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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得道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阶下的几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走上来,道:“他……因畏惧大王威严,已经饮鸩自尽。”
“死了。”秦王政点点头,表情不见变化,一双眸子却越发深沉。
几名臣子见此情景,感到了一股难言的压力,仿佛连心中的念头,都显得迟滞许多,不由将头低下,不敢多言。
自从这位国主亲政以来,声势日隆,不光在战场上气势如虹,隐隐有并吞北方之势,在内亦借嫪毒之乱,肃清了朝堂,掌握了权力,连威望甚高的相国吕不韦,都是一杯毒酒了账。
事到如今,军政权柄皆归其人之手,不怒自威。
大殿内,瞬间陷入到了诡异的安静中。
就在这时。
“他留下来的纪录中,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立刻就有人捧着一摞竹简上来,边上还有一名大臣介绍道:“大王,此乃目录,乃是吾等连夜归纳整理出来的。”
秦王政还是点头,便顺势翻起了竹简,默默看着,也不说话。
那竹简虽说是目录,其实更近似于提纲,其中列出之事,大大小小,皆有简要介绍,内容驳杂,涉及到结党营私、广收门徒、笼络官员、收拢将领、邀买人心等等,每一项说起来都不算问题,乃是当今贵族常行之事,奈何这些事放到了一起,再配合着最近的种种风波,便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毕竟,那田氏代齐之事,殷鉴不远。
但同样的,吕不韦自从辅左先王登基,得了相国之位后,权柄触角遍及秦国的方方面面,他所牵连之人,在秦国不知凡几,就连秦王面前的这几位,其实也有牵扯,细究下来,也都跑不了,这时自然不敢多言,只能安静的等着,这心里的压力越发浓郁。
秦王政翻着翻着,忽然停下,抬头问道:“为何几年前,吕不韦突然令人往崆峒寻访仙迹?”
“这……”
几个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摇头苦笑,口称不知。
秦王却不理会,反而继续问道:“吕不韦先前所为,多数还是军政之事,除了揽权之外,便是敛财、收拢党羽,或许还有些心思分散在编着杂家之说上,但几乎从未涉及过阴阳家、方士之事,怎的突然之间,就让人往崆峒问询?”
几个大臣面色微变,其中一人硬着头皮道:“事情已经过去几年了,当事人怕是都不好找了,但若是细细盘查,多少还能找到迹象,恳请大王给几日时间。”
“无妨,你且去查。”秦王政挥挥手,话意虽看似平易近人,但语气却不容置疑,然后继续翻看着手上的竹简,几息之后,他抬起头,看向众臣末尾的一人,道:“李卿,寡人记得你西来之时,曾经在成皋停驻一年多的时间。”
阶下的李斯立刻上前一步,恭敬道:“回禀大王,正是如此。”心里则在思量着,秦王为何在此时问起此事。
说实话,此刻李斯心里是颇为忐忑的,毕竟他来到秦国,首先就是投于吕不韦门下,借此晋身,方才能有机会,抓住时机,得入秦王之眼。现在吕不韦骤然倒台,他作为关联之人,本就打定了主意要低调几年,因此在与其他人同被秦王招来之后,便默不作声,不发一语。
现在被突然点名,他自是有些惶恐。
“卿等无需多虑,寡人既然召集诸位商议,自是不会殃及诸公。诸公都是秦国的栋梁,未来寡人还要多方依仗。”秦王政澹澹说着,看向李斯,“李卿,寡人问你,是因这名录上记载着,吕不韦前后曾派出十二次人,往那成皋,邀请陈成皋出山辅左,最近一次,还是三个月前,却皆被拒绝,所以特意向你打探此人。”
说着说着,他话锋一转:“关于那陈成皋,寡人也多有耳闻,听说他也是个学问大家,通古博今,弟子遍布天下,但他的所谓兴衰之说,寡人却不甚喜欢,因此不曾延请。但如今,吕不韦这般锲而不舍,倒是令寡人有了些兴趣,有意请他过来,以充学宫,你看如何?”
“这……”李斯迟疑了一下,才道:“不敢欺瞒大王,臣西来之意,就是投奔大王,之所以在成皋徘回一年,便是见识了陈先生的学识,留驻以为学,因此大有收获。”
“如此说来,他并非是虚有其名。”秦王政说着,看向李斯,“但看李卿的表情,是觉得寡人也请不到他?”
他目光如常,但视线落在李斯身上,却让后者一下子冷汗淋漓,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近乎本能的就应下来:“臣愿亲自前往劝说。”
“很好,李卿费心了。”秦王政说完这话,再次低头看起手上的竹简。
他这一看,一直看到傍晚,再也没有抬头询问,待得看完最后一卷,秦王政抬起头,澹澹说道:“时候也不早了,诸卿先回去吧,待寡人将这名录看透,再寻诸公来解惑。”
众人各怀心思,不敢不应,接连退去。
等人一走,秦王沉吟片刻,对身边的宦官赵高道:“去将那位方士给寡人找来。”
赵高机灵巧思,立刻会意,就道:“大王可是要见那徐福?”见秦王点头,他便快步离去。
不久之后,一名身材高大、气度如渊的男子,便随他一同走入殿中。
这人正是方士徐福,他双眉入鬓,长须垂胸,仙风道骨,见了秦王便拱手一礼,随后就问:“大王传鄙人来此,所谓何事?”
“你先前曾与寡人说过,天下存有长生之契机,共有两处,一在崆峒,一在成皋,缘由何在?”
徐福也不问前因后果,只是笑道:“大王这是终于信我。”说着,又正色回应,“仙缘从来玄,天机不可言,大王固然问我,我亦无法直言。”
秦王政眯起眼睛,冷冷的看着对方,过了好一会,见徐福不为所动,遂道:“那成皋的长生契机,可是在陈氏身上?”
“然也!”





一人得道 第十六章 此去关中涉古仙
“先生,李某此来,实是替我家大王前来邀请!”
不过几日,李斯就到了陈庄之内,言辞恳切的对陈错说着:“我家大王求贤若渴,知道先生有大才,那是一刻都不愿意耽搁,知道我与先生有旧,于是就派我过来邀请!”
说着说着,他又意识到了话中疏漏,赶紧找补道:“先前之所以没有过来相邀,实在是那吕不韦从中作梗,如今此人畏罪自尽,大王这才能遣人邀请,省去后顾之忧。想来先前吕不韦多次相邀,先生也是心有顾忌,才会接连拒绝。如今,我王以秦主之尊,既邀先生,自可免去许多后顾之忧。”
对面,陈错饮了一口茶,并未应话,反而道:“李斯,你与当年相比,实在有许多变化。”
李斯骤然一愣。
“当初你去关中,途径成皋,在这里徘回一年,固然对我恭敬,但心里其实还有坚持,对你师荀子的教诲牢记于心,所以我说出一个观点,你虽没有直言反对,却往往据理力争,以阐心意,何曾这般忍气吞声过?”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感慨道:“到底是秦王威严过盛,还是官场沉浮,磨平了你的心气?”
此言一出,李斯面露惭色,但很快敛去,转而就道:“听先生这意思,我这次怕是白来一次了……”
但他话未说完,便被陈错打断。
“不,我会随你去咸阳。”
李斯面露愕然,满眼不解。
陈错不等他问出声,便笑道:“我既存于这个时代,那么秦王必须是要见一见的,而现在见他,总好过再过一阵子见他。”
无论是在超凡层面,还是在历史层面上,秦始皇都是一个绕不开的人物。
于神通超凡而言,他是后世传闻中绝地天通的祖龙,与后世历史而言,他更是塑造了华夏一统的最初皇帝!
陈错既行兴衰,又如何能不见祖龙?
只不过,这里面的缘故,他自然不会告诉李斯,一时便令后者生出惊疑之念,更增患得患失之心。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这位陈先生高深莫测,心思难猜。他在此处停留的时候,就隐隐察觉到,这位先生固然是来者不拒,几乎将有教无类做到了极致,但偏偏又不是那等超然于外的性子,与那几位一心要留下学派传承的宗师不同,明显是心有所求的。
“莫非,他的追求,也在天下一统?”
关于那位秦王政的心思,李斯自问已经摸得差不多了,更知晓那是何等野望,堪称是开天辟地以来罕有之志!在李斯看来,那位王上想要得偿所愿,可谓艰难,但并不妨碍自己借机施展抱负。而为此聚集而来的能人异士亦不在少数。
“或许这位陈成皋陈先生,同样也存着这般心思,所以之前吕不韦派人过来邀请,他才会一直拒绝,毕竟以陈先生的见识、心智,不仅能推测出大王的志向,怕是同样能窥视到吕不韦的下场!”
但不管“陈先生”存着何等心思,只要他愿意随自己前往咸阳,那自己便完成了大王之令。
于是,李斯长舒一口气,微笑道:“既然如此,那请先生稍微准备一下,最近两日,咱们就该启程前往咸阳了。”末了,他似乎是担心陈错想要拖延,又提醒道:“如今这三川郡并入秦国也有多年,秦制深入人心,既有大王之令与诸多护卫,咱们只管赶路,其他事情无需担心。”
这几年,秦国已经摆脱了当初被五国联军攻伐的窘况,重整旗鼓不说,更是采取远交近攻之策,分化瓦解了山东诸国,战线不断向东推进,蚕食和吞并土地之后,最东边的国土突出部,已然触及到了位于东边半岛的齐国!
有赖于此,秦国之势不仅大增,对早先吞并土地的控制力也逐渐提升。
“不用担心,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不会食言。”陈错看出了李斯的顾虑,“不过,我不会与你同行,当下时间紧迫,没有多少时间浪费在路途上,所以我当先行一步,待你抵达咸阳,或许能听到我与秦王会面的消息。”
“……”
沉默片刻,李斯点头道:“在下明白了。”
既没有询问什么事时间紧迫,似乎也没有担忧陈错是借故拖延,就这么顺势告辞。以至于,在他离开了陈错的住所,走在陈庄小路上的时候,随同而来的门客都忍不住提醒道:“主上此来,是为了完成大王的嘱托,邀请这位陈先生去往咸阳,怎么能不亲自带着他前往呢?万一这位陈先生只是故作答应,敷衍主上,待吾等回去,必然会为大王怪罪!”
李斯摇摇头,道:“陈先生的威望,早已遍布四海,更有诸多门徒、追随者,而眼下的这等局面,皆是他用十年左右的时间达成,其中耗费多少心血可想而知。这等呕心沥血的成果,岂能轻易放弃?以大秦之国力,他若这般愚弄大王,会是个什么下场?”
几名门客,也都纷纷明白过来,皆说李斯之英明。
李斯摇摇头,没有因为这些人的恭维而飘飘然,心里却充斥着对未来天下时局的思量。
“若连陈先生,都对大王之志有着谋划,那未来的天下,还会是如今这般吗?”
想着想着,他越发出神,目光不知不觉中,落到了一棵巨大的柳木之上,旋即惊愕:“这里何时多了这么一棵树?”
旁人闻言看去,见那树干足有十人合抱那么粗,不由咋舌。
“这等巨木,少说也得几百树龄吧,没想到会保留至今……”
门客说着,忽然回过神来,看向李斯:“主上曾在此处住了许久,莫非不曾见过此树?”
李斯表情深沉的摇了摇头。
一时间,那位陈先生在众人心中的形象,越发高深莫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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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选在这个时候去见祖龙?”
另一边,在李斯走后,又有两人走入屋中,正是清虚道人与玉虚教主,只是二人气息微弱,显然已被彻底镇压了神通超凡。
“不错,自从几年前崆峒山生出异样,地脉震颤之后,离传说中的黄帝之师降临之期越来越近,我若不做好准备,只以目前这半瓶子的位格应对,怕是有败无胜,徒自衰亡!”
陈错笑了笑,话锋一转:“话说回来,此番入关中,还需两位做个向导,二位在关中住了许久,对那边的风土人情想来是格外熟悉的。”
清虚道人滴咕道:“你师门乃是太华山,你能不熟悉?”说罢,摇了摇头。
“你这一去,不知要使原本的脉络,生出多大偏差,毕竟……”
说到此处,他压低了声音。
“那位祖龙,也是差点立了道的!”




一人得道 第十七章 制立于细微,兴起于衰颓!
陈错果然是先李斯一步而至。
在他抵达咸阳之时,便被人认出,旋即就被引入阁馆,以厚礼招待。
只不过,一连三日,不见秦王相召。
“你如此心急火燎的赶过来,却被这般冷遇,想来很是失落吧。”与陈错同来的玉虚教主见状,出言嘲讽。
陈错笑道:“教主这神通被封镇了,没想到心智也衰退了许多。不对,先前你也曾在这里住了多年,莫非不曾发现?”
玉虚教主的脸色一下就难看起来。
陈错却没有理会他的脸色,转而看向窗外,低语道:“这座咸阳城,可不简单呐。”
在他的眼中,整座城池都笼罩在一股难以言喻的伟力之下!
这股力量,正是那足以将超凡神通尽数镇压在众人体内的力量!比起三川郡,此处的伟力无疑更加汹涌!浓郁!庞大!而且,隐隐有着中心,仿佛汹涌飓风的风眼一般。
这般想着,他将目光投向了那座宏伟的宫殿。
冥冥之中,一道贯穿虚空与他相连的玉带隐隐震颤。
一条仿佛没有起点与终点的无形之路,在他的脚下蔓延开来,一端朝着东方延伸,一端朝着那座宫殿延伸过去!
卡察!
虚空中,一道裂痕自无穷深沉之处显现,而后一路蜿蜒、蔓延,最终打破虚空,落入崆峒山中。一道宏大意志随之显化于世间。
“无论是现世还是过去,这方天地,都还不能容忍第八天道的诞生!这一次的变数,虽然略显怪异,但也不会超脱于天理,终究要如过去那般没入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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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风尘仆仆的李斯,再次出现在了陈错面前,面带歉意的说道:“先生,这几日国事繁杂,我家大王无暇分身,赖你久候。不过,今日大王已经抽身出来,所以让我马不停蹄的赶过来,请先生入宫,面见大王。”
陈错无喜无悲,与之同行,踏入了那座宫殿的范畴!
霎时间,漫天伟力落下,仿佛一座座山峰倾倒下来,砸在他的身上!
更有一股莫名之力要渗透他的血脉,驱逐内里的超凡!
闷哼一声,陈错眉头微皱,体内灰雾涌动,具现出一点星辰与一点天道心得,两者转眼融合,凝结出一缕天道之力,转眼游遍全身,终于将种种异样尽数湮灭,恢复如常。
“这股力量到底有何玄机?是否是祖龙的成道依凭?”
想着想着,他看着两边肃穆的武士、前方的殿门,收拢了念头。
“想来见到了那位始皇帝,或许就能有答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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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政的年龄,其实不大,他坐于桉后,看着手中的竹简,不骄不躁。
陈错立于台阶之下,面对将自己召来,偏又什么都不说的秦王,同样也不着恼,反而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对方,看得斜后方的李斯眼皮子不住的跳动。
“这便是祖龙?身上气息如常,肉身凡胎,虽有权柄在手,却无疑还是一位凡人。如此人物,又是如何才能绝地天通,乃至差点立道的呢?是靠着那股排斥神通的伟力?”
尽管面前的王者看着并无超凡在身,但陈错依旧能感觉到,那股难以言喻的伟力,正有一部分缠绕在秦王政的身上!
气氛,逐渐凝重。
突然。
“对你的兴衰之说,寡人素有耳闻。”放下手中的竹简,秦王政抬起头,看向陈错,仿佛不曾将他冷落,“但寡人对你这套学说的内核,却并不认同。”
霎时间,大殿内外的伟力震颤着,开始朝着陈错汇聚过去!
殿中的众人虽不能察觉伟力,却还是感到心中一惊,压力内生。
陈错却只是笑而不语,察觉到体内那一丝天道之力微微跳动,似是受到挑衅一般。
秦王政眉头微微一挑,眯起眼睛道:“怎的,陈先生是觉得,寡人之言不堪入耳?”
整个大殿中的气温,都仿佛下降了许多,四方伟力越发凝重,重新镇在陈错身上,居然要将他体内的那一缕天道之力抹去!
心中灵光一闪,陈错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便笑道:“我实知晓大王的想法。”
“哦?”秦王政目光微变。
边上,李斯等人却是面色陡变,那李斯甚至还忍不住给陈错使眼色。他们心中清楚,这种揣摩王上心思的行为,乃是忌讳。
陈错又哪会在意这些?察觉到体内的那一缕天道之力似乎跃跃欲试,于是他笑道:“大王不认同的,其实是兴衰之衰,而不是兴衰之兴,盖因大王有气吞天下之志,更认为自己所统领的秦国,当有万世不移之兴盛,不应有衰,因此并不认同。”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一静!
包括李斯在内,众人一时间都噤若寒蝉,因为陈错竟是当众将那个众人存于心中的想法宣之于口了!
嗡!
陈错的体内传出无形鸣响,四周汇聚过来的伟力竟有几分迟滞。
“有什么不对?”
秦王政却是眼中一亮,仿佛忽然之间来了精神,嘴角微微勾起,居然露出了一抹笑容:“寡人若是一统天下,不同于古之混一,乃是以武力兼并天下,因此各处当用秦制,以郡县法而御天下!如此,不见诸侯,无有封地,一律依照秦法,自可令天下如我强秦一般,一日更盛一日,越发兴盛!诸国有识之士皆来投奔,哪里会有衰败之时?”
说着,秦王看向陈错,意味深长的道:“先生,也不是因此,才来了咸阳?”
伟力澎湃,再次朝着陈错涌去!
而秦王的话语中,也自有一股傲气,更满是底气,毕竟强秦日盛,气吞山河乃是当下的真实,亦是天下人接连过来投奔的原因!
更何况,参考日后秦王自称始皇帝,认为之后乃是二世、三世……无穷世之势,也知他对这武力兼并后的天下一统,是有着何等信心。
一念至此,陈错轻笑一声,正待开口,却见旁边的李斯一直对他使眼色,那意思很是清楚,正是让他少说两句。毕竟,秦王既说强秦永盛,你还要当面反驳,如此举动,说不定要招惹祸患!
“李卿,陈先生既然要说话,为何要阻止?莫非,尔等觉得寡人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不等陈错开口,秦王政先就澹澹说着,让李斯心中一凛,赶紧低头称错。
“李君也是担忧我会触怒大王,为人之常情。”陈错说着,将这件事一笔带过。
秦王政也不追究,转而问陈错:“先生可是不认同我强秦会越发强盛之言?按着先生的兴衰之说,所谓强盛,皆有原因。听说陈先生你通古博今,过往之事几乎没有不知晓的,那先生可知道,我强秦又为何能够崛起?”
“秦自诞生之日起,便居于西陲,不与中国诸侯之会盟,当初甚至为魏国所逼迫,只能委身于渭水一角,难以向东发展。”
陈错倒是不客气,一开口说出来的,就让这殿中诸人脸色变化,反倒是秦王政神色如常。
“不错,秦国自弱小而崛起,此谓之兴,若是按着陈先生你的学说,我秦国发展到韩国、乃至魏国的程度,差不多就该衰弱了,但如今却横跨南北、纵横东西,天下两分,强秦占有其一,岂不是一直兴盛?”
陈错看了秦王政一眼,却道:“大王问我的,乃是秦国强盛的原因,大王所说的,却是秦国强盛的结果,更重要的是,秦最初虽在边陲,地也不小,之后却逐渐衰退,最后被魏国逼在渭水一角,这可不是兴,而是衰,之后种种,乃是自衰而兴,方为强盛,这其中的缘由,自然在那自衰转兴的节点上。”
秦王政也不恼怒,反而问道:“强盛之因为何?”
“自是因献公自魏归国,他在魏多年,知晓东方诸国之制,因此登基之后,为了摆脱不断衰败的局面,先是采取了几项措施,包括废除人殉、初行为市、制定户籍、编农为伍,自此止住衰颓之势,因此到孝公时才能收复河西之地。不过,与之相比,孝公的另外一项措施,才是接下来的关键。”
听到此处,众人都不由微微低头。
唯有秦王政眼露异色。
他们都很清楚,孝公时曾颁布招贤令,曰:“宾客群臣有能出奇计强秦者,吾且尊官,与之分土。”
于是,商鞅因此而至。
“商鞅有思,主张刑无等级,此乃法家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有言:民一于君,事断于法,是国之大道也。又有:行刑,重其轻者,轻者不生,则重者无从至矣,此谓治之于其治也。”
“孝公得之,乃废井田,开阡陌,不与旧奴之主。此法其实改弦易辙,意义不小,去了奴主之能,释放了土地之利!”
“废世卿世禄,言宗室非有军功论,不得为属籍,有军功者,各以率受上爵。乃以军功授田宅,分而二十级,各有待遇,瓦解旧日枷锁,振奋秦人之心,使之用心用命!”
“颁布《分户令》,令奴隶得释,乃得万千兵员!”
“废除分封,推行县制……”
……
这一桩桩,一件件,不断自陈错口中说出,他体内的那一缕天道之力竟是逐渐膨胀,宛如树苗得水,越发茁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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