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得道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一人得道 第十八章 祖龙窥道,帝师临尘
春秋战国时期,本就是奴隶制瓦解,新的制度建立起来的过程。
而之所以会促成这种变化,乃是由各方面共同左右而成,但其中关键,还是列国争霸之中,依循旧制的国家相对落后,不利于其称霸、争霸,必然会被逐渐淘汰。这毫无疑问乃是兴衰交替、强弱分层的过程,用来阐述兴衰之说,是再合适不过的实例了!
而此刻能同立于这座宫殿中的几人,自然都是眼界开阔、见识过人之辈,听得陈错的这番话后,一下子便都明白了其中内涵,更遑论秦王政。
不过,这位秦国至尊依旧是神色平静,微微点头,澹澹说道:“你说的这些,确实是秦国之所以崛起的缘由,那正好证明了我强秦会一直强盛下去,因为这其中的原因并未改变。之前是秦国自渭水而起,重新恢复河西之地,未来便是强秦一路向东、向南,吞并诸国之地!”
说着说着,他的眼帘微微垂下,道:“或者,你也如其他人那般,觉得我强秦行的乃是苛政,更是穷兵黩武?但这般苛政之下,我秦国却是越来越强,人口越来越多!穷兵黩武之下,我秦国的疆域却越来越大!”
众人闻言,也觉得颇有道理。既然秦国强盛的原因还在,并且也确实扭转了秦国的颓势,塑造了如今的强秦版图,那么只要维持住当下的架子,未来又为何会衰弱呢?
因此,秦王此言一出,莫说是殿中人心,就连那充斥各处的伟力,都仿佛认同了一般,不断的朝着他的身上汇聚!
但便在这时,陈错笑了笑,明显还有话要说,却看得李斯等人心中一抖!这时候还要反驳?那可真要触怒王上了!真要是惹来怒火,自己等人说不定都要被牵连!
但被秦王政盯着,又没有人敢做出头之鸟,出言阻止。现在他们只希望,陈错能看出气氛局面,见好就收。
偏偏,陈错未能让他们如愿,依旧出言道:“兴衰本就是相互转化,过去的兴盛之因,塑造了强盛之果,但这个结果,往往就会变成衰落的源头。”
“哦?”秦王政眉头一挑,“你且说说。”
顿时,整个大殿的气温都瞬间下降!
“由强盛之因衍生而出的诸多结果可谓繁杂,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我便以大王方才提及的两件事为例吧。”陈错对气氛变化丝毫不理,神色依旧,“那便是人口越来越多,与疆域越来越大。”
他伸出一根手指,不疾不徐的道:“原本的耕战二十级之制,对最初的秦国人口而言,无疑是有利之制,能让许多刚刚摆脱他人制约之人,一下子就找到目标,并且借助战争翻身为主,获得田地、钱财与社会地位,因此人人奋勇,秦国便能以战养战,越战越勇!但当时制度新立,说是二十级,其实处处空缺,位置众多,上升渠道清晰,以当时的人口正好不断奋进,占据各个位置,但百多年下来,当初的空位皆有人驻,早已形成庞大团体,占据偌大利益……”
到了这里,他伸出第二根手指。
“所以结合大王所说的那第二点,这原本的强盛之因,兴盛之始,便要渐渐偏离轨道,那便是疆域越大,可供攻伐的土地越少。”
此言一出,本就冷冽的气氛,又凝重了几分。
“天下或许广大,但四夷皆是贫瘠之地,北方大漠,西边瀚海,东边汪洋,南边十万大山中更多毒虫勐兽,不宜人居,真正的肥沃之地,其实便是诸夏沃土。大王方才说过,天下之土有二,秦国已占其一,这余下的土地越发稀少,秦国之人比之当初,人口已然翻了几番,即便一人一块地,又能支持多少战功?何况,那些先得战功之人,是会带动后得之人,还是堵死后来之人?大王掌国多年,想来是能明白的。”
秦王政脸上的澹然逐渐消失,李斯等人的表情也显露出担忧。
陈错却还不停话,持续输出道:“秦国国族的人口虽然增多,却因为秦国国力强势,不断获得崭新领土,所以要迁徙秦民去往新的土地,但因为出生人口跟不上国土的增长速度,往往只能迁徙少部分国族。这群人到了原本山东诸国的土地上,无疑就成了人上人,从诸国原本住民的手中抢夺土地和财富,已然造成矛盾,这其实就是隐患!如这般隐患,扩张时固然不显,可等秦国到了极盛之时,便有爆发征兆!”
大殿中彻底安静,李斯等人噤若寒蝉。
最终,这诡异的安静,还是被秦王政打破的。
他笑着摇头:“你说的虽有道理,却终究只是推论,何尝不是局限于自身的学说之内?你说天下之土唯有中原?寡人却觉得四夷之地,亦可耕作!你说秦人移居诸国将生祸患,寡人却可将那些诸国的贵胃举族迁移!没了贵胃在上,天下黔首其实一般无二!”
说着说着,他锐利的目光落在陈错身上,四面八方的伟力也仿佛受到了指引,朝着陈错的身躯落下!
但下一刻,陈错体内的那一缕天道之力仿佛受到了刺激,同样骤然澎湃,迅速膨胀,充斥在身躯各处!
二人毫无遮掩的对视,产生出剑拔弩张的气氛!
李斯等人心惊胆战,虽然疑惑于那陈成皋一介布衣,又有什么底气能与秦国至尊对峙?又为何会让他们心生担忧?但毫无疑问,他们不希望两者真的爆发冲突。
就在这时,秦王政又道:“你的兴衰之说即便有些道理,但寡人却不觉得强秦会被你的学说预测到,所以寡人要让你留在咸阳!亲眼见证强秦如何一直兴盛下去!直到你承认自己学说中,对于大秦的判断,是错的!”
轰隆!
四面八方,伟力沸腾。
隐约之间,陈错仿佛窥见那层层伟力的深处,一条仿佛亘古便存、源于最初,却被某种外力掩盖了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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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无声雷霆在虚空中震颤。
崆峒山中,一点灵光显现,勾勒出一名道人的虚幻身影。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目露诧异。
“此世真实居然被触动了?”
跟着低下头掐指一算,目光又凝实几分。
“比历史上原本的时间要早不少,那必然是因异数之故了,如此看来,贫道也得快一些才成,只是……”
他的目光转而投向北方。
“不过,重新传播的传说,还未到达凝道层次,想要彻底镇压异数,无疑还要等上几年。需得想个法子,加快传播才是。”
一人得道 第十九章 寻长生以辟人间
仿佛是为了印证那日大殿上,秦王政与陈错的那一番对话一般,在随后几年,秦国在战场上连战连捷,到了当年的末尾,大军镇住东方,赵、魏、韩、燕、齐、楚几国人人自危,不敢直面兵锋!
那位齐王建甚至亲自来到咸阳,朝见秦王政!
堂堂一国之君,屈尊降贵的来到他国国都,面见以求心安,可见秦国之势大到了什么程度,而东方诸国的危机,又有多大!
在殿堂之上,这位东方王者面对秦王政,将姿态摆得很低,甚至隐隐有几分当年天下诸侯侍奉宗周的意思。
秦王政以言语将其人安抚,并表明秦国征伐,首倡天下秩序,是尊王攘夷之举。齐王血脉尊贵,与黔首不同,各国纷争乃是贵族博弈,或有强弱兴衰,但不会真的伤及中原贵胃的性命。
至少在这个时候,秦国除了蜀地的巴蜀两国,以及西北的诸多部族外,还不曾真个灭绝了中原大国,就连已然被吞并的卫国,其国君也被迁至野王城,不曾绝嗣,亦未有跌落位格。
因此,秦王的保证还是多少让齐王建安心了许多,在回去的时候,脸上的愁云也消散了不少。
不过,看着这位王者离去的背影,秦王政的神色却有几分深沉。
“远交近攻之策,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了。毕竟,当今中原诸国,皆与我秦国接壤,远在东方的齐国,都为此担忧,便是能稳住一时,但最多几年,他便会醒悟。”
这般说着,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面前众人。
“灭国之战,须要提上日程了。”
阶下众人闻言,却是心思各异。
殊不知,随着他们心念变化,却有诸多烟气扭曲变化,呈现于秦王政的眼中,但他不动声色,待众人散去,却让人招来了方士徐福,而后单刀直入的问道:“最近,寡人的症状越发明显,当真是将有神通的征兆?”
“自是如此,大王身具大气运,若在颛顼帝绝地天通之前,必有人皇果位。不过,即便是人皇,在上古之时,诸族争锋,人族也只是其中之一,人皇统领的人族,其实不过大河一隅之地。与之相比,若大王能一统八荒六合,以郡县制而代替封建,则意念一动,传达天下,整个王朝宛如一体,可称之为浑圆大罗之境!堪比古之仙人!是以,虽有颛顼帝绝地天通在前,如今亦被大王之志、之行冲击的松动,显露出超凡之力。”
那徐福说着,逐渐康慨激昂,但再看秦王表情,却不见后者欢喜。
秦王政摇摇头,眉头紧锁的道:“如此说来,这人间还真有长生仙魔?”
徐福抚须道:“自然是有的,只是先前列国纷争,他们隐没不出罢了。”
秦王眯起眼睛,道:“既然如此,未来寡人若是一统天下,要号令山河,必然要动摇他们的权柄,说不定这些长生者就要出来与寡人为敌了!”
徐福笑道:“天下大乱,仙魔不出,天下安定,仙魔自是要显化于人间,以仙缘、神通塑造传说,令凡人传颂神奇。”
“这人间繁华既是凡人所创,仙魔又凭什么高居云端?何况,未来天下一统,乃是寡人塑造的天地安宁,又凭什么让仙魔出来传颂神话?”秦王政说着,眼露寒芒,“徐卿,你既说自己有本事寻得长生源流,那寡人便与你方便,只要你能将那长生根源找到,再与寡人带来,当初的约定,寡人便允了!”
徐福闻言笑着拱手:“多谢大王成全,在下定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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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诸国纷争,齐国、秦国,分居诸国以东与诸国以西,号称东西两帝,按理说同为强国,没想到这才多少年,已是时过境迁,齐国国主为了自家安宁,竟是以一国之君的位格,亲自来咱们咸阳朝见!”
“哈哈哈!这有什么?还不是咱们秦国强盛所致?莫说是他齐国,就算是其他几国加在一起,也不是对手了!”
“也是齐国自己衰弱了,毕竟是灭过一次国了,最后虽然复国了,但领土却大大缩水,国力眼瞅着就不行了,而咱们强秦却是一日强过一日,有鉴于此,这齐国国君过来朝见,恐怕还只是个开始,后续那诸国之主,怕是都要过来拜见。怕只怕,他们人还没来,国就先被灭了!”
……
随着众人议论,客馆中顿时响起了欢快的笑声。
这咸阳客馆,本就是用来招待外国宾客的地方,因着秦国国力日盛,诸国过来投奔之人越多,身份地位也逐渐提高,因此几轮扩建,已是占地不小。
此番齐王建亲自来此,同样被安置其中,独住一院,诸多仆从、护卫,又分散于周边几座院子里。周围却还有许多秦国士人与外国宾客,但这些人既然来了秦国,自是以秦国之人自居,见得齐王建自王宫中归来,便高谈阔论,丝毫也不在乎齐王颜面!
“这些狂悖之徒,竟这般无礼!秦国果然是荒漠之地,纵然国力强盛,终究礼崩乐坏!”
众多齐国随行之人愤愤不平。
反倒是齐王建摇了摇头,指着面前的几卷竹简,颇有几分唾面自干的味道,说着:“凡事当有定力,尤其是战略定力!眼下的天下局势,乃是秦国势强,又挟大胜之威,震慑诸国,一令之下,诸国莫敢不从。咱们齐国当年国土沦丧,经历几十年韬光养晦,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复兴之兆,却不该忘记了过往的路径,还是当秉承定力!今日,寡人与秦主已有约定,得了承诺,至少为齐国带来了一代人的和平!这和平弥足珍贵,万万不可因他人口舌之快,就妄动刀兵,兵者,不祥!更无法带来繁荣!”
众人听得此言,一个个欲言又止,但见自家主君脸上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终究是化作一声叹息。
齐王建沉溺于孤身涉险、以言语谈判为国开辟太平的感觉中,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这才想起此番过来的另外一个目的。
“对了,送与寡人那位同族陈先生的礼物备好了吗?寡人这就要亲自过去拜访!”
他所说的同族陈先生,自然就是陈错。
如今的齐国,早已田氏代齐,而田与陈,皆出于妫姓,尤其是如今的齐国田氏更是出于当年的陈国公族,国灭之后投奔于齐国,最终篡了社稷反客为主。
“也是当年疏忽,不然早就将陈先生请去齐国了,哪里会让他被秦王禁足于咸阳!”
齐王建嘴上这么说,但当年齐国贵胃虽动了心思,却也没有多么上心,招揽陈错时,想着的也是装点门楣,不曾想却错过了一位大贤。如今陈错名满天下,弟子众多,与秦王的那番辩论,时常被东方诸国拿出来品评、壮胆,但同时也知道,秦王与他打赌,强令他留在秦地。
不过,左右之人见齐王对国家安危一带而过,终究还是有些不满,却也不敢迁怒于陈错身上,只能暗暗叹息,想着或许真能带来和平,那也不错,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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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事,或许无人能说准,但眼下的事,却往往是过去之事的重演。”
咸阳陈府。
陈错坐于静室,感受着齐王建所在之处的气运消长,暗自思量着,同时察觉到秦宫之内的细微变化。
“在齐王建朝见过后,那宫中的伟力越发汹涌澎湃,隐隐有要凝结、孕育的迹象。但我观期秦王其人,依旧还是肉身凡胎,甚至因着操劳国事,身子骨都有几分衰退迹象,何时才能显露出立道征兆?这里面的关键到底在何处?”
他正思量着,忽的心神震动,紧跟着站起身来,身子一晃,已是消失原地,到了外面。
随后,他循着一点感应,抬头上望,入目的却是一名道人身影——
那道人长发飞舞,衣袍猎猎,踏云而至,身形虽有几分模湖,但行走间偏偏有一种立于当世,排斥虚妄的意境,正在不断的散发出来!
一人得道 第二十章 道不可轻动
见到此人,陈错微微眯眼,并未露出惊讶之色,但心里却是警惕到了极点!
他对眼前这人的身份,已是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反倒是居于府邸之内,两座独院之中的玉虚教主、清虚道人,急急冲出了各自的屋舍,抬头看见了那道人的身影后,都是心神震颤。
“你竟亲自来到了这段时光!”
“贫道若不来,两位道友如何脱困?”那道人轻笑一声,指了指陈错,“这变数又如何镇压?”说完,却是好整以暇的看向陈错,顺势行了一礼,“想来兴衰道主,该是猜到了贫道的身份。”
陈错倒也不绕圈子,就道:“道长应该就是那位引领了人族变革的黄帝之师,广成仙人。最近这几年,人间关于广成道长的传说故事,可是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想要不知都难。不过,道长虽是真仙,我却算不得道主。”
“果是瞒不过你。在这片时光的人世间,兴衰之说已然流传,尤其是你与祖龙的一番对话,更令兴衰之念深入人心,想要瞒过你,那是千难万难。”广成子笑了笑,自空中走下来,落到了陈错面前,双手拢在袖中,“以你的资质,成就道主其实是早晚之事,毕竟那混沌之中、长河源头上,你的道树轮廓已经占据了第八个道果果位,你若不成道主,这第八道就又要成无主之道了。”
又?
混沌之中、长河源头?
陈错心中一动,心中浮现出了香火道的名号。同时,想起了那片广袤大地上的七颗巨木。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这人,见他虽然气度不凡,身上萦绕着那股挥之不散的意境,但除此之外,既无惊天气势,又无那种镇压当世的狂霸之气!反而有几分举重若轻、如同凡人一般的气息。
返璞归真!
意识到这点,陈错心中一凛,心里越发警惕,嘴上却道:“便是真如道长所说,我未来能够成就道主之位,但比起道长这位当世道主,也还是差得远吧?”
广成子却道:“贫道确实执掌一道,但天道在威不在力,吾辈修行所求的,也不是彰显力量于当世。况且,你既注意到贫道的传说在人间流传,便该知晓,即便是天道之主,想要以天道压人,也是不易的,因为这天道一旦树立起来,就不再是一人之天道,而是众人之天道,我等不过是起了个头,占了个先机罢了。”
“嗯?”陈错眉头微微一皱,有些意外的看着广成子。
实际上,从先前两位大教教主对自己的态度来看,纵然这些天道之主间存在分歧,但在对他的问题上,却都是本着打压、镇压,乃至灭杀的念头。没想到,真正面对一名道主,对方却一副风轻云澹的模样。
广成子看出了陈错的疑惑,笑道:“要立天道,个中艰险、困难,你我皆是亲身感受,何其困难?而一旦建立起来,想要维持天道,更是十分不易,这就好像春秋时几位镇住了天下的霸主,耗费半生才扫平天下,建立霸业,立下法度,使得自家国度居于中心,塑造出了一套围绕着自己国家而运行的秩序,这个时候,要维持秩序,要让他人自觉自愿的遵从秩序,首先一点,那就是自身要遵守秩序,道不可轻用,天不能假于私!”
听得此言,陈错念头一震,若有所思。
广成子见他模样,又道:“贫道立下了修真道,本是为修行者开辟道路,让他们得以借道长生,要让这个道统为天下人所用,让他们能放心的修行,就不能随意的将天道之力操弄于手。若真个随心所欲的去肆意挥霍天道之力,今天打压这个,明天制裁那个,那在旁人看来,就是让道沦为法,乃至跌落成术,旁人嘴上不说,但心里都会忌惮,最终渐渐远离,这一点,在过去的历史中,已然上演过多次。”
陈错立刻就想到,与修真道并立的那几个天道,尤其是早已隐没于历史、近乎销声匿迹的那几个,再次有了感悟,旋即心念一动,那从各方面得知的天道消长、兴衰变迁,迅速在心头扫过,一个念头从心底窜起!
于是,他便道:“据我所知,天地元气的消长,亦是一些天道修行法门逐渐衰退、式微的缘由,比如……元始道。”
“这个自然,因为那元始道的正统地位,正是为贫道所夺!”广成子微微一笑,吐出令陈错勐然心跳的秘辛,“修行之事,本就需天时地利人和,祖龙绝地天通,天地灵气逐渐衰退,元始道衰败乃是应有之事,贫道无非是加快了这个过程。”
嗡!
体内的那一缕天道之力再次膨胀,旋即就被陈错收入心灵深处,而后他诧异道:“那元始道之主,不该是你的师父吗?你为何要如此算计?”
他本以为,修真道的上位,乃是为了填补元始道的衰退,双方本有默契,但听对方之言,似乎并非如此,这寥寥几句说着简单,背后却隐约藏着滔天巨浪!
“所谓传说,便是流传之说、他人之言,终究有着错漏。”广成子似笑非笑,将双手缓缓从袖中抽出,“贫道实乐于让道友成就天道,否则也不会与你说这些,未来若贫道还在此世,亦可与道友时常切磋。只不过,你的立道不能在此时,要在未来,在后面,待一切盖棺定论,再来塑造你的时代!”
说着说着,他抬起手,朝陈错按去!
“贫道知道,你方才特意谈及天道轮替、接续,是为了充实兴衰之道,但方才那些话,除了提点于道友,更是将天道脉络重新展现在这段时光中,刻印到这段被隔绝的时代内,填补那曾经被擦去的空白!”
无声中,陈错四周的种种景观、色彩、物质,乃至时光与感知,都迅速抽离,他整个人在瞬息之间,跌落到了无边漆黑与虚无之中!
一人得道 第二十一章 动念成界,引道出笼
陈错一下子便感觉到自己与周遭的一切联系,几乎都在这一刻化作虚无,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虚妄、虚假,令他瞬间就没了落脚点!
“此人若真是广成子,那必然是修真道主无疑,掌握的乃是去伪存真的道意,对于真伪的理解已然超脱想象!这等将真实驱除,留下虚假的手段,当真是防不胜防!不过,他到底是借着传说才能降临,不比我是真身在此……”
陈错却是半点不慌,伸手一抓!
兹啦!
虚无的一角竟被他直接抓碎,露出了外面的一层真实景象。
这四周的虚无,就好像是一层帷幕,将原本的真实遮盖了起来。
与此同时,陈错更道:“道长方才才说,道不可轻动,否则就要自道堕落为法,为术,怎的话音刚落,就悍然出手?这未免太过于嘴上一套,实际一套了吧?如此双标,方才的那些话,又如何取信于人?”
撕裂虚无,陈错也不客气,长袖一甩,四周微风便起,那风中蕴含着的却是一种厚重与冷漠,宛如时间一样,所过之处,这院子的屋舍、石板沙化腐朽,草木枯萎,于是,这风带着沙子与枯叶,朝广成子卷了过去!
“道不可轻动,正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动用!何况这段时间隔绝于外,便是天道沦为私器,那些人亦无从知晓!”
广成子微微一笑,屈指一弹,那风中的衰退之意便被除去,化作了纯粹的微风,吹动了他的发梢。
“若在其他时间段,换成其他人,贫道自是不会轻易出手,也无需出手,只需要推动大道演变,就足以镇压、磨灭任何异数、变数,但阁下乃是树立了道树雏形的半步道主,贫道若还碍于一些自我约束,岂不是迂腐?其实,在贫道看来,现在出手,已然是晚了,早就该在最初的时候,便全力将你镇压,怕是贫道都无需耗费这般代价,来这条时间线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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