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得道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中,高整信等人焦急前行。
抬眼遥望,已能看到种种异象,空气中更是多了股腥臭味,又行几步,更见着火光冲天,照耀半边夜空!
众人心神震颤,好些人露出惊恐之色!
田博德脸色难看,嘀咕道:“咱们可能已经来晚了!”
“就不该将世子牵扯到这种事中!”叶楠瞥了田博德一眼,面露不快,又道:“世子,毕竟是修士之争,咱们真要掺和进去?不如等等……”
田博德脸色难看。
高整信的脸色变幻不定,若说不怕,那是假的,但想着这争端实因自己而起,便越发不安,再加上还指望着仙门修士出力相助,于是一咬牙,坚持要去!
叶楠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否则赵王世子在自己治下出了事,他是担待不起的!
一行人又走几步,便见着满地的枯萎草木,越发骇然!
忽然,一阵疾风吹来,卷起沙尘漫天,众人遮面闭眼,待得风沙过去,急急往前一看,首先入目的,是满身狼狈的离乱道二人。
高整信立刻就认出来,这正是先前打着仙门旗号,将自己搜集的诸金带走的两人。
但这两人不是此时主角——
胡秋和关愉也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的模样,看着从容前行的“聂峥嵘”,心中近乎空白。
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实是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典云子居然输了?还输给了圣门的年轻一代!?这……”
碎叶随风飞舞,枯萎草木丛中,典云子静立不动。
一把飞剑自空中落下,被一只手捏住剑尖,摘落下来,屈指一弹。
当!
余声荡漾,剑中蕴含的锋利剑意散落,被陈错以聚厚歌诀渡了点木行之气过去。
生生不息之意融入剑意,充盈、膨胀。
剑气四散,所过之处,枯萎的草木重新泛起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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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以陈错为中心,绿色扩张开来,一直延伸到高整信等人身前!
顿时,这群人惊慌失措,几个差役模样的男子当场跪下,口呼仙人。
高整信、叶楠这样的也是心头惧震,看向陈错的目光里夹杂着畏惧和惊疑!
典云子茫然抬头,眼中失去了锐气。
“剑未斩人,而心已衰,我,输了?”
无尽空虚袭来,原本的自信、自傲、自负尽数消散,甚至连求道之念都被一点黑点吞噬,过往的一切记忆,似乎都变得不甚重要。
聚厚歌诀的本质,乃是扰乱人心——削去本就缺少的东西,放大本就充盈的东西,但陈错还记得此人和定心观的联系,抬了一手,不伤性命只伤心。
天道有常,当留一线。
不过……
“你出手无情,招招致命,总要有所表示的,否则岂非助涨这般风气?”
说话间,陈错一挥袖,散去三生化圣道法门,投影出来的万毒珠随之消散,被万毒珠坍塌后的黑点约束着的众多念头就要爆发开来。
不过,这些念头之所以如此凶猛,也是陈错投影了两颗浑圆玄珠的关系,现在功法收拢,不光万毒珠消散,玄珠力量同样急速消退。
没了玄珠中纯粹之念的加持,心火、五毒之念、森罗之念自然衰退。
不过,力量不再,不意味着对典云子造成的创伤不存在。
他怔怔出神,连陈错将长剑插在身前,都没半点反应。
随后,陈错顺手一抓,从其人身上摄取一点金色光辉,拢入袖中。
“典云子被伤了心神!道心可能都受损了!”关愉看得分明,脸上还残留着惊骇余韵!
她与胡秋被典云子一路追杀过来,被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找来此处,也是胡秋想要找个挡箭牌。
谁曾想,这挡箭牌一跃成了更为恐怖的人物,在正面抗衡中,生生击破了典云子的道心!
这可比直接斩杀了肉身、灭了魂魄,还要困难!
这时,陈错朝着二人扫来一眼,让关愉一个激灵,心下震颤,畏惧的低下了头,表示恭敬。
至于受了重伤的胡秋更加不堪,他本就瘫倒在地,又被二人交战余波波及,浑身鲜血淋漓,念头一团乱麻,被陈错这么一看,当即心绪大乱,拿捏不住气血,又咳出几口血来!
不过陈错只是看一眼,便收回目光,目光投往晋州城。
他的眼中倒映着一根根诡异锁链。
心念感知,即使隔着很远,依旧能从锁链中察觉到压抑气息。
“这是什么?”
陈错眉头皱起,生出一股不安,继而是不祥之念。
另一边,震惊过后,高整信与田博德认出了“陈错”的身份。
正是与田博德有交情的聂家叔侄!
只是这两人自从离去后就了无音讯,今日那祖正照现身晋州,还是高整信的人发现踪迹,如今正在追捕,所以对聂氏叔侄,高整信多少有些轻视。
谁曾想,这聂峥嵘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看着情形,竟是击败了那位不可一世的青锋仙!
犹豫片刻,高整信一咬牙,迈步前行。
叶楠等人一见,虽然畏惧,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上去。
“见过……见过仙长,不知仙长归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高整信微微颤抖,心中紧张,看着陈错的目光,像是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但在眼眸深处,却隐藏有一缕热切。
当前这个情况,对他来说,最坏的情况并未发生。
“啊!”
忽然,一声惨叫响起。
竟然是一名差役靠近了那青锋仙几步,竟被无形气刃刺伤了身躯,惨叫着跌倒。
高整信猛然惊醒,侥幸之念骤然消失,再次露出惊慌之色。
“先让他在这待着。”陈错指了指典云子,“你安排人手在周围护持,不要让其他人靠近。”
“好,好,我这就去吩咐!”高整信连连点头,随后又一脸希冀的道:“仙长,可要随我……”
“我会去找你,但不是现在……”陈错摇摇头,他套上小号马甲,要入晋州城,除了搜集人念共识之外,还要去除隐患,防止在齐地游历时被凡俗之事牵扯。
这个隐患,正是这赵王世子。
不过,许是残留的纯粹意念还未消散,那高整信一靠近,陈错居然心有所感,心灵深处的人念金书中,两团人念共识隐隐震颤,生出共鸣。
“嗯?莫非此人身上,有什么可供提炼的共识,可以牵扯到‘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主题?”
尽管疑惑,可陈错还是决定先押后,因为眼前还有事,要先行处理。
一念至此,他也不啰嗦,一挥袖,将两个离乱门人卷起来,随后化作一阵黑风,破空而去!
“”看着远去之人,田博德刻意在那叶楠面前道,“我这友人,果然是大神通者!”
当即,叶楠眉头一皱。
高整信深吸了一口气,不理两人的勾心斗角,按着陈错的吩咐行事,待得一番忙碌过后,他看了那青锋仙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直接打道回府。
结果刚入城,一行人却被两个小沙弥拦住了。
“郡守,我家祖师有事要与你说,你看何时方便?”
“哪里能让大师久等?下官这就去拜见!”一听此言,叶楠不敢怠慢,甚至顾不上和高整信再说两句,就匆匆赶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高整信皱眉不语。
.
.
“师……聂君,望你看在咱们同门一场的份上,饶过我等!”
另一边,陈错驾着黑风,落在一处山头,将离乱道的两人甩到地上。
那胡秋便挣扎着起来,硬撑着伤势,痛哭流涕,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陈错却只是看着,看着两人越发忐忑。
犹豫了一下,关愉就道:“聂道友,今日之事,将你牵扯进来,实属无奈,我等也实在是……”
“先不说这个。”陈错打断二人,“关于这晋州城,你们知道什么?此处是否封禁着什么?”
一听这话,离乱道的两人面面相觑。
“聂君……你竟不知道?”
关愉小心问了一句,见得陈错脸上疑惑,这才道:“晋州封禁的并非一人、一物,当初尔朱荣炼制的四座金人,有一座就在城中,用以镇压汉家气运!”
一人得道 第一百八十七章 契胡铸金压汉运!
“用于镇压汉家气运的金人?”
陈错眉头皱起。
而且,镇压汉家气运?
哪怕陈错已然削去了不少杂念,道心圆润,却也是生出几丝波澜。
随即,他注意到关愉脸上的疑惑之色,知道这个消息,在修行门派中该是比较普及的,自己或许是因为入门时间短,加上闭关三年,出关就出山,又或者是太华山并不关注此事,或者干脆是牵扯到王朝之事,师父不愿意告知。
总之,这事他确实并不知晓,不过现在套着小号,也没有多少顾忌,又震慑住了对方,索性就问个明白。
那关愉倒是不疑有他,毕竟这事问谁不是问?况且,人家实力摆在那,自己的小命捏在对方手中,哪里有什么选择余地。
“这事的根源,实在魏国的孝文皇帝身上!”
北魏孝文帝!
陈错凝神倾听起来。
这位在后世可是赫赫有名,没想到会眼前之事,竟会牵扯到他。
“那位孝文皇帝整顿吏治,设三长,行均田,集权于身,南征北战,奠定气运,有气吞山河之相,奈何英年早逝,中道崩殂。唉,当初我离乱道,便曾在这位陛下麾下效力!”
关愉说起这位皇帝,眼中流露出了憧憬和敬佩,好在还记得正事,便将话题拉了回来:“太和改制,革除了鲜卑旧俗,倡导汉家习俗,改汉姓,定名分!更扶植了好些个崇尚汉家的勋贵与大臣,令好些个汉家士族重新崛起,使得魏国渐享汉家气运,因此昌盛!却也埋下隐患。”
陈错已然猜到,就问:“旧有势力不满?”
“尔朱荣乃契胡小族,陛下驾崩时他不过孩童,却不知被哪家怂恿,视汉儿为眼中钉。”
关愉点点头,进一步解释道:“此人本寂寂无名,借六镇之乱壮大,抓住了孝明皇帝和胡太后的矛盾,得以入洛,以河阴之变血祭邪神,将推崇汉化的勋贵大臣、汉地世家屠戮一空,断了大魏的气运根基,又担心汉化复起,便铸金人四座,分置于北方四地,镇压汉家气运,晋州正是其中之一!”
他忍不住感慨:“北地汉统越发衰颓,魏国处处烽火,如今演变为东西两国,皆源于此,而四座镇运金人,又压得汉家微弱,连带着将南方王朝都牵扯了,使之慢慢衰落。”
“……”
感觉自己躺着中枪了。
陈错抛开杂念,将注意力放回事情本身,骤然发现,若是严格来算,此番下山所遇之事,多多少少,都和那尔朱荣有着关联!
那刘难之事,牵扯着高齐皇室,追溯根源,是六镇起义的后果之一,而北齐的奠基人高欢,曾是尔朱荣的部属;
鱼妖符篆牵扯出的北河水君,听张房道人之言,也和那尔朱荣有着密切关联,甚至有可能是其人死后转化!
“如此看来,若能弄清楚其中关键,配合符篆碎片的根源,因果神通施展的可能,无疑大大增加!”
想到这,他又问道:“那晋州的金人,位于什么位置,你该是知道的吧?”
“位于城北的普渡寺中。”关愉提醒道:“坐镇寺中的,是个名为昙断的沙门和尚,俗家姓王,出身河东,为太原王氏的旁庶,听说和周国云居寺的昙延大师有关联!”
太原王氏……
陈错忽然想起那篇《画皮》,开篇就是太原王生!
忽然,他心头一跳,心血来潮,冥冥之中,竟出一点宿命之感。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摇摇头,他熄了前往普渡寺一观的念头,看向两人。
关愉立刻紧张起来。
能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后面就到了处置自己二人的问题上来了。
相比于关愉,胡秋无疑更为担忧,尤其他重伤难动,真个生死操于“聂峥嵘”之手,忐忑惴惴,又不敢开口。
气氛一时凝重起来。
最终,还是陈错打破了沉默,他问了一句:“与我交手的是何人?”
关愉一愣,道:“是昆仑宗的典云子。”
“典云子?”
出关之后,道隐子和陈错提了几个人,典云子是其中之一,还指明了其人在星罗榜上的俗家姓名。
“你等方才祸水东引时,说是被昆仑的人追杀,倒不全是谎言。”陈错笑了起来,却笑得两人心惊胆战。
胡秋心急之下,已顾不上伤势,道:“师……聂君!且听我说,这事并非全是杜撰,我等来这……”
“你现在根本把握不住念头,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一目了然,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吧。”陈错瞥了胡秋一眼,看出这人伤势很重,根基受损,今后后患无穷,怕是要日日活受罪!
胡秋一愣,赶紧住嘴,越发惊恐。
还是关愉老老实实的道:“这事和聂君也有牵扯,我等是顺着你与你叔父的踪迹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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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已经抛开了种种,索性彻底说开:“……我等见那赵郡王的世子在搜集金属矿物,其中有两种,乃是圣教尊者之使所需,于是就起了念头……”
接下来发展,倒是平平无奇,无非是二人拿出仙门身份,再应下高整信请求,最后将搜集之物拿到手上。
可惜,被典云子发现,展开了一场追杀,杀得两人心胆皆寒,随即又遇到了“聂峥嵘”,如今更是心惊胆战。
“你说他搜集的,都是各种金属和矿物?很是珍贵?”
陈错听着听着,却心中一动。
他要成就五气,金木水火土缺一不可,这金属、矿物,能否拿来一用?以作金行根基?
对面两人一见陈错表情,就知道这位也惦记上了,不由苦笑,但他们眼前的情况,比之前还要凶险几分,生死被人拿捏,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心思和胆子?
尤其是胡秋,他自家知自家事,这聂峥嵘既然是圣教中人,怕是将自己直接打杀,不要诸金,都不会放任自己这个离乱道门人去讨好尊者。
不过,陈错正要进一步询问,忽的神色一变,朝着半空看去。
寂静夜空中,忽有一道金光洒落下来,慢慢勾勒出一道身影。
“贫僧有礼了。”那身影模糊,散发着淡淡的光辉,令人心情安宁、平静,如沐春风,“我北方佛门与贵门有过约定,施主何故要违反?若只是无心之失,那便罢了,只是镇汉封印松动,需得耗费七七四十九日修补,在这期间,还望施主不要入城!”
话音落下,这位不速之客意味深长的道:“汉家气运衰退,乃命中注定,为免大局有变,望施主忍得一时。”
离乱道的两人见着这道身影,脸色骤然变化,露出敬畏之色。
这也是二人今日连受重创,心境已乱,无法掌控情绪了。
陈错镇定如常,他眯起眼睛,问道:“昙断大师?”
那身影双手合十,道:“正是贫僧。”
陈错就道:“听说大师是河东王氏出身,怎会在这里镇压汉家气运?你这是数典忘祖,还是皈依皈得心神错乱了!”
胡秋和关愉听得脸色大变,但根本来不及阻止。
那身影并不着恼,只是道:“施主,莫被家国族群之说蒙蔽眼睛,眼前种种,不过虚妄,唯有建立了地上佛国,方能度化世人,人人安乐,望施主能参悟灵光,忘记一时的血脉传承,共谱人间大慈悲,须知再过得几百年,哪还有什么周人、齐人、陈人之分,更不会有人还记得过往的汉室、晋室,皆为佛国子民!人人喜悦安康!”
话音落下,金光散去。
陈错则眼露心火,面有愠色。
一人得道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外魔当斩!
“好大的口气,可惜鬼话连篇,给我说这一套,可真是找错人了。”
看着空荡荡的夜空,陈错并未压抑怒意。
“如地上佛国这般理想,森罗之念中不知凡几,更不要说前世还有更为崇高之念,一旦显露,怕是连诸界掌控之人都要亲自下场应对!至于佛国之说,更是傲慢之言!”
他虽对历史细节所知不多,但大的历史脉络还是知道的。
“以后确实没什么齐人、周人、陈人了,但可不是成什么佛国子民,而是为隋人、唐人!何况,这王朝传承,三百年一改,就是陈国,也只是历史长河的一段罢了,可这片土地上生活着的,可都是一脉相承,不是他人玩物…”
那和尚听着语气平稳,其实高高在上,其中的轻蔑之意,更是不加掩饰,看着是来与陈错交涉,其实无异于是在命令、警告!
却令陈错心中不快。
“先前定心观外,一众汉儿朝不保夕,尚且谈论、探究过往源流,纵有错漏,却已难得;这昙断和尚出身汉土世家,世家垄断知识、传承,他能修成神通,定然明晰前因后果,却甘为胡神张目,亲自坐镇一方,守护镇汉金人,听这意思,不仅蔑视过往,似乎连祖宗都舍弃了,更是要玩弄天下人心……”
一念至此,他倏的想起前世的一些人。
“皈依异国,处处攻讦母族,哪怕因异国而死,都甘之如饴,前世尚且如此,此世神圣显化,拿捏人心之法众多,或许难以避免,只是这等人往往比异族更为凶残……”
想着想着,心念如火,渐渐成势。
周围气氛陡然凝重,有威压四散。
那胡秋当即一声闷哼,看向陈错,惊疑不定。
他如何看不出,这“聂峥嵘”心有怒火,念头牵扯外界,造成了威压混乱。
只是,缘由何在?
难道是因为被那昙断和尚隐隐威胁心有不甘?
关愉亦是心神震颤,忍不住出言提醒道:“聂君,你心生杂念了,该尽快磨灭!”
陈错听得此言,看了过去,轻轻摇头,道:“不是杂念,是怒意,是心有不平。”
关愉犹豫了一下,道:“心中不平,也该舍了去,须知是世间纷乱,本就无穷无尽,皆为命定,吾等既然修行,便该做一看客,超脱凡俗,观红尘悲苦,却无碍于心,否则时间长了,就要衍生为心结,阻碍求道之念!”
陈错还是摇头。
但那怒火却如关愉所言一般,连心中道人都受了感染,灵光摇曳,忽明忽暗。
这一幕,却看得那胡秋又惊又喜,他惊的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圣门高手,居然心境有了纷乱迹象,喜的是自己或许有机会脱身了。
关愉没有想那么多,还要再次开口。
胡秋有心阻止,却又不敢表现明显。
正在此时,陈错忽然笑道:“我既修行,却不是为了磨灭人性的。”
心中浮现回忆——
在星罗榜中,终南山的焦同子为了斩掉心结,与自己意念交锋,最后沉寂下去;
他与典云子交战,对方一战不成,心气消退、意志消沉的一幕。
无论太华心诀,亦或三生化圣,又或者聚厚歌诀,都有红尘炼心的法门,分磨灭之法与通达之法。
“若身陷虚幻之境,衍生虚幻念头,魔生于内,自该即时磨灭,从而窥破虚妄,磨砺道心。”
他看了一眼远处城池。
“现在汉奸当面,化为外魔,心无挂碍那才奇怪,这种念头都要磨灭,还修个什么道?既然魔在外,当然要斩了外魔!难不成,还要反省自身不成?”
此话一出,陈错念头通畅,明悟自生,那人念金书中,早就被束入其中的心猿,隐隐显露身影,张牙舞爪,似乎要挣脱出来。
“不是召你出来,老老实实的回去!”
陈错念头一动,将那心猿按了回去。
那心猿不情不愿,重归金书,随即怒火一转,与灵光相合,令心中道人越发强盛,有了几分不摇不动的意思。
“修道之路,果然不是有个葫芦就能一帆风顺的。我太华心诀的前三层心境,分别为‘重眼前’、‘得智慧’、‘无所求’,而第四层为‘不动心’,当初我借森罗之势曾短暂触及,实是入门则返,不算真个参悟。所谓‘不动心’,不是万事不挂心,而是万事皆可一力平之,从而无扰无虑不动心!”
一时迷惘既去,陈错心思通彻。
“不过,要斩这个外魔可不容易,那和尚至少是个长生久视!”
关系到汉家气运的事,若是个道基境坐镇,才说不过去。
“不过,按那和尚之言,就算我不去寻他,此人怕是也要来寻事端,我虽与长生交过几次手,但都取了巧……”
想着想着,陈错忽然心头一动。
“我今既有玄珠,内蕴纯粹念头,倒可以再去参悟长生化身,而且……”这般想着,他看了一眼右手袖子。
刚才与典云子对决之时,陈错就察觉到典云子身上,其实有两块符篆碎片,最后作为惩罚,他取走了其中一块。
“若这第三枚碎片也汇聚其中,不知玄珠又会有什么变化,能供我使用的纯粹念头,是否会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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