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腿将军

待叶昆出来已是三天后的日落时分！
“哎......！”叶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是他几天以来在‘号舍’内废寝忘食奋力疾书后，残留的一股悲情！自从自己呱呱落地以来，便不由的走上了这条书山学海取士之路！不免生出一股厌气！仿佛一下子身轻如燕的同时又觉得仍有些意犹未尽，回想着自己在考卷上对答如流，那字迹更是清新飘逸，字字珠玑！心里又有几分得意！想必不能种个头名‘解元’至少也是个‘举人’无疑！联想到自己舞象之年若能博取通往士途的金钥匙，敲开功名的大门便觉得有些飘飘然了。
“痛快！”
叶昆深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人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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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叶昆一直住在那家客栈，看看书，写写字。过得甚是悠闲。叶昆对一些庶出的古文经书，旧体诗词甚有兴趣。特别爱好书法。他经常临摹晚清书法大家何绍基的字帖。这段清闲的日子，自是难得。寻遍了古城，最后终于在长安县东南的孔庙寻到了唐代书法家的碑帖，他如获至宝!每天必去临摹，风雨无阻。经常拿个烧饼，馒头便一坐一整天！他也因此习得一手好字，让多少人羡艳不已。
若论痴迷，又有谁能比得上他呢？
待到放榜的日子，已快到农历春节了。家家张灯结彩，又适逢恩科，更是双喜临门。在三十的晚上，主考和监考大人还要在贡院广场举行灯会，亲自为此番乡试头名‘解元’及乙榜的前三甲授榜并命此番中榜者在灯会上当场吟诗填词祝兴。
但只是这一切，都与叶昆毫不相干了！他没有中！连他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扒开人群在红榜上望眼欲穿也未能寻到那个叫‘叶昆’的名字！是打击？报怨？受伤？痛苦？挫败？......
人生就是这样，你受得住得受，受不住也得受！
呜呼！除了愁怅又能怎样？对！还有酒！唯有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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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人山人海，车水马龙，人生鼎沸，接踵磨肩的除夕之夜，叶昆静悄悄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在经过刘家兄妹的村头，他停下了疾驰的脚步，往村头望了望，然后又匆匆的离去了。作个假设，假如他一试中地，金榜题名，是否会是另一番风景呢？
真叫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那个像狼一样孤独、执著、沉默的背影！
人世间的爱、恨、情、愁或许永远也由不得自己！你想笑的时候或许只能哭；你想哭的时候或许只能笑；你想爱的，就在你的身边或许却只能遥遥相望......
仰或人只能象石头一样存在着！这些都是于他无关，不去思索，不去执著，不去爱......那样方才是超尘脱俗，大彻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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跛腿将军 第五节 【故乡】
又是两天两夜的坚难跋涉，此时已是日上三杆。再穿过一条小河，翻过一个小山包，就到东大村了。
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熟习又那么亲切！故乡，总是那个让人梦锁魂萦的地方。
村头还是那棵老树，总是压低着身子供小儿们嬉闹，玩耍；那条永远也不知疲倦的小河总是那样哗哗哗的流着，任凭那些洗衣裳的女人敲敲打打！还有那头嚼着稻梗的水牛，看见叶昆回来也特意回头望了他一眼！还哞哞哞的叫了起来。
叶昆此时的情绪太低落，这样一个一往无前，所向无敌的轻狂少年，被当头一棒，打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但当他看见他最爱，最亲切的故乡仍在鼓励他，他又有了些许的安慰。
这一来一回，整整二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二十天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另外一种认知。
或者说是一种情结......
正月的日子，村子里迎来送往的人也比平常多了许多，虽不及县城热闹，但也是多添了一些喜气。门楣的对联，大红的灯笼，还不时传来‘叭叭叭’的炮竹声。很多熟识的穿着新长衫大褂的乡亲都在跟叶昆打招呼，也没有人问起他乡试的情况。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叶昆心里暗自庆幸。还有那几个穿着开裆裤在树下玩的小孩儿，朝着叶昆跑过来大声嚷嚷着找叶昆要糖吃。叶昆自然是想到的，从包袱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取了一些糖分给这些孩子。
拿了糖的孩子大声喊着叫着四处乱跑：“昆哥回来啰！昆哥回来啰！”
远远的，叶昆的父母便迎了出来。
叶昆的父亲叫叶鸿恩，是一个有些文化的庄稼人，他读过几年私塾又身强力壮，头脑灵活，种庄稼是一把好手，又是个热心肠的人。乡亲们都亲切的称他为“种庄稼的状元”。他知道儿子从小喜欢读书，也认为只有读好了书才有些出路。就拼了命也要送他去村南私塾念书。母亲吴氏是一位善良本人的农村妇女，一辈子只知夫唱妇随，相夫教子。叶昆是他们夫妇唯一的儿子。
“回来啦！”看见儿子风尘仆仆一脸憔悴的样子，叶鸿恩已经明白了。
“嗯哪!”叶昆低着头，也不说话。
“走！回家再说，回家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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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似箭，时光如梭！一晃，叶昆回家已近半月。他没有心思陪父亲去亲戚朋友家串门，也不愿在家烧水做饭，也很少跟父母说话，来了客人也不招呼。把自己整天关在屋子里看书、写字。其实，以前叶昆并不是这样，还能帮家里做些事情。还说说笑笑的逗父母开心。自从这此从城里回来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真正成了个闷葫芦。叶鸿恩夫妇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叶鸿恩也是个有主意的人，他知道叶昆这样，一定是受了些刺激。为了让叶昆尽早从这样的状态中摆脱出来，叶鸿恩做了个决定。他要给叶昆讨个媳妇，让他安下心来好好生活。不过，要想寻到一个好的儿媳妇儿，还是先要给叶昆寻个好的差事。
这叶鸿恩祖上也曾显赫一时，到他这辈虽然光环早已退却，但他在村里算是有些能奈的。也置办了些家产，算是小富人家。很快就托人在村南私塾给叶昆寻了个教书先生的活计。他觉着这差事儿子一定喜欢！
只是他并不了解，此时的叶昆，就象一只刚长成的小狼仔，第一次出去捕猎，却被猎物顶断了肋骨，独自躲在角落里舔舐着他的伤口。疼痛、恐惧、迷惘充满了他的内心。说内心一点儿不痛，那是假的。但狼仔终究是狼仔，本身就有着舐血的本性，有着捕获猎物的本能驱使。这就是叶昆，凭着他本能的悟性，他已经发现了猎物的足迹，他要朝着这个足迹一路追寻过去......不过狼的一生，荣誉的背后，注定也是孤独，残酷，无情的。永远也不能回头，永远也不可能回头。
“昆儿啊！为父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叶鸿恩寻了个机会开口问叶昆。
叶昆经过这些天的整理，也已经恢复了状态：“父亲请说。”
“我看你自幼喜欢些读书礼仪，又是村里唯一的秀才，就托人在村南私塾给你谋了个教书先生的营生，此次没能中举，也在意料之中，不要太过自责。你还年轻，再准备准备下次再去，你看如何？”
叶昆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父亲，儿此次乡试落地，心中甚是不安，不想去那里睹物思情，只会频添些烦恼。”
叶鸿恩不想等来的却是这样的回答，心里顿生不快。不过他历来知道叶昆虽然沉默寡言但还是有些头脑的，这样的拒绝也想必有他的理由，于是问道：“那你有何打算？”
“孩儿在长安遍寻古迹碑帖的时候，曾见到有一所叫‘长安中学’的，今年正好招录。孩儿打算去试试。”叶昆望着父亲，眼神充满着期待。
这也曾是叶昆顺便留的个心眼，万一要是没能中举，下一步该做的打算。当他第一眼见到‘长安中学’他就感觉似乎分外有缘。
“你已经是秀才身份，去那种新学堂有何益处？”叶鸿恩觉得甚是不妥。
“父亲，那里中西兼备，科教救国，实业兴邦。能学到很多知识。现如今朝廷**无能，丧权辱国，各地英雄群起而诛之，这个举人不中也罢。”叶昆口中喃喃。
“住口！”叶鸿恩大声呵斥道：“黄口小儿，怎敢口出逆言！”
“父亲息怒！孩儿所说句句是实，清廷已是**不堪，摇摇欲坠。改天换日，指日可待。唯有西学东渐，承太学正统，立大学祖庭，才能找到救国之路！”叶昆言辞凿凿。
“哎！”叶昆之志于叶鸿恩所言大相径庭，却也言之有理。除了长叹又能怎的：“罢罢罢！你要去，为父也不拦你。只是只能专心学业，不得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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跛腿将军 第六节 【长安中学】
“是！孩儿谨遵父亲教诲！”见父亲算是答应了，叶昆喜不自禁，跪下便给老父叩头。
“记住！用心念书，好自为之，不得造次！”叶鸿恩又重复了一遍最后这句话，总还是感觉不放心却又不能用绳子把他套在身边，只能苦口婆心，用心良苦。
“是，孩儿知道！”叶昆却又感觉到了希望，浑身上下又象打了气一般，有了用不完的劲。
“你自行去准备吧，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或是你的母亲。我们自会给你准备。还有，你把祖传的青龙剑给当了，出门也没个防身的利器，山间野兽凶猛，以后再不能夜行赶路，天黑之前就投了客栈歇下。天明再走不迟！盘緾我自会多给你些。”叶鸿恩语重心长的说。
“谢父亲！”叶昆终于眉开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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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叶昆便准备妥当。再向父亲要了些盘緾便又启程向长安县出发了。也从此改写了他一生的命运。
等待着他的又将是什么呢？
长安中学，又名长安府中学堂。是陕西省创办的第一所新学堂。坐落在长安县城隍庙后街的一座小院内，环境优美，清隽幽静，毗邻长安都城隍庙。原是一大户人家的私家小院儿。内有亭台楼榭，莲池石山相映成趣。设教室六间，寝室十间，寝室和教室之间隔一小莲池，以一画廊小桥相连。大门位于南面，木结构辕门。高约八尺，宽约丈余。四周以七尺高的红砖围墙圈起，与外隔绝。大门两边悬挂一幅对联：明月满堂开上阁，古香半榻捡藏书。虽是如此，却是一座官办的新学堂，更难得的是如果在这里成绩特别优秀的话还有考上清华、北大这些大学的机会。
不过话又说回来，新式学堂还尚处在起步阶段，所教的知识又多与生活脱节，不少学生毕业后找不到差事，百姓们没有感受到教育变革带来的好处，反而先受其害。因而对‘新学堂’抵触情绪比较浓烈，江西、江苏、浙江、广东等省份还出现了捣毁学堂、殴打教员的毁学事件。广东大浦湖山初等小学堂将当地的一座庙改建而成，引起了当地乡绅的强烈不满，遂制造事端伺机破坏。正巧当地多日未下雨，当地乡绅遂将天旱归咎于学堂，散布谣言说是学堂即教堂，民众受其蛊惑，将学堂焚毁一空。
因此，在这样的背景下，新学堂的发展还是举步唯艰的。
是年，正逢学堂第四批招录生员。叶昆以优异的成绩顺利通过了考试，开始了三年的新学生活。
在长安中学的这段时间，虽时局混乱，对新学的抨击指责不绝于耳。叶昆也从不受外界所干饶，学习刻苦，各科成绩优秀。他还是亦如往常一样，爱去孔庙练字，喜爱诗词，古代历史。也亦如往常一样沉默寡言。以致于同学们都亲切的称他为‘才子’。每每听到别人这样叫他，他只是低头笑笑，也不言语。
在长安中学的日子是平淡的，但也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对于旧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读书人而言，‘新学堂’开设的几何、化学、生物、地理等课程新鲜有趣，学生在上几何课时将辫子也派上了用场，可当作圆规在黑板上画圆；体育和音乐课在当时最受欢迎。教员或学生将学会的西洋曲调填上中文歌词，《男儿第一志气高》、《黄河》、《拉纤行》等学堂乐歌广为传唱。学堂还开设了修身、国文、地理、政治等富有现代特色的课程。还组织学生进行足球、网球、棒球、田径、游泳等体育活动，学堂借鉴欧美，将低年级的学生编为童子军，组织体育锻炼，高年级的学生组成陆军团，完全采用军事化的管理。
同时新式学堂的教员也往往来自留学生，他们教学往往不计报酬甚至自掏腰包。传授新的自由、平等、革命等思想，传播新知识团体所刊印的新书、报刊。是革命和立宪思想最为活跃的传播者。叶昆的革命思想也从这里开始启蒙。
除了春节以外，叶昆虽然很少回家。但几乎每天都会给家里写一封家书。一来，他就是那么爱写字；二来，寄托对父母的思念。父亲也经常回信勉励他，只是在叶鸿恩的信中隐隐约约也透露出他的一些想法，他其实并不看好叶昆念的这个‘长安中学’，还是希望他尽早回到父母身边。
不过三年之后，叶昆却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北京大学历史系。开始了他人生中崭新的一页。
谁能说这不是命运注定的安排呢？都说命运捉弄人，可这命运若是想要安排你，却是你躲都躲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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跛腿将军 第七节 【初识北大】
回家看了父母，短作停留。叶昆便又匆匆的赶往了北京城。
北京！全国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所有传统的，维新的、西洋的错踪之所；亦是个懵懂的、混乱的、彷徨的交织之地。在这里，可以牵一发，而动全身；可绞一绞，地动山摇；也可以吹一吹，一飞冲天。
总而言之——是非之地。
第一天去学校报到，叶昆特意到王府井制了身行头，一身白色西装、白皮鞋、白圆帽，再配上一个竹编行李箱。好嘛，一个活脱脱风流倜傥的许文强啊！还别说，换了行头，人都精神起来。你说他为什么早不好好打扮打扮呢？一个好好的衣架子，尽然犀利到了现在。
当叶昆走进北大，那股神秘的气息立刻令他陶醉了。校门是古色古香的辕木门，斗拱飞檐，筒瓦出脊。门的正上方挂着一块长方大匾，上书：“国立北京大学校”。经过大门，是一座汉白玉雕栏小桥，古典精美，雍荣华贵。顺着小桥过去，大树参天，绿柳成阴。再往前走，就是未名湖了。未名湖！多么令人充满遐想、富有诗意的名字。她是在代表北大的性格吗？客观、冷静、包容......真的是一座伟大的学校，一进校门便不由的叫人上了第一课。叶昆一路上自故自的左顾右盼，浮想连篇。就连报到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位同学！你好！”一个甜美的声音好象就在他耳边叫他。
叶昆茫然的回过，只见一个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女孩亭亭玉立的站在他面前，女孩留着一个宝盖头，刘海齐眉，柳眉杏眼，白白的脸颊泛起红晕，叶昆不好意的笑笑：“你好！”
“你是刚来报到的新学员吗？”看着叶昆这身打扮，女孩有点儿不太确定，便问道。
“是！是的！”叶昆两脚立定，有些憨厚的回答。
“呵呵！”女孩用小手北掩着唇，银铃般的笑了起来。
“怎么？”叶昆感觉到女孩是在笑他这身打扮，自己也笑了起来。
“看起来像个好莱坞名星！”女孩笑得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
“姑娘，过奖......姑娘过奖啦！”叶昆语无伦次，脸都红到脖子根儿了。
“你在哪个系？”
“历史系。”
“哦，跟我来吧！”说着，李馨转身就走。
“嗯？”
“怎么？还怕我拐了你不成？我是二年级生物系的学员李馨，是专门负责接待新学员的，你就放心吧！”李馨停了停说道。
“哦！姑娘说哪里话，我正是迷路，想要寻个向导来着。”
“你这人，穿得西装革履的，怎么说话一股子八股味？”
“哦，这......习惯了，这身衣裳也是刚买的，以前的衣服太破旧。”叶昆一边说一边跟上了李馨的脚步。
“呃，你是哪里人啊？”
“长安县，东大村。”
“长安来的？好地方啊。”
“哪里哪里，我家离长安县城还有八十里山路，穷乡僻壤，算不得好地方。”
“长安古道马迟迟，高柳乱蝉嘶。夕阳岛外，秋风原上，目断四天垂......”李馨一边念叨还一边摇头晃脑。
“这是柳永的诗！”叶昆的注意力被李馨默默念叨的这首《少年游》吸引过来。
“呵呵！下句，下句你来接！”
“归云一去无踪迹，何处是前期？雅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少年时！”叶昆能记住这首词，完全是因为它跟长安有关。而这位姑娘却能随意说出关于某个地方的诗词来，真是了不得的。话到知音处，叶昆也不再拘束了。
“这边是数学系、物理系的教学楼，那边是宿舍，看，那儿，那就是历史系了。”李馨仔细的给叶昆介绍着。
“哦！真漂亮！”
“呃！李馨！”刚到历史系大楼门口，便遇到一个瘦高个子戴着小圆眼镜儿的男同学：“你那篇《关于新青年的理想与社会实践》我看过了，写得不错。我已经交上去了，等蔡校长阅了就可以在《新青年》上发表了。”
“真的？谢谢你，胡老师！”李馨情不自禁的跳了起来。
“加油！”胡老师做了一个拳头状的鼓励动作，忙着就离开了。
“哦！！太棒啦！”
这个年青人居然是老师？叶昆怕是听糊塗了，忍不住问道：“怎么？他是老师？”
“对呀！忘了给你介绍了，他是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胡老师，叫胡适。”
“太年青了。”叶昆觉得有些不可思忆，他感觉大学的老师都应该是白发苍苍的老学究，怎么这个老师看起来和自己一般年纪。
“对呀，他本来就很年青，二十多岁吧。是我们学校最年青的老师。”
“有机会一定向他讨教。”
“那是自然，他可有学问啦！好啦，到啦！系主任办公室在二楼，你去找他就可以了。你们系主任叫林杼，你见了可要叫林教授或是林主任，不可以叫林老师，知道吗？”
“嗯，好呐。也是个年青人吗？”
“不是！是个可爱又古怪的小老头！”
“......”
”呐，我的使命光荣的完成啦！祝你一切顺利！再见!”说着李馨蹦蹦跳跳的就离开了。
叶昆原地站了一会儿，挂在脸上的笑容迟迟不愿散去。似乎自己还没有回过神来。头脑里也是乱七八糟理也理不清个头绪。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高兴！
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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跛腿将军 第八节 【林教授】
叶昆回过神来大步朝楼堂走去。正要上楼，却发现楼梯旁边立着一块四尺见方的木架方镜，上曰：‘正身镜’。这对叶昆来说还算是个稀罕物件，不免走过去自我欣赏一翻。
“好莱坞大名星？有那么夸张吗？”叶昆想着李馨刚刚对他的评价，觉得她的话里还似乎藏着一些弦外之音。走到镜前一看，倒也没有什么不妥。便顺便整了整领结，拍了拍落在肩上的灰尘转身正欲离去，却发现身后的那条掉得老长的辫子钻了出来！
“哦！是这样！”叶昆看着自己不伦不类的样子，也好笑起来。
叶昆下意识的四下张望一番，观察是否有人会留意他这副不土不洋的样子。楼堂内来往的人并不是很多，女生多半两个一行，三个一伙，有说有笑。男生大半行色匆匆，无暇顾及其它。但男生好像都没有辫子。大多男生都穿着黑色中山装，不似他这般打扮。大家都自顾自的忙着自己的事情，好像也没有人注意到他。方才放心下。
不过，这个发现也给叶昆出了个难题。到底是剪了辫子留下西装呢，还是丢了西装留下辫子呢？只是半晌也没得出个结论。索性暂且放一放，等事情办完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