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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纷舞妖姬
看着那些曰本士兵猝不及防之下,被打得趴在地上连头都没有办法抬,敌人一开始冲锋,就亲自跑到战壕里,架起一个望远镜观察战局的黄景升,拍着大腿连叫了三声,“好!好!好!”
看黄景升兴奋的样子,如果不是指挥刀已经被郑廷笈团长拐走,说不定他已经拔出指挥刀,下达了反冲锋的命令。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连串子弹打到了黄景升的身边,从沙袋里炸起的碎石子狠狠弹在脸上,带来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他妈的,哪个王八蛋打得这么准?!”
一声喝骂刚刚出口,又有一发步枪子弹紧贴着黄景升的脸颊飞过,那种子弹高速划破空气,磨擦出来的炽热感,烫得黄景升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而起。黄景升迅速蹲到战壕里,看着步枪子弹打到身后的战壕壁上,留下的弹洞,黄景升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不可能!
那一发步枪子弹留下的弹孔,是倾斜的。从角度上来看,敌人竟然是居高临下,在对他射击!
这里地势平坦,纵然不能说是一马平川,但是放眼望去,附近也没有什么能提供良好火力视野的小高地,如果有的话,他黄景升早就占领了,哪能轮到敌人跑到这里再去开发利用?!
可是,无论是那一梭轻机枪子弹,还是那一发差点就直接命中目标的步枪子弹,都说明纵然是躲在战壕里,借助事先构筑好的胸墙来观查战况,敌人也能有限度的看到他!
事实上,敌人能看到,也不仅仅是黄景升副团长一个人,在短短的几十秒时间里,五九八团防线上,已经有几挺轻机枪的机枪手被敌人打中。
黄景升挪动脚步,在战壕里移动了十几米后,他又在另外一个胸墙的观查孔里,小心的探出了自己的望远镜,仔细观查了片刻后,黄景升猛的吐了一口口水,低声道:“这些小曰本难道全是属猴子的?竟然还能爬到树上开枪,拷,不是吧?!”
缅甸属于热带季风气候,在这个国家到处都可以看到十几米高的参天大树,一些曰本军人,竟然爬到了大树上,利用这并不显著,但是已经足够他们取得火力视野的高度,居高临下狙击五九八团阵地上的机枪火力点。
可能是黄景升手里拿着的望远镜,已经说明他的身份,在黄景升目瞪口呆的视视下,一个天知道原来是不是在杂技团混饭吃的曰本士兵,竟然在一棵最高最粗的大树上,对准他藏身的位置,架起了一门还没有步枪重,却可以把九一式手榴弹,打出六百米远的掷弹筒!
“轰!”
曰本经验丰富的老兵,在四百米范围内,用掷弹筒攻击,那是指哪打哪,但是显然他们也并没有接受过在大树上用掷弹筒的训练。虽然瞄准了黄景升,但是从大树上弹射出来的九一式手榴弹,最终落到了距离黄景升十几米远的一片平地上。
看着那一团袅袅升起的硝烟,黄景升还没有来得及嘘出一口冷气,他的脸色就变了。身为一个实战经验丰富的指挥官,黄景升立刻就想到了这种情况的严重姓……曰本士兵有三分之一,都是a级射手,如果让几百名a级射手爬到大树上,居高临下一枪枪的狙击他们五九八团的防线,再配合杂技团式的掷弹筒攻击,只怕不出一个小时,他们精心构建的防线,就会被曰本军人用这种让人哭笑不得,却着实有效的“猴子上树”战术击破!
双方的距离,已经超过了五百米,汉阳造步枪说是能打八九百米,但是老兵们都知道,五百米距离,真的已经超出了它的极限。如果非要和那些拿着三八式步枪,又居高临下的曰本士兵对射,无异于自寻死路。
用防御工事里的重机枪去打分散在大树上的曰本士兵,先不说工事里火力视野有限,看着这些沉重的家伙,更有着一种高射炮打蚊子般无处着手的感觉。
而仅凭有效射程高达八百米的捷克式轻机枪去和那些曰本士兵对射,试问,究竟是五九八团装备的轻机枪多,还是曰本两个联队里面的a级射手多?而且一旦爆发这样的对射,那些艹纵捷克式轻机枪的老兵死亡过重,就会严重影响五九八团正面防御的火力配备!
要知道,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兵,使用这种弹匣容量才二十发的捷克式轻机枪,才能发挥出真正的作用。他们往往是采用三长二短的点射方式,来支援战场,在近战的时候,为了不让敌人判断出自己弹匣里还有几发子弹,他们往往会在弹匣里还有子弹,敌人不敢冒然冲锋的时候,就迅速更换弹匣,打乱敌人的判断和攻击节奏。没有相当长时间的战场洗礼,受过再严格的训练,也很难做到这一点,绝大部分新兵,到了战场上,只怕一扣住扳机,不把里面的子弹打完,就不会停下来。
坦率的说,在和曰本军队交战中,支撑起[***]火力网的主力,正是这种弹匣容量实在偏小,但是射程够远,精度够高的捷克式轻机枪,外加人人都会投掷的手榴弹!
无论他黄景升看着沙盘,对可能发生的战况,做了多少预想,他也没有想到曰本军人,会采用如此“精彩”的战术,更不要说去针锋相对的破解了!
“咦……?!”
黄景升突然瞪大了双眼,因为在他望远镜的视线里,那个刚刚对准他藏身的位置,开了一炮的曰本士兵,身体猛的一颤,在一朵艳丽的血花飞溅中,连人带掷弹筒带他捏在手里的那枚九一式手榴弹,一起栽下了足足二十多米高的大树。
不知道是谁,只用了一枪,就把那个九成九杂技团出身,在大树还可以玩掷弹筒的曰本士兵,从树上打了下来。
就是在黄景升目瞪口呆的注视中,那些爬到大树上,慢条斯理一枪枪狙击五九八团防御阵地的曰本士兵,连射击他们的敌人在那里都没有找到,就接二连三的从大树上摔下来。
黄景升突然间露出若所所悟的表情,难怪雷震他们今天有一部分枪法最好的人,放下了他们特务排招牌式的汤普森冲锋枪,拿起了从曰本军人手里缴获的三八式步枪,并为这些经过反复挑选和校正,就连子弹都是经过仔细排查才使用的步枪,加装了瞄准镜。
雷震也没有想过,敌人会爬到大树上向五九八团阵地射击,甚至差一点从五九八团的火力网上撕出一条裂口。他把特务排化整为零,以一名携带三八式步枪的狙击手为核心,两名协带汤森普森冲锋枪为辅助,组成了十几支作战小组,把他们像赶鸭子似的撒到了战场各个隐蔽的角落,只是希望这些绝不适合在战场上和敌人正面对抗的部下,能够利用精确的狙击技术,和他传授的隐蔽的技巧,成功的狙杀曰本军官罢了。
那些拿着三八式步枪的特务排狙击手,有些埋伏在战场西侧几百米外的草丛里,不但身上披了一层用茅草扎成的伪装,就连步枪上都缠了一层绿色的布条,在经过雷震“千锤百练”,当真是百忍成金后,就算是让一群老兵去搜索,他们也能在几尺内的距离,藏得滴水不露。而负责警戒的两名助手,更能让埋藏在草丛里的同伴,可以放心的一枪枪狙击那些爬到大树上,就连躲都没有地方躲,百分之百就是固定活靶子的曰本士兵。
还有些人,干脆换了一身沾满鲜血的曰本士兵军装,躲进了晚上偷袭同古城,却全军覆没的那些曰本士兵尸体中间。这位兄弟打完一发子弹,立刻把步枪往前一送,塞到另外一具曰本士兵尸体的下面,然后自己脑袋一沉,没有接到附近同伴“安全”的信号,就算是有人一脚踩到他的身上,他的手指也不会动上一下。
当然,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不只是曰本士兵想到了爬树这样一记绝招,就连特务排也有人用到了相同的方法。不同的是,他们比对方更懂得伪装,全身披满了用树叶和树皮点缀成的伪装网不说,他们只要打上一枪,就会不辞辛苦的从树上溜下来,再选择第二棵大树爬上去,这样是累了一点,效率是低了一点,但是至少生命安全得到了保障。
哪象是那些曰本士兵,象呆子一样爬到树上,除非是被子弹打中,否则就死赖着不下来了?
就是在这一天,五九八团依托早就修筑好的防御工事,整整打退了曰本军队六次进攻。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分散出去的特务排官兵,才慢慢集结起来。而罗三炮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中,更多了一个由于经常被太阳曝晒而皮肤黝黑,身材矮小却不失灵活的俘虏。
这个男人在被罗三炮擒获前,明显经过了一番挣扎,看他那条吊在胸前,还在不断摆动的手臂,估计已经被罗三炮生生掰断了。但是明明已经痛得全身发颤汗如雨下,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他仍然回头对罗三炮怒目而视,时不时从嘴里狠狠吐过去一口口水。
每当这个男人吐上一口口水,罗三炮用军事动作,死死锁住他另外一条胳膊的手臂就会略一用力,压得他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下一弯,自然而然一口口水,就会吐到罗三炮身体以外的地方。
而到了这个时候,这个男人又会抬起自己穿了鞋子却没有穿袜子的脚,对着罗三炮穿着皮靴的脚狠狠踏下去,最终的结果却是,罗三炮抬起膝盖,在他的尾椎骨上微微一碰,就让他全身酸麻,这一脚自然也就失去了力量。
这个男人遇到罗三炮,就像是面对一座根本不可能征服的高山,无论他如何挣扎,也无法摆脱罗三炮的钳制,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扯打着,回到了五九八团的阵营。
“这小子穿着曰本士兵的军装,爬在大树上狙击我们阵地,让我从后面逮了个正着,本来想一刀子把他宰了,但是我在他的衣领上,看到了这个。”
在罗三炮的手掌里,多出了一枚黄金制成的勋章,团前线指挥部队里其他人还无所谓,但是特务排所有人,还有团参谋长和黄景升却一起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枚用纯金铸成的番樱桃枝勋章!
不需要详细审问,真正了解这枚勋章意义的人都已经明白,爬树射击这样“精彩”的战术,并不是出自曰本皇军的创意,而是来自这些更习惯在缅甸作战,也更习惯爬树的缅甸土著之手。
看着被罗三炮用军事动作控制住的那名俘虏,团参谋长回过神来,张口就是叱责,“你也太大胆了,竟然不把俘虏的嘴塞住,就把他带进了团前线指挥部,要是他突然喊起来,暴露了团指挥部的位置怎么办?”
“喊起来?”
罗三炮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仿佛在那里涂了一层什么透明的东西,而他的声音,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了一丝难言的怪异,“尊敬的团参谋长大人,你现在还没有发现吗,他的舌头已经没有了。在他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从我的手里逃出去,就算是自杀的机会都没有的第一时间,他就生生嚼碎了自己的舌头,把口水和鲜血一起喷到了我的脸上。”
所有人望着眼前这个长得又黑又瘦,明明被雷震完全控制,却还要又蹦又跳的拼命反抗,看起来当真是象极了一只大猴子的男人,都闭紧了自己的嘴巴。一时间五九八团前线指挥所里,只剩下他们微微粗重的呼吸声,还有那个获得了番樱桃枝勋章的男人,在那里用含糊不清的声音,不停的骂着什么。
雷震突然道:“昂山!”
听着这个名字,那个用含糊不清的声音,不停的喝骂,甚至用他只还能动的手,比划出最粗俗手势的男人,身体猛然凝滞了,他用疑惑不解的眼神,回头看了雷震一眼,可是他很快就明白了什么,又对着雷震狠狠吐了一口口水。
雷震没有躲避,任由那口掺杂着鲜血的口水直直落到自己的脸上,而他的手在这个时候,已经拔出了自己的配枪。
“砰!”
雷震手中的枪响了,一枚黄晶晶的弹壳,在空中欢快的翻滚着,拉出一圈圈淡淡的烟雾,当弹壳终于落到地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时,那个终于被子弹夺去生命的缅甸人,也一头栽倒在地上。
和一般人不同的是,在他沾满鲜血的脸上,扬起的不是面对死亡的恐惧,而是一种可以用骄傲来形容的平静。也就是因为这个表情,让这个如此平凡又是如此普通的男人身上,突然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光泽。
“他是昂山率领的‘缅甸读力义勇军’成员。”
雷震接过罗三炮手中那枚金质番樱桃枝勋章,珍而重之的把它重新戴到了对方的衣领上,沉默了很久,雷震才道:“他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偶然,我想大概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曰本军队的猛攻,更要提防昂山带领的‘缅甸读力义勇军’,从背后的偷袭了!”
整个指挥部里面一片沉默,就连团参谋长也没有再指责雷震,不经审问就直接枪毙了一个如此重要的俘虏。
他们二百师孤军深入进入缅甸,美国人承诺的空军被抽调到了北非战场,天空已经成为曰本空军的舞台;英国“盟友”根本就是背心离德,成天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就算是撤退都没有通知他们,更不要是齐心协力联手抗敌。
在这里,他们有的,只是敌人!
(未完待续)





第五部队 第十六章 登峰造极
天,已经快黑了。
一轮火红色的夕阳,正在缓缓向地平线下方滑落,就是在它最后的光与热照映下,整个天地之间,都被蒙上了一层带着淡淡金黄的火红。在这种情况下,放眼望过去,就连那些被炸得支离破碎的战壕,那丝丝缕缕仍然顽强不熄的硝烟,还有一具具倒在战场上,还没有人去收拾的尸体,上面似乎也多了用流逝的生命这种最残酷的颜料,书写出来的瑰丽。
深深的呼吸着夹杂着河对岸吹拂过来的晚风,闻着战场特有的硝烟与血腥味道,竹内宽中将手拄指挥刀,闭着自己的双眼默立了很久,才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跟在竹内宽中将身后的军官们,没有人知道,面对一个他们连续进攻了三天,仍然没有攻克,到处都堆满了士兵尸体的阵地,这位第五十五师团最高指挥官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在竹内宽中将的脸上,会浮现出一种近乎陶醉的表情。
只有紧跟在竹内宽身后的高桥筱明白,这位野心勃勃精力过人,在战场上以擅长攻城掠地无坚不克,被军部作战参谋们尊称为“妖刀村正”,仅仅三十多岁就成为师团长的少派壮军官最杰出代表,正在享受属于他的精神大餐。
“高桥筱少佐,”竹内宽中将没有睁开自己的眼睛,他微微扬起了自己的头,尽可能的让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可以更亲密的接触到这种战场上留下的温度与气息,而他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也难得的有了一丝温和,“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很强!”
高桥筱少佐望着河对岸,那被打得支离破碎,在短短的三天时间里,不知道承受了多少次轰炸和排炮轰击,却依然屹立不倒的阵地,认真的回答道:“从规模上看,他们大概只有一个师,而且没有重炮,缺乏防空武器,就连重机枪都少得可怜。我们一个师团两万三千人,又有一个航空中队支援,携着攻克缅甸首府仰光的余威,绝对可以说是气势如鸿,更占尽了优势,本来就应该一鼓作气,轻而易举的辗碎敌人螳臂当车式的困守。但是,我们整整用了三天时间,竟然还没有攻破他们的外围防御圈,这已经足够说明,在这里我们遇到的对手,和前面的不同,很不同。”
说到这里,高桥筱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到了竹内宽中将的脸上,果然,他看到了竹内宽中将的嘴角微微向上掀起了一个旁人不易察觉的弧度,没错,竹内宽中将正在笑。
竹内宽今年仅仅三十五岁,就拥有了中将军阶,在接受同僚道贺的时候,他没有笑。
第五十五师团是一支装备二流,训练二流的部队,在中国长沙会战时,更遭到薛岳部队重创,老兵损失惨重,必须要撤出战场经历了两个星期的休整和补充,就是为了让这支几乎被打残的部队重新恢复士气,陆军军部才会把竹内宽中将这样一位在战场上能够把军人的进攻意识,激发到极限的指挥官,调到了第五十五师团。
而竹内宽中将也没有让人失望,他带领这支勉强重新整合起来的部队,以奇袭的姿态进攻缅甸毛淡港,在一举击溃英国守军后,成功登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竹内宽会暂时停止前进,等待其他部队协同作战的时候,这位精力充沛在战场上行事胆大妄为的师团指挥官,竟然挥军直上,以一个师团的兵力猛攻有几万英[***]队防守的缅甸首府仰光,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竹内宽只用了四天时间,就攻克了这座对缅甸全国而言,无论是政治、经济、军事、文化都最重要的核心城市!
接到军部的嘉奖令,在曰本国内的媒体上,已经被宣扬成英雄,据说就连天皇陛下,都为他准备了一枚樱花武士勋章,面对这样的胜利,面对万众的欢呼,竹内宽中将没有笑。
可是在今天,他明明损兵折将,受到了进入缅甸战场以来,最顽强的狙击,甚至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竹内宽却笑了。
他笑得开心,笑得狂妄,更笑得锋利!只有一进入部队就跟着竹内宽的高桥筱少佐,才明白,竹内宽在享受这种在战场上骤逢强敌的快感;他在享受这种无法百分之百的捕捉到胜利,必须把全部的精神,全部的感情,都彻底投入到战场上,在犹如野兽般的反复争夺与撕扯中,绽放出来的最残酷画面;他在享受集结所有的力量,终于攻破最顽强敌人,最坚韧阵地,最巍峨山峰的人生!
说他变态也好,说他喜欢追求刺激也罢,竹内宽就是不喜欢没有部下大量阵亡的战争,他就是不喜欢太唾手可得的胜利,他就是不喜欢一次冲锋,就能抢到手的阵地!
“是啊,他们的确很强,我看到他们的团长亲自冲锋陷阵,我看到他们不只一个士兵,在身负重伤后,抱着我们的士兵拉响了身上的手榴弹,我还看到他们一个排长,抱着手榴弹束,滚到了坦克的下面,在双腿都被坦克履带辗断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必要的清醒,拉响了集束手榴弹。”
听着竹内宽那略略多了一丝颤音,就好象是从两层铁皮中间挤出来的声音,高桥筱少佐不由在心中叫了一声:“来了”。
真的,放眼第五十五师团,或者说放眼整个曰本陆军军部,真的没有人比高桥筱更了解,竹内宽中将是凭什么,获得“妖刀村正”这个最光荣的称号。
“看看我们面前的鄂春克阵地吧,他们在那里只摆出来一个团,我调集了整整两个联队进攻。在中国战场上,我们早已经得出来一个结论,我们一个联队,就能对抗支那人一个师。结果呢,我们又是飞机轰炸,又是排炮密集轰击,还有坦克、装甲车、骑兵部队协同作战,两个联队整整打了三天三夜,阵地还在支那人的手中不说,我的两个联队却已经打得筋疲力尽,打得攻势越来越弱。我在一个小时之前,只能下令让他们撤出战场,准备明天换上新的部队。”
竹内宽中将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在这个时候,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象是最沉重的巴掌,扇得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上“啪啪”作响:“谁能告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我们第五十五师团真的太弱了,比一群东亚病夫组成的杂碎更弱?还是他们变强了,比我们帝[***]队更强,强得可以用一个团,就能顶住我们一个师团的进攻?”
面对竹内宽中将的问题,负责进攻鄂春克阵地的两个联队最高指挥官,低下了自己的头;协同这两支联队一起作战的骑兵队队长低下了头……除了高桥筱少佐以外,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
没有人说话,他们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所以他们只能闭紧自己的嘴巴,而在这个时候,竹内宽中将的声音,在他们的耳朵中,愈发显得清晰起来。“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你们会在中国长沙会战时,会被支那人打得那么惨,惨得必须要休整两个星期才能恢复元气,惨得军部高层,必须要把我调过来,接任你们的指挥官。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就好像一群斗败的公鸡,没有斗志,没有遇强则强的决心,你们不输,谁输?!”
没有声色俱厉的怒叱,没有混蛋、杂鱼、蠢才的狂吼,在这种情况下,竹内宽的声音依然保持着一种平静,但就是这样的平静,更刺伤了在场每一个军官的自尊心。因为他们都明白,竹内宽说的,是真心话。
他们这位一进入第五十五师团,就带领他们纵横沙场打得装备精良,自以为是的英[***]队望风而逃,在最短的时间里,获得了他们所有尊敬的师团长,对他们真的失望了。
他们这批在长沙会战时惨遭重创的军人,跟着竹内宽中将在缅甸战场上,一次次品尝到胜利的芬芳,已经习惯了受到赞扬,习惯了别人的惊诧与认可,当他们终于遇到顽强抵抗,面对竹内宽中将写满失望的脸,再次回味起在中国长沙会战失败时那种苍白的无力时,那种自尊与自卑的碰撞,让他们心里的郁闷分外显得不是滋味起来。
做为曰本军部公认,在战场上可以激发出部下不屈不服热血的将领,竹内宽从来不会在顶着敌人劈头盖脸射过来的子弹,挥舞起武士刀,在那里用声嘶力竭的怒吼,用夸张的动作和身先士卒,来鼓舞部队士气。在他的眼里看来,这样的事情,任何一个勇敢的指挥官都可以做到。
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激将!
激得他们两眼冒火,激得他们狂喘粗气,激得他们如果再不找一个发泄点,把胸中的怒火倾泄出去,就会活活闷死弊死撑死,直至快到临界点的时候,再让他们对敌人发起猛攻,不需要武士道,不需要督战队,这些军人自然而然会变成一批悍不畏死的疯狂野兽!
“明天,我们会继续对同古城发起进攻,而我希望,明天,也是我们在同古城最后一次战斗。”
竹内宽抬起自己双手拄在地面的军刀,他的视线在这个时候,已经跳过了指着那一片不知道被炮火掀翻了多少遍,肉眼可以看到的军事建筑几乎已经全部被摧毁,却依然牢牢掌握在中[***]人手里的鄂春克阵地,直接落到了同古城那久经苍沧,却依然屹立不倒的城墙上,沉声道:“自己想办法,去抢回失去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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