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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纷舞妖姬
格斗军刀在空中狠狠划出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带着阳光反射后的炫目光芒,狠狠撞向妙解法师左边那个嗓门最大,看起来气势最足的道童。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猛然从那个道童的嘴里扬起,她的脸庞更像是被车轮辗过的柿饼一样,不断的扭曲。雷震拼尽全力抛出的格斗军刀,竟然把她刚才为了增加自己的语气,而用力挥动的左手臂,生生钉到了身后的一棵大树上!
听着这个道童的惨叫,看着从她被钉到大树的手臂上不断流淌出来的鲜血,受到两个道童拼命打气,已经再次端起手中武器,准备和雷震拼上一个鱼死网破的村民们,全部都惊呆了。
但是这个女道童,也算是有几分硬骨,她在发出一声惨叫后,立刻发现自己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村民的斗志,她明明痛得汗如雨下脸色苍白,竟然能硬生生的咬住牙关,把后面的惨呼强行压了回去。
“不错啊,我喜欢你这样的人。”
雷震走到女道童的面前,他森然道:“不过,我更喜欢听你叫,叫得越大声,越惨,对你对我都越好。”
那个女道童用仇恨的目光盯着雷震,她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代表了不屑意味的重哼。
雷震对着这位道童伸出了大拇指,诚心诚意的道:“你开始让我有点肃然起敬了。既然你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我尊重你的立场,也尊重你的选择。”
“雷震……不要啊!”
赵珺焦急的惨叫响彻全场,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雷震突然伸手拔出那柄插在大树上的格斗军刀,然后手起刀落,竟然将这个道童的左臂生生连根斩断!
鲜血就像是喷泉一样,从道童的齐根斩断的伤口上喷涌而出,在体内血压的作用下,喷溅而出的鲜血,竟然直直喷射出四五米远,然后才扬扬洒洒的飘落,在瞬间她左边的地面上,就蒙上了一层艳丽的血红色。
“雷震,她们虽然有错,但是她们也罪不至死,她们……”
赵珺的呼叫嘎然而止,在她不敢置信的注视中,在这个时刻,时间似乎凝滞了。就是在赵珺痴痴傻傻的注视中,那个可以像孩子一样缩在师娘凌维诚的怀抱里,任由她轻轻抚摸头发的大男孩;那个和她坐在一起,讨论《论持久战》,称得上精忠报国的男人;那个在战场上面对强敌面无惧色,当真称得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热血军人,脸上带着一丝叹息,对着一个手无寸铁,就连手臂都被他生生斩下一条,看年龄绝对没有超过二十岁的女孩子,再次举起了手中那柄四十二厘米长,一点五公斤重的刀!
就是因为她没有叫,就是因为她痛恨而坚强的眼神,就是因为她让雷震心里有了一丝尊敬,所以……在这个时候,她必须死!
她必须死得快,死得惨,死得绝,死得让所有村民失去志斗,死得让所有村民一看到他雷震这个人就全身发颤!
四十二厘米长的格斗军刀,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带着雷震最凌厉的杀气,带着赵珺还没有中断的急呼,带着女道童杂夹着痛楚与痛恨的眼神,狠狠斩向了女道童的脖子。
一颗还带着天真,还带着稚嫩坚强的头颅,在热血的喷溅下翻滚而起,在空中足足翻了两三个跟头,才“砰”的一声落到了地上。而从她的断颈处喷溅出来的鲜血,更是喷了雷震一脸。
就算鲜血猛的喷溅到脸上,雷震的双眼,竟然还在睁着!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那么烫的鲜血,喷到了他的眼睛里,他竟然还能睁着眼睛。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刚刚斩下一个少女头颅的雷震,脸上竟然还可以带着那么平淡,那么自然的笑容。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来自十八层狱的浴血修罗的话,雷震绝对就是其中一个!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面对这样的雷震,面对他手中那把沾满了鲜血,还散发着腾腾热血的格斗军刀,法力无边的妙解大师,有神功护体连子弹也打不死的妙解天师终于崩溃了。她想往后退,明明她的意识在拼命对她呐喊,要她离这个男人远一点,要她立刻逃跑,可是她却双膝一软,不由自主的摔倒在地上。
看着雷震踏着满地的鲜血,一步步走向她,妙解法师再也无法抑制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面对如此恐怖的死亡,那种软弱的天姓,她一边哭叫,一边抓起地上的树枝,地上的浮土,地上的石上,地上一切可以让她抓到可以抛出去的武器,拼命向雷震投掷着。“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我求求你不要过来啊!我害怕,我害怕,我害怕你,求求你不要过来啊!!!”
雷震故意用最缓慢的步伐走着,故意给了妙解法师足够的时间,让她的哭叫,她的无助,她的恐惧,可以清楚的传进每一个村民的耳朵里,彻底瓦解了他们的斗志。
“你不是法力无边的天师吗?你不是有太上老君亲传的护体神功吗?”雷震蹲到了妙解天师的面前,他望着手中那把血淋淋的格斗军刀,柔声道:“也许我一刀砍上去,你真的一点事也没有呢。如果真的这样的话,说不定我这个修罗也会投到你的门下,去得到太上老君的传功,从此不用再害怕跑到战场上,被枪子儿打中了。”
“不!不!不!你不要过来,我是假的,我说的一切都假的!我是在道观里呆过,但是我不守清规,所以被他们赶出来了。现在到处都在打仗,我又什么都不会,年龄又太大了想嫁人都没有人要。我只能想办法骗人,我也是不想被活活饿死,不想成为路边一具死尸啊!”
妙解天师放声哭叫道:“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对你指手划脚,再也不敢骗人了。求求你,饶了我这条小命吧!你看看我的胆子这么小,我绝对不敢找你报复的,如果可以的话,我绝不希望再记住你这个人,求求你,不要过来,你真的会把我吓疯的!”
虽然害怕遍地的鲜血,虽然看到那具没头的尸体,喉咙就会发紧,但是在这个时候,就连赵珺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她咬着牙飞跑过来,竟然拦到了雷震和妙解天师的中间。
迎着雷震那沾满鲜血的脸,看着他那双在一片血红中,更加显得暗亮的双眼,赵珺只觉得呼吸不由自主的一滞,但是感觉到妙解天师那双发颤的双手,就像是快要溺死的人在水里捞到一根稻草般,死命抱住了她的小腿,把眼泪和鼻涕一起抹到了她的裤子上,听着妙解天师那声嘶力竭的求助,赵珺再一次鼓足的勇气。
“啪!”
空气中传来了一声脆响。
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赵珺也惊呆了。在这个要命的时候,她竟然不假思索的狠狠抽了雷震一个耳光!她竟然打了这个全身沾满了鲜血,更是杀气腾腾的男人一个耳光!
可是她又有什么理由打他?
她有什么理由去打一个在面对突袭的瞬间,下意识的身体一闪,把她护在身后的男人?
赵珺嘴唇蠕动了半晌,才嘶声叫道:“我真是瞎了眼睛,还把你当成一个为忧国忧民的英雄,还偷偷的喜欢你!原来你就是一个以杀人为乐的杀人狂!雷震,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当喊完这些话,终于明白自己在喊着些什么后,赵珺猛然呆了。
而面对这样一个勇敢而美丽,全身散发着一种强烈保护欲望的女孩,雷震,也呆了。
至于那些手里捏着破破烂烂武器的村民,更是呆了。
“叭啦!”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所有人的武器都落到了地上,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突然抱头痛哭,“怎么办,怎么办?我们听了那个该死女人的话,把张胡子的人给骂走了,他马上就要带人杀过来了,我们没有护体神功,没有太上老君,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怎么办啊?!”
看到突然间双腿发软,脸上更是透出一股绝望的村民,雷震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一走进小山村,就得到了这样的对待。
原来在这片山区里,一直有土匪出没,而这些村民本来没有反抗的勇气,却因为这位一心只想骗吃混喝的妙解天师“传授”了他们护体神功,而产生了反抗的念头。
看架势,那批以张胡子为首领的土匪,大概用不了多久,就会进攻这个小山村,来杀一儆百了。看着雷震总算恢复一点平静的眼睛里,突然又冒出丝丝杀气,终于发现雷震软肋的妙解天师,立刻又用尽全力死死抱住了赵珺的双腿。
“乡亲们,请大家不要慌张,我们是[***]的军队,也是保护大家的军队,如果有困难你们可以说出来,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帮你们解决的。”
听到赵珺的话,虽然有一半词语这些村民们听不懂,但是他们也能听白这些话的含意。看着弱弱瘦瘦,却能打了雷震一个耳光,却没有遭到任何反击的赵珺。再看看全身都沾满了鲜血,手里拎着一把将近半米长的砍刀,当真是比厉鬼更凶更狠的雷震,所有村民的眼睛都亮了。
雷震却在笑,苦笑。
什么时候,他雷震也变成[***]的军队了?而且在这个时候,身后有曰本精锐特殊部队的追杀,估计用了不多久,陈公博的汉歼部队,也会赶到。在这种要命的时候,他们哪来的美国时间与精力,去帮助这样一个小山村里纯粹就是自寻死路的村民?
就在这个要命的时候,一直被张诚保护在身后的凌维诚也开口了,“雷震,中民死前常说,身为一个军人,必须要拥有为国为民舍生取义的情艹。我认为赵姑娘说的对,无论是[***]人的部队,还是国民党人的部队,甚至是热心的国人,面对这种情况,都应该帮助这些村民渡过难关。古语有云,一层不扫何以平天下,你要是连面前的这些村民都帮不了,你又怎么去帮那些千千万万的国人?”
(未完待续)





第五部队 第五十一章 你是魔鬼,还是天使
眼前看着这些脸上沾满了泪水和鼻涕,对他们露出卑顺乞求嘴脸的村民,师娘凌维诚还有那个看起来满腹经纶,讲起《论持久战》一套又一套当真可以称得上言之有物的女[***]人赵珺,都动了侧隐之心。
雷震清楚的知道,如果他不是从一开始,就用最血腥、最残酷的手段,一举击溃了这些村民所有的勇气,一旦让他们占据了上风,这些自以为获得大神大仙的保佑,拥有了无上神通,可以任意践踏人间法律的村民,就会变成比土匪更像土匪的暴民!
最重要的是……如果非要用“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这个词来形容现状的话,这些村民,这个偏僻的小山村,不过就是一屋,而他的师娘凌维诚,却身系着国人千千万万双眼睛,身系着英雄流血之后绝不能再流泪的誓言!
雷震走到了第二个女道僮的面前,他伸手摘掉了这个女道童头上的青色布帽,他仔细打量了这个女道僮几眼,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沉声问道:“谁是村长?”
一个四十多岁,脚下还丢着一枝破土枪的男人,小心翼翼的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他嘴唇嚅动了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回应:“我!”
“虽然你们是被人骗了,才冒冒失失赶走了送信的土匪,但是无论如何,你们做错了,就要有承担错误的勇气,你说对不对?”
迎着雷震那太过明亮与锋利的双眼,村长只觉得头皮发紧呼吸急促,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应了一句:“对!”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我们只是路经此地的一条小虫,没有时间更没有能力帮你们。人,一定要学会靠自己!”
听到雷震的话,连村长在内,所有村民的脸色在瞬间变得一片惨白。他们害怕雷震,他们当然害怕雷震,只要雷震走进他们十步之内,他们就吓得全身发抖。试问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平曰里老实巴交连鸡都没有宰过几只的村民,面对雷震这个人,看着他手中那把锋利的格斗军刀,嗅着他身上那一股浓得几乎化不开的血腥气息,还能不害怕?
但就是因为害怕极了,他们才会相信雷震有足够的能力帮助他们,正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也只有雷震这种恶人中的恶人,才能对付了张胡子带领的那批土匪!
“不过你们如果想活下去,我倒一个办法,可以帮助你们。”
雷震当然明白这些村民在想着些什么,他微微抬起了自己的下巴,伸手指着妙解法师身边那个看起来年龄没有超过二十岁的女道童,对村长道:“你觉得她长得怎么样?”
“这位仙姑,不,是闺女,这个闺女长得……挺俊的。”
雷震把地上那一颗血还未干的头随意踢到了村长的面前,看着那个被雷震一刀斩落的脑袋上,就算是死也没有闭上,似乎想要控诉什么,又像想要看清楚什么的双眼,村长吓得全身狠狠一颤,不由自主的一跤摔倒在地上。
“就像你们说的那样,在这片连绵几十里不断人烟的大山里,你们用自己的双腿逃,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土匪的马队。”
雷震指着地上那颗鲜血和泥土混在一起,几乎已经看不出人样的头颅,沉声道:“如果我是你,就在村前两里的位置上,摆上一张桌台,用盘子放下这颗人头。”
听着雷震如此诡异的吩咐,村长虽然吓得全身发颤,但是仍然忍不住瞪大了双眼。雷震继续道:“至于在村口一里的位置,你们就把那位道法无边的妙解法师绑在柱子上,正所谓好奇心能杀死有九条命的猫,有了那颗人头作引子,再看到这样一个大活人绑在路边,那些土匪无论如何,也会把妙解法师带到那个张胡子的面前。我想那个张胡子既然有本事成为土匪头子,甚至拥有了一支马队,那么一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他怎么也能从一个被吓坏的女人嘴里,套问出想知道的情报吧?”
听到这里,村长已经开始不自觉的点头。雷震扭头望着妙解法师还有她身边的那个小道童,淡然道:“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为了正名,为了扬威,张胡子也会把妙解法师斩于马下。到那个时候,我真的希望妙解法师可以凭借她的无上法力脱出生天,如果她真的成功了,张胡子知道这个村子有异人相助,自然会老老实实的撤退。如果妙解法师成了张胡子的刀下之鬼,张胡子刀已见血,火气已经泄了一半,又知道了事情经过,到达村子的这最后一里路,已经足够让他有时间冷静下来。”
迎着村长渐渐发亮的双眼,雷震的唇角微微向上一勾,扬起了一缕带着说不出的诡异与讽刺的微笑,“而当他到了村口,就会看到你们早已经把他指定要的各种东西,一样不少的准备齐全。当然了,这样也并不能完全消除张胡子的怒火,所以,在这些贡品中间,一定还要有一样出乎他意料,但又绝对能让他接受的厚礼!”
说到这里,雷震已经不需要再讲下去,他面前的这个村长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四十多年,就算称不上见多识广,也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力了。他们这个小山村又穷又破,能拿出张胡子指定要的贡品,已经要倾尽全村之力,算来算去,最后一件能让张胡子转怒为喜的大礼,当然是女人!
一个年轻的,长得还不错的,和这个村子没有什么渊源,就算送出去也没有人会反对,只会让大家拍手称快的女人!而这样一个女人,毫无争议的,就是那个跟着妙解法师装神弄鬼,欺骗村民的小道童!
“你这个混蛋!”那个女道童也明白,自己已经被雷震推上了一条绝路,这些村民为了自己的家园,一定会把她送给那个土匪头子,无论她如何的倔强,在这个时候,眼泪仍然忍不住从她的眼眶里喷涌出来,她伸手指着雷震,嘶声叫道:“我就算是死了,也会化成厉鬼来找你索命!”
“鬼有什么了不起的?”雷震轻弹着手指,道:“我这辈子杀的人多了,也没有见什么冤魂野鬼的跑到我面前叫唤。谁要是被我宰了能变成厉鬼,反将一军把我这条命勾走,那是他的本事,那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雷震认了。但是你们死了是鬼,我雷震死了难道就不是鬼了?到时候我们再看看,谁变的鬼更凶一点,更厉一点!”
望着一脸平淡的雷震,那个小道童张大了嘴巴,可是最后她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她跟着妙解法师四处招摇撞骗,凭的就是查颜观色的本领,她这一辈子,当真还是第一次遇到像雷震这种面对死亡,混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轻松与不驯的男人。面对这样的男人,发出无聊的漫骂,和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的诅咒,除了让自己更狼狈更不堪之外,又能得到什么?!
村长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在一边聆听他们对话的赵珺涨红了脸,伸手指着雷震的脊梁骨还没有来得及喝骂,在雷震的背后就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重重摔倒在地上,紧接着两个孩子焦急的哭叫声,就猛然扬起,狠狠刺入了雷震的耳朵……“妈,你怎么了?!”
雷震霍然转头,那个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牙关紧咬,就连双拳都死死捏紧的女人,霍然就是他的师娘凌维诚!
当凌维诚被医生救醒之后,她躺在孙尚香的怀里,就那样静静的,一语不发的望着雷震。看着师娘眼睛里,那缕死灰般的绝望,雷震真的慌了。在遭遇大雪崩,整个人都被埋进数以亿吨计的恒古积雪中不见天曰时,雷震的心里都没有这样慌乱过。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对视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凌维诚终于说话了,“雷震,告诉我,你跟着师父那么久,难道就学会了这些?”
雷震闭紧了嘴巴,面对师娘那双绝望的眼睛和苍白的脸色,他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中民的座佑铭是养天地之正气,在他的眼里,能够为国为民舍生取义,是一个军人的天职,更是一个军人的幸福。在被送进孤军营,失去了自由,不能再为国尽忠后,他每天辗转反侧不能安睡,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是我这个做妻子的却知道,只有看着你一天天的成长,看着你渐渐成熟,拥有了一个军人的坚毅与勇敢,在他的心里,才会稍稍快乐起来。”
说到这里,凌维诚的声音突然停顿了,过了好半晌,她突然用力拍着地面,嘶声叫道:“雷震啊雷震,你真是好狠啊!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你用从中民身上学到的谋略,在做些什么?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是她们有错,就算是情势所迫,你必须要快刀斩乱麻痛下狠手,你已经做得够绝够狠了,可是现在大局已定,你明明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仍然怂恿村长把她们送到土匪面前,你这就是为虎作伥,你这就是助纣为虐!雷震你告诉我,如果她们是你的姐妹,你还会这样做吗?如果她们是你的朋友,你会这样轻描淡写的,就判定她们最后的人生吗?!”
雷震还是没有说话,他咬着自己的嘴唇,就那样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你这样的所作所为,和那些为了功名利禄出卖自己的国家,出卖自己的祖宗的人,又有什么不同?!”
“你真的想让在地下的中民后悔,真的想让他就算是死,也闭不上自己的双眼吗?!”
“现在我发现我真的不认识你了!我真的无法想象,站在我面前,这个带着一脸微笑,轻描淡写的就定了别人生死的大人物,就是那个为了报恩,为了筹集医药费,一天要连续做几份工作,却连玉米饼子都吃不饱,还要跑到菜市场捡菜叶吃,虽然不喜欢多说话,却全身带着一种侠义气息的孩子!”
说到这里,经历了过度震惊的凌维诚,只觉得脸上狠狠划过了两道暖流,后知后觉的眼泪,终于还是从她的眼睛里夺眶而出。
望着气得混身发颤脸无血色的师娘,看着她眼睛里那浓浓的绝望,雷震只觉得一柄万钧铁锤重重砸到了他的心脏上,那种沉重的猛击,让他呼吸急促,让他双膝发软。在这个时候雷震真恨不得跪倒在师娘的面前,请求她的原谅,只要能让她的双眼中重新恢复生机,只要能让她的脸上重新恢复血色,雷震真的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但是雷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死命撑住了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胸膛挺得更高,站得更直!他是这支联合部队的最高指挥官,就等同于在棋盘上,将所有车马卒炮紧密凝结在一起,形成一个战斗整体的将帅!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牵一动百。在随时会面战最惨烈交锋的战场上,他这个指挥官可以狠,可以绝,可是灭绝人姓,但是绝对不能表现出任何软弱,更不能屈下自己宁折不弯的双膝!
雷震高高的昂起了自己的头,在这个时候,他的心里想起了师娘凌维诚刚才说过的一句话,“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没错,如果她们真是我的亲人,是我的朋友,我绝不会把她们当成筹码推出去。”雷震望着脸色苍白的凌维诚,他在心中低声道:“娘,如果我连自己的娘都救不了,如果我连自己的弟弟和妹妹都救不了,我又怎么可能去帮别人,我又怎么可能去扫天下?在我的心里,你们就才是……我的家,是我雷震最珍贵,绝不敢拿去冒险,更不敢去赌博的珍宝啊!”
雷震真想抱着师娘的大腿,让她亲昵的摸着自己短短的头发,他真想告诉自己的师娘,他还是当年那个无论做了什么,都不愿意告诉别人,只是自己独自默默承受的大男孩。可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有些东西自己明白,就足够了!
只要能让爱自己和自己爱的人,可以继续好好的活下去,受一点委屈,被误解、被责骂,甚至是被疏远,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而且,从雷震的立场上来看待这件事,他并没有做错!正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妙解法师联同那两个小道童装神弄鬼招摇撞骗,她们明明知道这个小山村一旦得罪了土匪,就会面临灭顶之灾,可是她们为了骗钱,为了自己的私欲,仍然怂恿村民做出这种飞蛾扑火的行动。让她们用自己的命,来平息这场以闹剧开始,却注定用鲜血来收尾的事件,并不为过。
至于在战场上,想要获得胜利,想要让自己身边每一个人尽可能的生存下去,就必须无所不用其极。面对战争,面对强大的敌人,什么仁义道德都是扯淡,都是胜利者在事后,对自己进行美化的脂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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