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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不夜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云长歌
等婚礼结束之后,有了特赦李显也不用担心犯宵禁,结果出了公主府所在的永兴坊之后,李显正坐在马车上昏昏欲睡,忽然就听到“笃笃”响声,瞬间就清醒过来,然后就听到外面一阵混乱,期间还夹杂着诸如“保护太子”“保护长公主”之类的声音。
这特么是……遇刺了?李显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虽然电视上经常会演哪个高官显贵遇刺的情节,实际上这种事情在当代是非常少非常少的,第一是武器都有限制的,一般人买不到,第二就是作为首都治安还是有保障的。
所以遇到这种事情李显的头脑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他的身体却已经反应过来了,他没有贸然下马车,他的马车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中间夹着铁板,不厚,但是对付现在的武器已经够了,除非对方有火药,当然这个可能性几乎没有。
李显安安稳稳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混乱没有贸然出头,从刚刚那个声音上听的话,马车应该是受到了攻击,然而能够越过他的护卫攻击到他的马车,那么只能说明对方用了远程武器,弓还是弩?在这种情况下李显肯定不能贸然出去,万一刚出去就被对方爆头了怎么办?冤不冤?
最主要的是他不知道周围的人都是敌是友,太子在京城遇刺,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好吗?行刺的是谁?政敌?李显虽然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过事,也没有因为一己之私陷害过谁,不过也很可能因为太公正而得罪人。
李显只能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护卫,充分相信东宫十率以及金吾卫的效率。而他们的效率也的确很高,没一会外面的混乱就暂时稳定住了,在这期间李显一直没有说话,弄得外面的人也都心惊胆颤——太子不会挂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卫尉卿郑玘过来朗声说道:“殿下,匪首已诛,还请殿下示下。”
李显心里骤然松了口气,郑玘开口了就代表着事态已经控制住了,李显这才不慌不忙的从马车上下来,然后就看到身边的护卫半跪在地上呈上来一根箭矢,李显看了一眼问道:“可有伤亡?”
“伤十五人,亡三人。”回答的依旧是郑玘。
李显看了他一眼,发现在火光的映衬下郑玘的黑眸明亮,很有一点等下美人的意思,只可惜现在不是他沉溺美色的时候。
李显点了点头:“卫尉先派人将几位长公主安全送回,之后再来禀报吧。”想了想李显又补充道:“天色已晚,这件事儿就不要惊动天皇天后了,直接来东宫。”
李显一边说着一边让人给了郑玘一块令牌,这块令牌能够让郑玘自由出入宫门与东宫,但是大明宫内别的地方郑玘就不能去了。
李显说完看了一眼自己的马车,果不其然发现上面至少有三个箭洞。
回到东宫之后李显还有时间换个衣服洗个澡,然后就是等着郑玘过来,这中间还有个插曲,李显深夜未归,三郎愣是一直撑着不肯睡非要等他回来亲亲才行——恩,这习惯还是李显给惯出来的。
没有郑玘陪着,李显没事儿了就每天调戏美正太,三郎已经四岁白白胖胖正是可爱的时候,这孩子虽然在东宫身份比较尴尬,但是到底也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各种待遇是按照亲王子来的,乖巧听话而又漂亮可爱的宝宝绝对是个大杀器,饶是李显不喜欢孩子也忍不住多多亲近他。
“叔父!”三郎的小胖爪揉着眼睛就冲李显跑过来,李显抱起他亲了亲他的脸,一路回到了三郎的院子,正好看到白胖子守在三郎的院子里。
自从李显当上太子之后,跟白胖子玩乐的时间没有了,郑玘也不能来继续欺负白胖子,一时之间白胖子还是挺寂寞的,倒是三郎来了之后跟白胖子玩的挺好,作为一只老虎哄孩子的技能满点,白胖子也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一只了。
看着三郎睡了之后,李显这才起身来到了正宫坐等郑玘。郑玘在安排好一切之后就跟金吾卫将军一起过来汇报情况了。
李显看到他们之后问道:“伤亡将士的抚恤记得核算清楚。”
金吾卫将军正巧姓金,名金运,听了之后一脸严肃的说道:“还请殿下放心。”
“查出是何人所为了吗?”说实话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李显是没抱太大希望的,对方既然来行刺了肯定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可能真的就随便被人看出身份了。
结果没想到郑玘一脸严肃的说道:“我怀疑是突厥人。”
李显听了之后顿时大吃一惊:“突厥人?不会吧?”他们都被打残了啊,还有能力来行刺当朝太子?更何况他们行刺太子有什么用啊。
仿佛知道李显的想法一样,郑玘补充道:“箭上有毒。”
“是哪个部落的?”李显摸了摸下巴,突厥人是一个非常广义的概念,十姓部落也只不过就是一部分,之前打趴下的也不过就是一部分突厥,突厥整体还分西突厥和东/突/厥呢。
“还没有查清楚,那些人很干脆利落没有留下活口。”郑玘脸色有些凝重,因为他也想不出为什么那些人会这么做。
李显有那么一瞬间特别想简单粗暴的表示别管那么多,我们去揍突厥吧,然后才发现他好像被大唐从上到下的暴脾气给传染了,大唐真的就是蛮不讲理的那种,你来打我,我就打你,甚至你不打我,你不听我的话我也打你。
深吸了口气,李显摆了摆手说道:“慢慢查吧,也不着急,这次不成功他们未必有下次机会了,现在最主要的是查一下内部问题。”
李显说着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他们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敢动手,若是没有人接应是不可能的,更何况经过多年战争,长安民众对于突厥人都是十分敏感的,他们必然是策划了很长时间。”
李显说完这句话之后看了看外面说道:“好了,现在宫里可能已经下匙了,两位出宫只怕也不方便,不如就留宿东宫吧。”
金运听了之后有些奇怪,宫门关了您写道手谕不就行了?太子的手谕这点用还是有的吧?不过看李显那张在灯光之下显得有些高深莫测的脸,金运吞下了所有的疑问,默默的谢了恩,然后就在太子家丞的带领之下去别的院落借宿,至于郑玘,也跟着一起走了,只不过走的路线不太对,走到一半的时候郑玘的领路人就变成了太子家令。
郑玘在看到太子家令之后就忍不住笑了笑,这还是个熟人,甘柏成,曾经李显的王府长史,在李显升级当太子之后,他依旧做着管家的活,成了太子家令。
郑玘跟甘柏成一边说话一边被带到了李显住的主院那边,现在太子府的内部基本上还是原来的配置,只是多加了一点人而已,信得过的都在李显身边,信不过的都打发到其他地方了,对于郑玘和李显的关系他们心里清楚的很。
郑玘过去的时候正好李显在洗澡,于是两个人胆大包天的在东宫来了次鸳鸯浴,等平复下来之后,已经到了后半夜了。
李显半眯着眼睛趴在郑玘胸膛上问道:“这事儿你怎么看?”
“我倒是觉得有人想要挑起我们和东/突/厥那边的战争。”
这些年来大唐跟西突厥的来往更加频繁一些,西突厥一边跟着大唐混一边反叛其实最主要也是因为不堪重负,大唐的包容性很强没错,不过对于一些人数比较多的少数民族,大唐要么实行移居同化政策,要么就是驱使那些人去打仗,靺鞨人和突厥人就是大唐对外的主力,在这种情况下,突厥扛不住反了李显觉得……咳咳,也挺正常的。
但是东/突/厥因为这些年来比较安分守己,并没有跟大唐有太大的摩擦,不过也说不好,东/突/厥那边明显比西突厥更加团结发展的也更好一点,只不过占据的地理位置一般,所以导致这么多年都不如西突厥,现在看起来……似乎对方有点蠢蠢欲动?
郑玘和李显没有纠缠这个问题,对于这次行刺两个人都冷静的不行,反正没有确切的证据,有了证据那就直接开打,纠结那么多也没用。
“天皇最近的身体怎么样?”郑玘忽然问了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随便询问皇帝的身体健康状况,如果让李治知道了,郑玘就死定了。
好在李显对自己住的地方掌控力度还是够的,或者说武后现在还没有能力渗透进来,李治也不会非要时时刻刻控制着自己的儿子,所以李显住的地方还是比较安全,这也是郑玘敢问出口的原因。
李显叹了口气说道:“不太好。”
李显也是有点糟心,李治的身体机能已经能够看得出来明显的下降和老化,现在他几乎已经看不到东西,说话动作也十分缓慢,不过脸色看起来还好,但是李显总是觉得很担心。
郑玘听了之后也没说什么,心里也有些沉重。这一晚上两个人都没怎么睡,第二天一早起来,李显就跑去见李治了,原本今天是休沐日他不用起这么早,不过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他总要去汇报一下的。
他是带着郑玘和金运一起过去的,李显到了那里之后,李治已经该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金运和郑玘报告了一下,李治倒是很平和,并没有盛怒的样子,只不过他下的命令险些让李显直接跪了。
李治直接想要派人去十姓突厥阿史那车薄!李显当时就不淡定了:“阿爹,现在情况还没有完全搞明白,阿爹不要冲动啊。”
这种说打就打的霸气,李显觉得这辈子他是没有了。
李治微微一笑:“已经十分清楚了,不用考虑了。”
李显瞬间就悟了,李治压根就没想过要什么真正的证据啊,他只是需要一个借口而已,至于行刺的是不是真的阿史那车薄那边的人呢,谁管呢?如果对方非要个证据的话,他们也未必拿不出来——大唐这么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李显深吸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发现李治做了决定的话,他还真的没办法反对,实际上大家都没给他反对的余地,哪怕是刚刚结束一场战争,对于下一场战争大家也没有任何回避的意思。
其实李治的想法很简单,他已经察觉出了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感觉大限将至,虽然平时大家都喊着万岁什么的,他也没觉得自己能够真正的万岁,所以他想在去见祖宗之前好歹给儿子打下一个太平江山来。
李显平和有余锐气不足,而且还有武后在,李治担心将来李显登上皇位之后会受到武后的桎梏,到时候想要这么痛快的发兵打突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在商讨之后,李治直接拍板以裴行俭为金牙道行军大总管,与将军阎怀旦等三总管兵分道讨十姓突厥阿史那车薄。
李显在知道之后有些犹豫,裴行俭身体也不是很好,到底是征战一辈子了,李显之前硬扛着不肯扣裴行俭的爵位就是想要让对方安心去养老,现在又把人家拽出来去打仗,太不人道了啊。
结果不得不说李显有的时候也挺有预见性的,这边刚刚决定好人选,裴家也开始准备了,结果在临行前裴行俭……他死了!
裴行俭的葬礼自然有相应的规格,李显觉得满心的惆怅,老一辈的将军都已经凋零的不剩什么了,而下一代似乎还没有人能够扛的起来,郑玘倒是挺好,但是郑玘的目标一直都是宰相啊。
就在这个时候,安西都护府都护王方翼发现有突厥偷袭,然后就带着人打败了阿史那车薄和阿史那咽面,西域那边暂时平稳了下来。
李治这才放心的带人回到了东都洛阳,依旧留李显在长安见过,郑玘自然也是要跟着走的。而到了洛阳之后,李治又做了一件事情。
秋七月己亥黄门侍郎郭待举、兵部侍郎岑长倩、中书侍郎郭正一、吏部侍郎魏玄同并同中书门下同承受进止平章事。
李显在看到这些任命的时候,一瞬间就判断了出来,李治这是彻底将宰相的权利给分化压制了,宰相的人数越多品级越低,皇帝受到的掣肘越少,以前大多都是三省长官兼任宰相,那个时候宰相的权利大的惊人。
而自从李治上台之后,宰相的品级就在不断的被压低,权利也在不断的被分化,到了如今,宰相想要专权是不可能的了。
而李治之所以这样,也是为了给李显铺路,新君继位很容易受到老臣制约,但是又不能没有辅佐的老臣,尤其是李显年纪并不大,他当太子也没多久,李治只能尽量减少辅佐之臣的权柄。
朝臣对于李治这样的举动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李治最擅长的就是温水煮青蛙,他十分有耐心的一点一点的将朝廷打造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不,或许距离他的理想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他显然是看不到了。
而李治安排玩这些之后,又开始想要找突厥的麻烦了,突厥的余党还在边境那里游荡,若他依照驾崩只怕对方不肯过这个机会的。
而这个时候突厥仿佛跟李治心有灵犀一样,也直接动手了。
永隆三年十二月突厥余党阿史那骨笃禄等招合残众,据黑沙城,入寇并州北境。
永隆四年三月庚寅,突厥阿史那骨笃禄、阿史德元珍等围单于都护府。夏四月绥州部白铁余据城平县反,命将军程务挺将兵讨之。五月庚寅,突厥寇蔚州,杀刺史李思俭,丰州都督崔智辨率师出朝那山掩击之,为贼所败,遂寇岚州。
突厥的军事行动十分迅速,他们甚至联合了别的部落,在这一连串的攻势之下,李治果断命令娄师德为主将,将军阎怀旦为副,讨伐阿史那骨笃禄。在下完这个命令之后,李治仿佛是觉得没有把握,又命将军程务挺为单于道安抚大使,以招讨总管材山贼元珍、骨笃禄、贺鲁等。
李治的政治动作越来越多,他似乎越来越急,李显和李治的书信来往越加频繁,李显还趁机给三郎求了个名字。
李治看了之后顺手就写了重义儿子,李重义,李显捏着信纸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不算很难听,最主要的是有了天皇赐名,这个孩子在东宫的生活似乎更加名正言顺一些。
李治仿佛是被李显提醒了一样又想起了自己的六儿子,后来据说李治又去看了李贤,
不知道李贤是不是跟李治说了什么,反正李治在见过李贤之后不久就病了,病的十分严重,原本很精神的一个老头,变的十分憔悴,稀疏花白的头发,蜡黄的脸色,脸上的褶皱也更加明显了一点。
这些年来李治常病,大家已经算是习惯了,然而这一次似乎病的尤其凶险,远在长安的李显都被召唤到了东都,李显心里咯噔了一声,一路轻车从简,用最快的速度到了洛阳。
而到洛阳之后,李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皇太子监国,并且宰相以下不得谒见。李显之前已经是监国太子,只不过这一次似乎责任更重了一些,因为李治并不会继续督促他了。
十二月己酉,李治下诏改永隆四年为弘道元年,而之所以这样似乎是太史局那边给出来的意思,说是这样多少能够延长李治的寿命。
李显当时就想继续去祭祀祈福,却被李治拦住了,李治不想死,然而他不想让儿子付出更多的代价了,更何况,他的身体……就算真的活下来了也不过就是苟延残喘。
改元之后,自然是大赦天下,宣读赦书的时候李治本来想要亲自登上则天门楼在百姓面前露面,只可惜他现在的身体连马都上不了了,只能将百姓召到殿前面见。
李显看着李治颤巍巍的问着:“百姓们高兴吗?”
心里一酸连忙说道:“大赦天下,百姓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李治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只可惜,我命不久矣,若是天地神祗若能延我一两月之命,得还长安,死亦无恨。”
李显低下头擦了擦眼泪,在李治病倒的时候,他心心念念的就是想要回到长安,只是他的身体根本无法经受住长途跋涉,奉御们不敢冒险,武后也劝说李治不要回去,所以将李显召到了身边。
典礼结束之后,李治将李显留下来轻声说道:“我本欲回长安,却不能行,我去后你灵前继位,殡七日之后,迅速返回长安,懂吗?”
李显的眼泪终于是忍不住:“阿爹,您不会有事的。”
李治微微一笑:“人总有一死,我只担心……洛阳乃是非之地,你不得久留,让卫尉护你速回长安才是正理。”
李治这样坚持除了洛阳武后的人太多之外,还有一个政治意义,长安毕竟是都城,政治象征不一样,李显可以在洛阳继位,但是继位大典却一定要在长安举办。
李显含泪点了点头,在李治睡着了之后,回到东宫果断供起了老子的画像,并且十分虔诚的祈祷。在这一刻,不管李治是不是他亲爹,他都不希望李治去世。
只可惜,这一次他的祈祷似乎一点用都没有,三天之后,当李显正在和宰相们一同处理政事的时候,就看到李治身边的常侍嚎啕而来,进门就伏地哽咽道:“殿下,天皇……驾崩了。”
而与此同时,丧钟也响了起来。
弘道元年十二月,帝崩于真观殿,时年五十七。





盛唐不夜天 第155章 chapter.155
李治去世的当晚就下了一场大雪,整个洛阳城内外瞬间变成了一片洁白的世界,城内城外恸哭声声,而这个时候的李显却仿佛整个人都不在此间,浑浑噩噩的跪在那里,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李治居然真的就这么死了。
他一直知道李治的身体不太好,只是李治身体不好的事情大家都十分清楚,李治以前也病危过,最后也一样度过了难关,本来他以为这一次也是一样的,然而……难道是因为他的祈祷不够虔诚吗?
李显倒是想要为李治多伤心一会,然而现实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皇帝驾崩之后,最主要的大概就是遗诏了,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听宣:“七日而殡,皇太子即位于柩前。园陵制度,务从节俭。军国大事有不决者,取天后处分。”
李显瞬间从满心的哀伤之中清醒过来,他低头跪在地上想了半天都觉得,这份遗诏有可疑的地方,李治的意思李显是十分知道的。李治一直知道武后野心勃勃,他生前压制着武后,不可能在死后还给武后这么大的权柄,李显当时就判断出了这份遗诏肯定是被动过。
说实在的李治的死实在是让李显有些猝不及防,也或者他从本质上来讲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客,如果是李贤的话,可能早就防备着武后在遗诏上动手脚了,而他却没有想到!
李显接了遗诏之后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整个人仿佛都麻木了一样,心里却有些悲哀,皇家就是这样,李治尸骨未寒,武后就开始算计着怎么得到更大的权利,他现在特别想要问问武后,是不是真的爱过李治?
不过想也知道对于武后而言,爱情大概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天子殡七日,这七日大概是弘道元年最冷的日子了,李显只觉得穿再多的衣服地龙烧的再暖都没有用,他仿佛是光着身子被扔到了冰天雪地里面。
只是哪怕这样他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李治的谥号庙号都要商议,不同于后世对李治的各种褒贬不一的评价,这个时候从上到下都对李治是持肯定态度的。
李治在位的这三十五年,扩充长安版图,大力发展经济,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有记载的,李显有的时候也感慨,如果不是出了武则天这么一个逆天的女人,或许李治在历史上的评价可能更高一些。
到最后跟历史上一样群臣上谥曰天皇大帝,庙号高宗。
李治的一个时代过去了,但是新的时代却显得更加扑朔迷离,所有人都不理解为什么到最后李治会写那样一道遗诏,大家都在怀疑,却都没有证据,而就在这个时候,李显本应从东宫搬入贞观殿,但是李治却发现宫内除了东宫和贞观殿,乾元殿,其他地方都被武后掌控了起来。
李显并没有慌乱,乱也没用,之前李治在的时候在后宫的掌控上就不如武后,到了他能够掌控贞观殿和东宫已经不容易了。
李显从来没想过跟武后比拼这种控制力,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到真正的遗诏。李治不可能不防备武后,武后能够这么顺利拿到遗诏并且篡改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只是贞观殿内,乾元殿内,李显都没有发现有遗诏的踪影。
而他的这一连串动作虽然隐蔽多少还是惊动到了武后,李治去后,武后的势力比李显大了不知道多少,很多投机倒把的人分析一下母子俩的力量对比,顿时就站在了武后一边,更何况武后还有娘家帮忙,咳咳,虽然这个娘家只剩下几个侄子,但是怎么看都比连妻族都没有的李显强。
武后对李显的监视更加严格起来,李显心里着急却依旧跟平常一样,继位之初唯一要做的就是封赏:首先是武后为皇太后,太平公主变成太平长公主,相王李轮,改封豫王,更名李旦。
这是自家,然后就是家里长辈:加授泽州刺史、韩王李元嘉为太尉,豫州剌史、滕王李元婴为开府仪同三司,绛州剌史、鲁王李灵夔为太子太师,相州刺史、越王李贞为太子太傅,安州都督、纪王李慎为太子太保。还有诸如李元嘉等人声望太高,无论是武后还是李显都有些担心这些人,怕他们生变,所以只是进加虚位,安抚一下想要实质的好处,对不起没有。
再然后就是群臣:刘仁轨为尚书左仆射,岑长倩为兵部尚书,魏玄同为黄门侍郎,并依旧知政事。刘齐贤为侍中,裴炎为中书令。
在封赏的过程之中,武后和李显两个人到底是出现过分歧,而这个分歧就在郑玘身上。
按照道理说,郑玘算是李显的“旧人”,李显登基自然是要优厚自己人的,而满朝文武满打满算也就这么一个郑玘算是太/子/党,剩下的人跟李显关系不错的不少,但是说是铁杆太/子/党的真不多。
但是李显在商议封赏的时候却故意压了一下郑玘,他不是不想让郑玘升官,但是郑玘的这个位置太重要了,掌管宫内护卫,郑玘离开这个位置的话,那么这里肯定是武后的人顶上来,到时候相当于整座皇宫真的就到了武后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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