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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染绣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凤子君
贺兰春从魏氏步行至门前已知这府里的规矩怕与家中不同,她瞧了季卿一眼,见他脸上无甚表情,眉宇间皱出丝丝纹路显出少许不耐,便垂下了眸子,掩去眼中零星的玩味笑意。
没一会便有粗壮的婆子抬了两顶软轿来,魏氏笑道:“贺兰侧妃快上轿吧!”
“王妃先请。”贺兰春细声细语的说道,眼睛微弯。
“你身子骨弱先上吧!”季卿不耐烦的催了一句。
魏氏略显诧异的看了季卿一眼,笑劝了贺兰春一句,待她上了软轿后便对抬了轿子的婆子道:“青石路滑,且仔细脚下。”
“你也上去吧!”季卿对魏氏说。
魏氏笑道:“我身子不比贺兰侧妃娇弱,王爷不用担心。”
季卿微微颔首,许是他府上的女眷都是北人之故,身子骨素来都康健,没有哪个一袭娇态,就连身姿纤细的李氏也比贺兰春要高挑一些,无娇弱之相。
季卿倒是犯了以貌取人的错,贺兰春自幼就被容氏找人精心调养,身子骨哪会娇弱不堪,只是她养的格外娇,为了养得一袭娇肌嫩肤,便是学走路之后,地上都是铺着厚厚的长绒摊子,事后容氏还会叫人用特质的香膏细细的为她按揉脚掌,生怕她身上有一丁点的瑕疵。
“我已叫人将贺兰妹妹抬去了春分坞,瞧我这记性,是庭知山房才对,王爷早先提的字我已叫人做好了匾额挂了上去,王爷不妨先去梳洗一番,之后我唤了李氏她们过来,日后一个府里住着,总得叫贺兰侧妃认认人才好。”魏氏含笑说道:“还有母妃那,贺兰侧妃也得去见个礼才是。”
“不及,稍后我带她去给母妃见礼。”季卿淡声说道,顿了一下,脸色微有缓和:“这段日子幸苦你了,且先回去歇着吧!”
魏氏弯唇一笑,与季卿一道进了府,只是两人分作了两路,一个回了疏桐院,一个去往了长云居。
贺兰春入主庭知山房不过片刻消息便传的满府皆知,李氏恨得咬牙切齿,庭知山房原是春分坞,冬暖夏凉,最是宜居不过了,她之前与魏氏开过口想要讨要这个院子,谁知魏氏未允不说,竟转手将院子给了那个小狐狸精,当真是可恼可恨。
“侧妃,王妃刚刚吩咐下来,说是府里日后须得唤贺兰氏为贺兰侧妃,听说这是王爷的意思。”李氏的侍女茜雪从外头进来,小心翼翼的说道,怡倩院的下人都知近来李氏心情不佳,生怕哪一出招了她的眼,惹得她发作了自己。
李氏杏眸微挑,冷笑了一声:“什么王爷的意思,王爷素来哪曾管过这样的事,不过是魏氏想卖个好罢了,她倒惯会做人,打人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那锦字从何而来魏氏莫不是忘记了?”
茜雪不敢应声,这话李氏说得,她这样的下人却是说不得。
李氏自己说的无趣,抬起手指在茜雪的额头上狠狠一点,骂道:“木头桩子一样。”
“侧妃消消气,茜雪惯来如此,您为她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文杏挑了帘子进来,手上端着一碗燕窝粥。
李氏轻哼一声,接过燕窝粥喝了一口,问道:“浣溪阁可有什么动静?”
文杏笑道:“您又不是不知三个姨娘的性子,一棍子下去都打不出一个响来,哪里能有什么动静呢!”
“白氏那个小贱人就没有一点的异动?”李氏讥笑一声。
文杏轻声道:“闻歌说白姨娘木头人一般,不声不响的,只等着一会去给贺兰侧妃见礼呢!”
李氏红唇勾了一下:“木头人,呵,这老实人心眼才多呢!若不然哪能勾的王爷一心只往她的院子里钻。”她撇了下嘴角,这话说的酸味十足。
“大郎呢?可还是在书房?一会让刘妈妈带了他过来,小小的人整日这般看书身子骨也是吃不消的,正好他父王今日归府了,他们父子也有日子未见了,想来也是念着他的。”李氏脆声说道。
文杏应了一声,笑道:“王爷就大郎君这么一个儿子,哪里有不想的道理呢!”
这话李氏爱听,她快意的笑了起来:“若不然怎么说我们祎儿是个小福星呢!”她眼中带了得意之色,抬手正了正自己髻上的彩凤步摇,畅快的笑出声来,只是笑着笑着她突然又冷下了脸子,语气阴沉的道:“就怕这贺兰一来咱们大郎以后就要多个兄弟姐妹了。”
文杏窥着李氏的脸色,在心下斟酌了一番言辞,才道:“奴婢瞧着未必,这都多少年了,府里有过身子除了您也就只有王妃一人,可见旁人都是没有福气的,况且贺兰侧妃才多大的年纪呢!不过是刚刚及笄,身子骨想来都没有长开,哪里有那等福气怀了身子。”
李氏声音微冷的道:“我倒是像她能有些福气。”
文杏一怔,不解李氏之意。
李氏倒是信她的很,也未曾将自己的心思瞒着,她唇角勾着冷笑,讥诮道:“魏氏不过是下不了蛋的母鸡,早前她还曾想将自己的庶妹抬进府里,若非姑母怕她在府中做大搅黄了这桩事,这侧妃之位指不定落在谁的头上呢!她能如此行事可见已是心急。”
“您是说王妃想要抱养一个孩子在膝下?”文杏会意过来,却又有不解:“您怎知王妃会想抱养贺兰侧妃的孩子。”
李氏哼笑道:“她那人惯来心高气傲,白氏她们莫说无子,便是真有福气生下一儿半女,她们那样的出身魏氏可瞧不上,哪里会将一个贱种养在膝下。”李氏眉目染上阴霾之色,即使她不愿意承认,可贺兰氏的出身也摆在了那里,便是贺兰一族已落魄,可也是世家女,血脉高贵,也只有这样的女娘产下的子嗣才能叫魏氏高看一眼。
“若如此,您可需小心才是,若是王妃与贺兰侧妃联手,这府里怕是真叫她们二人独大了。”文杏急声说道,面有忧色,倒是一心为主的模样。
李氏笑了起来,意味深长的说道:“独大?贺兰氏若真有那样的福气只怕也是受不住,她便是怀上身子也不过是一个鬼胎,是一个催命符罢了。”想到将来说不得有这样一日,李氏的心便一松,不过是一个短命鬼罢了,又有何惧。
那侍女轻应一声,她在魏氏跟前很有几分脸面,也因她为人持重才会在一众陪嫁的侍女中得了魏氏的信任,是以察觉自己的失态,眼中便露出几分愧色。
“槐实怎么说的?王爷定下的是贺兰家哪个女娘?”魏氏不紧不慢的问道,她虽不介意府上多一个侧妃,却也需知来者是谁,知己知彼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春染绣榻 55.第 55 章
妹子们, 通知下,防盗订阅比是百分之五十,感谢支持正版的妹子们 不管是中山王还是贺兰仁心中都各有算盘,贺兰仁已二十年未见中山王,当年见他不过是龆年,生的虎头虎脑甚是可爱,今日一见,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感慨之意, 到底是少年掌权, 身上气势绝对京都只知吟风弄月的世家子可比。
“王爷还请上座。”贺兰仁微笑而道,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季卿微微勾了下嘴角:“季家与贺兰家乃是世交, 您如此称呼晚辈岂不是折煞了晚辈。”
贺兰仁顺势笑道:“七郎如此说我便不客气了。”
季卿行七, 他母亲李氏在怀他之前曾生有两子,只是当年这两子同老中山王一道战死战场,是以季家只得他这一个嫡子,虽说他上面还有四位庶出兄长,可当年李氏的丈夫与两子皆为仁帝战死, 仁帝自不会眼看着世子之位落在庶子身上,便叫年幼的季卿袭了爵,更将其养于宫中一段时日, 后对他也是再三提携。
季卿与贺兰仁心中皆存交好之意, 一番交谈下来自是其乐融融, 待天色渐暗, 季卿语露告辞之意, 贺兰仁便邀其去往府内的水榭,口中笑道:“我已命人备下薄酒,七郎可要赏光才好。”
季卿笑应一声,在贺兰仁的引路下去往了水榭,刚走到由太湖石堆砌的假山旁便听见一阵悦耳笑声,贺兰仁当即清咳一声,出声斥道:“胡闹,贵客来临还速速来迎。”
季卿薄唇略勾,只做不知贺兰仁的意思,略避了头去,似被这水榭景致所迷。
“祖父。”六娘子贺兰芙牵扯七娘子贺兰苧迈着细碎的步伐从假山另一头走了过来,柔身一福,一双杏核眼微垂,脸上神色怯怯。
七娘子却是极大胆的打量起贺兰仁身边的季卿,之后扯了扯六娘子的袖子,抿嘴一笑,眼中带了几分深意。
六娘子脸上一红,咬着下唇,轻声道:“祖父,孙女先告退了。”说罢,又是一福,拉着七娘子快步离开了。
贺兰仁眼中带了几分笑意,与季卿道:“让你见笑了。”他目光不着痕迹的带了几分探究之色,似乎想窥出季卿心中的想法。
然而前有珠玉在前,贺兰芙和贺兰苧虽美貌却未入得季卿的眼,他只淡淡一笑,未曾多言。
贺兰仁心中一沉,面上未露声色,将季卿领进湖中楼阁后,不着痕迹的对贺兰元使了个眼色,贺兰元会意,寻了一个借口便离开了大堂,之后唤了一管事妈妈前来,吩咐她寻容氏,叫她按照之前的安排行事。
贺兰家如今内宅当家的正是贺兰元的夫人容氏,她听了管事妈妈的传话后微微点了下头,之后吩咐她身边的大丫鬟木香道:“去将六娘她们唤来。”
木香轻应一声,她是容氏身边得力的大丫鬟,无需她多加吩咐便知她话中所指的她们中绝无九娘子贺兰春。
贺兰春此时正在八娘子贺兰荁的院子中,两人说说笑笑间就见六娘子牵着七娘子走了进来,面上含羞带怯,贺兰春当即笑道:“六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喜事盈门了?”
六娘子面色越发娇红,嗔道:“你又拿我来打趣。”
七娘子坐到贺兰春身边,笑道:“虽未喜事盈门,可却也差不离,刚刚我们瞧见祖父带了一陌生人去水榭,模样倒是怪俊的,我瞧着比容三郎还要多了几分英气。”说话间,七娘子眼中溢满了笑意,语态带了几分肯定,如今贺兰家适龄的女娘只有三个,所谓长幼有序,自是该六娘子先订了亲事。
七娘子倒未曾想到贺兰春身上,都知她与容三郎青梅竹马,将来必是要亲上加亲的。
贺兰春闻言眼底带了几分惊讶,又见六娘子眉眼含羞,知七娘子话未曾有假,当即笑盈盈的问道:“听七姐的意思是早前都未曾见过那人?可知是什么来路?”
七娘子摇了摇头:“连话都未曾听他说,哪里知道来路呢!不过瞧着绝非寻常人家出身。”
贺兰春歪在榻上的身子支了起来,白嫩的下颌微微一扬,吩咐道:“灵桂,去将三哥叫来,就说我有事寻他。”
灵桂轻应一声,便出去寻了人,七娘子却是有些不悦,不喜贺兰春的语气,一抿嘴道:“三哥眼下怕是不得空,你有什么事晚上在寻他说也是一样的。”
贺兰春拿眼睨着她,似笑非笑:“七姐便是三哥嫡亲的妹妹也不用这般心疼他,倒好似我这个妹妹不会心疼人一般,再者如今府里又有何可忙的,便是大哥也不见如何忙碌,我若是叫人寻了大哥,大哥必也要是过来的。”
八娘子轻扯了贺兰春袖子一下,柔声道:“七姐也是怕今日来客叫三哥不得空。”
贺兰春眼睛一眯,忽儿的掩唇一笑,又歪回了榻上,鲜藕似的手臂搭在了翘头上,娇嫩的脸蛋贴着柔软的手臂,神态慵懒,轻笑道:“你们一个个是联合起来欺负我不成,且瞧我一会如何与三哥告你们一状。”
八娘子抿嘴直笑,七娘子上前在她手臂上的嫩肉轻轻一掐,笑骂道:“牙尖嘴利,仔细容三郎受不住你这性子。”
六娘子脸色倒是微微变白,小心翼翼的瞧着贺兰春,见她并无真的动怒,心头才一松,赔笑道:“春娘,前日你说喜欢我绣的佩帏,我昨日刚绣了一个彩蝶戏牡丹的佩帏,如今只差用金线绣上花蕊,明天我叫人给你送来。”
原本眼神慵懒的贺兰春闻言眼中立即染上笑意,腰肢一扭,曼妙似早春的嫩柳一般,她调正了身子,眼睛弯了起来:“六姐说的可是真的,可不能哄我。”
“自是真的,明儿一早便给你送来。”六娘子柔声说道。
贺兰春欢喜的笑出声来,那笑声又娇又脆,远比银铃声还要悦耳,只闻她的笑音便知她这一生怕是未曾有过半分烦恼,便连笑中都透着欢乐。
木香尚未进屋便听见贺兰春的笑声,不由跟着抿嘴一笑,待人通报了一声,她才迈着轻巧的步子走了进来,微微一福身,除了贺兰春外,六娘子三人都忙叫了起,八娘子更是招呼着小丫鬟去端了果子来。
“今儿可没有口福吃八娘子的果子了,夫人叫奴婢请了三位娘子过画禅居。”木香堪堪坐了矮凳一角,轻声说道。
贺兰春闻言便看了六娘子一眼,乌黑的眼珠子一转,娇笑道:“既是母亲唤,三位姐姐还是赶紧过去吧!我在这等三哥来便是了。”
容氏作为内宅唯一主事者,又是她们的嫡母,六娘子三人自不敢耽搁,忙起了身,相携去往了画禅居。
贺兰春倒是自在的歪在美人榻上,轻罗广袖散在榻面,阖眼小憩起来。
三郎君贺兰晰来时贺兰春睡的正香,绫绢扇半掩在唇上,脸颊莹白润透,晕着淡淡的红晕,颜色若朝霞映雪,正应了那句真色不劳施粉黛。
贺兰晰轻手轻脚的进了屋,他性子狭促,握了绫绢扇轻轻在贺兰春脸庞扇了下,另她睫毛微颤,风柳腰肢一扭便转了身,贺兰晰忍着笑,用绫绢扇在她腰上轻轻一碰,贺兰春一身的痒肉,稍一碰便要笑得不能自持,叫贺兰晰连着用绫绢扇推了几下,哪里还能安眠,揉着眼睛便醒了过来,撅着菱红小嘴:“三哥。”
贺兰晰哈哈大笑,将绫绢扇塞进她手中,打趣道:“如今才什么时辰,便是圈里的猪崽也没有你这般能睡,瞧瞧你这一身的肉,在胖下去可能拖出去做盘菜了。”
贺兰春又羞又恼,握起了粉拳捶在他肩头,哼声道:“有你这么说自己妹妹的嘛!仔细我找父亲告你一状。”
与贺兰春分外相似的桃花眼弯了起来,贺兰晰笑道:“你又不是三五岁的娃娃了,怎还要与父亲告状。”
贺兰春扬起眉梢,鲜嫩的脸蛋似能掐出水来,她眉目间的娇态浑然天成,更带有一股子理所当然的娇纵,却不惹人厌烦,她生的这般美貌,任谁瞧见心中都要生出三分喜爱来,谁又舍得给她脸子瞧呢!
季卿笑了下,道:“就我后院相邻的春分坞吧!找人重新粉刷一遍,过些日子等过了礼后贺兰家会来人量尺寸打家具,这院名倒不好,叫人改了,我哪日得空写了字与你,按照这个来便是。”
魏氏轻应一声,脸上露出几分犹豫之色,等季卿递了一个询问的眼神后,才道:“春分坞的位置倒是好,院子里有山有水,很是养人,就是这院子前些日子李氏和我张了嘴,因一入夏她现在的院子许是太闷,她想着带了大郎移居到春分院,只是那时王爷尚未回府,我倒不好自作主张。”




春染绣榻 56.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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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昀一拳捶在树干上,只恨贺兰家势弱, 否则季卿焉敢如此行事。
“二哥。”贺兰晰从后面走了过来, 手搭在贺兰昀的肩头, 压低声音道:“这是季家的地盘, 春娘既已进了季家的门,断无回头之路, 勿要因这点小事惹季卿不悦。”
贺兰昀猛的回过头去, 看着贺兰晰, 目光中冷光幽幽:“你认为这是小事?”
贺兰晰道:“自是不是要事,二哥应明白与季家联姻所图为何。”他说着, 露出一抹自得的笑:“二哥方才也瞧见了季卿的失态, 可见他待春娘很是有些不同。”
贺兰昀冷笑一声, 道:“你亦是男人, 瞧见个绝色美人一时失态也是有的,这样的道理你都不知吗?”
贺兰晰将手中的扇子一拢, 笑道:“旁人怎能与吾家春娘相提并论。”
话话音刚落,便听见后方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眸光当即一冷,回头瞧向来人脸上便重新挂起了和煦的笑容, 扯住贺兰昀的手臂, 道:“二哥还是赶紧随我入席吧!今儿不管怎么说都是春娘大喜之日, 咱们做兄长的断不能缺席。”
季卿在酒席上并未瞧见贺兰家两兄弟,因此叫了槐实来寻人,槐实知季卿颇为看重贺兰春,因而对贺兰昀与贺兰晰也极尽礼遇,恭声道:“王爷派奴才请两位郎君入席。”
贺兰晰微微颔首,笑道:“有劳公公了。”
“不敢当郎君一句有劳。”槐实笑道,伸手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随行季卿的将士具以入席,借由今日的喜事不免也放肆了几分,纷纷向季卿敬酒,他亦是来者不拒,贺兰昀与贺兰晰入席之时他已连喝了五大碗烈酒,面上微呈酒气,一双眼却是炯炯有神,亮的惊人。
抛开成见,贺兰晰对季卿这个人还是颇为欣赏的,年纪轻轻便手握幽州四十万大军,军中上下无一人不服,这样的男人自是豪杰,但凡心中有几分豪气的儿郎,对这样的男人都会生出几分敬服之心。
季卿大笑着,眼中带了几分愉快,他虽不是时下受人追捧的翩翩如玉,俊美无俦之貌,但形貌却英伟非常,此时一身玄衣大刀阔斧的坐在上位,难掩恣睢意态。
他见槐实引着贺兰昀与贺兰晰入了席,举杯遥遥一敬,由他开了头,他麾下将士当即有样学样,纷纷与两人敬酒,贺兰晰酒量甚好,可谓是来者不拒,其豪爽实叫人刮目相看,一时间两人身边围满了人,与之称兄道弟。
季卿侧首问一旁的京墨,道:“侧妃那可有安排妥当?”
京墨低声回道:“徐夫人那已安排了人去服侍侧妃,侧妃陪嫁的下人已具是安排妥当,王爷只管放心。”
季卿微微颔首,起身下去与众将士同乐。
贺兰春所在的喜房是别庄的正房,房内摆设无一不精,一眼扫去便看到好些簇新的物件,屋内有个伶俐的侍女见贺兰春目光打量着屋内,便倾身一福,用讨好的语气道:“屋内的摆设王爷特意命徐夫人全部换置过。王爷待您当真是极其看重。”
贺兰春唇角翘了下,刚要开口问徐夫人是谁,便有下人前来通传徐夫人前来请安。
徐妈妈觉得有些奇怪,在贺兰春颔首便将人召了进来。
贺兰春打量着来人,看模样至多不过三十,容貌倒是秀美可人,一双美目生的极妙,又听她自我介绍一番,心下有了计较,当即笑道:“原来这别庄的不到都是出自夫人手笔,我倒该谢谢夫人为我操劳一番了。”
徐夫人忙道:“不敢当侧妃此言,这都是妾应做的。”她略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瞧向了贺兰春,刚刚只闻其声,觉得娇媚动听,如今窥见这张芙蓉面总算明白了中山王为何如此重视于她,她生平所见美人也是无数,然若些人在这位贺兰侧妃面前却皆是黯然失色,所谓绝色当如是。
“夫人坐下说话。”贺兰春笑着自己下首的位置,她抬手间丰盈微微轻颤,妩媚娇娆的脸上充斥着一种令人不舍眨眼的容光。
徐夫人轻应一声,坐下后道:“妾不知侧妃平日里喜欢吃食些什么,便让人做了些当地特色的膳食。”
贺兰春红唇一勾:“有劳夫人了。”
她话音一落,徐夫人便起身去唤了侍女上菜,贺兰春眼下倒没有多少胃口,只随意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徐夫人见她眼中略带倦意,便轻声询问:“妾已经命人备下了香汤,侧妃可要沐浴?”
这徐夫人实是伶俐,叫贺兰春忍不住多瞧了她几眼,只是笑道:“夫人如此贴心,叫我不知如何感谢才好了。”
徐夫人露出浅浅的笑意:“怎敢当您的谢。”她又陪着贺兰春说了几句话,之后便乖觉的退了下去。
等下人抬了香汤进屋后,贺兰春屏退了屋内别庄的侍女,只唤了灵桂和繁缕两人进来服侍,她嫩藕似的手臂搭在木桶边上,脸微微朝后仰着,头靠在灵桂柔软的小腹上,抬手打了一个哈欠,额头两侧的按揉后的舒缓让她困意袭来。
“娘子可是乏了?”繁缕轻声询问,手上的动作未曾停歇,她用香膏在贺兰春无暇的肌肤上仔细的涂抹着。
贺兰春半眯着的明眸一睁,道:“赶了一天的路自是累了。”
繁缕闻言手上的动作便快了些,她手法极其老道,按揉的力道只用十指发力,将贺兰春服侍的极为舒坦,口中哼出一声喟叹:“在用些力。”
她话音刚落,便听外面传来一阵请安声,紧接着房内传来徐妈妈隐含不悦的劝说声,贺兰春微微挑眉,正要吩咐繁缕过去瞧瞧,就见屏风后晃过人的身影,紧接一身酒气的季卿便出现在了贺兰春的面前。
贺兰春一怔,下意识的便将身子浸在了温热的香汤中,顿时荡起了浅浅的水波,她瞪圆了美眸看着季卿,用微恼的娇嫩嗓音道:“王爷可知非礼勿视。”
季卿亦是愣在了当下,雾气熏在他的脸上,让他的酒气散了几分,随即听见一声娇斥,下意识的要收回落在贺兰春白嫩肩头的目光,视线刚刚一转,便又调转了回来,目光中带着难掩的灼热。
贺兰春蹙起秀眉瞧着他,季卿却是久久未言语,只是目光变得越发放肆,好似要将人拆剥入腹一般。
贺兰春只觉得又羞又恼,正想要撵了人出去,便听季卿沉喝一声:“出去。”
这话自然是吩咐的灵桂和繁缕两人,她二人对视一眼,却未曾依令行事,反倒是挡在了贺兰春的身前,灵桂屈膝一福,道:“还请王爷允娘子换上单衣,香汤已有些凉了,娘子身子娇弱,若是久带怕是要害了风寒。”
季卿面容微沉,他冷着脸的模样实在有些骇人,灵桂和繁缕不由打了一个哆嗦,却咬牙挡在贺兰春的身前,正不知所措之时却见季卿转身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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