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家的小娇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夜子莘
沈菀哭着摇头:“不, 二郎不是这样的人,他对我是真心的。母亲,你救救他,救救他吧。”
“你这孩子,他这种人连糟糠之妻都能狠心抛弃,怎么可能真心待你?莫要再被他迷惑,你贵为郡主,难道还怕找不到更好的男人吗?”楚王妃瞧着眼前的女儿一脸心疼,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不,我不要再嫁给别人,女儿这辈子只要二郎一个人。不管母亲怎么想,女儿都相信他是真心实意的。母亲你知道吗,在女儿疯癫的那段日子里受尽了旁人的白眼和作弄,只有他不嫌弃我,还治好了我的病,他真的是在乎我的。”
沈菀哭扯着楚王妃的衣袖乞求:“母亲,你就救救他吧,他若是去了岭南女儿怎么办?女儿不要同他和离,我是他的妻子,就是他们袁家的人啊!”
楚王妃有些为难:“发配岭南是圣上的决定,又岂是你我可以左右的?”
“那怎么办?岭南瘴气严重,凭着二郎的体格必然是受不住的,若再被他们苛待了,说不定就会没命啊!”
楚王妃无奈地叹息一声,想了想才道:“原本这袁来春母亲是没想过再管的,不过既然你对他上心,母亲也少不得打点一二,只要先让他熬过了这几年,等皇上哪日心情好些,再让你父皇去求个情,想必招他回来还是有可能的。”
沈菀一听顿时看到了希望,抬起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子:“谢谢母亲。”
楚王妃怜爱地捧着她的脸,语重心长道:“莫要因为袁来春的事忘了大局,如今你父王招沈葭那贱人回府,当初母亲找人杀她一事还不知能否瞒得住,那贱人如今又有皇后娘娘撑腰,你父王疼宠她,你的地位必然受到威胁。所以你如今定要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那份宠爱,只有你父王疼你,将来他才可能斗胆代你替袁来春求情,知道吗?”
经楚王妃一提醒,沈菀这才想起这件事来。沈葭已经在青鸢阁住了三日了,听闻父王每日都会变了法儿的送各种东西过去,她这个正经的嫡女都还没这样的待遇呢。
“母亲,沈葭就是个庶女,父王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沈菀一想越发觉得委屈了,他的夫君被罢官流放,如今沈葭还来抢她的父王,这怎么能行?
楚王妃用手指轻点女儿的额头:“你这丫头,平日里都不动脑子的。沈葭是皇后娘娘的手帕交,即便是庶女如今这身份也要抬一抬了。何况……他的丈夫乃是钟楼里的第一杀手木玦,圣上遣散了钟楼却并未大开杀戒,足以证明圣上是个惜才之人,如今这么一个人才在跟前哪里舍得跑了?所以说,沈葭现如今可是不简单的。”
沈菀听得面露惊愕:“那个男人是……杀手?”她还只当是个乡下的泥腿子呢,没想到这个沈葭如此好命,竟然嫁给了这么个人。沈菀越想越觉得心中憋了股气儿,她的二郎要被流放了,若那侯远山得到皇上重用,沈葭岂不跟着飞黄腾达,骑到她沈菀的头上去?
“母亲,那我们怎么办呢?那个侯远山那么厉害,万一皇上封他做个大将军,或者伯啊、侯啊的,那可怎么办?沈葭这种人一旦翻了身,还不把我们娘儿俩踩在脚下啊?”
楚王妃长叹一声:“谁说不是呢,所以说为今之计便是让那侯远山做不得官。”
“对,一定不能让侯远山做官,最好让他去坐牢!”沈菀眸中闪过一丝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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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沈葭醒来的时候侯远山已经起了,只侯宁还睡得香甜。
小心翼翼地从榻上起身,见丫鬟琉璃端了洗脸水进来正要说话,她忙伸出食指在唇边轻嘘了一声,琉璃望了眼榻上的小主子立马会意地没有出声。
沈葭穿了鞋子走下来,又轻柔地将床幔拉下来,这才缓缓走出来在妆奁前坐下:“远山哥呢?”她轻声问道。
琉璃也刻意压低了声音:“姑爷在院子里练功呢。”
沈葭点了点头,远山哥每天早上起来都要练上半个时辰,她已经习惯了。
“方才世子和姑爷打斗,奴婢还是第一次见世子输给旁人呢,咱们姑爷可真厉害。”琉璃一脸骄傲地道,说得倒向是她打赢了旁人一般。
远山哥的身份知道的人并不多,琉璃如今露出一脸崇拜的表情沈葭自然也不意外,只笑了笑没说话。
琉璃一边帮她梳妆一边闲聊着:“对了,方才奴婢听说今儿个是郡马被流放的日子,方才郡主命人准备了饭菜和酒,鬼鬼祟祟的,也不知是要做什么。”
沈葭眸色微变:“酒菜?”
“是啊,还准备了三幅碗筷,小姐你说奇不奇怪,郡主为郡马爷送行不应该是两副碗筷吗?”
沈葭似是想到了什么,倏地站起身来就要走出去,琉璃急的跟上去:“小姐,你去哪儿?”
沈葭停下来脸色凝重地看向她:“你在青鸢阁里待着,半个时辰之后去向我父王禀报,就说南城门外有人企图对我不利,让他去救我,明白吗?”
琉璃一时间吓惨了:“谁……谁要对小姐不利吗,那小姐不要出去不就好了。”
“让你去说你就去说!”沈葭此时顾不得太多,对着琉璃呵斥道。见她应下来不再说话,她方才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小葭,你去哪儿?”侯远山见她着急忙慌出来,忙收了剑走上来。
沈葭上前拉住他:“远山哥,快去城门口,我担心沈菀要对月娘不利。”
侯远山目光一凛,郑重道:“我骑马带你过去!”
夫妻二人骑了快马径直便往城门南面的清风亭里赶去,路上沈葭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琉璃说沈菀命人准备了三幅碗筷去给袁来春送行,而且行踪鬼鬼祟祟,我怀疑她是想借机除掉月娘,我们一定要赶在月娘喝下那酒水之前赶到。”
侯远山蹙了蹙眉头:“月娘会去送袁来春吗?”
沈葭想了想坚定道:“会的,她一定会去!”即便她不想去,叶子也一定会拉她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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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二人赶至清风亭时,那里已经很热闹了。沈菀、月娘、叶子、阿玮和阿琦都在,除此之外还有沈菀带来的两个丫鬟还有押送袁来春的官差。
而亭子下面,沈菀、月娘和袁来春围着桌边坐着,沈菀不知在说些什么,紧接着三人共同举杯便要喝了那酒水。
沈葭一急,忙看向侯远山。侯远山眼睛眯了眯,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粒石子往着那边一掷,月娘只觉手腕一痛,杯子顺势落在地上,酒水撒了一地。
沈葭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叶子看到沈葭和侯远山过来,拉着袁玮和袁琦跑过来:“小葭姐!”
侯远山和沈葭二人翻身下马走过来,目光齐齐望向沈菀的方向,沈菀心中一虚,刚喝完酒的杯子握在手里险些拿不稳,看到月娘杯中的酒水洒了心中愤懑,这个沈葭,竟然在此时坏她好事!
就在这时,袁来春却突然面色惨白地跌在地上,嘴角跟着流出黑色的血水来。
沈菀大惊失色,顾不得与沈葭争吵,急忙将他抱在怀里,用衣袖不住擦着那往外冒着的黑血:“二郎,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呢,他怎么会喝了那杯毒酒呢?
月娘心上一怔惊愕,想到刚刚自己险些喝进肚子里的那杯酒,惊得连连后退。
沈葭和侯远山望了眼月娘掉落在地的酒杯,再看看袁来春此时的模样,突然间好似明白了什么。
猎户家的小娇娘 第99章
沈葭神色淡然地望着沈菀:“宝宁郡主, 你杀人了。”
沈菀此时哪里顾得和沈葭理论,只紧紧地将袁来春抱在怀里,满腹的疑问得不到解答。她明明是要杀了秦月娘的, 为什么二郎却喝了那酒,为什么?
她吓得连连摇头, 眼泪一颗颗地落下来:“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叶子此时也吓坏了, 急忙上前将沈菀用力推开, 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她:“你杀了我二哥, 我跟你拼命!”
沈菀整个人都懵了,也顾不得躲闪, 只呆呆地坐在地上:“我没有要杀他, 我怎么舍得让他死呢?我要杀的是……”
她的目光倏然放大, 突然从地上站起来狠狠推了月娘一把, 月娘被她推得险些没有站稳, 幸好沈葭上前扶住了她。
沈菀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是你,是你杀了二郎,那杯毒酒明明是你的, 为什么被二郎喝进了肚里, 是你把他的酒给换了是不是, 是你杀了他!”
月娘听得一阵心惊, 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你要杀得是我……”
“是,我是要杀了你,如果不是你我和二郎会过得好好的;如果不是因为你, 二郎不会被罢官流放,我和他会幸福一辈子的。都是你,秦月娘,你毁了我的幸福,我要让你偿命!”她说着发了疯地伸手就要去掐月娘的脖子,侯远山神色微变,抬脚将她整个人踢翻在地。
沈菀疼的皱了皱眉头,整个人趴在地上起不来。
月娘此时倒是没功夫理她,只缓缓走到袁来春跟前,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是你换了那酒,为什么?”她的语气颇为肯定,这种事沈菀不可能粗心弄错,唯一的可能便是袁来春趁二人不注意换了酒杯。她不明白,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替她死?
袁来春缓缓冲她伸出手来,月娘仍定定地站在那里没有动。
“月娘,我,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但是你知道吗,我其实从来都没有想过抛弃你。你是我的结发之妻,我想要给你好的生活的。纵使,纵使我瞒着你娶了旁人,可我真的没有想过不要你和孩子。我原本想着,等将来我出息了,一定会把你和孩子接来身边,你还是我的妻,我竭尽所能的补偿你。月娘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想伤害你的。
或许……或许有那么一瞬间我被权力和地位冲昏了头脑,可这段日子在牢里细想起来,却又觉得好后悔。月娘,我对不起你,之前还想反咬你一口让自己脱身,我就是个混蛋,我,我这样的男人哪里配得上你,如今好了,我能为你死也值得了。月娘,原谅我好不好,好不好……”
他伸过来的手越来越无力,眸中的那点期盼却愈发强烈。月娘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觉得眼前的一切让她感到不可思议。一个抛弃她的男人说他其实是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可不可笑呢?
他从来都不知道她想要的生活是什么。
他以为,等他做了大官儿,富贵了,发财了,就能给她好日子过吗?为了升官发财,他还想再娶多少女人回家?
她原本已经恨死他了,可如今他拿自己的命救了她的命,让她还怎么面对他所做的一切?
月娘缓缓伸出手来,想要伸手握住他,然而就在这时,袁来春的手无力地垂下去,两腿一伸断了气儿。
“二哥!”叶子哭喊着将袁来春抱在怀里,痛心地大叫。
得到琉璃禀报匆匆赶来的楚王和沈津锡看到这一幕,不由顿住了步子。
沈菀从地上爬过去,伸手想要触碰袁来春的脸颊,却被叶子恶狠狠地推开:“滚开,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杀了我二哥,我要你偿命!”
沈菀被她推得趔趄了一下,哭着摇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嘴里碎碎地念着,最后竟是闭了眼睛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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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让琉璃派人告知本王的?”楚王府书房里,楚王端坐在书案前,神色淡淡地看着跟前站着的沈葭。
沈葭倒是毫不避讳,微微颔首:“是。”
“你想做什么,借着这个事除掉你姐姐?”
沈葭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父王这话什么意思,古往今来杀人者死,难道是我设计陷害她不成?若非袁来春突然悔悟,这会儿死了的便是月娘!”说到这里,她突然勾了勾唇,“或许父王觉得,沈菀的命在我心里会比月娘重要?”
“你们都是沈家的人,菀儿才是你的姐姐!”
“是吗?”沈葭突然嗤笑一声,“父王觉得我和沈菀有姐妹情分吗?小时候沈菀带着几个婆子用银针在我身上扎过几个窟窿父王知道吗?三百二十六针,每一针我都记在心里。那个时候,父王怎么不说我们是姐妹?”
楚王脸色变了变,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说菀儿她……”他知道小时候王妃和沈菀待她不好,可他怎么也没想到……
“父王不要用那种同情的目光看着我,我会觉得很虚伪!如果父王觉得我如今是在报复她,我绝不反驳,可这也是她自己自作自受,她杀了人,这是不争的事实,没有人强迫她在那酒水中下.毒!而袁来春死了,这也是事实!”沈葭握紧了拳头,眸中的恨意让楚王不寒而栗。
“葭儿……”楚王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父王既然没什么事,女儿先告退了。”她说完,再不肯多看他一眼,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侯远山在外面等着,见她出来急忙上前拉住她:“可算出来了,父王有没有……”
沈葭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看他:“远山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对沈菀太心狠?”
侯远山好笑地捏捏她的脸蛋儿:“傻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呢,沈菀的事与你无关,她落得如今这步田地不是你害的,是她咎由自取。而你做的,不过是让父王不能徇私舞弊罢了。”
沈葭靠在侯远山的怀里,经他这么一说心里平静了许多:“是啊,父王亲眼看到沈菀毒死了袁来春,又有那么多人可以作证,他想救这个女儿只怕是难了。”
这时,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纸鹞在管家的带领下走了过来,对着侯远山和沈葭行了礼道:“沈小姐,我们皇后娘娘请你去椒房殿叙话。”
沈葭和侯远山互望了一眼,略微有些惊讶地问:“现在吗?”
纸鹞点头:“是,请沈小姐现在跟奴婢入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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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的半路突然下起雪来,待那马车停下来,外面已经积了白白的一层,脚踩上去咯吱咯吱的。
在纸鹞的带领下走进椒房殿,屋子里的地龙烧的热乎,整个身子也跟着暖了下来。由宫女侍奉着脱下狐裘,沈葭这才上前对着正坐在鸾凤炕桌上沏茶的皇后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笑着让她起身在自己对面坐下来,又将一杯茶水递给她:“你来的刚好,尝尝本宫亲手烹的茶,也暖暖身子。”
沈葭应声接过来仔细品尝,其实她是不懂茶的,不过这茶入口甘甜,唇齿留香,想来必是珍品了。
皇后瞧她喜欢,又亲自为她倒了一杯,这才对着众人摆了摆手:“你们都退下。”
宫女应声退下去,又体贴地关了殿门。
皇后瞧她一眼,这才道:“今日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
沈葭面露不解,抬眸看向对面的皇后,静静地听着。
“你应该还记得吧,你四岁那年有一次楚王妃过寿,你跑到楚王妃跟前哭着说沈菀给你的衣裳破了,问她可还有姐姐的旧衣裳给你穿。那个时候汐贵妃帮你数落了楚王妃,还命人帮你制备了新衣。”
沈葭没想到皇后会提及旧事,轻轻点了点头:“民妇记得,那时多亏了敏慧皇后我才能安然活到现在。”
“那你知道敏慧皇后为何会帮你吗?”
皇后这么一问,倒是把沈葭给问愣住了。为什么会帮她?这个问题她以前想过的,无非便是见她一个小丫头可怜,动了恻隐之心。可如今听皇后这么一问,想来便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了,莫非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她略微颔了颔首:“民妇不知,还请皇后娘娘解惑。”
猎户家的小娇娘 第100章
皇后笑道:“我和皇上青梅竹马, 得蒙皇上生母敏慧皇后喜爱, 拿我当亲生女儿一般。想必你也知道,敏慧皇后是先皇的原配正妻,后被先皇贬妻为妾, 只得了个贵妃的封号。好在那时的汐贵妃还是很得先皇宠爱的, 她也算盛宠一时。”
沈葭点了点头, 这个事想来整个沈国上下无人不知吧。当年也正是因为汐贵妃受宠,所以她才能在她的庇佑下安稳了些日子。后来汐贵妃故去,她没了能庇护自己的人, 在楚王府里可是没少遭罪。
也正因如此, 她对楚王妃一直都是心存感恩的。
皇后又道:“先皇生性多疑,他与你父王的关系表面虽说安好,但背地里却也是暗中较劲儿的。那个时候,你父王在朝中也是水深火热,为了保全自己他努力当一个闲云野鹤的闲散王爷,自然没有什么实权。处处遭人钳制, 就连楚王妃娘家的势力也要忌惮三分。那个时候, 你父王为了能够护你周全最后没办法便找上了汐贵妃,可怜天下父母心,汐贵妃生性良善,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沈葭诧异地看向皇后:“娘娘是说……因为父王,汐贵妃才会帮我的?那幼时娘娘同我亲近也是因为我父王?”
“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有你父王的成分在的。他当初向汐贵妃求助时我也在场,你父王当时的立场我们都明白, 楚王妃与当时的万皇后有交情,他得罪楚王妃或许整个王府都会遭殃。而那个时候他还有心想要护着你也足见是个好父亲,我们又岂有不应的?不过,我同你亲近也有咱们俩性子相投的原因,我是国公府嫡女,又是汐贵妃内定的儿媳,自幼便被人追捧着,在你那里却是难得的感受到了真心。”
沈葭听得脑袋嗡嗡的,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如今有人告诉她父王其实暗地里一直在帮她,她真的觉得自己不能相信。
这怎么可能呢?自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她所谓的父王连正眼都没瞧过她,又怎么可能真心在乎这个女儿,甚至还特意求了汐贵妃帮助她?
皇后叹息一声:“或许你会觉得这一切难以置信,但细想起来总会记起一些蛛丝马迹,就拿当初你逃婚一事来说,楚王妃既然想拿你和亲,自然会让人把你看得牢牢的,凭你一己之力真的能够从王府里逃出去吗?”
经皇后这么一提醒,沈葭心里咯噔了一下,瞬间便明白了什么。
是啊,她当初从王府里逃出来的确是很顺利。那时并未细想,如今再回想起来,原来……竟是父王放了她吗?可是为什么,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庶女,在这嫡庶分明的年代里,父王为什么会在乎她这样一个人的生死,竟然还帮她抗旨拒婚?
沈葭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椒房殿的,也不知道怎么走出了皇宫。她落寞地走在回王府的街道上,大雪纷扬而落,路上的行人几不可见,一阵又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来,冷冽刺骨。
“小葭!”对面传来熟悉的呼唤声,抬头望向那正牵着马儿望着自己的男人,沈葭只觉得鼻头一酸,直接扑了过去,“远山哥……”
侯远山见她迟迟不回来,正打算去宫门口等着,谁知半路上见她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只觉得心上一疼。他用力地将她拥在怀里,耳边是她低低的抽泣声,他的心越发难受起来。
侯远山解下身上的大氅为她披上,柔声哄着:“没事了,咱们先回家好不好?”
沈葭点了点头,将身上的大氅裹得更紧了些,任由侯远山将她抱上马背,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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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鸢阁里,琉璃将火炉烧的很旺,使得整个屋子都暖烘烘的。沈葭捧着一杯姜枣蜜茶坐在炉火边,目光有些呆滞。
“如果想知道究竟,便去找父王问个清楚,到底是父女,有些事不要彼此藏在心里。”侯远山抚弄着她背上垂下来的秀发,柔声道。
沈葭吸吸鼻子抬头看着他:“远山哥也觉得父王是有原因的吗?”
侯远山叹息一声:“不知道,但你一定有所怀疑,如果不问毕竟是个心结。”
沈葭盯着那红彤彤的炭火凝视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来将手里的姜茶递给侯远山,自己出门径直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的门口,却听得里面一阵吵闹声。
“菀儿已经疯了,这个时候你还要送她去刑部大牢吗?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听到楚王妃的话沈葭心头微顿,沈菀疯了?是真疯还是想要躲避杀人的死罪故意装疯卖傻?
“菀儿杀了人,这是死罪,没有人可以护得了她!”楚王厉声呵斥。
“为什么护不住她,你是王爷,又得皇上重用,你若愿意为她向皇上求情,或许皇上会下令赦免她的死罪呢?还是说,王爷根本就想我们母女死?”
楚王脸上升起愠怒之色,气的拍案而起:“一派胡言!”
楚王妃冷笑:“真的是我胡说吗,王爷可是连休书都写好了。你敢说这些年来,你从来不想为白茹那贱人报仇?王爷可别忘了,我才是你的正室嫡妻,那白茹不过是我身边的一个下人!”
楚王双手撑着书案,目光直逼楚王妃:“那你也别忘了,阿茹是你当年亲手推给本王的。”
楚王妃身子颤了颤,突然苦笑两声:“是啊,那是我亲手推给你的。当年我怀着菀儿,害怕你在外面找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便想着把身边的人推给你。我以为白茹是所有丫鬟中最丑的一个,却原来,她脸上的红斑根本就是假的。”她说得咬牙切齿,“白茹那个贱人,她以为脸上画了红斑就可以瞒过我,最后还不是被我发现了?她想凭着那狐媚样子勾搭上你,如今死了也是她咎由自取!”
楚王怒不可遏地盯着她:“你不要以为所有人的内心都和你一样不堪,她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原以为扮丑就可以平安一生,结果却被你当作牵制本王的一颗棋子。她被你□□,被你磋磨致死,到如今你竟丝毫不知悔过。她若有你一半的心机跟城府,也不会死在你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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