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病娇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风流书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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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如一夜病娇来 第四十五章
虞品言先是入宫,将沈妙琪在赵家为婢四年的消息告知皇上,随即表示自己需打点好赵家,把这桩家丑遮了。
皇帝对他的家事并无兴趣,对他的坦诚倒十分受用,唏嘘一阵后大手一挥,把赵安顺调去了最富庶的扬州。再过不久扬州会死很多人,扬州官场怕是会空出大半职缺。这赵安顺为官刚正不阿,秉公无私,倒是个可用的。
虞品言得了皇上准信,这才前往赵家。
赵安顺在允州素来有赵青天的美誉,听他说明来意后竟主动表示一定帮侯府保密,绝不会轻易毁掉一个孩子的前程。至于调任扬州之事,他当即就拒绝了,还对此大为恼怒,深觉自己的品格受到了侮辱。
虞品言对赵安顺一家颇有好感,也早知道沈妙琪在他家未曾受过半分委屈。想来沈妙琪虽然运势差一点,但碰见的人对她都是掏心剜肺,实心实意。先是沈家千依百顺,后是赵家救命之恩,那赵小姐从不拿她当下人,反以姐妹相称,吃穿住行都与自己待遇等同,俨然将她当个副小姐一般供着。
沈妙琪因知道自己身份不凡,故而并不肯与赵家签死契,却是每年签一次活契。按理说这样的下仆很难得到主子重用。但沈父对她实在是纵容,就连打理生意也愿意带着她,因此她小小年纪就颇懂察言观色,笼络人心。
那赵家小姐没几天就被她哄住,直把她当贴心好友对待,听说她身世后亲自来前厅,许诺此生都不会将彩棋(沈妙琪)的隐秘说出去,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虞品言对赵家人的识趣很满意,且沈妙琪没签死契也就没入奴籍,不用再去户籍属打点,这便告辞归家。至于赵安顺擢升之事他没有再提,等圣旨下来赵安顺就是想拒绝也拒绝不了。只但愿他不被两淮的浮华眯了眼,好好为皇上为太子守住这清平盛世。
老太太从孙子那里得知赵家已打点妥当,又见林氏脖颈上的痕迹已经消失,这几天总吵嚷着要去看女儿,一合计觉得让她们先见上一面也好,省得各自不安生再闹出乱子。
林氏换下穿了十四年的素服,着了一件金丝百蝶度花裙,将自己捯饬的精神抖擞的去见女儿。
她们前脚刚踏出府门,后脚就有人将消息报给虞襄知道。
“哦,脸上喜气洋洋的,你没看错?”虞襄正在修建一盆火红的玫瑰。
“没看错,连素服也不穿了,穿得是红中镶金的花裙,口里还念着‘想死了,女儿’等话。”长相十分不起眼的小丫头信誓旦旦的说道。
不慎将一株开得正艳的玫瑰剪断,虞襄执起花梗,挥手道,“无事了,你下去吧。”该知道的她知道,不该知道的她也知道,故而她并未在林氏身边安插人手,只买通了几个粗使丫头防着林氏作妖。然而今天过后怕是得再添几个钉子,这虞府恐要变天了。
柳绿塞给小丫头二两银子,命她从角门悄悄出去,转回来后好奇地问道,“小姐,夫人已经十四年没开过笑脸没出过门了。你说她今儿究竟是怎么了?难不成上个吊还能把脑子上开窍?”
“她不是脑子开窍,却是有了主心骨。人一旦有了主心骨,精神面貌自然不同。”虞襄将玫瑰花瓣一片片扯落钵中,脸上虽带着笑,眸光却十分阴冷。
柳绿悄悄打量她神色,不敢再问。
一晃眼四年都过去了,虞襄早有预感正主儿要回来了,起初那种无所谓的心态现如今被忐忑不安所取代。她不贪图虞家任何东西,她只想留在虞品言身边。她本就是一缕幽魂,倘若不是虞品言,她不会安心在异世扎根。若是正主儿回归换她离开,等于活生生将她的根挖出来剪断,她迟早会慢慢枯死。
她不软弱,但她喜欢依附虞品言活着,她觉得安心,觉得快乐。当初那样豁达的说要各归各位,但临到头却发现,谁要是敢跟她抢哥哥,她就敢跟谁拼命。
沈家人虽然是她血缘上的亲人,可从未养育过她,凭什么他们一来就要自己心甘情愿的随他们离开?她与他们有半分感情吗?
用小锤子将花瓣捣碎,鲜红的花汁倒进蜂蜡、猪油、香料的混合物里细细搅拌,她粘了一指对着铜镜均匀涂抹在唇上,烈烈红唇悄然绽开一抹甜蜜中透着阴郁的微笑:
除了哥哥,正主儿要什么都行,这辈子哥哥只能是她一个人的。至于沈家人,哪儿来的还往哪儿去吧。她虽然不稀罕侯府的滔天权势、无双富贵,她却稀罕哥哥,只要能跟哥哥在一块儿,哪怕前途凶险,哪怕命运叵测,哪怕最终落得个鸟尽弓藏抄家夺爵的下场,她也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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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沈妙琪暂居于水月庵,老太太送来一个心腹嬷嬷教导她各种礼仪。
这会儿天上正飘着细如牛毛的雨丝,空气十分潮湿,吸入鼻腔后带来一股粘稠的窒闷感。沈妙琪已经是第四十七次下跪了,依然跪的不标准,还得来第四十八次。膝盖、腿根,腓骨都疼得厉害,极想找个软榻立马躺下,沈妙琪脸上却不见半分埋怨,只乖顺的向嬷嬷告罪然后重来。
嬷嬷对她很满意,严苛的脸上带了几丝悦色,心道果然是侯府嫡女,傲气与优雅早已融入血脉,比起襄儿小姐也是不差,只少了几分威严气度。不过对于大家闺秀来说,要威严气度又有何用?如今这样已经足够。
沈妙琪按照规矩慢慢跪下,这一次姿态果然完美无缺,听见嬷嬷夸赞,紧绷的脸庞这才略微松懈,捡了张椅子坐下休息。
她不怕苦不怕累,甚至再苦累十倍百倍都能忍受。她只怕虞家将自己丢在庵堂不闻不问。眼下虞家派了个嬷嬷前来教导规矩,她反而心安了。这代表虞家并没有丢弃她的打算。
从小她就听沈父和沈母不断提及自己是个贵人。她本以为说的是将来的命数,故此对荣华富贵早早就产生了不同寻常的向往。然而直到那天她才知道,她原本就是个贵人!是沈家偷了她高贵的身份,反而把自己的女儿送去享福。所有的不甘全都化作满腔恨意,她毫不犹豫的离开那个家前往京城。
十四年的遭遇不提也罢,若是有可能,她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自己曾经的污点都一一抹除。所幸沈父已经过世,沈母那样子也熬不了几天,沈元奇还待在岭南给人当下仆,她身上的压力瞬间去了大半,唯余下赵家和留在侯府那贱种。
那贱种她必要亲自收拾,赵家却有些难办。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凭虞家的权势,料理一个毫无根基的赵家应该算不得什么吧?
思及此处,她看向老嬷嬷问道,“秦嬷嬷,我哥哥是干什么的?”
秦嬷嬷正拿出几贴膏药给她敷在腿上,压低嗓音道,“你哥哥乃都指挥使,全大汉朝只听皇上一人号令,莫说一二品的大员,就是超品的王公见了他也要矮上三分,是这个……”话落竖起大拇指。
沈妙琪心脏狂跳,完全想不到虞品言竟然如此位高权重。沈家虽然富有,但比起世家大族到底差了许多底蕴,也导致沈妙琪眼界狭窄,见识不高。她弄不明白都指挥使究竟是干什么的,却抓住了最重要的一点信息,她现在是大汉朝数一数二的贵女,她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高高在上的生活!
虽然这生活中存在许多阴霾和瑕疵,但没有关系,她相信凭自己的手段总会一一去除。
将帕子从领口中抽出,她用一个极度优雅的姿势掩住了唇角的冷笑。
正当时,一名尼姑在门外说道,“沈施主,有人看你来了,还请移步正厅。”
秦嬷嬷听了十分欢喜,笑道,“小姐快换身衣裳吧,定是老夫人和夫人看你来了。”
沈妙琪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连忙理了理额发,然后在箱笼里翻出最得体的一件襦裙匆忙换上。
“妙琪见过祖母,见过母亲。”甫一入厅她便盈盈而拜,将从秦嬷嬷那里学来的优雅仪态发挥到极致。
十四岁原本正是最鲜嫩的年纪,又加之她长相随了林氏,虽然算不得容貌绝世,却也如水一般温柔,眉眼淡淡的,看上去实在是干净。
林氏眼前一亮,疾奔过去将她拉入怀中,哀哀哭起来,“我可怜的女儿,母亲总算见到你了!你一走就是十四年,母亲想你想得肝肠寸断,差点就活不成了……”
“母亲,女儿也想你!”沈妙琪一头扎进这位穿着奢华的妇人怀中,不见一丝一毫拘谨尴尬,仿佛那十四年的分离只是一场幻觉。
老太太谢过引路的师太,走到上位坐定,用晦暗莫测的目光打量痛哭流涕的母女两。这母女二人无论是长相还是举止还是神态都有八-九分相似。若是让一个外人去看,定会夸一句弱柳扶风,楚楚可怜,然而在老太太眼里却都变成了‘恼人’二字。家里一个哭丧脸已经足够,眼下竟又来了一个。
或许她年轻时欣赏过这样的女子,觉得温柔婉约更为动人,否则也不会替儿子相中林氏。然而随着岁月老去,世态变迁,她渐渐觉得似襄儿那般热烈如火,明媚张扬的女子更讨人喜欢。跟她在一块儿,就是再艰难困苦也不觉得心累。
不似这两个,明明是大好的喜事,怎么看上去像死了爹娘一样?思及此处,老太太连忙呸了一声,暗暗向佛祖告自己失言之罪。
其实也怪不得老太太偏心,任谁被一张哭丧脸折磨整整十四年神经也会变得相当脆弱。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我的小萌物们,也感谢所有支持正版的朋友,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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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如一夜病娇来 第四十六章
忍耐了足有两刻钟,见母女两哭起来没完,老太太终于发话,“好了,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快坐下擦把脸,咱们祖孙二人好好说会儿话。”
沈妙琪这才擦掉眼泪,扶林氏坐定,随即跪在蒲团上给二位长辈磕头奉茶,把一应礼数做到尽善尽美。
老太太对此还是满意的,严苛的面庞稍微柔软,接过茶浅啜一口,摆手道,“别跪着了,起来吧。最近几日过得可好?手上的伤痊愈了吗?规矩学得如何?”
“回祖母,秦嬷嬷照顾的十分精心,孙女最近过得很好,吃得香睡得甜,就是十分惦记你们。手上的伤已经痊愈,只留下几道疤痕,想来日后会慢慢消退。”说到此处她双手交叠,试图掩盖拶刑后留下的伤疤。
秦嬷嬷笑眯眯接话,“回老夫人,小姐学得很快,这才六天功夫,奴婢已教无可教了。”
老太太听了微微点头,林氏却跳起来,捧着女儿双手急问,“怎会受伤了?是谁弄得?告诉母亲,母亲让你哥哥帮你讨个公道!”
这不正是虞品言弄得么?况且那牢狱之灾沈妙琪实在不想提及,暗暗瞥一眼了然于胸的老太太,红着眼眶摇头,“母亲莫担心,这伤是女儿不小心刮擦所致,没人欺负女儿。”
“当真?”
“当真!”
母女两抱在一起又是一场痛哭,惹得老太太连连皱眉。她非但没为沈妙琪帮孙子遮掩的举动感到欣慰,反又勾起了深埋在心底的关于命数之说的忌讳,一时间心情阴郁起来。还有,这‘三两句就哭一场’的毛病到底是跟谁学的?终究是林氏亲女,骨子里难免有些神似。
见多了爽朗大气,阳光明媚的虞襄,老太太实在欣赏不来多愁善感的女子。况且她年纪大受不得吵闹,真想撇下这母女两独自离开。
忍了片刻,她开口打断二人,“妙琪,你这十四年过得可好?那沈家人可曾亏待于你?”虽然卷宗里早有详尽记录,她还是想亲耳听听孙女会如何交代。
终于来了。沈妙琪利用擦泪的间隙将心中早已酝酿好的说辞过了一遍。那日虞品言半句废话未曾与她多说,亦不曾询问她十四年来究竟过得如何,她心里委实舒了口气又觉得颇为不满。
舒了口气是因为她知道就算沈家对不住自己在先,自己的行为也十分令人诟病,是不能对外人道的,若是虞品言果真问起来,她委实不敢在他面前撒谎;不满是因为虞品言对她的漠不关心,熟视无睹。
她握紧泪湿的手绢,徐徐开口,“回祖母,孙女儿这十四年来过的实在是苦不堪言。沈家人起初对我不错,四年前一场劫难散尽家财后便渐渐不如往日了,若非我偶然听见沈母与她亲子谈论我身世,当真不晓得我嫡亲的家人还远在千里之外。我怕他们果真将我卖给大户为奴为婢,不得已偷了幼时襁褓逃出来,一路跋涉往京中赶,却又碰上盗匪九死一生,幸而被赵大人一家及时救下,这才有了今日的相见。”话落拿起帕子不停抹泪。
她该略的略了,该瞒的瞒了,该歪曲的歪曲了,直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千里寻亲饱受磨难的孤女,引得林氏又是一番痛哭,搂着她大骂沈家缺德。若非赵安顺一家就在京中便于对质,沈妙琪倒也想将赵家也编排编排,好引得侯府把赵家人处理掉。
老太太深深看她一眼,半阖眼睑轻捻佛珠。
立在一旁的马嬷嬷暗自摇头,心道商家女就是商家女,这趋利避害的本性果然根植入骨髓。坑了沈家不算还要踩上几脚,反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有心机手腕不是坏事,然而坏就坏在这心机手腕用的不是地方。连养大自己的沈家都能说污蔑就污蔑,说离弃就离弃,对没甚感情积累的虞家岂不更凉薄?
就算带回去,老太太怕是也不能与之交心,更何况还是那么个命数!她是不晓得龙鳞卫是干什么吃的,否则哪会如此作秀。
思及此处马嬷嬷看了主子一眼,果然见她面露疲态,淡淡摆手,“好了,过去的已然过去,人回来就好,林氏你少说几句。我乏了,去后殿与福慧大师论佛,你们娘两儿留下说说体己话吧。”
林氏和沈妙琪求之不得,连忙将她送到门口。
因仅见的三位家人中只林氏一个对自己最亲热,沈妙琪自然得先笼络住林氏。而且她多番打听也未从秦嬷嬷口中了解虞府情况,只以为虞府跟其他人家一般无二,这后宅之事全由主母说了算,故此对林氏更为殷勤。
母女两依偎在一起说了会儿话,沈妙琪试探道,“母亲,我逼不得已在赵家当了四年婢女,这事若是传出去会不会丢了侯府脸面?”
“我的儿,你莫担心,这事儿你哥哥早就打点妥当了。”林氏将她鬓边的一缕头发塞到耳后,柔声道,“那赵安顺算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你哥哥给他在两淮谋了个实职,不日便要举家搬迁至扬州,没四五年回不来。他若是透出一二句不中听的,你哥哥定会叫他爬多高摔多惨,直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他怎敢?”
“那四五年之后呢?扬州离京城可也不远。”沈妙琪故作懵懂的说道。在她看来,最好还是把所有知情人全都处理干净,又或者远远打发回允州,一辈子不许入京。她虽然不懂政事,却也知道扬州乃大汉朝一等一的繁华之地,去那里为官岂不便宜了赵安顺?尤其是赵瑾,她忍了她四年,实在见不得她靠着自己富贵加身。
“四五年以后再调去别的地方,总之不会让他家将你的事泄出去。所幸那赵安顺为人耿直,并不曾提及过分要求。”林氏拍抚女儿脊背。
沈妙琪心中百般不满却说不出口。赵安顺再如何不得志也是从四品的朝廷命官,凭她一介弱质女子定然无法对付,然而她又与虞品言感情淡漠,无所寄望,只得暂且忍耐。
好在林氏虽然十四年未曾与她谋面,对她的感情却十分深厚,此乃最大一桩幸事。有当家主母撑腰,想必不需几日就能在侯府混得风生水起。虞品言在外威风八面,权势滔天,回了侯府还不得听凭林氏差遣?
她暗暗自得,又问,“母亲,我若是回去了,那沈家女该怎么办?”
“一提起她我这心里便压着一团火。若不是沈家缺德将那丧门星送进来,你父亲如何会死!我们母女俩怎会被迫分离十四年!”林氏表情狰狞,语气怨毒,见女儿瑟缩了一下,连忙扯开一抹微笑安抚道,“但为了掩盖你的过去,我不得不留下她,对外只说你两是双胎姐妹,因你八字孱弱才送去寺庙寄养。我就是为着你,也得把这口气咽下去。”
这年头,双胎普遍养不活,因八字孱弱而送去寺庙的孩子更比比皆是,且家里人怕鬼神将孩子带去地府,通常会秘而不宣,直等过了死劫再接回来重入族谱。老太太当年能编出这等借口也不是全无根据,说出去至少七八成人会相信,剩下那些也就是看在二人迥异的外貌上略有猜忌。
然而相貌迥异的双胎在大汉朝并不罕见,倒也算不得什么大纰漏。
林氏能咽下这口气,沈妙琪却咽不下。只要一想到那抢了自己身份地位、荣华富贵的贱种还会继续留在侯府享福,她就觉得心脏被一只利爪狠狠撕裂,每一块碎片都镌刻着浓烈的仇恨。她凭什么那么好命?就凭为虞品言挡了两刀?
十四年的锦衣玉食还不够偿还吗?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落下两行泪水,“母亲,我替她在沈家受苦,她反而心安理得的占有本该属于我的尊荣。难道就不能称病将她打发到乡下庄子里去吗?女儿看见她心里就难受!”去了乡下,她有的是手段收拾那贱种!
因沈妙琪早看出林氏对虞襄深恶痛绝的态度才敢说这些话,要是在老太太和虞品言跟前,却是半个字也不敢提。
林氏一听果然动了心思,点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待母亲回去后好好斟酌几天再向你祖母开口。你不知道,你祖母跟你哥哥宠那丧门星宠得厉害。”话中透出十二万分的不满。
沈妙琪委委屈屈的点头。
这边厢母女两合计完,那边厢老太太辞过主持前来唤林氏回府。
林氏百般不愿,央求道,“母亲,咱们今日便把琪儿接回家去吧?”
“不可。”老太太干脆利落的拒绝,“等我与襄儿通过气后再接她回去。”
“我的女儿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作甚要知会她?”林氏气得脸都白了。沈妙琪暗暗捏紧手帕。
老太太嘴里数落,眼中却满是笑意,“襄儿丫头性格泼辣,脑子也聪明绝顶,若是不知会她一声便将人接回去,三两句话就能把妙琪的老底掏干净。你们若是想她闹得阖府不宁便今儿个回去,我绝不拦阻。”话落使人去收拾东西。
林氏这些年在虞襄手里很吃过几回大亏,别人都怕她哀泣,只虞襄不怕,端着一盘瓜子边嗑边把她当跳梁小丑一般观赏。她好几次忍不住要戳破她身份却都被她阴差阳错的堵住,差点没被活生生气死。
偏老太太和虞品言总站在她那一边,反把做母亲的压得抬不起头来。
林氏对虞襄十分憎恶,这憎恶中又暗藏几丝不易察觉的畏惧,听了老太太的话只得沉默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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