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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氏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烟秾
“方嫂,你说吧。”相宜转过脸看了看坐在一侧的方嫂:“你愿意教他武功,那我便让他留下来,若你不愿意,那就让他走。”
想了好一阵子,方嫂最终点了点头:“留下来罢。”
从此,尕拉尔便留了下来,因为他容貌与大周人有些不同,相宜安排他到后院做些洒扫的事情,货到了的时候就安排他去卸货,空闲的时候,尕拉尔便跟着方嫂学些基本的入门功夫。
连翘靠在门边直叹气:“那尕拉尔也不知道怎么了,听翠花姐姐说,每晚上练功到亥时,早上寅时就起来了,有一次她起身去上茅厕,见着那边黑黝黝一团影子,差点被吓晕了,后来大着胆子喊了一句,才知道是尕拉尔在练功。”
相宜手中握着的笔停了停:“我们都没法子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或许他心中的仇恨比我们想的要大得多,否则他根本不会有这般举动。”
若只是被同父异母的兄长霸占了财产,那其实只是小事,才十二三岁年纪,什么都还是未知,只要自己努力,重新创一份天地便是。而同父异母的兄长为了争夺财产害死了他的母亲,这事儿却实在是骇人听闻,难道北狄那边就没有官府替他伸张正义,反而逼着他仓皇出逃到大周,还不能回去?
相宜觉得尕拉尔身上背负的故事远远不是他口里描述的这般简单,每次见着他那双大眼睛,总觉得里边有很多她看不出的奥秘。
她走到了窗户旁边,将一扇窗子推开,阳春三月的五彩斑斓便跃入了眼帘,半扇窗户前边有绿意深深的各色花树,靠着窗子这边,落了一地的梨花。梨树下边,有一个个子高高的少年,正低头用笤帚将花朵扫到撮箕里头去,然后飞奔着将撮箕里的东西倒去屋子一角的箩筐。
他穿着深蓝色的麻布衣裳,从后背看起来就如一个普通的下人,可当他转过脸来,那深邃的眼神夹带着翡翠般的光芒,让人无形中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尊贵。相宜迷惑的看着尕拉尔,相处半个月了,她越来越觉得尕拉尔不仅仅是一个富商的儿子。
“相宜,他的神情气度,不是个一般人。”黄娘子走到相宜身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那蓝衣少年:“我感觉他该是某个部落首领的儿子,或者是,王族。”
蓝衣少年似乎根本不知道她们正在议论着他,他依旧很快活的奔走在树下,将刚刚被风吹落的花朵扫得干干净净。将笤帚与撮箕放下,他转过身来,这才发现窗户前边的几个人,笑着走了过来:“骆小姐,我把院子都打扫干净了。”
相宜点了点头:“是很干净,多谢你。”
“你们大周有这么多好看的花。”尕拉尔的眼神变得有些缥缈:“我们草原上没这样的花树,大部分的花都是长在草里的,一到春天,草坪里星星点点的全是各种各样的颜色,空中有烤羊的香味,还伴着花香。”
“有朝一日,你肯定能回去。”相宜安慰了尕拉尔一句:“你好好等待着就是。”
尕拉尔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我肯定能回去,有希思女神的指引,我要做的事情都能成功。”
一扯到这莫名其妙的希思女神,相宜想想都有些头疼,不过她已经习惯尕拉尔将她与这位从来没打过照面的女神混到了一处,她微微一笑:“你对自己有信心便好。”
尕拉尔望了一眼黄娘子,兴致勃勃道:“娘子,我听你昨天在教骆小姐弹琴。”
“是,怎么,你想学弹琴?”黄娘子颇有兴趣的看了他一眼:“你的手指颇长,倒也是个弹琴的料子。”
尕拉尔的手指骨节很长,一双手伸出来跟小蒲扇一般,在黄娘子的眼里,很可惜的是他并没有雅士那种飘逸的气质,那双手瞧着虽然手指够长,可就一点不显得带着苍白的纤细——这般强壮的手指,很难弹出风花雪月的调子。
“我不是想学这个琴。”尕拉尔有些不好意思,侧过半张脸:“我不熟悉大周有哪些铺子是卖乐器的,我想托娘子帮我买架马头琴回来。”
“马头琴?”黄娘子有些讶异,原来尕拉尔并不是想要学琴,自己却是理会错了他的意思。仔细想了想,大周这边好似没这种乐器,该是北狄那边常用的,她看着尕拉尔一双真诚的眼睛,很难拒绝他的要求:“我托人去帮你买看看,只不过大周似乎没有用这乐器,可能要到京城的乐坊瞧瞧了。”
“谢谢娘子。”尕拉尔脸上露出了快活的笑容,就如三月的日光,温暖而灿烂。





骆氏女 65|£第65章 |£
三月的最后一日,茶庄盘底。
铺门紧闭,掌柜的抱着一大沓账簿子到了旁边屋子,方嫂与秦妈妈两人一道监督着,差不多花了两个多时辰,三人合力才将四月的账目算出来。
相宜坐在一旁,慢慢的喝着清茶,心中有说不出的激动,去年茶庄每月盘底,都只花不到大半个时辰就算完了,这一次竟然用了差不多一整个晚上的辰光,可见四月经营的情形不错。
“姑娘,明面上过手的银子有七万三千八百七十六两。”掌柜的笑着直起身子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里头虽然还有些陈茶的买卖,可大部分该都是从洞庭茶会上调回来的新茶,他不知道相宜究竟花了多少成本,可他能肯定这一趟买卖应该赚了不少。
相宜放下了茶盏,手心里湿漉漉都是汗。
“掌柜的,辛苦你了。”相宜转头吩咐连翘:“赶紧将我准备的荷包拿过来。”
她已经预先给掌柜的准备了一个荷包,里边有二十两银子。
铺子里头很多事情都依赖着掌柜,他做事也很周到圆满,这二十两银子做他的辛苦费,也不算多。
掌柜的接了荷包,摸着里边鼓鼓的两团,知道是银锭子,却没想有这么多,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望着相宜喃喃道:“东家,实在太客气了。”
相宜笑道:“早先几个月,茶庄收益不好,就连过年的时候利是都给得不多,心中一直愧疚,这个月赚了点银子,当然要给些酬谢才是。”
掌柜的在外头给人做了大半辈子掌柜,一般都只拿过二两三两的封赏银子,即便是过年,那吉利钱也不过八两十两就顶天了,可是这位骆小姐一出手就是二十两,实在让他觉得有些意外。见着相宜笑得灿烂,掌柜的不由得肃然起敬,东家这般大方,自己可要好好的跟定她,翠叶茶庄生意越好,自己也能拿到更多的打赏,以后家里的用度也就宽松些了。
“我一定替骆小姐好好做事。”掌柜表了忠心,笑眯眯的捧了银子回去,脚步轻快。
“姑娘,你怎么给他这么多银子?”连翘嘟嘟囔囔:“不是给过他月钱了?”
“连翘,有些银子是必要的,咱们不能死抠着。”相宜笑着望了她一眼:“掌柜的家境不太好,老婆会生,五个孩子等着要出阁嫁娶,不多挣点银子怎么办?这个月算下来,至少该赚了三万两银子,我给他二十两,只不过是从一碗饭里扒出一粒米罢了,他得了这银子,自然会心甘情愿的替我更好的做事,以后翠叶茶庄的生意就会更好一些。咱们是花小钱得大利,你又何必这般斤斤计较?”
秦妈妈笑着点了点头:“姑娘说得没错,确实是这样,做生意不能一味的奸猾,仁义也是很重要的。咱们该将价格望高里抬的时候就该抬高,该对伙计掌柜好的时候就该对他们好,否则以后遇着什么事儿,就没人肯帮忙了。”
“姑娘,这下可以去将那看中的小宅子买下来了。”方嫂将账簿子合拢:“甜水胡同那边还是有些挤。”
相宜应了一声:“是,咱们明儿就去跟那房主交银子。”
住在舅舅家里,虽然两位舅母人都和气,可毕竟还是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相宜一直在看宅子,直到二月里头见着城南那边有人贴出买宅子的布告,她才算是觉得看到了满意的住处。
那个宅子占的地盘不小,有四个院子,每个院子有三进屋子,相宜最喜欢的是里边的格局布置,花草修剪得也很好。那主人家一口价开了一万二千两,相宜觉得有些贵,一时犹豫起来,后来赶着去参加洞庭茶会,便将这事情压着了。
早两日又去看了下,那宅子依旧还没有卖出去,看来要人一口气拿出一万二千两还是有些为难的。相宜趁机与那房主压了压价,房主急着要银子,最后一万一千两成交,相宜出了一千两的首付,就等着得了空去交房了。
第二日,方嫂陪着相宜去交银子,尕拉尔也执意要跟着去:“你身上带一万两银子哪,多去些人总好些。”
他的一双眼睛熠熠,盯住了相宜,脸上有着固执的关注神色。
相宜摆了摆手:“你还是在铺子的后院呆着罢。”
连翘快人快语:“早一个月去洞庭的时候,我们家姑娘身上还带五万两银票呢。”
尕拉尔被抢白了一句,有些不是滋味,讪讪的看了看相宜主仆,绿色的眼眸有些失神:“那我便在铺子里等你。”
相宜上了马车,掀开软帘看了看,尕拉尔还站在翠叶茶庄的门口,他的身量比一般人要高,很容易就见到他那张脸,上边有惆怅的神色。
“尕拉尔……”方嫂才喊出这个名字便摇了摇头:“有些固执。”
“是不是他们那边的人都很忠心?认定了谁是主子,就非得要尽忠?”连翘坐在相宜身边,托腮细想:“我瞧着他可是关心姑娘哪,一说起姑娘,他眼珠子里就会放光,总是说姑娘是他的希思女神!”
相宜端端正正坐在那里,没有说话,软帘被微风吹起,有飞花斜着飘进了马车,她的心微微一荡,眼前闪过的了一张清秀的脸孔。
他的马,取名叫桃夭,也不知道现在改了名字没有。
忽然就想到去年到杨氏族学念书的事情来,她坐在车上,桃花片片的飘了进来,宝柱在马车外取笑嘉懋:“他非得将马取名叫桃夭,可真是奇怪。”
怎么又想起这件事情来了?相宜的手摸上了软帘,心中莫名软了起来,似乎戳一戳,都会心痛。
到了那宅子面前,房主已经等在那里,见相宜如约过来,眉开眼笑。当即两人便写下了交割的契书,又一道去府衙那边备了案,这宅子便算过户到了相宜名下。
买了房子,自然要从甜水胡同搬出来,李氏与刘氏口中客客气气的挽留了两句,也不再阻拦,外甥女儿住在这里一个来月,确实是有些挤,而且她每日里早出晚归,与她们平日的时间有些不对,仿佛间冲突了起来。
这甜水胡同的宅子本来就小,挤了挤腾出三间屋子来,自己家里的下人就五六个人挤到一间屋子里,颇有些怨言。李氏与刘氏将下人们训斥了一番,可却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挤了点,只是外甥女是两人开口请着过来住的,也不好又赶着她走,只能将就着过了,此番听着相宜说要搬出去了,心中其实还是很高兴的,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要搬去哪里?不是说从西北回来一批人,都没地方好住?”李氏还是有些担忧,望了望相宜道:“虽然你舅舅这边地方不大,好歹能住下来。”
相宜笑着行了一礼:“舅舅这边住得久了也不大好,妈妈们素日住惯了三人一间屋子,现在五六个挤在一处,恐怕会有怨言。相宜这几个月一直在看宅子,前日买下了,在城南那边,跟甜水胡同不远,舅母若是想哪日来相宜这边玩,尽可以带着表兄妹们过来,早一个时辰派人来个信,我这边就能做好准备了。”
“买了宅子?”李氏与刘氏都很惊诧:“花了不少银子罢?”
“也不算太多,只是我母亲留下的那笔钱里又去了一个角。”相宜吩咐连翘将一份重礼放下:“相宜打扰了这么久,这是一点小小意思。”
李氏与刘氏等着相宜走了,两人将那谢仪拿过来,盘子里两个荷包,每人捡了一个打开,轻飘飘的一张纸便飞了出来。抓住那张纸看了看,两人嘴巴都快合不拢——那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外甥女儿实在是太客气了!”李氏惭愧得满脸飞红:“我们两人都没怎么照顾她周全,怎么就送这般重礼!”
刘氏拿着银子也是不知所措,相宜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可那吃的用的都只不过是寻常东西,哪里就值得五百两银子了!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坐不住:“咱们到时候去给外甥女买件好首饰,权当庆贺她乔迁之喜。”
两人一边走一边商议,走到自己房门口才分开。刘氏回去将这事情跟钱沐垚说了下,钱沐垚有些担心:“看来外甥女儿开铺子赚了银子,这才会如此大方,你可要叮嘱她千万别去她大舅那边显山露水,免得他打上外甥女儿的主意。”
刘氏点了点头:“我省得,下回去外甥女新宅时,我跟她去说。”
相宜忙了几日,总算将住处给安排好了,翠叶茶庄那边只留了尕拉尔住着,顺便上夜守着库房。珍珑坊那边留着福伯与另外一个男仆住着,其余人都跟着她住进了新宅子。
有了自己的家,感觉大不一样,相宜走在园子里,只觉得全身轻松,闻着那花的香味都要更香一些。晚上在园中的亭子里坐下,听着黄娘子在香炉前边弹琴,幽幽琴韵,有说不出来的畅快。
尕拉尔安安心心的给相宜守着院子,没有半句怨言,他继续在练习方嫂教他的入门功夫,顺带告诉方嫂北狄人的圆月弯刀是怎么用的。方嫂好奇,去铁匠铺子里打了一把,尕拉尔将那圆月弯刀舞得呼呼作响,一团白影将他笼住,都看不清他的面容。
“这可真是教学相长。”方嫂跟着尕拉尔练了两手,笑着点头:“这里还有不少招数能用到我们的功夫里边去呢。”
第一百三十七章钱沐阳登门借钱
四月的天空明澈得没有一丝杂质,白云悠悠而过,在碧蓝的天空留下一丝丝淡淡的印记,就如那被撕扯开的新棉,丝丝缕缕,白色里透出些金色,夹杂着日光说不清的心事。
相宜由连翘陪着,一道朝翠叶茶庄走了过来。
茶庄里有几种茶已经断货,方嫂亲自上阵,替她去茶园里选茶去了,这几日里就只有连翘陪着她了。
翠叶茶庄门口,人来人往,瞧着十分热闹,相宜心中欢喜,加紧走了几步,踏上了台阶,这时候就听着身后有人喊她:“相宜!”
转过脸去,就见着大舅钱沐阳站在那里,身上穿了一件绸缎长裳,嘴角挂着歪歪斜斜的一丝笑容:“相宜,你这生意可越做越红火了。”
相宜心中微微一咯噔,钱沐阳找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早两日两位舅母才提醒过她,让她千万提防着钱沐阳些,他是个没心没肺的泼皮无赖。
“你想想看,饶是钱卢氏那般厉害,还不是乖乖的分了老宅给他,还给了不少店铺门面。”李氏的眉头紧皱,透出些许担忧来:“他这人最是不讲道理,撒泼放赖可是惯用的招数,你能躲着他便躲着些。”
刘氏点了点头:“你大舅母其实是个好的,只可惜摊上了这样的人,也没得法子,以后你送节礼,只管让下人去送,千万别自己过去。”
听着两位舅母谆谆叮嘱,相宜也是感激,钱沐阳无赖她自然知道,可两位舅母生怕她吃亏,竟然不顾扯破亲戚情面的赶着来告诉她,实在也是难得了。
李氏与刘氏才叮嘱过,钱沐阳就上门了,这世间的事实在是巧,巧得不能再巧。
“大舅,今日可是要过来买茶?”相宜笑了笑,指了指茶庄的大门:“先进来说话罢,让大舅站到门口实在有些不恭敬。”相宜觉得今日可能会要与钱沐阳翻脸,要是倒门口给人瞧见了,似乎有些不好,那些所谓的正义之士肯定会对她口诛笔伐,只说是外甥女对舅舅不恭敬,怎么着也该让钱沐阳进了后院再说,在后院怎么吵,关上门来,有谁知道?
钱沐阳见相宜对他甚是恭敬,心中得意,掸了掸衣裳,跨步走上了台阶,他去年又长胖了些,肚子开始挺了些出来,这脚还没迈过门槛,肚子就已经过去了。
连翘推开铺子与后院相连的门,冷眼看了看钱沐阳:“舅老爷,请。”
钱沐阳她不是第一次见,上回在华阳打官司的时候,她就见过他的丑态,自家姑娘也真是不幸,摊着一茬一茬的极品亲戚。好不容易从广陵脱身出来到华阳,才过了大半年舒服日子,这大舅又要出来蹦跶了。
钱沐阳的脚刚刚抬起来,连翘的手一松,门板就直接扑到了他的肚子上,钱沐阳“哎呀”一声,抱着肚子喊了起来:“你这个丫鬟是怎么了?力气小扣不住门板不成?”
连翘皮笑肉不笑:“舅老爷,我方才手打滑哩,真是对不住。”
钱沐阳白了她一眼,举步朝前继续走,连翘将门板狠狠一甩,这次门板正好撞到了钱沐阳的鼻子,他顺手一摸,几滴鲜红就在手掌心里,煞是扎眼。
“你你你!”钱沐阳捂着鼻子,一只手捏了拳头就要去打连翘,连翘朝他嘻嘻一笑:“舅老爷,不好意思,我的手又滑了。”说罢飞了一双腿往院子里边跑,见着尕拉尔正在树下打扫树叶残花,一把抓住了他:“尕拉尔,有坏人来了!”
“坏人?”尕拉尔看了看那扇后门,有几分紧张:“是不是跟骆小姐站在一起的那个?”
连翘拼命点头:“是是是,就是他,他每次来都会没什么好事的!”
“不会吧?”尕拉尔皱眉看了看,见相宜脸上挂着微笑,与那个胖子慢慢朝后院走了过来,有些不相信:“那个人若是坏人,骆小姐怎么还会笑眯眯的与他说话?”
“他是我们家姑娘的大舅。”连翘拉了拉尕拉尔的衣袖:“他就是个坏人!”
“大舅?”尕拉尔愣住了:“是亲戚啊!亲戚还能是坏人?”
“你哥不也是你的亲戚,他还能霸占家产杀了你母亲哪!”连翘有些着急,推了推尕拉尔:“你可要留意着,要是那个坏人要对我们家姑娘怎么样,你必须赶紧过来护着她!哎哎哎,你不是跟方嫂学了不少功夫,总得拿出来试试!”
尕拉尔捏了捏拳头:“好,我听你的。”
相宜陪着钱沐阳走到屋子里边,笑着递了一块手帕子给钱沐阳:“大舅,连翘那丫头的手是沾了些水,有些湿气,手滑了两下不是大事,你就别生气了,先拿着擦擦鼻子,止住血再说。”
钱沐阳接过手帕子堵住鼻子,哼哼唧唧了一番,见连翘不肯进来,也没得法子,只能先说正事:“相宜,你这翠叶茶庄赚了大钱哇!”
“大舅听谁说的呢?茶庄生意不过一般般,刚刚好能糊住口。我现在手下带着掌柜与伙计差不多快三十个人了,都在问我要饭吃呢,总得要赚几两银子才好。”相宜亲自沏了一盏龙井:“大舅喝茶,我们茶庄别的没有,好茶还是有的。”
“相宜,你就别遮遮掩掩了,我还不知道你赚了银子?你才在城南买了个宅子,花了一万一千两银子,没赚钱你舍得去买这么好的宅子?”钱沐阳的眼睛眯在了一处:“没想到你年纪小小,还这么会赚钱!”
“大舅,那宅子是我母亲留下的嫁妆银子买的,不是我赚的银子。”相宜淡淡道:“我现儿有二十来个下人要安排住处,总不能一直挤在二舅舅三舅舅家里住着。大舅舅若是觉得我浪费了银子,不如相宜带着下人搬去大舅舅家住着?”
钱沐阳鼓了鼓眼睛:“相宜,你莫要胡扯,你能赚银子是好事情,干嘛遮遮掩掩?大舅今日来是有事情找你的。”他望了相宜一眼,露出了热络的笑容来:“大舅最近手头紧,你舅母卡着银子不给我,想要去赌一把都没本钱,相宜,你借大舅五千两银子花花,怎么样?”
这话说得可真是轻巧,好像五千两银子只不过是几个铜板的事情一般,相宜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来:“大舅,不好意思,我手头没有五千两银子。”
“你手头没有,钱庄里总是有的。”钱沐阳听着相宜这话是拒绝,那热络的笑顷刻间便消失了,他恶狠狠的瞪着相宜:“连大舅跟你来借银子,你都不肯,这是什么外甥女?”他将手一摊:“快些拿过来,只是借,大舅又不是不会还给你。”
“大舅一定要借,相宜也不是不肯,只是须得让舅母在场,用一件与五千两银子等值的东西来做押,立下借据,一个月内还清,以汇通钱庄的红利来赔付,那我便借给你。”相宜笑吟吟的看了一眼钱沐阳:“大舅,怎么样?”
“好哇,还跟我说起要借据?”钱沐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只手摊成了蒲扇:“你这个没有尊卑大小的东西,敢跟你舅舅要借据?你乖乖送五千两银子过来,等舅舅去赌场摸上一把,我运气肯定会好,自然会早早还你。”
“舅舅,不好意思,相宜的银子是母亲的嫁妆,上回你将相宜告到官府里,就是说相宜无用,保不住母亲留下来的嫁妆,相宜自然要有用一些,牢牢将母亲的嫁妆看住,不能损失一点,毕竟这都是母亲对相宜的关爱。”相宜见着钱沐阳脸色有变,赶紧从椅子上溜下来,抬腿就往外走:“大舅,我还有事情,就先不陪你了。”
钱沐阳“呼”的一声站了起来,伸手就去抓相宜的衣裳:“你最好识相些,快些给我银子,要是不给,我就到你外边去拿些好茶卖了,也是银子!”
相宜快步跑出屋子,钱沐阳身子肥胖,行动有些迟缓,没有挨得上相宜的一片衣角。刚刚追着出去,外边一把笤帚扑头盖脸的打了过来:“哪里来的恶人,竟然到翠叶茶庄里行凶!”
尕拉尔躲在外边已经听了好一阵子,听着钱沐阳胡搅蛮缠的要银子,心中实在有气,见相宜逃出门来,他这才好施展手脚开始来教训钱沐阳。
钱沐阳还没站稳,就被尕拉尔一笤帚扫了过来,他刚刚往后一退,就被尕拉尔揪着衣裳拖到了院子中央。尕拉尔虽然只有十二岁年纪,可胡人的体格要比大周的人高大强壮些,故此现在的尕拉尔已经不必钱沐阳矮,而且很是结实。
“竟敢欺负骆小姐!”尕拉尔恶狠狠的将钱沐阳摔在地上:“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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