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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氏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烟秾
只因为她头顶上有那样一个罪名,骆老夫人一直不大喜欢她。前世她去杨府,骆老夫人也不是很赞成的,只是碍着她最心爱的女儿亲自点了自己的名字才让她跟着去的,而今日她却主动开口提了出来,而且还说得这般和蔼可亲,看来只要自己做些努力,今世肯定会与前生不同。
“相宜穿这衣裳去杨府,恐怕不合适罢?”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响起,带着些嘲讽的味道:“这墨绿的颜色,瞧着便是七老八十的人穿的,亏得相宜还算白净,将这老气的底子压住了。”
打门帘的丫鬟叫青梅,暗黄的面皮,上边有几点斑,就如一张烙熟了的芝麻饼。
素日里她见着骆大奶奶在门口,便赶着将门帘撩起来了,脸上笑得甜甜蜜蜜,现儿见着自己却是一动不动,等着自己过来的时候才将门帘掀得低低的,真是趋炎附势得紧,
都说世态炎凉,就是连个打门帘的丫鬟都是如此轻慢自己,更何况骆大奶奶面前得脸的红人了。相宜暗自捏了捏拳头,总有一天,自己要高高的昂起头来,将这群见风使舵的人一个个踩在脚下。
前堂里已经坐了不少人,骆老夫人坐在屋子中央,旁边坐着几位骆家的少奶奶,身边团团的坐着几位少爷小姐。小几上摆放着红漆团花盘子,里边盛着各色糕点,还极其罕见的摆着几样瓜果。
骆相珲坐在骆大奶奶的旁边,抬着脑袋在看奶娘给他剥着金桔。他有些心急,还没等身边的奶娘将那金桔将皮剥干净,已经伸着手喊起来:“快些,快些给我!”
骆相珲的声音很大,吵得旁边的两位骆家少奶奶都有些不屑的望了望她,嘴角便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大嫂出身商贾之家,生出来的孩子也是继承了他外祖家的风骨,全将这前堂当成了那闹市,大声吆喝着卖东西一般。
骆大奶奶见着两位妯娌唇边的那丝笑容,也冷冷一笑:“珲儿,这般着急作甚,哪里就少得了你一颗金桔子?这前堂里的东西,你想吃什么便吃什么,都是咱们家里出的银子,不用那般客气。”
旁边两位骆家少奶奶听了这句话,忽然脸上便变了颜色,两人低头望着脚尖出不远的一块地面,只恨不能要将那地盯出一个洞来。骆老夫人的脸色也很是难看,可她却依然挂着笑,望了望骆相珲道:“珲哥儿吃东西要仔细些,等着皮剥干净了再吃!”
相宜走进来的时候,这前堂里边正是这般闹哄哄的场景,她朝自己的弟弟瞥了一眼,却见旁边的骆相钰正在得意的对她笑,拉了拉身上大红色的羽纱斗篷,似乎在告诉她,自己又添了新衣裳。
“宜儿给祖母请安。”相宜没有理睬骆相钰,径直走到了骆老夫人面前,福身行礼,随即站得笔直,一双眼睛笑盈盈的望着骆老夫人。
骆老夫人点了点头,眉眼里有些不快之意:“宜丫头,不要太贪睡,你的弟弟妹妹一早都起来了,你做姐姐的,如何能睡得这般沉?”
相宜低着头轻声道:“祖母教训得是,相宜以后定然早起,晨昏定省,不敢耽搁。”
骆老夫人略微愣了愣,素日里这个宜丫头有时对自己的话跷跷不服,若是自己说得几句重话,她的脸便拉了下来,仿佛要哭了一般,今日可却是奇怪,只是细声细气的应承着,并不像原来那般不讨喜。
“相宜,别傻站在祖母前边,你且过来,我有事情要问你。”骆大奶奶瞅了瞅低头站在那里的相宜,心里头犹如烧着一把火,她方才得了玲珑的哭诉,气得快说不出话来。这死丫头,分明知道玲珑是自己身边要紧的人,却敢支使着自己的妈妈动手打她,岂不是明摆着要打自己的脸?
相宜不紧不慢的转过身来,朝了骆大奶奶行了一礼:“母亲,有什么事情只管问便是,无须这般高声,相宜能听清楚。”
骆大奶奶一怔,没想到她竟然敢顶撞自己,望了一眼相宜,她拍了拍椅子扶手:“听说你无缘无故指使下人打玲珑?你难道不觉得失了身份?”
“母亲,我若是不让下人掌玲珑的嘴,那便才是失了身份。”骆相宜没有一丝畏惧,一双眼睛也回望了过去,只将骆大奶奶逼得往椅子里退了退。
这一世,她一定要活得痛快,不管是谁,只要是不占理,她捉住错处,绝不会放过。这人若是想得太多,计较这个害怕那个,到时候吃亏的只能是自己。相宜一想到前世自己受过的那些苦,心中就悲愤得几乎不能说出话来,只是极力的压制住自己的心情,眼睛带着笑意盯住骆大奶奶不放。
“母亲,玲珑前来催我,只是在窗户上头敲了敲,并未进屋禀告,而且她见了我也不自称奴婢,依旧是以我自称,她实在是太没有规矩,我这才让妈妈教训了她,以后也好长点记性。若是女儿不这般做,那旁人自然会说女儿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明白,任凭着一个丫鬟欺负了去,你说是不是?”
骆老夫人听了相宜这话,眼中也露出赞许的光来:“宜丫头说得不错,做丫鬟的便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味仗着得了主子宠爱,便目中无人,便是该打。”这老大媳妇,出身商贾,真真是没了规矩,丫鬟怎么能欺负到主子头上?骆家再衰落也是骆家,怎么能允许奴大欺主?
骆大奶奶一愣,没想到相宜今日竟然这般口齿伶俐了起来,可是犹自强辩:“即便玲珑做得不对,你便该来告诉我,我来罚她,哪里轮到你来伸手?你这不是分明在打我的脸?既然是刘妈妈打了玲珑,那我现在便让玲珑打了回去出气。”
“母亲,祖母都说了我做得不错,母亲为何还要为一个奴才来与祖母伤了和气?相宜觉得,母亲对下人太慈心了些,也该跟着祖母多学学治家的手段,可不能让奴仆们爬到咱们头来来了。”相宜低眉顺眼,劝得温言柔语。
骆大奶奶的脸却红了半边,用手按着胸口好半日喘不过气来,用手指着相宜大喊了起来:“你这死丫头,在这里说些什么呐?你是想要我在过年的时候给你开荤不成?今日你竟连尊卑大小都分不清了!跪下!”骆大奶奶凶狠的站了起来,一双小眼睛里泛着凶光:“我今日非得好好教训你才是!”
相宜退后了一步,她现在还只六岁,如何能跟骆大奶奶对打?她只能寻求旁人的庇护。这骆家现在能帮她的,也只有坐在主座上的骆老夫人了。相宜飞快的跑到了骆老夫人身边,一只手捉住了她的衣袖:“祖母……”
话没说完,眼睛里已经闪动着盈盈泪光,只是强忍着没掉下来一般。骆老夫人看了心里也是一动,这宜丫头忽然间便体贴懂事了,知道现在是春节,即便受了委屈也不掉眼泪,是怕自己不高兴呢——这老大媳妇也实在荒唐,竟然为了一个丫鬟要打小姐!
商户人家里出来的,果然不懂规矩教养,若不是看着她丰厚的陪嫁,能让骆家的日子过得舒坦些,她才不会让这样的儿媳妇进门!骆老夫人皱起了眉头,轻轻的咳了一声:“老大媳妇,我还在这里呢,由不得你这般放肆!”
骆大奶奶本来已经站了起来,这时候见着骆老夫人开口,也只能止住步子,讪讪的朝骆老夫人行了一礼:“母亲媳妇,是媳妇不对。”心里却还是有些不服气,这骆府里,吃的穿的,有一半是从自己嫁妆铺子的收成里边来,偏偏还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的!若不是要照顾骆大老爷的面子,真恨不能直接与骆老夫人呛声。
“宜丫头说得没错。”骆老夫人将相宜的手拢在自己的手笼里边,热烘烘的一片:“主是主,奴是奴,奴仆再怎么得宠,终究也只是奴仆。玲珑恃宠而骄,不将主子放在眼里,杖责十下,只是现在是新春,不宜动板子,且先记下来,出了节再打。”
玲珑的脸唰的一声便白了,只能跪倒在地上,自己领了罪过。骆大奶奶瞧着骆老夫人,骨笃着嘴,好半日没说话。骆老夫人语重心长道:“老大媳妇,如何处置跟仆人之间的关系,你还得好好学学,你现儿年纪轻,还不大懂事,被奴仆们糊弄了去也是在常理中,出了节以后,你便跟着我学着打理中馈,过得几年,你学着上路了,我再将这府里头的内务都交给你。”
骆二奶奶与骆三奶奶听了这话,羡艳的抬起头来,看了骆大奶奶一眼,心中暗自惆怅,毕竟还是要家底丰厚才好,即便自己从小便饱读诗书,却还不如一个商贾人家的女儿在骆府地位高呢。
“今日你带了宜丫头一道去杨家拜年罢,前日灵儿回来拜年的时候就问到了宜丫头,只不过她昨日身子不大好,没有让出来见客,今日宜丫头精神头儿不错,你便带她去杨府,让她姑母见见。”骆老夫人的手似乎用了点劲儿,相宜只觉得自己的指尖上紧了紧,心中忽然也忐忑了起来。
只因为她头顶上有那样一个罪名,骆老夫人一直不大喜欢她。前世她去杨府,骆老夫人也不是很赞成的,只是碍着她最心爱的女儿亲自点了自己的名字才让她跟着去的,而今日她却主动开口提了出来,而且还说得这般和蔼可亲,看来只要自己做些努力,今世肯定会与前生不同。
“相宜穿这衣裳去杨府,恐怕不合适罢?”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响起,带着些嘲讽的味道:“这墨绿的颜色,瞧着便是七老八十的人穿的,亏得相宜还算白净,将这老气的底子压住了。。。。。。。。。。。。。。。。。。。。。。。。。”





骆氏女 95|不要脸没
“姑娘安好。”黄莺半弯着腰,向相宜行了一个礼,她的声音没了在玉楼春里的娇媚,忽然间沉了几分,还带着略略的嘶哑,让相宜猛的一愣,莫非自己原先都听错了不成,如何这声音就变成这样了。
“你以后便跟着连翘做事,看她怎么教你罢。我其实已经够了人手,若不是你坚持说要来伺候我,我还真没兴趣多添一个丫鬟。”相宜朝黄莺摆了摆手:“你且抬头让我瞧瞧,方嫂与连翘都说你生得好模样,我却还没看清楚呢。”
黄莺犹犹豫豫得抬起了头,可却又将脸孔微微转了一半,相宜就只能见到半张脸。
若是方嫂不说,她还真没觉得这黄莺跟自己长得像,可是方嫂这么说了,相宜仔细打量了黄莺一番,也觉得那鼻子嘴巴有些像自己。她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道:“黄莺,你还真是生得风流模样,以后我定然是不能带你出去的了,大户人家用丫鬟,谁能带那种水灵得几乎要压过自己主子的?若是丫鬟抢了主子的风头,这位主子以后便给了旁人嘲笑的话柄儿了。”
“姑娘是在取笑黄莺么?”黄莺哑着声音说了一句:“黄莺以后一定会跟着连翘姐姐好好学的。”
“行,你知道就好,今儿天色晚了,你且自己去歇息罢,你就跟方嫂一间屋子罢,连翘在我屋子上夜。”相宜挥了挥手:“方嫂,你带她去房间。”
“我也可以伺候姑娘上夜。”黄莺说得急切:“我一定要好好伺候姑娘。”
“现儿还用不着,你先下去歇息。”相宜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以后还有得是表忠心的时候哪。”
黄莺讪讪的“哦”了一声,这才转身跟着方嫂往外走。才这一转背,她的脑袋就高高的抬了起来,完全不似方才这种低眉顺眼的模样,走起路来不断扭着身子,一双手也显得格外不安分,在两侧不住的晃动,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
方嫂走得快,两步跨出了门,回头见着黄莺走得慢慢悠悠,有些不耐烦,指着旁边的房间道:“咱们俩的房间就在这里,你走快些!”
“妈妈,我脚程慢,你莫要催我,若你有急事要去做,那你便去,我自己过去整理自己的铺盖。”黄莺轻轻的笑了起来:“劳烦妈妈带路了。”
方嫂瞥了她一眼,一步就跨进了房间里边,黄莺在门口略略停了下,回头望了一眼房间里边,油灯虽然挑得很是明亮,可她依然看不清那桌子旁边相宜的脸,只能见着她身上穿着的衣裳。
白色的狐裘,露出里边紫色的织锦衣裳,还闪着莹莹的光,想来是绣了银线。黄莺的嘴角拉了拉,显得格外不高兴,她恨恨的盯着看了几眼,这才转过身去,却见着前边不远处站着一个年轻男子。
黄莺愣了愣,握紧了自己的包裹,这才慢慢的朝前边走了过去。经过自己房门时,她迅速的往前边溜了两步,就走到了走廊那边,飞快的奔到了那年轻男子面前,无比娇媚的低声喊了一句:“容大少爷。”
嘉懋转过脸来看了黄莺一眼:“你是谁?”
黄莺有几分委屈,咬着嘴唇道:“我是骆小姐方才买下的丫鬟,名唤黄莺。”
“哦。”嘉懋容色淡淡:“那你不该去伺候着你们家姑娘?跑到这里来作甚?”
“黄莺,黄莺!怎么还没进来?”房间里头响起了方嫂的喊叫声,黄莺听了身子一抖,朝嘉懋行了一礼,露出一段凝脂般的脖颈来,被淡黄的月色映着,似乎有柔柔的光辉:“容大少爷,以后要做什么事情,只管找我……”
“你该自称奴婢。”嘉懋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抬头看着那乌蓝的天空:“既然要给骆小姐做丫鬟,就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后自称奴婢,切忌莫要再弄错了。”
“容大少爷……”黄莺声音颤抖,眼中盈盈有泪:“我是……”
“黄莺,还不快些进来,休得打扰了容大少爷!”方嫂在房间里等得有些不耐烦,大步走了出来,拖着黄莺就往房间里走:“果然是花楼里出来的,见着男人就走不动了?以后你少到我们家姑娘面前凑,免得带坏了她!”
黄莺的眼泪唰唰的流了出来,她转头恋恋不舍的望着嘉懋,实在还想跟他去说上几句话,却又禁不住方嫂的大力气,只能跌跌撞撞跟着进了房间。
方嫂拖着黄莺的手,一直将她拖到靠墙里边的床上才放开,黄莺一屁股跌坐到了床上,只觉得那床*的,硌着屁股痛。她站起身来揉了揉,一边委委屈屈的望着方嫂:“嫂子,下回轻些,手腕都红了。”
“现在你来是做粗活的,别老是拿着自己当细皮嫩肉的小姐看待。万花楼好好的养着你,是怕坏了你这身皮肉,到时候卖不出好价钱,可你现儿既然已经跟了我们家姑娘,就该有做粗活准备。”方嫂瞧着黄莺那泪光莹莹的模样,叹了一口气:“黄莺,也不是我说你,做丫鬟就该有做丫鬟的样子,我们家姑娘心地好,只要你肯干活,不想些歪门邪道,她自然以后会给你找个如意郎君,你这一辈子就有盼头了。”
黄莺呆呆的望着方嫂,过了好半日才慢慢道:“如意郎君?”
“是啊。”方嫂笑着点头:“姑娘原先几个丫鬟可都嫁得好,那个叫翠芝的,嫁了一个管事,现儿两口子有马有车,算是富人了,还有几个,翠铃翠花的,个个都嫁得好,选了忠厚老实的嫁了,男人都拿她们当宝哪。”
见黄莺依旧呆呆的站着,方嫂笑着道:“你赶紧收拾床铺,我去给姑娘弄热汤去,西北这边,天寒地冻的,可得将水烧滚些菜好烫脚。”
“吱呀”一声,门关上了,一屋子冷清。
黄莺将包裹慢慢打开,从里边摸出了一件衣裳,将衣裳展开,里边有几个纸包。
她将纸包紧紧的攥在手中,嘴角露出了一丝冷冷的笑容,桌子上那盏油灯昏昏,衬得她的笑容有些诡异。她那笑容,既像哭,又像是在笑,随便换个角度去看,那就是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姑娘,我觉得真有几分相像。容大少爷,你方才也见着了,是不是有点像骆家的二小姐?”连翘眼里有着一种防备的神色:“姑娘,咱们务必小心。”
嘉懋想了想,有些不确定:“我哪里还记得那骆相钰是什么模样,那时候又没仔细看过她,现儿隔了七八年,更是想不起来。若这个叫黄莺的真是骆相钰,那她为何不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咱们得设个圈套试试她,看她究竟是不是那骆相钰,究竟打算做什么。”
方嫂从外边一步跨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桶子:“姑娘,该烫脚了。”瞥眼见着嘉懋也在,方嫂笑了笑:“容大少爷,你就不觉得方才那黄莺来找你攀谈有些奇怪?”
照理来说,一个刚刚买下来的丫鬟,自己带着她去房间收拾整理,自然是乖乖的跟着走回去,可这黄莺却一定要溜到嘉懋面前喊一声容大少爷,这事儿可真是蹊跷,更何况在玉楼春,好似并没有人当着她的面提起嘉懋的姓名,她又是如何得知?
“我是觉得有些奇怪,这才来找相宜的。”嘉懋嘿嘿一笑:“我还没宝柱那般自信,以为是个女的就会喜欢他。”
“不不不,容大少爷,我是指,为何那黄莺知道你的姓名。”方嫂将桶子放到一旁,将挽起的袖子松了下来,一双手蒲扇一般大,红里透出几分深黄颜色。
“你们难道没有告诉她?”嘉懋惊诧得很,若是相宜她们并没有提起自己的姓名,那这黄莺还真是有些古怪。
“没有。”相宜摇了摇头,心中忽然收紧——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叫黄莺的,有可能真就是骆相钰。
若真是她,自己该怎么办?相宜皱起了眉头,脑海里有一张脸孔盘旋不去,细眉细眼,嘴唇薄薄看起来有些尖锐。
她最喜欢穿大红正红的衣裳,她总爱说大红正红是正妻才能穿的,姨娘只能穿桃红梅红,她经常指着自己骂个不停,附带恶毒的将母亲钱氏也骂得十分不堪:“若不是她托生在华阳钱家,哪里有她嫁到骆家来的时候?愚蠢呆笨,得不了男人的欢心,死人一般没热情,怎么也活了那么久。”
她骂得恶毒,自己那时候听了气得全身发抖,最初扑过去捶打她,却被她恶狠狠的教训了一番:“都没尊卑大小了不成?这么年纪小小就飞扬跋扈,长大以后少不得是个劣货,现在不教训,到时候可别扫了骆家的名声。”
再得意的人,也有不得意的时候。
她最终死了,而且死因都未明白,究竟是被算计死的,还是自己身子熬不住死了的,到现在都没定论。
若黄莺是骆相钰,那自己要不要告诉她,她母亲已经亡故?
第二百三十一章容嘉懋将计就计
公鸡的叫声此起彼伏,扰人清梦。
相宜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对面小床上的连翘已然不见了身影。
她翻身起来,将被子掀开,批了夹棉袄子在身上,趿拉了鞋子往门边走了去,门没有闩,她轻轻一拉,一片金色的阳光便涌了进来。
这西北边关的阳光,似乎跟京城里的阳光有些不同,夹杂着清冷的气息,晒在身上并不觉得温暖,相宜的手摸着门边,只觉得泛泛的有些凉意。
“姑娘起来了?”连翘与方嫂正站在走廊上头说话,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浅黄衣裳的人。听到响动,三人皆转过身来,连翘脸上有说不出的快活:“姑娘,今儿咱们去茶庄那边瞧瞧?”
相宜笑着点头:“是,咱们过去看看。”
黄莺站在一旁,嘴唇翕辟,似乎想说什么,相宜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黄莺你就不用跟我出去了,你到客栈里等着我便是,我们转转就回来,顺便给你去买两套衣裳。”
连翘上下打量了黄莺一番,掩嘴道:“你穿着这衣裳,怎么看都不像个丫鬟,总得要换件像样的衣裳才行。你就老老实实在客栈等着,我与姑娘出去转转。”
走廊上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相宜往那边看了过去,就见林茂蓉已经带着紫萧往这边过来,兴高采烈道:“今日一道去玉泉关瞧瞧?我还想买几件皮货带了回去。到时候回京城我母亲骂我,我就拿这皮货来讨好她。”
相宜笑道:“果然是个好法子。”
“哎哎哎,你们倒是起得早!”院子门口传来一声惊呼:“我还以为你们该在床上的,没想到也在走廊上呆着了。”
宝柱来了,带了两个副将,今日他没有穿盔甲,整个人比昨日看上去好像小了一半,瞬间就变了不少。相宜探头看了看宝柱,拢了拢衣裳:“我还没收拾好呢,连翘,快些来帮我梳头净面。”
林茂蓉瞧了瞧站在院子中央的宝柱,伸手弹了弹走廊的栏杆,上边的暗灰色漆片掉了下来,灰扑扑的往下落,宝柱赶紧一个箭步挪开身子,那几块漆灰片儿掉在了地面上,跟那白色的寒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大小姐,你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宝柱抬头看了看,见着林茂蓉一张小圆脸上全是笑容,看上去娇憨可爱,不由得愣了下:“算了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我让着你。”
林茂蓉咬着牙齿笑了个不歇:“杨二少爷果然是男子汉,挺能让着人的。”
宝柱不再搭理她,转身便朝阁楼走了过来,他打算先去找嘉懋。
黄莺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宝柱与林茂蓉说说笑笑,眼珠子都错不开,旁边紫萧见着她那模样,伸手推了推她,趁着林茂蓉不注意,低声道:“那杨二少爷一看就是喜欢我们家姑娘的,你可别痴心妄想了。”
“你……”黄莺转脸看了看紫萧,见她一脸不屑,气得直咬牙:“你昨日不还想着要给杨老太爷做姨娘,也好意思说我。”
“那时候我不知道竟然有这般好事。”紫萧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谁还真愿意做姨娘哪?不过是想借着贵人摆脱了万花楼罢了,现儿我做了我们家姑娘的丫鬟,这心里头却是欢喜。”
“在那边嘀嘀咕咕的说什么?”林茂蓉转脸看了看紫萧,有些不高兴:“你是怎么做丫鬟的?也不知道机灵些?快些去帮我准备好外出要带的东西,别杵着在这里。”
紫萧慌慌张张的应了一声,赶紧往林茂蓉的房间走了过去,林茂蓉瞥了一眼黄莺,慢慢悠悠的往相宜房间里走了去。黄莺瞪着林茂蓉的背影,一只手紧紧的捏住栏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不久,相宜已经打扮停当,这边宝柱已经跟着嘉懋从那边赶了过来,还没进门,就听着宝柱爽朗的笑声:“嘉懋也真是的,比女儿家的身子都不如!才到玉泉关一日就说不舒服,你瞧瞧……”
嘉懋出现在门口,有些无精打采,相宜关切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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