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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拖油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八爷党
三姐儿看着陈氏摇头晃脑喋喋不休啧啧称叹的模样,忍不住皱眉长叹道:“我瞧这事儿不靠谱,且不说咱们家跟宁国府门不当户不对八竿子打不着的,便是真的给大姐姐相看人家,也得先打听打听那个宁国府是个甚么家风门楣,那位珍大爷又是个甚么人品性格儿,万一要是个不妥当的人……咱们可怎么放心把大姐姐嫁过去呢?”
陈氏闻听此言,少不得摆手嗤笑道:“你也忒肯操心了。别说我不是她的亲娘,便是她的亲娘,上头还有老太太老爷呢,也轮不到我做这个主儿。何况不拘人家是什么人品性格儿,那也是国公府的门第,正经儿的世家弟子。若论平常,咱们家还高攀不上呢。”
“……再者说来,你大姐姐过了年可都十九了,十九岁的老姑娘,可不是咱们挑挑拣拣议论人家儿的时候了。先头那户议了亲的人家为什么没了消息,你也是知道的。既是这么个情形,便是出了孝,能相看的人家左不过是丧妻失偶的老大人们,再不就是家道贫寒考了几次也不中用的老光棍儿,算来算去还不如那位珍大爷呢。至少人家家世好,相貌好,身份贵重,举止风流。只除了有个十来岁的儿子,便再无不妥的……这么个四角俱全的好亲事,过了这个村可就再没这个店了。所以这事儿若真成了,那才是她们尤家祖坟里冒了青烟儿呢!”
再说了,倘或大姑娘真的嫁进了宁国府,有这一门姻亲在,尤子玉的前程也就有了保障了。等她肚子里的一落地,倘或是个男胎,有一个在国公府当管家太太的姐姐。今后这前程富贵结交的人脉可就更没的说了!
三姐儿看着陈氏满脸窃喜真心实意的模样儿,只觉得两人着实有代沟,根本聊不到一块儿去。只得说道:“我只听说荣国府的老太君长幼不分,把承爵的大老爷赶到马棚边儿上的小偏院儿住。自己却带了小儿子媳妇住在正院儿里。生了个带玉的哥儿,便宣扬的全天下没有不知道的。可见是户轻狂没规矩的人家儿。大姐姐本来就性子软,不肯与人争执的。倘或嫁进这样的人家,只怕有苦头吃了。我劝你们也不要被权势富贵迷了眼睛,还得替大姐姐考虑才好。”
陈氏没想到三姐儿竟说出这么一篇话来,原还满心满意的替大姑娘欢心。此刻听了三姐儿一顿抢白,登时气的柳眉倒竖,掐腰啐道:“今儿没玩了是怎么的?我瞧你才是满嘴的胡沁。谁家过日子没个狗皮倒灶的事儿,偏你就拿着人家的短处不放。人家好不好,也是侯门公府,大户人家。你瞧着不好,你还般配不上呢。说什么为了权势富贵卖女儿,这话忒难听。别说他们还没将大姑娘送给什么王爷宰相的当小妾,便是真送过去了,那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大姑娘命该如此。退一万步,也轮不着你一个后娘带来的妹妹替她可怜。你……哎呦……”
陈氏说着,只觉腹中阵痛,忙的捂住八个月大的肚子哎呦个不停。三姐儿见状,忙上前扶着陈氏在榻上靠着。又命小丫头蓁儿去唤郎中来。陈氏任由三姐儿替自己顺气安抚,一壁说道:“我说你今儿这话跟我说说也就罢了,当着人可别乱说话。好不好的,别叫人家背地里骂你,说你是见不得人好!”
三姐儿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也不敢同陈氏争执。一时小丫头子带着郎中进来诊了脉,并没有什么病症。不过开了复安胎的方子去了。
这里三姐儿服侍着陈氏在自己房中睡下。眼见陈氏吃了安胎药睡得安稳了,方才出了房门,只在园子里闲逛了一回。如今乃是秋尽冬初,园中百花凋敝,枝叶枯黄,并无可赏之处。
三姐儿也有些经不住冷风吹,便转了身子回房。至大姑娘门前经过,只见房中并无人在,只有门上两个小丫头子坐在门槛子上翻红绳儿。见了三姐儿,忙起身问好。
三姐儿便住了脚,向两人问道:“你们大姑娘呢?”
其中一个回说方才上房派人来找,大姑娘这会子正在老太太房里说话儿。
三姐儿听了这话,便不再多问,径自回房续写书信。刚动了没有两笔,只见二姐儿手里捧着一碟儿枣泥山药糕进来,因笑道:“厨房里才做的热糕,我瞧着不错,带来同你一起吃。”
说罢,一壁将糕放在桌上,一壁挨着三姐儿坐了。悄声儿悄气儿地咬耳朵道:“你方才同妈在屋里吵些什么,吵的那样大声儿,连我在那屋里都听见了……”
三姐儿无可奈何的翻了翻白眼。并没答言。
二姐儿却没留意到三姐儿的神情,只满脸艳羡的说道:“真好。听说大姐姐出了孝就要嫁到宁国府去了。到时候便是正三品的诰命夫人了。”
三姐儿心说那可不是什么良善人家。何况有了善始未必有善终,没个一二十年兴许就要抄家灭族的了。
只是这话总不好现在说,只能摆手说道:“还没定准呢,况且又是在孝中,且不要乱说。叫外头听见了,对大姐姐不好。”
二姐儿便悄悄笑道:“我省得的。我也只是跟你说了便罢。除你之外,叫我去跟谁说呢?”
正说话间,只听见外头有人说话儿。三姐儿少不得扬声问道:“谁在外头?”
一时蓁儿掀了帘子,大姑娘带着贴身服侍的两个丫头进了来。面儿上含羞带怯的,向三姐儿说道:“听我屋里的小丫头子说三妹妹方才找我,我也不知三妹妹有什么事儿要同我说,便过来瞧瞧。”
二姐儿三姐儿忙起身笑着让座,又命蓁儿倒茶来。
大姑娘便在窗下坐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面儿上扭扭捏捏的,倒把她不好意思的。三姐儿度其言行,便晓得尤老太太只怕将宁国府一事同她说了,不觉暗暗地皱了皱眉——
只瞧大姑娘这副形容模样,恐怕也是极愿意的。三姐儿思及此处,不觉想到方才陈氏嘱咐她的话,所谓疏不间亲,倘若连大姑娘自己都没觉出不好,她却说出那些话来,反倒像咒人似的,会不会因此招人埋怨枉做小人。
可是不说的话……





红楼之拖油瓶 第六十七章
尤三姐儿想了想,既然结亲之事木已成舟自己且做不得主,这会子倒不好再行那等泼凉水讨人嫌的事。何况大姑娘乍闻婚事,少不得存着才子佳人天作之合的小心思。自己便是有心提点,也犯不着在这会子红口白牙忠言逆耳的扫兴。
只是这直谏之语暂且不说也还罢了。她同大姑娘相处一回,好歹也做了两年的姐妹,平日里说说笑笑,一道学规矩做针线,也没红过脸儿的。便是冲着这一段情分,也不好冷眼瞧着大姑娘一脚踩进坑里却不提醒一句。怎么着,也得想法子帮衬些个……
正沉吟间,只见二姐儿正笑着趴在大姑娘身上,同她咬耳朵的打听宁国府上的人事。倒把大姑娘羞得只顾低了头摆弄衣带,扭扭捏捏的说道:“我这几年都在家里守孝,也不出去走动的,哪里知道外头的事情。妹妹说的,我也不得而知。”
三姐儿打量着大姑娘羞羞怯怯却满面憧憬的模样儿,心下便是一动,倒是想到了提点大姑娘的好主意。
思及此处,尤三姐儿先向二姐儿挤眉弄眼的笑了笑,故作促狭的向大姑娘笑言打趣道:“大姐姐不知道宁国府的人事并不要紧。你求求我,我叫铺子上的管事好生打听一番,回来说给你听,如何?”
大姑娘听了这话,一张白净的脸面早已羞得红布一番,忙起身捶向三姐儿,口内骂道:“你要死,居然说这些混账话来打趣我。看我捶你的肉不捶。”
三姐儿见状,一壁笑,一壁躲到了二姐儿身后,由着二姐儿去拦大姑娘,自己则站在后头笑眯眯说道:“大姐姐何必羞恼呢。这也是人之常情,难道你不想知道宁国府内的情形?”
一句话说动了大姑娘。大姑娘犹犹豫豫地站住了,一壁用手绞着帕子,一壁低声说道:“这只怕不好,叫外人知道了,必定要笑话我不守规矩的。”
二姐儿三姐儿听了这话,忍不住相视一笑,旋即在桌旁坐下,三姐儿故意指使大姑娘道:“这也不难,我正口渴呢,你倒一杯茶给我,我替你出个主意,如何?”
大姑娘素来知道三姐儿的心性智谋并非寻常闺阁女儿能比,闻听此言,恰好自己也有此心,便向桌上的茶隔上取了茶碗,先用温水过了一过,向暖壶中倒了半碗茶递与三姐儿,口内说道:“就你促狭,有什么鬼主意说来我听听?”
三姐儿吃了半碗茶,闻言便笑道:“我方才不是说了么,叫铺子上的管事多打听打听他们两府里的事儿。只做的机密些就是了。即便是因此漏了些口风儿叫那府里的人知道了也不怕……反正咱们两家如今正议亲呢,妈身为管家太太,派底下人打探一二也是人之常情——”
正说话间,只听有人突地开口附议道:“这话说的很是。明儿就叫何财家的进府一趟,把事情交代给她,叫她回去了好生嘱咐她男人她儿子,务必将那两府里的人事打探明白了,也好叫咱们家大姑娘心里有个成算。”
众人猝不及防,反倒吓了一跳。循声望去,但见陈氏拢了床幔靠在大引枕上,笑眯眯说道:“睡了大半日,口好渴,也给我倒一杯茶来。”
大姑娘见状,忙漱盏倒茶,亲捧与陈氏,陈氏一口吃尽了。三姐儿便向陈氏笑道:“妈怎么醒了,方才睡得可好?”
陈氏便道:“你们这么笑啊闹啊,我便是睡得再沉,也要被你们吵醒了。何况不过是午后小憩一会子。”
说罢,又拉着大姑娘的手儿在身旁坐了,笑眯眯说道:“方才我和三姐儿还说呢,也不知宁国府里是个什么情形。人家是侯门公府,钟鸣鼎食之家,咱们这样的门第,原本高攀不上的。何况嫁过去给人家当继室当后娘,这处境却更加艰难了。今后或是受了委屈,或是怎么着,咱们家也没那个能耐替你撑腰,都得由你自己担待着罢了。你脸面又软,性子又慈悲,轻易不肯与人红脸儿争执的。我原打算着给你说一门家世简单人又上进的人家儿,你嫁过去了不过三五日就能适应的。谁曾想到天不凑巧呢……”
“……如今你父亲做主,把你许给了宁府贾家。那可是个门第显赫的人家儿,家大业大规矩大,主子奴才的脾气只怕也大。你这一嫁过去,倘或能得了你相公的喜欢还好,只怕世家子弟都有那一等喜新厌旧的脾性,今儿朝东明儿朝西,不过三年两载的便厌了,不顾你的死活。或者那家里头再有个刁奴欺主的,你也辖制不住……”
几句话说的掏心掏肺,字字句句皆是站在大姑娘的立场替她操心,竟不像尤老太太方才那一席话,只顾舌灿生花的说那府里好,又满口的叫大姑娘嫁过去后多提携帮衬家里头的。大姑娘向少听到这么掏心窝子的话,只觉每句话都中了自己的心事,险些红了眼眶儿。
陈氏唠唠叨叨这么些话,也不过是为了以情动人罢了。眼见大姑娘已经听了进去,不觉又是一笑,伸手摩挲着大姑娘的一头青丝,开口说道:“你虽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也带了你这几年,也把你当亲生女儿似的疼。如今见你有了好归宿,我是既高兴又担心。想来当娘的都是如此,只怕你嫁低了受委屈,又怕你嫁得高了将来受气……好在你如今跟着我学管家理事,又跟着嬷嬷学习规矩,那些底下人糊弄主子的话你也知道一些,公门侯府交际往来的事儿你也懂得,只不过你从前是腼腆姑娘,也没个机会施展罢了。只过了那府里,可就不能这么面团儿似的性子了。”
大姑娘听得百感交集,忙淌眼抹泪儿的点了点头。陈氏搂着大姑娘又说了一回话,便指着尤三姐儿笑道:“我如今身子重,也懒怠动弹。家里外头的事儿一大半儿都托付给你三妹妹了。你今后多向你三妹妹学些管家理事辖制人的手段,将来也好用得上——只别学她那副刁钻古怪的脾气,真要是学了,只怕男人都要吓坏了。”
大姑娘听了这话,少不得破涕为笑。三姐儿闻言,无可奈何的翻了个白眼,却见陈氏正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不觉一怔。
只听陈氏继续向大姑娘说道:“今后家里的事儿都交给你处置。你学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历练历练。从来内院儿里头管家理事,不拘公府侯门还是小门小户,大意思都差不离儿的。你若是能管着家里的事儿出不了大错,将来到了那府里,也绉不了大褶儿。也叫那府里的人瞧瞧,咱们虽是小门小户的出身,却也能掌得起家的。”
大姑娘听了陈氏这一席的蛊惑,早已忘了方才那份凄楚彷徨,一双眼眸异彩涟涟,面颊绯红,显见的是被陈氏忽悠了去。三姐儿在旁都有些不忍直视。只由着陈氏劝慰了好些话,才将大姑娘打发走了。二姐儿也被陈氏支回正院儿取东西。
三姐儿便笑着挪到陈氏旁边,挨着陈氏身下的坐褥坐了,笑眯眯说道:“妈方才还说我是见不得人好儿,怎么这会子反倒嘱咐的比我还啰嗦起来?”
陈氏冷笑一声,伸手戳了戳三姐儿的额头,因骂道:“要不是你方才吃饱了撑的没事儿找事儿,我又何必做那个好人替你圆场。我知道你的心思,不过是打着叫何财去哨探人家府上的私密,好叫人知道那府上没规矩,从主子到奴才都不好相与,借此给大姑娘提个醒儿罢了。你做的这么多,也不知道人家今后领不领你的情儿。”
三姐儿不以为然,摸着额头笑嘻嘻的道:“她领不领情儿,是她的事儿。我同她相处一回,却也要尽到我的情义。不过是为着问心无愧罢了。哪里想得那么多。”
陈氏最看不得三姐儿这么一副笑嘻嘻没算计的样儿,听了这话,登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冷哼道:“平日里见你机灵通透,谁知也是个没成算的蠢货。一门心思为了旁人打算却不说出来,便如同媚眼儿抛给了瞎子看,有个屁用。不过这事儿做的也不差!如今大姑娘显见的是攀了高枝儿,要当国公夫人了。你这会子拉她一把,帮衬一回,将来她得了意,或是在那府里过的艰难,便愈发能想到你的好处。倒是比那老太太一味挑唆她顾着家里的强。只是这么一来,少不得要劳累你多调、教她一回。我如今身子重,实在没那个精力照管她——”
尤三姐儿听了这话,忙接口笑道:“这是自然。这麻烦既然是我自己揽的,这会子哪好叫妈烦心。倘或因此累坏了妈,岂不是我的过错。妈就放心把这个事儿交给我罢。”
陈氏冷眼瞧着尤三姐儿跃跃欲试的模样儿,不觉冷笑一声,狠狠戳了三姐儿一回的道:“这会子倒知道甜言蜜语的来哄人了。怎地不是方才骂我是叫富贵权势迷了心窍的腔调了?人家都是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你倒好,专懂得胳膊肘儿往外拐!”
三姐儿知道陈氏不过是嘴上厉害,再不往心里去的,只得搂着陈氏傻兮兮的笑,扭股糖似的缠在她身上。陈氏也不过是随口骂上几句解恨,眼见三姐儿服软了,也就不再多说。只推着三姐儿笑道:“快起来罢,别压坏了你弟弟……”




红楼之拖油瓶 第六十八章
这日过后,陈氏果然将尤府管家之权悉数托付给大姑娘,并当着众人的面儿嘱咐家中管事媳妇多帮衬大姑娘些个,莫要欺负大姑娘年轻腼腆,就做出两面三刀站干岸儿之事。倘或有人敢仗着自己有些体面便对姑娘不敬,叫她知道了,决不轻饶。
这些管事媳妇们大都经历过陈氏的手段,早已被钤束的心服口服,此刻得了陈氏的吩咐,自是唯唯应诺,一个个儿的都低眉敛目的答应着。陈氏看着众人束手乖觉的老实模样儿,心下自是十分满意。口内却笑向大姑娘道:“别看她们这会子答应的漂亮。你若是轻信了,到时候保管吃亏。还得自己醒着点儿神才是。凡事多思多想,在心里多掂掇几个过子,你是个实诚的人,可别叫她们三言两语哄骗了去,被卖了还替她们数银子呢。”
大姑娘听这话说得有趣,不觉低头抿嘴儿的乐。堂下管家媳妇子见了,也都笑着凑趣儿道:“太太这话可是屈死老奴们了。太太的英明神武,阖府上下满京城谁不知道。便是朝廷上的大官儿都要倒退一射之地,我们是哪个牌面儿上的人,岂敢在太太跟前儿瞒神弄鬼的,岂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一句话未尽,堂上早已是哄然大笑。陈氏也掌不住笑了,口内说道:“少说这些奉承话来哄我。你们素日的眼里没人,心术厉害,难道我不知道?但凡我倏忽了一星半点儿的,只怕都要被你们吃了。现如今我身子重,精力不济,只好托付大姑娘当家,只怕你们有人仗着自己是府里的老人儿,保不准要弄出甚么幺蛾子来。我可提醒着你们,眼瞅着便是年下了,今年是国孝之年,老爷又是朝上的官儿,府里该守甚么规矩,大姑娘便是闺阁女儿一时不懂,你们可都是办老了事儿的。倘或因此疏漏了,给老爷惹了麻烦,或叫外人笑话我们尤府不懂规矩,我可唯你们是问!”
陈氏一番话掷地有声,众位管家媳妇子听了,忙开口答应着。内中便有陈氏当家时颇为倚重的几个媳妇子陪着笑脸儿的道:“太太慈母心肠,我们也都知道的。不过是为着大姑娘年纪大了,也该经历些管家理事,叫外头人瞧瞧咱们尤家姑娘的规矩品格儿。既是太太的一番慈心,老奴们必定照办。太太只管放心便是了。”
陈氏听了这话,愈发满意的笑了笑。便指着大姑娘说道:“你如今既要管家理事了,有什么话想要吩咐告诫的,只管同她们明说就是了。”
大姑娘闻言,忙起身赔笑道:“太太已经说的很好了,我并没有什么可说的。”
陈氏见大姑娘如此软弱腼腆,不由得面色微沉,开口说道:“我说的是我说的。如今我叫你说。”
大姑娘闻言一怔,登时有些不知所措的立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氏见状,少不得心下微叹。缓和了脸色柔声说道:“现如今底下人都在,从明儿开始也都要听你的吩咐行事。你就随便说两句罢。”
大姑娘想了想,便学着陈氏素日管家的模样儿笑言道:“太太如今身子重,又是疼爱我年纪大了也该学些管家理事的学问,所以才将家里这一摊子事儿托付给我。我身为女儿,一要为太太尽孝,二也不能辜负太太的期望,打从明儿起,便要接起管家的事儿。咱们尤家是有规矩的人家,今后如何听差办事儿,也都有旧例可行。我乍然理事,自然有做的不周全的地方,倘或哪儿错了,还请诸位嬷嬷们明白告诉。我知过即改。倘或因此便欺负我年轻不知事,躲在一旁看我的笑话儿,我也不同你们理论,只管告诉了太太,请太太替我做主便是。”
众位管家媳妇们听了,只得躬身应是。
大姑娘也不知道自己表现如何,只得惴惴的看向陈氏。
陈氏先是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待房中只剩下她和大姑娘并几个贴身丫鬟的时候,方才开口说道:“意思倒也明白。只是太过绵软了些,倘或里头真有刁奴欺主的,只怕更要看轻你了。”
大姑娘见状,低了头羞惭惭的道:“我没管过家,说的不好,叫太太失望了。”
陈氏听了这话,摆了摆手便笑道:“这倒不妨事。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管家的,都是历练出来的罢了。你如今还小,况且又没经历过这些的,一时有些发怯也属寻常。时日长了便好了。”
说着,便要起身。大姑娘见状,忙上前扶着。陈氏便指着春兰秋菊说道:“我素日管家,都是她们两个帮衬我。如今我便命春兰协助你管家理事,命秋菊替你□□你身边的银碟儿银瓶儿,她们两个自小跟你一起长大,都是忠心耿耿再无二意的,我瞧着都很好。今后你要是出门子了,她们也都要陪嫁过去的。倘或只有忠心没有手段,就不好了。”
大姑娘听了这些话,心知陈氏果然方方面面都替她想到打点到了,再不用她操一点子心。又想到陈氏去岁替她筹办嫁妆的尽心尽意,更是满心感激。因想到便是亲生母亲,也不过如此了。不觉淌眼抹泪的道起谢来。
陈氏见了大姑娘这副形状,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忙将大姑娘揽在怀内,伸手拍了拍大姑娘的背,口内说道:“好端端的,你又哭什么呢。快别哭了,仔细外头天冷,风煽了脸。明儿该嚷着疼了。”
说罢,又命小丫头子舀水来替大姑娘净面梳妆。
一时大姑娘梳妆已毕,眼见房里并没外人,便拉着陈氏的手说道:“因我从小便是个姑娘家,老太太老爷都不大喜欢我。我母亲虽然心疼我,然她同我一样,也是个面团似的性子。有时候也会埋怨我为什么不是个小子。后来母亲没了,家里越发没人管我。不怕太太笑话,当初兰姨娘当家的时候,我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也有过。也只有太太进了门,我才享了几年的好日子。吃穿用度是嫡女的例,太太待我也如自己女儿一般的疼爱。我不是个木头人,我心里感激太太。只是口里说不出来罢了。太太倘或不嫌弃,我今后只称太太母亲了。”
说罢,大姑娘又哭了,因跪在地上向陈氏叩头道:“母亲。”
陈氏不曾想大姑娘竟有这么一出,忙的要扶大姑娘起来。只是自己身子重不好动弹,遂命春兰秋菊将大姑娘扶起来。因搂着啼哭不止的大姑娘道:“好姑娘,我也知道你的心。快别哭了,你的福报大,眼瞅着便是国公夫人了,今后只会越过越好。气死那些黑心肠烂肝肺的人。”
陈氏说这话,也不知道是指兰姨娘还是指别的什么人。一壁揽着大姑娘在身旁坐了,一壁笑着说道:“我已经打发何财家的派他儿子去打听荣宁二府的事儿了。你也知道这两府的名声儿,虽在长安城内威风赫赫,却也是出了名儿的没有规矩。不过你且放心,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便他们家是仕宦大家,你舅舅如今在太子跟前儿也有些体面的。有你舅舅替你撑腰,决不能叫他们欺负了你就是了。”
大姑娘知道陈氏口内的舅舅并非是她的亲舅舅,而是陈氏的亲哥哥陈珪。陈珪这人的厉害圆滑之处,大姑娘虽是内宅女儿,因着两家的姻亲关系,也是有所耳闻的。况且从老太太向日唠唠叨叨地一些话,大姑娘也知道那位陈舅舅是个最护短不过的人。倘或是陈氏出面请他照付自己的话,想必那位陈舅舅也不会反驳。因此听了陈氏这话,大姑娘心下越发安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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