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拖油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八爷党
因此在陈珪看来,便是张家对陈氏有什么好处,他也报答过了。何况两家今后也不是再不往来了。他也会继续关照张允的官路前途。只不会用二姐儿的终身大事做人情儿罢了。
此刻闻听三姐儿所言,陈珪便向三姐儿说道:“张华之事,我也听说了。你很不必将太多的心思放在他的身上。俗话说得好,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他自己的前程,倘若他自己都不在意,咱们外人又何必瞎操心。还是顺其自然罢。”
这话倒是同三姐儿的意思是一样的。因此三姐儿欣然点了点头。只见陈珪又垂下头去翻阅三姐儿所拟的条陈。待一一过目后,陈珪不觉拍案笑道:“果然是个好东西。将学业成绩言行举止严格划分标准,且以学分约束,以名次银钱激励,果然项项清晰,一目了然。”
陈珪想了想,因又说道:“我倒觉着这一份条陈不光适用在家学上,便是朝廷选官用人,培养人才,考核绩效,也可以借鉴一二的。”
尤三姐儿闻听陈珪所言,不觉笑道:“我倒是没想到这些,只奔着家学去了。还是舅舅触类旁通,举一反三。”
陈珪便也笑道:“我再是触类旁通,举一反三,也得有你这么个‘异类’在前还行。”
陈桡静静的站在一旁,眼见这对舅甥旁若无人的互相吹捧,少不得暗搓搓的翻了个白眼——
自打他前几年偶然见过父亲同三姐儿商议事情,陈珪便想通了什么似的,每每处置公务商议要事,或阅读邸报与幕僚研究朝廷风向时,都要他在旁围观。也不许他说话。只在事后,陈珪又每每要求他根据所闻所见撰写策论,还务必要写出自己的想法来。
陈桡当时才多大岁数,自身并不是什么天纵奇才的人物儿,况且又不是三姐儿这等穿越而来的妖孽,哪里受得了陈珪如此“压迫”。
最开始时,只知道抱着邸报头疼,坐在桌案前整整一日也憋不出几个字儿来,好容易写出一篇策论,甭说笔墨文采言之有物了,便是逻辑语句上都能被陈珪狠批一句狗屁不通。
再后来陈桡便同三姐儿处讨到经验,只在众人议论事情之时,守在一旁默默记录。之后陈珪再命他写策论时,陈桡便将这些记录先行整理出来,其后挑出自己觉得有用的建议改头换面一番,再加上自己的意思写出来。
陈珪见后,虽说不甚满意,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些策论总要比从前的狗屁不通强多了。只可惜在笔墨文采上,仍旧差得多……
发展到了如今,陈桡便是不看那些幕僚的言辞,只要陈珪提出个题目,他也能罗列数据写出一篇详实的策论来。即便文章朴实无华,但因其事无巨细皆有可查,倒也让旁人无可辩驳。又有未来老丈人前科探花徐子川的倾心教导,所以才会小小年纪便考中举人。
只可惜陈桡在实务上的“纸上谈兵”且有了,然而文章辞藻仍旧不甚精妙,所以才在秋闱上惨遭败北。不过陈桡转了年才十八岁,便是再等几年,也不算什么。
因而陈徐两家都不以为意。且在秋闱过后,便商量着陈桡与徐家大姑娘的婚事。现如今纳彩问名都已经过了,只等着转过年后,再议论下头的事儿。算来也不过是明年□□月份的时候,陈桡便能成婚了。
因此陈珪便想着叫陈桡在成婚之前,再历练些实务,学些人际往来官场交际。也免得纸上谈兵读死了书,将来反倒是误人误己。
这么想着,陈珪便向儿子吩咐道:“这次圣人命我替朝廷筹银子,以备赈灾军饷。我与三姐儿所议之方案,待周全过后,自然是要呈与太子殿下,让他过目。不过太子殿下身份贵重,必然不会亲自办理这些琐事儿,到时候还得你父亲到处奔走,说服那些个商贾豪富。你如今年岁也大了,也读了这么多圣贤书在肚子里头。要论起纸上谈兵,你也是能侃侃而谈的。不过要论到实务巨细,还得一一历练。从今往后,你便跟在我身边,也学学人情交际上的事儿。要知道光有嘴上功夫且没用,得能办实事,贵人才肯信任重用。”
至于文章上的花团锦簇,也只不过是给外人称颂的,图个浮名而已。
陈珪闻听父亲所言,忙的躬身应是。
尤三姐儿在旁,但笑不语。陈珪见了她,因又想起家学上的事儿,不免笑道:“我最近公务缠身,倒是没精力同他们理论,才纵的这些个人尸位素餐,败坏了家学的风气。只是家学乃我陈家立世根本,且由不得他们胡闹下去。这样罢……”
陈珪想了想,便指着陈桡说道:“便趁着这几日工夫,你周全了这家学的规矩,再叫桡哥儿到学上走一遭。该罚的罚,该赏的赏,先立了规矩观察一段时日,倘若再不好时,咱们过了年再好好儿的算账!”
说罢,又向陈桡嘱咐道:“这一件事儿,你须得听从三姐儿的。不要以为你痴长了几岁,就能自作主张。倘若叫我知道你不肯听她的话,弄坏了家学的事儿。你可仔细着!”
陈桡闻言,不觉一个激灵。因想起这些年见过的三姐儿的行事作为,少不得开口应道:“父亲放心罢。儿子必定听从表妹的示下,绝不会自作主张。”
一壁说时,一壁还暗搓搓的幸灾乐祸。只不知道以三姐儿的心性手段,将来哪家郎君会这么倒霉的娶了她回家!
红楼之拖油瓶 第九十九章
既说完了外头的大事儿,尤三姐儿便向舅舅笑言道:“舅舅,我想请您帮个忙,就不知道舅舅同意不同意?”
陈珪闻言,不觉笑道:“有什么事儿你就说罢。难道你的请求,我还有不答应的?”
尤三姐儿便笑言说道:“我想请舅舅帮我安排个身份,今后我穿着男装在外头行事的时候也方便了。我可不想一辈子都呆在后宅里头望着四方方的天儿,怪没意思的。”
陈珪闻言心下一动,因想起尤三姐儿这些年的与众不同,便开口笑道:“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个小爷了?”
尤三姐儿笑嘻嘻的道:“我觉着女儿家挺好的,干嘛要把自己当成小爷呢?不过是在外头走动的时候,嫌麻烦罢了……舅舅别问那么多了,只说依不依我罢?”
陈珪莞尔一笑,摇头说道:“你不是已经安排好了么,说自己叫陈杉,乃是陈家的老亲,我的远房侄子……你这不是安排的挺好的么?”
尤三姐儿闻听此言,便知道陈珪是答应了,不觉大喜的道:“我就知道舅舅疼我,必会答应的。”
说罢,且又学着小子模样儿向陈珪长鞠一躬,口内说道:“陈杉见过舅舅,舅舅万安。”
陈珪见状,则笑眯眯的摆了摆手,口内说道:“既然你说自己是陈杉,就不好再叫我舅舅了,还是叫我大伯罢。”
尤三姐儿笑着应了。又向陈桡长鞠一躬。陈桡心下十分无奈,只得笑着还礼。
眼见着尤三姐儿又跑出去闹陈老太爷陈老太太并冯氏婉姐儿等人,陈桡不觉摇了摇头,向陈珪说道:“父亲这么纵着妹妹,纵得妹妹越发的随性恣意,将来嫁到夫家时,只怕夫家可不会对妹妹百依百顺,届时拘束得多了,岂不反生落差?”
陈珪闻言,不觉冷笑道:“我陈家的女儿,即便是嫁到了夫家,也要随着性子过日子,哪里能让外人欺负了去。当年你姑母是如此,今后你几位妹妹也应如此。否则陈家要你这顶门立户的干什么?你既然知道世人对女儿苛责求全,就要好生习学,努力上进。永远压过那些个姻亲一头,将来也好替妹子女儿撑腰。至于那些个姻亲么……”
陈珪说到此处,不觉又是一阵冷笑,不以为然的道:“俗话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咱们陈家嫁女儿,可从来没有以势压人逼迫别人来求娶的时候。不但不会以势压人,即便是旁人来求,咱们心里觉着好了,也要再观察几年,彻底摸透了这人的脾气秉性才是。万万不能再发生你姑母嫁到赵家那样的糟烂事儿。至于两家结亲之后,那就更不用说了。当初既然肯登门提亲,必是打听过咱们家的门楣家风的。我可不管他是为了攀附陈家的势力,还是图谋别个。既然娶了咱家的姑娘,就得姑奶奶似的捧着供着,若想以此拿捏管束,我可是不依。不但不依,我今儿便把话撂这儿,谁敢让咱家姑娘一时不痛快,我有本事折腾的他们家这辈子也甭想痛快喽!”
陈珪说着,又不放心的揉了揉陈桡的脑袋,语重心长的道:“我说你这小子,可不要读书读得傻了,学会那些酸丁腐儒的匠气,也在家里论起什么三从四德了。外头的人外头的事儿我管不着,只要是咱们家的人,都不兴那个!譬如我娶了你母亲,这辈子没纳二房。将来你娶了徐家姐儿,自然也是如此。再往后你几个妹子嫁人婚配,过的顺心便罢。倘或过的不顺心了,或者夫家心眼子偏了想要摆酒纳妾的,你也要头一个打上门去。即便不能断了他们家的主意,也不能叫他们好过了。须得叫他们知道知道,我陈家的男儿不好相与,我陈家的闺女也是不好娶的。”
一套长篇大论说的陈桡呆头呆脑的。只顾着愣愣点头。陈珪见了儿子这副模样儿,越发不喜的皱了皱眉,因说道:“我怎么觉着你这性子一点儿不像我,也不像咱们陈家人。倒有点儿像徐子川那个呆书生。难道说不光是外甥像舅,这女婿也必定像老丈人的?”
陈桡:“……”
如今且不说陈桡被父亲训斥的三观尽碎,只说陈珪将发行国债的条陈呈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且在东宫同诸位属臣商议过了,依据朝廷形势或做删改,方才拿到勤政殿讨圣人的示下。既得了圣人的批复,太子殿下少不得将此事交由陈珪经办。
于是陈桡这个苦命的娃便越发忙乱起来。每日睁开眼睛,不是跟着陈珪去见商贾富户,便是被尤三姐儿支使着跑到家学上做事。通常回家时天色已黑,只忙忙的吃了一口饭,还得回书房念书写文章。等到温书过后,早已是月上中天,梆打三更,草草梳洗过,沾着枕头便睡。次日醒来之后,又是好一天儿的忙活。
陈桡不过是跟着陈珪办些杂事,便已如此慌乱。肩负重任的陈珪更是忙的脚不沾地,连好生吃口饭的时间都没有。
因着国库空虚,救灾与筹措军备之事又迫在眉睫,陈珪的打算是以朝廷的名义写了借据,先向盐商富户们借银子,之后再补办发行国债的各项手续,交换富商手内的借据。
这些个盐商富户大多是太子门下养的钱袋子,自然也是知道陈珪在太子殿下跟前儿的得意的。闻听陈珪如此相商,不论心下如何作想,面儿上倒是不敢存疑的。于是陈珪便在第一时间筹集了赈灾与军备银两共计三百万两交由太子,由太子上交朝廷,之后再由户部与兵部官员商议着如何花钱之事。
至于陈珪自己,虽然最重要的银子已经筹上来了,可下剩的琐碎事情却更加麻烦。他既要带着户部官员妥善缜密的建立发行国债的各项流程,以保证每个环节都不出错。还要兼顾朝中各部大员的权力与利益——毕竟这是经圣人御笔亲批的开源之项,既然涉及到银钱与名利,总不好一人独吞,万人眼红。所以于公于私,陈珪都要想办法周全人事,做到太子吃肉他啃骨头,旁人也能喝着汤的局面。
除此之外,陈珪还得想着如何利用此事在朝中发展人脉壮大自己,如何取得盐商富户们的信任。毕竟发行国债之事可不是一锤子买卖。既要做到朝廷不与民争利,还得让利于民,挣得民心。最好能做到朝廷下次发行国债的时候,所有人都挣着抢着来买国债,而不是现下这种,陈珪把嘴皮子都磨破了,这些人还将信将疑,生怕朝廷是找借口黑他们的银子不还……
还有一则,此次陈珪筹办国债发行之事,是因为事态紧急临危受命。因为朝廷自己都已是青黄不接,恐怕到时也拿不出银子来还。所以陈珪同太子殿下、圣人商议后,便决定以税还债。
只是这种行为无异于是拆东墙补西墙,即便是这会儿解了燃眉之急。可是等到明年后年呢?到时候朝廷收不上赋税,不是还没银子么?
圣人思及此处,愁闷之余,不免也想到了那日十二皇子在勤政殿看似无意间脱口而出的,催缴欠银一事。只是这么一件得罪人的差事,倘若办差的人没有大毅力大能力,恐怕也是干不成的。如今朝廷上,有能力有毅力且愿意趟这汤浑水的人,可不多呀……
且不提圣人如何思量,只说陈珪再筹措了银两军备之后,也知道此事不是长久之计。他认为要想让国库的银子多起来,还得多多思量开源之事。
只是以陈珪的为人处世之道,便是再给他几个胆子,他也想不到催缴欠银一事。一来树敌太多,二来也是嫌麻烦。又因陈珪这些年同商贾豪富往来甚多,况且他自己也是从中获利之人,所以陈珪给太子殿下出的主意自然也同此相关……
“你是说开海禁,重建市舶司?”太子殿下闻听陈珪之谏言,不觉放下了手中茶盏,开口问道。
陈珪耐心说道:“启禀太子,是开海禁,不是重建市舶司。”
太子殿下恍惚了一下,旋即狐疑问道:“这重建市舶司跟开海禁难道不是一回事儿么?”
陈珪便笑言道:“启禀太子,微臣与裕泰商行的东家有旧,因而有幸在裕泰海商的船队上投些银子,吃些红利。这件事情,想必太子殿下也是知道的。”
太子点了点头,陈珪乃是他的得意心腹。况且他们君臣之间也算是因为这件事情结识的。个中缘由他自然知道。
陈珪见状,继续说道:“微臣因着这一分股,每年分的红利多达十余万两。而这十余万两银子,对于商队往来一趟的收益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可见这海商的获利颇丰。如今国库空虚,朝廷艰难。倘若想在穷苦百姓上捞银子,既捞不着多少,名声还不好听。莫不如把眼光放远一些,去挣那些海外番夷的银子。”
陈珪顿了顿,眼见太子殿下捧着茶盏若有所思,又说道:“海外番夷仰慕我朝甚久,因而我朝所产的丝绸、瓷器、绫罗、盐茶等物,在番夷之地广受欢迎。而番夷之地所产的香料和各色西洋机括,在我朝也颇受追捧。太子殿下英明睿智,自然也是知道其中利润的……既然是这样,与其看着他们挣银子上孝敬,莫如朝廷也成立个商队,自己挣银子丰腴国库,岂不更好?”
太子殿下用茶盖儿轻轻磨着茶盏,沉吟了半日,方才说道:“所以你方才建议开海禁,就是为同番夷属国通商?”
“不错。”陈珪点了点头,仿佛看穿了太子殿下的想法一般,继续说道:“海上贸易利润巨大,只要成功往复一次,便是一本万利。到时候圣人见了这些好处,自然会知道为什么那些个功勋显贵明知朝廷有海禁,却仍然在暗地里支持海商同番夷做生意。眼见着大笔的银子就在眼皮子底下淌水儿似的溜走,圣人英明神武,自然会想到前朝开市舶司,征市舶税之事。又何须我等提醒?”
太子殿下闻言莞尔,少不得指着陈珪笑道:“说到底,还不是你不想得罪人么。”
陈珪也跟着赔笑道:“正所谓兴利除弊。微臣人微言轻,自然只想着如何向殿下尽忠,为朝廷效力,还不能给殿下惹麻烦。所以也只能做些兴利的小事儿。至于除弊的大事儿……还是交给旁人罢。”
太子殿下听了这话越发喜欢,口内却说道:“谁说兴利是小事儿,除弊是大事儿。在孤看来,不拘兴利还是除弊,只要真心想着朝廷想着百姓,那就都是大事儿。可不要学那些个腐儒酸丁,每日在朝上只会吵得人头疼,开口忠孝,闭口贤德,真要他们拿主意了,却丁点儿法子都想不出来才是。”
陈珪闻言,自然知道太子殿下言有所指。只是他为人谨慎,向来不爱说人是非。闻听此话,也不过是笑了笑,并未答言。
太子殿下同陈珪在私下相处,自在的惯了,偶尔便会口不择言。这会子想也知道不妥,不觉笑了笑,也不再多说。
一时陈珪躬身告退,出宫返家。只见陈老太爷陈老太太、冯氏、陈桡、陈婉并二姐儿都在堂上坐着闲话儿。唯独不见尤三姐儿。不免笑着问道:“三姐儿怎么不见?”
众人还未来得及开口,只听陈老太太便笑骂道:“快不要提这个野丫头了。打从你认了她做什么远房侄子,这丫头就跟疯了似的,见天儿的穿个小子模样儿的往外头跑。回来时就躲在房中写写画画,也不知道又算计着什么。可比你这个舅舅还忙呢。”
陈珪闻听此言,不觉笑着挑了挑眉。看向陈桡。
陈桡便苦笑道:“之前恍惚听三妹妹提起过,说是要想法子周全国债之事。这些日子都骑着马满长安城里城外的溜达,说是要考察考察。我因不放心,原要跟着她的,她又不让。只说我跟着父亲学习人际往来,又要顾着家学上的事儿,还得念书写文章,着实辛苦。还说即便我跟着她,这会子也排不上用场的。我原不信,跟着她走了几天,发现她只在长安左近乱逛,拉着城内城外的商贾行人打听些琐碎事儿,便也罢了。”
陈珪闻言,不觉也起了好奇之心。还要开口问什么时,只听门外靴子脚响,有小丫头子笑言道:“三姑娘回来了。”
众人只觉眼前一亮,只见迎面进来了一位及其年轻俊俏的公子哥儿。青丝如墨,束着金冠,白面朱唇,眸如点星,身上穿着一件大红缂金丝团花箭袖,束着石青玉带,腰间挂着石青宫绦并一个石青缠花的荷包。外罩一件儿大红猩猩毡的斗篷。俏生生立在灯下,眉目清明,气质英挺,举手投足间一股子疏阔风流。真真是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陈珪喜得便推了陈桡一把,笑眯眯说道:“这哪里是我的侄子,便是我的亲儿子一样。真真是比下去了。”
陈桡闻言,只得无奈一笑。
尤三姐儿在丫鬟的服侍下褪了大红猩猩毡的斗篷,先上前给陈老太爷陈老太太陈珪冯氏见了礼,又同姊妹兄弟们厮见过,陈老太太便笑着招手儿叫过三姐儿在旁坐下,一把搂进怀里的道:“我的小猴儿崽子,你是哪里野了半日,到这时辰才回?”
尤三姐儿见问,嘻嘻的笑道:“只在外头随意逛逛。险些忘了时辰,还请老祖宗责罚。”
说罢,又猴儿在陈老太太的怀中笑道:“我今儿在稻花香等了大半个时辰才买回来的糕点,外祖父外祖父舅母婉姐姐二姐姐可吃了,好吃么?”
陈老太太喜得笑道:“吃了吃了,味道果然比咱们家里的强。只是外头天寒地冻的,你就这么白等着许久,也不怕冻坏了你。”
尤三姐儿便道:“哪里,人家的铺子里可暖和的很。我一壁等着,人家还送茶送水的,哪里就冷了呢?”
冯氏闻言,则在旁说道:“那也不行。何况你如今回来的也愈发晚了。岂不知道我们在家里等的多焦心。你再这么着,我可要告诉你母亲,让她带你回尤家去了。”
尤三姐儿缩了缩脖子,只好讨饶的道:“舅母饶我一回。我今后再不敢了。”
陈珪这一回也赞同冯氏的话,颔首应道:“不错。你如今年岁还小,纵使打扮个小子模样儿,身前身后也有十来个随从拥护,可难保有人起坏心。现如今到了年下了,外头人多事杂,更何况天寒地冻的,你就不要再出去了。”
尤三姐儿该打听的事儿也都打听的差不多了,闻听陈珪如此嘱咐,便也不再多言。只笑着称是。这么顺从的模样儿叫众人见了,少不得笑道:“你便是个孙猴子,你舅舅也是那如来佛。还得你舅舅治你。”
一时尤三姐儿回房换了在家的衣裳,便出来吃晚饭。
欣然饭毕,吃过茶点。陈珪则回书房处理公务,尤三姐儿也趁势跟了去。她将这些日子查访过后写出的条陈交给陈珪。陈珪低头看时,不免挑眉问道:“修路?养路费?”
红楼之拖油瓶 第一百章
从后世穿越而来的大都听过那么一句话——要想富,先修路。只有修好路,使得交通便利了,方才有人过来投资,商业才能繁荣,生活水准才能提升。
即便是现在这个以农耕为本重农抑商的朝代,其实商人的作用与荷包仍然是不可忽视的。否则太子的门下不会圈养商贾,朝廷发现国债也不会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商贾的头上。
无他,只因其肥尔。
不过就算是肥羊,能够以商人之身走到手眼通天的地步,那也是一只聪明的有大靠山的肥羊。并不会轻信于人,即便看似温顺也未必就好拿捏。更何况朝廷还要考虑到名声信用的问题,所以想要长久的维系国债的发行,务必要想出一个能够双赢的办法。使钱生钱,使钱利国,而不是这种以税代银的拆东墙补西墙。
尤三姐儿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方才在各方面的考察之后,提出由朝廷招标,命商贾豪富竞标修路的办法。
而这种办法的好处便是朝廷可以空手套白狼,只要批复一些手实卷宗即可,而商贾豪富却可以借此投资生财,最后修好的官道自然也是收费的。至于利润如何分配,后期自然有朝廷大员依据形势而定。
而道路修好之后,自然会有行商望风而来,届时所产生的交易也会收税。甚至如果往来商贾聚集的多了,也可由朝廷出面,弄一个“博览会”出来,再发展发展同海外番夷的贸易……
从后世而来,见过各种商业形式的尤三姐儿始终觉得,只要手中有权,其实赚钱并不困难。更何况是以朝廷之权,兴百姓之利。只要上位者当真有一颗为民请命之心,吏治且没有坏到一定程度,又何愁大事不成?
尤三姐儿将心中所思所想娓娓道来。即便是陈珪已经习惯了尤三姐儿的语出惊人,这会子也不觉再次惊为天人。他将尤三姐儿连月考察之后所撰写的条陈看了一遍又一遍,忍不住拍案叫绝。旋即又目露惋惜的看着尤三姐儿,说不清多少次的扼腕道:“真真是可惜了了。你说你为什么是个女儿身,倘或是个男儿身,将来科举入仕,为官做宰,也未可知啊!”
尤三姐儿微微一笑。虽然时人对女子的要求颇为苛刻求全,然尤三姐儿自觉有幸能托生在陈家,有家人相护,已经是极好的事情了。何况不论她身为男儿还是女儿,只要内心强大,总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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