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妻手记

池铭兰湘月听她这话，也连忙转身去看，就见一艘不大的画舫恰好擦着他们驶过，画舫的船舱也是四面打开，里面一名脑满肠肥的中年人正面对着他们的方向而坐，他身边是两个衣着暴露的女子，两名女子身后，站着两个衣衫朴素满面沧桑的女人，此时她们也正抬头望着这边，因为两船擦身而过这一瞬，距离十分近，近到夫妻两个能清楚看到那两人目中的惊诧目光。
这两人正是萧怜月和芳草，只是她们早已不复兰湘月和池铭记忆中的模样，萧怜月原本绝美的面庞上竟出现了许多皱纹，让精致的五官再也不复昔日光彩，连杨柳腰身此时都微微的佝偻着，看上去就像是个历尽了生活磨难的五十多岁的老婆子，而兰湘月记得她如今应该也只有三十多岁。
四目相对，震惊过后，那目光便恢复了之前的麻木，接着船舱里的中年人大声呵斥了一句，萧怜月身子哆嗦了下，连忙跪下，膝行两步上前，提起歌妓身旁的酒壶替对方倒酒，即便如此，对方的喝骂声也没有停止，一直到那画舫都不见了，还能依稀听到不满的斥责声。
“她……怎么会落到这个境地？”
兰湘月终于回过神来，看向池铭：“刚刚，我以为她看见咱们，会像从前一样怨恨，可是……可是竟然没有，我的天，这十年她到底是怎么过的？怎么连看见我，都变得这样麻木不仁了？她不是最恨我的吗？”
“像她现在这个模样，能活着大概就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爱也好恨也好，那都是她承受不起的情绪了吧？”池铭注目着那画舫消失的方向，忽然叹了口气，喃喃道：“果然，这世间的事，因果轮回，都是有报应的。算了，今日结果，也都是她自己求的，咱们不须多加理会，宵夜该凉了。”
兰湘月原本想打趣他几句，然而想到那终究是丈夫第一个倾心喜欢的女子，看到她落得这样的境地，即便早已没了那份爱恋，心中也终是有些感叹怅然。于是便没多说什么，点点头道：“你说得对，宵夜该凉了。”
两人进了船舱，香篆也转身跟在她们身后，只是在进船舱前，她终是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想到自己如今的生活，想到正在扬州城负责采买的丈夫，想到跟着芙蓉红袖等人的子女和小少爷一起读书的儿子，她心中只余下深深地庆幸：幸好……幸好当年回头是岸，没有跟着她们一起错下去。
月光下，一阵微风吹来，夜幕下的秦淮河水泛起一阵细微波澜，转眼间那些细小的水纹消失，仍只余下平滑如镜的河面，缓缓东流，不复西归。
作者有话要说：呼！终于写完了，最后还是没到一百万字，不过写的也算是很痛快，想写的，该写的都写了，吼吼吼，这一刻有些放松和不舍，却没有任何遗憾。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如果没有你们，要写完这篇文大概比现在要困难很多，最起码不能保持着这样愉快的心情。之后作者菌要好好休息一阵子，胳膊和手一直都没有恢复，今天早上还把脖子给扭到了，真是要哭晕在厕所。
所以……嗯，别的不多说了， 鞠躬感谢追文到这里的大家，明天还有一个番外篇，就全部结束了，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和爱护，梅子爱你们。





闲妻手记 312番外篇
池铭和兰湘月的儿子叫做池明睿，小名团团。 之所以叫了这么个小名,是因为小家伙白白胖胖憨态可掬的模样让兰湘月时常怀念起现代时自己最喜欢的大熊猫；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小家伙特别喜欢吃饭团子,即使好好儿的米饭，也必要团起来吃才高兴；第三个原因则是因为兰湘月打算生第二个孩子后,无论男女都可以把小名叫做圆圆,正好凑一对儿国宝。
团团刚刚过了两周岁的生日，每日里像个小跟屁虫似得跟着大哥哥池明福玩耍，一起到袁老先生那里听启蒙课，虽然什么都听不懂，却是喜欢咿咿呀呀的模仿，只把袁老先生喜欢的每日里心肝肉的叫着,断言此子聪慧，将来必胜乃父,兰湘月不忍心扫了老头儿的兴，所以忍着没告诉他这么大的孩子都喜欢模仿，是天性，和聪慧啥的无关，他爹小时候也肯定是这么过来的。
因为白日里玩的痛快，所以晚上小家伙很少像别的孩子那般起夜，也不尿床，往往一觉要睡到大天亮，有时候兰湘月都给刘氏请安回来了，他还撅着小屁股趴在床上睡得香甜。
然而今天团团却是不到五更天就醒了，醒的时候他老爹池铭正吃早饭还没有上朝，见此情景深以为异，忙把小家伙抱过去细问端的，把兰湘月也惊醒了，忙赶出来，就见团团坐在老爹膝盖上板着小脸一本正经的往外蹦着单字儿：“去温泉玩。”这孩子不像小明福说话早，又流利，但吐字特别清楚。
“我的天。”夫妻两个明白了原因，互看一眼同时扶额，兰湘月便摇头道：“我的小祖宗，你这么早起来，哪里是去温泉玩儿？你敢情是要去鸡窝里催公鸡起床打鸣呢。”说完看向团团身后一脸宠溺笑容的奶妈道：“你怎么不告诉他不用起这么早？咱们辰时才出发，总要等他爹下了早朝吧？”
奶妈徐娘子柔柔笑道：“奶奶，奴婢说了，小少爷不听，奴婢也没有办法。”
像是要为奶妈证明，小小的团团郑重点头，然后从牙缝里往外蹦了六个字儿：“不让爹爹骗到。”
一言既出，夫妻俩同时愕然，接着兰湘月一指头就戳到了池铭脸上，咬牙道：“我就说吧，不让你骗孩子，你不听，还说他那么小记不住，如何？你听听，记到现在呢。”原来去年的初春时候，一家人去温泉，但是因为那会儿团团还太小了，池斌刘氏怕他让风吹着，就没让去，可是小家伙聪明得很，竟察觉到了，缠着父母寸步不离，最后池铭只好骗他去睡觉，说睡醒了就出发，然后趁着小团团睡着时，一家人这才得以脱身。
当下听了兰湘月的话，池铭便深深低下头去，沉痛道：“是是是，我有罪。”然后又抬头大声嚷道：“但是我真冤枉啊，我哪知道这小子记性这么好？再说我小时候都四五岁了，我爹娘还经常骗我呢，被我戳穿就拿扫帚吓唬我，我也没说记到现在啊。”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忍不住笑了，兰湘月道：“不管怎么说，你骗团团就是不对，如今知道了吧？一周岁的小孩儿那也是有记忆力的。”她一边说，就把肉乎乎的小家伙抱过来，拿手绢擦去儿子打呵欠时流下的一点口水，柔声道：“乖宝贝儿，好好再去睡个回笼觉，上一次不带你，是因为你太小，怕你生病，这一回定会带你过去的，娘把你的零食都准备好了。”
团团歪着脑袋想了会儿，然后缓缓点头，接着又缓慢问道：“有我爱吃的白糖糕吗？”
“有。”兰湘月笑着答，儿子和她一样，都喜欢白糖糕。
“有大哥哥喜欢吃的千层酥吗？”
“有。”好嘛，够贪心的，不但惦记着自己的吃食，还把池明福那份儿都惦记上了。
“有太子哥哥喜欢的雪衣豆沙吗？”
“有。”说话晚又怎么了？瞧瞧这话说的多清楚明白，这么长的句子呢。
“有娘爱吃的葱油薄脆吗？”这是兰湘月除了白糖糕外另一样很喜欢的点心，当然，团团也很喜欢。
“有。”兰湘月笑得更加开怀了：瞧瞧瞧瞧，不仅仅是闺女才能做娘的小棉袄，她儿子多贴心啊。
团团满意了，点了点小脑袋跳下兰湘月身子，对一旁奶妈道：“回去睡觉。”
池铭嘴里含着一勺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宠爱无比的儿子就那样迈着小短腿往外走，一时间连粥都忘了吞下去，便急急喊道：“儿啊，你……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个人？你知道爹爹最喜欢吃什么的啊。”
小团子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他爹，认真点头慢慢道：“我知道爹爹最喜欢绿豆饼，但你骗过我。”言下之意就是你骗过我，所以我不关心娘亲有没有带你喜欢吃的零食。
看着说完话便往外走的儿子，池铭嘴里那口粥差点儿喷出来，看向兰湘月愤愤不平道：“这……这小东西，还这么记仇，就因为我骗了他那么一次，记到如今，把我素日里给他买的玩意儿和吃食全都忘了。不行，湘月，这样不公平，你……你也得骗他一次，让他知道他娘也不比他爹好到哪里去才行。”
“幼稚。”兰湘月冷冷瞪了他一眼，转身对颖儿和小荷道：“走，咱们也回去睡个回笼觉。”
当朝二品吏部侍郎手里抓着一个小馒头，眼睁睁看着妻子儿子尽皆离去，好半晌，才悲愤将那小馒头一口吞下，喃喃道：“这就被嫌弃了？我不服，哼！我一百个不服。”
“爷啊，服不服的咱们日后再说，这会儿快出门去吧，不然上朝都要晚了。”林嬷嬷忍着笑上前提醒，把池铭想要去找妻子理论的脚步给定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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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懒怠动，二弟妹又是五个月的身子，今年只有咱们两房人去，好在团团也大了，这一路有他，倒也不会闷。”
兰湘月这里刚收拾完，岳氏就带着池明福过来了，看见团团，先抱起来使劲儿亲了两口，一面又道：“三弟还没回来呢？我们爷和老爷这几日不得空儿，二爷这些日子也在皇家那块地里，说是为皇商试种什么新种子，好在三弟这两日休沐，不然咱们几个女人，还真就没办法过去了。”
兰湘月笑道：“快回来了。其实没有他咱们也能去，隔着又不远。这个时节天气乍暖还寒，正是泡温泉的好时候，外面冰凉凉，但身子在那热乎乎泉水里一泡，又解乏又舒服。就没有爷们儿领着，我也必要去的。”
岳氏笑道：“可不是，那里是真舒服，咱们家去年招的那两个厨子也好，整治的那些鹿肉狍子肉黄羊肉什么的，难为他怎么想的，竟还有那样多的花样可吃，比起你只会烧烤，可是强多了。”
兰湘月笑道：“那块地经过这两年，名声大震，不知道多少人前去买庄子，前些日子咱们不是在那里开了饭庄吗？两个厨子也过去了，如今过去的那些达官贵人们都喜欢在那饭庄里吃饭，咱们少不得也要从那里订饭菜的。”
话音未落，忽然就听门外一溜疾跑的脚步声，岳氏和兰湘月同时转身，只见梳风一头闯进来，脸儿通红道：“奶奶，皇……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来了，正……正往这里来，奶奶和大奶奶快去门口迎接吧。”
“我去啊，皇……皇后？”
兰湘月懵了，幸好衣服是刚刚换上的，因连忙和岳氏一起来到大门口，就见皇后和小龙还有三个小孩儿在十几个大内侍卫太监宫女的簇拥下已经走过来了，看见她便笑道：“不用行礼，我今儿难得出一趟宫，便是要做个寻常妇人，你们只把我当朋友待便好，听说你们要去泡温泉，我心里羡慕，昨儿晚上和皇上说要去，皇上也答应了。饶如此，今天早上出宫还费了番周折，我只怕来晚了，还好不算晚。”
兰湘月怔怔看着面前言笑晏晏的美貌妇人，心中狂喷鲜血，暗道我的天啊，皇后刚刚说什么？要跟我们一起去泡温泉？泥马当年元春省亲，贾府足足准备了大半年，耗费了无数金银，也就是迎她在家里住了半夜而已，丑时二刻就回宫了。你……你身为皇后，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过来了，还要跟我们一起去泡温泉，你……你真是皇后吗？咱不带这么蒙人的好吗？这……这不科学啊。
皇后看着眼前呆若木鸡的岳氏和兰湘月，大概也早料到她们的反应，微微一笑道：“我没让人去告诉你们家太太，直接就让小龙带着我往你这里来了。提醒你一声，还是快请我进屋吧，不然若让人知道了，只怕你们府里又要翻天覆地了呢。”
“皇后娘娘您还知道啊。”兰湘月实在是忍不住吐槽的**，到底说了一句，然后侧身将皇后迎进绮兰院，却听她笑道：“我从小儿出生在国公府，一直到出嫁，除了偶尔去亲戚们和姐妹家走动外，便在那大宅子的后院里。后来嫁了皇上，好嘛，更过分，一年里连娘家都难得回一趟。及至做了皇后，更是连宫门都不能出了。细想一想，我如今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可比起你们，我却成了最可怜的女人。天天让我在宫里想着你们怎么自由，我这心里能不盼望吗？所以昨儿小龙回去一说，我竟把持不住自己，跟皇上一说，他本来也要去，无奈这些日子江南大雨，得为防灾做准备，所以他实在抽不出空来。”
兰湘月差点儿腿一软跪下去，心想幸亏皇上抽不出空，不然我们这一次哪里是去泡温泉？根本就是去伺候皇上皇后的吧？
无论如何，皇后已经到了，别说赶不走，就算能赶得走，兰湘月也是没有那个胆子的。因一路上不免有些心惊胆战，不过这份儿不安在到了温泉，看到那漫山遍野草色遥看近却无的美景后，就全都消散无踪了。不仅仅是因为眼前景象让人心旷神怡，更是因为她从皇后好奇兴奋地眼神中读懂了这天下最尊贵女人久居深宫的那份无奈和悲哀。
管她呢，总端着皇后架子恐怕也累死了，她这一次之所以这样大胆，也许就是因为实在是憋闷的厉害，终于在沉默中爆发，既如此，我们如果还战战兢兢跟个宫女似得，那不就没意思了？只怕皇后心里也不痛快呢。
这样想着的兰湘月，便恢复了素日里的没心没肺，果然，她这样尊敬中不失热情活泼，反而让皇后心里更加熨帖。
“从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觉着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你眼中对我没有羡慕嫉妒，有的只有尊重和怜惜，我知道你是明白我心中苦楚的，果然，也只有你能真正把我当朋友对待，解我这份儿苦楚。唉！我是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可这最尊贵的女人真不好做啊，我一点儿也不喜欢那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儿，如果不是为了小龙，不是为了在那些勾心斗角中保自己和家族平安，我倒宁愿把这个皇后位子倒给那些虎视眈眈的嫔妃去做。”
两人泡在山庄后的温泉池里，皇后便和兰湘月倒着苦水，兰湘月便只默默倾听着，间或劝慰两句，一面舒展了四肢，感受那温热泉水对肌肤的慰藉，想到自己竟成了皇后娘娘的知心妹妹，她心里便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满足和荒谬感。
两人在温泉里泡了半日，皇后娘娘总算停下了话头，兰湘月这才问道：“皇上如今只有三子一女，这次都跟着娘娘过来了，这实在不妥当的很，娘娘也太儿戏了。”
皇后笑道：“有什么？有冷锋这个江湖第一杀手，侍卫们也都是最顶尖儿的。更何况，如今天下承平，那犯上作乱的庄亲王和他的残余势力，早都化为黄土了，我不信有哪个百姓脑子犯糊涂，放着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过，专门来刺杀我的。又不是民不聊生的时候儿，老百姓恨皇家入骨，所以担心什么？皇上也是这么个意思呢。那几个孩子也是从小长在深宫，比我还可怜，如今姚妃被打进了冷宫，芳贵人也再不敢起什么心思，皇上又让我带着他们，只说不想日后这几个孩子也发生如他和庄亲王这样兄弟相残的悲剧，我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而要培养兄弟感情，除了让他们一处吃饭上学之外，这样偶尔出来玩耍，应该也有很好的效果呢。”
“娘娘说的不错。”兰湘月轻轻掬起一捧水浇在身上，舒服的叹了口气。身旁皇后也安静下来，水汽蒸腾间，两个温婉女子如同洛神一般若隐若现，竟凭添了一缕飘飘欲仙之态。
泡了一天温泉，晚上是从池家饭庄特地订的山珍席，吃惯了御膳的皇后和两个小皇子一个小公主骤然吃到这新鲜野味儿，喜欢的了不得，吃到最后，个个都成了团子，摸着滚圆的肚皮被嬷嬷服侍着去睡觉了。
因为皇后和皇子公主们的到来，池铭也是忙了一天，好容易众人都睡了，他这才得以进了卧房，见兰湘月倚着床在那里看书，他便笑道：“还没睡呢？晚上看书对眼睛不好，说了多少次，你也不听。”
兰湘月合上书，微笑道：“不过就看一小会儿罢了，没什么。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嗯，都安排妥了，有冷锋在，其实不用担心。”池铭脱了鞋子，在兰湘月身旁躺下，伸手搂住爱人伸了个懒腰，喃喃道：“团团也睡了？”
“睡了，睡前还惦念着你没给他讲故事呢。”兰湘月微笑着说，却听池铭道：“不是有他能干的娘亲吗？他爹的故事哪里有他娘亲讲的好听？”
“呸！”兰湘月忍不住笑啐了他一口：“亏你还是个二品侍郎，心眼儿这么小，还记着早上的事情呢？”
“本来是可以忘记的，谁想到皇后娘娘横插了一杠子，你下午和她泡温泉倒是舒服，可怜我在外面忙着安排诸事，到现在还没去温泉里泡一泡。”池铭抱住兰湘月略显丰盈的身子，用耍赖的口气道：“我好命苦啊。”
“好好好，知道你劳苦功高，这行了吧？”兰湘月摇头失笑，一个身子却被丈夫搂得更紧：“不行，既然知道为夫辛苦，那总该给点安慰啊……”一边说，放在妻子背后的大手便不老实的滑进了亵衣内。
“混账东西，你那手往哪儿摸呢？”兰湘月身子一颤，轻轻在池铭身上捶了一拳，假意怒嗔道。
“自然是往该摸的地方摸了……”
“给我住……啊……”
帘幕中的调笑声逐渐被低沉的喘息和呻吟声所取代，好一会儿后才风平浪静，池铭的声音语气如同一只刚刚偷吃了肥公鸡的狐狸般满足：“好了，累了一天，睡吧。”
“呸，你还知道我累了一天啊，刚刚也不说悠着点儿……”
声音渐低，最终微不可闻，室内重新恢复了安宁静谧。
窗外，星光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