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万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九月流火
晚上,李承璟散朝回来,用饭时,总觉得今日的太子妃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他并没有多想,听说今天下午宜春侯府来了,或许,是娘家人和程瑜瑾说了什么吧。
饭后,殿内的宫人收拾好碗筷,都不消主子吩咐,就自觉退出殿内。李承璟也照常去内殿看书,结果才翻了两页,就被一根纤长的手指压住书页。
李承璟抬头,见他美丽端正的太子妃对着他笑笑,说道:“殿下,你要看书吗?”
李承璟一手握着书卷,另一手不经意敲着桌角,脸上露出笑来:“那太子妃说该如何?”
“今日祖母到来,又暗暗催促我怀孕的事了。”
李承璟眼睛中笑意盎然,等着程瑜瑾接下来的话。果然没有压力就没有进步,程瑜瑾今日可实在是出息了。
程瑜瑾手上试探地使力,竟然毫无障碍地将书本抽了出来。程瑜瑾心里有点无语,这个人哦,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却一定要她来做出强迫的姿态。
她还没有进攻,却发现敌方一点抵抗的意思都没有。程瑜瑾十分撑得起场面,将书扔到一边,笑盈盈地问:“殿下,我今日新学了一盘棋,可否和殿下讨教一二?”
“既然太子妃有此等雅兴。”李承璟含笑,道,“我却之不恭。”
他们两人走到棋盘边,相对坐下。两人都很沉得住气,谁都没有先说话,殿内只能听到程瑜瑾放棋子时叮叮当当的声音。
程瑜瑾将残局摆好,对着李承璟示意:“殿下,请吧。”
李承璟摩挲着指尖的黑子,目光打量棋局,略挑起眉来看程瑜瑾:“就只是下棋这么简单?”
程瑜瑾听了又有点上头,这个人简直……他这话音到底是期待还是遗憾?
程瑜瑾本着脸,说:“自然是下棋。不然,殿下以为呢?”
李承璟暗暗叹了口气,他就知道,程老夫人一番话,怎么可能把程瑜瑾怼开窍。李承璟执黑棋,正要落子,手指突然被一个人拦住:“殿下,虽然是下棋,但是规则有一点不一样。”
“哦?”
程瑜瑾脸上神情还是十分端正,一本正经地说道:“输一局,输者脱一件衣服怎么样?”
她虽然坐的板正,可是说到一半,脸还是红了。李承璟听到简直惊了,他下意识地转头朝窗外看了一眼,没错,太阳是从西边落下的。
此刻外面已经黑的结结实实,灯火如豆,万籁俱寂,倒确实是下棋的好意境。李承璟回头,对着程瑜瑾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程瑜瑾挑眉,说:“殿下只消说应不应就是了。”
“美人盛约,怎么有不应的道理。”李承璟收回他即将要落下的棋子,对程瑜瑾比手势,“太子妃,请。”
程瑜瑾眼睛在他的手上扫了一圈,说:“执黑子先行,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无他,今日地暖烧的不够热,怕爱妻着凉罢了。”
这话程瑜瑾就不能听了,她轻轻笑了笑,红唇微启:“谁输,恐怕还不一定呢。”
程瑜瑾从小就是一个目标非常明确的人,她担着模范闺秀的名,自然不肯让意外砸了自己的招牌,所以当真下了苦功练习琴棋书画。她认真起来,并不是一个好打发的对手,而且,今日棋谱是程瑜瑾准备的。
她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让李承璟输。
李承璟走了两招就发现程瑜瑾是认真的,片刻后,他看着眼前局面,叹息道:“爱妻,不过是闺房情趣,你一定要这么认真吗?”
“谁和你闺房情趣。”程瑜瑾略略一挑眉,眼睛中居高临下之意顿生,“愿赌就服输,要脱衣服就脱衣服,转移话题干什么?”
李承璟点头,倒是十分利索地解开外袍,随手扔在一边:“受教了。赢者先行,夫人,请吧。”
程瑜瑾接下来又连赢了两局,她看见李承璟十分配合甚至隐隐有主动解衣之嫌的动作,不由生出怀疑:“殿下,你该不会故意让着我吧?”
“没有。”李承璟此刻已经解下单衣,露出雪白的中衣,说道,“不用怀疑,这就是我的真实水平。”
程瑜瑾完全不信,她有点不高兴,说:“殿下,赢便是赢,输便是输,让出来的胜利我宁愿不要。”
“我知道。”李承璟抬头,笑着看她,“可是,我更喜欢看你一次性脱。”
狂妄,程瑜瑾瞥了他一眼,再不和他废话。然而这一局,李承璟像是摸清了程瑜瑾的下棋路数一样,一改前几局的被动防御,改为大肆进攻,到最后,竟然以半子之差赢了程瑜瑾。
程瑜瑾依然端端正正地坐着,棋局结束后良久没动。李承璟悠哉地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愿赌服输,这是你说的啊。”
程瑜瑾咬牙,心说反正现在是冬天,她里里外外穿了好几层,还怕一局失利吗?程瑜瑾手上才刚有动作,本来在低头倒茶的李承璟立即将视线转过来。程瑜瑾尴尬,但是这个游戏是她发起的,她怎么能玩不起?程瑜瑾只好硬着头皮,顶着李承璟炯炯有神的目光,将手移到自己的脖颈,慢慢解开上面的盘扣。
李承璟一手支颐,欣赏着眼前这一幕,还犹不收敛地煽风点火:“我能指定脱哪件衣服吗?”
“不能。”程瑜瑾用力瞪了他一眼,将银红上袄放在一边,露出里面妃色的单衫来。程瑜瑾抿着唇,说:“再来。”
然而之后几局,李承璟像是突然打通了奇经八脉一般,下棋如有神助。李承璟眼睛看向对面,借着高度优势往下觑了觑,清晰地数出来她还剩几件衣服。李承璟问:“太子妃,你今日穿的不够多,还要再脱吗?”
程瑜瑾用力捏着手里的棋子,不甘心认输,但是眼睛盯了很久,发现白子确实再无反击之力。
李承璟含笑看着对面的娇妻不情不愿,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意图突围。从他的角度,能看到美人肩锁平章,脖颈纤长,从衣领处能看到隐约的锁骨。她端坐在棋案边,一手夹着棋子,颦眉思索,美不胜收。
虽然美人身上还剩一层薄薄的中衣,但是若隐若现,可比直接暴露诱惑多了。
对于李承璟来说,结果如何完全不重要,光是这个过程,就足够享受了。
李承璟悠悠然地,似有所指地说:“其实,你可以来干扰我。说不定我色令智昏,就走错了呢。”
自小秉承胜者为王的程瑜瑾当然看不上这样的行径,她放下棋,咬牙打算认了。她手指才碰到衣领,李承璟就说:“且慢。内殿虽然烧了地龙,但毕竟还在正月,若是让你露出胳膊在外面久待,我可不舍得。”
程瑜瑾抬头,惊讶地拧眉。他就这样放过她了?这么君子?
然后,她的想法都没落,就看到李承璟放下棋子,起身朝她走来:“所以,让我来解吧。我说过喜欢看你一次性脱衣,但是更喜欢我自己来。”
九叔万福 不适
不适
程瑜瑾下棋本来是打算一雪前耻,只可惜,论脸皮厚度还是不及李承璟。
李承璟抱着程瑜瑾去洗澡的时候,还十分感叹地问:“这是程老夫人今日教你的?”
“不是。”程瑜瑾靠在他肩膀上,根本没有力气说话。李承璟还是不甘心,又问:“那你从何处学来的?”
“便不能是我蕴秀于内,自学成才?”
这话是李承璟说过的,他听到立刻笑,意有所指地说道:“那可敢情好。”
程瑜瑾阖着双眼,转过头去,都懒得和他说话。两人清洗过后,李承璟胸膛都是湿的,抱着她时,这些水滴透过衣衫,时有时无地萦绕在程瑜瑾鼻尖。
李承璟将她放在床上,程瑜瑾没什么力气,他倒是神采奕奕。李承璟此时头发还是湿的,寝衣料子本来就薄,被水珠沾湿后,简直是光明正大地引诱人。
李承璟没有理会自己此刻的状态,拿了毛巾侧坐在床上,替程瑜瑾包住头发:“还是要像原来一样全部涂一遍吗?”
程瑜瑾睁开眼睛,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他身上。她盯着李承璟摇摇欲坠、半湿半干的衣领看了一会,自暴自弃地闭住眼睛,奄奄一息道:“随便弄吧。”
最开始程瑜瑾还是一个早睡早起、自律自制的精致仙女,现在,也变得堕落了。
李承璟忍俊不禁,不由笑了出来。
时间进入三月,不光天气日渐转暖,就连宫里也因为二皇子的婚事,处处热闹起来。
到处喧嚣热闹,柳芽萌发新叶,程瑜瑾今日照常去给太后、皇后请安。杨太后似乎是因为二皇子一事大受打击,没什么精力应付她们这些外人,挥了挥手就让她们退下。程瑜瑾从慈宁宫出来后,又去坤宁宫请安。
今日杨皇后这里倒是热闹,坤宁宫已经坐了许多人。到底是唯一的儿子娶亲,虽然父亲和姑母闹了场不愉快,但杨皇后还是十分开心的。因此二皇子大婚所有的细节,全部由杨皇后过手。
今天,杨皇后便叫了许多人过来,一同给二皇子参考喜糖的礼盒纹样。四妃九嫔到了一半,众多娘娘坐了一排,依次挑选花纹,每一个都有自己的主意。
对于这些事情,程瑜瑾向来是不沾手的。不时有妃子问她:“太子妃觉得怎么样?”
程瑜瑾只是笑着点头:“我觉得哪一个都好。我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皇后和众位娘娘们决定就好了。”
程瑜瑾最是滑不溜手,在她这里套话是想都不要想的。妃子们见程瑜瑾不表态,也没办法,只能另找人评选。
坤宁宫里女人的声音叽叽喳喳的,程瑜瑾挽着手听众嫔妃说话,不表态不发话,只站在一边当壁花。按道理这是程瑜瑾最擅长的事情,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她频频感到胸闷恶心,还一阵阵气虚无力。
程瑜瑾暗自提起心,她这是怎么了?莫非不小心中了别人的招?程瑜瑾悚然一惊,整个人都紧绷起来。这时候终于有人发现程瑜瑾的异样,问:“太子妃怎么了?怎么看着不太舒服的样子?”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停下了说话,齐齐朝程瑜瑾看来。这些日子以来,后宫谁人不知,太子妃最是雍容端贵,仪态万方,无论何时何地,太子妃绝不会有失礼的时候。
就连杨皇后也朝程瑜瑾看来。在杨皇后印象中,程瑜瑾从来不会给人留下话柄。自入宫以来给两宫请安,从无缺席迟到,寒暑不改,说话也永远滴水不漏。杨太后和杨皇后明明知道她心生反骨,但是愣是抓不到她的把柄,除了还没生下孩子,程瑜瑾身上就没有可以被攻击的点。
这段时间以来,杨太后不乏给程瑜瑾布过诸多刁难的局,但是程瑜瑾一个个捱了过来,神态上还没有一点怨怼愠怒之色。有些时候,杨皇后在旁边看着都累,但是程瑜瑾硬是脸色变都不变。
杨皇后觉得这个人简直可怕,这样的人要么没有感情,要么所图甚大。无论哪一种,都让杨皇后脊背发寒。
这还是杨皇后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看到程瑜瑾神情变化。程瑜瑾脸色有些苍白,虽然仪态还是一样标准,但是毕竟能看出来虚弱。
杨皇后问:“太子妃,你怎么了?”
既然被人发现,程瑜瑾也不再硬捱着,蹲身福了一礼,说:“回皇后,昨夜睡觉时不小心受了凉,今天有些没力气。儿臣回去休息一会就好了。”
程瑜瑾明着说不舒服,杨皇后倒不好做什么了。皇家到底要脸面,杨皇后贵为国母,还能学着民间的泼妇婆婆一样,明知道儿媳妇不舒服,还硬支使着儿媳端茶倒水用凉水洗衣服吗?杨皇后可丢不起这个脸。若是杨皇后真这样做了,那就是白白给程瑜瑾送去好一波同情,日后还要沦为后宫众妃嫔的笑柄。
于是此刻程瑜瑾直接说了身体不舒服,杨皇后什么也不能做,还得端出一副贤慈继母的架势,关切地对程瑜瑾说:“既然太子妃不舒服,那快回去歇着吧。本宫这里有人手,不缺你一个伺候的。你好好养身子,才是对本宫和陛下最大的孝顺。”
程瑜瑾推辞了两句,顺势应下。她回到慈庆宫后,可能是因为精神放松,那股恶心乏力的劲儿越发明显了。程瑜瑾撑着额头坐在软塌上,杜若从外面端来了养神药,皱着眉问:“太子妃,您这是怎么了?”
程瑜瑾摇头:“我也不知。从昨天起就有些困乏,总是睡不醒,起来身上还很乏力。”
杜若皱眉,转身去问连翘:“这几日太子妃进口的东西,有什么异样的吗?”
连翘也知道厉害,拧着眉一样样回想。她和杜若两人对了好半天,还是没发现哪里不对劲。杜若想了半天,突然灵光一闪:“太子妃,您小日子来了吗?”
这话一出,连翘也怔住了。这时候连翘才想起,确实,这个月程瑜瑾小日子还没来。
程瑜瑾皱眉:“还没有。莫非是因为我快要来月事了?”
“哎呦,太子妃。”杜若急的不得了,她们太子妃说聪明确实聪明,但是在有些地方,迟钝也是真迟钝。杜若忍不住压低声音,悄悄说:“太子妃,可能,是您有了。”
有了?程瑜瑾猛地反应过来有什么了。她和杜若面面相觑,难得露出迟疑犹豫的表情:“真的吗?可是我什么都没感觉到。万一不是,这……”
程瑜瑾有生以来难得拿不准该怎么办。她当然是期盼孩子的,不只是她,李承璟,皇帝,程家,外面的许多大臣……都在盼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早日到来。因为承载了太多希望,程瑜瑾才越发不敢冒险。万一她这里风风火火叫了太医来,惊动后宫外朝一众人,最后结果却只是空欢喜一场,那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杜若和连翘两个丫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们主仆三人在殿内面面相觑,此时外面忽然传来太监的唱喏声:“太子到。”
程瑜瑾正在想孩子的事,突然听到李承璟来了,被好生吓了一跳。她还没反应过来,李承璟已经大步走进内殿。他看起来像是从文华殿赶回来的,身上还穿着绛红纱衣,迈步间全是威严肃穆之气。
李承璟看到程瑜瑾坐在软榻上,脸色苍白,神情中带着说不出的惶然,心里立刻被刺了一下。他快步走向程瑜瑾,伸手压住程瑜瑾想要起身行礼的趋势:“你别动了。我听宫人禀报,说你生病了?”
话音刚落,他便大步迈到程瑜瑾身边。层层叠叠的绛红衣纱被李承璟随手掀开,他坐在程瑜瑾身边,伸手扶住程瑜瑾的肩膀,仔细看她的神色:“到底怎么了?”
程瑜瑾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这只是杜若的猜测,如果不是,岂不是很尴尬?
李承璟瞧见程瑜瑾的表情,心情更沉重了。能让程瑜瑾欲言又止,怎么可能是小事。李承璟没有再磨蹭,直接扬声道:“去宣太医。”
“殿下!”程瑜瑾连忙握住李承璟的手,说,“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大动干戈。”
“你都生病了,这还不叫大事?”李承璟这次语气坚决,完全没有迁就程瑜瑾的意思,依然坚定道,“刘义,你亲自去。”
“诺。”刘义打了个千,转身就要走。程瑜瑾眼见事情藏不住,只能豁出去说道:“殿下,我有事和你说。”
刘义听到声音,停下身形看向李承璟。李承璟眼睛依然看着程瑜瑾,只是抬了下手,示意刘义先停下。
“到底怎么了?”
李承璟眼神沉沉,程瑜瑾心里叹了口气,俯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句话。程瑜瑾坐直后,李承璟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程瑜瑾说了什么。
想明白后,李承璟长眉立刻扬起:“你……”
程瑜瑾连忙竖起一只手指去堵李承璟的嘴唇:“只是猜测!殿下不要大肆声张。”
满殿宫人瞧见太子妃的动作,立即齐刷刷低头。李承璟完全没有在意程瑜瑾的动作,他现在脑子都是懵的,哪里会注意到其他。
他下意识地握住程瑜瑾堵在他唇上的那根手指,反应了好一会,才终于找回神志。他看向程瑜瑾的目光顿时变成看易碎品一般的小心,他本来想抱一抱程瑜瑾以抒发他心中的激动,可是瞧见程瑜瑾纤细的肩膀,愣是不敢下手。
程瑜瑾本来也很慌,看到李承璟这样,她倒有些想笑了:“殿下!”
李承璟捏了捏鼻骨,说:“稍等,我冷静一下。哦对,现在该找太医。”
程瑜瑾脸色微变:“可是……”
“如果你的猜测是真的,那越发要找太医了。”李承璟用手掌包住程瑜瑾的手,热意源源不断地传输过去,“放心,来的是我的人,信得过。”
程瑜瑾听到这句话就放心了。刘义混迹宫廷多年,一瞧见这架势就知道必有大事,说不定还是事关小主子的喜事。两位主子平时聪明冷静,遇到这种事反而一个个慌的傻了,但是整天和后宫阴私打交道的宫女太监可未必。刘义一下子就猜出来,怕不是,太子妃有孕了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刘义都不用太子说,自己就脚底抹油去请太医了。
很快,赵太医便来了。路上刘义不知道和赵太医说了什么,只知赵太医进门时一脸凝重。他给李承璟请了安,李承璟随便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看太子妃。
此刻内殿帐子已经放下,程瑜瑾伸出一只手臂,杜若跪在脚踏上,在程瑜瑾的手腕上覆了纱布。赵太医凝神切脉,切了一会后,肃容道:“太子妃,臣冒犯,可否换另一只手?”
程瑜瑾依言伸出另一只手。赵太医这回切脉比刚才的时间短多了,他似乎印证了什么,很快就站起来,对李承璟拱手道:“回禀殿下,太子妃脉象往来流利,如盘走珠,脉跳流利而不涩滞,正是滑脉。”
九叔万福 有孕
有孕
李承璟虽然没有经验,但是也知道女子滑脉便是喜脉。即使早就有猜测,但是等这一刻真的从太医口中得到验证,李承璟还是喜不自胜。他的眼睛都亮了,只不过勉强在外人面前维持着端重的太子形象,问:“几个月了?你可确定?”
“应是一月半有余,因为月份尚浅,臣亦不能完全确定。等三个月时,臣再来诊一次,便能确定了。”
医者不可能张口闭口打包票,李承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能让宫廷太医这样说,可见怀孕十成已经稳了六成。
赵太医说的这些话,帐子里的程瑜瑾自然也听到了。杜若几个丫鬟都露出欣喜之色,李承璟朝帷幔后程瑜瑾隐隐约约的身影瞧了一眼,说:“赵太医,你随孤到外面说。”
赵太医应诺,跟着李承璟转过屏风,走到外间。内殿里伺候的宫人也不是没脑子,听到太子这话都跟着退下,转眼间,内殿里就只剩下程瑜瑾和几个贴身伺候的丫鬟了。
杜若和连翘喜不自胜,眉目间的喜色压都压不住:“太子妃,您怀孕了!”
程瑜瑾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听到这话笑着睨了她们一眼:“别嚷嚷,现在还没确定呢,一切等三个月后太医复诊了再说。”
连翘和杜若齐声应诺,连翘已经欢喜的要跳起来了,相比之下杜若就冷静的多。她交代了连翘几句,自己去外面记孕期的注意事项。
连翘小心翼翼地在程瑜瑾腰后垫了个软枕,程瑜瑾摸着自己十分平坦的小腹,简直不敢相信,孩子这就来了。
程瑜瑾谨慎之心占了上成,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抱希望,等一个半月后太医再来确诊了再说。然而理智这样想,她还是忍不住高兴,脑海里不由浮现起孩子的模样。
这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呢?孩子生下来,会更像谁?这个时候程瑜瑾有点赞同李承璟了,如果是男孩,像李承璟好,如果是女孩,还是像她吧。
程瑜瑾抚着肚子,眉眼不由变得柔和。李承璟从外面回来,隔着纱帐看到程瑜瑾,脚步慢慢停下。
他现在还记得,刚见程瑜瑾时,那个美丽又理智的少女是如何毫不犹豫地甩了前未婚夫一巴掌。之后许多时间程瑜瑾一直是如此,美丽,端庄,可是冰冷,没人气。
她太理智了,很多时候会让人觉得冷酷,仿佛只要与她无利,她顷刻就能抽身而走。李承璟曾说过,若是人间有画皮妖,便是程瑜瑾这样的。
极致人间的美丽,却没有烟火气。然而现在,李承璟从程瑜瑾身上看到了那丝人间烟火。
程瑜瑾冥冥之中感觉到什么,转过头来,看到了李承璟。
“殿下?”程瑜瑾看到李承璟的那一瞬间,眉眼都笑了,“殿下,太医怎么说?”
李承璟的目光也不由变得柔和,他轻手轻脚坐到床上,替程瑜瑾拉了拉被子:“太医说,你脉象安稳,身体康健,这段日子只要好生休息,不要有剧烈情绪起伏,不要劳累,就一切无碍。”
程瑜瑾点头,这些话不消太医说,她也不敢再让自己累着了。她作为太子妃,本来也不需要做重活,唯一要注意的,不过劳心而已。
今天之后,就算是有什么费心思的事,程瑜瑾也不再管了。什么都没有她和她自己的孩子要紧。
此刻屋内没有外人,夫妻两人独处,反倒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为好。李承璟心里有太多感慨,反而觉得用什么语言都太过浅薄。
他删删减减许久,最后说:“你这段时间什么都不需要操心,只管待在宫里养胎。赵太医我已经打点好了,今日之事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等再过一个半月,满三月之期后,我唤他来给你复诊。”
程瑜瑾点头,李承璟握住她的手,说:“瑜瑾,辛苦你了。这段时间,我尽量腾出时间来陪你。”
程瑜瑾听到失笑:“殿下,如果这是真的,我要怀胎十月呢。你若是为此扰乱了正常秩序,足足十个月,那还了得?”
“怎么不行。”李承璟十分坚决,“现在我们的孩儿在你肚子里,我多回来陪你们,不是应该的吗?”
程瑜瑾虽然推辞,但是这一次听到李承璟的话,她却很开心。程瑜瑾没有再推让,而是笑着默认。李承璟看起来十分感慨,说:“外面虽然天天催,但是孩子对于我,总是十分虚幻,直到今天你说你怀孕了,我才觉得踩在了实地上。我实在不敢想,有朝一日,我也会在这世上拥有自己的妻儿,自己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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