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明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某某宝
香草跟在她身侧,半低着头,将来扰去脉说了。事由很简单。朱家跟来的厨娘都去了梁小青那里,苏瑾虽不挑食,但这么久以来,已习惯了常氏和朱家人略偏清淡的苏杭菜品。但徽州菜偏辣偏咸,最近她吃得有些不舒服,虽她没说什么,香草却看在眼中,与叶妈妈说,叫厨下做些清淡的菜。
本来是极普通的小事一桩,却不想,徽州来的王婆子和刘婆子因这几日整日在厨下干活,略有不满,又因梁小青生了女儿,几乎合府的“外人”都去了张府,二人说话不免大胆起来。
先是诉苦,西北地寒,冬天的冰水她们着实受不住,接着便顺着话头又议论起五少奶奶故做娇贵、挑东捡西等,再然后,因梁小青的孩子说到苏瑾身上,无非是不能生养,亦或不好生养之类地。这些婆子嘴里能有什么好听的话?大户人家的下人也罢,市井间的百姓也罢,活到这个岁数,哪个嘴里说不出几句难听恶心人的怪话来?
二人说得投入,又因风声大作,没听见叶妈妈进厨房院落……
背后说人坏话,这事不算大。可二人竟在背后白话自家表小奶这个,叶妈妈气得当场与二人吵将起来。
香草说着,苏瑾带着众人进了侧院之中。周妈妈与林妈妈闻讯自正房出来,看这架式,五少奶奶已是知晓了。不觉叹了一声,正要上前说话。
苏瑾又上前两步,撇了眼跟在二人身后的王婆子、刘婆子,收回目光,在林妈妈脸上打着转儿。
林妈妈心头有些惶恐,觑眼瞧了瞧苏瑾,赔笑道,“少奶奶息怒,这两个婆子年老昏愦,老奴方才已狠狠教训过她们了。”
说着向后冷喝,“还不快滚过来给五少奶奶赔罪”
王刘二人连忙上前,噗通一声,一齐跪下,“我们知道错了。请少奶奶责罚”
苏瑾平静地看着跪在身前的二人,立了半晌,冷冷地道,“就地打发了罢”说罢,便向正房走去。
林妈妈一惊,看向周妈妈。这二人虽有错,可也是老太太院中的人,莫说是她,便是府中的老爷太太们也不敢随意打发老太太院中的人。
周妈妈亦觉不妥。她因陆三夫人与陆仲晗的关系,一直对苏瑾相当友善,此时也是在替她考量。打发了人事小,打了老太太的脸面事就大了。五少爷可与老太太顶着、拧着。那是因血脉至亲的缘故,五少奶奶的身份本就尴尬些,这么做必然是雪上加霜……
不待这二人说话,来旺媳妇已急步跟过去,急急低叫,“表小姐,使不得使不得呀”
苏瑾回头,看怔立在院中的众人,唇角弯起,夹着一抹了然的讽刺之意,“不是说叫我责罚么?我的责罚便是这个若不服,去回你们少爷,叫他断断”
来旺媳妇急得直扯她的衣衫。
苏瑾不理睬,这些日子,陆府与朱府的小摩擦,小矛盾,她有些无奈,也有些烦躁。径直进了正房去看叶妈妈。
余下院中人,因她的话面面相觑。
刘王二位婆子跪在原地,不敢起身。
周妈妈看着二人好一会儿,叹息一声,“还是去请少爷回来罢”看着二人又气道,“五少奶奶的事儿也是你们议论得的?若是咱们府里,现下立时拉出去打死也不为过”
叶妈妈在室内听见外面的动静,虽不十分真切,大致情形却是知道的。苏瑾进房时,她已扶着头自里间出来,看见她忙道,“表小姐,老奴无碍。她们虽可气,自有处置她们的人,您可不能这么做”
苏瑾不说话,伸手扶她在桌前坐下,笑笑,“她们即叫我处置,我自然要拿个主意出来。不然,本就叫她们认为我是个没性子没脾气没规矩的。不更坐实了这话?”
叶妈妈却晓得她此举并非如她所言,只是这事若听到了,不言不语,装作没事人儿一般,确实又叫下人们低看,因道,“表小姐罚她们一场,出出气、立立威也就罢了,撵人,确实不妥当”
苏瑾无所谓地挑眉,“怎么罚?打板子么?”说着她笑起来,“与撵人有何区别?打板子亦是打老太太的脸面呢打过之后,还留她们在府中散布我的坏话,不若直接撵出去省事。凭你有千万个不服气,却没处说理”
叶妈妈被她说笑了,附合道,“那小姐合该先打了板子再撵,出出气”
苏瑾亦笑,“妈妈这个法子好。这就去叫老吴他们几个来,我也呈一回威风”
说的二人都笑起来。但叶妈妈晓得这话都不作真,不过是说着玩罢了。
待郎中来了后,给叶妈妈把了脉,说是无大碍,不过是年纪大的人皆有的症候罢了。开了药方便自去了。
苏瑾叫香草去熬药,叫小秀留下照看叶妈妈,自去了正房。刚回到房中不一会儿,陆仲晗匆匆自前衙回来,看神态似是已知道后面发生的事儿。
进门看了看苏瑾,在她对面落坐,眉尖微蹙,“我本是想等去南直隶地人来与她们会合之后,再打发她们走……现今虽冻了河,陆路也走得。待会便叫她收拾行李。”
苏瑾笑了,“可见你是偏着我的。我原本正要与你说这事儿呢。这两拨人这一月来,大小磨擦不断,在一起往久了,实非好事。又因有小青的事儿,便先放一放,谁成想……”
说着她沉默一会儿,道,“本来我是想外祖父家的人回去,留一方的人在此,也没那么多麻烦地事。不过,叶妈妈她们自来了后,勤勤恳恳,凡事皆替我思量周全,家事也不要**半分心。此时将她们打发走,可不是在说她们理亏么?不但叫她们伤心,而且外祖父知道了也必认为我是偏着你家地人,打他的脸面呢”
陆仲晗叹息一声,瞒目歉然,“是我的不是。想我的夫人是个连自家族内祖父都敢当面顶撞地人。此时却叫你为难成这样”
苏瑾因这话斜了他一眼,“此时与彼时不同。此事与彼事也不同。当初我还当着外祖父的面儿,亲自动手打过他跟前的人呢”
陆仲晗因这话,而眉头高挑,满目诧异。
苏瑾呵呵一笑,简略解释两句,道,“彼时敢打是因外祖父不对在先。现今外祖父处处为我好,我怎忍心叫他伤心?”
但这消息传到来旺媳妇儿耳朵里,她大吃一惊,忙去找叶妈妈商议,“姑爷要打发陆家的人,这如何是好?她们回去指不定如何编排表小姐呢”
叶妈妈也吃了一惊,自床上半坐起身子,问了原由。半晌一叹,“说起来,咱们两家人在这里,表小姐与姑爷确实为难……”
来旺媳妇在床边坐下,就跟着一叹,盯着地面儿,将心头翻滚了好长时间的话儿说了,“以我说,咱们与表小姐说说,咱们回去得了”
来旺媳妇这是真心替苏瑾着想了
叶妈妈默坐了一会儿,道,“也好。虽咱们这一回去,老太爷面儿上肯定不大好看。可谁叫他是表小姐的亲外祖呢,此时他不受些委屈,谁受?”
“只是咱们一走,又怕陆家地人不服表小姐,欺她”
叶妈妈听了这话便笑起来,摆手,“这个你放心。咱们表小姐可不象素馨小姐性子那般软……”
二人商定,便由来旺媳妇去找苏瑾说这事。
苏瑾听完她的话就叹息一声。按她前世下意识的想法,是想叫朱府的人回去。人么,总是习惯于让疼爱自己的人受委屈,总觉她们会设身处地替自己思量,会理解自己的难受。因而她们也不会太过气愤。
可这回她偏不按自己的惯性思路走
可任凭她说破嘴,来旺媳妇只是不吐口,定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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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由】.
生活在明朝 208章 双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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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旺与叶妈妈拿了主意,决意要,任凭苏瑾和陆仲晗劝,就是不松口。苏瑾无奈之余,也松口气。回到朱府她们当会轻松许多,这一来有年余,陪着她们也吃不了苦,受了不少累。这么一想,便也不再劝。
积极为几人回乡备起节礼来。
除了自家坊听产织的商品之外,有自关外带来的药材,以及草原上内地不多见的物产林林总总给整了三大车。直到十一月中旬,才将节礼备好。
不久拐道去南直隶的陆家人到了秀容县,苏瑾没精神,懒得应酬,便托病不出。
刚到半晌午,突听侧院有喧哗之声,苏瑾好奇招了在院侍候的,“那边有事儿?”这几个精干妇人是阮二自自家织坊之中寻的本地人。
那去看了一回,匆匆,道,“了不得了,大人正在那院发落人”
苏瑾一怔,旋即放下书,起身,“发落谁?”
那来了有两日,院中的人也认得一些,道,“是大人家中来的那两位管事妈妈。”
苏瑾又是一怔,莫不是王婆子和刘婆子?忙去房内寻了大毛衣裳穿上,与那匆匆往侧院走。
刚过侧院小门儿,便见院中乌压压地站了十几人,有五六个男子,另有林妈妈、周妈妈立在一旁,连送去的坊织的秋蝉和无双两个也立在一旁。
不由疑惑,这是回事?
正这时周妈妈瞧见她,忙一溜小跑地,走近才压低声音道,“少奶奶,您出来了?”
苏瑾笑笑,指指院中这一众人,道,“这是在做?”
周妈妈推这边推她,一边悄声道,“是少爷在发落刘婆子和王婆子。叫我们来观看。说日后谁敢在背后说少奶奶半句,便是今日这般下场”
因方才人围着,苏瑾并未看清里面是个情况,“发落这二人的?我怎的半点风声不知?”
直到她完全进了这边院子,看不到那边的情形,周妈妈才悄悄道,“本是满着少奶奶呢。若您在跟前儿,那两个婆子开口求饶,您应是不应?至于她们两个,打一通,撵出去,一人与她们几两银子,叫她们自行回乡”
又道,“外面边冷,您赶紧进屋去。”
苏瑾再次往那边院子瞄了一眼,暗叹一声,跟着周妈妈进了正房。周妈妈利索的倒了茶,递到她手边儿,这才道,“原本少爷是想着,老太太这关终是要过的。也有心忍这一时,谁成想她们的嘴……”说着一叹,“终是叫少奶奶受了委屈。”
苏瑾笑了笑,“我并非不知他的心思。也知这事儿不合硬顶,只是今儿这一遭儿可算是前功尽弃了。”
周妈妈摆手道,“头一遭饶了,是看老太太的脸面但她们一而三再,再而三,这便不能饶。便是说到老太太跟前,少爷也是占理的”
苏瑾微微点头。一边与周妈妈说闲话,一边听侧院的动静。
及至将到午时,才有回说,那院儿的人散了。不多时陆仲晗大步进来,面容平静,仿若无事人一般。周妈妈给二人上了茶,带子到厨下整治饭菜。
苏瑾好笑地看着他。陆仲晗被她瞧得赫然,偏头躲过,“看?”
苏瑾笑了,“大老爷好威风,在衙门打人板子,在家仍旧打人板子”
次日苏瑾去瞧梁小青,与她说了这边的事儿,梁小青不满地道,“姑爷早该管管了,若第一回管了,还会有第二回?这回管得也迟了,叶妈妈几个都走了呢”
苏瑾一边逗弄着刚舒展面皮的小女娃儿,一边道,“外祖家的几人,若我帮亲不帮理,我便说她们没一点处,没一点毛病。可是,小青,你信么?”
梁小青皱起眉头,对她这话很是不满。
苏瑾撇了她一眼,抓着小女娃儿肉呼呼的小手轻轻玩着,继续道,“我这么想是为姑爷,可不是为了家里现今的几人。反正亲戚呀,即便没矛盾,在一处处久了,也会有磨擦。他若在叶妈妈几人面前这么发落人。可不叫叶妈妈几人看笑话么?旁的人虽没多大份量,那林妈妈终还是老太太在跟前得脸的……”
梁小青嗤了一下,声音却缓了下来,“就会替姑爷开脱”
苏瑾笑笑,不再。
转眼到了迎年月里,梁小青家的小丫头出了满月,一家人开始准备启程回乡。孙毓培与闵晨再次自关外,不过却没再来县衙,只叫人将所贩羊毛送来,并言说,为了明年春天的生意,二人动身去武夷山的茶产地,要早早与茶民商定来年的合约。
苏瑾知他们安然无事,也放了心。至于来不来的,倒也不甚在意。
腊月初三,是个冬日里少有的好天气,梁小青和张荀定了今日启程回乡。苏瑾看梁小青所乘的马车,车身宽大,车帘密厚,里面燃有上好的银丝炭,半点烟气也无,且里面极暖和,也放了心。
望着马车愈走愈远,苏瑾叹息一声,和陆仲晗笑道,“如今可真真是只剩下我一人了”
陆仲晗挑眉,“我不是人么?”
苏瑾撇了一眼身后跟着的陆家人,笑,“你是外人”
陆仲晗很是不满,她可从未说过,外人不外人的话
苏瑾不理会他的不满,再次望了望远去的马车,笑道,“回罢”
西北的冬日干冷异常,风沙亦大。本就显得破旧的秀容县,到了冬日显更愈加地荒萧。苏瑾除了隔几日去坊中瞧一瞧之外,大部分便闭门不出,或在屋内看书,或者织毛线护膝,或者睡觉。
这毛线是她坊中混和了棉花与羊毛等坊成的八股线,手感虽达不到前世流水线生产出来的毛线的柔和程度,于她的坊子而言,亦算是进了一大步。
现今阮大几人正捣鼓着打制十股线纺线机,或者十二股钱。这种极粗的线是上不了织机地,不过因他们想出个手编的法子来编制毯子,正好用上粗线,且愈粗愈好。粗线编出来的毯子不但厚实,而且出活极快,也趁得起价钱,最最适合用来做地铺毯。
苏瑾也是因长胜偶然说起,大堂之上,虽有炭盆,但冬日的穿堂风也是极冷的,陆仲晗每次放告,总要冻上几个时辰,便想起前的护膝、毛裤来。
她中不会织很复杂的样式,在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因见同学们都学这个,不免也跟着学了几次。普通的花样倒是会的。
若能织好并推广开来的话,那么,羊毛线的销路便进一步扩大。此时尚没有弹性面料,冬日保暖的衣物不过是棉裤棉袄子之类的,虽暖和却不够贴身,亦不够轻巧。
这也算是晦暗冬日之中,苏瑾除了睡觉和数银子之外,所找到的唯一能让她提起兴趣的事情。兴致勃勃地织了又拆,拆了又织。直到新年根儿上,才织出一双成品的护膝并一双毛袜子。
皆是用靛蓝色毛线织成的,针脚虽不甚平整,却已比她初始织的好太多。
陆仲晗自书房中出来,看见她坐在窗前长塌之上,身上盖着厚格子羊绒毯,正拿着那稀奇古怪的物件儿对着窗户,借天光左右看,满目兴奋之色,遂凑上前,笑道,“可是织好了?”
“嗯”苏瑾大大点头,拉他坐下,“你来试试。”
陆仲晗将她织的护膝拿在手中,将手撑在中间,微微一撑,倒是极有弹力,很是诧异,“你是如何想到的?”
苏瑾得意地指指的脑袋,嘻嘻笑道,“我聪明着呢。若生为男儿,怕是状元也中得”
陆仲晗笑了,伸手捏了下她的脸蛋,依言将护膝套上。苏瑾在反复织与拆的过程中,已将尺寸估算准确,刚刚好
她拍了一下手,拿起袜子,“来试试这个”说着便附下身子,趴在塌沿之上替他脱鞋子。
陆仲晗因她这一冬日不甚开怀,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件她感兴趣的事儿,亦不阻拦她,含笑看着她,任她折腾。
哪知苏瑾刚附下身子,手一转,直直往地面栽去。陆仲晗吓了一跳,顺手一捞,堪堪在她头将触及地面时,将她抱住,尚不及道一声万幸。
紧接只听她“哇”地一声,脚面上一热,一股食物酸腐气息霎时弥漫开来。
陆仲晗晓得她是吐了,不由大急,忙将她抱正,安坐在榻上,紧张地盯着她,“这是了?”
苏瑾也不晓得这是了。方才那一切皆是毫无征兆便发生了。现在她还迷惑着呢。不过,一吐之物,胸口稍微好受了些,忙扯了帕子擦嘴,“不知。”
正这时,周妈妈拿了一封信匆匆进来,在门外道,“少爷少奶奶,有杭州的来信。”
苏瑾忙道,“劳您拿进来。”
周妈妈挑了棉帘进来,一眼瞧陆仲晗的双脚之上沾满秽物,愣了,“可是少奶奶身子不适?”
苏瑾摇头,“并没有,只是毫无征兆地吐了……”
她话还未完,陆仲晗已打断道,“周妈妈,赶快使人去找郎中来”
周妈妈忙应了一声,将信交到陆仲晗手上,便往外走。走到门口身子一滞,猛然转身,喜道,“少奶奶,您……您……可是葵水未至?”
只她这一问,苏瑾便明白了。细想本月确实未至……
周妈妈脸上霎时绽开一朵花儿,“老奴先恭喜少爷少奶奶了”
苏瑾愣了。茫然看看陆仲晗,又看看周妈妈。她并不是没听清楚,而是不该用个态度对待此事。
陆仲晗轻笑往她腹部扫了一下,摆手,“快去请来郎中来诊诊。”
周妈妈脚底生风,飞快地去了。
室内静下来。陆仲晗满脸笑意瞧瞧她的脸儿,再瞧瞧她的腹部。苏瑾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挣扎着下来,“快把鞋子脱了。我去与你拿双干净的来。”
陆仲晗笑着按她坐下,并将信塞给她,“你看信罢,我自去取来。”说着,将脚子脱了,只着袜子向里间走去。
信是丁氏写来的,还挺厚的一封。不晓得是不是老吴他们一行带的羊毛毯子和信已到了杭州。算日子也差不多了。苏瑾一边思量一边拆了信,刚扫过几行,突然惊喜叫起来。
吓得陆仲晗刚找到鞋子还未穿上,被自里屋蹿了出来,“了?”
苏瑾看他光着双脚,一手拎着一只鞋子,衣衫下摆可能是沾染上秽物的缘故,被高高掖在腰间,整个人显得狼狈又好笑,不觉咯咯咯地笑起来。
陆仲晗回神,看看又脏了的双脚,干脆也不再去重新找袜子,笑着走近,“信中说了,叫你欢喜成这样?”
“啊”苏瑾听他问,忙回神看信,一边眉飞色舞的解说,“丁姨说,松江府有国外来的船只靠岸,带有我爹爹他们的消息……嗯,还说,他们一行按正常行程当是三月初回到松江府……还说我爹爹这一趟生意极顺,听闻他和常叔叔的货物悉数卖了个好价钱……回程的时候,我爹爹和常叔叔贩了香料和西洋钟还有宝石等物……”
苏瑾一目十行将信看完,转向陆仲晗,双眸闪闪发光,“我爹爹要了”一言即出,突然眼睛有些酸酸的,忙低了头,收拾被她散了一塌子的信纸。
陆仲晗居高临下,看得明白,她眼圈几乎一瞬间便红透了。这是他第一次瞧见她“哭”,如果这也算“哭”的话。
心中一痛,忙伸手将她揽在怀中,笑抚着她的背,轻轻拍着,无声安抚。
好一会儿才道,“我们成亲因太过匆忙,确实委屈你了。正值岳父大人,咱们到时将一应礼仪皆补一补,可好?”
苏瑾这些日子也不是不觉得委屈,闻言吸了吸鼻子道,“那且看我爹爹同不同意我嫁与你呢我爹爹此次,带回数万金我家如今可不是个小小商户,有钱着呢”
陆仲晗拍她的背,顺着她的话调笑道,“娘子这话可是要始乱终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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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由】.
生活在明朝 209章 春来
确诊喜脉与苏士贞的确切的行程,让苏瑾一扫整整一冬日的惫懒之态,整个人如被注入一股仙气一般,重新焕发出活力。
而周妈妈更是喜不自胜,当下催着陆仲晗赶给陆三夫人去信儿报喜。
陆仲晗少有插手内院的事儿,也亲自发了话,府内要好生庆贺一番,于是她们的年节便比别人提前了四五天,红火的灯笼高高挂起来,院中来往的人皆是满目笑意。
在前厅摆了三四桌宴,周妈妈将苏瑾盛装扮了,请到前面去坐了一回,满府的人或真心或假意,倒是喜气洋洋的皆来恭贺一番。
自叶妈妈走后,周妈妈当仁不让地将内院的事儿管了起来,她是陆三夫人的心腹,虽三夫人在府中不多管事儿,说话亦没什么份量,她也不受什么重视,但在此处,却恰恰相反。她不但在陆仲晗跟前说得上话儿,苏瑾亦存着亲近的心思对言听计从,且颇为敬重。
所以,即使是老太太跟前的林妈妈等人,也不得不听从她的安排。
当然,苏瑾的亲近和敬重也得到相应的回报。度过那些不太愉快的小小低谷之后,现今她的生活,在周妈妈全心全力的协助下,又重新变得安宁而顺畅。
陆仲晗大年二十三封了印,到年后正月二十开印。这段日子,他亦守在后衙寸步不离,或与苏瑾说说话儿,或看些书,又一个新年便这样在悠闲散慢中缓缓的过去了。
正月二十,衙门开了印,陆仲晗又重新忙碌起来。
苏瑾也适时招集她工坊中的所有骨干人手,定下新一年的目标。
一是羊毯子的花样要适时创新。因循守旧是很容易被人超越的。这是苏瑾坚决不允许的事情,羊毛这一行当即然做了,她便要一直做下去,并一直保持这个行当的领先水平和老号地位。
二是羊毛线的纺织在新一年要有所突破。尤其是羊毛羊绒的软化柔化等,依旧与前世差距甚大,以至于苏瑾织好的护膝,根本不能贴身,只能隔着绸裤套在外面。
三是染色问题。那位张老汉虽然发挥了相当重要的作用,但她还是打算重金聘一位精于染制的师傅,最好能配出属于她们自己的系列主打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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