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阿基米德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玖月晞
甄爱微微敛瞳,不理解她。
席拉笑着,眼睛却冷:“说实话,除了这幅皮相,看不出你有什么本事。在我看来,你其实挺没用。哼,我们出生入死地挤位置,却永远到不了你的高度。没办法,不如你命好,有a先生的喜欢,就能高高在上。”
席拉是外来组员,是以并不知道甄爱有多厉害。
甄爱漠漠的,不接话,望向窗外:“他,来了?”
“没有。”
甄爱回眸,质疑:“为什么模特死得那么惨?”言溯心疼她,所以不说,但她猜到模特的惨死和她脱不了关系。
席拉再度皱眉,她真讨厌这女孩的自信,看上去像霸着男人的宠爱为所欲为的刁蛮公主。凭什么她就认为模特的惨死是a先生为她出气?
“我来之前,a先生命令,谁要伤害你,就用同样的方式回报过去。”
的确是令人信服的理由。但甄爱不信,模特死时她察觉了异样,而言溯的反应更让她确定,组织里的杀手不止一个,另一个很可能是亚瑟自己。
她蹙了眉,低低地自言自语:“不用撒谎,我知道亚瑟在这里。我感觉到了,他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盯着我。”
席拉哼出一声笑:“你对他有感应?”
甄爱不理她的反讽,轻轻动了动手指,打进去的针开始起作用,她没必要再和她闲聊。
“刚才那一枪其实没有杀死人吧?”
“c小姐真聪明。”席拉扬起半边眉毛,起了刻毒的心思,她想看甄爱平静淡漠的脸上露出哪怕一丝慌张的情绪,遂挑拨,“枪声是我的同伴引他出去,为了杀他。”
甄爱静默,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席拉以为惹怒了她,嘻笑:“c小姐,想去救喜欢你的男人吗?”她手指一转,枪在飞旋,“我的任务是绑你离开,你想走,要先过我这一关。”
甄爱还是没说话。
席拉咬着妩媚的红唇:“真可惜呢,那么好的男人,我看着都心动。可除了这张脸,逻辑学家先生喜欢你什么?看来也是难过美人关。”
甄爱:“你又撒谎了。他不会有生命危险。要杀他,不会等到现在。”她肯定,“亚瑟的计划,不是杀他。”
席拉眯起眼,觉得自己对甄爱的认识有待改变,她确实有不一样的地方,很聪明,太聪明了;很静,太静了。
“你认为a先生的计划是什么?”
甄爱学着言溯教她的,观察席拉的表情:“计划是,你假扮的演员角色确有其人,就在这座城堡里,被关在某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你会杀了真正的演员,把她的尸体搬出来,让警察以为‘你’死了。然后绑架我离开这座岛。原本只是清场,现在为了不留证人和多余的嫌疑人,你们连无辜的女仆小姐和管家先生也要杀掉。”
席拉面无表情,吞了一下嗓子。
甄爱便知说对,心顿时凉了半截,“到时,除了作家这位警察,剩余所有人,演员,女仆,幼师,管家,律师,拳击手,医生,赛车手,主持人……都死了。我消失了,活着的人除了警察,只剩下言溯。
所以,凶手是言溯。”
席拉听她说完,勾唇笑笑,拍手给她鼓掌:“佩服。”她在房间里踱步,语调散漫又性感:
“我们想想,s.a.先生曾经最好的朋友alex,是s.p.a.组织的高层组员chace。s.a.早知道了,他和chace一起,两位天才合谋从中央银行盗取10亿的数字存款和现金,火速转移赃款。
正因为s.a.从警方内部获取大量的信息,给chace通风报信,后者才得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脱。只可惜chace不相信s.a.,反而求助别人把钱藏起来。s.a.于是用炸弹炸死chace。但chace死前诅咒他说,有人知道他肮脏的过去。所以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搜索10亿财富和那群人的下落。
终于,他找到当年帮助chace藏钱的人,和他们一起来到这座岛上。他没找到钱,而这些人都认出他是和chace一起偷钱的。
s.a.害怕罪行暴露,就杀掉了所有人。”
席拉走得远了,一不小心踩到律师的尸体,随意踢了一脚,“这里的人都是他杀的,包括真正的演员,也就是别人眼中的我。”
她回头看甄爱,笑:“c小姐,a先生为逻辑学家准备的结局,你还满意吗?
对了,a先生让我问你,有没有觉得他为你做的事,很浪漫?”
甄爱背着窗,沉默立着,看不出任何表情。
言溯知道这个阴谋吗?应该吧。
听到那声枪响时,他应该猜到,这样明目张胆的宣告是为了引他出去,让作家看见他在房间外行走,而其他人都死了,只有他是凶手。可即使这样,他还是义无返顾。
甄爱知道,他不愿任何人成为亚瑟设计陷害他过程中的牺牲品。
这个男人,她现在想起,又想笑,又想哭。
可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如果她能解决席拉,整个计划就会改变。
甄爱漫不经心拉上厚厚的隔光窗帘,房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和烛台,她走过去,试探:“你现在准备干什么?先制服我,先杀掉真正的演员?”
“你都送上门了,当然先安顿你。”
甄爱心里有数,很好,真正的演员还没死。也是,如果杀得太早,容易出破绽,就不好推到言溯头上。
她头也不回往门外走:“tau,我认为你没本事安顿我。”
“不许走!”席拉上前抓她的肩膀,“c小姐,得罪了。”
甄爱等的就是现在。她背对着她,唇角一弯,双手越过肩膀缠住席拉的手臂,膝盖一屈带动重心往前倾,抓住她的人就往前摔去。
席拉不是吃素的,当即反应过来,顺着手臂绕了一圈,敏捷地避开。
甄爱料到她防备性高,早做好被躲开的准备,一松手拉力变推力,将席拉推开,抓住她的枪,前后推错几下,枪支噼里啪啦卸成铁块,散落地上。
席拉连身退步,想弯腰拔脚上的枪,又顿住,在她弯腰时,对手会先踢她的肚子。
她挑眉,颇觉刮目相看。她歪头拉筋动骨:“c小姐,刚才怪我小看了你。差点儿忘了,从小在组织长大,格斗是必修课呢!”
甄爱冷眼看她,没回答。
她11岁时学过一小段,来不及学成就作废。格斗教练在一次练习中没控制好力度,一脚将甄爱踢翻。她从垫子上摔下,后脑撞地,当场晕过去。
醒来后,教练不见了。同学们各自干正事都不学了。亚瑟也禁止了她一切剧烈运动,包括钓鱼,理由居然是怕鱼钩勾住暗流里的石头把她拖下水。她不开心,他找人在她家附近挖了条安全的河,运了全世界的鱼给她钓。
为此,伯特跟在她身边笑话了她整整一年。
离开组织后,甄爱为了防身,间断地学习过格斗,可惜右手无力,学艺总不精。她也不知今天能发挥到哪种程度,但好歹也要拼一下。
她下意识握了握右手拳头,在激素封闭的作用下,力量回来了。
席拉把拳头捏得咯咯响,大有挑战欲:“c小姐,很期待和你明明白白地较量。”如果能把她打倒,那将是莫大的骄傲。
她不作犹豫,气势如山拔起一脚,砍向甄爱的脖子。甄爱堪堪躲过,刷拉拉的腿风在她耳边呼啸,乱了额前的碎发。
席拉速度极快,一脚没踢到,下一脚立刻来袭。
甄爱起初只能连连躲避,待到琢磨透了席拉出脚的频率,她看准机会,一脚踢向她收势的膝盖。
后者躲避不及结结实实挨了一踢,膝盖像扎了针,密密麻麻的疼。席拉略微吃惊,暗想她还真聪明。
远踢不到,还让对手打了游击战,席拉索性近身袭击,一勾拳打向甄爱的脸颊,速度太快,她躲避不及,下巴挨了狠狠一拳,半边脸都红了。
甄爱退后几步,拿手背擦了一下唇角的血。
席拉的力量比她想象中大很多。
席拉再度冲来,手砍她的脖子,甄爱弯身绕过,抓住她的手一拧,两人近身搏击,打了好几个回合,互有伤害,难解难分。
亲爱的阿基米德 第67章 糖果屋历险记(14)
但甄爱知道,席拉起初顾忌她的身份,有所保留。可打久了,争斗的本能就上来了,席拉不再收势,愈打愈勇。甄爱的膝盖踢到她的腹部,她彻底恼怒,拿了百分之百的力量,一脚踢回甄爱的肚子。
“啊!”甄爱惨叫一声,被她踢飞撞到沙发,痛得抽筋切骨。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可眼前一片红光,内脏都在翻搅,嘴角全是血腥味。
她竭力撑起,又一下子塌在地上,不动了。
席拉刚才昏了头,几秒后冷静下来,见甄爱长发散开,脸色惨白缩在地上,心里猛发凉。她这幅身子骨看着就不耐打,万一真受伤,她就是找死。
席拉跑去扶她,没想一瞬间,甄爱抓住茶几上的烛台举到她的面前,另一只手从茶几底摸出一小罐男士发胶,对着火焰全喷了出去。
发胶穿透烛光变成大火,浪潮般扑向席拉的脸,将她淹没。
席拉戴着演员面具,头发和脸皮都着了,捂住脸尖声惨叫。
甄爱看准机会,抽下茶几上的桌布,扑上去裹住她的头,双手揪住她脖子一个过肩摔,扔麻布袋一样砸到桌上。席拉痛得骨头都要断开,头被包住看不清,很快胸腔和腹部受到连番的拳打脚踢。她倒在地上毫无招架之力,可很快灭了头上的火,双手撕开桌布,露出狰狞的脸。
甄爱把她打成内伤,但她曾是中了三颗子弹都能活活打死男人的代号tau,忍耐力极强,并不会因伤势严重失去战斗力。
她爬起来脱掉外套,一握拳,臂上鼓了肌肉,恶狠狠看着甄爱,眼里火光闪闪:“你居然给我玩暗的?”
甄爱:“谁答应了陪你玩明的?”
席拉气得发疯,像只母狮朝她扑来;甄爱拿起发胶罐子朝席拉身后砸去,乒乓一声脆响,灯泡碎了。
室内骤然陷入漆黑。
房门和窗帘隔光性好,屋内光线极淡。席拉什么也看不清,停下:“你以为你能躲多久?”她从裤脚摸出枪,磕磕绊绊去拉窗帘。
这种程度的黑暗对甄爱来说,完全不成问题。她用力搬起重重的厚木茶几,潜到席拉身后,猛地迎头砸去。
茶几碎得四分五裂,席拉扑倒在地,挣扎着去捡掉落在地的枪。
甄爱立刻压到她身上,从她脚腕处掏出组员必备的匕首,毫不手软地扎进她的背部,却避开了心肺位置。
“啊!!!”席拉惨叫。
匕首穿透她的右背时,甄爱愣了一秒。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狠狠咬牙,怕她还有行动能力,又在她的腿上捅了几刀。抽刀时,鲜血直往甄爱脸上喷溅。
席拉惨叫连连,甄爱再度犹豫。就是这一秒,席拉陡然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掀,把她从身上踢下来。
甄爱以为还要再打,她却踉跄跑到窗边,拉开窗户,一翻身下去人就不见了。
甄爱跑过去看,只见席拉坠海的浪花。
海风吹进来,冷飕飕的。
甄爱低头,身上全是血,浑身都在痛。她不作停留,立刻回去言溯的房间。
冲进洗手间,就见镜子里的自己发丝散乱浑身是血,眼睛里冒着凶光,很可怕。
她不敢看镜子了,脱下外套飞速清洗身上的血迹。
突然,右手腕一阵钻心的疼痛。激素封闭的副作用是,麻醉时感觉不到痛,可以正常行使身体机能,但受创部位的损伤会加剧堆积。
一旦药效失去,叫人痛不欲生。
甄爱猛地抓住右手腕,疼得冷汗直流,仿佛无数只尖尖的镊子钻进手里,一寸寸撕裂她的血肉,比刚才和席拉打架的痛还要剧烈千倍。
她猛地蹲在地上,脸色惨白,面容扭曲,疼得死去活来。
外面却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言溯回来了。
甄爱一惊,立刻起身,忍着头晕目眩的剧痛,拿浴巾擦去脸上和身上的冷汗。
他走进来,她背对着他,穿着单薄的小t恤和细细的牛仔裤,贴在身上,身材窈窕,手中的白色浴巾一绕,飞下来遮住上半身。
甄爱拿浴巾裹好自己,右手还抽筋般地发抖,她咬着牙关死死拿左手摁着,心急火燎:该死的不要再疼了!她不想言溯难过!
他走上去,双手从后面环上她的腰,一低头,下颌挨住她的鬓角,来回蹭了蹭,很轻,很缓,很迷恋。
甄爱痛得眼前一片模糊,却习惯性地侧头贴了贴他,以示回应。
她似乎感应到他的悲伤和庆幸,猜想他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于是她松开自己的手,落到腰间,握住他的手。
刚要说什么,心底陡然一凉,这双手,一样的修长,一样的骨节分明,却不是言溯。
她的手定住。
他凑近她的耳边,舌尖舔过她莹白的耳垂,梦呓般喃喃:“cheryl, ma cherie!”谢儿,我的心爱。
低醇性感的法语,世上只有一人这么叫她。
甄爱的心一下冻住。
她浑身冰凉,惊愕地盯着前方,从头到脚都僵硬了,做不出任何反应。
下一秒,身后的男人更深地低下头,狠狠地嗅一口她脖颈间的香气。这一嗅唤醒了甄爱,她用力挣开,他早料到她的反应,一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拧过来,猛地带进他怀里。
像大势的老鹰抓孱弱的小鸡,不可阻挡,不可违抗。
时隔5年,甄爱再次清清楚楚地看到亚瑟的正脸,眉目分明,眼眸漆黑;白皙俊脸,轻薄红唇。褪去了5年前的青涩和沉默,变得阴冷却气势十足。
看见甄爱惊怔的眼神,他脸色微变,收敛了周身散发的戾气,低声问:“1925天没见,想我吗?”
甄爱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好几秒,吐出来的字眼却是:“放开我!”
亚瑟的眼眸黑了一度,却没有发怒。他低头贴近她的脸,哄:“还在生我的气?赌气跑了那么久,是不是也该回家了?”
“a,那里不是我的家,我的家早被你毁了!”
他听言,开心地笑了:“你还是叫我的昵称,从小到大,没有变。”说着,忍不住去摸她的脸颊。
“不要碰我!”甄爱打开他的手。
这一打引来强烈反弹,他突然发力搂住她的腰,单手将她提起,另一只手紧紧摁住她的脖后颈,低头便堵住了她的嘴。
甄爱挣扎着想推开他,可身子被他箍着悬了空,手脚也使不上力气,踢打对他来说毫无杀伤力。
直到他终于尝够了,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她,仿佛陶醉一般,深深地吸了口气:“天,你还是那么美好。”他低头,鼻尖抵着她的脖子,一路缓缓嗅上去,最终停在她耳边,“还是那么让人心驰神往。”
侧过头来,就见她嘴唇红肿,一双漆黑的眸子悲愤而怨恨地瞪着他。
他不气不恼,继续搂着,来回蹭她的脸颊。似乎他很喜欢这样的亲密,又似乎他像某种动物,只会用最原始的亲舔和最直接的摩挲来表达喜爱。
“cheryl,好久不见,你长大了。变得越来越美丽,越来越可爱,越来越让我,着迷。”他低头贴在她的锁骨上,舌尖轻轻地舔。
她头皮发麻,却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
他顺着她的脖子舔上去,轻叹,“可是,你长大了,就不乖了。”
“我不喜欢你长大。越长大,你越不听话,只想往外跑。”他说到此处,悲伤地蹙了眉,含住她雪白的耳朵,轻轻地吸,
“外面有什么好的呢,让你那么不想家,不想我?和我回去,好不好?”
“cheryl,我的心爱。这个世界都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甄爱静静地睁着眼睛,望着白白的墙壁。她什么都不想,她只要自由。
“你喜欢外面的什么,我都给你带回去。”
亚瑟的手掐在她纤细的腰上,情动之下忍不住掀开她的衣服钻进去,女孩的腰肢细细的,肌肤软腻得不像话。
他真的喜欢她啊,喜欢得恨不能时时刻刻把她含在嘴里。
他情迷意迷,可一抬头,却见她蹙着眉,满目悲哀。
他俊逸的脸一点一点冷却:“你不喜欢?”
他发泄似的,手往更深处探,猛地单手把她捧起来,送到自己唇边,他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同样漆黑的眼睛,看不出是否生气,却有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压抑。
亚瑟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声音很轻:“cheryl,乖女孩,告诉我,7号附堡的浴室里,他对你做了什么,嗯?”
甄爱坐在他手心,心跳紊乱,全身无力,她清晰地感受到他平静语调下,阴森森的嫉妒和愤怒。
那么多年,她太熟悉了。
这种嗜血的平静,只有他会,只有她懂。
就像那个突然消失的格斗教练,那个不小心把开水泼到她手上的女佣,那个笑她不会骑单车的毒品专家,那个夸她漂亮帮她系晚礼服蝴蝶结的数学家……
她强迫自己不露出任何表情。
“哦,忘了,你现在说不出话来。”亚瑟俊眉一挑,掩住眼中的凌厉,
“你的身体,他喜欢吗?”他奇怪地笑,“不要紧,我过会儿亲自问他。”
甄爱的心一沉,却不敢表现出任何情绪。
他凑近她耳边:“cheryl,你知道的。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就算你喜欢逃跑,我也心甘情愿去追。可是c,这个世上,你只许喜欢我,不许喜欢任何人,不然我会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她惊愕。
他又不舍得吓她了,又疼又恨,复而将她箍进怀里,压在浴池底,轻声哄:“c,你乖乖的,听话一点儿好不好?你只是迷路了,像喜欢玩具一样喜欢他。你乖,好不好?那样,我不介意让你喜欢的玩具多留一段时间。”
“我带你回家!c,我为你做的一切,你喜欢吗?”他低头再度深深吻住她的唇。
甄爱脑中一片空白。
他为你做的一切,你喜欢吗?
甄爱1岁,亚瑟4岁。
他趴在摇篮边,望着篮子里粉嘟嘟的小女婴发呆。她眼睛黑溜溜的,睫毛又长又卷,脸蛋粉嫩得能滴水。软绵绵的小身子在篮子里爬来滚去,咿咿呀呀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亚瑟越过摇篮去亲她的嘴巴,才碰上,重心歪掉。伯特一推,摇篮翻了个个儿,哐当把小女婴盖在下面。
甄爱2岁,亚瑟5岁。
他把漂亮的蝴蝶结系在她头发上,伯特把她的蝴蝶结缠在树枝上,她原地转圈圈,挣不脱,越缠越紧,后来被剪掉一截小辫子,他剃了光头陪她。
她3岁,他6岁。
他拎一只刚出生的小狗崽送她,小狗崽舔了一口她怀里的小兔子。兔仔吓跑了,甄爱哇哇哭,亚瑟扔掉小狗,一溜烟地去追兔子;
其实他给小狗崽起名love,期望别人看见甄爱抱着小狗,就会说“puppy love”。
她5岁,他8岁。
他用冬青树枝和槲寄生编了圣诞花环送她,她穿着雪白的毛绒绒小衫,抱着大大的花环不知所措。他把花环套在她脖子上,像一条胖嘟嘟的绿围脖。
可他忘了圣诞节的传统习俗,站在槲寄生下面的女孩,大家都可以亲吻她。伯特领着顽皮的男孩子们挨个把甄爱粉粉的小脸蛋啃了一遍。
他把他们狠狠揍了,除了伯特。然后被罚在雪地里站了一天。
她10岁,他13岁。
他送她一件漂亮的红裙子,她趁妈妈不在,偷偷穿上对着镜子转圈。后来被她妈妈发现,剪碎了裙子,关了黑屋。
她13岁,他16岁。
她求他带她去基地外边玩,可怜兮兮竖着手指,声音又软又糯:“a,求你了,就去1次!”他和伯特载着野营装备陪她去山里,在溪里抓鱼看萤火虫,疯玩一天一夜。
回来后被提前回家的她妈妈发现,关进黑屋子跪了一星期墙角。
她15岁,他18岁。
她妈妈又要关她,那时候他长得比大人高了,把甄爱护在身后,冲她妈妈咬牙切齿:“等我接管了组织,第一个杀了你!”
因为这句话,他被他爸处罚,受了一个月的鞭刑。
她16岁,他19岁。
他已是新上任的头号boss。
她醒来,见他坐在床边,带着日夜兼程的风露和倦意,抚摸着她的长发,说:“等你长大一点,我们就结婚吧,然后一辈子在一起。”
她揉着眼睛,不懂:“可大家不是都在一起吗?”
他说:“不是大家,就我们两个。”
反正和现在没什么不一样啊,她歪进枕头,继续迷迷糊糊地睡:“好啊。”咕哝着,翻了个身。
等到她17岁,他20岁。
她起了离开和抗拒的心思。他和伯特想尽一切办法,顺从她,诱哄她,强迫她,侵扰她,虐待她,折磨她……
可还是没有,留住她……
言溯离开房间,走到大厅后,特地留意了剩余的蜡像。和他最后一次看见时没任何不同。
正巧女仆打开起居室的门,一见言溯,惊讶地迎过来:“逻辑学家先生,你在屋里的时候,出了好多事。模特小姐死了,大家吵成一团。她死得真惨,冻成了碎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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