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亲亲
作者:穷发之北
现代开放式先腹黑后娇羞x先软萌后霸气攻受不明等一个二十年的约定
阿郎亲亲 分卷阅读1
《阿郎亲亲》作者:穷发之北
文案
二十几年前:你来我家,我藏着你。
二十几年后:以后再约。油嘴滑舌。紧张什么呢?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情有独钟因缘邂逅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宇航,段慕亭┃配角:┃其它:
第1章灵异神怪
白鹤市是个历史悠久的古城,古代曾是两省边际要塞。一条大河横贯城市,是长江的二级分支,在古时曾是重要的漕运线路,运粮和带商货,作沟通南北经济和商品流通之用。白鹤市是这条河孕育而生的,关于河的故事数不胜数,河边有一道大堤,每到夏天的傍晚,堤上杨柳依依牌桌方方,老人坐在竹椅上乘凉闲聊,孙儿蹲在地上杂耍,听大人追溯河里发生过的闲事,譬如谁家考上清华的准大学生贪玩游泳淹死了,上几十年超生游击队的弃婴被一脚踹入河中,建国后□□多少人挨不住饿跳河身亡……甚至往前推上千年,哪位诗词大家在此登高赋诗,又哪个黔首揭竿而起,成为刀下之鬼。
白鹤市虽然是个古城,但平日除了旅游旺季来点旅客,普遍还是陈旧冷清,且受政府文化保护政策,不得兴办重工业开放了也没几个大款来投资吧,劳动力和资本等区位劣势导致市里几乎没有像样的企业,大家只能开个小门店,卖点花生饮料矿泉水,或者接受第三产业大老板的无差别投资;工资不高,政府赤字,但小门小户,生活并不难过。总之,白鹤市是个十八线小城市,每次省排各市gdp贡献时,都卡在队伍偏下,而垫底的是几个少数民族居住区。这里的人很闲适,挣点小钱,过点小日子,生个小儿子小女子,就高兴得合不拢嘴巴子。
这河是条好河,虽然不能进行大规模水产养殖,但有丰厚的人文历史底蕴,老百姓茶余饭后在这里走一走,望远处青山,看足下浪涛,含饴弄孙,真觉得此处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乃是中华大地上一方养人的宜居城市。这条河也有让人焦虑的地方,每年夏季风的暖湿气流沿南海北上,与北方南下的冷风相遇时,气流抬升,水汽冷却凝结,会形成大规模降雨。
河是好河,雨不是好雨。几年前修三峡大坝导致河流部分改道,古时的浚疏系统遭到破坏,现在的白鹤市人民,每每一望到天际的黑云和白色闪电,就会疯狂地提着蒲扇冲到河堤上藤椅竹椅和小板凳,同时大肆同情一番望着雨滴脸色苍白的临河居住人民。雨小则河水泛滥漫延河堤,雨大则千里银线狂奔而来,波浪滔天,淹没家园。
这天是中元节前夕,河岸上火光通明,星火点点,好似万盏莲灯于河面上漂浮,火苗摇曳多姿。很多的老百姓在河岸边烧纸,这里有习俗,给死去的亲人烧纸并不在中元节当天,前后几日都可。而且城市里街坊小区,楼道重重,纸烧多了浓烟滚滚,莫不呛人得慌,便不通口头而约定俗成,春节在河边放烟花,中元节在河边烧纸。沿岸一圈的黑色灰烬,像极了和尚头顶的戒疤。
张宇航今年六岁,浓眉大眼小高个,生的非常活泼灵气,不折不扣一英气小正太。晚上牵着奶奶的手跟爷爷去河边烧纸,四下十分热闹,小朋友围着柳树唱歌跳舞嬉戏玩耍,大人们言谈甚欢,他脱了家人跑过去,嘻嘻地追着诸位玩耍。今晚月色并不十分皎洁,天穹上紫蓝缠雾,好像一方密不透风且烟熏火燎的锅盖。他跟小朋友们在一起玩,倏忽听到闷闷的雷声,似滚动的沉重石碾,抬头望了望天色,已全黑了,时不时劈出几道闪电。
他顿时高兴起来,欢快地绕着圈和伙伴时唱念:“下雨啦,涨水了,房子淹掉,不用上学!”
小伙伴们也嘻嘻地跟着一起唱,说着拜拜然后去找各自的家长,张宇航穿过密密匝匝的漆黑大腿,找到了提着蒲扇的奶奶,就牵着她的手要抱抱要回家去了。
临走时河水似乎十分沉不住气,潺潺的声音透着喧嚣,好像快要沸腾的热水。
张宇航跟爷爷奶奶回到家,屋子里闷热难耐,奶奶支使他去开窗户透气,说着大概要下雨了吧。张宇航小步跑到窗户边,一边垫脚一边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开!”,哐当将窗户推到底,按下卡簧。天际突然一道紫红色闪电急匆匆掠夺黑云,好像渺无踪影的游龙,直直贯入地上,随即是“咔擦”一阵惊天动地的雷鸣。张宇航吓得吱哇乱叫,又颇觉刺激地把头探出窗外。
好凉快的雨啊!
绵密雨网,兜头凉风,真有意思。
大人不敢在下雨天通电开电视,开灯,于是点了两支蜡烛,伺候张宇航睡觉了。躺在清凉的竹席上,张宇航拿了张小棉袄盖住肚脐,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现在就读于白鹤市小学一年级,学校位于河流边上,往往一到下雨天,水漫金山,能淹到二楼。他的教室在二楼呀。希望今天的雨下大一点啊,把校门口淹了就行,不用上课了!他高高兴兴地想了一会儿,闭上眼时心脏还扑通扑通直跳,欣喜地睡着了。
一晚狂风暴雨。
第二天,张宇航起床第一件事扒着窗户眺望远处,雨已停,这让他有些失望,但楼下小区的绿化带上布满五颜六色的垃圾袋和塑料瓶,草丛东倒西歪,大树苍翠滴油,有的匍匐在地,可见昨晚有一场恶战。他自己去学校,背着奥特曼小书包,穿着奥特曼小凉鞋,下台阶,“啪叽”一脚踩进积水里,呼啦往下刺溜了几米远,居委会婆婆提着裤脚狂奔而来,孔武有力的手臂直提了他的衣领,拎菜似的给他拎进了保安室。
婆婆叫他脱光了拧水,张宇航捂着小裤裤抵死不从,说:“我要去学校上课。”
“那你回家换身干衣服。”
旁边的门卫爷爷正一瓢一瓢铲地上的雨水,汇塑料桶里再倒向外面,踉踉跄跄提了满尖,哐当把桶都给丢了出去。他连追几步抱着桶笑了下:“路上被淹的地方还多,换身干的也会打湿这天还上什么课?听说学校都被淹了,你们老师有病不?”
张宇航突然感到很快乐,却抿着唇不吱声,扭扭捏捏地放下了湿透的书包,往门卫室的桌子上爬,想坐。
保安爷爷说:“你给老子下来。”
居委会婆婆满面愁容:“这叫人啷个办?老子还要买菜,中午儿子媳妇回来,老子让他们餐风饮露咩?气死了。”
两个人聊起来了,张宇航在屋里待了一会儿,几个哥哥姐姐踩上台阶也扑通跌下,刺溜滑了几米,然后一声不吭进了门卫室看风景。
有点挤,他从大人的腿缝间蹿了出去,提着湿淋淋的裤子,踩着凉
阿郎亲亲 分卷阅读2
丝丝的积水,啪嗒啪嗒往前狂奔。路上遇见几个同学,都背着小书包往回走,老师说今天放假啦,校门口不仅被淹,还倒了棵大黄果树和电线杆;变压器也被雷劈啦,烧得锅底一般黑。
张宇航听闻此事依然很高兴,沿马路乱跑,路上人不多,但走了几分钟后,迎面匆匆走来一群人,七大姑八大姨,边走边惊惶地说着河边死人了。具体是个什么死法,雷劈,溺水,建筑物倒塌压死,众说纷纭。张宇航从小到大还没经历过死人,听他们说觉得好可怕,但是又很好奇,便调转行军方向,跟着他们去看热闹。
河边有处小寺庙,受到政府文化局特别保护。旁边在修一座桥,连接河岸与本市最大的公园。瓦罐车和推土车四仰八叉地停放着,张宇航从重重的人围挤进去,眼前便是脱了白漆的笨重锈红铁器,地上横放钢筋和大量预制板,顺着人围中心看过去,第一眼是揉烂的湿漉漉的黑衣,第二眼才注意到泡得灰白肿胀的手臂和脖颈。张宇航并没有非常害怕,他理解的死亡应该包含鲜红的血液,但这人没有。往前走两步想看得更清楚,胳膊一痛,整个人往后仰了过去。
陌生的年迈爷爷拽着他,皱纹中挤出两只浑浊老眼:“你过去干什么!不怕吗?”
张宇航瘪了下嘴,推开他径自走了。
走到一棵歪脖老柳树下站着,前面是叽叽喳喳的人墙,张宇航有些百无聊赖,偷听大人说话。这人死亡现场不在这里。昨晚下雨,他躲一株柳树下避雨,被雷电当场劈死。半夜河水暴涨,尸体顺着江流漂浮,冲到这片公地上,夹入了钢筋堆里,卡住了,水刚退下去。一堆人往旁边走,去找到了寺庙前的大柳树,被雷劈得只剩一半了。木质焦糊,枝叶却鲜嫩。
张宇航跟着走,就去了寺庙门口。寺庙有灵气,几年前夜半突然暴雨大作,沿岸淹死了一整户。庙里看门的大爷白天吃酒晚上在三宝殿睡着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自己挂在了佛祖的怀抱里,抬头就望见弥勒佛那一对大奶。
大人说话叽里呱啦的烦死啦,也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什么。
张宇航爬了寺庙的高门槛,在里面乱跑,一个石板缝里长青草的偌大院落,正中置一方高大方正的石坛,中间七零八落插了手指粗的大香。他缘壁往上攀爬,伸手往里面捞了把,湿润的黑色香灰,还有半焦的红色许愿符,没有被香火烧为灰烬,仍有继续燃烧的机会。
他抓着香灰往天空一抛,仰头看着那些细密的粉末,天空灰白,低下头,打了个可爱的喷嚏。揉着鼻子从石头上跳下来,眼前却突然撞过来一袭黑衣,张宇航脑子一闷,整个人朝后弹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凉鞋打滑,整只左脚从凉鞋口溜出去了。白嫩嫩的脚丫子。
张宇航羞耻地抱着脚脱鞋,眯着眼看撞他的人。
先看到一双□□的脚,白,瘦,脚踝上绑着锁链;往上是黑色的裙子,布料十分扎实,不止一层;一双垂在腰侧的手,苍白,瘦削,指甲很长,握着黑色长线和布袋,手腕上打着铁索;依然是纯如鸦羽的黑色衣服;苍白的脖子和线圈似的鲜红肉疤;苍白的下颌和瘦削的脸颊;漆黑僵直的双眸;中分别入耳后的黑色长发,现在张宇航才看清,他腰侧的黑色布袍后,垂着稠密的长发。
张宇航盯着他。
那人也盯着张宇航。
片刻之后,那人唇角勾了丝意味不明的笑,转过身去。
隔了距离,张宇航才看清楚全景。他身材颀长,长袍乌青,脚上拖着黑沉沉的锁链,走一步瘸半步。慢吞吞地,跨寺庙门槛时,好似脚踝上的锁链太短,完全提不起来。他倾下身去,趴在地上,跪着爬出了门槛。又站起身,一下一下用苍白的瘦手拂开了袖下的灰,身影一半,消失。
张宇航转着眼珠子,穿上鞋子跑到寺庙门口。
他站在焦黑的柳树边,垂目看着阴沉的远山近水,一动不动。
第2章姻缘邂逅
张宇航扒着门,片刻,从门槛上爬过去,小步小步走到他身边。看向他一直注目的地方,不过是浑浊的河水,并不稀奇。仰面再看这个人。
仰视时他的脸,从下颌到眉心,鼻梁挺直高准,五官轮廓分明而消瘦,长眉浓翠。双目微陷,凝神如星。张宇航脖子仰酸了,便平齐视线,从他手臂边望到惨白的赤足上。涂着黑色的指甲,趾尖瘦削修整,骨形崎岖如玉。他跟个木偶泥塑似的纹丝不动。对他龇牙笑两声,也不回转身来看自己一眼,张宇航便自娱自乐地蹲下身,伸出细细的手指头,慢慢戳向黑裙之下。
指头往前爬,按死几只蚂蚁,终于摸到了青惨惨的脚尖。冰凉冰凉的,像瓷砖。张宇航觉得这双脚长得很奇怪啊,跟爷爷奶奶枯萎粗硬的大脚不一样,摸起来细滑,没有皱纹。张宇航翘着指尖,点在他大趾头的黑色指甲上,抬头望他。
他乜斜视线,定定对望而来。
张宇航小声小气,瞪大了眼睛:“你为什么不穿鞋子呀?”
他淡声道:“没有。”
原来他会回答我。张宇航对他好感多了一点,便大着胆子将指尖沿着山脊似的跖骨一线慢慢往上滑,问他:“你为什么涂指甲?”还不等他回答,便嘻嘻笑了起来,“你是男的喔,老师说男生不能涂指甲”眉目顾盼,“也不能留长头发!”
段慕亭默了片刻,俯视这个小男孩,启唇道:“我活着时候,男子都蓄发。”
张宇航没听到,绞着他的袍尾,用指头一层一层隔入,嘴里唱着一二三四五六七:“为什么你要穿裙子?”
“不是裙子。”
“老师说男人不能穿裙子。”仰头真诚道。
“……”段慕亭低头看他。
“一二三四五六七,为什么你的裙子有十一层?”
段慕亭一哂,随着孩子牵衣扯角,不再说话了。
张宇航揪着他的寿衣,从腿缝一路摸到腰际,用指甲挠衣服上的盘扣,新鲜得很:“穿这么厚你热不热啊?”没等到回答,便自顾自说,“昨天下雨了,今天好凉快,你应该不热吧。”说着又去捞他的头发,握在手里,像顺滑的丝绸,拽了下,蛮有弹性,张宇航因问:“你为什么要留长头发呀?”
旁边过来一个奶奶,看见张宇航举着手自言自语,将蔬果袋子往腋下一夹,俯身道:“一个人耍什么这么起劲?不上学吗?还不回家,小心人贩子把你抱走。”
张宇航抓着一手黑油油的头发,斜视她一眼:“人贩子才不会抱我,抱我我打他。
阿郎亲亲 分卷阅读3
”
奶奶笑了笑,抬手包住他的小手,唬得张宇航一捋,拽着头发往下拉扯,段慕亭微微折腰。张宇航当即大笑起来,望着段慕亭唾沫四溅地分说:“不是我拽的!哈哈哈,是她弄我这样的,不怪我!”
奶奶拧着脖子梭巡一眼,愕然地压低头:“你在跟谁说话?”
张宇航捧腹大笑,扭身钻到男人的黑袍后面,抱着他的手臂躲“略略略,你不认识我们。”
奶奶面色不善,狐疑地笑了一下,提着塑料袋摇摇晃晃走到了路边,很远了还遥遥回望,频频摇头。
张宇航笑够了,就重新抱住了段慕亭。经过刚才那一番相处,他觉得这个叔叔好像蛮好的,虽然不说话,但不会像楼下那哥哥,每次看到他都要虎跳豹越似的跑过来,把他拦在楼梯间里揉搓一顿,可烦死了。他好奇地摸着他手上的锁链,直接也顺着腕骨滑弋到了苍白的指骨上,油脂的色泽。他急急“哎”了声,“你指甲好长哇,老师说不能留长指甲,不卫生!”
段慕亭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最长的指甲接近十公分,打着卷儿,像蜷曲的树根。他淡声道:“卫不卫生对我不重要。”
“为什么不重要?”张宇航研究性地拌着指尖玩儿,翻来覆去,指甲互蹭,发出摩擦声,“这么长的指甲,写作业会不会抵着了?指甲在本子上刮拉刮拉,嘻嘻嘻,很麻烦的。”
玩了会儿手,又开始摸索冰冷的锁链,问他:“你为什么要戴这个链子啊?是不是很重?”抬手托了托中垂部分,随即脱力地吐吐舌头,抱怨,“真的好重哦!你累不累啊?”
段慕亭看他,道:“累。”他从在很多年前在菜市口被斩首,魂儿刚被鬼差拘上,就戴上了这两副锁拷,此后在地下受鞭刑、烧刑、剐刑、油锅刑,都戴着这玩意儿。慢慢便跟他融为一体了,并无感觉,方才听他一问,才醒悟自己应该觉着累。
“那为什么不把他扔掉啊。”
段慕亭缓和了语气:“打不开,没有钥匙。”
张宇航怔怔地看着他,露出失神的样子,好一会儿道:“我家楼下面那个路上,有开锁的爷爷,四五个摊位都是,我可以带你去开锁!”
方才的人都看不见我,又怎么看得见这锁呢。段慕亭摇头笑了会儿,抬头又看远处。涛声潺潺,泄洪口咬食浊黄的扭浪,寸寸地将泛滥澎湃的水面咽下去,塑料袋沿着漩涡眼打转儿,河堤上行走的人越来越多了。
张宇航十分喜欢他,虽然他周身发冷,但是穿着打扮都很奇异有趣。就抱着他的手说了会儿话,好久,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脸颊发红,粗声道:“诶,我叫张宇航,张是弓长张,宇航是宇航员的宇航,爷爷说我长大了要去研究火箭。你叫什么名字呢?”
段慕亭听这话微微痴了,平声道:“无名无姓,一缕孤魂罢了。”
张宇航仰面嗔笑:“你好坏啊,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却不告诉我你的名字,难道你不想和我交朋友?快点告诉我!”
段慕亭微微扭转身子,蹲下平视他:“我并非人。”
张宇航小脸昂扬,毫无退缩,并不以为他在开玩笑,只是很感兴趣地问:“你是什么呢?”
“我是死了的人,孤魂游鬼。”
张宇航笑容凝滞了片刻,抬手抓了抓头发,放在掌中间瞅瞄,磨磨蹭蹭道:“但人死了怎么会动呀,你并不像刚才那个被雷劈死的人一样啊。他那么可怕,你才不可怕。”
段慕亭道:“人死后会有阴间的鬼差来拘魂,我的身子已经死了,魂魄还在。你眼前所见,并非那个拥有身体的我了。”
张宇航握住他如冰的手:“我知道!你是鬼,还有妖,神仙,天使,灵,狼人,我在书上看到的,都好可爱哦!”
段慕亭嗤笑了一声,反问:“何以见得我是可爱的?”
张宇航咧开嘴,嘻嘻嘻嘻笑了好一会儿,抬手从他耳边抚摸着头发,贴着掌心,温温柔柔的,好像抚摸小动物,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段慕亭用指尖在地上一笔一划,血红的印痕慢慢显出,写出他的名字。张宇航拗着脖子,半边身子都靠在他身上,直勾勾盯着这三个字:“什么什么亭?”
重复之后,他立刻高兴地念了几遍,从低声到高声吟诵,击掌道:“我记住了。”
“记住了也罢,何必记这个名字。”段慕亭站起身来,带动手上的锁链哗啦呼啦响,反被张宇航牵住了手,又注意到了。“你为什么要戴这些呢?可不可以取掉?”
“不可以。”段慕亭笑道,“我倒不想取下,现在戴惯了。若没有这东西,我成了彻底的孤魂野鬼,各处晃荡,居无定所,要被魑魅魍魉欺辱。不如戴着这个,好歹载入籍册,偿还业报,便可投胎转世了。”
张宇航听这话迷迷糊糊的,但十分擅长抓取关键词:“投胎转世?你要投胎转世?”
段慕亭道:“昨晚上我和鬼差去往投生的路上,路经此地雷电大作,劈死了不相干的人。就是工地上的尸首,他本来寿命未尽,鬼差便带他去申冤了。让我在这里等他。”
张宇航似懂非懂点点头,垂眸拧了下指甲,问他:“那他真的好倒霉你要等多久哇?”
“不知,少则一天,多则四五天罢了。”
张宇航往四下望了望,青铅色的天空沉闷厚重:“你住哪里呢?要下雨啦!”
段慕亭苍白的唇边漾出笑纹:“我做鬼多年,在炼狱偿还业报,刀枪尚且不惧,怕什么风雨呢?”
张宇航狐疑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不等回答,又道:“我们去另一边吧?这里都是路,没有地方躲雨,那边是街道,下雨了藏在房子底下就淋不到了。”拉着他的手往前走,“你知道吗?”
“不知。”
他顿时松了口气,语气欢快起来:“我带你过去!那边还有饭店,你可以去吃饭。”往前疾跑了两步,又因为他脚踝上的锁拷返扑回来,“你吃东西吗?”
“不吃。”
“昂,不吃会不会饿?”
“不会。”段慕亭任他牵着走,袍裾拖曳。张宇航反身看过来,抬手撩起了他的袍子,握在手上:“哦,那鬼是要特殊些你衣服拖到地上了,会脏的。”蹲了蹲身,“你不穿鞋,脚也会脏的。水过之后地上全是烂泥巴,还臭臭的,有死耗子和蚯蚓,呕恶心死了。”
段慕亭道:“我本来是不洁之躯,倒不怕。”
张宇航又哦,并不放手,为他提袍尾,渐有风雨势,
阿郎亲亲 分卷阅读4
几次要加快脚步,又扭扭捏捏地停下候着他了。段慕亭突然感到好笑,为什么要跟他走?躲雨何处不是躲?况且他本也不惧,不过看这小孩有趣,想跟他玩会儿罢了。活人的小孩,热气腾腾的,赤子情怀,可爱可亲。
这一段路毫无遮蔽,只有一截颓圮的篱墙,面上挂着枯萎的爬山虎藤。走到一半,雨便大了起来,段慕亭走路很慢,风雨都避开他。张宇航也没催,一直过了马路走到广场边,在门店前的挡雨棚下开始脱衣服,拧水,并没几滴,拧完之后摸了摸头发,把湿哒哒的t恤又套回身上。
两个人在门店下歇了一会儿,暴雨又停了,张宇航拉着他的袖子去河岸上玩耍,段慕亭很少说话,大半听他叽叽呱呱,想来这孩子实在活泼话多。蹦蹦跳跳,看见银鱼跳跃就要大嚷起来,如果看见塑料袋和树枝缠在一起绕着水旋,就更高兴了。
不觉嬉闹到了午时,天又下雨,张宇航跟他道别,回头从人流退行。微微瞪大眼睛,一直注视着段慕亭。
段慕亭微微一笑,只觉得天涯何处不相逢,这孩子的天真可爱倒很合他胃口,可做一小友。不过也是萍水相逢,转瞬即逝的友谊罢了。
雨点稠密,张宇航抱着头转身离去,急窜窜隐入了混杂而阴沉的人群里,消失不见。
第3章姻缘邂逅
张宇航放下筷子,挪开椅子往旁边偷偷溜出去。奶奶起身拾碗筷,问他:“你真是一天不落屋,这么大的雨,又要往哪里跑?”
他跑到窗户边垫脚往外望,确实在下雨,楼下小巷的塑料棚被雨打的啪嗒直响,所有的植物都水淋淋的。他扭着脚走过来,闷闷不乐地坐到沙发上:“可是我想出去玩儿。”
爷爷躬身开了电视,慢吞吞地调台:“孙孙,你最喜欢看的动画片要播了。就在家里看电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