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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科医生穿成民国小可怜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大河自西
看着窗明几净的宿舍,叶大医生不由感叹,上辈子他做到专科医生才有的待遇,这辈子居然转个专业就混上了。
“叶,收拾好了没,一起去食堂吃饭。”理查换了身白大褂后,神清气爽地来敲叶一柏的门。
“好,就过来。”叶一柏拿出保温杯拿了点麦冬和黄芪放进去,泡开,盖上盖子,然后捧着保温杯转身走向门口。
理查好奇地看着叶一柏手里的杯子。
“你往里面放了什么,茶叶?怎么闻起来味道怪怪的,好像和我以前闻到的不一样。”
叶一柏晃了晃手中的杯子,“你说这个?”他旋开盖子,一股子对外国人来说十分销魂的味道铺面而来,理查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哦,这是什么奇怪的味道。”
“黄芪和麦冬,华国的中药,清热降火,你以后会爱上的。”这是叶一柏上辈子当带教老师后养成的习惯,喝一口清热去火,人就不那么暴躁了。
理查两根粗粗的眉毛快皱到天上去了,他发誓他这辈子都不会爱上这种东西。
两人说话间从对面两个房间也出来了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他们笑着和理查打招呼,目光却穿过理查都落在叶一柏身上。
两个医生的年纪比理查稍微大一些,约莫三十左右的模样,一个微胖,脸上笑呵呵的,头顶……呃嗯,毛发稀疏了点,但还不至于秃,另一个身材高大,叶一柏觉得自己这算是标准身高了,但这位医生比他高了整整一个头,这怕是有一米九吧。
“介绍一下,布兰德,他给自己取了一个中文名字叫白兰德,他跟着安德森教授,一手缝合也很不错。这是萨克,噢,跟着亨利教授,是……”
“骨科的。”
叶一柏和理查同时出声。
理查惊讶地看向叶一柏,“你们认识?”
叶大医生慈爱的目光扫过萨克的长腿长手臂,笑道:“只是觉得萨克如果不学骨科可惜了。”
理查和白兰德一头雾水,萨克憨憨地挠挠自己的脑袋,“嘿嘿,我老师也是这么说的。”
五楼大外科住宿的医生加上叶一柏一共就四个,四个人整整齐齐一起去了食堂。
“叶医生,理查医生,你们要吃啥呀,我给你们多打点。”窗口里大宝龇着一口大白牙笑道。
理查的目光立刻落到了大宝右手裹着纱布的伤口上,脸上露出痛心的神情,“你伤口还没好,怎么就做事了?”万一扯到我完美的伤口破坏了我的作品怎么办!
大宝闻言脸上露出一个感动的神色,“理查医生,您放心,您说的我都记着,这不,不是不能沾水嘛,厨房的事不能做了就窗口打个饭,总不能白拿工资。”
“您亲自杀的鱼,来一条不,我给您多浇点汁。”大宝笑呵呵地说道,受伤的手利索地铲起一条鱼放进理查的餐盘里。
理查:……
“给我也一条鱼,谢谢。”叶一柏笑道。
人都有从众心理,见理查和叶一柏今天都吃鱼,白兰德和萨克也都要了鱼。
被四条死鱼八只死鱼眼睛对着,理查的表情是崩溃的。
“我听说,这周三红十字医院那里有义诊活动。”叶一柏淡定地挑掉鱼眼睛,开口道。
“对,红十字会发起的,好像每周都有,不过是在法租界,我们医院捐东西比较多。”白兰德接口道。
叶一柏咬了一口蒸笼蒸出来的披萨,慢慢咽下去,“那如果我们要参与的话,要办什么手续吗?”
“参与?”白兰德诧异地看了一眼叶一柏,“手续倒是不用,跟行政处说一声,让他们打声招呼就行。”
“叶,你还是实习医吧,其实我们医院的病历就已经足够你学习了,你别看理查看起来不靠谱,但是他已经能独立主持大部分的普通手术,让他带你上几台,你会学到很多。”白兰德笑道。
白兰德显然把叶一柏当成了一个还没学会走路就想跑的鲁莽后辈,说出来的话破有一股子语重心长的意味。
叶一柏闻言,脸上露出好似羞赧的笑容,“我最近在练缝合,想着有病人缝总比缝鱼皮好。”
病人?鱼皮?
白兰德和萨克一头茫然,但一旁的理查立刻反应过来了。
腥臭的还会泼他一脸水的鱼和会感激地跟他说谢谢的病人!这两个需要选吗?完全不需要嘛!
“义诊,行政处是吧,周三我正好没事,我去!”理查用力一拍叉子,大声宣布道。
白兰德:???
萨克:???
叶一柏:微笑
“白兰德,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每天去咖啡厅里装绅士还不如去义诊,就像华国人说的,多积德,说不定你能晚点秃。”
“还有你萨克,你不是喜欢麻醉吗?你们骨科能有几个能让你麻醉的,与其祸害你房间里的那些金鱼,还不如去义诊,至少人家还能跟你说声谢谢!”
理查一番唾沫横飞的发言后,单方面宣布后天他们四个一起去义诊。
说完,他用亮晶晶的目光看向叶一柏,眼睛里明晃晃在问,明天是不是不用去杀鱼了?
叶大医生用慈爱的目光看着这颗极能发挥主观能动性的星星,点了点他尊贵的头。
当天晚上,叶一柏回了一趟岐山巷,找了个毕业实习的借口让张素娥高高兴兴地替他收拾好了衣服鞋子等一大堆必需品。
看着张素娥欢欢喜喜的样子,叶一柏不止一次想开口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
到最后,他只说了句,“阿妈,就算没有叶家,我们一家三口也会过得很好的。还有,我们能在上海扎下根来,我能在圣约翰读书,多亏了姐姐,您对她多担待着点。”
张素娥听到这话,有一阵子不言语,许久才说了一句:“我都知道。”
翌日,叶一柏看了手术排班表,看了一台肋骨骨折手术,一台食管贲门肌层切开术,还跟着理查上了一台阑尾炎手术,顺便给理查演示了一番间断内翻缝合法。
一天下来,叶大医生不但见识到了1933年西医粗犷但极有效率的手术方式,而且被这个时代的术前通知单给深深震撼。
翻译成中文
今天xxx在济合医院有需要手术治疗的症状,本人与家属自愿遵从医院及医生的治疗手段,如果治疗中有意外发生,医院和医生概不负责。
家属签字:
这哪叫术前告知书,这完全是生死状嘛。
感叹于这个时代医疗环境的同时,叶一柏也认识到了这个时代手术这两个字对于病人意味的是什么。
在略微复杂的心情中,终于迎来了周三。
“正好,物资处要把这次的捐赠器械和药品送过去,你们也别开车了,一起过去吧。”乔娜指挥着医院保安将几箱捐赠品搬上车。
“物资处本来还想让我去一趟,办好捐赠手续,既然你们要去义诊,顺便把手续办了,省得我跑一趟。”乔娜一边说着一边将捐赠清单递给白兰德,“麻烦了,布兰德医生,这四人中你最靠谱。”
白兰德接过清单,耸了耸肩,连他自己都没想明白,他怎么就真的站到这儿要去出什么义诊了呢。
上车,坐定,车子慢慢启动。
车上,叶一柏看着窗外陌生的景色,白兰德神情恍惚神游天外,萨克在检查他的麻醉设备,理查吹着口哨哼着歌好不愉快。
约莫半小时后
叶一柏远远就看见不远处一幢白色,房顶竖着一个红十字的西式楼房前,临时搭建了好几个白色的帐篷,帐篷外密密麻麻的人挤在外面,队伍一直从帐篷口排到街道尽头。
穿着黄色制服的巡捕和穿着黑色制服巡警少见地出现在了同一场合。
“排队排队,都排队,耳聋的吗?说你呢,挤什么挤。”
中文、英文的呵斥声此起彼伏,白帐篷里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出来跟巡捕和巡警说了些什么,那些原本在帐篷门口站着的巡捕和巡警都四散开来,一个巡警一个巡捕各拎了一根杆子选了个地方一摆。
“今天就到这儿了,其他回去吧。”
此话一出,人群哗然。
“长官,我们早上四点就过来排队了,就差一个求求您了。”
“是啊,长官,小孩病了好几天了,大人能忍,小孩忍不了啊。”
“求求您了。”
“求求您了。”
甚至有人当街就跪了下来,街道那边还不停有人加入人潮,痛呼声,孩子的哭喊声,哀求声和巡捕们的哨子声,呵斥声交织在一起,在红十字医院门口的上空回响。





外科医生穿成民国小可怜 19、闹剧
019
“所以我不喜欢来义诊,每次看到这个场面,就会觉得这个世界真是糟糕,不愉快的心情能持续好几天。”白兰德透过窗户,看着窗外的场景发出感叹。
济合医院的车拐过转角。
“嘟嘟嘟”司机用力按着汽车喇叭,刺耳的汽笛声立刻盖过了嘈杂的人群声响。
济合每个月都来送捐赠物资,红十字会医院的保安是认识济合的车的,见状就有人从保安亭里跑出来,一部分人去开另一半铁门,另一部分跑过来驱散挡在车前的人群。
车子缓缓经过旁边摩肩接踵的人群,向红十字会医院里面驶去。
车子驶入,铁门又迅速关上,截断了外面人打量的目光。
在帐篷后门诊大门前的空地上转了个弯,车子稳稳停下。
红十字会物资处的人在车子一进来就已经出来等着了,见车子停稳,快步走上来。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黑发华国人从副驾驶座跳了下来。
华国人还是……日本人?红十字会医院物资处的工作人员一愣,脚步不由停顿了一下。
随后,车后座又陆续下来三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一个头顶毛发略稀疏的微胖医生皱着眉头环视一周,将目光落在红十字会医院的工作人员身上。
“周先生?”白兰德迟疑地开口道。
周怀生闻言回过神来,他看向白兰德笑道:“对,是我,我还以为来的会是彼得先生或者乔娜小姐。”
他一边说着一边招呼身后的安保人员帮济合司机一起卸东西。
“因为今天我们过来,顺便就能把交接工作做了,所以他们就不多跑一趟了。”白兰德见安保人员已经把装着药品和器械的箱子搬了下来,笑道,“我们先清点交接吧,我看外面的人已经很多了,药品供应得跟上才行。”
周怀生立刻点头,“好的好的。”说着,他拿出口袋里的单子,跟着白兰德去对物资了。
见白兰德在和红十字会医院的人在做交接,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叶一柏思忖片刻,掀开帐篷走了进去。
义诊还有十五分钟才开始,帐篷里正在进行忙碌的准备工作。
“六十组药,还差两组!”
“哎呦,我的听诊器忘带了,有多余的听诊器不?”
“这手术刀型号不对啊,有大一点的吗?”
叶一柏进来的时候,医护们都忙得脚不沾地。
义诊窗口很简陋,五个排在一起的帐篷,中间打通,前面对着群众的那边还没掀开,只放了桌椅,平均一个帐篷口两张桌子四张椅子,旁边有牌子写着某某医院某某科室某某医生,叶一柏匆匆看了看内科居多,外科就只有三个窗口。
除了济合的两个,还有一个普济的,普济……还真巧啊。
叶一柏这边心里暗道巧合,另一边郭颉和老师一走进帐篷,就看到了站在旁边的叶一柏。
主要是在一群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中间,叶一柏实在是太显眼了,年轻,长得帅,还有旁边那些个时不时偷偷往他那个方向看的小护士,让人想忽视他都难。
“叶医生!”郭颉兴奋地朝他挥了挥手,“老师,他就是我跟您说的叶医生,那天晚上都亏他了,不然那群警察能把我们医院给拆了。”
郭颉一边跟旁边的中年医生说着一边朝叶一柏的方向走来。
“叶医生,你也来义诊啊,上次忘了问你,你是哪个医院的,你老师呢?没有一起来吗?”郭颉显得有些兴奋。
民国西医少,外科医生更少,加上民国百姓相对保守的治疗理念,义诊中来的更多的是内科医生,郭颉一个外科的,专攻的又是那么不可说的方向,跟那些同龄的内科医生共同语言总是少了些,因此他看到同时外科的叶一柏,就极为高兴了。
“我的老师要上课。”叶一柏边说,边对着郭颉身边的中年医生点点头。
郭颉的老师约莫五十岁左右,在这一波义诊医生里算是年纪大的了,且从时不时就有人主动打招呼的情况看,这是一个极有名望的医生。
“萧医生好。”叶一柏跟着其他打招呼医生一样称呼道。
萧医生温和地笑道:“郭颉都跟我说了,上次的事真的是麻烦叶小友了,我当时刚好有点事出去,如果当时没有你出手,耽误了病人的治疗,那我就难辞其咎咯。”
“萧医生客气,治病救人,本分而已。”
几人说话间,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一个面容严肃的女护士按着从自行车上拆下来的车铃,用一口地道的上海话说道:“九点嘞,各位先生都做好,我们开始嘞。”
说着几个护士上前将桌子前的帐篷掀开,帐篷外面站着的几个安保人员连忙把两边的帐篷固定住。
“早上不是说济合的人会过来?都开始了还没见人呢。”
“别想了,他们能每个月送物资已经很好了,那些个洋人医生,除了数得出的几位,哪个不是眼高于顶的,更不要说是济合。”
“听说济合的床位,都是要两三个月前预定的,农工商局副局长拖了好些个关系都没预定上。”
随着护士们掀帐篷的动作,帐篷里的医生陆陆续续都到桌前坐下了,见最旁边济合的桌子还空着,就不免又议论声传出来。
萧医生和郭颉也到普济医院所在的位置处坐下,见叶一柏还站着,郭颉不由奇怪道:“叶医生,开始了,你到你位置上坐下吧。”
郭颉环顾一周,两个医生一张桌子,一共二十个位置,除了济合的,都坐满了?
那叶医生坐哪?
郭颉想着是不是红十字会医院的后勤弄错了,要不和老师商量下让叶一柏跟他们一起坐吧,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叶一柏坐下了。
叶一柏的动作让帐篷里的声音就是一静。
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华国人,在济合医院医生的位置上坐下了?
就好比一群学校去招生,到了地方发现居然华清燕大招生办的牌子也竖在那,众人暗搓搓关注华清燕大的动向,突然发现一个看起来像学生模样的人大咧咧地在华清燕大的位置上坐下了。
这让其他人怎么想?
“小伙子?你没坐错位置吧?”有人忍不住开口道。
“哦,没有。”叶一柏一边检查红十字会医院准备的东西一边回答道。
因为同时外科的缘故,普济萧医生和郭颉的位置正好在济合两张桌子旁边,“叶医生,你是济合的呀?济合还招华人医生的?今天就你一个人来吗?”
叶一柏检查完药品器械,眉头微皱,这么些东西哪够用,幸好他们自己也带了些。
“我只是实习医生,我的上级医师现在在和红十字会医院对接这个月捐赠物资的事,应该快到了。”
我只是实习医生……
郭颉一滞,想起那天晚上叶一柏利索的手法,突然感觉自己有被伤害到。
“可以放人了!”桌子前的帐篷都被掀开固定好了,随着严肃女护士中气十足的一声吼,前头维持秩序的保安把几个木头做的路障打开,密密麻麻如蚂蚁般的人群迅速涌向帐篷前的各个窗口。
理查和萨克赶在最后一分钟匆匆忙忙地钻进帐篷。
两个金发碧眼的的医生在一群黑眼睛黑头发中显得格外醒目,特别是萨克一米九的大高个,进来的时候看得两个护士一愣一愣的。
两人大马金刀地往桌子后一坐,面露期待地看向密密麻麻涌来的人群。
然后……
“为什么没人来我们这?”理查看着旁边长长的队伍,以及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的空地,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
叶一柏目光扫过理查和萨克,又看向旁边长长的队伍中用敬畏和疑惑目光偷瞄他们这边的病患,叶大医生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失策啊。
他忘记了这个时代的百姓对洋人有着与后世不同的敬畏,在有选择的情况下,国人医生和洋人医生会选谁,这是明摆着的事。
“为什么?是我长得很奇怪吗?”
“是不是萨克太高了?吓到他们了?”
萨克:……
“医生啊,俺们这几天老咳嗽,前两天还咳出血来了,俺是不是要死了。”
旁边外科窗口传来病人小心翼翼的问话声。
其实即使挂了科室的牌子,但需要免费义诊的百姓大多是不识字的,更分不清楚哪个是内科哪个是外科,只认这身白大褂罢了。
“有没有酗酒的习惯?来,张嘴我看看,喉咙有没有问题,会不会不舒服。”
得到病人否定的答案,萧医生写字的手就是一顿,他温和地安慰病人两句,让郭颉去旁边窗口拿止咳的药去了。
看到病人拿着药千恩万谢地走了,叶一柏心里堵堵的,医生接触的病人多了,很多时候能从一个人外表看出他的健康问题,就比如刚刚那个,没有酗酒,没有慢性咽喉炎,再看他蜡黄的面色和瘦削的身材,约莫就像猜到是肺部毛病了。
但是那又如何,这种需要长时间高投入的疾病根本不是刚刚那个病人可以负担得起的,学医救不了华国人,身处这个时代,才能体会到那位文学家说出这句话时的心情吧。
“干啥呢,往前走啊,不走就算你出列了啊。”旁边队伍中传来一声呵斥声。
一个黄色制服的巡捕推搡着将一个穿着黄色布衣的中年人推出队伍,中年人脸颊黝黑,脸上还有一点泥点,头发上沾着几粒稻谷粒,嘴唇发白。
“长官,他脚疼,您就绕了他这一回,我们马上走马上走。”中年人的同伴立刻从队伍中跑出来扶他。
“老杨,你还好吧。”同伴和他差不多的打扮,布衣布裤,粗糙的料子露着两只胳膊,一看就是做体力活的。
“腿,痛,受不住了。”那位被称为老杨的中年人嘴唇哆嗦着,说出来的声音确实极轻。
“走,我们回去排队。”同伴扶起老杨,就要往回走。
但是等他们站起来的时候发现刚刚他们的队伍早就没了他们的位置。
“我们排这儿的。”同伴气急,上去理论。
“是你们自己走出去的呀,外面黑板上写得很清楚,出列就是放弃,要重排的,你们出列了。”
“你讲不讲道理!”
“做人不好这样的,你们自己出列的,怎么就怪我了。”
眼见两边就要吵起来,两个巡捕将老杨和他的同伴围起来,“行了,出列,回去吧,别让我们动手。”
“不行,我们排着的,是你把老杨推出来的,不是我们自己出列的。”
“什么东西,怪上我了,我tm……”说着竟要动手。
只是没等他动手,几个穿黑制服的巡警闻声跑了过来,“怎么回事?你一个华捕,对着同胞耍横呢?吃着外国人的饭,连自己娘是谁都忘了?”
“王一,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们裴局说了,法租界和县城是按照红十字会医院门口那条线算的,医院大门里的事我们管不着,大门外的事你们手也别太长,乖乖守你们的院子去。”
“你这个xxxx。”那个华捕一急,骂了脏话,两边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周围的巡警和巡捕闻声都聚集了过来。
一边黑制服一边黄制服,泾渭分明,好似一个不小心就会打起来。
与此同时,那个老杨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身子颤栗地也越发厉害,他同伴焦急的环顾四周,突然目光停在了隔壁空空的桌子后被两个金发碧眼洋人包围的黑头发白大褂医生的身上。
该死的,不管了!
他抱着老杨猛地朝叶一柏那一桌奔去。




外科医生穿成民国小可怜 20、活着
020
“该死的, 还敢跑!”巡捕见那个劳工居然自己身边窜,气急拿起上的棍子就砸。
老杨同伴后背硬生生挨这么一棍,但他没有停下, 咬着牙就向叶一柏的方向冲。
巡捕还动作, 那位叫王一的巡警一个跨步拦在他的。
“在老子们的盘打老子的人, 够厉害的呀,来, 有本事你照着这里打。”王一指着自己的脑袋, 一脸挑衅。
“发生什么事?是是吵起来?”巡捕和巡警们的声音大, 引起理查的注意, 小伙子好奇探出脑袋看。
旁边的郭颉看到理查如同呆头鹅一般双撑住桌子上努力伸长脖子的模样, 心里对于洋人的距离感瞬间就消减少。
他道:“法租界巡捕房和市里的巡警是老对头, 红十字会医院的这条光复路是法租界和上海市区的分界线,以南是上海市区辖区, 以北是法租界,路边双方都没有争议,就是这条路本身管理归属权模糊。”
“平常也没什么事,市区巡警们也少有往这边来的。就是有一次义诊的时候, 巡捕房里的一个巡捕把一个跨路障的市民打, 那市民大概本身也有什么病, 一口气没上来就, 那市民死的方就在这光复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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