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暖雾

他本来想问长谷川志穗能不能看住神出鬼没的黑子，但话到嘴边还是换了个说法。
相田丽子误解了小金井的意思，认为他在担心长谷川志穗有没有时间帮忙、是不是也需要复习功课。所以她笑眯眯地告诉小金井：“没问题的哟！如果是小志穗的话，完全没问题。不过……本想让二号负责看住火神君，谁知道二号居然跟着日向君回家了……”
小金井回头看了看走在队伍最后面的长谷川志穗，然后又费力地从队伍中央找到了存在感依然稀薄的黑子，不禁有些怀疑教练的判断是否准确。
快到相田家的时候，一直跟在后面的长谷川志穗忽然发话：“黑子学长，您要去哪里？”
众人连忙四处寻找黑子。
相田丽子一听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黑、子、君？你这是想逃跑的节奏吗？哦呵呵呵……你这是做好去死的觉悟了吗？！”
偷溜失败的黑子淡定地转身跟上大部队。
长谷川志穗走到了他身边，语气柔和地说道：“黑子学长，请您务必认真对待这次的考试。也许您对自己的成绩很自信，可是万一这次的题目很难，您不小心考了个不及格，那该怎么办才好呢？因为这种事情而耽误比赛，想必会让大家都无法接受吧？”
黑子礼貌地回答道：“是的，长谷川学妹的话很有道理。请放心，我不会再中途离开了。”
全程听完他们所有对话内容的伊月实在不能忍：“你们难道不觉得听这两个人对话很伤耳朵和脑神经吗？敬语用得太多了……”
小金井也有点纳闷：“那个敢和火神一对一的彪悍妹子被她藏到哪里去了呢？”
同样不能忍的还有火神：“黑子！长谷川！你们两个给我‘死可而止’一点！听着就烦啊！”
黑子立即纠正了他的错误：“火神君，是‘适可而止’。”
火神抓住黑子的衣领，冲他怒吼道：“这不都差不多吗？！国文啊成语啊什么的太糟心，不要跟我提这些东西啊！”
黑子十分平静地被火神拎着衣领，语气淡然：“火神君，这样很难受的，请你快放手，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即将迈入补习地狱的火神满脸悲愤：“你先给我说‘死可而止’和‘适可而止’差不多！不然我死都不放过你！”
黑子说不出话来。
长谷川志穗微笑着填补上黑子的吐槽空缺：“火神学长，这两者之间差得太多了。看来，您要努力的地方还有很多，请您加油补习，不要因为成绩太糟而无法出席今年的全国大赛，这样的话，大家牺牲自己的时间来为您补习就变得毫无意义了呢。”
眼看这一群人中有一大半是来为自己补习的，火神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成绩确实不算好。在相田丽子死亡视线的扫射中，他哑火了。
——学习什么的太烦人了啊！
两分钟后，众人来到了相田家。
相田丽子的父亲相田景虎还没回来。
三年级的几个人换好鞋，轻车熟路地走进了相田丽子的房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过去的一年中，他们已经为火神补习过好几次，每次都是临时抱佛脚，并且每次都以相田丽子的房间作为补习地点，大家早已习惯这种模式。
只有长谷川志穗是第一次来相田丽子家，对她家的构造还不很了解。
“小志穗要是想喝水的话，厨房在那边哦！”热情好客的相田丽子指着客厅另一边的房间，“如果饿了，冰箱里也有面包、牛奶和其他零食，随便吃就行，不要跟我客气！”
火神露出期待的眼神：“教练，我也可以随便吃……好痛！教练你干嘛踩我？”
相田丽子收回脚，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就只剩吃心了吧？！你就只剩吃心了吗？！今天的补习要是没起半点作用，我就让你从现在开始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一直学习到考试为止！”
闻言，火神的眼泪哗啦啦地淌了下来，好似两条永远不会枯竭的河流。
当长谷川志穗和黑子围坐在相田丽子房间里的一张桌边，一个研究各种资料、一个看书复习功课的时候，相田丽子正为火神的补习进行时间分段，水户部、伊月和土田已经开始商量着该如何拯救火神那屡教不会的毛病了，小金井则抄起他的终极武器·纸扇子蓄势待发。
最后，相田丽子汇总了临时补习小组的意见：“按前几次补习的经验来看，现在的火神君不适合一边打篮球、一边背笔记了，因为他是个篮球笨蛋，一旦摸着篮球，所有的心思就全都放在打球上，根本背不了多少知识点！因此，我们这次的作战方针是——用最简单的讲解攻克最简单的习题，让笨蛋火神至少能保证基础分值！”
长谷川志穗分神听完了相田丽子的作战方针，嘴角微微一挑。
黑子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这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于是一段对话就此展开：
“长谷川学妹。”
“是的，黑子学长。”
“为什么要笑呢？”
“当然是因为想笑啊。”
黑子的视线固定在长谷川志穗身上：“……长谷川学妹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能帮助火神君？”
长谷川志穗想了想：“这个嘛……以火神学长那种情况看的话，我恐怕很难帮上忙。火神学长性格爽直，但是特别讨厌学习，就算我帮他抓出重点，也不太可能让他听进去的。”
黑子眼神微亮：“所以，长谷川学妹可以帮我。那么就拜托你了，长谷川学妹。请帮我把英语和化学的重点抓出来，谢谢。”
见他如此信赖自己，长谷川志穗稍微有点无奈：“黑子学长，我是一年级的学生，并不十分了解二年级的进度。”
黑子再度敏锐捕捉到她话里的漏洞：“‘并不十分了解’应该等于‘还是有些了解’吧？”
长谷川志穗眨眨眼，低头看了看相田丽子方才塞给她的文件夹。
为防止两边的复习互相影响，长谷川志穗和黑子被单独安排在了另外一张桌子边。本来长谷川志穗的任务只是“看着”黑子学习，因此她自己就带了一书包的部员资料，准备在相田丽子家好好研究一番。而相田丽子又应她的要求从家里找出了以往针对篮球部制定的各项训练计划，这让长谷川志穗忽然就产生了一股一边研究数据、一边制定新的体能训练计划表的冲动。
可是，黑子的请求却让她为难了。
——到底要不要帮助黑子学长呢？
长谷川志穗歪着脑袋陷入沉思。
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她终于妥协：“好吧。不过我事先说明一下，英语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化学我就不太有把握了。请黑子学长把您的英语课本和化学课本借给我看看，我至少要先研究一遍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找到重点内容。”
黑子立即把她需要的课本如数奉上。
两个小时后。
以相田丽子为首的补习特别行动小组的组员们围着火神，纷纷以怒其不争的眼神看着他。饱受折磨的火神被学姐和学长轮流灌输基础知识，已然一脚踏入人间炼狱，在这群前辈们的精神攻击波里渐渐变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火神刚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大脑，小金井手中的纸扇子就冲他的后脑勺上招呼了过去：“不许闭眼！不许偷懒！不许睡觉！”
火神连忙重新振作精神，继续做题。
而另一边，长谷川志穗已经开启了她的个人讲座：“黑子学长，请先翻开化学课本第十八页，这里有个化学方程式……接下来，第二十七页的实验报告……第五十九页的氧化还原反应……第八十页的……第……”
随着长谷川志穗柔和悦耳的嗓音不停地报出本该属于二年级学生掌握的化学知识点，火神补习小组的组员们都愣住了。
“现在请黑子学长换英语课本。”长谷川志穗语速不变，依然保持着能让黑子跟上的节奏，“阅读题的话，我刚才翻了一下课本，大概会从第六课里节选出一段内容，第九课也有可能……请翻到第三十二页……”紧跟页码之后的是一串标准而流利的英文。
小金井咽了一口口水，呆呆地问道：“教练？”
相田丽子显得十分震惊：“虽然我早就知道她是天才，但是没想到她原来真的这么天才……”
伊月放下手里的二年级数学课本，一脸欣慰：“火神有救了啊。”
水户部默默点头，表示赞同伊月的言论。
土田也放下了手里的二年级英语课本，相当惭愧地说：“就算我英语能考九十多分，也完全比不上她的口语啊。”
火神抱着习题册，猛然扑到黑子所在的桌边，双眼充满热切的期待之情，以相当诚挚的语气恳求道：“长谷川，你也帮我讲解一下这个日本英语……请！如果可以，把其他几门功课的重点也告诉我吧……请你！”
长谷川志穗愣了一下，然后向黑子询问道：“即使是归国子女，可火神学长的日语至今仍然没有一点起色吗？这种奇怪的语法是什么？”
黑子不遗余力地抹黑队友、落井下石：“因为火神君是笨蛋。”
谁知火神这次居然没有闹腾起来，而是爽快地承认了这点：“对，我是笨蛋。因此，长谷川你必须帮帮我！请！”
小金井结巴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教练，这位长谷川学妹究竟是何方神圣？”
相田丽子表情严肃而凝重地说道：“从各种意义上讲，长谷川志穗都可以说是我们诚凛今年最大的收获。她的大哥长谷川莲一被誉为东大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她的二哥目前正在人才辈出的京都大学医学部就读，她本人则是入学前三名，若不是考试当天她身体不适，那么第一名必然只能是她。”
得到确切答案，小金井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另外，”相田丽子好像还觉得自己扔出的炸弹不够多，又补充道：“她期中考试全校第一，比第二名高出几十分，以几乎满分的成绩吓坏了所有老师。像这样的天才，别说二年级了，就算让她给三年级的我们补习，应该也是绰绰有余的吧！”
长谷川志穗听到了相田丽子对自己的高度评价，抬起头来冲她笑了笑：“丽子学姐过誉了，我可没那么厉害，最多也就是帮黑子学长抓几个重点而已啦！”
众人默默地在心中吐槽：不，这不是“而已啦”，这是“简直啦”。
“咦？”火神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你没看黑子的英语课本？你……居然在做表格？等一下，这些看着就很麻烦的数据是什么啊？”
长谷川志穗解释道：“这是篮球部在暑假里的训练计划雏形。我打算先做一个部员最新数据统计表，把大家的数据先填进这个表格里，然后再进行分析，最终得出每个人的训练方式和训练量。”
——所以，这妹子是一边帮二年级的黑子抓重点（不用看课本），一边往表格里面填数据？她到底有几颗脑袋啊？！
所有人——包括相田丽子——的眼中同时冒出一个词：学霸。
跟长谷川志穗比起来，大家通通都是学渣了好么！
简直太伤怀！





[黑篮]暖雾 第6章 怕黑与夜路
通过这次补习，大家和长谷川志穗熟悉起来了。
细心的三年级部员们发现，长谷川志穗不仅是个本性温柔的超级学霸，她的性格还在某种程度上与黑子有着微妙的相似之处。
长谷川志穗则终于摆脱只能从毫无感情可言的资料中获取众人信息的困境。实际上，有很多东西是无法用文字表达出来的，唯有经过交流才能了解更多与冷冰冰的数据完全不同的大家。长谷川志穗觉得自己今天晚上过得很开心也很充实。
对此，相田丽子十分欣慰。
如果新教练无法融入篮球部这个大家庭，那么她就很难发挥她本该发挥的作用。
听说火神曾经在国文考试中取得了九十分以上的成绩之后，长谷川志穗相当吃惊：“火神学长原来也可以这么厉害吗？那为什么还需要补习国文？”
火神当即落泪，嘴里还念叨着：“可恶！可恶啊！”
伊月喷笑：“啊，那个啊。学妹你千万别提那次国文考试，尤其千万别在火神和日向面前提，要不然他们两个会崩溃给你看的。”
长谷川志穗不明就里：“可是为什么？考得好难道不该高兴吗？”
小金井说：“非也、非也。这是男人的自尊，与考试成绩的好坏无关。”
接着，小金井就详细地解释了火神考取超好成绩的始末，并重点向长谷川志穗强调了绿间用汤岛天神的铅笔特制的“滚滚铅笔”的神奇之处，因为这支铅笔毕竟是能够让学渣火神瞬间制霸国文试卷的神秘利器，足以令所有知情者都叹为观止且急切地希望人手一支。
但是这里有个前提条件：滚滚铅笔必须经绿间之手“特制”出来，否则一律无效。
关于这点，大家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了，他们自己做出来的滚滚铅笔全都不管用。十个题目里面能对三个就算幸运了，还经常全军覆没。
长谷川志穗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真的啊？”
她转过脸去望向黑子：“黑子学长，我可以见识一下传说中的‘特制滚滚铅笔’吗？”
黑子用食指挠了挠面颊，有点为难地说道：“抱歉，那支铅笔被我放在家里了……”
小金井忽然灵光一现：“对啊！我们可以让长谷川学妹试试！说不定她也能像绿间那样制出神奇的滚滚铅笔呢！”
火神“刷”地一下再次冲到长谷川志穗面前：“拜托！请帮我多制几根滚滚铅笔吧！我不想再用绿间那家伙的东西了啊！”说着，他就又落下泪来，“为什么一定要靠他才能考好？”
长谷川志穗“啊哈哈”地笑得很勉强：“那个……我恐怕也不能……”像那位绿间学长一样制作出如此不合常理的铅笔。
相田丽子脑门上的十字已然成灾：“火、神、大、我！我说你有那个时间去妄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倒不如给我快点回来好好把习题做完啊！不要走神！小金井君！”
“是——！”
随着相田丽子的号令，小金井手里的纸扇子不偏不倚地正中火神脑袋。
火神的眼泪仿佛再也停止不住：“我又没有睡觉，为什么总是打我的头？要是把我打傻了可怎么办……”
相田丽子忍无可忍：“你本来就够傻了，多打几下说不定还能变聪明些！”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的补习。
刚过十点，相田丽子就起身对坐在房间另一头的黑子吩咐道：“已经十点了，小志穗该走了。黑子君，你复习得差不多了吧？麻烦你帮忙把小志穗送回家可以吗？”
长谷川志穗一边收拾着铺了满桌的资料，一边对相田丽子说：“不要紧，我可以自己回去，都这么晚了，不必麻烦黑子学长特意绕远路送我回去。”
黑子也开始收拾书包：“女孩子不可以单独走夜路，那样太危险。而且我今天已经学到极限，再看下去就要撑不住了。请长谷川学妹务必给我一个能够早点回家休息的借口，否则我会睡倒在教练家门外，直到明天早上自己醒来。”
黑子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和语气都很认真。明明应该是玩笑话，可一旦经他之口说出来，显得好像马上就会发生一样。
——他是认真的吗？
在篮球部这么多部员当中，只有一个人令长谷川志穗捉摸不透，那就是黑子哲也。不管是性格方面还是打篮球方面，她都抓不住分析黑子的要领。
总觉得……他像雾一样难以把握。
黑子和长谷川志穗离开前，火神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问道：“长谷川可以走，黑子不行！凭什么他复习完了就能回家休息？”
相田丽子说：“那当然是因为要保证黑子君的睡眠，免得他考试时发挥失常。”
火神东倒西歪、双眼无神地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保证睡眠……如果我也发挥失常了那可怎么办……”
“哦？你有何不满？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相田丽子手里的教鞭抽得啪啪响，火神不敢再吭声。
长谷川志穗推开房间门，回头笑着对补习组的众人说道：“丽子学姐、各位学长，再见啦！特别是火神学长，一定要加油哦！”
黑子也秉承他一贯的作风为火神鼓劲：“火神君请加油，如果考砸了，那就是真真正正的篮球笨蛋了呢。”
“黑子……你这混蛋……”
火神甚至连跳起来反驳黑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护送长谷川志穗回家的路上，黑子的存在感仿佛融入了夜色之中。
长谷川志穗下午在相田家外曾注意到黑子想趁机溜走，就算具备了如此强大的眼力和精神力，她也觉得自己现在很难感知到黑子的方位，除非她的精力时时刻刻都放在黑子身上，但这是不可能的。然而若让长谷川志穗自己说出“不好意思，其实我很怕黑，请黑子学长尽量提高一点存在感好吗”这样的请求就更不可能了。
长谷川志穗咬了下嘴唇，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这附近有路灯，只是灯光稍微昏暗了些而已，不要害怕，不要当胆小鬼，你旁边明明就有人陪着你，只是你看不见他……
——为什么她越想越觉得这个像鬼片里常有的剧情？
长谷川志穗几欲落泪。
黑子的声音忽然在她身边响起：“长谷川学妹，别害怕，我在这里。”
长谷川志穗没料到黑子居然能发现自己怕黑的弱点，不过她也不是嘴硬死撑的人，因此她由衷感谢这位能观察出她情绪有异的学长：“谢谢……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黑子学长再靠近一点？我知道这么说很强人所难，但我确实快要撑不住了……”
她的尾音有些发抖。
长谷川志穗在小时候的某一年夏天被二哥无意中关进了家里漆黑的小仓库，正巧当天晚上台风来袭，附近住户纷纷停电，她一个人躲在小仓库的角落里哭喊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被家人救出来，她已经烧到说胡话了。所以，对长谷川志穗而言，黑暗等同于地狱。
黑子虽然不清楚长谷川志穗为什么如此怕黑，但这并不妨碍他为照顾她的情绪而以肩并肩的方式走在她身边。
长谷川志穗一边通过使劲咬嘴唇来克制自己想要尖叫的冲动，一边低声同黑子说着一些十分幼稚的话，用这种方式来证明她身边确实有人在陪着她。
“黑子学长。”
“嗯？”
“你说一加一等于多少？”
“……二吧。”
“好像没错哦……那，二加二等于多少呢？”
“四。”
类似上面这样没有营养的对话一直持续了二十分钟之久。
长谷川家门外的那段路上灯火通明。
有了明亮的灯光做保障，长谷川志穗发抖的嗓音终于恢复正常：“我二哥经常说我是胆小鬼，让黑子学长见笑了。刚才真的十分感谢！要不是黑子学长，我现在可能已经要进医院了。”
黑子平静地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两人走至长谷川家门口的时候，长谷川莲一几乎是在看见妹妹的同时就注意到了她身边的黑子。
长谷川家的大哥眉头紧锁，心里暗暗想道：啧，怎么偏偏选了这么一个存在感稀薄的男生送志穗回家？也难怪志穗都快贴到他胳膊上了。
与此同时，黑子感觉到了一股好似冲着自己而来的杀气。他默默地看向杀气的来源，发现正是站在门外对自家妹妹嘘寒问暖的长谷川大哥：“志穗，路上黑吗？没问题吗？有哪里不舒服吗？”
长谷川志穗回答：“没事的，有学长陪我就不害怕。”
长谷川莲一的表情瞬间狰狞，黑子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至此，护花使者黑子哲也完成了他的使命。正打算离开时，他却听见出来迎接妹妹的长谷川大哥说道：“等一下！”
黑子顿住脚步，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喊自己。
长谷川莲一明确了那个送妹妹回家的男生的特征：“那位蓝色头发的少年，请等一下！”
黑子转身，礼貌问好：“晚上好，长谷川先生。”
长谷川莲一微笑：“你好。你就是志穗的学长吗？今天谢谢你了。啊，要不要进屋来喝杯茶？也让我们家人略尽几分谢意。”
哪有大晚上还请人喝茶的？这肯定是不想让他久留的潜台词。由此看来，刚才的那股杀气绝不是他的错觉。
黑子微微弯腰鞠躬，然后以更加温和有礼的态度婉拒了长谷川大哥的邀请：“十分感谢您的盛情邀请。不过，护送长谷川学妹是教练的意思，并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大事。因为我还要早点回家，请允许我先行一步——失礼了。那么，长谷川学妹，明天见。”
长谷川志穗说：“谢谢你啦，黑子学长！明天见！”
眼看妹妹对那小子的态度如此热络，长谷川大哥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长谷川志穗不知道自家大哥在想些什么，但她想让大哥帮忙看一下她所选择的诚凛篮球部能在全国大赛上走多远。
其实，长谷川志穗刚进诚凛没多久就被相田丽子亲自找上门了。相田丽子可谓是费尽心机地想让长谷川志穗进篮球部，但被长谷川志穗以“我已加入其他社团”为由拒绝。后来，相田丽子每天都会专程跑到一年级的教室，拼命对长谷川志穗说着篮球部的种种优点。
相田丽子的锲而不舍最终打动了容易心软的长谷川志穗。带着一丝好奇，她悄悄地在某天下午放学后去篮球部打探了一番。看完这群大男生的刻苦训练之后，长谷川志穗回家又找出大哥保存的去年诚凛对战洛山的冬季杯决赛录像。这一看不要紧，她竟然真的如相田丽子所说的那样被他们的拼搏精神所感动了。在大哥的鼓励与支持下，长谷川志穗退出了原来的社团，打算在接下来的两年里认认真真地做好诚凛篮球部的教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