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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独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女王不在家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颤抖的手指指着孟嬷嬷:
“你且过来,给他们说说!”
孟嬷嬷就这么被点名,只好过来。
“老太太原本说得没错,当年三老爷刚一出生,王姨娘就那么去了。老太太可真是把三老爷当亲生儿子一般疼着宠着,没让他受半分委屈。及到了三老爷大了,老太太本来想着要给三老爷定一门好亲事的,谁知道三老爷和三太太私定终身了。”孟嬷嬷说着这番话的时候,语气非常平静,就像背书一般。
而此时跪在那里的三太太,听到这话,却是脸上一红。
私定终身什么的,原本就不是什么光彩事儿,如今她也一把年纪,两个娃都眼看长大了,不曾想还要被人这么念叨。
孟嬷嬷垂眸扫过三太太,又淡淡地开口了。
“老太太把三老爷当亲生儿子一般看待,如今把三姑娘和四少爷当亲孙子亲孙女一般看待。你们各位,可莫要辜负了老太太的一片苦心。刚才你们在外面哭天抹泪的,倒是好像老太太亏待了你们。你们且说说,老太太哪点对不起你们?”
半跪在那里的阿宴,听这话,心中不由冷笑。
不过此时人在屋檐下,她面上并不露出分毫,只是低着头,不言不语。
顾松听到这话,跪在那里,沉声求道:
“孟嬷嬷教训得极是,这事儿原本是顾松的不是,是顾松性子鲁莽,冲撞了老祖宗,搅扰了老祖宗。但只是今日,阿宴受了跪伤,如今连走路怕是都难,还希望老太太宽宥了她,顾松带她回去,请个大夫看看腿。”
老太太斜眼瞥了他一下:
“我何时说过,不给她治腿了?你真当我是什么黑了心肝的,眼睁睁地看着孙女的腿废了就不给治?”
三太太闻言,忙把眼泪一擦:
“顾松,你还不给老太太赔礼道歉!”
顾松一怔,忙上前磕头:“顾松顶撞了,这是顾松的不是。”
三太太赶紧上前,也陪着磕头,然后便急忙忙推着顾松道:
“既然老太太都开口了,还不赶紧带着你妹妹出去,让大夫看看,别真个落下毛病。”
顾松忙点头:“是是是!”
说完抱起阿宴,对着老太太道:
“遵老太太的命令,顾松这就带着妹妹去看腿。”
说完,不待老太太说什么,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这老太太原本是还要拿捏一番的,谁知道自己话刚一出口,这顾松竟然抱着阿宴跑了。
她瞪大了眼瞅着那离去的背影,想叫他们回来,可是终究,这再叫回来也说不过去,只好罢了。
她把目光放在了三太太身上。
“三太太啊,这往后啊,你可要好好管教下三姑娘,莫让她再惹麻烦。”
老太太有些气不过,便开始教训三太太了。
三太太往日是受气受惯了的,哪里怕她这么唠叨自己呢,当下一个劲的点头。
“老太太说得极是,以后媳妇儿定然对阿宴严加管教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时,却见外面有人丫头急匆匆地走进来,大气粗喘着。
一旁的孟嬷嬷见了,皱了下眉。
青桃见此,忙上前,绷着脸教训道:
“你不是郭姨娘房中的萍儿么,还有没有规矩啊,跑到老太太房里来大喘息,又不是走水了,急得跟什么似的!”
谁知道这丫头萍儿却喘着气儿道:
“不好了,不好了,郭姨娘发疯了!”





盛世独宠 22|奋起的三太太
“发疯?”
这话一出,不说青桃,就是孟嬷嬷和老太太,都不由诧异了。
老太太当下将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盯着这小丫头问道:
“你且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地就疯了?”
这小丫头萍儿此时气息总算平了下来,道:
“今早上,郭姨娘早早地起床出门了,我原要跟着,她却也不让跟。后来我便在屋子里纳鞋底子,谁知道刚缝了一半,郭姨娘就从外面急匆匆地跑过来,两眼发直,嘴里还喊着有鬼有鬼啊,说是有个穿白衣服的鬼。我也吓了一跳,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跑去找大太太和大少奶奶,大太太一早出去拜佛了,大少奶奶在那里分牌子呢。我想着这事儿不能耽搁,就跑到这里来了。”
老太太摇头叹息。
“这是作孽啊,好好地怎么疯了!赶紧请个大夫过去,给她看看。”
说着这话后,便在青桃的扶持下起了身。
“你我过去,且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了。”说着,一群人收拾收拾,浩浩荡荡就要前往郭姨娘院子里。
就在这群人的后面,柳嫂和张嬷嬷面面相觑,老眼中都有狐疑的意思。
原本她们还担心着万一这郭姨娘找茬,就此说破了这个事儿,以后她们还怎么混啊。
谁知道郭姨娘就此疯了?
这可不就是老天爷保佑吗!那天杀的郭姨娘,一大早去祠堂就为了扒三姑娘的不是,不曾想她自己竟然疯了。
一行人等走到半路,在回廊那里便碰到了大少奶奶。
原来这大少奶奶今日回见完了各路管家婆子,分完了牌子,安排好了各项事宜,便听说郭姨娘那边的丫头急匆匆地来找,却被挡回去了。
她是何等样精明的人,知道怕不是小事,忙一打听,倒是吓了一跳,赶紧也带着人马往郭姨娘这边来了。
迎面遇到了老太太,忙上前见了礼,一番汇报。
“刚刚已经请了胡太医过来,应该很快就到了。”大少奶奶一脸的郑重。
其实这郭姨娘,说是个姨娘,也不过是府里半个的主子罢了,谁曾在乎她死活。可是发疯这个事儿,却不是什么好事儿,若是传出去,别是有什么流言蜚语,反倒对敬国公府名声大大的不好,是以她是郑重对待。
“你做得极好,原该请胡太医来看看,帮着瞧瞧,这到底是怎么了!”老太太忙说道。
一旁的三太太也是陪着过来的,听了这话,心中却极为不是滋味,一阵阵的发寒。
到底是亲疏有别啊,自家的阿宴,若是真个跪了一夜,那腿怕是都要废的,也没见有人要帮着请个太医。三太太低着头,心里明白,这府里的人各怀心思,如今自己这三房是风雨飘摇之中,任人踩踏的,谁个放在眼里啊。
其实自从昨晚,她忧心阿宴,干坐在自己房中,一夜不曾合眼,又怕自己去看阿宴反而让老太太更为生气,不敢去看,只能自己流泪。心里也想了许多许多,想着这老太太真个是心狠,不过是个九岁的小姑娘,竟然让她跪上一夜!
及至天亮,她心里多少已经明白了。
如今听到这话,是彻底心死了。
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想着这个的时候,已经到了郭姨娘所在的流芳园,却见此时五姑娘正哭着喊着。
“姨娘啊,你这是怎么了!我是阿洛啊!”
而回应这声哀戚叫声的,则是郭姨娘惊恐惧怕的声音:
“鬼啊,鬼啊,你这鬼,快滚开!”
此时有郭姨娘房中的婆子,见老太太和大少奶奶都来了,忙急匆匆地拦下。
“如今姨娘正不好着,别一个冲撞了老祖宗,还是等下再过去吧。”
大少奶奶听此,点头,却是吩咐左右。
“派几个粗壮的仆妇过去,将她按下,拿绳子绑了。”
大少奶奶这么吩咐下去,马上就有仆妇上前,拿了绳子,进去绑人了。
于是大家便听到里面传来挣扎叫骂声,以及惊恐地呼叫声。
五姑娘哭着跑出来,见了老祖宗,一抹泪便呜咽起来。
“老祖宗,姨娘这是怎么了?”
老祖宗听着里面还在叫唤,皱了下眉头,吩咐道:
“拿东西给她把嘴堵住了,也省得听着闹心。”
五姑娘闻言,一个瑟缩,原本要靠向老祖宗的,如今眸中却有了惊恐不定。
大少奶奶拉过五姑娘,抱在怀里,柔声道:
“别怕,姨娘这是病了,等过些时候就好了,已经请了太医来给她看呢。”
五姑娘带着眼泪点点头。
当下等着太医的时候,一行人便来到一旁的厢房里坐下,老太太叫了这房里的人,一个个地开始审问。
这姨娘到底去了哪里,早上出去的时候好好的,怎么晚上回来,竟然撞鬼一般,疯了。
这张嬷嬷和柳嫂见老太太这边审着,便有些瑟缩,知道这事儿瞒不过。
少不得上前,大着胆子,把郭姨娘去了祠堂,结果跑去找三姑娘麻烦的事说了。自然其中隐瞒了三姑娘的在祠堂里铺了被褥的事儿。
五姑娘听着这话,却是气不打一出来,哭着叫嚷起来。
“原来是三姐姐把姨娘气成这样的,若不是姨娘一早去看三姐姐,如今怎么会成了这模样!”
三太太一听,顿时无语了。
“五姑娘啊,咱这讲话得凭着良心。阿宴一个小姑娘家的,怎么会把姨娘吓成这样?先不说这郭姨娘没有老祖宗的命令,一个人大清早跑到祠堂,谁也不知道她要去干什么。再说了,就是她被吓到了,那也是不关阿宴的事儿啊!一个小姑娘家的,还能装鬼去吓唬郭姨娘!”
发生了这两天的事儿后,三太太算是看明白了。在这大宅子里,她不为自己的闺女,谁还能为闺女说话?
她是庶出的三房没错,不得老祖宗喜欢没错,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她是好欺负的!
她好歹是市井商铺人家出身好不好,以前怕被人笑话,在那里端着举着,不敢撒泼吵架。
如今呢,却是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再敢欺负她的儿女,谁再敢谋夺她的家财,她就上去跟人拼命!
堂堂国公府,难道还能把她们孤儿寡母的真个逼死?
就是逼死,她也要一头撞死在国公府门口的那一对狮子上,让这世人看看,这国公府是怎么欺负她们的!
五姑娘向来也是个胆子大的,知道这三太太生性懦弱,是以敢和三太太叫板,此时听着这话,倒是吓得一愣一愣的。
到底是小孩子啊,口齿还不如三太太伶俐,说话也不如三太太灵活,当下愣在那里半响。
最后便干脆扯起嗓子哭着道:
“姨娘啊,到底是谁,把你逼成这样,竟然逼疯了!”
三太太见此,当下心里想着,谁怕谁啊,干脆也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噗通一声跪在老太太跟前。
“老祖宗,您可要明鉴啊!阿宴那孩子,老老实实在祠堂跪了一夜,早上的时候连路都没法走了,这可都是几个丫头嬷嬷眼瞅着的事儿啊!这郭姨娘好好地去找她,这事连我都不知道,也不知阿宴是不是受了什么气!”
她一边哭着一边抹鼻涕抹泪。
“这也就罢了,要说起来,郭姨娘是大老爷房里的,也算是阿宴半个长辈。便是郭姨娘说了什么,她也不敢顶撞的,还不是生生受着!可是如今这郭姨娘被吓成这样,怎么可能怪到阿宴头上呢!老祖宗啊,您可要明察秋毫啊!”
这一幕,看得大少奶奶都不由得无言以对,良久后,终于转首,对拧眉颇为不悦的老祖宗笑着道:
“老祖宗啊,您也别焦急,咱们先把看着阿宴的那几个妈子叫过来,问一问不就是了。”
老祖宗最是喜欢这个孙媳妇的,当下点头。
“好,我老了,实在是受不住这事儿,看着就头疼。你去把她们叫过来,一个个细问。”
大少奶奶得了这令,便忙清点了,招来了柳嫂,张嬷嬷和孙嫂。
当下这几个人恭恭敬敬地跪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喘,只等着大少奶奶问话。
盯着底下的几个人,大少奶奶笑了下,可是那笑却不曾到了她眼睛里。
“今日呢,我就代老祖宗问问你们几个,你们可要如实说,若是有一个隐瞒,我可不看你们是几世的情面,到时候少不得将你们一个个都赶出府去!”
这话一出,下面张嬷嬷等都不由发冷,忙恭敬地道:
“奶奶问便是,婆子不敢乱说的,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大少奶奶点头,却是开口问道:
“我且问你们,这郭姨娘是什么去的祠堂,去了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张嬷嬷低着头,恭敬地上前回话。
“郭姨娘来的时候,天刚刚亮呢,我们正说要带着三姑娘过来见老祖宗的。谁知道这郭姨娘来了,指着东抱厦的被褥,说是怎么三姑娘不是跪着的,竟然睡在这里呢?”
张嬷嬷说到这里,语气歉疚而自责。
“这个原本是婆子们不好,我和柳嫂,孙嫂年纪都不小了,三个人盯着在那里看一夜,实在是受不住。便在东抱厦放了一个被褥,想着三个人中只要有两个人守在那里就行了,另外一个可以歇息,所以这一夜,是我们三个轮流去东抱厦睡一会儿的。这件事,实在是我们的不是,老祖宗若是要责罚,婆子们也认罚的。”
柳嫂和孙嫂见此,也忙低着头认错。
“张嬷嬷说得极是,我们知道这是我们的不是,我们是情愿受罚的。”
大少奶奶点头,而一旁的老祖宗却有些不耐烦。
“你们年纪都大了,守一夜确实辛苦,便是轮着去歇歇,这算什么!就是往日值夜,也都是轮着来的。快别啰嗦这些,倒是说个正经的,这郭姨娘后来到底怎么回事。”
张嬷嬷见老祖宗这般说,知道这事儿是逃过去了,便继续说起来。
“郭姨娘非要说是我们不严加看管三姑娘,我们几个也好生委屈,便说要拉着郭姨娘来老祖宗面前评理。这郭姨娘一听来老祖宗面前,便顿时蔫了,跺着脚骂了一声,就这么走了。”
“当时呢,我们想着要着急来老祖宗这里,便也没理会,就带着三姑娘过来了。接下来的事,老祖宗就知道了。至于这郭姨娘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却是不知道的。”
此话一出,大少奶奶又问了柳嫂和孙嫂,这两个人自然是又将张嬷嬷的话说了一遍,谁也不会在这时候给自己找不自在的。
大少奶奶想了想,又叫来了看管祠堂的家仆,对方却是对此事一无所知。
“早间在祠堂外见到过郭姨娘,确实是没好气的样子,倒像是和人吵架了。后来她急匆匆地离开了,我们也便没管。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却是不知的。”
大少奶奶这么审讯了一圈,最后一无所获,反而看得一旁的老祖宗头疼不已。
“罢了,等那太医来了,先把把脉再说吧。”
既然老祖宗这么说了,于是大家也只好各自散去。当下大少奶奶伺候着老祖宗离开,后面一群的婆子丫头拥簇着。
很快,这流芳园里便空落落的了。
五姑娘望着大家离去的背影,回到屋里,看着自己那个被绑在床上,浑身不能动弹,甚至连嘴里都塞了松江汗巾子的姨娘,不由得泪流满面。
“姨娘,你赶紧好吧,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跟谁好,我就跟谁好,我以后也不和你吵架了,你快醒过来啊!”
五姑娘凑到一旁,流着泪这么说。
可是郭姨娘呜呜咽咽的,却根本说不出话来。




盛世独宠 23|这是一条好路子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胡太医在府中孙管家的陪同下,急匆匆地进了这敬国公府,到了二门上,换了一个小厮送进去,及至到了流芳园,那小厮退下,又换了一个丫鬟引领着,这才到了正屋来为这郭姨娘把脉。
这胡太医一进屋,却见暖阁里半躺着一个妖美的妇人,只是如今钗乱鬓散,满脸惊慌,手脚都被绑着,嘴里还被塞了松江汗巾子,在那里呜呜咽咽的。
胡太医见状,忙命人将这妇人放开手,他去诊脉。诊脉半响后,又强迫这妇人张开唇舌,看了舌苔。
半响后,一个嬷嬷上前:“大夫,姨娘这到底是怎么了?”
胡太医见此,便上前将自己的结论告知这嬷嬷。
“依下官所见,这位夫人是受惊吓过度,导致深思忧虑,魂不归体。正所谓肝主藏魂、肺主藏魄、心主藏神、脾主藏意、肾主藏精,如今夫人惊惶失措之下,心肺紊乱,肺不能藏魄,心不能藏神,导致神思恍惚。”
这嬷嬷是个不识字的,哪里懂得这些,听来听去如坠云雾之中,却是个有听没有懂。
胡太医见此,叹了口气。
想着这敬国公府这几年实在是每日愈下,前几年每次上府,总要封上五两银子的,并有管家娘子亲自接送。可是如今呢,才封二两银子呢!
这也能拿得出手?
更何况,让他给府里一个什么姨娘看病,再请一个根本什么都不懂的老嬷嬷在这里接待?
茶水呢,茶水在哪里?
胡太医暗自冷笑一声,看着眼前两眼昏老迷茫的嬷嬷,干脆直接说白的。
“这位夫人呢,是受了惊吓,一时心魂混乱,才吓傻了。若要她好,倒是需要慢慢静养,这个原本是急不得的。”
说完这个,便在白色的宣纸上,提笔写下处方。
那墨是早已研好的,有些冷硬,下笔很是不流畅,胡太医心中暗暗又鄙视了一番。
最后写好了这处方,里面不过是一些人参鹿茸等补品罢了,只要这府里舍得给这个姨娘吃,每日吃吃,总是没坏处,顶多是流点鼻血罢了。至于以后这疯病能不能好,却是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这胡太医写好了方子,便有个大丫头过来,递上一个红色的绣包。胡太医捏了捏,知道不过是两三两的样子,倒也没什么意外,道了声破费,便跟随引路的小丫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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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阿宴,被哥哥顾松抱着急匆匆地离开,回到自己的院落。
顾松将她小心地放在榻上,就要挽起她的裙子看这伤势如何,却被阿宴一把推开。
“这又不是小时候,你也太莽撞了!”阿宴虽成了小孩子,可是身体里还藏着一根后宅妇人的弦儿。
况且……阿宴坐在榻上,笑眯眯地望着自己的哥哥,歪头对他说明真相。
“我才没有那么傻,真得跪一夜的,昨晚上我拿了两个褥子在各位老祖宗的牌位前打了一个地铺,睡得比你都香!”
顾松原本担忧得眉头都皱紧了,此时听到阿宴这么说,吃了一惊。
“你说得是真是假?”顾松是真得担忧妹子啊!
“自然是真的。”阿宴笑得颇有些得意,几乎要在榻上摇摆起小身子来了。
“那你刚才在老祖宗那里,还委屈得跟什么似的!”顾松看着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小妹子,顿时觉得自己好像上当受骗了,虎目圆瞪,开始兴师问罪了。
“哥哥啊,刚才在老祖宗那里,我要是不装着点,她能轻易放过咱们吗?如果她知道我根本没腿,还不知道怎么罚我们呢!你如今生我气,难不成还真盼着我跪了一夜,把腿弄废了,你就开心?”面对哥哥,阿宴还是很淡定的,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行吧,你如今真个狡猾啊!看来母亲是知道的,你们都明白,就瞒着我呢!”顾松又不是个真笨的,自己想想,也就明白了。
依照母亲对阿宴的疼爱,若是阿宴真得在那里跪上一夜,还不知道怎么个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呢。
“这不是也怕万一你做戏不真,被人看了去嘛!”阿宴笑着道。
顾松低下头,自己这两天的事儿,眼圈儿就有点泛红,望着床上犹自笑得天真烂漫的妹妹,忽觉得心疼不已。
“阿宴,我知道,如今咱们三房根本不被人看在眼里,别人都想着欺负咱们呢。你以后放心,我再不胡玩了,倒是要好好进学,以后争取混出个前程来,这才能护着母亲和你。”
顾松十三岁,生得结实高大。
可是只因往日行事孩子气,那脸上总透着几分阔家少爷的稚嫩。如今阿宴这么仰脸,逆着光看过去,却见那结实的脸庞上,有了几分坚定和刚毅,那虎目中透着真诚和温暖。
阿宴心中微热,她低下头,眼眸里不知道怎么就有点湿意。
曾记得,五姑娘阿洛曾去沈从嘉府中看自己,言及顾松,曾经直截了当地说:
“他啊,不过是个旁闲破落户,能有什么前途!到底是皇上仁爱,靠了贵妃的颜面,给他做了个皇商。”
阿宴咬着唇,心道,自己的哥哥原本不是什么旁闲破落户。
浑金璞玉,只看怎么去雕琢。
上一世,三房无人,倒是把一个好好的热血少年给带歪了呢。
正想着时,听雨过来,端上了茶水糕点,身后又有数个小丫头一排地进来,端来了热水等物。
待一切都放置好了,听雨便命令各小丫头们出去了。
她自己上前,对着阿宴福了一福,这才开口道:
“姑娘,虽则咱们没受伤,可是总要掩人耳目的,现如今惜晴在外面等着大夫呢。我先让小丫头们准备了热水布巾,作势给你敷腿。又想着你该是饿了,这会子功夫了,早点还没吃呢,便准备了你素日爱吃的几样茶点,你先吃着,也挡挡饥。”
阿宴点头,便命她先将这茶点等物摆好了。
“哥哥,你闹腾了这一早上,也该饿了吧?”阿宴知道自己的哥哥向来饭量是个不小的。
“那还用说,为了你,我这是什么都豁出去了!”顾松知道这里是没人伺候了,便自己净了手,用听雨递过来的巾帕擦了,这才过来坐在那里,陪着阿宴用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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