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求生指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燕子归
——半点没客气模样。
毕竟,亲娘亲闺女,又没有外男,有什么可客气的。
只不过,如今安怡屋里多了点‘东西’,心里虚的很,看着闺女进门来,吓的脸色都白了,好在暗济确实很有眼色,眼见真的躲不过开了,就连忙后退两步,低垂着头缩到一旁角落。
她穿着粗使丫鬟的衣裳,本身长的又不起眼儿,往角落一戳儿,真真是半点不引人注意。
就连昨儿已经见过她,甚至对她印象深刻的凤宁兮都没瞧出来。
——毕竟,头垂的实在太低!!
打眼一瞧,都能看见头顶发旋儿了!!
“宁儿,你,你今儿来的好早啊!”见暗济机灵,找角落藏起来了,安怡连忙起身,神色有些慌张的拉住女儿的袖子,将她揽坐在塌上,那角度——刚好让女儿背对着暗济。
“早?娘,这都快巳时(九点)了,还早?”凤宁兮抽了抽嘴角,看了眼里屋的西洋大座钟,颇为无语。
话说,平时这个点儿,她差不多都该坐在凤老太太屋里当雕塑背景板,不笑不说话,或者拼命巴结了,还早个甚啊?
“额,这,这……呵呵,娘有点睡糊涂了,没什么,没什么!”安怡勉强抿着嘴角,笑的尴尬。
这不是急的……呵呵,有点胡言乱语了吗?
“那个,姑娘饿了?没用早膳,这怎么成?身子哪里受得了,嬷嬷这就去给你准备……”一旁,安嬷嬷连忙插嘴,把话头扯过去,成功吸引了凤宁兮的注意力,“嬷嬷,早膳是什么啊?”她这一晚上没睡,本就困燥的很,早上又没顾得吃早膳,胃里直造.反,浑身上下,可谓没有一个地方舒坦……
所以,用些和心和意的早膳,怕是能舒服一些。
毕竟,对于吃货而已,没有什么,是一顿好吃的不能解决的。
如果有:那就两顿。
“姑娘放心,嬷嬷亲自去看着,且不能有你不爱的!”安嬷嬷笑着应,见凤宁兮点头,这才回身向外走,去准备早膳,临到门口时,她还回头,担忧的看了安怡两眼,又狠狠瞪着缩在角落里的暗济,见她老老实实,没有任何动静,这才满心不安的离去。
掀帘子,安嬷嬷迈步出门槛,屋里,便只剩下安怡,凤宁兮和暗济三人了。
“娘,昨儿家里宴会,当真热闹的很,您没来实在太可惜了!”跟安怡面对面的坐着,凤宁兮眼波微转,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因为大伯归来,来咱们家的人,着实是不少,连宴北王爷都亲自到了,还有那个,新来的监军,是个姓越的,听说还是从洛阳来的大太监,极得万岁爷的宠爱……”
她说着,仿佛没看见安怡脸上瞬间变颜变色一般,只仿若无意的道:“不过,娘,那位越监军只在宴上逗留了一小会儿,便不知哪里去了,有丫鬟说,在后花园见着了他……说来,娘,你昨儿好像也在后花园逛了会儿子,不知碰见他没有?”
碍于安怡的商户女身份,平素无论西北候府办什么大事儿,有什么热闹场景,凤老夫人都不大爱唤她出面应酬,更别说像昨日那般大宴,来往皆是贵人,更是没安怡参加的份儿……
按平时的‘习俗’,像这般全府行动,却单把安怡撇开的事儿,不管是原主还是怡然阁的下人,根本都不会跟安怡提上一句,生怕她尴尬,面上下不来,但如今……
凤宁兮到不是想讽刺安怡,只是,她心底实在是有些发凉,不知这位和越南川之间的纠缠……究竟到了什么程度?是已经有了默契,就待日后?还是挥剑斩情丝,一刀两段?
又或者,这两人商量好了,终于寻着妥当的地方,以后约会能不被堵个正着?
凤宁兮担心又好奇的想死啊,不试探出个一,二,三来,她怕晚上连觉都睡不着!!!
额,好吧,她现在已经睡不着了!!
“这,这,人家是监军,堂堂二品武将,我,我哪里见的着什么,宁兮你莫要胡说。”安怡慌乱的推塘着。
“那,娘你就不想见见?听说这位越监军还是北地出身,说不得娘你认得他呢!”凤宁兮在次无意点中。
安怡寒毛都竖起来了,双眼完全不敢直视女儿的脸,她低声,近乎哀求的道:“我,我不认得他,我哪里认得他,那,那样的人物,我根本就……”她拼命摇头,心底的慌乱和难堪,让她根本就没注意到女儿的试探和异样,只拼命的摇头否认着。
但,一旁,暗济却猛然抬起头,一双怀疑而略带了然的眼睛,紧紧盯住了凤宁兮。
原来——昨日那人,竟是三姑娘吗?
嫡女求生指南 第 二 十 七 章 张 狂 娇 横
昨儿暗济确实是被关子冲打昏不假,但那是因为她一时没得防备,而关子冲亦是武功高强之辈,她这才倒霉‘落马’,但,这并不代表暗济本事不济。
十数年训练出来的,哪怕暗济性子跳脱些,不如明瞳稳重,可到底,能从暗卫所熬出来,又被越南川收到身边,能耐——肯定是有的。
昨日,她虽是半昏半醒,但身边发生的事儿,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觉的,把她戳醒那人,隐隐约约,她能觉出是个年轻姑娘,嗅其身上的薰香等级,便知不是个丫鬟……
铁定是个主子,只是不知是哪个府的?是客人还是……
本来,暗济琢磨着,且先得磨的安夫人答应把她留下后,在着手调查旁的事儿,却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人家竟然自己出现了!!
只听这位凤三姑娘的声音,暗济便已经有些耳熟之感,在瞧她的年纪,观她的言行,最重要的,还是以前听明瞳所言,主子第一回跟安夫人见面,被那位凤四爷堵着的时候,还是这位三姑娘给解的围……
要说这里头没点明堂,纯纯的就是凑巧,打死暗济她都不信啊!!
这天底下,除了她们主子天生倒霉催,两次约会两次被堵之外,还有谁,会因为单纯的‘巧合’,而频频撞上这样的事儿?
微抬脸,斜眼瞧了下还在艰难而痛苦的,推塘着三姑娘那貌似好奇,实则试探的安夫人,暗济抿着唇,慢慢垂下了头。
看来,她确实该仔细琢磨琢磨,该如何行事了!!
最起码,先找个切入点,把那位横眉立目,举小板儿反对她留下的老嬷嬷‘干掉’,随后,才好在图未来!!
暗济冷眼旁观着,老实呆在角落。而凤宁兮呢,试探了好半晌儿,除了让安怡越来越难堪,越来越不安之外,却根本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其实,如果她逼的在狠一点儿,问的更犀利一点儿,未必不能有所得。可是,面对安怡这样一个爱她至深,古代大宅院里,唯一会全心全意对她的亲娘,凤宁兮怎么忍心将她逼到崩溃?
可是,这么好的机会,要是放过了……以后在想问,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凤宁兮看着脸色惨白,目光中不自觉带上恳求的安怡,罕见的犹豫起来,“娘……”她低唤,不知还该不该在问下去。
而安怡,却早便摆着手,侧目,眼神直勾勾盯着裙角,根本不敢直视女儿的眼睛,一叠连声的说着,“宁儿,咱,咱们,你,额,你看……对了,对了,最近天气眼见转热了,娘给你准备新季的衣裳好不好?晌午儿你若有空,娘把辅子里的裁缝唤过来,给你好好的做上个三,五十套夏裳……”
真土豪安怡——人家有的是钱,名下光辅子就百来个,做衣裳的掐指算算,亦不少一巴掌有数,妥妥的私人订制高档货,一出口就三,五十套,噎的大土鳖凤宁兮不要不要的。
三,五十套?一季穿的吗?话说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土的豪啊!现在啥也不问,跑过去抱大腿还来得及吗?
凤宁兮哭笑不得,就在她准备开口,在多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间,安嬷嬷突然掀帘进来,“夫人,姑娘,早膳提来了,您二位收拾收拾,准备用膳吧……姑娘不还饿着呢吗?”
“对,对,对,快,赶紧摆桌子,都准备的什么啊?我出去看看……”安怡猛然起身,一叠连声的催着,看着安嬷嬷,就跟看见希望似的,满面劫后余生的模样,快步赶到门边儿,她连闺女都不顾了,一矮身,顺着安嬷嬷身侧缝隙就‘顺’出去了。
到把个安嬷嬷吓了一跳,“我的天爷,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屋里有狼追着吗?怎么顺着胳膊窝儿往出钻啊?
她惊声,眼神却狠狠‘戳’向角落的暗济,明显是认为这位做了什么,才让安怡如此异样。
暗济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充满无辜。
话说,她都这么老实的装背景板,一言不发,不动不动了,关她什么事啊!!!
在西北府中,别看四房母女地位低,但从今至今,有一条真理是永远不变的——有钱的是大爷!!
在不受待见,银子总是惹人喜爱的,但凡举着金,捧着银,大厨房的人在是高冷,亦不会不‘懂事儿’,从内寝出来,行至大堂,红木八仙镶玉角的大桌子,满登登摆着二十来道菜,荤的素的,凉的热的,应有尽有。
最诱人的,便是桌子中间一道大菜,炭烤小乳猪,片的薄薄的,淋着酱汁,散发着让人口舌生津的诱人味道。
话说,大早上吃的这么油腻真的好吗?
凤宁兮抿了抿唇,伸手挽了挽袖子,姿势优雅的……坐到乳猪旁边,执起筷子,甩开后糟牙,开吃!!
好吧,对于吃货来说,享受美食是不分早晚,没有季节的!!话说,这乳猪真是烧的外焦里嫩,入口既化,酱汁也调的香味十足,入味至深……真是人间美味啊!!
夹了两片肉,沾上满满的汁,在配上御供的江南稻米,塞里嘴里,慢慢嚼着……凤宁兮感动的泪流满面,一时间,都有点忘了安怡了。
一顿早膳,吃了将近半个时辰,抱着已经顶到腔子的胃,凤宁兮颇为不甘心的还想问些什么,但打眼儿一看,都快十点了,在不去正院请安,凤老太太恐怕就要冲过来,她也只好无奈放弃,抬头对安怡道:“娘,天色很是不早了,咱们一块儿去正院见祖母?”
“不,不了,宁儿啊,娘,娘头有些疼,身子不大爽利,就不去请安了,你,你且自个儿去吧!”安怡连连摆着手,神色异样的断然拒绝。
实在是,就算西北候府对她不好,但她终归为人媳,为人妻,昨儿才见了旧情人,今儿就要给婆婆请安,她这承受能力实在有限……有点慌慌的。
“额……”凤宁兮微怔,到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多少有些感到荒唐的起身,“既是如此,那我便先去了,娘……你好好休息吧!”缓缓神儿,等她晌午儿在来追问……顺便做那三,五十套的衣裳。
迈步,被安怡和安嬷嬷送着往出走,只是,还未到门口,突然铜钱走进来,紧蹙着眉头,“夫人,贝姨娘和四姑娘来给您问安了!”她说着,一脸的厌恶不耐烦。
贝姨娘和四姑娘?凤景兮和她亲娘?凤宁兮眉头一挑,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听那旁安嬷嬷说,“夫人,这两人怎么来了?问安?呵呵……您进门这么多年,也没见了她们这般守规矩啊?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她向窗外望了望,一张老脸满是讽笑,“没有啊!妥妥儿的,还是从东而起……”
“得了,莫要这般刻薄,人家都来了,就请进来吧!”安怡无奈的笑着,知晓安嬷嬷是心疼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挥手对铜钱道:“罢了,让她们进来。”
“诺。”铜钱嘟了嘟唇,转身出去。
没一会儿,贝姨娘和凤景兮便携着手,一身光鲜亮丽,容光满面的进来了。
“妾见过夫人,夫人安好。”贝姨娘笑眯眯的走进来,行至安怡面前,扶着根本就还没挺起来的肚子,“请恕妾身子不便,不能给夫人行礼了!”
贝姨娘身条儿细瘦,长的弱柳扶风般,且怀孕将将四月余,根本就不显怀,瞧着跟正常人一样,做拿腔拿调,一副柔弱尊贵样儿。
甚至,还未等安怡开口,她便扶着凤景兮的手,自行莲步款款的来到安怡坐下半塌旁,掀裙子大摇大摆的坐下,半点没将安怡放在眼里,那模样,明显就是来显摆,或者说挑事儿的!!
“夫人晨安。”就连站在她身侧的凤景兮,都因为被她拉着,而根本没给安怡这位嫡母请安,只草草念了一句,还满脸的不耐烦。
——跟谁欠她似的。
“呦,三姑娘也在啊,瞧妾这眼神儿,竟没瞧见!”贝姨娘侧目,一眼瞧见了凤宁兮,便拿帕子捂住唇,低声笑着,“夫人,自打妾怀了这个祖宗……”她满面慈爱(得意)的摸着肚子,“当真把妾折腾的不成,白天熬,夜里熬,一天竟没个消停的时候,万万比不得景兮那时候省心……”
“不过啊,到底是个男嗣,比女儿淘气些也说得过去!”她笑眯眯的,佯装诧意之状,歉然道:“哦,对了,夫人您还不知道呢吗?昨儿老爷特意下帖子,请了宴北王府的御医来给妾诊脉,那御医说,妾怀的是个男孩儿呢!”
西北候府男多女少,阴盛阳衰,凤浮百花遍地,膝下却连个男嗣都没有,而贝姨娘亦年近四旬,怀上这胎算是老蚌生珠,尤其,这胎还被诊出是个男婴,只要能生出来,妥妥儿的唯一继承人,自然而然,她是要出来显摆的。
而安怡,许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待遇,哪怕让贝姨娘这般指到脸上,亦被凤景兮慢待,她也只是脸色难看些,竟一声都未指责,“你这胎既怀的不稳,便回去休息吧,不用来给我请安……”她抿着唇角,深吸了好几口气,到底没忍住,“反正,平素你也不爱来。”
这话说的是真的,真算起来,贝姨娘比安怡还早进门,一为光明正大的嫡妻,一为名义上的‘贵’妾,不说伺候洗漱打帘子,早晚总要请安问礼,只是,贝姨娘仗着是凤老夫人的嫡亲侄女儿,又得凤浮宠爱,竟从未把安怡放在眼里,二十余年,莫说请安了,她连正院都不怎么进。
甚至,还拘着凤景兮,从不让她来正院给嫡母请安,好像生怕被抢了闺女似的,安怡甚至还听说过,贝姨娘曾公开表示:她不愿意让女儿跟个商户女学甚?怕染上一身铜臭气。
对此,安怡当然是很生气的,甚至破天荒的准备硬气一回,教教贝姨娘为妾之道,但是,在她晓得,贝姨娘这话得了凤老夫人的默认和赞同时,她就像个被戳破了气的球儿般,在没有半点脾气。
也正是从那时,她彻底对夫家失望,自‘禁’与怡然院,在不肯轻易出门。
“夫人,看您这话说了,旁人听了,还以为妾多不守规矩呢!不来给您请安,还不是因为妾要伺候在老太太身边儿,实在分不出身来吗?”贝姨娘被指责这一句,却是面不红,气不喘,只斜眼,满面笑意,仿若恭敬,却隐含鄙夷的道:“到底,老太太更喜欢妾一些,妾伺候着她老人家,省得夫人您费心……不也等于伺候了夫人吗?”
“更莫说,如今妾还怀着身孕,这算是咱们四房唯一的男嗣,自然要更精贵一些的,就连老太太都免了妾晨昏定醒,夫人您……”算老几啊?
贝姨娘轻抿唇,言未尽,意已传。
她这话,说的着实不客气,偏怡然阁里,无论是安怡,还是安嬷嬷,甚至是几个丫鬟,俱都不是巧嘴利舌之辈,且,这么多年了,她们也真习惯这待遇了,虽是满面愤愤,强压怒火,但……满屋子,竟没一个人想着反驳什么!
只有凤宁兮,左望望,右瞧瞧,发现这群人都被怼成这样了,竟然还不回嘴??实在忍耐不得,她突然扬声嗤笑,引得贝姨娘侧目望过来,“怎地?三姑娘这是在笑甚?难不成,觉得妾说的不对,您这弟弟,竟不重要?”她微抬头,挑衅似的问。
“姨娘这话说的有意思,弟弟……当然是重要的,请安什么的,免了也无妨……”在安怡担忧的目光中,凤宁兮淡然一笑,双止紧盯贝姨娘,她抿唇,一字一顿的说,“毕竟,姨娘是在给我娘怀弟弟,日后生下来,也要抱到我娘身边儿,喊我娘一声‘母亲’,你这般辛苦,为我爹我娘产子,宽待你些也是应当。”
话音刚落,贝姨娘瞬间面如铁灰。
嫡女求生指南 第 二 十 八 章 你这是碰瓷儿啊?
古代的妾,无论怎么‘贵’,怎么受宠,她的地位,永远都无法跟正妻相比。
像贝姨娘,在西北候府中,凤老太太疼,凤浮宠,比着跟主母生孩子,如今还怀了四房唯一的男丁,但是,在凤家祖谱上,西北候府四房嫡妻,只能是凤安氏,而她,却连个名字都留不下来。
姨娘这个古代畸形‘生物’,永远是半主半仆的存在,她们就算为男主人生下子嗣,也得称自己的孩子为‘少爷,姑娘’,她们是奴婢,而‘少爷,姑娘’则是主子,就算为人母,她们也永远听不得孩子们正大光明的唤她们一声‘娘’。
她们所有的孩子,都是给正妻生的,在理法风俗上,只有嫡妻,才是‘娘’,而她们,只是仆而已。
不管贝姨娘如何风光,凤景兮怎样嚣张,在外人面前,她们永远都不敢母女相称,甚至,就算只是出了院子,在她们瞧不上的安怡面前,凤景兮亦永远只能称生母一声‘姨娘’。
贝姨娘腹中这个孩子,如果当真是个男婴的话,只要安怡发话要养,那么,无论是凤浮,还是贝姨娘,甚至是凤老夫人,明面儿上,都说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
毕竟,嫡母养庶子,那不叫‘抢’,而是‘抬举’,是看得起!!
哪怕安怡是个商户女,但嫁入西北候府,嫁了凤浮,她就是正妻,养育庶子,只有她不愿,没有她不能。像是凤景兮那般,说是贝姨娘不愿,但实际上,也是安怡不想养,她要是执意要孩子,凤老夫人在瞧不上她……亦是没法子拒绝!
除非,她自己养!!
祖母养孙女或孙子,这到说不出什么。
不过,凤老夫人都年近六旬,土埋到脖子的人了,院里养个奶娃娃,每天哭闹喊叫,是否受得了?
——这当真值得细思!
当然,前些日子,凤老夫人确实说过要,若贝姨娘产下男丁,她便亲自教养……只是,话说出口,语音还没落呢,就因为前儿要办迎归宴,劳累几天,而患了头风,疼的几乎满地打滚……就她那身体情况,莫说养孩子了,自个儿活着都费事……
贝姨娘怕也正是知道这点,这才在凤宁兮一句‘替人生孩子’中,瞬间变颜变色。
本来,四房嫡系——安怡和原主,都是针扎不出声儿,水泼不进鏠儿的‘温和’人,尤其是安怡,不管贝姨娘如何不守规矩,亦从来不跟她计较,仿佛根本没把这人看在眼里般。
而贝姨娘呢,这些年为人贵妾,没受过主母折磨,但终归心有不甘,尤其,安怡这主母的身份来历,真算起来还未必有她尊贵。
她虽是罪臣之女,好歹是书香贵族出身,安怡算什么,一介贱籍商户罢了!!偏偏压在她头上,还二十年如一日的,一脸不屑跟她计较般?贝姨娘又如何能甘心?
这一回,好不容易怀上了胎,还是四房唯一的男嗣,她可不就想着来显摆显摆嘛……可是,万没成想,刚显摆不到两句,就让从来小透明,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的三姑娘给撅回来了!!
还真真撅在命门上了,疼的贝姨娘脸都扭曲了!!
“三姑娘,您,您……”吃错药了吗?这么呛!!贝姨娘抽着嘴角,抱着肚子的手都颤抖了!!
“我怎地?本就实话实说罢了,姨娘怎么?竟不认同吗?”凤宁兮皮笑肉不笑,话说,虽然从松香木香口中得知,贝姨娘素来嚣张,没把她们嫡系看在眼里,但……
这也张狂的太过份了吧?古代不都是‘妾通买卖’吗?在贵的妾,在嫡妻眼里,不都是打帘子梳头的货色吗?从来没听过说,哪个妾仗着怀孕,就敢到主母面前撒野?这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凤宁兮本来就因为问不出什么,而心中燥狂,贝姨娘还找上门来……呵呵,不怼死她!!都对不起她穿越这一趟啊!!
抬手,轻轻捂住唇,她轻声笑着,用看似温和,实则在贝姨娘和凤景兮眼中可恶透顶的表情道:“难不成,姨娘竟还想像养着四妹妹般,自个儿养着弟弟?”
她问着,没等贝姨娘回答,便叹气着‘好意劝’道:“那可不成呢?姨娘别胡涂了,四妹妹是个女孩儿,我母亲答应养在你身边,全当解闷,那便罢了。可你肚子这弟弟……却是咱们四房唯一的男丁,你可不能因为疼爱,便毁了他啊!”
凤宁兮语重心常,那一脸‘我就是个好人’的模样,简直把贝姨娘的肺都气炸了,却也哑口无言,不知反驳什么好。而坐在生母一旁,还没那么深的城府,又被娇养长大,没受过什么气的凤景兮却受不了了……
“三姐姐!!”她怒喝一声,眼睛瞪的滚圆,猛然起身,她愤愤的指着凤宁兮,“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毁了她?我姨娘是弟弟是的生母,怎么会毁他?”
“庶子庶女养在姨娘身边?不是毁?难不成是好?”凤宁兮挑了挑眉,根本没理会都快点到鼻尖儿的手指,微一抿唇,风清云淡的回着。
那表情,颇有‘无为’之感,却偏偏,能让人感觉出一种不屑之态。
“姨娘怎么了?我姨娘是高官之女,是祖母的嫡亲侄女儿,怎么不能养,总比……”嫡母个商户之女好吧?凤景兮斜眼瞧着安怡,话中未尽之意明显。
“高官之女?我怎地不知道?”凤宁兮佯做惊讶的笑着,摇头道:“那真是失敬了,我竟只知道姨娘是犯官之后,是贬做官奴的!”
“且,无论如何,既做了妾,那便终生是妾,哪怕因着祖母的关系,官奴亦为‘贵’,可终归拿不到台面上。四妹妹,你还年幼,不大懂这些,权贵勋爵家中,无论主母身份如何……但凡养在嫡母身边的庶子庶女,就是比旁个尊贵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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