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求生指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燕子归
“那,我儿为何不爱用膳?娘明明记得,你平素最爱的便是那熊掌,每到秋日,便要用上几只呢!”安怡蹙着眉,颇为担忧的道:“如今这月份虽是不对,熊掌不算肥美,却也勉强用得,你怎地……”突然就不爱吃了!!
“母亲,我不是不爱吃了,而是……”凤宁兮苦笑着。话说,前世不过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她,可是从来没吃过熊掌这种等级的珍馐,安怡说的时候,做为吃货的她也很心动,但是……
眼下这是什么情况?大厨房的菜是给谁准备的?
凤渺啊!!凤安兮啊!!西北候府的当家人和嫡出嫡长大姑娘啊!!!
人家一别十年,好不容易从洛阳回来,凤老太太心心念念的让大厨房准备些好菜,款待儿子,结果呢……哦,她一下要去一大半?甚至给全包圆?
别说她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四房姑娘,她就是凤老太太的心头宝,怕凤家人,尤其是大房,都会对她‘另眼相看’了!!
没见过这么不懂事儿的!!
“大伯和大堂姐好不容易回来,祖母必然是极欢喜的,正房肯定要设宴欢庆,咱们不参加便罢了,却不好……”在这个时候去要人家的菜啊!!哪怕花银子都不行!!
凤安兮婉转的如是说着。
“嘶,这……是这样吗?”安怡皱了皱眉,满面茫然,仿佛很是不解,又有些理所当然的说,“娘给你要个熊掌,又怎地?大厨房在做便是了!”
嫡女求生指南 第 十 章 娘,你这么天真,我可怎么
按理说,一头熊有四个掌儿,安怡想给女儿均一个,也不算得什么,毕竟,买熊的银钱是她出的。可是……那不过是按理,这世上不按理的事儿多了去了!!
凤宁兮在现代的时候就知道,一头熊,四个掌儿归四个掌儿,但真正能吃,或者说能上得候府门第桌案上的,其实不过一只罢了。
首先,一头熊的后两个掌儿是不能要的,她不知为何,反正是用不得。而前两只嘛,亦只有右掌能用,因熊每每只用右掌勾取蜂蜜,进食,捕猎等……而另一只左掌,则被人弃之如敝。
买了整一头熊,只右掌上得席面儿,安怡张口就给她要了一只……凤宁兮怎么敢欣然接受?
怕老太太不恨死她,李氏不活吃了她?
拜托,现在西北候府可还是老太太和李氏当家呢?她们娘俩在是出银子,亦不过就是‘钱袋子’罢了!
“母亲……”我的亲娘啊!凤宁兮歪坐在贵妃塌上,苦笑的脸都快僵了,面对着依然满面不解,茫然瞧着她的安怡,凤宁兮多少竟有些无话可说了。
前世,她是孤儿出身,又学了个可以‘家里蹲’的自由专业,人情事故什么的,她还当真不太明白。可是,在不明白,面对如今这种情况,在明显不受待见的时候,她也不会做出去大厨房把人家迎归宴的‘硬菜’给包圆的行为啊!!
话说,安怡好歹快四十的人了,在西北候府将将混了半辈子,怎么就还这么‘天真无邪’呢!!
那双水盈盈,满是不解和茫然,还带着些许委屈的美目往她脸上那么一凝,就连凤宁兮这个做女儿的都有种,实在不该对她说任何重话的感觉。
话说,安怡本就生的貌美,颇有楚楚动人之姿,哪怕已年近四旬,却是徐娘半老,风韵尤存,比之寻常青涩小姑娘,更是多添了几分成熟风姿。她家中巨富,又是独生幼女,父兄疼爱她如珠如宝,根本舍不得她受委屈,什么礼仪规矩,人情事故之类,根本就没学过。
后嫁了人,西北候府暗里鄙夷她商户出身,可明面儿却还要靠她养活着,因此,态度上也是复杂至极,到婆母面前立规矩,管家理事什么的,当然轮不到她。甚至,除非西北候府有大事发生,否则,除早晚请安之外,凤老夫人根本就不见她,更莫说教她为媳之道,掌家之能了!
更别说,凤浮多情风流,哪怕安怡相貌过人,可性情却实在不合他的意,身份又是那样让他丢脸,便只宠了一,二年,就丢开手,置之不理了。
婆婆不待见,丈夫不宠爱,膝下还没儿子,拼命掏银子却换不来一句好话,安怡伤心之余,直接玩起了‘自闭’,等闲不出院子,二十余年下来,人都快关傻了。
本就是简单直白,有甚说甚的性子。在家娇养,没惯出刁蛮任性,却也是天真娇憨,在加上二十多年的‘放养’,自然更是倍加。
越‘放养’,越‘直率’,越‘直率’,越不讨人喜欢,越不讨人喜欢,越‘放养’……无限循环了二十余年,安怡没直接被圈成傻子,已经算是她智商高了!!
“母亲,这事儿……你莫管了,总归不过一顿晚膳,一只熊掌罢了,吃不吃又能怎地?今儿是大伯和大堂姐回府,他们都十来年没经着家了……好东西让给他们,也是应该!”凤宁兮抽了抽嘴角,对亲娘的‘天真’算是无语,不在妄想能解释通,她只得换了个角度去劝。
“哦,我儿说的也是,到不碍得什么,你若当真想吃,日后让你表哥挑好的,送过来些就是!”安怡微怔,随后点了点头,“候爷是你长辈,安兮是你堂姐,你让着他们些,这是对的。”
安怡到底快四十的人了,在是不知事,得凤宁兮百般提醒,也是反应过来了。
“我儿,候爷和安兮回来时,娘有,有要,要事未曾亲自迎接,不,不知你祖母可曾生气?”说起凤渺和凤安兮,安怡瞬间想起了凤浮,随后就反应过来她为何至此……
低头侧目,她双颊羞的滚烫,半点不敢看凤宁兮的眼神,安怡低声,小心翼翼的试探,“你爹,爹爹可曾去了?娘,娘听说他出去饮酒,好似未曾回来?你可,可瞧见了他……”她这般说问着,难堪的几欲气绝。
说来,以安怡的阅历和脸皮厚度,让她言语试探女儿发没发现她和旧情人相会……在眼瞧就在被丈夫捉那啥的时候,是不是女儿冒出来替她打了掩护……女儿瞧没瞧见,听没听见她和旧情人说话……那一下推窗户的响动,是不是女儿砸出来的……
这实在是太为难安怡了!!
只简单问出这几句话,就已经让她断断续续,快羞愤欲死了!!
“母亲,父亲记错了大伯回来的日子,只以为是明天……他确实出去饮酒,不过正午时分便回来了,祖母派我寻他,我便去了前院书房,刚巧遇到了父亲,便替祖母传了话,说大伯有事寻他。”眼见安怡羞的都快‘着火’了,凤宁兮连忙装做不轻意的帮她解围,并明确表示‘她啥也没看见’,就是‘单纯’找爹。
甚至,为了不让安怡太难堪,凤宁兮还特意善解人意的转移了话题,“父亲去了正院,到如今还未回来,想必当真有事!母亲,你想啊,大伯和大堂姐在洛阳呆的好好的,且大堂姐那个岁数,正是花季,若不是有什么要事发生,哪里会这般慌忙的回北地……连信儿都不传一声?”
“许,许是真的有事吧!”只可惜,太过关心,或许说目前只关心女儿堵没堵着她的‘那啥’,安怡一门心思的只把目光放在书房上前,对凤浮和凤安兮因何回归,只草草说了一句,“候爷是西北候府之主,他做事自有章法,且不用咱们去猜测……”
“额,我儿,娘问你,你去叫你爹爹的时候,就没在看见什么?”她试探着问,见凤宁兮满面无奈的望着她,又慌乱的补充,“娘,娘没别的意思,就是,是……”她顿了顿,眼角都急的泛红,好半晌儿,才突然想到理由似的,急急道:“你知道,你爹那人,喝醉了酒是不管不顾的,娘就是担心,他有没有胡言什么,或伤着了你……”
“没有,父亲没醉到那个程度!”凤宁兮双手拐着膝盖,捏手揉着额头,一脸的苦大仇恨!!
娘,亲娘!!咱们就是西北候府的人啊,无论凤渺犯了什么事儿,咱们都是妥妥被诛连那伙儿的,逃都逃不掉,所以,为什么不去猜?凭什么不去猜?
虽然猜也没什么用,未来妥妥拜倒在‘凤玛丽苏’裙摆之下,享受灭国命丧的‘痛快淋漓’,但……死的明白点儿,总比糊涂着强吧!!
“我只是去书房唤了父亲一声,又没做旁的事,父亲便是有脾气,也冲不着我发!”凤宁兮无奈极了,可看着安怡一脸忐忑,浑身都微微颤抖的可怜,也不忍让她受煎熬,干脆直白的解脱了她,在‘没做旁的事’上,加重了音量。
“哦!?是,是吗?什么都没做吗?那,那娘就放心了!”安怡低声喃喃着,长嘘出口气。自和越南川相约,然后差点被捉‘那啥’之后,一直提着的心,终归微微放下了些。
哪怕,她潜意识中亦觉得女儿的话说的有些过于‘直白’,仿佛在急着,或者被逼着表达什么……但亦不愿,或者不敢想的太多。
女儿说没事,那自便是没事!
总归,没事就好了!
她如此安慰自己。
事情解释清楚,母女俩相坐无语。安怡是因为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回想起和越南川相见的景色,既是伤怀又有些不好意面对女儿,而凤宁兮,却是受了太多刺激,疲惫的不愿开口。
好在,去了大厨房准备晚膳的松香很快便带着人,拎着五层高的红木食盒回来了。
姜嬷嬷和小丫鬟们手脚麻利,推开炕掉,将晚膳纷纷摆好。虽然没有熊掌珍馐,可标准的八菜两汤,外加四色甜点,两个冷盘……乌鸦鸦摆满一桌子,也当真是不少了。
“父亲被祖母留下,怕是不会回院了,母亲不如跟我一块儿用膳吧!”看了一眼坐在她身边,半点没离开意思的安怡,凤宁兮不得不如此开口。
“好,那娘就陪你!”安怡连忙应声。
从小青梅竹马,可临近婚前突然消失的旧情人,在她成亲二十余年后突兀出现,言前事是误会,还要带她走……结果,没怎么说明白呢,女儿和丈夫又突然临门……这样的打击,让平平稳稳,没经过太多波浪的安怡惊慌极了。
本能的,她不愿意独自回院,她不愿,也不敢去细想什么,只想留在女儿这里,陪着女儿,或者说,让女儿陪着她。
哪怕女儿,有可能瞧见,或者知道什么!
不过,便是在赖着,一顿晚膳能用多大功夫,顶天一个时辰罢了。过用过晚膳,在喝了茶歇歇食儿,天色就已经彻底黑透了,安怡在是想留在,可没节没灾的,哪里好让女儿陪她……咳咳,不对,是她留下陪女儿睡。便只不情不愿,艾艾期期离开的,回院去了。
“母亲慢些,天都黑了,仔细脚下。”站在陶然轩门口,凤宁兮回身叮嘱木香,“你提着灯笼,让小丫鬟们仔细看着些夫人,待她好好回了院,你在回来。”
安怡来时许是太急,身边连个丫鬟都没带,如今天色已晚,哪怕怡然阁离陶然轩不远,凤宁兮也不放心安怡一个人回去。
自是要派人送她。
“姑娘放心,奴婢省得。”木香笑着应,随后转头对安怡道:“夫人,咱们走吧。”
“嗯。”安怡点头,又仔细叮嘱了凤宁兮早些休息,这才转身离去。
送走了安怡,凤宁兮回了正屋,简单洗漱了一下,便上了床。又惊又吓,忙碌了一天,她是疲惫到了极限,本以为能沾床就着,可谁知,却是一夜无眠!!
嫡女求生指南 第 十 一 章 我的未来不是梦!是坑!
木直直躺在床塌上,双眼如炬般盯着塌顶,凤宁兮只觉浑身酸软,头疼欲裂,但……就是睡不着。
辗转翻了足了大半个时辰,折腾的满身是汗,被窝儿像被猫挠过一样,她终于放弃,自行起身,靠坐在床栏上,双眼透过帘幔,向外看去。
雕花的琉璃灯罩中,点着只细细的红烛,发着微弱的光,外间不远处,凤宁兮还能看见躺在软塌上,明说给她守夜,其实睡的昏天黑地的松香……
月色朦胧,窗外隐隐透进风吹柳叶之声,衬得这夜那般幽静安然,怡情自得。
纨纨靠坐在床头,凤宁兮双目呆怔着的瞧着烛芯摇动,火光微晃,整个人仿佛傻了一样。
说实话,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她还没从大堂姐是灭国妖姬,很快会祸害的西北候府家破人亡,而她也是被‘亡’一员中的事实里反应过来,就又中了亲娘有个‘旧情夫’,情夫还是杰克苏,传奇大太监的毒……
这样坎坷而艰难,几乎能说是一步一个坑的未来,她到底该如何走?
她能活命吗?她能活多久?哪怕借历史先见,躲过了未来的灭门惨祸,逃将出去,但国破家亡之既,她一个手无薄鸡之力的女人,她能保护得了自己吗?
要知道,在历史中,可是明确记载了,在大金统治宋朝这三十年间,曾发生过无数次天灾人祸,就连南方富庶之地,都有好几次易子而食的惨事,更别说北地这种穷掉腔儿的地介了!!
她一个无亲无故,身体娇弱的小女子,还不得被活啃了啊!!
不过,仔细回忆,历史中记载,凤宁兮似乎是明年才会进京选秀,甚至还在当今明宗帝后宫中挣扎了两,三年,这才成了皇后,而后,又和现在的太子,日后的新帝纠缠许久……掐着指头算,亡国之祸,许是在五,六年,甚至更久之后,才会露出端倪。
如今,摆在她眼前,更迫在眉睫的……凤宁兮长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起安怡和越南川的面貌。
那一对有缘无份,眼看旧情难了的小情,咳,老情人!!!才是真真正正麻烦透顶的事儿呢!!
历史,或野史中,安怡是‘病逝’的,且就在这一,二年之间!!但,据凤宁兮的近身观查,安怡的身体情况……
简直不要太好啊!
那是身体倍棒儿,吃麻麻香,楚楚可怜的小脸儿红润有光泽,眼睛里都闪着光,指甲上半月型的营养圈儿比她都好,头发更是乌黑,根根笔直,看起来就健康到了极点,根本不像有病的样子!!
什么病会让西北候府四夫人死的无声无悄,甚至连娘家都不来闹腾,要知道,安怡娘家是海商巨富,什么样的神医名药‘买’不来,怎么就让女儿三,两天之间就病死了?
那是病死的吗?凤宁兮满心满眼的表示怀疑!!
就今天在前院书院所听所见,安怡和越南川明显旧情难了,而安怡在西北候府的处境……亦当真算不得如何!前有百花遍地的丈夫,后有深情款款的旧情人,在解开昔年误会的情况下,安怡会如何选择?
凤宁兮当真是想都不敢想。
或许,是两人旧情难了,偷偷相见时被西北候府的人发现了,觉得丢不起那个人,让安怡‘被病逝’了,也未可知啊!
虽然没有原主记忆,可仿佛是本能的,只要见到安怡,凤宁兮就会感觉到舒服,打从心眼儿的亲切,想要接触……但西北候府的旁人,她却只觉到平平。
哪怕是原主的生父——凤浮也是一样。
商户贱籍出身,和有商户贱籍的亲娘……凤宁兮不用想都知道原主和安怡,在西北候府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哪怕衣食无缺,可被精神鄙视冷待的滋味,肯定不会好受。母女俩相依为命过了这么多年,感情自然是浓厚……她得了原主的身体,就算不是自愿的,但终归承了原主的情。
原主在乎的,不过就是安怡这个亲娘,凤宁兮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安怡一步步走向死路呢?
就算不为原主,只为了自她穿越之后,安怡这一个多月来,日日看望,时时关心的情意,她都不能冷眼旁观!!
灭国之祸还有许久,亦不是现在的她能解决或逃避的!那便先仔细观查,彻底了解了那位凤大妖姬的性情之后,在慢慢图谋未来……眼前,她还是先盯着些安怡吧!
凤宁兮幽幽叹了口气,仰面倒在床上,双眼瞪的滚圆。
最起码,先看看她和越南川的旧情能不能了?若了不得又该如何处理?或者说……怎么避开西北候府的人,让亲娘跟情夫见面?
瞪着眼睛,想着这些能让亲爹凤浮恨不得掐死她的问题,凤宁兮越想越头疼,直到月上中天,连鸟儿都不叫唤了,才勉强入睡。
还睡的半点不踏实,梦话连连——‘亲娘老子’‘砍头杀身’的什么都叫出来了,到把守梦的松香吓的做了一夜恶梦。
但,做梦归做梦——没醒!!
也是本事!!
——
陶然轩中,凤宁兮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而在距离西北候府仅仅只一条街,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脸儿对脸的文清巷巷尾,北地监军越府正院书房中,越南川端坐在梨花木案之后,手支侧颊,一双上挑的凤眼凛凛瞧着跪在下首地毯上的人。
“明瞳,今日西北候府中那人,究竟是谁?”烛火明暗之中,越南川低哑的声音响起,打破一片平静。
“回禀主子,属下……未曾瞧见。”明瞳直挺挺跪在地上,额上汗珠滴下,却抹都不敢抹,任由咸湿的汗珠滴入眼中,瞬间刺痛,泪水涌出,可声音却依然那般平静而恭谨。
“没瞧见吗?”越南川动了动手指,眉头微蹙。
“都是属下无能,请大人责罚。”明瞳低头,连连叩首。
“唉~~”越南川俯身瞧向明瞳,沉默不言,只把个明瞳看的心如擂鼓,满身冷汗。好半晌,越南川才长叹一声,摆手道:“罢了,是我令你等守在外院,不许进入,探不得来人,也怪不了你们!”
“不过,今日之事,乃是机密,你等……”他话未说完,语意一顿。
“属下在不敢透露一句,望主子明查。”明瞳连忙保证。
“你打小儿就跟着我,你的话,我是信的。”越南川轻笑一声,抬手道:“得了,别跪着了,赶紧起吧!”
“多谢主子!”明瞳无声起身,很是自觉的站到了墙边角落中,一声不吭。
敲打过手下,越南川颓然偎到红木太师椅中,仰面闭目,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想起安怡那张沾满泪痕的脸,和愤怒且哀伤的目光。
安怡家中是北地巨富,却是自安百年而起家,不过一代而已,可谓暴发之户。而越家——虽无有安家富贵,可在安家未兴盛之前,却和越家比领而居。
两家家主交情甚好,几为异姓兄弟,而越南川和安怡从小青梅竹马的长大,早便认定了对方。哪怕后来安家富贵起来,两人心意也从未变过。安百年不是卖女求荣的人,越南川又少年英才,十来岁就有了秀才功名,眼看未来可期。安家和越家对这双小儿女,亦是乐见其成。
甚至,如果不是越南川坚持在中举后,风风光光迎娶安怡进门,怕是两家早早便给他们订亲了!!
“安怡,怡儿……”回想起往日,越南川几乎是痛苦的呻.吟出声,紧紧握着拳头,他眼眶微微泛红。
不同安家商户,越家却是耕读传家,良田千余亩,又有商辅买卖,在北地这样的‘穷乡僻镶’,亦勉强算是一方豪富,且,越南川又是少年举人,眼见进士可期……不要脸点的话儿,都可以自称‘书香门地’了!!
做为‘书香门第’出身的少年举人,那时还很年轻气盛的越南川自然是想尽快考上进士,从此高踏步入官场,迎娶美娇娘,走上人生巅峰的,可谁知,就在他奋奋然想要考取进士,全家带他出门游历,进洛阳准备换散心情之时……
在运河之上,他们一家遇到了水匪!!
爹娘被杀了个干净,他和哥嫂跳河逃命,结果一路飘到洛阳,兄长受寒,一病不起,却又身无分文,长嫂狠心之下,将他卖给了宫中采买粗使太监的令官,从此……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不在少年郎!!
初入宫,方被去‘势’,养伤那几个月,越南川几乎想一死了事,只是对长嫂的怨恨和对安怡的挂念,成了他煎熬的信念。慢慢的,他渐渐好了,撇下良心,放下高傲,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熬了二十余年,他终于成了明宗帝的心腹,成了他监视不听话儿子的‘工具’。
离乡二十年,回到北地,越南川头一件做的事儿,便是回乡。虽然他早就得了消息,兄长那次落水受寒,到底伤了身体,虽卖了了得了药,但终归还是没几年后就去了,而长嫂……许是心伤丈夫,亦许是内疚太过,没几年也劳累而死,曾经耕读传世,一门兴盛的越家,最后不过剩下个还未芨笄的小丫头……
那是兄嫂留下的,唯一的女儿。
恨归恨,哪怕恨出血来,终归稚子无辜,且那孩子还是越家唯一的后代,越南川便将其养在身边……随后,便又怯又喜的四处去打听安怡的下落……
安怡嫁人了,这点越南川半点不惊讶,都这个岁数了,不嫁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万没想到,兄嫂竟如此狠,竟对安家人说,他在洛阳偶遇贵女美人,一见倾心,便撇下安怡,早早成亲了……
哪怕说他死了呢!!
从未想过越家兄嫂会妄言欺骗,安怡伤心欲绝,又羞愤异常,而安百年,也因心疼女儿,特意给她寻了高门——西北候府,花了大代价,把安怡嫁进入,就为了平女儿胸中那一口恶气……
结果——如今,肠子都快悔青了!!
就像越南川对安怡说的,若是她在西北候府夫妻恩爱,儿女孝顺,越南川就是心痛欲死,都不会去打扰安怡的幸福生活,可如今,西北候府视安怡如无物,而凤浮那纨绔浪荡子,还连个儿子都不肯给她……
安怡是越南川打小儿放在心头的人,又怎么能容许她被人如此轻待!!
哪怕他已是半残之身,在不能给安怡幸福,他亦要帮安怡摆脱那虎狼人家,助她余生无忧,安乐一生!!
坐在太师椅上,越南川凤眸微冷,面若寒霜。
嫡女求生指南 第 十 二 章 宴 北 王
究竟要如何对待安怡?怎样安排她?越南川其实还未有切实的想法,毕竟,安怡在不受待见,终归还是候门贵妇,不管是安排她假死,甚至是合离……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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