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求生指南

看看这都是什么？有一个像话的没有？？明宗帝拿手掐着录北地秀女个人条件，包括祖宗往上数三代的册页子，咧着嘴摇头。
“北地布政司之女，北地知府之孙……西北候府……凤家啊？”翻到某一页，刹时停顿了下，明宗帝脸微微沉着，好像陷入了深思。
说真的，对西北候府，他确实是有印象的。凤家人算是开国元勋，于大明立国有功的。几代传承下来，虽然没有特别出挑的人物儿，好歹没无赖败家子掌权，按理不该混到如此地步，只是……
夺嫡站错队，守在对立面什么的，是任何一代帝王都没法容忍的事儿。
明宗帝自然不会例外。
西北候府得罪他得罪的是挺狠，这么多年明宗帝都没忘怀，他不是不知道凤渺在洛苦熬十数年，四处结交经营想东山在起，只是他瞧凤姓人不顺眼，偶尔下向暗示两句，自然有人打得他们不能出头儿。
在他执政期间，凤家人就老实窝儿在北地得了。至于日后嘛……凤渺多少还有些才干，待太子上位后施恩于他，他必肝脑涂地效忠太子，也能算个助力……明宗帝本来是这么想的。
可现在嘛……
“看来看去，这几个北地女子，还真就是凤家女……”北地秀女入终选的不过十人，抛去家世实在不堪相配的，就只余下五个，其中有四个都是凤家女。
“候府嫡长，二房嫡长，四房嫡长庶幼……嘶……”明宗帝咬着牙，眼角下撇，看了看北地布政司之女，结果发现这人是个棒槌，进了储秀宫不到月余已经窜闲话，暗算，绊嘴，传流言……五，六回了，甚至还跟同屋秀女干了两架，就差上爪子挠脸了。
这人要是娶回家当正妃，纯粹好日子过腻了准备找罪受，所以，还得是凤家女？
要不就得将就五品知府的女儿了！！
丢不丢人呐！！
明宗帝眼角直抽抽，“嫡长女凤氏安兮，品相上等，礼仪上等，脾性上等……疑？好像还不错嘛，不过，凤渺的女儿，这真是……二房嫡长凤氏观兮，父母双亡，家中唯一幼弟，不行，这太不吉利了……哦，还有四房儿，嗯？怎么没有三房？”
“哦，对了，朕记得奉安是嫁了西北候府的凤玖，上回老王叔还提起，说是奉安没个孩子……所以三房无子了？”他喃喃着回忆起来，又翻了一篇儿，“还剩下四房，这是？凤氏景兮，七尺有余，嚯，好大个头儿，还是个庶出，不成不成……凤氏宁兮，这是个嫡出女，评价是中上？勉强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嗯？？”
明宗帝猛然瞪大眼睛，那一脸的疑惑和不敢置信，好像看见公鸡下蛋了一般。把宫册凑到眼前，他眯了眯眼睛，犹豫的念着，“父母和离？随母而出？”他抽着嘴角，转头看秦德来，问他，“怎么？北地还有这样的规矩？”
和离就算了，女子还能带走夫家血脉？
“奴才听说，西北候府四老爷现是个纨绔子弟，最善风月，后院里乱得很，有个得宠姨娘还是凤家老太太的侄女儿，恐怕……”和离这母女俩都是弃子！
秦德来恭腰笑着，低声回答。
“你这老货……对凤家，到知道的挺清楚啊！”明宗帝挑了挑眉头。
“嘿嘿，万岁爷，当初戾王还在的时候儿，凤家几个老爷随在他身边儿，可是没少找奴才麻烦，这不……”秦德来嘿嘿一笑，别有深意。
戾王——就是当初跟明宗帝争皇位的弟弟，也是西北候府谋从龙之功，从的那条‘龙’，当然，最后败北了。
“想当年凤家威赫之时，莫说他家男子纨绔好色，便是在无能无耻些，也容不得妇人和离。过不下去大不了被‘病逝’，又哪会让人带走自家血脉，哎，真真是落魄了……”明宗帝啧啧有声，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兴灾乐祸。
“老三儿的媳妇……”不过，笑了没大会儿，他又开始头疼起来，“看宫册，凤家长女最是出众，样样都记得上等，在两百余秀女中都算拔尖儿，难得样貌也好，看画像到是配得上老三，脾气也算沉稳，在储秀宫没闹过事儿，没作过妖儿，没人说她不好……到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这王妃之位嘛……”
凭胸而论，在这届秀女里，凤安兮除了家世算中等之外，余下的个人条件，那绝对是上上等，皇子轮不上她，余下宗室子弟，无论是配哪个，她都不虚。
“万岁爷说的是，凤秀女是西北候嫡长女，按理身份也最高。”秦德来眸光闪了闪，笑着赞同了一句。
“凤渺的女儿！！”那把明宗帝恶心的，刹时跟吃了苍蝇似的，直搓搓手。
戾王是先帝幼子，跟明宗帝差着十多岁的年纪呢，凤渺就是他的伴读，当初没少借着年幼不懂事儿的名号欺压‘长兄’，让明宗帝有口难言。他为皇子，被找麻烦也是口头，但秦德来是他贴身太监，没少替他顶缸，好几次都被打的臭死。
所以，秦德来对西北候府有恶感，时时关注着，明宗帝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啧，怎么这么恶心？”一想到他儿媳妇会是凤渺的女儿，明宗帝连早膳都想吐出来了，“不行，不行，朕的儿子就是娶个破落户，朕都不能让他要凤渺的女儿……落选，让她落选，凤渺想靠女儿来振兴西北候府，有朕在，他妄想！！”
四个女儿齐齐参加选秀，西北候府打得什么主意？明宗帝心知肚明，以往不过是不想计较，如今让秦德来一句话给恶心着了，自然不能相容。
六十来岁的人了，老小孩儿，小小孩子儿，在不像壮年时能忍能抗，早就任性不少，在受不得气了。
“诺诺诺，万岁爷息怒，奴才这就让人去办，您快消消气吧。”秦德来面上劝着，眸底却闪着笑意，没等明宗帝反悔，就招手唤来个小太监，吩咐一番便打发出去了。
那小太监手脚也快，一溜儿烟的跑出去，眨眼不见了。
明宗帝：“……”额，怎么办？这话好像收不回来了！
“罢了，都是西北候府的女孩儿，候门千金，我看四房这个比凤渺的闺女强多了，人家同样嫡出，样样看得过眼，哦……你看，还性格文静不爱出屋，正符合老三的要求，她娘还跟凤老四和离了，陡顶个候门千金的名声儿，岳家还烦不着老三，这挺好，朕看着挺好……”尤其是撅了凤家面子，让凤渺丢了大脸这一点，尤其最好。
而且，最重要的是……只要想一想，凤家放弃的四房女，成了西北候府嫁的最好的一个，凤家女如凤渺所愿抱大腿，却借不着丁点儿的光……
这么一琢磨，明宗帝通身上下都觉得舒爽万分，连汗毛孔都好像打开了一样。
“来来来，秦德来伺候朕起驾，朕找人商量商量，实在没得选，就给老三儿定下凤氏吧！”明宗帝一拍大腿，伸手卷起宫册就起身往外走。
“诺，万岁爷起驾！”秦德来迈小碎步跟着，一边喊，一边幽幽叹了口气。
南川，个小猴崽子，干爹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剩下的，就看天意吧！
说起来，南川要是真能成亲王岳父，他是不是也成了亲王的干爷爷了？
嚯，要真能成事儿，那可是祖坟头上冒青烟儿，他竟然还长了万岁爷一辈儿了？
秦德来仿佛觉得很有意思，一边‘嘿嘿’的笑，一边迈步追上明宗帝。
——
永芳宫正殿。
白贵妃坐在榻上，正揽着九皇子宋秀细细问他功课。外间，柳珠快进步来，低声禀告道：“娘娘，万岁爷从泰和殿往咱们这边来了……”
“哦！快，快扶本宫出去迎接。”白贵妃一怔，连忙起身，匆匆收拾了头脸，就拉着宋秀出屋在门永芳宫门口等候，没一会儿的功夫，明宗帝一行人就到了。
“臣妾见过万岁爷，万岁爷金安。”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寿。”
母子俩齐齐下拜，福身行礼。
“免礼平身吧。”明宗帝挥挥手，虚扶他二人起来。迈步往宫里走，宋秀就猴上来，一个劲儿的说‘父皇，儿臣好想你’，‘好几日不见了，父皇实在受累了’，‘今儿课堂上，先生夸我字写的好’云云，没一时安静的。
明宗帝年岁大了，宋秀是他最小的儿子，自然是宠爱的很，就含笑听着，偶尔插上两句嘴。直到宋秀累了，要去午睡，这才作罢。
宋秀被奶娘带下去休息，明宗帝从袖中掏出宫册递给白贵妃，开口道：“贵妃，选秀眼看就要结束，李婕妤有伯儿和止儿要看护，老三的婚事人选，她怕是不顾上了，你是老三的养母，他的正妃人选，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明宗帝口中的‘伯儿’和‘止儿’，就是谦王宋伯和怀王宋止，都是李婕妤所出，是宋蓠的亲弟弟，不过，李婕妤和宋蓠的关系……明宗帝不是不知道，以前对老三印象模糊，便不愿意管。如今猛然发现，三儿子竟然意外的不错，还挺孝顺，便想着多少帮扶一把。
白贵妃——算不上慈母，好歹人聪明，就算私下不在意，大面儿总能含糊过去。
让她来操办老三的婚事，就算不会面面俱到，亲王该有的规格排场，总不会差的。
“万岁爷，蓠儿从小在臣妾宫里养大，臣妾视他如亲子，哪里会不疼他？这会子，您就是不提他的婚事，臣妾都想寻个功夫禀您一声儿呢？”白贵妃微怔，似乎没想到明宗帝会突然提起宋蓠。但她反应快，演技又精，惊诧表情一闪而逝，笑容爬上嘴角。
不知从榻上哪个角落抽出一卷画，她柔笑着递给明宗帝，“不知万岁爷给蓠儿相中了哪家淑媛，若是还无人选，臣妾娘家到是有个外甥女儿进了今朝终选，她是翰林院周学士的嫡次女，今年不过十六岁，自小儿爹娘疼爱，养的娇憨可人，相貌也好，到是配得上蓠儿……”
周暖儿——是白贵妃的嫡亲外甥女儿，她亲妹妹生的。生父是翰林院学士，家世不算低了，不过，她是嫡幼，脾气不大好，很是娇纵。便没在今年诸王妃的候选人之中，白贵妃本想用她联姻宗室，可今日明宗帝问起来了。不想留个‘不慈’的印象，她就把周暖儿推了出手。
左右宋蓠成年了，好歹是个有封地的王爷，秀儿年纪还小，有个成年兄长当马前卒也挺好，暖儿这棋不算白废了……白贵妃在心中宽慰自己。
然后，越想越觉得对，到后来，竟真的有些想成就这门亲事了。
把手中画像递给明宗帝，她道：“万岁爷且瞧瞧，臣妾那外甥女儿生的可好看，不是臣妾说，就蓠儿那样貌，等闲女子配不上他……”
“嘶，你的外甥女啊……周正琳的闺女！”明宗帝沉吟着，展开画像看了看，发现周暖儿相貌确实不错，女子里算拔尖儿，竟不比凤安兮差多少。不过，相由心生，画像中的女子艳丽张扬，打眼儿一看就知道‘攻击性’很强，不像个好相与的。
老三儿想要脾气温良安静的，最好是北地原装，这周暖儿看相貌就厉害，且得捧着哄着……不过，她家世到是不错，周正琳性格端方，年富力强，很有上进的余地，到是配得上皇子岳家的称号……
可是老三儿不喜欢这样的……一时之间，明宗帝有些犹豫了。
白贵妃喋喋婉转说着外甥女儿的各色好处。永芳宫外，正跪在窗下擦回廊栏杆的小宫女眉头蹙了蹙，眼波微转，她恍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没跟人搭话，她偷偷换了身不起眼儿的衣裳，一路溜出永芳宫，往东宫方向奔去。





嫡女求生指南 第一百四十一章 那一对至尊母子
东宫里，玉昭昭正揉着额角，冷眼看着凤令展沉着一张脸出门。
“呸，个跟屁.股狗，什么玩意儿啊？”玉德儿面对门口儿，冲着他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狂什么狂？早晚弄死你！！”他破口大骂。
“德子，算了，凤令展算什么阿堵物儿，值得你这般？且忍他几天，待凤姑娘和宴北王爷成了亲，看我弄不死他！”玉昭昭闭了闭眼，仿佛强压怒火的冷笑着道。
凤令展看不起玉昭昭，这不是一天两天了，偏又被太子下令护卫他，心里别提多憋屈。当然三天两头的寻他麻烦。
今儿，他又犯了‘病’，在窗户根子底下说什么‘国出妖孽，男颜祸水’之流，几乎明着针对玉昭昭。到把玉德儿气的不成，就出去骂他，结果……‘武力值’不够，差点让人家揍了……
玉德儿不过是个没品级的小太监，凤令展身为东宫三等护卫，揍个把小太监……旁人还真说不出什么来。
就连玉昭昭都不得不承认，玉德儿太激动了，说话难听又先动的手，就算他想帮着报仇，名面儿上也根本不占理啊。
只能三言两句打发了他，眼不见心不烦吧。
“德子，你太冲动了，在宫里熬了这么多年，难道连谨慎行事都忘了？我看你是跟我身边儿仗势太久，把昔日的艰难都抛在脑后了吧？”玉昭昭沉着脸瞧他，不辩喜怒的斥道：“我用不起你这样惹事儿的奴才，日后若在犯，你就爱哪儿去哪去儿吧！”
他语气严厉，仿佛半点情面不讲的模样。但其实，打从被罚入宫后，就是玉德儿贴身伺候他，体贴又忠心……玉昭昭又不是铁打的心肠，怎么会不疼他？
不过是想着，他这般的人——区区男宠儿，现在是风光，谁知能得势几年？红颜未老恩都能断了，更何况他个爷们儿！玉德儿现在靠着他拼命得罪人，日后他要倒了，玉德儿不得让那些人给活刮了？
要知道，这几年……仗着他的疼爱，玉德儿真心没少得罪人。
“干爹，我就是看不过凤令展那么作践你，他算个甚啊？？”玉德儿到是不怕玉昭昭的斥责，只是嬉皮笑脸的讨好，眼尾带着些许余怒。
其实，从六岁被人拐进深宫，身为太监，玉德儿什么事没经过，别说凤令展这般在背后说小话儿，不痛不痒的。就是当面唾他，他都能当成洗脸，赞做省水……不过是受不得旁人这般羞辱玉昭昭，他的救命恩人罢了。
“唉，你啊！”他这心思，玉昭昭又何尝明白，一片赤子之心，到在不忍得冷着脸伤他了。
玉德儿喜眉笑眼的凑过来，奉茶捏腿带讨巧，很快就把玉昭昭哄高兴了，正准备着出去转转呢，玉德儿突然耳朵一动，两步窜到窗户旁边。
“是谁在那儿？哪个不要命的敢蹲咱们窗户根儿？”一把将半支的窗户推开，他立起眉头喊，将手探出窗外就准备去揪人！
“小玉公公，是奴婢，奴婢是三花儿！”窗户外头，怯怯弱弱的响起。玉德儿往外一探，就见个十一，二岁，瘦瘦小小的宫女蹲在那儿，仰脸看着他，“三花儿？咱家记得，你是永芳宫的吧？找到这来甚？是……有什么消息吗？”
玉昭昭得宠太子面前，宫里人多有人瞧不起，但更多是想巴结，他又有银子，手还散漫。到很是结交了一些‘朋友’，消息来源挺广。
当然，心腹也是有些的，还很不少。不过，眼前这小宫女儿却绝不在其中，玉德儿眯眼回想，恍惚只记得几年前，他家主子发善心，偶尔帮过她一次，就让给她沾上了，主子也默认了她仗他的势，算是收下了个小狗腿……
前儿她被内府务分到永芳宫当个洒扫小宫人，玉德儿觉得白贵妃是宴北王爷的养母，又主持选秀，恐怕用得上，就随口吩咐了两句，本来没指望她如何，重点对象是白贵妃身边儿二等的奉茶宫人，到没成想……竟然是三花儿第一个找上门？
“是有什么变故吗？赶紧进来！”他挑了挑眉头，伸手将窗户打到最开，外间，三花儿提着裙角翻身就进来了。
没办法，走大门太显眼了！！
进得屋里，三花儿先是给玉昭昭磕了个头，然后，仰起脸儿，张开嘴，双眼放着痴迷的光，呆呆的看着玉昭昭，嘴角口水都快下来了！！
额，贫民百姓的女儿，活了十二岁没见过玉昭昭这么优雅妖媚的男人，哪怕以前远远看过几眼，可这么面儿对面儿的……真心头一回，迷的她不要不要的啊。
“噗，你这半大娃娃到是懂得丑俊，可是想嫁人了？”玉德儿关上窗子转回身，一眼就瞧见了三花儿那一脸痴迷相儿，‘噗哧’笑出声来。
三花儿小姑娘家家，被笑的满脸通红，却还是没舍得移开视线。
“得了，她个小女娃娃，你作弄她做甚？”玉昭昭抿唇挑眉，笑斥了玉德儿一句，这才转过头来看着三花儿，柔声问她，“说说吧，你是听见或瞧见了什么事儿？”
悦耳如同凤琴轻抚的弦鸣，三花儿通红着一张脸，结结巴巴的开口，“大，大人，方，方才万岁爷驾临永芳宫，跟贵妃娘娘商量宴北王爷的亲事，贵妃娘娘提了她娘家侄女儿……”一五一十，她把在永芳宫偷听着的消息告诉了玉昭昭。
鹦鹉学舌似的，她记忆还挺好，几乎是一字不露的，把明宗帝和白贵妃的对话都学了出来，“小玉大人曾提过，让奴婢们注意永芳宫的动静，尤其是皇子王妃的事儿，所以，奴婢一得这消息，就赶紧过来了……”她顿住，喃喃不成语。
“做的好！”玉昭昭眯着眼睛好半晌儿，才突然赞了三花儿一句，探身从柜上匣子里拿出个绣鸳鸯交颈的荷包递给她，“拿回去买花儿戴。”他笑着打赏。
“谢，谢谢大人。”三花儿慌着神接过来，一脸羞红的握着荷包，捏了捏玉昭昭方才碰过的地方……决定这几天都不洗手了。
三花儿到底是永芳宫的小宫女，偷偷溜出来已是不妥，实在没法儿久留，将事情禀告，又如愿见了救命美男后，便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主子，白淑妃横插一手，咱这怎么办啊？”玉德儿把三花儿送出去，返身回来为难的问。
“……这，你不必急，我自有主意。”玉昭昭用手柱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不情愿，却还是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出屋去。
“哎，主子！”玉德儿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走近太子所居的正屋，侍卫禀告一声儿，开门进去，一夜都没出来。
——
那一夜，不知玉昭昭跟太子说了什么，反正转过晌千，太子下朝后，就径自去了未央宫。
——大明例代皇后的住所。
明宗帝的嫡后吴氏，亦住在此处。
吴皇后今年五十七岁，她十六岁嫁给还是平郡王的明宗帝，摊上个刁婆婆，受不少苦楚。十来年没开怀，无奈接受了自家堂妹吴惠妃进宫，结果，前脚儿吴惠妃刚查出有孕，后脚儿她就怀上了……生生让锦王占了庶长子位置……跟太子撕了这么多年。
想想都觉得憋屈。
好在吴皇后举止大度，德才兼备，跟明宗帝是患难的夫妻，为人还有容人之谅。因此，大明朝的后宫到还算太平，偶尔争风吃醋，耍些阴谋手段自是难免，却少有出人命的。
除却太子，吴皇后还生了个公主，因她是老生女，吴皇后四十岁出头才怀的，身体就不大好。明宗帝亲自赐名‘永安’，盼她健康长大……许是真龙金口，得了这名儿，永安公主跌跌绊绊长起来，病是没少得，药也没少吃，却还真的平平安安长大。
如今十六岁，正该开始找婆家了。
太子一步迈进凤居宫的时候，吴皇后正翻着洛阳世家大族贵公子们的资料册子，准备挑出几个备选呢！
皇家嫁女，尤其还是嫡公主，怎么不得挑个十个，八个，观察个三年，五年才能成事儿……永安公主现在开始选都有些晚了，一般情况下，庶公主们十一，二岁就有母妃择挑了。
永安公主现在才挑，还是因为身体不好，明宗帝和吴皇后想多留她两年呢。
正翻着手中册子仔细去瞧，外间，随着宫人一声，“皇后娘娘，太子爷求见~~”
太子自个儿掀帘子走进来了。
“钰儿，你怎么有功夫过来？”一眼看见太子就这么闯进来，吴皇后半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满面笑容的关切问道：“怎么样？近来朝上忙不忙？听你父皇说，你荐了什么金族的可汗朝圣。万邦来朝，你父皇近来可高兴呢！”
早说过，吴皇后自嫁了明宗帝后就不孕不育，都三十多岁了才生下太子，绝对称得上爱如珍宝。是顶头上怕摔，捧手里怕热，搁眼珠子里都不嫌疼的存在。
好一阵嘘寒问暖，这天下至尊的母女俩坐定，太子率先开口，“母后，儿子听说白贵妃准备把她娘家甥女儿，就是周正琳那刁蛮姑娘许给老三，正冲着父皇吹风呢！”
“周正琳？是翰林院那位周学士吗？他的女儿……”吴皇后微怔，面上露出迟疑思索之色，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恍然道：“是周暖儿吧？唉，这年纪大了，脑子总不如以前好使，都记不真切了……仿佛是个挺漂亮的小闺女，白贵妃竟舍得？”
“她不是一惯看不上老三吗？小小年纪就打发出去，如今怎么还自打上脸了？”以前还傲气的很，心里悔断肠子都不说呢。
她笑着，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老三已经成人了，北地又被他治理的不错。他是我们兄弟里第一个就藩的，在洛阳是没甚根基，好歹能算偏据一方，如今朝中这局面……能拉个助力多不容易？老大拉拢着老四，见天的跟我做对，老五，老六一个亲娘，在朝中抱团，老九年纪虽然小，没到入朝的岁数，但他外祖父却稳在朝堂，深受父皇信任，更何况如今……白贵妃不就琢磨着上了吗？”
“岁数小不要紧，先拉住个年长兄弟冲锋陷阵，打开局面，等他年纪到了，开始入朝就能如鱼得水了！”太子嗤笑一声，目露阴狠之色，‘嗄吱嗄吱’的磨着牙，他冷笑道：“母后，我这位置就是众矢之的，他们都恨不得把我弄死了，换他们坐上去，老九还不到十岁的屁大娃娃呢，就开始布局了！！真是……”
“太子这位置我坐了，就不会轻易下来。死我也要死在那上头，宗室族谱里，我要站在他们头上，死了我也是君，在我面前，他们得当一辈子的臣！！”太子扭曲着脸，笑的跟精神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