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云兮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莎莎君
耳朵从来就很灵的挽云一僵。
白渊国师在四国都是极具盛名的,在场大部分人都认识他,一见国师他老人家站在高处认真地进行观察,参赛者们下意识地都站得笔直。
“我出个上联,能对得出下联的就大声作答便是。”白渊不喜欢形式主义,嘴角一列笑容颇具深意:“不要怀疑自己的直觉,也千万别多想,就是那个意思,咬文嚼字的老夫不听!”
文斗场的各位竖起耳朵,跃跃欲试。
猥琐一笑,白渊声宏如钟:“听好了,上联是——‘年年大旱,苍空,井空,苍井空!’”
“好句子!”下面赞赏声一片。
梁叶石化了。
“喂,这个色老头是白渊?”扯扯身边的黑衣面具男,挽云已经力吐槽了。
尼玛现在起码八十岁了!?能不能有点老人家的庄严!?为老不尊还当众讲黄段子算什么样子!?
黑衣面具男子被挽云触到那瞬僵了僵,尔后点点头。
文斗参赛者们各种思忖,武斗参赛者们一脸茫然。一片寂静中,梁叶颤巍巍地举起了右手。
“日日小雨,屋烂,藤烂,屋藤烂(武藤兰)……”
“知音啊!兄弟啊!”
白渊毫征兆突然一声嚎啕,嘭地一下跪倒在地,前一秒还各种猥琐,后一秒就真情爆发。
他哭了,是真的哭了,比雷阵雨还要突然。
在另一个世界不管多么呼风唤雨,位高权重,也填补不了内心寂寞的空洞。
“我想家想了一辈子啊!tm就是回不去啊!兄弟,看到你我好高兴,好高兴!……”
“国师大人,您没事?”立即有大臣围上前扶起白渊,一脸的关切。
白渊没有回答,只是大口喘气,喘着喘着眼睛一翻,手脚开始抽搐。
“国师大人!国师大人!”几位大臣见形势不好,呼啦一下都围了上去。
翎云也不急,淡淡吩咐胡公公:“不过年纪大了而已,快马送国师回宫,让御医们好好看看。”
“是。”
“还有。”翎云不动声色地低低道,“告诉黎贵妃,盯紧刚才答题那人。”
“是。”
胡公公一凛,领命而去。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赛场内人人面面相觑。
唯独梁叶一知半解,好半天才回过味来——这老人家,也是穿越的?
知道真相的挽云同样一头雾水——屋藤烂……也是那啥的人名?
作者有话要说:spn
对联看懂了的童鞋自己面壁去。。。
挽云兮 第三十一章
武斗参赛者上午的安排是抽签,四国参赛者共十二人,恰好能分为六组,胜者直接进入下一关,败者则淘汰。
有好事者事前做了调查,简单排出了武斗参赛者的能力高低,原本位于榜首的黎若熙已改赛文斗,位居第二的九方御龙将军尹风便替了上来,成为此次武斗赛最具看点的人物之一。
第二大热门是璎珞国的翰笙,据闻此人是极门下第一大弟子,各类魂术手到擒来,即便站着不动,也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存在,手掌翻覆间便可使得一个健硕男子神志不清甚至举刀自残,自己不需动一刀一剑,对方已流满身鲜血。
位居第三的是北宫的穆沁梦,边牧名族出了名的黑蛊师,心狠手辣恶不作,自从三年前败于黎若熙之手后,便改邪归正,正式归顺于北宫朝廷。
简单来说,抽到这三人就是你命背,几乎没有翻盘的可能。除此之外,抽到自己同国的人也很命背,论怎么对战,都是帮助他国解决一个对手罢了。
轩辕国参赛的除了挽云,还有一位武将之子——桓箭。这人生得五大三粗,说话声音也是轰隆隆的,脾气急躁火爆得很,功夫倒是不赖,名次刚好排第四。
桓箭是相当自命不凡的一个人,对于同为轩辕武斗者的挽云很是不削,看着她一阵风就能吹跑了似的,一双清澈的眼睛又哪像是个习武之人?一点杀气也没有!还神神秘秘地蒙个面纱,鬼知道面纱之下的是什么呢?跟她一起参赛,简直就是掉他的身价!
越想越是愤懑,桓箭从皇宫到武斗场一路上没少挤兑挽云,又是给脸色又是挪揄的,好在挽云心大,从不计较这些有的没的,只是在听桓箭提起排名时眼睛亮了亮,好奇地问了一句“那我呢?”,立即引得一片大笑。桓箭鼻孔对着她好不得意:“告诉你,老子排名第四,你排名第十!”
他的指头差点戳到挽云的鼻尖,趾高气扬的模样别提多嚣张了。伺候一旁的侍女也娇滴滴地笑:“桓大人神勇敌,乃轩辕之幸。”
“轩辕之幸,轩辕之幸……”挽云微笑,很不走心地随口恭维了两句,又扭头悠然自得的看外风景去了。
自视甚高者,终有一日会败给自己的狂妄……她大概能理解为什么翎云会允许她一个外人参赛了,这个桓箭,难成大器。
“抽签仪式,开始!”
身披袈裟的大师双手捧着木筒进入赛场。按历届魁斗的规定,排名前六的参赛者姓名已刻在了六支签上,精致纤细的木签此刻就静静地摆在檀香木筒里。
春风澜,拨不动一根木签,却已悄然开启一轮未知的命运征程。
排名靠后的六个人轮番将手探进滚圆木筒里,抽去自己命中注定的那支。
有惊喜,有失望。
璎珞的雷厉抽中了穆沁梦,九方的王茂抽中了翰笙,北宫的哈赤博尔抽中了尹风……轮到挽云时,筒里只剩三支签。
她不是个矫情的人,大师伸过木筒她便随手扯了根出来,反手一看,顿时被自己以伦比的手气给震惊了。
旁边负责登记的那人一手接过挽云手中的签子,看了一眼,又抬头同情的瞅着挽云叹气,随即清了清嗓子,昂头宏亮地报道:“第四场,轩辕沐挽云,对战,轩辕桓箭。”
观赛池里,翎云执杯盏的手一顿,淡棕茶水涟漪杯中。
嗡地一声,外围的百姓们立即炸开了锅——轩辕武斗唯有二人参赛,还在第一轮相遇,这是什么破运气啊!?
“那姑娘哪来的啊?怎么那么不长眼抽了桓箭啊!”有人扼腕叹息。
“别看这姑娘瘦瘦弱弱的,听说她在乾龙殿上曾经击败几位将军才夺得这参赛资格的呢!”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道。
“那又如何?”一位高嗓门的大娘袖子一掀:“有本事不知道抽别国的人打啊?抽自己国的算哪门子事啊?这女的我一看就不是个祥瑞之人,被桓箭淘汰了也是活该!”
“对!活该!”不少人跟着附和。
外围闹哄哄地全是骂声,挽云站在那里可奈何,对面桓箭气冲冲地杀了过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句吼:“你怎么回事!?”
挽云拎着自己的爪子晃了晃:“三人之一的机率其实也不算太小。”
“你!”
桓箭看着她这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就来气,若不是看她是个女的,早就一拳轮上去了!
“下午的比赛你识相点,差不多就收手投降,后面有的是高手,我可不想在你身上耗费太多精力……”狠狠瞪了挽云一眼,桓箭蔑视地笑:“我看,你也不想输得太狼狈?”
好大的口气。
“看我心情。”挽云抱胸,回以平和微笑,“心情好就少过几招,给你个痛快!心情不好,可就很难说了……”
“女人就是麻烦。”桓箭冷哼,转背就要走。
“不过说实在的,桓兄真像我认识的一个旧人。”挽云又道。
“哦?”桓箭听着像要夸奖自己,来了兴趣,转身挑眉:“什么样的旧人?”
挽云笑眯眯地答:“刘邦。”
汉高祖刘邦,在彭城之战中,因为自己一方有五六十万大军而轻视了项羽,结果被项羽以五六万骑兵击破城门。
拿刘邦来比,桓箭还不够格!不过他迟早也会落得像刘邦这样的下场……
挽云扭头,远远地看着百米之上层影叠叠地观赛池,清澈的眸子里水波澜。
翎云,你也在责备我吗?
声的问句止于心中,回答她的也只是山涧冷冽的风。
轻轻叹口气,挽云转身离去。
纤细背影有些孤寂,却不觉,有一双深邃的眸子,始终牵绕在她的身上。
下午开赛前,观赛池上又有几位贵客到来,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九玄门门主、极门门主以及逍遥殿殿主分别抵达观赛池。
三大门派的掌门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对他们,江湖上太多英雄豪杰顶礼膜拜敬若神明,口口相传他们几近神化的事迹,却一辈子都法见到他们的尊荣。这下倒好,平日一个都见不着,一来三个都来齐了。
外围的百姓们沸腾了,武斗场上摩拳擦掌准备对战的参赛者们也是各种激动。尽管站在底下什么也看不清,但这依旧不妨碍人们对传奇人物的向往之情,大家纷纷踮起脚尖伸长脖子,你我嚷地热情十足。
反观百米之上的观赛池,气氛却宁静得有些诡异。
极门门主长羡公子最早到,一袭黑衣脸覆面具,看不见庐山真面目,却也依稀能感知其强大的气场。简单的寒暄过后,他来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双手拢在袖中淡淡地看着下面赛场,不再与任何人攀谈。
半柱香的时辰不到,九玄门云门主也到了。
九玄门属修仙门派,放眼四国,能达到条件进入九玄门修炼的少之又少,可一旦入门,再出江湖时定是绝世高手!由此可见,九玄门掌门人的身手更是深不可测,江湖之上恐人能与其过招。
如此神话般的存在,却是一个俊朗清秀的男子。藏红袈裟披身,头顶三千青丝尽剃去,眉目间平和澜,行走步履轻如踏云。
六公主眉间颤了颤,起身迎上前,在离他还有三丈远时又止步。她敛眉,缓缓行了个屈膝礼:“轩辕燕,参见掌门人。”
下一秒,伺候六公主多年的嬷嬷手里捧的盘子差点给砸地上。
这可是桀骜不驯的六公主啊!连先皇的话都敢忤逆的六公主啊!连璎珞皇帝都敢休的六公主啊!居然心甘情愿地对一个和尚低头了!
“师妹现今已贵为一国太后,又何必行此虚礼?”隔着三丈远,云鹤群拂袖如兰。
掌风呼啸而至,却柔若五指将她扶起。六公主抬首,看他的目光却是朦胧。
“师兄,你……出家了?”
“何以为家?何以出家?”云鹤群了然一笑:“红尘扰扰,已成往事,师妹需在意。”
六公主垂下眼帘,苦笑着摇头:“我当年不懂事,不顾师命冲下山,此后便再没回过师门……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便是二十余年……”再次抬起眼时,六公主喉头已有些哽咽。
“师兄,我们有二十余年未见了……”
“也不尽然,你不是将翎儿又塞回九玄门了吗?”云鹤群微笑:“师父生前还道,以你的脾性,定此生都不愿再回九玄门,谁能想到还没过几年,一个玉娃娃便被送上了山……师父抱着翎儿时,总说跟你小时候很像,看到他就能想到你。这话师父说得多了,我便也如此觉得了。”
“师父他……”六公主的眼睛一下子红了,返袖擦去即将落下的泪:“以前是我太任性了,竟连师父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哟哟哟!燕妹子怎么哭了?”
云鹤群身后突然探出个脑袋,一糟老头子像猴子似的翻身蹦跶出来,张开双臂送上热情的拥抱:“好久不见,燕妹子,想死你了我!”
冷笑着抹去眼泪,六公主一巴掌拍开这个从来就没有正经过的老头:“师兄,好久不见。”
“师父,师叔。”
高座上的翎云也悠悠上前请安,云鹤群闻声眸光一闪,眨眼已立于翎云身侧,返身翻掌覆上他的手臂,几处大穴接连一抹,峰眉不觉蹙起。
“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翎云拂袖挥去他的手,眉目间携着冷然。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师叔嗖地一下扯过云掌门后退三丈,凑上前去一脸焦急。
“难说。”云鹤群摇头。
魔性已入骨,却仍尚存理智。翎儿此劫,怕是躲不了了……
“连你都没办法?那我翎儿怎么办?”师叔瞪圆了眼,委屈地一个尽撇嘴:“我宝贝的干儿子啊,你这师父也忒没用了啊……”
“翎儿怎么了?”六公主耳尖,听着他们的对话心口一紧,几步上前扯过师叔:“大师兄,你说我翎儿怎么了!”
“没、没、没什么,我说翎儿都这么大了还没个子嗣,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所以催着师弟给他看了看,呵呵,呵呵呵呵……”师叔怎忍心对她道出实情?只能僵着脸干笑。
六公主冷哼一声,一记眼神吓得师叔立即噤声:“休得胡说!翎儿娶亲不过数日,哪能这么快?再说翎儿初承大业,理应以国事为重,怎可能夜夜笙歌?”
“好一个初承大业,听着,师姐还挺以儿子为傲啊……”
娇滴滴的笑声柔和绵长,就像一帛锦布四面八方细密裹来,听着令人浑身酥软。
下一瞬,芬香遍布观赛池。粉衣佳人含笑晏晏,香肩微露凝脂,在数位素衣女子的拥簇下一步一摇而来。
——逍遥殿殿主,南宫灵。
她一出场,在场的大臣们眼都直了!
华贵金步摇风情万种地斜插云鬓,旖旎一摆便令人浮想联翩;吴侬软语甜若糯瓷,令人口干舌燥的身材半掩半露,精致的五官美得过了分,偏偏笑起来却又至纯至真。
上前几步,南宫灵朝师叔屈膝一拜:“师妹拜见师兄。”又转向一脸冰霜似雪的六公主一拜:“见过师姐。”
唯独视中间的云鹤群。
“小灵啊,十几年没见了,还是这么水灵啊。”师叔看了眼背脊僵直的云鹤群,咧嘴讪笑着想要暖场,却被六公主的冷笑给盖了下去。
“笑话!背叛师门转投他人门下,还有脸称同门师兄妹?南宫灵,你未免太不知廉耻!”
“师姐忘了吗?我娘亲本就是逍遥殿上任殿主,由我接任逍遥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我自问比不过出身高贵皇族的师姐,师姐又何必处处咄咄逼人呢?”
两人眼中隐隐喷出火石电花,现场气氛一度僵冷。
师叔有些恼了,上前狠狠一跺脚:“好了好了!好不容易我们四人才重聚,闹成这样像什么话?”又瞪了眼六公主:“燕妹子,好歹现在也是太后了,还是此次大赛的主人,就不能拿出点应有的风度来?”
挽云兮 第三十二章
“不是我没风度,而是某人不知自重,根本不值得我以礼相待!”六公主盛气凌人,目光紧咬着南宫灵不放:“是,我是出身皇族,但我从不以此为傲。但你呢?你娘亲是逍遥殿殿主,你就以此为由自甘堕落?南宫伯母虽一生与数男人交欢,但她给了你一条光明坦荡的人生正道!她送你入九玄,就是希望你不要再重蹈她的覆辙……可是,南宫灵你又做了什么?!”
师叔往两人之间一横,“燕妹子,别说了!”
“让她说。”南宫灵长睫如玉扇,平和地就如一泊静水,“师姐,自从你十几年前不辞而别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今日得以重聚,也是缘分……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气,今日面对面,不妨我们也把话说清楚。”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翎儿,这些都是你的贵客,你好生招待,莫让他人留下我轩辕的话柄,到时说我们疏于待客。”六公主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南宫灵,干脆直接傲然归座。
“师父,师叔,请上座。”翎云伸臂一引,又微微欠身:“南宫殿主,家母向来心中藏不住话,若有得罪之处,还请看在昔日同门的份上就此罢了。”
南宫灵似乎也甚不介意六公主的态度,她的眸子在翎云身上转了一圈,随即浅浅笑开:“好相貌,好气质,轩辕睿帝果真不愧是九玄门的继承人,明日九玄门还望靠你发扬光大……”说着说着,南宫灵居然公然上前一步,玉手按上了翎云的胸口,顺着心脏一路轻抚下来。
翎云峰眉皱起,还未来得及制止,下巴都吓掉了的师叔已经飞也似的奔来,赶在六公主没看见前赶紧扯过南宫灵往自己身边拉,手指发力扣住她的脉门,快步拖着她远离自家“如花似玉”的干儿子。
开玩笑!翎儿是小沐姑娘的,人家姑娘肚子里还怀着翎儿的骨肉呢!怎能由得小灵胡来?
云鹤群捧起茶蛊,淡雅地吹着袅袅雾气,看也不看这边一眼。
“小灵你真是越发不像话了!”师叔拖着南宫灵到角落,压低了嗓子瞪着一双牛眼,极其严肃地开训:“这是你师姐的儿子,都比你小这么多你也想下手?好歹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下面还有这么多百姓都看着,你也稍微收敛些!倘若你是实在……哎呀!若是你实在耐不住,等再晚一点师兄再请客带你去逛窑子,成不成?”
就是此番话,天不怕地不怕的师叔说出来也是面红耳赤。
南宫灵冰凉的小手滑溜得似小溪里一尾灵活的小鱼,不知怎的一溜,已从师兄铁钳般的五指间脱出。她抚着手腕盯着窘迫的他,略带嘲讽意味地笑:“原来说出此番话,师兄也知道脸红啊。”
“这……”
师叔听得出南宫灵话中有话,但却捉摸不透她的用意——做出轻浮举动的是她,表露不削的也是她,小灵究竟想要干什么?
“这个男娃娃很不一般,说实话,我对他确实感兴趣。”南宫灵抬手制止想要插话的师兄:“放心,我指的是他身上的邪气。”
师叔听到她补的一句,这才松口气,“早说嘛!差点吓死我了,呵呵呵呵……”才笑了两声脸突然僵了,将南宫灵往角落里又扯了几步,“小灵你连这都看得出来?嘘——咱小声点,别让燕妹子听到了!她若知道了,定会翻天的!”
“刚才的情景你也看到了,我的话,她是不会信的。”南宫灵摇头:“可是师姐的儿子,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
“说来话长,说来话长啊……”师叔长叹一口气:“鹤群为了翎儿特地提前出关,谁知翎儿入魔已深,现今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可惜的莫过是鹤群,本来只差一步便可功成的,谁知提前出关,十年的功力就这么覆水东流了,可惜,实在可惜啊……”
“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只不过命中注定罢了。”南宫灵的脸刹那间冷却下来,她抽回手,稍稍偏过头去,抬手理着微乱的发鬓。
“小灵……”
师叔有些不忍,犹豫了半响,搓着手紧张地看着她:“你与鹤群,就真的……”
“师兄,你应该清楚,十八年前我就与他已缘尽。”南宫灵冷笑着打断师叔:“他落发为僧,青灯为伴,我入主逍遥,男宠数……师兄,十八年前你不劝,今日,你又何必再提那段不堪的旧事?”
“我那时不是跟着师父入关了吗?”师叔急得抓耳挠腮:“若是当时我在,定不会由着你们两个这么胡来!小灵,你方才也说了,今日重新得见也是缘分,为何你就不能……”
“够了!”南宫灵娇眉怒竖:“师兄不必再说,否则莫怪小灵不念旧情,连你一同不理!”
“好好好好,不说不说……”师叔被她一记眼神给震慑了,奈投降:“我不说,不说!总行了?”
“那个男娃娃,我看也不是全然救。”南宫灵巧妙一转,将话题又带回翎云,“只不过,这事外人帮不得,主要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师叔眼睛唰地一亮:“小灵,此话怎讲?”
南宫灵娇媚一笑:“男人嘛,都抵抗不了诱惑。我方才故意贴近,他的心跳呼吸竟毫平稳澜,要么他不是男人,要么他就是锁了情。既然能锁情,便说明他有情可锁,心底深处定藏着一个能左右他灵魂的恋人,只是他暂时记不起罢了……我看,谁也法帮助他记起这段情,唯有他自己,才能唤醒这段尘封的记忆。”
“厉害!”
师叔嗔目结舌:“小灵,你简直是一针见血啊!翎儿他中了魔怔,缺失的情感就是爱情!燕妹子在他身边这么久都没察觉,你不过见了他一眼就得出病症所在,小灵,这十几年你真的长进不少啊!”
“接触的男人多了,多少能懂得些男人。”南宫灵弯起唇角,听了师兄的夸赞,笑容看上去却有些勉强。
她确实很了解男人,只是除了那个人。
她摸不透他,曾经是,十八年后,依旧是。
“南宫殿主,拓跋大人,武斗即将开始,请归座观看。”胡公公站在三丈开外俯身。
第一场,璎珞国雷厉对战排名第三的北宫国穆沁梦。
擂台方方正正,台下一排座椅坐着所有备战的参赛者。
第一轮是淘汰赛,规定点到为之,先倒下及被打出擂台的一方败。
挽云特意选了一个角度不错的位置坐下,椅子还没坐热,极门头戴面具一身黑衣的翰笙便紧贴着她坐下,尽管他坐得坦荡,目不斜视背脊挺直,可挽云就是觉得他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风。
偷偷抬头扫了眼观赛池上正襟危坐的长羡公子,挽云总觉得翰笙是莫谦然主使特意坐在自己身边的,不是监视就是捣乱,这样一想越发慎得慌,干脆拖着椅子小心翼翼往左边挪了一挪。
翰笙眼皮不抬,跟着往左挪了一挪,两人间的位置距离比之刚才分毫不差。
挽云瞅了瞅他,再瞅了瞅两人间的距离,满头黑线。
锣鼓锵地敲响,礼部王大人扯着喉咙喊道:“璎珞国雷厉,对战,北宫国,穆沁梦。”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集中到了擂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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