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扬三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上白雪
众将一齐默然,说不出话来。
那首领不由仰天长叹一声:“若非我们的粮食已渐不足,我何致于派兄弟们去寻粮?就差几个月了,只要再收得一季收成,我们便可坚持下去了!偏生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种事……”
“将军,听说山外那支汉军是来招安的?”一名部将小心翼翼道:“我们是不是派人去谈一谈,至不济也可以保全住被俘兄弟们的性命!”
“糊涂!愚蠢!无知!”那首领一连串的破口大骂,唾沫星子险些溅满那部将一脸:“老子怎么知道他们到底是安的什么心?说不好老子前脚出山受降,后脚几万兄弟和百姓便被他们挖坑埋了!那些个贪官污吏的屁话你也能信?”
他余怒未消的伸手一直点到那部将的鼻尖:“你小子是不是人头猪脑?老子们当年都是正儿八经的汉军,为什么起兵反叛?不就是给那帮子阉党佞臣给逼的!现在如果招安,日后他们算起旧帐来,人人就是个死字!”
“是!是!是!”那部将浑身冒汗,一叠声的点头。
“将军!将军!”门外一名部下满头大汗的奔了进来,手指门外道:“将军,您瞧,您瞧……”
那首领正一腔子邪火,听那部下语无伦次,更是勃然大怒道:“再结巴就拔了你的舌头,话也说不全了要它何用?”
那部下大口喘了几下,才勉强道:“将军,被俘兄弟中的一人回来了!”
“什么?”那首领和众部将一起又惊又喜道:“还不唤他进来!”
“……..事情就是这样!那汉军将领盘问了小人一番,得知小人的首领便是飞燕将军,便放小人回来了!”那回来的喽罗倒是口齿伶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他伸手掏出一卷书简:“那汉将还命小人带得书信,说是要小人亲自交于飞燕将军!”
“什么?”那飞燕将军皱着眉头接过书简,展开念道:“……为救将军性命和数十万百姓,望将军出山一唔!咦?这是什么?”
他脸上闪过一丝震惊:“太平道故人敬上?”
他一把拎过那回来的喽罗,大喝道:“那汉将是谁?那支汉军又是打的什么旗号?”
那喽罗不禁目瞪口呆:“将军,那支汉军并没有打出旗号,而且那汉将也没有通名,小人……小人实是不知!”
那飞燕将军松开手来,呆呆的自语道:“太平道故人?会是谁呢?”
他突然冷然一笑:“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汉将,还能从飞燕二字上猜出我的身份?这个人定然不是寻常之人!有意思,有意思!”
副将试探道:“将军,那我们怎么办?”
“我知道怎么办?”那飞燕将军双眼一翻道:“朝庭派了太平道降将来招安,看来是对我们志在必得!如此大事,岂是我一人可以决定的?”
他低头来回踱了几个圈,猛然抬起头来断然道:“事关重大,必须要将此事报于我大哥知道,请他主持大局才是!”
“哈哈哈!”一连串的爽朗大笑声从木屋外响起:“贤弟有何等大事,要请为兄来主持大局呢?”
一个身材高大的虬髯壮汉从门外大步行入,身后还跟着两名满面精悍之色的青年。
那飞燕将军双目大亮,脱口道:“真是盼谁来谁啊!竟然是大哥和杨凤、白雀两位将军齐至!”
他起身让开主位,欣然道:“各位兄弟来得好,正有大事相询!大哥请,两位将军请!”
那大哥当仁不让的坐于主位,其他几人纷纷坐定。
那大哥首先开口道:“贤弟,我和杨、白两位兄弟听说你有数百部下出山寻粮时,被汉军所获,担心你独木难支,这才急急领着几千部属赶了几十里的山路前来相助!而你的山谷中不仅未见兵马调动之相,还口称有大事相询,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飞燕将军微笑着将汉将的书简交予几人传阅了一遍,这才道:“大哥,朝庭意欲招安,这可是关系到我们二十五家人马,近百万人口的大事啊!小弟怎敢擅动?当然是请您定夺了!”
“砰”,面目阴沉的杨凤重重一拍案几,喝道:“若是朝庭诚心招安,为何还要掳获飞燕兄弟的几百部下?我瞧他们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非也非也!”身材瘦弱的白雀苦思了一会儿,才摇头道:“我倒认为,这可能恰恰证明了汉军招安的诚意!”
他不理杨凤瞪来的目光,摊手道:“大伙儿想想,我们这些首领均身处深山,平时难得出去一次,汉军想要寻到我们商讨招安之事,只怕是没那么容易!如果他们大军入山,则又担心引起我们的误会而引发火并。所以,想要找出我们,并且静心坐下一谈,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抓上一些人质了!这说明汉军已经迫切的想要招安了!”
“我同意!”那大哥点头道:“而且传书的汉将特意写明了自己是太平道旧将的身份,这份诚意应该不会有错!”
“即使如此,他也不过是一个降将!”那飞燕将军冷笑道:“他有什么能力确保我们今后的前程?只怕他自己都是自身难保,想要借着我们来立功洗清自己吧?”
“当然有这种可能!无论是为了我们自己,还是依附于我们的十余万百姓,我们必须慎重行事!”那大哥缓缓道:“不管今后如何,这第一步却是必须要迈出去的!因为,我们困守在这太行山中,虽然节衣缩食,却因人口不断增长而始终处于饥荒,长此以往终究不是生存之道!”
“我们四家向来如同一体!”那大哥双目电芒闪动:“为兄今日便乾纲独断一次!我的意思,接受招安!”
飞燕、杨凤、白雀三人一起应道:“谨遵大哥之命!”
白雀迟疑了一下,才道:“大哥,虽然我们四家的实力极强,但是终究还有其他二十一家首领,接受招安之事是否要与他们知会一声?”
“若他们同意,自然会追随我等尾翼!若不愿,则道不同不相为谋,知会他们又有何用?”那大哥嘿然冷笑:“虽说有二十五家首领,但是我们四家联合起来,便已占据了全部人马的三成,而更有郭大贤、于氐根、张白骑几位一向唯我等马首是瞻,何必还要瞧别人的脸色行事?”
“只是,派何人前去商议招安细节,却是一桩难事!”他缓缓道:“派去的使者,既要令汉军感觉到我方接受招安的诚意,又要令他们感觉到我们几人便已经代表了全体首领。如此,才能在谈判中争取主动,占得上风!”
三人相视一眼,齐声道:“我等愿意亲往!”
那大哥不禁面色一喜,他霍然起身,拱手一礼道:“招安之事关系到我等将来的前途和命运,我张牛角在此拜托几位兄弟了!”
鹰扬三国 卷三 两京风云 第四十九章 群鸟朝鹰
远远的,三名各具异相的青年并骑而来,不时指点谈笑,仿佛是几位好友相携出游
他们面上看似悠闲,实则正在低压声音,进行着即将决定他们命运的重要对话zxsm
“瞧!已经远远看到汉营的大纛了,奇怪,除了那面‘河北招抚使’的旗号,真的没有领兵之将的旗号!”
“管那么多作甚?既然看到了‘河北招抚使’的旗号,那便是寻到了正主,跟谁谈判不是谈翱”
“两位兄弟,你说咱们连支人马也不带,便三人前来犯险,汉军会不会对咱们不利?”
“杨兄,尽管将你那颗心放回肚中!”瘦削的青年微笑道:“只要这位河北招抚使不是白痴,他就应该知道,若是杀了我们三个,不仅会令我们的部属被其他首领白白吞并,更会激起所有义军的拼死抵抗之心如此一来,他还招抚个屁?保护我们还来不及呢!”
“呼!”面色冷峻的青年呼出一口气:“白兄弟确是智计过人,目光透彻!为兄不如也!”
“褚兄?”他扭头瞧着另一名面带疤痕的青年,皱眉道:“一路行来,你便沉默不语,究竟在想些什么?”
“啊”那疤痕青年抬起头来,苦笑道:“我一是的属下几百兄弟的安危,另一桩,却是在想,那署名太平道故人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那我们兄弟可就爱莫能助了!”那瘦削青年露齿一笑:“我太行山二十五家首领中,做过太平道将军的人,算上你不过六七人,我和杨兄对其他人可是一个不识!”
“不管了!反正这个谜马上就要揭开了!”那疤痕青年凝视着不远处的汉军大营,突然疑惑道:“有些不对啊虽说我们三人不象是来找麻烦的,可是已经接近军营重地,怎么连个问话的人也没有?难道汉军竟没有派出暗哨和斥侯?”
那瘦削青年刚想说话,突然眼神一凝,不禁又是一笑:“褚兄真是好一张祥瑞之口,这不是来了吗?”
一名骑士从汉营大门处倏的驰出,直向三人迎来
三人一起停下马来,静待那骑士驰至对面,但见那骑士浑身铁甲,面庞也隐在黑铁护面之后,只露出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
三人相视一眼,那疤痕青年率先拱了拱手,开口道:“这位将军,烦请通报!便说是河北义军首领杨凤白雀飞燕三人,应邀前来赴约!”
“飞燕?”那汉将在口中低低念了一遍,突然放声长笑:“褚燕,多日不见,还是那般喜欢自鸣得意啊”
那飞燕将军褚燕听得汉将熟悉的声音,不由浑身剧震,不能置信的张大了口道:“你,你是曼成兄?”
“不错!正是我!”那汉将推起护面,露出张曼成那张白净秀气的面庞,他含笑道:“难道贤弟竟然没有从‘太平道故人’几字中猜出我的身份?”
“唉呀!我还真是没有想到!”那褚燕一拍额头道:“只道是哪个寻撤领,怎能猜到竟然是你老兄?”
“哦?我如何不寻乘?”张曼成似笑非笑道
“你老兄当日统领南阳军五万,可谓是风光一时,身份地位足可列入我太平道前十,当然不同寻常!”褚燕微笑道:“就连小弟比起你来,也差了一大截呢!”
杨凤白雀交换了一个惊异的眼神,他们当然明白,褚燕这番话看似恭维,实际上却是说给他们二人听的,直接点明了张曼成的旧日身份
“贤弟说笑了!”张曼成轻轻一笑:“你身为大贤良师的弟子,又曾为地公将军先锋大将,如此妄自菲薄可就是在嘲笑为兄了!”
“哪里哪里!”褚燕陪笑道:“对了,还没有请教曼成兄,这位河北招抚使尊讳如何称呼?其人又在何处?我等三人正要前去参见!”
“正要引领几位前去拜见我家将军!”张曼成欣然道:“至于将军之名,恕为兄不敢在背后轻易提及,诸位见面自知!”
三人皆是一怔,看来这位河北招抚使竟然是位武将!而且听张曼成这话,似乎对他十分的敬畏究竟是朝中哪位名将呢?
“贤弟啊为兄不妨提醒你!”张曼成拨转马头的同时,却压低声音道:“一会儿你可能会有些惊讶,但是切莫大惊小怪,令将军平白看低了你!”
“多谢曼成兄!”褚燕一愣,心中不禁生出无限的好奇之心惊讶?这是什么意思?
“末将张曼成,引河北流民首领杨凤白雀飞燕三人,请见将军!”
张曼成朗然的话语尤在耳边回荡,三人却相视苦笑自己虽然自称是义军,可在官府眼里,只不过是一帮流民罢了
随着一声“入帐!”,三人终于看到了那位神秘的“河北招抚使”,不由同感惊讶
褚燕望了一眼恭恭敬敬垂手而立的张曼成怪不得他提醒自己不要惊讶,原来这位一直隐于迷雾中的招抚使大人不过是一个比自己仍要小上几岁的年轻人看来定然是朝中重臣的子弟了他心中突然生出一丝对张曼成的鄙夷,太平道是亡了,大伙儿自求多福也没错,可曼成也变得太趋炎附势了吧?
褚燕感受到杨凤白雀两人射来的目光,他以目光回应三人均在对方眼中,看出了那一丝不悦和失望看来朝庭真的没有多少招安的诚意,竟然随便派了一个纨绔子弟来负责此事,真视他们太行山二十五家首领有如草芥吗?
心中虽然腹诽,面上却不敢丝毫显露出来三人一起躬身施礼道:“见过招抚使大人!”
“招抚使大人?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那年轻人皱起眉,不悦的瞧了一眼张曼成:“曼成啊难道你也没有提醒他们,本将可不爱听人这么叫唤!”
“是是是!”张曼成一迭声应道,他转向三人道:“各位,请称呼这位大人为将军!”
“将军?”三人一起心中嘀咕,这纨绔子弟还喜欢别人这么叫,难道还真挂了个什么将军的虚衔?褚燕心中反感更甚,却面上堆笑道:“谨遵将军之命,却不知将军身居何职,说出来也好令我等景仰一番才是!”
“放肆!”张曼成听出了他语中的暗讽之意,不由作色斥道
“唉!”那年轻人伸手示意,向褚燕微笑道:“你就是褚燕吧?其实你我也算是熟人!”
“什么?熟人?”褚燕心中一沉,突然生出很不好的预感
“更为巧合的是!”那年轻人目光一转,笑吟吟道:“三位分别叫杨凤白雀褚燕,倒是与本将的名字像极,很好!这才是缘份哪!”
杨凤白雀一呆,随即露出会心的笑容,不管这将军如何虚有其表,毕竟是关系到自己终生命运的大人物,能够得到他的错爱,总不是一件坏事
只有褚燕愕然沉思,与自己几人名字像极?这么说这位招抚使大人的名字中也有一种禽类的名字?会是谁呢?
他眼中突然闪过一阵恐惧之色,额上的冷汗已经不知不觉中渗了出来,难道说……难道说竟然会是那个传说中的人?他的年纪名字,还有身负军职,不!真是那个人,那个当日的克星!
褚燕身躯开始微微抖了起来,他再望向张曼成时,目光中已经带了一丝怨恨,既然是那个人,你怎敢对我隐瞒?真是想令我自投罗网吗?
只听那年轻人开怀大笑道:“本将说的是实话!你们瞧,你们名中有凤有雀还有燕,而本将的名字却是叫鹰!你们说说,这不是命中注定的缘份吗?”
杨凤白雀目光一亮,陪着那年轻人笑出声来
只有褚燕的一颗心儿终于彻底冷了下去,他呻吟一声,险些站立不稳
“哦?瞧褚将军的神色,似乎终于想起本将来了!”那年轻人欣然道:“当日虽然对战阵前,却始终没有碰面,这是本将的错!似褚将军这等人才,早就应该……”
“真的是你!”褚燕惨然道:“当年的鹰扬校尉,今日的鹰扬中郎将!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置于我?”
杨凤白雀一起愕然,不明白为何褚燕为何有此一说
“处置这话说的可不准确!”南鹰微笑道:“应该说是安置才对!黄巾之乱已经平定,褚将军又何必执着于旧日之事?本将有那么小器吗?”
“多谢将军!”褚燕心中一松,他情不自禁的拭去头上冷汗,施礼道:“燕怎能料到竟是将军您亲自来此招安,真是瞎了一双狗眼”
他望了望一脸不解的杨凤白雀,突然一咬牙,重重跪了下去:“将军您天下布武,世所敬仰,朝庭能派您来主持招安,是我们河北义军的福气!望将军怜悯我等,赐一条生路吧!”
杨凤白雀瞧着一向倨傲不群的褚燕竟然当众下跪,同时惊呼出声,再瞧向南鹰的目光已是充满骇异
“义军?”南鹰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如今我大汉四处告急,异族虎视眈眈,正值析之时!而你们不思报国,反而裹胁流民,踞险而守,甚至还攻击郡县,戕害官吏,本将想问,你们义在何处?”
“将军容禀!”白雀看到南鹰说到此处已是声色俱厉,心叫不好事到如今,他怎能瞧不出南鹰的身份定是非同小可,连褚燕都被吓跪了,再若一个解释不周,自己三人可真是送羊入虎口了
“将军,我等虽是流民,却不是乱民!为了生存不得已才聚居于此!”白雀慷慨陈词道:“我等反贪官,反豪强,却不反天子不反大汉!至于将军斥责我等攻击郡县,那也是为民除害,纵违法度,亦有情可原!”
“请将军明察,若我等杀死的官吏有一人是清官好官,我等情愿自裁于将军面前!”他激动道:“而将军身负圣恩前来招安,我等立即闻风而至,诚心归降,为的就是要继续为国出力如此之举,难道当不得一个义字?”
“嘿!叽叽喳喳好一张利嘴!还真是一只会饶舌的雀儿!”南鹰森冷的目光令白雀一阵心悸,不由低下头来:“可惜说得再好,本将却没有看到你们的诚意何在!”
“不知将军想令我等如何做,才能显示我等诚意?”杨凤缓缓开口了:“请将军示下!”
“很简单!”南鹰断然道:“战士纳降整编,百姓出山归乡,首领受封听调!本将说的,够简洁明了否?”
“什么?”三人一齐变色,白雀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将军,您不觉得您的条件太苛刻了吗?”
“正是!”杨凤亦冷冷道:“我们凭什么相信将军?若是我们听将军的安排这么做了,谁能够担保我们不会有鸟尽弓藏的命运?”
“将军,我等均是待罪之身,一旦失去了部属,只怕都会死无葬身之地!”褚燕更是骇然大叫道:“难道您忍心瞧我们如此下晨”
“死无葬身之地?”南鹰反问道:“你们是这么想的?为什么?”
“这不明摆着吗?”褚燕一指杨凤白雀道:“这两位兄弟还好,他们没有太平道的背景,最多坐坐冷板凳,性命尚可无碍!可是太行山二十五家首领中,仍有好几人是太平道余部,都和末将一样是昔日叛离大汉的汉军旧将”
“如果没有兵权,想弄死我们这些人还不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他惨然道:“将军,您这么做是要逼死我啊”
“逼死你?还太平道余部?”南鹰盯着他半天,突然发出一声不屑一顾的嗤笑:“真拿自己当盘菜啊只要忠于大汉,跟着本将好好干,谁会来难为你这个无名小卒?”
“将军有所不知!”褚燕强笑道:“在下不才,却是大贤良师的弟子,在军中朝中又颇得罪了一些人,只怕有人不会放过我……”
“哦?大贤良师的弟子?”南鹰眼前一亮,拍手道:“好!今日便让你们师兄弟再次重逢!大贤良师的高足们,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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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三国 卷三 两京风云 第五十章 樽俎折冲
望着从帐后缓缓行出的马元义和波才,褚燕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他禁不住倒退了一步,狂呼道:“大师兄!三师兄!”
张角收徒数百,很多人名不见经传,更有多人早早逝去。()只有十二名大弟子名声远播,马元义身为首徒,又统辖荆、扬二州的数十万教徒,身份地位几乎已与张宝、张梁二人同列,而波才身为豫州大渠帅,又是三路黄巾军主力之一的首领,自然也是不同凡响。那唐周虽然独占天干地支的一席之地,却也只不过是张角的第九门徒,比起排名第十一的褚燕,却又高了一筹。
事实上,张角的众多门徒中,也仅有数人得以手握重权,如褚燕一流,甚至还不及张曼成、严立、卜已这些人的地位,更是拍马也不及马元义和波才了!
杨凤和白雀虽然不识马元义和波才,却也明白褚燕口中的“大师兄”和“三师兄”代表谁人,不由一起失色。
“十一弟!”马元义含笑点头道:“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老十一!”波才急于在南鹰面前有所建树,却是颇为不耐的训斥道:“你小子算个什么东西?没看到大师兄和我都已经投入南将军帐下了吗?就凭你小子那点浅薄的资历,也想待价而沽?”
“小弟不敢!小弟不敢!”太平道中,褚燕一向最怕张宝、马元义和波才三人,如今虽然已是事过境迁,却仍然不敢有半分违背。
“不敢就好!”波才大大咧咧道:“别的人,大师兄和我管不着,可是太平道的老弟兄们,又岂能不闻不问?太行山二十五家首领中,还有几人是太平道出身的?”
“这个嘛!”褚燕微一思索道:“还有黄龙、雷公、五鹿……”
“说什么?”波才瞪眼道:“谁让你说这些匪号的?报他们的真实姓名!”
“是!”褚燕苦笑道:“他们是原来教中的……”
听他一口气报了八个名字,马元义点了点头,挥手道:“原来是这几个不成器的小子,如今竟然也敢称王称霸了!你回去以后告诉他们,别的首领我没资格管教,这几个人,必须在三日内率众出降,本人会保证他们的前途。否则,他们必死无疑!”
褚燕听得额上冒汗,却只能躬身道:“是!小弟一定将话传到!”
杨凤和白雀望着褚燕那苦涩的面庞,不由面上变了颜色。三人同来谈判,岂知议题尚未开始,己方一名重要人物竟然已经被压得服服帖帖,而且从褚燕的表现不难看出,另外八名太平道出身的首领多半也会俯首称臣,这可如何是好?张牛角可是亲自交待过,一定要在谈判中占得上风,争取最大利益的。这样下去,只怕己方将要一败涂地!
“元义、波才,你们两个也太骄狂了!”南鹰开口打破了沉闷压抑的气氛,他轻轻摆手道:“几位首领远来是客,你们如此咄咄逼人岂是待客之道?还不全部坐下?”
杨凤、白雀、褚燕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称谢入座。
“招安之议!”南鹰微笑道:“现在才要正式开始!不过本将事先声明,本将不懂如何谈判,却懂如何分辨敌友。不管各位如何取舍,今日只要出得此门,不是敌便是友,还请谨记!”
三名首领同时心中一跳,这种赤裸裸的威胁如今听来,不仅没有丝毫的虚张声势,反而压得他们有些透不过气来。()
褚燕莫名的心头一松,内心隐隐似乎有种解脱,因为马元义和波才的关系,自己多半是要在今日便表明立场了,这也许是福不是祸!他突然想到当日张宝的下场,不由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以这位鹰扬中郎将的铁血风格,一旦成为他的敌人,那么只有至死方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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