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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三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上白雪
“本将问你,刘虞是什么人,本将是什么人,而你公孙瓒又是一个什么东西?”他浑身杀气暴涨,一双锐利的鹰目狠狠瞪视着面色阵青阵红的公孙瓒:“不妨本将来告诉你,刘虞是汉室宗亲,是一州之牧,多年来深受大汉无数军民爱戴,而我南鹰虽然不姓刘,却是世之公认的先帝之弟,天子之叔,是大汉的将军,正与刘虞份属同宗同族!”
“你公孙瓒是一个什么东西?”南鹰缓缓抬手,毫不留情的指向对面的公孙瓒:“一介微末小吏,靠着混水摸鱼的一点儿微功,还有反贼董卓的一纸伪诏,这才有了今日这点不成气候的局面……”
“竟敢公然攻打皇族与上官的城池,当面顶撞当朝辅政皇叔!本将真的十分好奇……”南鹰习惯性的眯起眼睛,却是杀机毕现:“究竟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本将面前如此放肆!真当本将不敢杀你吗?”
“你!”公孙瓒自起兵以来,何曾受过如此侮辱?他强忍着前所未有的羞怒,连面容都扭曲起来,然而南鹰的话语却仿佛一字一字凿在他的心底……他陈兵于蓟县之下,杀伤刘虞部属近万将士,却被这位当朝皇叔抓了个现行,实是无可辩驳。而这位当朝皇叔不仅身怀天子三佩,可以便宜行事,更是赫赫有名的本朝第一名将,十余年间征战无数,杀得无数强敌退避三舍,连董卓如此人物都兵败身死,自己这点资历在他面前确是不值一提。
公孙瓒的目光扫过远方,那一片片黑色潮流似乎正有着缓缓流动的趋势,观其漫山遍野之相,集结的鹰军最少也不下两万精兵……他猛的打了一个寒噤。
他此次奇袭蓟县虽获小胜,目下却只有两万余众,对上闻名天下的鹰军固然是胜少败多,而刘虞撤入城中的兵马尚有两万,一旦他冒险与南鹰开战,只需城中守军从后夹击,则是必败无疑。
一念至此,公孙瓒的整个脸色瞬间一变,尽是惶恐与委曲,他怆然道:“皇叔错怪下官了!下官向为大汉不贰之臣,怎敢对您不敬?而攻打蓟县,更有不得己的苦衷!”
皇叔?下官?南鹰眨了眨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不是还称将军、本将吗?前倨后恭至此者,绝对是一代高手,果然应了那句话:人生如戏,全凭演技!
“哦?”既然是演戏,都按套路来吧!南鹰讶然道:“公孙将军此言何意?且说个明白!本将一向公私分明,若真是错怪了公孙将军,当然会给你一个交待!”
公孙瓒看到南鹰缓缓抬手,身后鹰军立即停止了动作,心中立时一松,面容则更显悲戚愤懑:“那刘虞虽然同为汉室宗亲,却如何能够与您相提并论?下官与他份属同僚,共保北方安宁,下官自受命以来,夙夜忧心,整日如履薄冰,如临深渊……而他刘虞却是如何做的?”
他看了看南鹰平静的脸色,接道:“当年皇叔您带着我们血战多日,杀得北方异族心惊胆寒,尤其是蓟县城外一战,全歼数万敌军,这才延续了边境多日的平静祥和。刘虞的政见却与皇叔您完全背道而驰,他不仅纵容各族骑兵自由出入我大汉边境,造成百姓惶恐,更有甚者,将军粮军饷用于赏赐敌酋……您若不信,大可去周边诸郡诸县,瞧一瞧那些异族的嚣张气焰!”
“下官实是忍无可忍,便与那刘虞当面顶撞了几句!”公孙瓒说至此处,确是勾动了心中愤怒,他双手握拳狠狠相击:“可恨那刘虞空有宽仁忠厚的虚名,却是气量狭窄之极。他利用督六州事之职便,处处削弱下官的权力,更几次设下鸿门宴,意欲加害下官!若非从事公孙纪前来密告,下官此刻怕是早已身首异处了!”
“下官走投无路之下,这才挺身应战!”他在马上深深施礼,声音竟带着一丝哽咽:“请皇叔明鉴啊!”
南鹰心中大呼厉害,这些一方豪雄,果然没有一个易与之辈,只是这份逆转乾坤的口才和神奇变脸的演技,便足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
“如此说来,这刘虞确有不检之处!本将稍后定当告诫于他!”南鹰故意沉吟了一会儿,这才各打五十大板:“而你同室操戈,严重削弱了我大汉的边防战力,也是难辞其咎!这么办吧……”
他的目光落在公孙瓒面上:“你们两家各自罢兵,本将权当一切没有发生过,今后也不求你们尽释前嫌,通力合作,各守本职即可!若再有主动挑起事端者,不管是你,还是他,本将必将请出天子令牌,全力出兵剿灭!”
公孙瓒面容一抽,终于闷声点了点头,却不知几名鹰将已经暗中笑破了肚子。天子令牌?那东西还存在吗?将军明明已经丢在了神农山了,这是虚张声势啊!
“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招!更不要想着什么栽赃嫁祸之类的小把戏!”南鹰冷笑道:“本将会秘密派遣一支斥侯小队驻留在此,全面监控一切动向……公孙将军相信对我渤海军的能力还是清楚的!”
“皇叔,下官不敢指责您处事不公!可是这么一来,下官今后处境堪忧啊!”公孙瓒终于忍不住了:“刘虞仍是幽州刺史,兵马钱粮远胜下官,且有蓟县高城深池可以据守!下官连一处雄关险隘都没有,只有封地易县和周边几个小县以为支撑,却要面对匈奴、乌丸、鲜卑等族的强大军力,还要应付辽东公孙度的叛军,更要小心应对刘虞……可谓是四面楚歌!您,可要为下官设身处地的着想一下啊!”
“你所言不无道理!”南鹰想了想,突然露出一丝微笑:“且本将此次让你退兵,又伤了你的人,总要有所表示才好!”
“多谢皇叔!”公孙瓒终于现出笑容。这位皇叔虽然手段厉害,世人多有畏惧,却有一门优点从来无人置疑。那便是诚信,只要说过的话,那向来都是一口唾沫一颗钉。
“第一,本将回到渤海后,便支援你二十万石粮草,绝不拖欠……”不等南鹰说完,公孙瓒已经笑逐颜开。他最缺的不是兵员,不是战马,恰恰正是粮食!二十万石,这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
“第二,本将以辅政皇叔之名,特准你于封地建城,以拒外敌!”南鹰探身拍了拍公孙瓒的肩头,笑道:“并助你两万金的修筑之资,如何?”
“什么?”不仅是公孙瓒变了颜色,连几名鹰将都听得张大了口。私建城池是重罪,是要夷灭九族的。虽然南鹰在渤海已有建城先例,且没有人敢治他的罪。那是因为“如朕亲临”的天子令牌毕竟是管用的。可是特准公孙瓒建城也就罢了,还赞助他两万金,这就显得有些太过纵容了。
“皇叔,您不是在故意消遣下官吧?”公孙瓒脸色一变再变,终于沉下脸来:“下官可是对您言听计从……”
“两万金是少了点,不过本将尚有一个建议!”南鹰根本不看他的脸色,自顾自的一路说了下去:“北地建城,若是夯土筑石,确是费时费工,且防御能力太低,难以应对敌军步骑混合的突然袭击!”
“算是便宜你了!”他从怀中摸出一团白帛,递了过去:“这是前些年本将自创的一套防御建筑之法,一直尚未运用,你倒是可以在易县附近择地一试!”
公孙瓒将信将疑接过,展开一观之下,却是又大吃了一惊。但见白帛之上,绘的竟是一幅雄伟壮阔的防御要塞的构造图,而这处防御要塞绝不同于已知的任何一所雄城险关,没有一条连贯的城墙,甚至与传统意义上的长城完全背道而驰。外围有十余道沟壑层层环绕,内里数十座大型堡垒节节依托,其间更有无数小型高楼箭塔星罗棋布。从构图不难看出,所有堡垒、高楼和箭塔之间均有天桥相连,层层叠叠的空中楼阁有如一张天罗地网,即使敌军付出惨重损失突破外围侵入其间,瞬间便会在来自四面八方的高空打击之下土崩瓦解。
公孙瓒毕竟是一代名将,越看越是心惊,最后竟然汗水涔涔而下,张口难言。
“很好,这说明你看懂了!”南鹰淡淡的声音传来,虽然语气之中尽是傲然自负,却令公孙瓒生出高深莫测的戒惧:“或许你仍然不懂平面作战与交叉立体打击的区别,但是你应该明白这处要塞的厉害……不求面面俱到,却追求集中兵力,利用堑沟分割,迫使入侵敌军在狭窄区域内活动,再从高空中施以箭雨打击,逐步蚕食敌军兵力,最后……”
南鹰伸出双手合成一个圆圈:“一口吃掉!”
“皇叔!您……”公孙瓒抬起头来,面上尽是一片苍白:“您真的愿意将这份构图交于下官?”
当他说出此言,内心中的震憾实已达到天翻地覆之境。任何一名稍懂军事的将军都可以轻易看出,只要按此图构造要塞,即使面对五倍以上的敌军攻击,都可以稳居不败之地,甚至反败为胜。
“当然!”南鹰微笑着再次递过一幅白帛:“若说这要塞仍有缺陷,便是难以面对敌军的重型攻城器械,以及长期围困后的食水问题!不过,只要你根据本将提供的图册打造投石车,拒敌于堑沟之外。同时,再建造渴乌水车从远方汲取水源,便绝无困守之忧!至于粮食……本将只给你二十万石,你要自己想办法!”
“现在还担心异族和刘虞的威胁吗?”他盯着目瞪口呆的公孙瓒,终于现出一丝不耐:“怎么样?本将的条件还算优越吗?”
“下官拜谢皇叔厚恩!”公孙瓒再无半分犹豫,他翻身下马,向着南鹰庄严行礼:“一切听从您的吩咐!”





鹰扬三国 卷六 群雄逐鹿 第六十三章 推波助澜
蓟县城外的一场战事最终以草草收场了事。在打发走了心满意足的公孙瓒之后,南鹰甚至没有与刘虞见上一面,只发去一纸文书,便立即踏上了返回渤海的归程。
在文书中,南鹰对刘虞擅动刀兵的鲁莽行为进行了严厉申斥,并郑重告诫他要顾全大局,于夹缝求存之中维护大汉北地的安宁。这纸公文估计是汉史上最为怪异的公文了,一郡太守发文申斥一州刺史,且受到申斥的一方更是对此唯唯喏喏、感激涕零……不得不说,辅政皇叔的名头确实好用,天子三佩的至高威严尤在。而至关重要的是,渤海军再一次以实际行动诠释了“拳头大才是硬道理”的真谛,在短短旬月之内,兵分两路,长途奔袭近千里,先后破击袁绍、逼退公孙瓒、压服刘虞,这是南鹰对于摇摇欲坠的大汉皇权的一次坚决捍卫,也是渤海军对于掌控北方主权的一次公开示威。
虽说此行达到了预期的战略目的,但是踏上返程的渤海军将士们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可以说是沮丧。张梦依仍然对于红鸢营的未竟全功耿耿于怀;蔡琰时常于血雨腥风的噩梦中蓦然惊醒;审配念念叨叨的心疼着从口袋中流走的两万金和二十万石粮;马钧则是对南鹰交付的要塞和投石车图纸表示难以理解……甘宁和裴元绍等好战份子干脆开门见山的叫嚣:为什么不直接灭了公孙瓒?还给他钱粮、帮他建城?这是典型的放虎归山、养虎为患!一时之间,渤海军上下各有情怀、各抒己见,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对此,南鹰实在是忍无可忍,终于案几一拍:“立即召集众将官……”
有不知好歹的亲卫呆头呆脑道:“将军,是议事吗?”
“议个屁!”将军的巴掌瞬间扇到他的头上:“上课!”
“砰!”随着南鹰一巴掌拍在将案上,全体渤海军文武高层都情不自禁的抖了一抖:“近日来军心浮动,各种传闻、流言满天飞,有人心中不满,有人杀心太重,还有的人……”
他伸手指向角落中的一人:“借题发挥,矛头直指荀攸!说他是佞臣,出了远征公孙瓒这么一个馊主意,结果不仅没能灭了公孙瓒,反而赔钱赔粮赔装备,严重挫伤了我渤海军长胜不败的锐气!”
荀攸深深低头,却是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无耻!可笑!可悲!本将下了这么大功夫,走了这么大一盘棋,居然没有人能够明白本将的深意!”南鹰忍不住再次举起手掌,然而终于还是没有拍下去:“一群鼠目寸光的东西,若是贾文和在此,看到尔等诸般丑态,定会生生笑死!”
审配的脸色有些发白,他身为全军第五军师,若是没能洞悉主将的战略部署,确是有失职守。
甘宁、马钧和裴元绍等人更是心中震惶,身为渤海军元老级人物,追随将军多年却不能体谅将军的良苦用心,这几乎等同于问责!
“好啦!要不然你怎么是全军领袖呢?”马云萝那柔和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已经教训过了,也该提点一下才是!”
主母威武!所有的将军们同时在心中大声赞颂。南鹰平日里少有发怒,然而一旦发怒,连高顺也不会出言忤逆。唯一敢于“仗义执言”,并能够扭转乾坤的,便是主母女神了!
果然,南鹰气哼哼的坐直了身体,语气却不由自主的温和了起来:“这是最后一次……否则本将重开鹰将遴选,你们可不要后悔!”
“恭聆将军训诫!”所有鹰将一起如蒙大赦。
“其实,此次到底是趁势打压袁绍,还是借机敲打公孙瓒,本将也一直左右彷徨!”南鹰低沉犹疑的声音,却令所有将军们一起竖起了耳朵:“是荀攸的献计,坚定了本将的立场!”
“高帅不负众望,对袁绍军予以迎头痛击,取得了可喜战绩,甚至可以说,为我军全面击溃袁绍军奠定了基础!”南鹰缓缓抬头,深邃睿智的目光扫遍全场:“然而,痛打袁绍这只落水狗,只不过能为我们取得冀州一地,与全局有何裨益?身为大汉王师,身为天子近卫,身为中兴王业的主力,我们首先要讲求一个义字!”
“连公孙瓒这等无良军阀的部下,都敢叫出‘义之所在,生死相随’的口号!”他慨然道:“若是我们对刘虞这么一位刘姓皇族都见死不救,还配自称是王师吗?天下间将会如何看待我们?亦不过是一个借着战乱,割地拥兵自重的诸侯罢了!”
“如此一来,我们如何面对天下,如何面对百姓,如何面对远在长安的天子?还有,我们如何对得起先帝的重托?”南鹰突然激动起来:“所以,刘虞必救,公孙瓒必打!此其一也!”
“将军……”审配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几乎情难自已:“您,说得好啊!”
“先不忙着歌功颂德!”南鹰苦笑着摆手,有些出神道:“若说第二个原因,倒是本将有些私心了!”
“各位兄弟和姐妹均非外人,当知本将生平最为痛恨的,便是那些家事为先、国事为后的士族大家!”他缓缓起立,平静的目光深处却蕴含着无比动人的神采:“国家国家,无国何以有家?霍去病将军曾说过: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若人人均如他一般,大汉天下怎会伦落至今日之局?然而,那些士族大家,不仅空谈误国,还私匿人口,私吞土地,为了一家之足,不断加剧百姓们的痛苦,更无耻的将矛盾直接引向大汉皇朝!梦依先父,大贤良师张角先生,便曾对此直言不讳:寻常百姓何知大汉天子德能?唯见贪官墨吏之荼毒。唯生之难,乃敢抛家舍业而反!先帝……先帝他!”
说到此处,南鹰的双目中甚至胧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他为了维持这么一个烂摊子,不惜对那些士族们施以卖爵鬻官,用这些脏钱抗击叛军、赈济百姓,为此不惜一辈子背上了昏君的骂名……这世间,却有几人知道他的苦!”
“将军……”座中,司马直等忠直之士闻言无不涕泪交流。
“正是源自于这份切肤之恨,本将对士族们的打击一向不遗余力,甚至定下了部属们日后不得割地分封的誓言!然而,有几人不愿世袭食邑、功荫子孙?”南鹰的眼中射出复杂深刻的感情:“本将也是无计可施,因为不如此绝根断源,天下即使重归安宁,也终将再乱!从这一点说,是本将对不住各位!”
“将军言重了!”所有的鹰将一起起立,向着他们的将军庄严行礼。
“为了这个远大的目标,你们有所失,本将付出更多!”南鹰怅然若失:“在渤海,数千名贫民和寒门之子,正在胡昭先生的教诲下勤读苦学,并终将有一日,成为支撑这一片全新大汉江山的中流砥柱!然而,我们却不能忘记,近几年来,我们的发展势头已经受到了严重遏制!”
“原因何在?”他的目光转厉,扫过每一位部属:“既得利益者们,已经看穿了我们的方略!他们正在不惜一切代价的联起手来,抵制我们渤海军转变天下的步伐!更多的士族,正在动用所有的力量,试图颠覆我们,以维护他们的家天下!”
“在今后,我们将会步步惟艰,甚至是独战天下!”南鹰突然狂笑起来:“且看吧,究竟是他们固步自封的苟延残喘,还是我南鹰以开天辟地之决心,将他们打个粉碎……无论成败,历史之车轮却是不容阻滞,后人之公评更将证明一切!若你们不弃,本将与你们名留青史又如何?”
“誓死追随将军!”鹰将们深深埋下头来,更有人激动的浑身颤抖。
“所以,刘虞不能亡,公孙瓒他更不能死!”南鹰环环相扣的铺垫终于引出了定论:“我们需要制造一个假象,让天下间的士族暂时松一口气。他们看到的,是我们处置刘虞与公孙瓒时的不偏不倚,他们会认为,我们出于对大汉的忠诚,出于对稳定江山的考虑,不会赶尽杀绝……正如我们在徐州时所采取的策略一样,一方面显示武力,震慑群丑;另一方面,以空间换时间,加速对已得领地的掌控和对人心的把握……至少,要让士族这株毒草在我们已经稳固的大后方寸草不生!”
“时间,我们需要时间来完全消化每一寸土地,却不可以贪功冒进!”看着若有所思的部属们,南鹰的面容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从这一点看,刘虞和公孙瓒总算是作出了一点贡献……这就是本将想说的第二个原因!”
“将军英明!”鹰将之中,有人长声喟叹。
“现在,再来说第三个原因!”南鹰满意道:“众所周知,刘虞对于异族持以宽政,公孙瓒却是严苛至极,恨不得斩尽杀绝!刘虞的宽政,适用于短期安抚,时间一长则会助长异族的野心,他们定必得寸进尺,继而蠢蠢欲动,直至倾兵南侵!而公孙瓒的方略更是过激,过度的侵略,只会加剧民族之间的仇恨,为彼此亡国灭种埋下复仇的种子……无论谁胜谁败,受苦的都是无辜的各族百姓!”
“所以,我需要他们共存!”他神情现出一丝凝重:“只有这两种政见同时存在,异族才会既心存顾虑,又满怀感激,徘徊于边境一侧……因为,他们有了进退的选择,也有了求存的希望!如果幽州只有一种声音,一旦他们适应之日,便是战起之时!”
“说得好……精辟!”审配听得目瞪口呆:“如此论断,臣下尚是首次听闻!”
“末将等……拜服!”当鹰将们交换过信服的眼神,连张梦依都心悦诚服的垂下了头来。
“等一下将军!”马钧从座中行出,向着南鹰施礼:“将军之言,对末将等人确是有如醍醐灌顶!然而末将仍有一事不明,恳请将军示下!”
在得到南鹰微笑着抬手鼓励后,他才从容道:“既然将军有心在幽州制造一个相对平衡,以维持边境宁静,那么对于公孙瓒的扶持又作何解释?将军予钱予粮也就罢了,可是将价值连城的要塞建造图和投石车制作图纸也一并交付公孙瓒……”
马钧停下话头,仔细斟酌了一下词语,才再道:“末将担心,公孙瓒将会以此为翼,进而吞并幽州,虎视冀州!那时,我们想要击败他容易,想要消灭他,可就难了!”
他苦笑道:“不瞒将军说,末将也粗看了一下那张要塞图,端的是无懈可击,固若金汤!将军一向爱兵如子,难道就不怕那座易县要塞,日后会成为我渤海军将士的坟场?”
“马将军,你的话语已经有些放肆了!请注意,你这是在对主将说话!”马云萝猛然起身,向着马钧厉声道。
马钧无言躬身,沉默着退回本座。
“不要责怪马钧!因为,他所言不无道理!”马云萝深吸了一口气,才向着南鹰露出一个动人无比的苦笑道:“我刚刚得到探报,公孙瓒不待我军接济的金钱粮草运抵,便已急不可待的在易县封地大兴土木,所依的建造图正是你所提供的要塞图!他更将此要塞提前命名为易京,同时广派人手四下宣传,将我军对他的扶助和支持吹嘘的天花乱坠……”
“好!”听得此言,南鹰猛然间双目大亮,竟然再次拍案而起:“任他公孙瓒再狡猾,也正中了本将的圈套!”
“您说什么?”好几名鹰将一起愕然惊叫起来,更有人难以置信道:“公孙瓒本就是枭雄之材,如今有了所谓易京更是如虎添翼,如何还会正中了您的圈套?”
“你们都认为本将是在故意扶持公孙瓒?”见到所有人都有如呆头鹅一般傻傻点头,南鹰终于掩不住唇边那一抹阴险的笑容:“很好!那么本将希望,这个消息一定要早些传入袁绍耳中!”
“我懂了!”荀攸、审配和张梦依三人同时浑身剧震,马云萝更是娇躯一颤,美目之中尽是骇异之色。
“袁绍,本将无惧!公孙瓒,本将更是怕他个屁!”南鹰面上狡黠之色更重:“然而,若此二人精诚团结,便要轮到本将头疼了!如果两万金和二十万石军粮,便可令此二人心生隔阂,不得不说,这笔生意也太赚了!然而本将做生意一向厚道,为恐本钱不够,特意还加上了易京这么一份重礼……”
他终于忍不住放声狂笑:“事到如今,即使是公孙瓒亲自去向袁绍解释,你们说以袁绍的多疑性格,他会相信吗?”
“如此一来,两人今后必定心生罅隙!”审配也阴笑起来:“只要我们再推波助澜一番,两家战事将会是指日可待!”
“可是将军,正如您之所言,这份礼是不是太重了?”马钧也长出了一口气,然而出于对于专业的敬业精神,他仍是忍不住指出症结所在:“还是那句话,若日后我军与公孙瓒兵戎相见,易京如何才能攻克?”
“本将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难道还不清楚吗?”即使多年之后,马钧仍敢断言,那一刻将军的神情绝对是阴险无比:“本将既然敢送他一个易京,便有把握不费吹灰之力的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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