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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三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上白雪
那守护者察觉有异,回身见状更是狂怒,再杀数人后,右臂却遭敌一刀几乎斩断,仅皮肉相连,他一声不吭的左手持刀再杀数人,左臂亦断。他和身上去,以额撞敌,接连将数敌撞得脸骨凹陷后,终于力尽身死,尸体竟然直立不倒,一双怒目始终圆睁不瞑,惊得四周敌军无一敢于近前。
看着身侧的兄弟部属们一个个倒下,南鹰只觉一股血气从脚底直冲头顶,他也彻底疯狂了,对迎面而来的矛刺刀斫视而不见,只为每进一步必杀一敌,完全是豁出了性命。所幸他身边仍有几名守护者护持,为他不断抵住敌军兵刃,仅仅负了几处轻伤。
在渤海军决死冲击之下,幽州军士卒再次大乱。凄惨的刀光下,浓厚粘稠的血液似地泉喷涌处处飞洒,奇形怪状的残肢断臂不断抛飞,一个个血肉模糊的身躯割麦般颓然倒下,各种惨呼尖叫之声象针刺一样撕裂耳膜。
“啊!”任何金钱的诱惑也抵挡不住炼狱煎熬般的心灵鞭挞,一名幽州军士卒首先崩溃,他发疯般弃去手中兵器,向后便奔。
恐慌有如瘟疫一般扩散开来,大片大片的幽州军士卒惊叫着溃败下来,任督战队如何喝骂斩杀亦是恍若未见,反而有不少人神经质般挥刀反杀,几乎冲散了督战队的队形……幽州军中军大阵,终于全线动摇。





鹰扬三国 卷七 江山如画 第九章 用心险恶
公孙瓒面如死灰的看着中军部下数千兵马豕突狼奔的溃散,原本固若金汤的防御阵形被层层突破,仿佛坚不可摧的铠甲正被无情的剥除,再也没有半分安全之感。
在四面八方,虽然仍有他的数万部属,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几支嫡系兵马显然查觉了中军的危急状况,正不顾一切的靠拢过来,却被渤海军其他各部死死咬住,搅在一处,有如泥足深陷,难以脱离。最令他感到心惊肉跳的是,来自刘虞旧部的几支兵马,明显出现了松动,不仅没有加强攻势,反而放任渤海军牵扯住了他的嫡系兵马。一支此前曾被指派为先头部队的刘虞旧部,可能是因为伤亡较大而心存怨忿,竟然有士兵开始鼓噪起来,将代表公孙瓒的军旗掷于地上……公孙续从一千预备队中调人弹压,反而引发火并,形势一片大乱。
任公孙瓒戎马半生,却从来没有遇上过如此窘困的境地,即使是在袁绍的重兵围困之下,他也是进退有据,从容不迫……他突然生出悔意,不该轻易与南鹰撕破面皮,更不该新平刘虞后贸然出兵。可惜,事到如今,他已毫无退路。
“将军,请您立即退回蓟城重整旗鼓!”关靖冷静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末将愿意断后!”
“本将不甘……”公孙瓒咬着牙关,内心最后一丝尊严仿佛也要荡然无存。
“将军,您还不明白吗?”关靖大叫道:“南鹰此番虽胜,却是惨胜,凭他仅有的数千伤兵惰卒能做什么?只要您迅速重整一支兵马杀回,他必败无疑!但若您折在这里,我军便真的是全军覆灭了!”
“士起保重!”即使以公孙瓒的铁石心肠,亦双目湿润的悲叫道:“是本将误了你们!”
说罢,拨马便走。公孙续领数百残兵急忙紧随其后。
“哈哈哈!拿得起放得下,果然是一位雄主!”关靖洒然一笑,缓缓转身面向冲杀渐近的渤海军:“靖今日,亦算是死得其所!”
“嗤嗤嗤”之音不绝,一排排劲弩射将过来,令正在冲锋的渤海军战士纷纷止步格挡,却惊见所有弩箭均斜插于前方地面,似乎并无伤人之意。
“大将军,末将关靖请见!”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关靖?”南鹰推开身侧试图以盾牌护住他全身的将士,皱了皱眉头,却是大踏步行了出去:“好耳熟的名字!”
一名敌将纵身下马,亦是推开前方成排的箭手,面容沉稳的缓缓迎了过来。
“公孙瓒呢?他别是逃跑了吧?”南鹰与他相距十余步,两人不约而同止步,南鹰见敌军箭手不过百余人,再见敌阵之后公孙瓒的将旗已失去踪影,不禁若有所思道:“你欲归降?”
“大将军看轻末将了!”关靖微笑道:“忠臣不仕二主,末将虽然乃籍籍无名之辈,却也谨守忠义本份!”
“哦?那你是要顽抗到底了?”南鹰冷然一笑道,他伸手指向周边战场……幽州军各部都在逃离战场,仅剩几支仍然有组织的兵马,却已打出白旗,显然是刘虞旧部正于阵前反正。
“你方已经全线溃败,主将亦临阵脱逃,难道你想要玉石俱焚吗?”南鹰厉声道:“敢于螳臂当车阻住本将者,死!”
“大将军您说对了!末将正是企图螳臂当车!”关靖毫无惧色道:“末将刚刚已经说过,为人臣者,当尽本份!”
他指向公孙瓒退去的方向,从容道:“公孙将军已经退去,将军您恐怕是追之不及了!何况还有末将的两百名箭手断后……末将斗胆,请您在此驻马休息!”
“你在威胁本将?”南鹰不由怒极反笑:“本将生平大小百余战,还是头一次遇见你这样的败军之将!”
“末将不敢威胁大将军,只是陈述事实,并恳请大将军顾全末将的愚忠!”关靖露出一丝惨淡的苦笑:“不怕大将军见笑,其实末将一直对大将军尊崇有加……只是,身份已定,立场已明,末将只有以死相谢,请大将军成全!”
他突然拔出短刃,向着心口便狠狠刺了下去。
长箭破空,血光乍现,一支长箭正射在关靖肩头,令他手臂一歪,没有刺中心口要害。
却是南鹰身后掩护的渤海军神箭手应变神速,见形势有变,立即毫不迟疑的出手。
“你这是何苦?”南鹰目中的杀机渐渐消退,他看着半跪于地的关靖,摇头叹息道:“一个志大才疏、冷酷无情的公孙瓒,怎值得你如此?”
“士为知己者……死!”关靖胸前鲜血涔涔渗出,疼得面容扭曲,却哑声道:“末将再次斗胆,请您放过我手下两百兄弟!”
随着他打出手势,他部下两百箭手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好!本将就暂以你的性命,换那公孙瓒一条狗命!”南鹰目光复杂的缓缓转身:“传令下去,救治伤患,打扫战场,派人召回马超!”
“末将多谢大将军……”关靖心头一松,终于晕倒在地。
公孙瓒躬伏于马背不断夹马扬鞭,仅带公孙续和数千步骑混合的败兵一路狂奔,却已将很多掉队的步兵远远扔在身后。
“父亲!父亲!”公孙续好不容易追上公孙瓒,大叫道:“南鹰的黑鹰卫几乎与白马义从两败俱伤,他没有骑兵追不上我们的!”
“哦!是吗?”公孙瓒惨白的面容终于回复一丝血色,他马速稍缓,却仍然一脸警惕道:“那么,马超的骑兵呢?”
“父亲!您糊涂了?”公孙续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公孙瓒,经此一役,父亲居然成了惊弓之鸟?他苦笑道:“马超骑兵将我部骑兵引去的是另一方向。到目前为此,我部骑兵仍然没有回归,沿途也没有发现任何较新的蹄印,便是良证!”
“好!立即加速,赶回蓟城!”公孙瓒精神一振:“本将仍有机会扳回一局!”
“我军至少有一两万溃兵被丢在身后,难道不应该派人去接引吗?”公孙续不解道:“若长时间不去招抚,只怕他们将四面溃散,再也难以收拢!儿愿亲自前去抚慰,以恢复我军元气!”
“你不用亲自去,派出亲卫前去即可!那些溃兵士气已泄,暂时难堪大用!”公孙瓒冷笑道:“即使本将现在便强行收拢过来,他们还敢转身再去迎战南鹰吗?”
“可是,留守蓟城的我军不过五千人,我们总不能放弃蓟城吧?”公孙续更加疑惑:“即使全军动员,也未必是南鹰的对手!”
“本将尚有一支外援可用!”公孙瓒似乎正在从颓丧中恢复过来,他嘴边牵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只要本将再送上一份大礼,便可彻底扭转局势!”
“什么外援?还有大礼,那是什么?”公孙续愕然。
“旬月之前,本将接待了辽东密使辽东侯公孙度之子公孙康,同意他引一万五千兵马秘密进入右北平…….”
“儿居然毫不知情!”不等他说完,公孙续已失色道:“公孙度一代枭雄,父亲怎能同意他兵马入境?特别还是在如此关键时刻,万一引狼入室,我父子俩岂不是有家难回?”
“将军,少将军!”一名骑兵迎面驰来,指着前方一条峡谷道:“前方便是房山,过了此山再行三个时辰,便是蓟县地界!”
“好!”公孙瓒不由精神大振,喝道:“再探!若前方平静,你即快马赶回蓟县,调三千兵马备战!”
望着那骑兵绝尘而去,他这才好整以暇道:“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依当初的形势发展看,公孙度绝不敢犯我幽州,否则立足未稳便必将为本将和南鹰联手剿灭!更何况,公孙度与高句丽和乌丸交战连年,与为父可算是同仇敌忾!那公孙康亦是为了追击高句丽人进入了右北平,若高句丽人不除,本将也将被迫分兵,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见公孙续仍是满面忧色,公孙瓒不由傲然一笑道:“凭他一个小小的公孙度,南鹰、袁绍和我公孙瓒只要有一人仍在河北,他岂敢造次?如今形势不同,本将已和袁绍联手,只要除去南鹰,划分一块地盘给他公孙度又何妨?”
“话虽如此没错,可是…….”公孙续犹豫半晌,终于认同了公孙瓒的方略…….事实上,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别无选择。然而,公孙续终于仍是问出了心头的另一个疑惑:“不知父亲所说的大礼是什么?怎会说服公孙度去攻南鹰?正如父亲所说,公孙度虽然厉害,但对南鹰必是既忌且惧,他会为了什么大礼去得罪南鹰呢?”
说话之间,先头人马已经行入峡谷之中,峡谷深处有幽州军士卒打出旗语,示意前方安全。
公孙瓒与公孙续不由同时心头一松。
“还请父亲明示!”公孙续也挤出一丝笑容:“否则儿子仍然心中难安!”
“当然就是…….”公孙瓒微笑起来,但说出的话语却如一片冰水,令公孙续浑身一寒:“刘虞的人头!”
“公孙度区区一介小吏出身,如今却已经占据玄菟、辽东、辽西诸郡,他也想要雄据北方,进而兵发中原!”公孙瓒侃侃而谈,对公孙度评头论足,却似乎浑然忘记了自己亦不过是郡中小吏的出身:“但是,只要南鹰尚在,公孙度就是白日做梦!”
他嘿然冷笑道:“这些年来,公孙度东伐高句丽、西击乌丸,他得罪的异族比我公孙瓒只多不少…….刘虞若在,凭他怀柔诸族的方略,必然与公孙度水火不容!公孙度不与我联合,他焉有立足之地?”
“儿明白了!”公孙续恍然道:“只要我们为公孙度送去刘虞的人头,再割让数县之地于他,那么无论他情愿与否,便是已然触怒了南鹰…….依公孙度的行事果决,他唯有先下手为强,与我们共抗南鹰!”
“哈哈哈!吾儿终于省悟了!”公孙瓒不由脱口狂笑,声震峡谷:“待与公孙度合兵一处,本将便可先败南鹰,再挟大胜之势威逼袁绍,继而瓜分河北,再有数年,便可兵发中原!”
“咦?不对!”他突然间猛然收声,惊疑的目光扫过两侧深峡:“为何没有惊鸟飞起?”
“好一个公孙瓒!不仅用心险恶,更兼谨小慎微!”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半山腰处响起:“竟然被你发现了!”




鹰扬三国 卷七 江山如画 第十章 平定幽州
残阳如血,北风如泣,广袤的北方土地上呈现出死一般的凄凉,只因为无边的战场上,尸骸交错,血流成河,一匹匹无主的战马徘徊着低低哀鸣,一个个血肉模糊的伤者正在血泊中呻吟滚动。
南鹰独自一人挺立风中,看着一具具渤海军弟兄的遗体从身边抬走,一名名伤者相互扶持着走过。面对一批批部下们发自真心的行礼,他总是挺直了身躯,一一回礼,还有很多渤海军将士难以抑制大胜后的喜悦,狂叫“大将军万胜”…….因为,这的的确确是一场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辉煌胜利,整个大汉北方的命运,亦将由此改写。
没有人知道,他们万胜的大将军浑身轻颤,内心也仿佛在滴血,这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辉煌大胜,其实就是一次壮士断腕般的惨胜!
此次北征公孙瓒,渤海军共出动黑鹰卫、西凉骑兵、战车、弓弩等各兵种八千将士,算上张梦依的一千红鸢营女兵,共计九千兵马,而公孙瓒的参战人马至少也有四万五千,敌我兵力比例高达一比五。
战后统计,歼灭公孙瓒所部一万两千,俘虏六千,另有刘虞旧部五千阵前投诚,随公孙瓒成功逃离战场的不足四千人,其余兵马尽皆溃散。为防备幽州军重整旗鼓,战力相对完整的西凉骑兵正在四面出击,将一队队幽州军逃兵溃卒源源不断的掳回。经此一役,公孙瓒势力可以算得上日暮途穷,再难对南鹰造成重大威胁。
胜利的背后,则是血淋淋的可怕代价。总兵力仅仅九千的渤海军刚刚完成战损清点,战死者竟然高达四千,余者也是伤者过半。特别是一千黑鹰卫,在凿穿敌军四道步兵防线,又拼光了白马义从之后,生还者仅余两百余人,几乎打废。就连红鸢营女兵都有近三百人血洒当场,将一缕芳魂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然而,最令南鹰神伤魂断的是,一百零八名守护者当场战死了七十一人。为了守护他们的神使,他们义无反顾的践行了昔日的誓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他们用性命拼赢了这场战争!
渤海军成军以来,以此次交战战损最大、伤亡最重。不仅如此,此刻高顺正在领兵与袁绍鏖战,面对相较公孙瓒兵力更优、战力更强的袁绍所部,渤海军可能会付出更加惨重的代价。
南鹰心中一片茫然,他不知道继续征战下去会是怎样的一个结局,跟随他的弟兄们有多少可以善终,而后人又将如何评判他的功过得失……
“只要保持内心的境界,无论如何天崩地裂,沧海桑田,少君都可问心无愧!”突然间,昔日马伦那宁静平和的声音仿佛在耳畔再次响起。
“没有错,我没有做错!”南鹰心中狠狠的震动了一下,包裹在内心深处那厚厚的阴霾也仿佛如蛛网般层层裂开,最终冰消雪融:“杀戳之苦,有如分娩之痛,最终将会迎来新生!乱世之劫,也惟有经历血与火之粹炼,才能渡劫升华!我的初心依然如故,我的战刀尚不能归鞘,我要在这深暗的长夜之中杀出一条迎接黎明的出路!我要令五胡乱华的悲剧永远不会再现……”
“启禀大将军!”赵明清朗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什么事?”南鹰收回思绪,心中仿佛瞬间清明起来,长期以来那若有若无的灵觉也似乎更加强大,他清晰的捕捉到,赵明语中有一丝压抑不住的愤怒。
“娘的,给我跪下!”赵明一脚踹在一名被俘敌将的腿弯,令那人身不由己的跪了下来:“大将军,就是这厮,指挥敌军战车与我军相抗,令我军战车兵死伤惨重!”
那名敌将虽然五花大绑的跪着,却是昂然抬头,眼中尽是不屈和傲然之色:“说得好!多蒙夸奖!”
“你找死!”赵明怒发如狂的抽出腰刀。
“赵将军休要放肆!”一个清冷的声音远远传来:“主将面前,岂容你擅杀战俘?”
“啊!张将军教训的是,是末将失仪!”望着血染战裙的张梦依直挺挺的行来,赵明有如一盆冷水泼在头顶,他讪讪的回刀入鞘,向着南鹰躬身道:“请大将军责罚!”
“你心里不好受,本将也一样!但记住……”南鹰终于转过身来,平静道:“你是渤海鹰将,更要执行好渤海军规!士兵们在看着你!”
“是的,大将军!”赵明挺直了胸膛:“不会再有下次了!”
“现在,来谈谈这个阶下囚吧!”南鹰目光森然的扫向那名敌将:“因为你的顽抗,我军战死者几乎有一半要记在你的帐上……报上你的名字,然后你可以选择怎么死!”
那敌将哈哈一笑,面无惧色道:“久闻大将军威名,今日能够领兵与大将军一战,死而无憾!本人田豫,一介无名小卒罢了!”
“田豫?!”南鹰蓦的瞳孔一收:“是渔阳田国让吗?”
“大将军竟然知道末将?”国豫讶然道:“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南鹰一时沉默,心中患得患失。这个田豫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在历史上曾经屡破异族,甚至击败过孙权,若是收归己用,定是一个得力臂助!然而此时此刻,他却与渤海军结下大仇,若是招降必会引起诸多将士不忿,却是令人好生为难。
“把他与关靖一起收押,如何处置容后再议!”南鹰沉思半晌,只有先拖延了再说。
“大将军,末将只求一死,请大将军成全!”随着田豫慷慨之声一路远去,南鹰不由微微叹息。
“你又动了爱才之心!”张梦依那清柔的声音从身畔响起:“为何不当场义释安抚?”
“梦依你是在说反话吗?”南鹰愕然向她瞧去:“我知道,你的女兵营也有人折损在他手上!难道你不想杀了他?”
“死的人还不够多吗?”张梦依猛然间声音低沉下去,甚至带着一丝嘶哑与凄婉:“敌我双方一万多将士战死,他们只是各为其主罢了,这不是私人恩怨……还有,云梦山的守护者都是看着我长大的,算得上我的叔伯长辈,而我,却睁睁睁看着他们来赴死……”
她突然再也说不下去,一行泪水扑嗽嗽的洒落尘埃。
南鹰看着张梦依首次露出如此娇弱无力的儿女之态,更深切感受到了她内心的痛苦与忧伤,不由柔肠百转,生出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
“不要这么说,若没有他们的壮烈牺牲,我军必败,而你我也将性命不保!”南鹰心中滴血,却挤出一丝强笑,转移话题道:“蔡琰呢?她此次又立了一功,我要擢拔她!”
“她看到守护者们的遗体后,已经哭昏了几次!”张梦依凄然道:“因为她假传军令调动守护者,所以她无法原谅自己……现在,她正在为逝者们一个个清理遗体,谁上前帮手都不行!”
“经此一役,她再非温室之花了!”南鹰不由感慨万千,也为可能扼杀一代才女而感到惋惜。
“大将军,我军侦骑以天眼急报!”一名骑兵快马驰来,人在马上便厉声大叫,待将至之时,来不及停马便从马背上一个空翻,稳稳当当的半跪于南鹰身前,尽现超卓身手:“正北方向三十里处,正有一支身份不明的兵马向我军急速开来……步骑混合,兵力约在一万五千!”说到最后,那骑兵明显压低了声调。
“什么?”南鹰与匆匆侧身拭去泪水的张梦依同时失声。
渤海军方经惨胜,可战之兵不到三千,即使临时组织刘虞旧部投入战场,也不过七千至八千,且均人困马乏,难堪久战。更为可怕的是,原本用以拒敌的车阵已经解体,更在大战之中散落战场各处,很多战车损坏,光是牵引维护便已费时费力,哪里来得及重组战车防御工事?
南鹰瞬间失色,难道真是天要亡我?
“报!”又一名骑兵蹄音隆隆的驰来,每一记蹄声都仿佛重重敲打在南鹰心间,却听那骑兵叫道:“大将军,北面有一名骑士独自驰来,一路挥舞我军秘密旗语,如入无人之境,却是不肯停马接受问讯!”他语中明显有一丝犹豫和疑惑,北面正是公孙瓒的地盘,怎么会有人精通渤海军秘密旗语?
“他旗语说的什么?”不等南鹰张口,张梦依已经急不可待的问了出来。
“旗语说:自己人,请求立即面见大将军!”
“放他过来!”南鹰突然间松了一口气,他本能的感觉到,北方那支兵马很可能是虚惊一场,说不定真是援军到了……可这援军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无论是乌丸人,还是匈奴人,都已被他分派各地袭扰公孙瓒和袁绍的城池守军,并打击敌军后勤辎重,令他们难以分兵他顾,何况,乌丸人和匈奴人又怎会知道渤海军旗语?
这个谜底很快便揭开了,来者确是熟人,却是一个南鹰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人。
“末将徐荣,拜见大将军!”仅仅数月不见,原本尚算白晰的徐荣竟然面色黝黑,满面都是风尘仆仆。
“怎么会是你呢?你怎会在此!”南鹰立时释然,这徐荣确算得上自己人,他与华雄、胡轸、胡车儿都是董卓旧将,却早已弃暗投明,并立下了不少功劳。在原本计划中,这几人都将奔赴渤海受训,只待完成学业便可正式授予鹰将之职。所以说,徐荣能够通晓渤海军旗语不足为奇。
然而,南鹰又是一阵疑惑。当日用计除李傕时,徐荣正身在长安,而南鹰在西凉遭受宋建袭击时,徐荣又奉郭汜之命与徐晃合兵一处,北上枹罕增援,其后便再也不见踪影……他如何竟会神出鬼没般出现幽州之北?
“在回答大将军的问题之前,请允许末将先行汇报一个重大军情!”徐荣微笑的神情令南鹰更加好奇,完全把握不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公孙瓒已被末将生擒…….”
“什么?”南鹰和张梦依再次同时失声,这个消息确实是令人震憾,以致于南鹰几乎生出不真实的错觉。
“全靠大将军击溃了公孙瓒的主力,他仅带数千残兵一头扎进末将的埋伏,这才一举成擒!”徐荣冷笑连连道:“可恨此人落网之前,尤在设计毒计,欲以刘虞人头勾结外敌来对付大将军,真正是不知死活!”
“你先等等,让我缓缓!”南鹰深吸了一口气,暂时压下生擒公孙瓒的喜悦之情,他愕然道:“这么说,北面那支一万五千人马的军队确是你的兵马,可是,你怎会未卜先知的设伏,还有这支兵马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此事说来话长,请容末将从头道来!”徐荣再次微笑起来:“约在两个月前,末将与徐晃将军在凉州刚刚迎到大将军南归,然而,大将军却因紧急军情突然引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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