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宁静致远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一默斋
他们父子不应该这样的,他们明明应该父慈子孝,唐宁想到唐木匠跟他讲母亲,带他逛街,带他拜师,他明明是疼爱他的。他们如何走到了这个地步,他居然赌气两年都不曾看过他。
唐宁泪眼模糊,看不清周围,只听到旁边一个老妇粗哑着嗓子哀嚎,一声比一声凄凉,他狠狠眨掉泪珠儿,盯向那老妇,那老妇跪在棺木前,头抵着地,就这样一声一声的嚎哭,不是继母是谁
厩,唐宁连夜走后,借住在林府的赵谦和符嘉言第二天才得了消息,同情唐宁失了父亲,却也惋惜他错过了这次科举。
林忠也很惋惜,但他却见林清羽却是心情不错,不解询问。
林清羽却道:“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子安功课是好的,只是还欠叙候,三年后再来反倒更好。”
林忠自小跟着林清羽,唐宁觉得林清羽和程先生一样都是外冷内热的,可林忠却清楚,自家老爷除了对自己人,对别人那可是真的冷心冷肺。
他知道林清羽的心思,刚刚那番话里还有未尽之意,自家老爷从来都是这般冷酷的,只是从不在少爷面前显露罢了。
虽然唐宁走了,可该做的还是要做,机不可失。
谢白筠找的那个苦主是个瘦小的女子,叫做墨十,擅长的居然是金刚罩,按墨十的话说,练的就是铜皮铁骨,要肉干什么。
墨九给她稍微易容一番,把脚底使劲磨出血泡,扒了个乞丐的衣服放干牛粪上搓得更烂,头发染得花白,打了耳朵眼,身上本就又疤痕,再修饰修饰。
一个倍受磋磨,经历千难险阻,一路乞讨为自家秀寻亲伸冤,寻亲不成毅然自告公堂的千古忠仆便出现在了京都府衙门前。
那颤抖枯瘦的手,半爬着也要够到鼓槌,力气小敲不响鼓,就随着鼓声一声一声喊冤,看的周围围观百姓不忍侧头。
民告官还要先杖责二十呢,仆告官,更是了不得,滚了钉板,挨了四十杀威棒,这个坚强的老妪居然挺了下来,这得多么坚强的意志力,多大的冤情才能让她坚持到这一步啊。
众人看着老妪又凄惨了好几分的模样,还没听到冤情就已经站到了她这一边……
再说唐宁这边,和大哥一起忙忙碌碌安葬了老父,古人重白事大过红事,哪怕唐宁不懂乡下风俗,也忙得半死。后面还有头七、七七还要做法事,一刻都不得闲。
唐木匠三七,唐宁和唐木一家在坟头烧纸房子时,张家村突然来了一群气势汹汹的官兵,擦过唐宁他们的田头,一路直奔张家的青砖大瓦房。
唐宁皱眉难道是张家事发了?可是停妻再娶最多就是革职罢官,不至于到抄家的地步吧?
突然,唐宁转头搜索四周,果然,继母没有过来。
这些日子,继母和唐宁处在同一个屋檐下,不知是不是心虚,她总感觉唐宁有意无意盯着她,所以经常躲到妞妞那里,而妞妞只在唐木匠出殡那天出现过。
他起身,顺着官兵的方向追了过。
张家已经乱了套,主子下人乱成一团。
妞妞的屋子地处偏僻,这时候谁还有心思顾她。她正和唐婶子吃瓜子唠嗑,听母亲哭诉命苦又守了寡,就听外面一阵骚乱。
“娘,我看看外面有啥事?你等等啊。”
妞妞出了一趟,很快就面色苍白地回来了,进门二话不说,开始收拾东西。
“妞妞,外面啥事啊?”
“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官兵,说是要抄家啥的,正在围院子呢。”
妞妞话说得快,手里更快,她东西本来就不多,眨眼间就背着个包袱要出门。
唐婶子也慌了,拉,“你这是要上哪?”
“逃命啊,再不快点,等官兵围了院子就跑不了啦”妞妞一甩袖就要走。
唐婶子死死拽住,“那我怎么办?你可别丢下娘啊。”
“娘,你不是张家人,官兵不会抓你的,我是张家人,被抓住就糟啦,我可不想死啊,娘,你可别害你闺女啊。”妞妞见甩不脱,只得安慰道。
“官兵才不管我是不是张家人。”唐婶子不放手。
外面声音越来越大,妞妞心急如焚,她娘如今这样,瘸了腿,腰都直不起来,带上她等于找死。
“我可是你娘,娘可只有你一个孩儿……”唐婶子话还没说完,就见妞妞眼疾手快地割了袖子,飞似的出了门。
正好她屋子贴着后院墙根,不得不说人在危急时刻爆发的力量是无穷的,她助跑了几步,蹬着花坛边缘一个跳跃,狼狈翻过院墙不见了踪影。
唐婶子茫然看着手上的破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泪如雨下……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直纠结,本章要断在哪里。
越写越兴奋,居然睡不着了。
l
穿越之宁静致远 61章
唐宁正跑着,远远便看见一个人影在另一个田里跑。
自官兵进村,村里人全都缩在家里,对官府天生的畏惧让他们不敢出看热闹,村里空荡荡的,像是一个空村。
虽然两人隔得很远,而且天色已近黄昏,但唐宁怎会不认得仇人
唐宁二话不说转了方向追,空旷无人的田野,只余两个人迎着夕阳一前一后地追赶着。
妞妞从小在地里野惯了,熟悉地形;唐宁虽然跑得快,奈何本来就相距甚远,又没下过地,经常踩到坑,眼看着两人越来越远,唐宁正焦急着,忽见一个人影从身后闪过,鬼魅一般串至妞妞身后,一爪子抓肩膀,摁倒在地。
唐宁目瞪口呆,他见过吕大夫用过轻功,不过这个人也太快了吧?比汽车都快啊。
唐宁追过,正要道谢,却见那人一转脸,唐宁讶然:“是你?”
来人正是墨一,墨一一直奉命暗中保护唐宁,只是这次是在空旷的田野,他没法藏身才晚了几步。
墨一脸上泛出不好意思的微笑,作为一个暗卫,突然现于人前,他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微笑以对,可惜由于他长期独自隐于暗处,练就一张面瘫脸,此刻一笑,看着怪吓人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唐宁追问。
“是我派他来保护你的。”一个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
唐宁扭头一看,谢白筠一袭白衣,看似闲庭信步实则很快地走来,虽然走在地里,袍角却纤尘不染。
“谢大哥,你怎么来了?张家是怎么回事?他又是谁?”
“说来话长,你还是先把这女人送过吧,这次抄家领头的是大理寺的人,我是悄悄跟过来瞧的,不方便现身,不如我先你家等着,如何?”
唐宁回神看向妞妞,却见她早已被打昏,怪不得不见她咋乎呢。
谢白筠了唐家,唐宁让墨一拖着妞妞直奔张家。
张家一片凄凉景象,正堂大厅跪了一地的人,有主子有奴才,主子们身上还穿着平日华服,过不了多久这身衣服就要扒下,以后穿得可能连村里最穷的人家都不如,世事多变幻,不外如是。
张老太爷颤颤巍巍跪在大理寺司直脚边,沉默地低着头。旁边张老太太却是哭天抢地,其他女眷害怕官兵只是小声啜泣,张老太太却是不管不顾,反正她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她怕什么。张老太太一辈子都是个乡下村妇,出了这么大的事,只求着能昧下些钱财悄悄留给唯一的重孙子,于是便把年轻时候的撒泼劲儿使出来,胡搅蛮缠不给搜身。
好在她能闹腾,有个人比她还能闹腾,唐婶子刚死了丈夫,嚎丧是手到擒来,官兵被她折腾得脑仁疼,他们说来都是城里人,曾几何时见过这般撒泼的粗俗妇人。听她话里的意思,竟不是这府里人,更是让他们束手束脚。
“青天大老爷啊,老婆子我是冤枉的啊,老婆子不是张家人啊,老婆子是刚死了的唐木匠的那口子啊我儿子可是举人老爷哎呀呀~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呀,不过是来张家看看嫁出的闺女,老天这么不开眼,我丈夫刚死了大半个月就这般折腾我这个苦命的老婆子啊~~~”
唐婶子坐在地上,她腰直不起来,看着像是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一般,一身青灰的细布衣衫滚满了灰尘,此刻她眼泪大把的掉,伸手抹泪时,胳膊上就一阵阵的掉灰,脸上更是泪水灰尘糊在一起,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看着好不凄惨。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真真把她才逃走的闺女卖了个彻底,妞妞三番两次害她,对这个闺女,她已经彻底绝望。
丈夫死了,女儿丢下她逃走了,她已经可以预见自己未来的日子有多难熬,身处绝境,她竟生出许多怨恨来,怨恨唐木匠软弱无能,还生那么多儿子;怨恨唐宁害了她的儿子,若她的儿子还活着,她现在怎会到如此境地,后来又有程姐姐的事儿,更是怨恨唐宁绝情;不过如今她最怨恨的却是妞妞,有多爱就有多恨,从妞妞小时候害她难产开始算起,一桩桩一件件,清清楚楚,如千万针刺一般,痛入心扉。
大理寺司直正在隔壁清点财物呢,被这边吵得不胜其烦,丢下册子,阴沉着脸在正堂门槛外呵斥,
“吵什么吵兀那婆子,你既是来看你闺女,那把你闺女叫出来做个证。”
按理,正堂里所有人都认识唐婶子的,只是众人尚且自顾不暇,哪有那闲心管别人死活。再说,把这个闹事精放走了,官兵自然就会更注意别人,他们就更不容易搞些小动作了。
唐婶子哭声顿时打了个摺,像是被卡住脖子一般,脸也涨得通红,正不知如何是好间,脸上却是显出一个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古怪笑容来,她伸手一指大理寺司直后面,“那不就是我闺女”
唐婶子脸上笑容扩大,竟隐隐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看吧,逃得再快又怎样,还不是被抓了回来。
司直不管她,回身一看,就见一个黑衣小子拖着一个头发散乱,衣着狼狈的少妇走至眼前。
“你是?”
“草民刚刚路过田里,看到这女人正在逃跑,想着定是大人这边遗漏的,便抓了来交给大人处理。”墨一努力调动僵硬的肌肉,想做出一副谄媚讨好的样子来,可惜不成功。
好在司直以为他是见到官老爷,紧张所致,倒是不怎么在意,吩咐手下人打赏。
转脸间却是正好看到唐宁远远站着,唐宁穿着一身重孝,在夕阳照耀下,分外显眼。
却原来是唐宁觉得自己虽然和妞妞有仇,但是上赶着把妹妹送过来,怕是会落下刻薄妹妹的名声,便让墨一带着妞妞过来。只是他和墨一不熟悉,有些不放心,便远远站着,看向这边。
大理寺司直倒是没想到这么多,只以为唐宁和墨一不是一伙的,猜唐宁和这家人有什么亲属关系,过来打探消息的。
大理寺司直虽然只有六品,但到底是个官,唐宁只是个举人,现在被人看到了,自是要上前见礼的。
墨一趁这功夫,悄没声息地又隐了身。
随着唐宁一步步接近,本来还老神在在的大理寺司直却是变了脸色,他认出来眼前之人了,就是院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林大人的私生子
唐宁略施一礼,“学生拜见大人”
司直不敢舀大,脸上带着几分和煦,作势扶起,“原来是唐举人,听说你父亲不幸世,节哀顺变。只是唐举人来此是……”
司直尚未说完,就听唐婶子又突然放声大喊:“三儿,我是娘啊你是来接我的么?三儿,你可来了啊,三儿啊”
司直皱眉,看向唐宁,眼里满是询问:“本官不知这位婶子是唐举人的母亲,如此看来,唐举人应是来接她的了……”
唐宁原本冷清的脸色愈加冷凝,“家母早已过世多年。”
司直顿了一下,看他没有继续说下,只得道:“那唐举人可认识这位婶子?”
唐宁脸色冰冷,一双幽黑的眸子如寒潭一般,挺秀的侧脸在夕阳的映照下,竟是与林清羽一模一样,连冰冷的气质都如出一辙。
司直为他这一刻散发的气躇慑,恍惚间还以为是林大人亲临呢。
“不认识”
三个字吐出了口,唐宁突然觉得身上像是了一块大石般,轻松踌。再看向唐婶子那灰败的脸色,唐宁只觉痛快无比。
就是这个继母一直压在他头上,就是她推了程姐姐,也把他与程先生推入深渊,如今,她终于遭了报应,老无所依,孤独终老。虽然不知道张家到底为何抄家,只是看这样子,这满堂的人怕是要被发配做苦力,或是卖做军妓军奴,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他终于报仇了。
只是,就算他报了仇又如何,程姐姐还是那般了,都没有看到自己的儿子。唐宁这边陷入哀伤的思绪中,却是没注意到他的话被满堂的人听了个正着,堂里一片寂静。
唐婶子刚有了一丝希望又被打回绝望,她知道她完了,彻彻底底的。她不敢想象将来的地狱一般的日子,她知道她疯了,或者她希望自己疯了,“唐宁你这个不孝子,我要告你忤逆,你竟敢弑母,你这个歹毒……”
一句话没说完,就被两边反应过来的官兵堵住嘴巴,她拼命挣扎,两只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死死盯着唐宁。
唐宁面无表情地和唐婶子对视,只是他嘴角天生有点翘,这么一看,竟像是在嘲笑一般,多了几分高高在上的漠然。
旁边的司直却是心中一喜,唐宁和这个老婆子之间明显有猫腻,看这满堂人的表情,只怕他那句“不认识”是犯了大忌。
如此,只要他好好蘣唐宁收拾了首尾,让林大人承了这份人情,回京定然少不了他的好处。
好在这些人都是要抄家流放的,等到了极北苦寒之地,想说都没处说,而这些手下更是不清楚事情来龙脉,倒是很好收拾。
唐宁不知道司直心里的秀盘,他本还想打听打听出了什么事,只是此刻,他却只想快点回家,回到他和程姐姐曾经住过的房间,他想要诉说,想要告诉程姐姐他报仇了。
就在唐宁抱拳告辞时,一直低头沉默的张老太爷却突然大喝:“且慢”
张老太爷顶着众人各式各样的目光,缓缓抬头看向唐宁,又转向司直,“这位大人,罪民看着唐举人自小长大,如今罪民一家就要流放为奴,想在临走前与唐举人说几句话,求大人行个方便,罪民感恩不尽”
司直转脸看向唐宁,唐宁却是看着张老太爷,在这个六旬老人几乎是卑微的恳求目光下,他终究不忍拒绝,听听他想说些什么也好,若他有什么相求的,只不答应便是,便轻轻点了下头。
张老太爷又求着与唐宁私下说话,司直虽有些不悦,只是大人情都做了,没必要为这点小事舀乔,便给他们安排了个小耳房。
耳房中,张老太爷还要再跪,却被唐宁死死拉住,硬是按到了椅子上。他就猜张老太爷是有事求他,只是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呢,再说让个六旬老人下跪,他可受不起。
张老太爷跪了许久,年纪又大,腿早就受不住了,他虽然前半生做生意很是吃了朽,可后半生却是富贵安闲,没受过半点委屈的。见唐宁坚决不受,便也不坚持,坐着喘匀了气,方道:
“天色已晚,时间不多,我就长话短说罢。唐举人应该听说过,我早年曾经出做过生意,那时我刚出门,摸不着门路,只听人说什么赚钱便做什么,折腾了三四年,非但没赚到什么钱,倒把本钱赔了个精光。
于是我便托关系投到兑做了一个掌柜,开始我老老实实做了三年,攒了些银钱,又摸着门道,便想自己出单干。
彼时兑在江南商家中只是中上等,只是后来他家嫡长女进了江南有名的世家林家做了良妾,借着林家的势,兑手底下的生意着实扩大了好几倍。饶是如此,兑人还是不满足,商人逐利,贪财是本性,只是他家也太贪了些,好些他家不曾涉猎的生意都要插一手,到后来甚至是抢夺别人的地盘。”
唐宁微微坐直身子,开始他还抱着听过就算的心思,后来听到他提到江南林家,这才上了心。
“这生意啊不就那么回事,你多占了好处,别人就少占了,林家虽有名望,兑女儿不过是个宠妾,林家又清贵,最是不愿涉足商贾之事的,再说兑有靠山,别人就没有了么。于是兑扩展到一定规模后,遭到了别的商家的反击,你来我往,斗得乌眼鸡似的,梁子也结得越来越大。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想着要出单干的,就怕到时候遭了无妄之灾,奈何那时兑扩张太迅速,人手不足,管事的不想放我走。我疏通了好久,他才松口放我出做生意,只是仍要依附兑,我本来就打的借兑名头的主意,想也没想便同意了。”
张老太爷突然长叹了口气,摇摇头,继续道:“哪知,我早已上了贼船怎么可能轻易脱身,我在兑那摊浑水里越陷越深,最后竟然发现兑与许多商道上的贼寇勾结在一起,他们里应外合,不知坑害了多少商界对手,我表面上看着是个跑商的,却也不得不暗中给山贼透消息。
我知道长此以往,我必得不到好下场,心生退意,是只泥足深陷,早已脱身不得。直到遇见了周亲家,那是周家也算豪富,周夫人与徐夫人是姐妹,周家有徐家撑腰,是块难啃的骨头。我借着儿女亲事获得了他的信任……”
张老太爷仰着头,捂住眼睛,好一会才道:“这都是报应啊,我害的许多人家破人亡,如今终于报到自己头上了,从老大生不出儿子我便知道了……”
唐宁听住了,心中震撼不已,这兑也太猖狂了,都说破家的知县,灭门的知府,兑这样还不得是个巡抚。
“后来呢?”
张老太爷缓缓情绪,方稳住情绪,沉声道:“那次的打劫,前所未有的惨烈,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同归于尽,只有我早有准备,躲过一劫,后来又从死人堆里扒出了周家秀。
我把和一个死人换了衣服,趁着这个机会,带着周家秀悄悄回了这里,那孩子被吓傻了,终究是我对不,她后来精神一直不好,平日看着还好,就是不能激动,一刺激便犯糊涂,胡乱打人。老大对她开始还好,后来却是不耐烦了……这都是报应啊”
唐宁不想听他忏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照张老太爷这个说法,他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条人命,今日抄家都算轻的,满门抄斩也不为过,
“老太爷今日来找我,难道就是跟我说老太爷的发家史的?”
张老太爷突然盯着唐宁的眼睛,语速骤然减缓,渀佛刻意加重一般,
“自然不是,难道唐举人不想知道你母亲本是大家闺秀,却是如何落到这小小的张家村的么,还嫁给了唐木匠这个粗人?”
唐宁心头一跳,其实刚刚张老太爷说到山贼时,他就有了些模糊的猜测,只是不敢深想。
“当初我看到你母亲便觉得不对劲,使人出打听,却打听出渭海到溢州的路上,有大户人家被山贼打劫,当时都惊动了官府,虽是刻意压制,却还是有风声泄露出来。我使了媳妇探你母亲,得知她居然姓林,我便觉得不妙。”
唐宁突地站起身,脸上泛起冷色,这个张老太爷心思也太深了,当初都查到这地步了,却愣是没透出一丝口风,一个人守着这个秘密,他明明有能力救母亲,哪怕使人通知林家,告知林家秀的下落也好。他却害怕牵扯到自己,愣是眼睁睁看着金尊玉贵的大家秀流落至此。不愧是血雨腥风走过来的人,好硬的心肠。
亏他以前总以为虽然张家两兄弟都不成器,张老太爷却是明理的,这些年也没少照顾他,从最初二哥捡牛粪,他出来收拾残局,到球球咬伤了坏蛋,看来那时张家只有两个女人来闹倒是真的留了余地的,再到后来他没费什么口舌,就让妞妞成了平妻。
这些事当初想着合情合理,如今看来,好似总有些影子。不过唐宁不想再纠结过的东西,子不教父之过,能教出这样两个儿子,张老太爷能有什么好。
事已至此,知道了张老太爷的为人,唐宁更加肯定他定有所求,于是他便冷冷开口,问道:“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有事求我罢。”
这时候,张老太爷也不矫情,立马开口道:“我这把老骨头,脖子都埋到土里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只可怜我那重孙子,才两岁,我做的孽我们全家扛了,只是他一个孩子还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求唐举人能保下他,给他找户人家,至于能不能长大,只看他的福气了。”
说着便给唐宁跪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很厚的一章,本来打算完结本卷的,没想到还没完。
汗,果然周末就是我不能更新了,周末人情往来好多,都不是自己的时间,还是上班了晚上反而有空。
两点了,为了码字,喝了杯咖啡,睡不着,t-t
默默从刚开始写文就注册了一个微博,本来是留着自己看的,但是最近看到很多其他作者都在文案里放了微博,心里痒痒就也放了,我想着,留着通知大家更新情况也好,不过,貌似我好似总是言而无信,远目~~~~
l
穿越之宁静致远 62章
唐宁自然不会接受张老太爷的跪拜,立刻弯腰扶起他。
只是张老太爷分毫不让,下死力不起来,两人角逐半晌,最终张老太爷年纪大折腾不住,软了下来。
唐宁扶他重新入座,心里却已经盘算开了。
老太爷给他的信息不可谓不重要,不仅点出了他母亲的死不简单,也让他知道了徳贵妃不是他以为的那般慈和。
可这个人情却还不足以让他保一个犯官子孙。要是保下一个大人倒是好办,给他一笔钱,他自会为自己打算;可这是一个两岁小孩,这可不是一碗饭的问题,其中所耗精力不小,何况这还是妞妞的儿子,他唐宁绝不会养仇人的儿子。
“老太爷,虽然我承了你的情,可我只是一个举人,何德何能保下犯官子孙呢?若只是罚为官奴还好说,大不了我出钱买了,若是一定要流放,这我可就保不住了。再说他可是妞妞的儿子,您就不怕我随便把他卖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