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嫁之相府有鬼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藿君
“晓蛮!”澹台璧狠狠的蹙眉。竟维持不了自己的淡然如风。
“相爷可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可还记得我们之前的协议?”她不弃馁,她不要放弃。既然知道了他就是大财主,不管他是否记得自己,她不在乎,她记得就好。他现在不爱她没关系,她爱他,她一定会让他爱上自己。“从现在开始,晓蛮便是你的妻子。晓蛮要成为你名副其实的妻子,不因为协议,不因为圣旨难违”
“晓蛮!”他厉喝。
“因为,我爱你!我想要成为你的妻子。”被推开,戚晓蛮还是不管不顾。她一字一句的告诉他,她的决定,她不给自己机会反悔,也不肯让自己反悔。她承认自己没出息,只因为一个模糊的记忆爱上一个人,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太没能出息了。但是,她不要后悔。方才看到澹台璧的时候,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她相信,不管是戚念念还是自己,都已经无路可退。
她从不相信一见钟情,现在她相信。
“你不记得我曾经许下的承诺没关系,我记得。我要兑现自己的承诺。从今以后,幸福快乐我与你分享,痛苦刀剑我来扛。大财主,小元宝来兑现承诺了,小元宝没有忘记你。”
掷地有声,铿锵有力。澹台璧不敢承认,他现在其实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将面前的女子拉进怀里,此生此世白首不离。她没有忘记他,她深情至此,她还是他的小元宝。
可是,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一定要是现在?小元宝,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认出我?
河边伫立的她,拄着拐杖,浅蓝色的长裙掩不去她一声的悲凉和孤寂,她单薄的身子,竟似乎连风都受不住,佝偻了起来,似乎稍有不甚便会一头栽进那哗哗的河水里去。再瞧见她满脸的泪痕和面上无助的脆弱表情,他更加控制不了自己了,做了从第一次相逢,就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他吻了她,吻去她的泪,和她一身的悲凉孤寂。
可是,他没有算到――
澹台璧死死盯着她,用一种疏离而冷漠的眼神。他以为他的小元宝会慌乱羞怯,愤然离去。他没有想到,他的小元宝竟然还能在那样的状况下反应过来,而且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她竟然认出了他,这么多年了,她是怎么认出他的?凭着这张脸吗?他长变了好多,根本已经不复从前的模样,她怎么就认定了他?
她说,她要成为他的妻子。没有其他的任何原因,只因为她爱他。
这样大胆而直白的语言,即便他一个男子都没办法说出口,更何况她是一个女子。究竟是什么的力量,让她这样的不顾一切?澹台璧震撼了。因为戚晓蛮滚烫火热的眼神,因为她的深情执着。他的胸腔,那颗跳动着的心脏出现从未有过的炙热和波动,似乎要跳出胸腔喉咙。
他不想承认,他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跳跃,都在欢天喜地,在载歌载舞,快三十年的时间,他体验到从未有过的欢快。他不敢承认,戚晓蛮的告白,曾是他梦寐以求的美好愿望。他想要紧紧拥住她,然后狂吻她,告诉她,自己也爱她,爱到骨子里,爱到想想都会被思念折磨到疯魔。他想要告诉她,午夜梦回,他痴缠在有她的回忆里,恨不得一梦千年。他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告诉她――
可是,他没有。
他的身子狂烈的颤动着,他紧紧扣住轮椅,十指都陷进了轮椅的木头里。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整颗心如同被扔到岩浆寒冰中一般,痛楚和欢愉共同折磨撕扯着他,在他身体的每个细胞毛孔歇斯底里。他知道自己的十指伤了,十指连心的痛,却抵不上他此时心头万分之一的痛。
好在,他习惯了隐忍,也习惯了痛。即便,他痛到恨不得亲手将心剜掉,他也可以面无表情,笑语宴宴。从未有这样一刻,他这样庆幸自己多年的喜行不露于色,从未有过这样一刻,他感激自己冷硬的意志力。
哪怕他的身体内部已经鲜血淋淋,他也可以微笑应对一切,就像现在。
鬼嫁之相府有鬼 第六十九章 泣血
“澹台璧残破之身,不敢委屈戚小姐。”戚晓蛮张张嘴,就想要反驳。转开轮椅背向她,他疏离冷漠道:“澹台璧一身只愿国泰民安,无心男女之事,请戚小姐自重。若戚小姐一定要这般相逼,只怕澹台璧要让戚小姐难过了,因为本相不会给戚小姐任何机会。本相不仅会取消我们之前的协议,且会消失在戚小姐的世界里。请戚晓蛮自行斟酌。”
推着轮椅,他冷硬着语气要离开。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顿住轮椅道:“另外,百官逼亲一案已结。蒙挚以下犯上,伤害公主,辱骂当朝丞相,已被革去大将军一职,勒令其永世不得踏出将军府半步。陛下心疼公主殿下及各位臣公之女无故受屈,准予公主殿下及各位千金入住相府游玩之请求。令相府夫人好生款待,不得怠慢。”
如同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戚晓蛮摊软在冰冷的地面,泪水不断流下,朦胧泪眼中,那身穿云袍,墨色长发的男人越来越远,背影决绝冷漠,车轱辘的声音粗嘎难听,这一刻,她却希望它不要消失。
怎么办?放弃吗?他已经这般冷漠决绝的拒绝了她。还要继续下去吗?不是没有想过再见之后可能遇到的状况,但是真正见识到他的冷漠,她还是有些受不住。这些年,心心念念的,便是那个承诺,在回忆里已经斑驳陆离的承诺,却在她的心里一点点清晰明澈。她执着自己是对的,她不肯放弃的努力着,只为了有一天将他带回家。再不让他离开自己。
当初,他离开时的模样,她记得清清楚楚,那个背影满是绝望和落入深渊的悲哀。每每想起,她总是会从梦中哭醒,这么多年,她忘了好多东西,对他的记忆,却是越来越清晰。明明是属于戚念念的记忆,却仿佛融合进了她的灵魂。仿佛戚念念的记忆,就是她戚晓蛮的记忆。
可是,一个人又能够坚持多久呢?咬紧牙关,苦苦捱过一天又一天,在回忆里沉浮坚持不肯罢休又如何?不过是一个人的地老天荒,他根本不在乎。
也许,他早已经忘了,年少时曾经许下的承诺。
“……你要记得!小元宝,大财主会等你!不论多久,都会等下去!……”曾经刻骨铭心的声音,交织成梦幻的童年和少女时代,而今,他说“澹台璧残破之身,不敢委屈戚小姐。”他叫她戚小姐。不久前,他还用清冽的嗓音唤她晓蛮。
“澹台璧一身只愿国泰民安,无心男女之事,请戚小姐自重。若戚小姐一定要这般相逼,只怕澹台璧要让戚小姐难过了,因为本相不会给戚小姐任何机会。本相不仅会取消我们之前的协议,且会消失在戚小姐的世界里。请戚晓蛮自行斟酌。”
他心怀天下,他请她自重?
他说她在逼他?
他说会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他背影决绝,语气碎玉断金一般。她都能够感觉他的愤怒,她的告白,让他愤怒得身子都在颤抖。他觉得自己是在侮辱他?他以为自己是在开玩笑?他肯定以为自己是个疯子。
前一秒还羞愤欲死,下一秒就想要投怀送抱。他一定觉得自己是那种不知廉耻的女人。
毕竟,在他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小元宝。大财主已经不记得小元宝这个人,他已经忘了小元宝这个人,他拒绝了她。
她自以为含情脉脉的告白,在他看来什么都不是,一文不值!
戚晓蛮突然想笑,她觉得自己好悲哀。然后,她真的笑了。像得了失心疯一般,躺在冰冷的地面,瞪着阴沉沉的天空,不停的笑。似乎有雨水掉下来,不断打湿她的眼眶,她不管不顾,只觉得胸腔闷闷的,剧痛,却没有血。她感觉,胸腔里有一只兽,在用尖利的牙齿和爪子撕扯着她的心脏,啃食着她的血肉,她痛得死去活来,可是,没人能够救赎她……
“哗哗……”
雨水飞快的砸下来,刹那间便将她的身子全部打湿,她什么都不再想,躺在雨地里手舞足蹈,疯狂大笑……
“……心碎着你给的风雪,
思念着不分昼夜,
等待着重逢的季节,
寒江雪中映明月……
这一夜,寒风冷落无明月,
谁来解,此时心中的情结
我孤寂,谁来填我心空缺……”
“轰!”惊雷阵阵,倾盆大雨滂沱而下,那雨地里哀伤决绝的女子,没一声笑,没唱出一个字,都狠狠揪疼他的心。澹台璧就那样隐在十里洋场的大门后死死的疼痛地盯着她,为她伤到泣血。风云几次伸手递过来的丹药,他都已经咽下,奈何心伤了,再多的丹药也没用。
久不见自家相爷归来,不放心的风云没想到自己出来看到的竟然会是摘下了面具的澹台璧。他苍白着脸,嘴脸还有一丝血迹,他慌了,以为他家相爷的般若毒提前毒发了。正待给他拿药,却被他阻止了,接着,他便见到了百米外近乎疯癫的戚晓蛮,还有自家爷隐忍到浑身颤抖的模样。
风云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自家爷与戚晓蛮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两人之间明显不是他看到的那样简单,他不敢妄动。
“爷!雨越来越大了,您身子要紧,若是在这个关头般若毒复发,便更加不妙了!”徒劳的扯着自己的衣袍遮在澹台璧头顶,风云蹙眉劝道。“相爷,夫人状态明显不对劲,若是任由她那班下去,定然会走火入魔的啊!请相爷准许属下将夫人带回来!”
跪下身子,瓢泼大雨之下,他根本看不清自家相爷的表情。他只知道,自家相爷听他这般说,那脚下的轮椅动了一下,他明明比自己更加明白,为何不早些吩咐呢?风云疑惑着,却知道不能在耽搁了,否则不仅戚晓蛮会走火入魔,他家相爷定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赫然起身,两步飞跃到戚晓蛮身边,将地上狼狈不堪的女子捞进怀里,轻轻敲晕了她,风云不敢多停留将她带到澹台璧身前。
“相爷!夫人郁结不散,急火攻心,被自己的内力伤了内腑,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噗!”
“相爷!”
鬼嫁之相府有鬼 第七十章 雨天
瞪着吐血晕眩过去的澹台璧,惊怒着接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风云一时间心急如焚,大脑一片空白。好在,不一会儿封予带着人过来帮忙,否则他简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入冬之后的夜,天气似乎变得特别冷。黑暗而遥远的角落,轻微的哭声半流质地蜿蜒,被雨融化在空气里,轮廓被洗刷,只留薄薄的一层,像死人的皮肤。是从那儿传来的吗?压抑的死亡之气,如同从坟墓中爬出来的怪兽,张大了嘴巴吞噬这世间的明媚和生机。
那种冰凉沁骨的凉,令人忍不住瑟缩颤抖。潮湿的空气含氧量低,容易让人提不起精神,加上皮肤再接触潮湿的空气也会让人有心烦的感觉。厚重的黑,令人窒息的烦闷和恐惧。
雨滴能吸纳声音,使周围环境比平时更安静,加上雨天出行的人比平时更少,深夜的孤寂和孤独,便如影随形,乘虚而入。
戚晓蛮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只知道,她浑身酸软着,喉咙干涩,似乎睡了很久。耳朵里,能够听到雨水打在房檐上,地面上的声音。放眼望去,光线之外,深沉的夜幕之下,朦胧的雨幕之中,未来的一切都模糊不清起来。
抱臂靠在窗台上,戚晓蛮任由自己的泪泛滥成灾,她已经醒过来一会儿了,身体内部的伤已经被人以内力修复了大半,戚婕并没有陪着她,隔着几间屋子,她听到有人嘤嘤的哭泣,如同鬼泣,在这样的深夜听来,悲凉又凄惨。
她知道,洋场内定然又出人命了。可是,她现在想要自私一点,她需要时间整理自己。她需要时间考虑应该以什么样的状态,呆在澹台璧的身边。
大财主,是小元宝戚念念的一切。也将会是戚晓蛮的所有。
只是――
这雨啊!
张爱玲说: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而不来。
戚晓蛮突然想笑,她的眼睛在为那个人下雨,心却在为他打伞。在雨地里的一系列疯狂之后,她似乎突然有所悟。也许真的是缘分。她在茫茫人海中不断找寻着他的消息,却不知道他就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她甚至成为了他的妻子,相比较盲目的寻找而言,其实她已经是幸运的了!
至少,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待在他身边,看着他,守着他。
她已经很幸运了。比起没有他的日子,似乎他的不爱,并没有那么让人难过。
她没有过爱情,却固执地因为戚念念强烈的记忆里和灵魂处的东西,想要实现她的愿望。直到遇上澹台璧,第一次见他时的惊悚感;接下来相府门口忍不住教训蒙挚,因为他出口伤害他;皇宫大殿前,他的体贴入微;面对楚皇时,他给她的安全感……短短的时间里,她铭记下关于他的太多东西。
耳朵里,那凄厉的哭声似乎越来越大声。她缓缓伸手,接了一些雨水在手心,冰凉的液体,像极了澹台璧的嗓音,她的心微微甜,又有丝丝的涩。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她的腿,也应该好了。她的内伤,也应该好了。她虽早已经没了医术,但是以自身精气施展的甘霖净化术……尸龞凶狠阴毒,危机万分,暗处还不知道有多少阴谋在潜伏着,她不要他有危险。那么,就暂且拼上一拼吧!
十里洋场是他在乎的,她势必为他保住。
戚晓蛮在房间里修复自己的内伤和腿伤,以准备给予澹台璧必要的帮助。洋场内,戚婕、柴禾等人却是焦头烂额,手忙脚乱。可是,不管他们怎么努力,如何争取,死者的数量却一直都在不断的递增。
盯着一具一具被抬走的尸体,消失在雨幕中,戚婕从未有过一刻这样恨自己的无能。这些都是生命啊!活生生的生命啊!什么仇什么恨,竟能残忍到伤害这些无辜的生命?她虽是杀手,却也没有这般冷血无情到能够视人命如草芥的地步啊!
小姐内伤中度昏迷,已经整整五日。相爷也因为旧毒毒发,昏昏噩噩的整整昏迷了三日了。现在,澹台桀那个纨绔子弟在辅佐那个木头脑袋给人们减轻痛苦,就连身子虚弱的顾怀玉也起来主持着大局。
在死亡面前,似乎所有的人都一夜之间变得成熟稳重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在努力着,抱着希望不肯放弃,因为那些纯朴乡民隐忍、信任的目光,因为他们。
可是,笼罩在雨幕之中的这片天地啊!似乎被天神忘记了,整个十里洋场,弥漫着一股死亡之气,她的心狠狠的下沉。封予的面色,从风云带着昏迷不醒的相爷和她家小姐回来之后,就一直不好。再加上神医汤豆豆他们又离开了,他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灵魂般,陷入了绝望之中。
眼看着时间一日一日过去,面对越来越多的尸体,他们却一筹莫展,封予急得双眼通红,面色甚至比那些死者的脸还要难看。
“封场主,你这是在做什么啊?自暴自弃便能解决现在的困境吗?你说过,这些都是与你相亲相爱了好些年的至亲之人,你怎么能在他们最需要你的时候这般行为?”低吼着将跪在雨里歇斯底里发疯,却吼不出声音的封予扯到屋檐下,戚婕俏脸通红,美目含怒。
“你看看你都在做些什么?如今相爷与我家小姐生死未卜,暗处还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危机在等待着我们!你是这些乡亲们的领袖,如果你也倒了,你让他们还有什么盼头?就连顾怀玉顾公子都能拖着虚弱的身子来回奔波,你呢?你是在做什么?你就这样被打败了吗?你就这样屈服了吗?你这个懦夫!”
眼泪一滴滴落下来,盯着封予无能为力恨得全身发抖的血红双眼,她的心也狠狠的酸涩起来。她知道他着急,她知道他心里的煎熬。可是,现在不是痛苦的时候啊!
他是这里的领袖,若是他都倒了,那些还在生死边缘徘徊挣扎的人们,又该怎么做?
鬼嫁之相府有鬼 第七十一章 希望
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因着她的话,血泪狂涌而出,沾湿了他本就苍白的脸,他的表情脆弱得像个孩子。在那些痛苦乡民面前隐忍强笑的人,这一刻如同被天地抛弃的孩子,戚婕忍不住的心酸苦痛。
“封予!坚持下去!我们一定可以迈过这个坎的,我们有相爷,有我家小姐,还有柴禾那个鬼医!封予,我们一定可以迎来彩虹的,一定可以!”紧紧抱住他摇摇欲坠的劲瘦身子,戚婕坚定道。这个男人的痛苦和自责,她看得清清楚楚,她不忍心再责怪他。他已经在拼命坚持,拼命隐忍了。
“真的,可以吗?”望着隐隐发白的天幕,密密麻麻的雨水依旧在继续,夜色褪去了它的厚重和浓密,天要亮了吗?视线轻轻扫过那一双双灰败的眼睛,合着他们痛苦扭曲的脸,每个人脸上都只有绝望,每个人脸上都只有苦笑和隐忍……
他们真的可以活下去吗?
“爷爷,没有人能够再救我们了对不对?”小小的孩童,嗫喏着问。那双纯澈的眼睛里,是对生命的渴望。盯着老人紧紧抿在一起的唇瓣,孩子突然笑了。“爷爷,您别难过。崽不问了,崽会一直陪着爷爷!我们一直在一起!还有六婶,七姑,汝南哥哥,孙伯……”
稚嫩的嗓音,听得人心酸不已,却又无能为力。柴禾拉着顾怀玉和澹台桀冲了出来,满脸决绝:“你们在这里守着他们,本君去想办法!本君乃堂堂鬼医,便是不信了还能有毒能难倒本君!简直是岂有此理!”
知道他痛苦,顾怀玉死死拉住他的手臂。满脸的不赞同,他心里的痛楚,又怎么会少?但是,现在绝不是意气用事、冲动鲁莽就能够救人啊!柴禾是这里唯一懂得医术的人,若是他再出什么事情,这十里洋场剩下的几百号中毒的乡民,就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
“柴禾,你要冷静!你身体的秘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况且,你的血液能不能救他们还是个问题,你别忘了你的血能够压制澹台体内般若毒的事情!”
顾怀玉严肃道。利弊权衡,他说的有理有据,柴禾却根本听不进去。他狠狠甩开他的手,怒道:“那你要我怎么办?我学医是为了什么?不能救死扶伤,这一身医术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啊!”狠狠一拳打在屋檐下的柱子上,鲜血四渐,柴禾却根本没有察觉似的,狠狠的发泄着,目赤欲裂。
“柴禾!你冷静些!你这是在做什么?”紧紧拉住柴禾自虐的手,澹台桀低吼。随着死的人越来越多,所有人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特别是柴禾这个医者。但是,着急愤怒根本解决不了问题,顾怀玉说的对,他们现在这样手足无措,根本就无济于事。对救治中毒的乡民,没有一点帮助。
“要怎么办?究竟要怎么办?也该怎么办?”蹲下身子,七尺男儿对于自己的无能自责又难过。那一双双信任又期待的眼神,他注定要辜负了吗?柴禾恨透了自己,枉他自诩医术精湛,可是到了关键时刻,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着急!他就是个废物!不能救死扶伤,他就是个废物啊!
死死揪着自己长发痛苦自责的柴禾;面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的顾怀玉;焦灼不安,沮丧铁青着脸的澹台桀,还有那一屋子的中毒乡民……封予听到自己心泣血的声音,他觉得,他真的要疯了,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疯了!
“我们,真的还有希望吗?”
封予苦笑着,他们哪里还有希望啊?那毒阴狠凶猛,死去乡民全身上下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溃烂和腐蚀,甚至他们的五脏六腑也会全部被那毒蚕食干净,没有一丝完好,硬生生的捱着,死去的乡民,哪一个不是生生给疼死的啊?大人还好些,那些孩子……他们……封予好恨啊!十里洋场究竟招惹了什么样的恶魔?他们为什么这般畜牲,连孩子都不放过?封予真恨自己的无能,到如今,他竟是连那幕后黑手都没有找到!
他就是个废物啊!
死死的揪扯着自己的长发,身体被剧毒折磨得恨不得下一秒就死去,但是那痛,远远及不上他心里的恨啊!对那幕后黑手的恨,对自己的恨,他恨死了自己!
“封予!你冷静!你冷静下来好不好?你不相信那木头脑袋,难道还不相信你家相爷吗?你不相信神通广大的丞相大人能够救乡亲吗?”
瓢泼大雨的哗哗声,也掩盖不了房间里,他的亲人们被痛苦折磨的痛吟声,他们被痛苦撕扯的皮肉,血液里沸腾冰火两重天的非人折磨……他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真的还有机会吗?成功,真的会有吗?就连鬼医柴禾,神医汤豆豆都没办法解的毒,还有谁能够解呢?
封予不知道。
可是,抱着他的这个女子纤细的手臂那样有力,她的语气那班笃定,她含着热泪的笑容那般美好,他竟有些相信。或许,上苍会垂怜他们这些纯朴的人,或许真的会有奇迹发生,他告诉自己。
“雨中浓情,咱们家婕儿看来是不用本小姐操心终生大事了呢!”
当渲染了天地的瓢泼大雨终于停注,当天幕拉开如墨的厚重,天亮了。一个含笑戏谑的清脆声响起,那阴郁的气氛似乎因为她的声音,因为她宛若骄阳笑颜,被层层破开,驱散、远遁……
封予以及在场的好些人,似乎都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云崖壁?甘霖净化术?她的身子?难道她竟是想要以自身精气?
顾怀玉和柴禾死死盯着那个身影,彼此相视的眼神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担忧、敬佩、欣喜、不敢置信……可是,现在这样的状况,除了任由她动作,他们又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顾怀玉坚毅的俊脸铁青,拳头捏得死紧,仿佛若不如此,他便会控制不住自己,上前阻止她一样。
鬼嫁之相府有鬼 第七十二章十 甘霖
盯着戚晓蛮严峻的小脸,想着她以自身精气启动庞大的甘霖净化术,会给她身子带来的严重后果,顾怀玉就觉得心脏如同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有一种陌生的疼痛,密密麻麻的缠绕着他,这种感觉让他心慌,却无法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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