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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兵魂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兄弟联盟
…………………………班长当时叫我看好兄弟们,我没做到。对不起,二娃,我的兄弟。
我现在想想,无法相信这是真的。你的床位还留着,想你的时候,我和班里兄弟就会在上面躺一躺,闭上眼回忆你恍如昨天的音容笑貌。班长怕我想不通,和班里兄弟劝了我很多次,我知道他们说的都是对的,但心里就是觉得自责。我也知道。我必须尽快走出来,投入正常工作。才能告慰你的英灵。生活在继续,可是每天晚上的梦里,都会出现你的身影,思念的梦呓从我们的嘴里响起时,我就感觉从未与你分离,我把你带出了火场,我们一起吼着军歌、坐着军车回到学院。
班长昨天叫我写首诗给你,我想了半天,感觉提起笔下不去,不知道写什么好。诗没写成,我们就聊聊骆驼刺吧,这是我到边疆当兵后最喜欢的植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二娃,骆驼刺你一定知道的,西藏那里也有。曾被大火烧枯的高原骆驼刺,过几天又会冒出新绿。这种顽强的植物就是咱们军人最真实的写照。它的根深深地扎在沙石下面,只要有一点阳光水份,就会钻出地面,为大地妆点绿色,肩负起阻击风暴沙尘的重任。看到它们,我们就会想起你和曾经牺牲的战友们,无论是在巍巍高原,还是在茫茫戈壁滩,无论生存环境如何恶劣,都会乐观而自信地生长,张扬着生命不屈的活力。
此致
敬礼!
陈利华及十二班所有兄弟
七个人红着眼睛对着牛二娃的骨灰盒庄重的抬臂敬礼。
钟国龙大声喊道:“礼毕!”放下手臂后说道:“二娃,昨天我从宣传科马干事那里学了一首歌,教给了大家,今天我们一起唱给你听。这是一首写高原边防战士的军营民谣,你一定会喜欢:“再苦也不说……预备唱。
“再苦也不说,再累也不说,多少次风雨我们一起走过。风雪去巡逻,把思念留哨所,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会想家……”
绵长富有感情的歌声带着十二班所有兄弟对牛二娃的缅怀追思在俱乐部空旷的礼堂里不断回响着,久久没有散去。。
…………
宿舍里,刘强和猴子几个人帮吴征和钟国龙正在收拾着行李。
“哥几个,帮我和区队长装一套换洗的内衣裤就行了,我们来回也就两天多的时间。
“好,那给二娃家里带点边疆的特产,再说,快过年了,这也是班里兄弟的一点心意。”刘强和陈利华说着把一袋核桃和巴达木、葡萄干等干货往钟国龙和吴征要带过去的后留包里塞。
早上九点刚过,吴征和钟国龙和兄弟们告别后,和贺副主任坐上学院的越野车赶到乌鲁木齐地窝铺机场。机票是昨天就订好的,十点二十飞往南昌,三人一行军装换号登机牌登机,飞机上午餐的那点口粮只能给三人塞个牙缝,四个小时后,肚子有些饿的三人到达南昌机场。
因为要赶时间,贺副主任也不矫情,没找地方吃午饭,直接到南昌汽车中心站搭乘客车,赶往井冈山革命老区一个叫宁岗的小县城。
不知怎地,乘上汽车,钟国龙心里纠结的就越像车轮下的山路一样,那山路像蛇爬的一样,曲曲拐拐的,路又窄又细,会车还得找宽的地进行。
透过窗户向外眺望,是一眼见不到底的悬崖和密布的云雾,要是往日里,看到这样的风景,在边疆呆了6年的钟国龙一定会很兴奋,但是现在,他的心情兴奋不起来,相反就如那看不透的云雾一般,心里堆满了阴霾。离牛二娃家越近,自个心里就越不是滋味:牛二娃是自己班里的兄弟,到了他家面对他那年迈的老母、痴呆的弟弟,怎么向他的家人交待。再说,过几天,就要过年了,知道自己唯一有出息的儿子,家里的顶梁柱塌了,家里这个年怎么过?牛二娃年迈的老母亲能撑过去吗?。一路上,这些问题不断的围绕在钟国龙的脑海里,翻腾着,折磨着他的思想,怎么也安不下心。
吴征和钟国龙一样,一路上也没说几句话,更没心思去欣赏车外的景色,或许,他的心里,也有着和钟国龙一样的纠结。(未完待续。。)





永远的兵魂 第一百七十一章 革命老区
ps:二更。
贺副主任的身份位置不同,没有他两的心思和沉重,机关出身的他在飞机上热情的和吴征、钟国龙二人聊了会,讲了下行程安排后见两小伙子心情低落的样子,叹了口气后拿着笔和本子一直写到下飞机,上了大巴车后继续又掏出笔和本子。
大巴客车在蜿蜒的石子路上不断颠簸,穿梭在浓密的云雾中,老区百姓习惯了倒没什么,倒是把低头写东西的贺副主任给颠的苦胆都要吐出来了,吐了半天后躺在座位上跟条死狗一样,东西是写不下去了,他眼睛瞅着窗外,脸上露出犹如发现人间仙境一般的惊喜神色不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喜刹那转变成惊恐,两手死死的抓住前座位的把手紧闭双眼。
行驶到县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国龙和吴征架着全身瘫软的贺副主任下了大巴。
看到平整的水泥地方,贺副主任紧绷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长长的舒了口气感慨的说:“老区司机开车的水平高啊,在那样浓密云雾中的山路里愣是把车安全的开到的终点。”。
钟国龙和吴征嘴巴上没说什么,基层作战班排出身的两人心里还是有些瞧不起贺副主人这个“文绉绉”的机关干部。
“我说两位同志,我们先去吃个饭垫垫肚子?”,贺副主任摸着扁扁的肚子。
钟国龙和吴征点点头表示赞同,接着问道:“副主任,在飞机上看你一直拿着笔和本子在写东西。你都写些什么呢?”。
贺副主任呵呵一笑:“牛二娃烈士牺牲的很壮烈。做为政治部副主任。担任这次接烈士家属的任务,我想着把一路上的感受,以及情况写成一篇专题报导,回去后寄给军报。”。
“还是副主任有想法,不愧是干政治工作的。”这是吴征的真实想法,这个贺副主任确实很有脑子,能抓住一切机会为自己创造政治本钱,也难怪。三十多岁就当上了副师级的军校政治部副主任。
“不能辜负了领导的重任啊。我没在基层部队呆过,但知道基层军官是靠管理,靠能力,自身的军事素质一步步走出来,我这样的机关干部就得靠脑子了。”贺副主任很是的难得的坦诚,也许面对学院的学员和一个小区队长,他才能敞开自己的心扉,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等下要和当地县武装部的同志接洽,吴征建议到武装部旁边找个地吃饭,贺副主任点头同意。三人朝着来往的出租摩托招手。拎着包包坐上一辆出租的三轮摩托车,来到县城武装部门口。
“多谢副主任教导。”吴征符合道。看着一旁一直不说话的钟国龙,吴征继续说道:“副主任,等下我们不是要去县武装部吗,干脆我们打个车到武装部旁边找个吃饭的地,您看行吗?”。
“这样最好。”
吴征立马对着街边的出租摩托招手,三人坐上一辆出租三轮摩托,赶到县武装部。贺副主任倒也不挑,也可能是饿极了,在旁边一个叫小城餐馆的小饭店点了个两菜一汤,一大木桶红米饭,就着山里草菇小炒、辣椒油小鱼、南瓜汤,三人狼吞虎咽一般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饭店的老板娘看着他们愣了半天神:这三个当兵的咋比我们山里人还能吃呢,就像没吃过饭一样。结账的时候,老板娘硬是要他们多付五块钱饭钱,理由就是他们把饭店中午给食客准备的一大桶米饭全给吃光了。
钱是吴征给付的,贺副主任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的走出饭店,连连感慨老区人民实在,这么一顿饭加上后面的五块钱饭钱一起才三十七块,实惠啊,只可惜没有发票。
钟国龙和吴征也撑的不轻,跟着贺副主任走进武装部。
走进武装部,问了门口接待的同志,得知部长回老家过春节,政委正参加县常委会。接待他们的是政工科的李科长。
李科长热情的把贺副主任、钟国龙、吴征请进会议室,倒上热茶给每个人发了一支烟,攀谈了起来。接洽是领导的事,吴征和钟国龙一声不吭的坐着喝茶。
贺副主任声情并茂的给李科长讲牛二娃的英雄事迹,听完贺副主任的的介绍,李科长很是感动:“我们宁冈县是老革命根据地,战争年代牺牲的烈士就有一万多人,牛二娃又为我们老区人民争了光,感谢部队的培养呀!”说着,伸过手紧紧地和贺副主任握在一起。
“牛二娃是你们革命老区出来的,根红苗正啊。”贺副主任也有些激动。
吴征和钟国龙一根烟抽完,看见两位领导还在扯淡,满嘴巴感谢来,感谢去的,实在看不下去了“李科长,我们下午能不能赶到红星乡的下村呢?”
马科长面露难色:“红星乡离这里有60多里路,而且不通汽车,只能坐小三轮过去,现在过去起码要两个多小时。我们武装部有招待所,你们还是在这里先休息一晚,明天早上过去行吗?”。
贺副主任正犹豫着,吴征立马说道:“李科长,谢谢您,我们时间很紧,得现在赶过去。”说完,转过身看着贺副主任说道:“贺副主任,您今天在路上不也和我们说了,一定要争取晚上赶到牛二娃烈士家。”。
“对对对!我们革命军人,这点困难对于我们来说,算不了什么。那就辛苦李科长现在带我们过去。”。
“这么晚了…”李科长有些犹豫。
钟国龙拿起后留包放在会议桌上,拉开拉链看里面装着的边疆特产。
李科长看到包里塑料袋装着大颗的葡萄干、圆滚滚的巴达木、核桃,还有一精致的棉盒上写着天上雪莲几个字,眼睛顿时一亮:“带你们几位部队过来的同志去牛二娃烈士家,这是我做为武装部干部必须要做的事,这个东西我可不能收。”
李科长满脑子正想着眼前的这个挂红牌的部队学员会笑呵呵的和自己说:“一点特产而已,李科长带我们过去也不容易,您就收下,不然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等客气的话。
没想到的是,钟国龙立马把拉链给拉上,鄙夷的看着李科长说:“这不是送给你的,竟然李科长你说是必须做的事,那我们就走吧。”。





永远的兵魂 第一百七十二章 难以置信
李科长尴尬的脸红脖子粗,心里嘀咕着:丢人啊。硬是倒了一杯凉开水喝了后感觉好了些,和贺副主人说道:“我准备一下,你们稍等。”走出几步后回头看着三人很是尴尬的笑道:“我刚才丢人了,你们别见笑。我是山里人,没见识,还是有贪小便宜的本性啊,请你们多多谅解。”。说完,李科长走出房间。
听到李科长这番坦诚的话,三人对他的印象也好了不少,这年头敢作敢当,正面看待自己缺点的人还真不多,钟国龙心想:这也算是一条汉子。
几分钟后,抱着几件军大衣、棉帽、手套走了进来:“山里冬天冷,你们穿上。”。
三轮车山里人叫蹦蹦车,跑得快,颠的厉害,刚坐了一阵子,贺副主任和吴征就把刚才吃的全吐出来了。钟国龙倒还好,早在威猛雄狮团侦查连的时候就练出来了,那时候,坐着部队的六平台的后车厢上高原,那颠的,可以把后车厢的人抛到空中,一坐就是好几天。刚开始也吐的不行,胆汁什么的都吐出来了,后来坐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看到车里的情况,李科长要叫车停下,刘副主任和吴征一手掩着嘴,一手猛的摆了摆。
三轮车载着四人到红星乡已经是下午七点了,跑到乡政府,发现乡里没有一个领导在,找了半天,就发现一个值班的工作人员,李科长用家乡话问他,他说乡里有人家杀年猪请客。把乡领导都请去了。贺副主任站在那里。想了想。对李科长说:“我们先上他家去看看,然后把他的家属请到乡里,再慢慢摊牌,时间很急,没有办法!”
“行呀,听您的安排!”李科长答应了,就要那个工作人员引路,工作人员摊开手无奈的说:“我要值班。没法带你们过去,下村离这里还有十几里地,你们沿着乡政府门前那条小河的河埂一直朝上走,到了第三座木桥走过桥就是下村的地界,很好找的。”
钟国龙看看窗外,外面一片漆黑,看着工作人员很是客气的问道:“请问您能借我们几个手电筒吗?明天回来还给你。”。
“这个没问题。”说完,这名工作人员就在抽屉里找出三个手电筒:“只有三个。”。
“那谢谢你。”四人谢道,转身走出乡政府。
南方的冬天,气温不会很低。但就是那股子寒风实在刺骨。这条不宽的河埂上,四处可见鸡蛋大小的鹅卵石。滑溜溜的,很是不好走。寒风吹过,夹带上河水的寒气,刺溜溜的刮在钟国龙的脸上,如刀割斧劈一般。
李科长陪着贺副部长打着手电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聊,从当前国家发展的大好形势和各种为民政策,谈到各个地区的变化。马科长就说:“我们这里穷得没办法,人口素质比较低,打仗的时候好男人都打掉了,再说这交通落后,信息就不灵,你瞧这大山沟沟里,怎么开发呀!”
“是呀,不过你们这里是革命老区,风景很有秀丽,可以做红色旅游开发啊!”贺副主任走着有些喘气了,敞开了军大衣的衣扣。
后面的钟国龙提着包,吴征打着手电筒一脚深,一脚浅的在河埂鹅卵石上走着。
吴征看着一直低头走路,默不作声的钟国龙说道:“钟国龙,这次回去后,寒假你们班就不要再让人留守了,全部回家过年吧。”。
钟国龙转头看着吴征:“怎么?区队长让我们班违反纪律?”,声音很冷。
“二娃在的时候,也就是救火前,我就是这个想法,让你们班全都回去过年,我留下留守,反正我家就住在学院。唉……想不到还没和你们说,二娃就走了。”吴征叹了口气,心理很是难受。
“那就多谢区队长了。二娃是好同志,为人也踏实,有你这样的区队长,他走了也会觉得欣慰。”
“怎么和我这么客气了,我知道你这些天心里也很不好受,今天一天就没听到你怎么说话,你都在想啥呢。”
“我害怕面对二娃母亲和看到他那痴呆的弟弟,区队长,你知道吗,我害怕!”钟国龙的声音到后面几乎是吼着,引得前面的贺副部长和李科长回头观望。
吴征也没了声音,他很理解钟国龙的这种想法。两人一时没了话说,默默的走着。
约莫着走了一个多小时,马科长停下步子,手上的手电照着河上一座几根圆木搭建的简易木桥说:“到了!”
走过木桥,李科长问了一户人家,得知牛二娃家还得往里面走。四人又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一个山窝里,山冲的顶头,横卧着一排低矮的茅屋,窗子里有着昏黄的灯光。
李科长都在前面,对着有些朽坏的低矮木门轻轻叩门,随着木门打开嘎嘎的声音,屋里走出一个穿着厚棉袄,一米六上下,扎着两条小短辫子,脸蛋圆圆的女孩。
女孩有些惊奇的看着眼前四位穿着军大衣的人。
“你好,我是县武装的,这三位是牛二娃烈士学院的领导和同学。”李科长看着这个淳朴的姑娘介绍道。
钟国龙最害怕的时候终于到来了,他不忍,也不敢看到的人终于要一个一个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淑琴,这一定是淑琴,牛二娃常常对着她的照片发呆。我,要怎么和她说,他的男人已经死了,屋里,还有牛二娃的老母亲和痴呆的弟弟。钟国龙真的很害怕,很害怕看到这些牛二娃最亲的人得知二娃已经牺牲的消息后会是怎么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不过,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想完这些,钟国龙定下神,猛的吐出一口气,气息瞬间在空气中化作白雾。
“淑琴,谁来啦?”里面传出一个有气无力的老太太声音。
姑娘回头对着昏暗的屋里说道:“姨,是娃子哥部队的领导。”
“啪”的一声,屋里传出一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摔碎了的声音。
李科长领着大家弯腰迈进屋里,看到床上躺着一个病怏怏的老太太,一个推着平头的小伙子傻了一般,脸色刷白,呆呆的坐在床边,两手保持着端碗的动作。地上,一个破碎的瓷碗七皮八块的躺着,碗里原本盛着的汤液在坑坑洼洼的泥巴地面上缓缓流淌。
四人八只眼睛紧紧地互相盯着,长时间无言。李科长不明所以的看看这张脸,再看那张脸。看过牛二娃照片的贺副部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声追问:“牛二娃!你是牛二娃还是牛二娃弟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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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兵魂 第一百七十三章 忠孝两全(一)
(今天依然三更,昨晚写的入神,全然忘记了时间,写完一看都6点了,今天悲催的带着两熊猫眼上班。现在书的数据不太好,我们咋样也算是起点第一军旅书,我雄起,希望大家也雄起,点击,月票通通向我砸来。)
又是一阵嘎嘎的推门声一个比牛二娃矮小一些的小伙子穿着一身崭新的棉袄走进屋子,手上抱着一推柴火,嘴上挂着两串鼻涕,看着屋里出现的几个陌生人,傻兮兮的笑着把柴火放进了内屋,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半响没有出来。
李科长从不知所然看着屋子里几人对目相视看到现在,总算给看明白了,脸色刷的一下憋的像快猪肝,心里只想着一个词:丢人啊。
钟国龙、吴征、刘副部长从刚开始的不敢置信到刚才看到傻兮兮的小伙子进屋,一下就证明了心里的想法,一股怒火从心窝里直往脑袋上冲。吴征感觉全学院的人被牛二娃给耍了,顿时恶向胆边生,准备冲上去一巴掌扇死这平时装老实的孙子。
脸色发黑的钟国龙拉住吴征,眼睛看向床上躺着的老人对着吴征使了个眼神,吴征这才会意打住,气的红色通红的站在原地。
钟国龙、吴征、贺副主任感受着屋子里充满着严冬的沉闷,认真打量屋内的陈设:煤油灯豆黄色的光亮,映着一尊几根树段子拼搭起来的床,两床白老布包裹着的缝有多处杂色补丁的被子,垫一床。盖一床。铺垫的稻草杂乱地伸张着。一位面色泛黄的老人躺在上面。门拐上放着一只圆圆的粪桶,再只剩两条四尺来长的平面板凳了,这就是牛二娃的家。屋子里最值钱的就算床前木板架子上放着的一台手摇式的磨粉机。。
“三位领导,你们坐,我们山里穷,没有茶叶,你们喝口热水暖暖身子。”淑琴很是礼貌的招呼着远道而来的客人。
“二娃,还愣着干嘛。赶紧招呼三位领导啊。”床上的老人提起嗓子尽量大声说道。满嘴的山里方言,李科长替大家翻译着。
“阿姨,不着急,我们一路走过来,身子活动开了,热的紧,先到外边吹吹风和二娃说几句话。”,钟国龙礼貌的说道。
贺副主任很是欣赏钟国龙的做法,对着牛二娃招手说道:“二娃,出来一下。我们说点事情。”。说完转头看向脸色憋的跟猪肝一样的李科长说道:“李科长,你和大嫂聊聊。好着说,别让嫂子着急。”。
牛二娃跟一个即将被枪毙的犯人一样,完全没了魂,低着头不声不响的跟着钟国龙他们走出屋子。
淑琴看着自己男人被叫了出去,心里隐隐感到有些不安,正准备跟出去,被屋子里的李科长给叫住了。
山窝里的夜焦黑,风不吹,而是吼叫一样的闹腾着,奇冷。
………………
乌校,院长吴二炮坐在办公室看着政治部刚拿过来稿子看着,这篇稿子是过两天牛二娃追悼会上他的发言稿。
学院机关各个部门也在有条不紊的准备着追悼会的各项工作。
提干中队中队长王彪趁着一区队长值班,自己回到家吃晚饭,老婆给他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王彪乐呵的买了一瓶剑南春,两口子乐呵的碰杯。自己在中队长这个位置干了四年了,今年中队的学员争气啊,钟国龙、陈利华刘强三人代表学院参加世界军校竞技大赛拿了个第一回来,牛二娃同志又在火场救人壮烈牺牲,做为中队长的王彪也跟着沾了光,带完这批提干生,自己这个中队长也该往上挪挪窝了。
十二班宿舍里,陈利华在修改发言稿,追悼会那天,钟国龙让他代表牛二娃烈士所在班发言。刘强、猴子和其他三个班里的兄弟坐在班里商量着牛二娃的亲人过来后他们该怎么介绍,接待。
………………
牛二娃家里,在李科长的劝慰下,淑琴也没那么担心自家男人了,得知几位领导还没吃饭后,走到厨房里忙活了起来。矮小阴暗的厨房里一下热闹起来,农村都是那种泥土搭建的灶台,淑琴踮着金莲,围着大锅,上炒一下,下添一把松毛。锅里正炒着放在针线盒里的一点花生种子。牛二娃的弟弟正蹲在地上傻笑着钳鸡毛,鸡是家里仅剩的一只老母鸡,本来有三只,这两天牛二娃回来看到母亲病的这么严重,就给母亲煮了鸡汤,母亲心疼母鸡,闭着嘴不喝,牛二娃好说歹说让母亲放心,赶明儿就到乡里市集买一笼子鸡回家,母亲嘴里说着要二娃省着花钱,留着结婚用,才张开嘴喝二娃喂过来的鸡汤。
家里这三只母鸡,平时靠它们屁股底下的蛋,换油盐过日子,牛二娃母亲在家里的日子一直过得很是清苦,虽然平时牛二娃每月把工资一份不啦的往家里汇,但老母亲心疼儿子,每次收到钱,取出来后都紧紧的攥在手心,用塑料袋包起来放在在内衣口袋里,走到十几里外的乡农村信用社存上,说是要存着给儿子结婚用。
蹲在地上快速的钳鸡毛的牛二娃弟弟,不到二十的年纪,一米六几的身长,推着光葫芦头,钳一会鸡毛就站起来眼睛直直地盯在锅里嘿嘿的傻傻发笑,嘴角上扯着青丝,成串成串地淋在衣上。牛二娃弟弟小时候叫牛家有,那时候他们的父亲还在,山里的婆娘能生男娃子那就可是家里的大功臣,一大家子都跟着高兴。在农村,多一个男娃可就代表这家以后多了一个劳动力,是很了不得的事情,四邻八乡的都会高看这家一眼。当时父母亲对于小儿子的出生也很是欣喜,给小儿子取牛家有本意就是希望这孩子长大了聪明能干,能让家里该有的都有,日子过的富足。可天不遂人愿,牛家有大了以后成了傻子,村里人都叫他“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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