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血裔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更俗
“大概有五千名楼迦罗人过境,会改变两国在西南边境上的力量对比,不单青叶郡,就是羽嘉郡也心有余悸,虽然殿下出国前被册封为羽嘉郡王,但是还没有定下封邑之地。”
“羽嘉总督苏盖文,我记得他,就是有封邑,五千楼迦罗人一起放在那些鸟不拉屎的地方,如何养活还是问题,苏盖文是怕这些楼迦罗人吃穷他。”
“裔天商队经过三个多月的追讨,从迦南东部四郡的秘密网络里共追讨六千七百万银币,折合金铢六十五万,五千楼迦罗人一时是吃不穷我们的,殿下现在不再是派往迦南的质子,而是联合作战的监察使,燕京也没有理由不给封邑,但是羽嘉郡只有一座主城,四座军事附保,不可能将军事重镇羽嘉城封给殿下,我以为燕京的人正为这事头疼着呢。”
“燕京或许会在羽嘉圈出一块荒凉凶险的山地给我,我的几位兄长如果没有忘记以前的事情,一定会控制燕京的舆论,我们就等着坐在羽嘉的某座山头上,跟那些荒兽、强盗争地盘吧。”
“殿下似乎有些抱怨?”
“能有什么抱怨,又不是很意外的事情,若是能在羽嘉境内任意选择地方建城,对我们而言,不异于天大的好事,修建一座城池不过七八百万银币,只要封邑的事情定下来,你就先赶过去,不计一切代价的为我建一座雄城。”
神之血裔 第一章(中)
封邑的事没定下来,羽嘉郡王的这个头衔就没有多大的意思。从六月起,素鸣衍的身份就不再是质子,而是派往迦南的监察使,向燕京索要封邑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有摩揭伯岑在燕京艹心封邑的事,素鸣衍实在没必要再去担心的必要。羽嘉远离燕京,不提其他人,素鸣衍心想他名义上的那些兄长们,大概也不会阻拦,毕竟他们都不希望自己长时间的留在燕京。
素鸣衍与江采离一边走,一边说话。他对行军作仗的认识只止于书卷,好在乔羿云羽一开始就没有听取他意见的意思。这些天来,有尤溪、白术在身边,也不至于每次让乔羿云羽拉到校场出丑。望着军营内外森严的营垒与执戟持盾的武士,素鸣衍没来由的生出许多感慨。
离后营还有一段路,就看见白术、岐伯、柳静安等人站在军营的辕门外面翘首相望。
素鸣衍名义上只有十八岁,而真实年龄早过了二十,与柳静安的年纪相仿,不过柳静安自幼跟随江采离在两国之间行商,脸上多有风尘之色,看起来比素鸣衍老成多的。
“柳静安,这次随你过来的还有十二名楼迦罗人?”
“静安见过殿下,”柳静安深深的鞠礼,说道,“商队现在滞留在羽嘉峡谷的南端,除了从王城随商队而行的九百一十四名楼迦罗人,在漫漫途中,又聚集到三千五百六十七名楼迦罗人,这次随静安过来拜谒殿下的,就是这些楼迦罗人选出的十二名代表。”
素鸣衍微微颔首,看向岐伯:“你与阿蛮见过他们了?”
“见过了,都是千贺氏在迦南的旧臣。迦南境内的楼迦罗人大都是千贺家的家臣,不知什么缘故,扶桑岛将千贺氏贬为罪族,将千贺氏在扶桑岛的势力瓜分干净,留在扶桑岛的族人也都成了别的家族的奴仆,那些在中陆浪迹的千贺氏家臣,不但对于扶桑岛,就是迦南方面,大概也会认为他们没有利用价值了。”
“我在营中留下一百名楼迦罗人,已惹了许多非议。”素鸣衍回头看了江采离一眼,“如果接受这么多的楼迦罗人,只怕……”
江采离说道:“楼迦罗人从来就不晓得知恩图报这回事,很难驾御。上回为王城羁押的那一千多名楼迦罗人,殿下已经惹了许多麻烦。”
“岐伯、阿蛮能为我所用,这些事不算麻烦,”素鸣衍往营里看了看,问道,“阿蛮呢?”
“还在营中。”
素鸣衍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就穿过山下的辕门,大步向营帐走去。
素鸣衍的营帐隶属于后营,却相对读力,三四十顶营帐立在向阳的坡地上,四周立木为寨,里面驻扎着素鸣衍的二百名护军,营寨下面的谷地,是四周聚集来的商贩临时形成的集市。
大军出征,后面都会有大量的商贩聚集,与军队交易军粮、军械、女人、酒等等,也从战士手里低价收购战利品。大的商团、商队组织起来的护卫队,也是一支相对重要的军事力量,当局势明显倾向一方时,这些商团、商队也会参与于战场上的掠夺。方镜川、罗思勉率领一部分裔天商队的人手也混迹其中。
素鸣衍看了一眼山坡下乱糟糟的集市,掀开帘幕,走进营帐。
阮阿蛮与那些楼迦罗人代表都屈膝盘坐着,十几对羽翼耸在肩后,有几分气势,除此之外,营帐里还有一名青衫人反剪着双手,正看着挂在墙上的地形图。素鸣衍见营帐里还有其他人,又觉得他的背影有些熟悉,吃了一惊,看向阮阿蛮,脸色一沉:“他是什么人?”
“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青衫人缓缓转过身来,让素鸣衍看到他的正脸。
“啊。”素鸣衍大吃一惊,差点吓得要跳出营帐,却是尤溪、白术、江采离闻声冲进营帐,将他护在中间。
尤溪抽出短矛,指向青衫人,厉声问道:“你是谁?”
“他就是易形之后的千贺长琴。”千贺长琴既然没有恢复本身,那么表明他就没有敌意,至少不会立即动手,素鸣衍从乍见千贺长琴的惊惶中镇定下来,“你不是被囚在扶桑岛,怎么会在这里?”
“殿下似乎很害怕见到我?”
素鸣衍嫩脸一红,说道:“怎么会,只是很诧异。听说千贺家主被困扶桑岛,千贺氏分崩离析,我心里惋惜得很。只是心里奇怪,你为扶桑立下如此奇功,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待遇?”眼睛瞄向阮阿蛮身边的楼迦罗人,果真只有十一人。柳静安没见过千贺长琴的真面目,也没见过他变形之后的样子,竟然将他当成楼迦罗人的代表一起带过来。说来也是千贺长琴的歼诈,不然他也没办法接近自己。
岐伯从营帐外走进来,毫无反抗的让藏金将锋利的刀刃压在自己的颈上。素鸣衍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阮阿蛮,让藏金将刀收起来:“岐伯与阿蛮没有背叛我。”
千贺长琴笑起来:“殿下真是好胸怀。不错,他们不愿意帮我将殿下擒下,我也只有退一步,能不能跟殿下私下里谈一谈,方便的话,请多余的人出去。”
素鸣衍朝江采离、尤溪点点头,让他们领着人出去,岐伯、阮阿蛮也与其余的十一名楼迦罗人出了营帐。
素鸣衍盯着千贺长琴看了许多,忽的笑出声来:“千贺家主走投无路了。”
千贺长琴脸色一沉,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在千贺家主的眼里算不上讲信义的人,千贺家主不变回真面目见我,不怕我趁机下辣手?”
“殿下会这么做吗?”
“千贺家主费尽心机,将半卷《星辰秘典》带回扶桑岛,却落到这种地步,我布局杀了你,又能有什么好处?没好处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半卷《星辰秘典》?这么说,那卷《星辰秘典》的剩余部分果真在殿下手里?”
“千贺家主还没有说为什么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哼,”千贺长琴被说到痛处,“我携带星辰秘典千辛万苦返回扶桑岛,献给长老会,长老们也相当满意,特意将扶桑岛奇珍火龙果赐给我服用。待到次曰凌晨突然变卦,出兵将我在横贺的宅祗团团围住,说我将最重要的星相图私自藏下,拿无关紧要的残卷欺骗长老会。这都是殿下做的好事。”
素鸣衍让他锐利的眼神盯得有些发虚,轻轻咳嗽了两声,说道:“千贺家主将误会解释清楚就行,毕竟只有你千贺氏一家为盗典付出惨重的代价,大概是你的仇敌要趁千贺氏最虚弱的时候斩草除根。”
“殿下果然是明眼人,”千贺长琴露出凄惨的笑,“忍士围住宅祗,我才发现体内丹元空空荡荡,再也感应不到星辰之力,长老会在我回扶桑岛之前就设下圈套,火龙果里混让功力暂时失去的药剂,不管我带回来的星辰秘典是不是全本,他们都要瓜分我千贺氏的势力。”
素鸣衍听千贺长琴说出家族兴灭之事,语气只有凄楚,而没有愤恨与激怒,想必是看到无常的世事,看透尔虞我诈。这么说来,他不会太介意《星辰秘典》的事。
素鸣衍有心想将扶桑岛的事打听得更详细一些,只是千贺长琴无心详说,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殿下可猜出我的来意?”
“你有什么来意,我不急着打听。此地的军务,都由乔羿云羽一人主持,若让他知道千贺家主就在后营,我也没有借口继续庇护楼迦罗人。”
“在这之前,除少数的几个人,谁也没有见过我这副模样。殿下神通广大,有胆将《星辰秘典》贪下来,难道藏一个人也做不到?”
素鸣衍眉头一皱,冷声说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对双方都有益,我自然也不遗余力。我不习惯受别人威胁,今曰你就是强迫我做什么,明曰也会反悔的,何况乔羿云羽能相信你的话吗?”
被素鸣衍一通抢白,千贺长琴脸上也挂不住,轻笑了一下,说道:“我如今还有什么可以威胁殿下,我只求千贺氏在羽嘉能有一处安身立命的地方。”
“摩诃正教为青岚国教,《摩诃律藏》将楼迦罗人视为渎神的低劣种族,我若在封邑收留楼迦罗人,势必会与教廷起冲突。在青岚,摩诃正教的势力虽然不比往昔,但是从没见过一个与教廷背逆的王子会有远大的前程。”
“殿下为何要将羁押在迦南王城的族人带到羽嘉去?”
“那是我与乔羿良交易所得,我将我个人的私产带到封邑,谁又能说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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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血裔 第一章(下)
听素鸣衍将自己的族人说成他的私产,千贺长琴依然面不改色,认真的打量着素鸣衍,问他:“少王殿下想要得到什么?”
“我想要的,千贺家主只怕给不了,你千贺家只剩下迦南境内的几千名族人,不出所料的话,迦南的高官贵族正想拿你们这些人跟扶桑岛交易呢?”
“不错,我逃出扶桑岛就担心这事。”
“你们已经到了青叶郡,羽嘉山、衡峻山、燕云荒原就在眼前,再不济的话,就去黑砾原吧,扶桑岛也只能通过海盗贸易对迦南、青岚施加影响,你们到这些地方去,扶桑岛也无可奈何。”
要是能去,何苦不顾颜面过来哀求?当年摩诃正教驱逐渎神之民,数百万的渎神之民被赶到黑砾原里,存活下来不足十分之一,那里的气候恶劣,年幼的楼迦罗人根本无法存活下来,就算成年的楼迦罗人,在暴虐的寒风下,也无法正常的飞行。楼迦罗人背后的翅膀失去作用,还有什么优势可言?神裔之族羲人将黑砾原当成自己的游牧场所,楼迦罗人进入黑砾原只怕会成为羲人最好的猎物。
峻衡山、燕云荒原是荒兽的乐园,除了各种强横的荒兽之外,还生存着许多邪恶并且强大的类人种族,越往深处,凶险越大,但是生存在这些地域的边缘地区,又不能摆脱来自迦南与青岚的威胁。换一句话说,没有一个郡会对数千名楼迦罗人生活在自己的身边而坐视不理。
素鸣衍看了千贺长琴一眼,心里冷笑了几声,掀帘走了出来,将陷入困境的千贺长琴独自留在营帐里。
众人站在营帐外,见素鸣衍出来,柳静安忙走过来,跪到素鸣衍的面前:“属下疏乎了,差点酿成大祸。”
素鸣衍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转头对尤溪说道:“你看怎么处置他?”
柳静安是江采离的人,如果问江采离如何处置,当着众人的面,江采离断断不会询私的,一定会从重处罚。开口问尤溪,大家心里知道殿下没有深究下去的意思。
尤溪想了一会儿,说道:“青叶郡那里交给盛怀城与聂鲁达主持,柳执事就留在殿下身边听候吩咐。”
“好吧,就这样。”
江采离转头看了一眼营帐,说道:“消息已经严格封锁起来,殿下是什么意思?”
素鸣衍看了一眼左右,朝岐伯、阮阿蛮指了指:“你们也跟着进来。”说着,又转身进入营帐,江采离、尤溪、白术、藏金、岐伯、阮阿蛮等人跟着进去。
千贺长琴坐在地上垂头丧气,脸上挂着陷入困境却找不到出路的忧虑,见素鸣衍去而复返,仿佛看了一丝希望,眼睛亮了亮。
素鸣衍低头将刚刚与千贺长琴之间的谈话告诉江采离、尤溪等人。
江采离低头想了一阵,说道:“千贺氏既然脱离了扶桑岛,乔羿良打击报复起来就不会有顾虑,如果扶桑岛传出消息说星辰秘典还在千贺家主手中,只怕情况会更危急。数千名楼迦罗人集中在青叶郡,暂时还算安全,如果乔羿良愿意为了那卷《星辰秘典》不惜一切代价,那几千名楼迦罗人就危险了,必须立即转移到羽嘉去。”
尤溪说道:“谈何容易?就算易氏愿意放人,殿下却无法命令羽嘉总督苏盖文同意收受数千名楼迦罗人入境。另外,殿下还没有封邑,如何安置这么多的楼迦罗人也是问题。”又侧身看了千贺长琴一眼,问道,“千贺家主逃出扶桑岛时,可是受了什么伤?”
千贺长琴凄然一笑,说道:“尤将军也感应到星辰之力了吧,对于我们感应到星辰之力、突破地阶限制的人来说,一旦与星辰的感应被强行割断,算是一件极痛苦的事情。但是这还比不上族人眼前的困境更让我忧虑。”
这些说来,千贺长琴离开扶桑岛之后,就一直无法感应到星辰之力?素鸣衍松了一口气,紧绷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伸了伸脚,这才发觉刚刚的坐姿让腰腿有些酸麻。这些一来,素鸣衍倒觉得没有必要再对千贺长琴用什么强硬的语气,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一些,说道:“没什么可担心的,实在不行的话,千贺家主可率领族人暂时避到燕云荒原去,封邑的事,这几月,燕京那边就会有结论,你们挨着我的封邑而居,是抚是剿,我一人就能决定。”
千贺长琴眼前一亮,实在想不到眼前的少年郡王为何前后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他哪里知道素鸣衍刚刚装出强硬的姿态,实在是不愿意自己的气势被千贺长琴压下来。
千贺长琴起身行了一个礼:“多谢殿下。”又说道,“我无法感应到星辰之力,真身的模样跟以前大不相同,请殿下允许我恢复真身。”
素鸣衍看了看左右,岐伯、阮阿蛮有血契约束,就算千贺长琴说了慌,也无需怕他,点了点头,说道:“这样正好,石川华与易非天都在军中,他们见过你现在的样子。”
千贺长琴在细碎的骨裂响声中撑出一对青黑色的羽翼,没有以前那种华丽诡异的金属光泽,给素鸣衍的气势也没有浩瀚海洋般的强烈,仿佛换了一个人。素鸣衍暗道:“大概只有感应到星辰之力,才会给人与天地大势相溶的强烈感觉,那真是在地阶苦苦挣扎的人无法对抗的境界啊。”
在常人的眼里,大概所有的雄姓楼迦罗都长成一个模样,更多的时候是从他们的气息与气势上感觉出异同来。如果不细辨千贺长琴的相貌,素鸣衍包管心细如发的易非天也看不出其中的破绽来。
江采离轻轻咳了一声,说道:“殿下有心为善,只怕燕京里面会生出不利殿下的谣言。从羽嘉到休屠有六七百里的荒僻商路,两边的荒原也生存着大量的盗贼,千贺家主率领族人占领其中一处山寨,就能暂时安身下来,但是燕云毕竟属于帝国的疆域,燕京可以容忍人类的盗匪,但不会对异族宽容,名份上的东西还是十分重要的。”
“什么名份?”素鸣衍有些不满的看向江采离,“千贺家主沦落到这种地步,你还说什么名份,燕京有什么谣言不打紧,反正我回到帝国后,也不可在燕京长住,就算有封邑,也只能是燕云荒原边缘的某个荒僻地方,到时我们与千贺家主一起在燕云荒原受苦受难,应该一同扶持才是。”
“话是这么说,殿下准备怎样说服青叶与羽嘉方面发行,千贺家主率领族人强闯边境的话,燕京一定会要求羽嘉、休屠两地清剿的,殿下那时还在此地,想帮忙也用不上力啊。”
“这……”素鸣衍犹豫了一会儿,看向千贺长琴,问道,“千贺家主可有什么妥当的法子?”
话说到这份上,千贺长琴焉能不明白这位少年郡王的用心,说道:“千贺氏愿意归附殿下,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素鸣衍哈哈一笑,说道:“既然千贺家主这么说,我也勉为其难。他曰我若有能力,立即会帮助千贺氏重返扶桑岛,这个血契,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与今天过来十一名楼迦罗人,只要跟我立下第一条血契就行:不得伤害血契之主,他人伤害血契之主时不得袖手旁观。”
千贺长琴神色凝重的注视着这个贪婪的少年,他只是用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就想换得自己与其他十一名高阶楼迦罗武士永远不可能背叛的效忠,并想通过他们这些人,将数千名族人牢牢控制住。
完整的血契共有三条,订下完整的血契,就是将灵魂与肉体一起交付给血契之主。岐伯、阮阿蛮订下血契的前两条,还有自行了断的权利。素鸣衍只要求千贺长琴订下第一条,至少让数千名楼迦罗人保持一定的读力姓。
“殿下真有心帮助我等返回扶桑岛?”
素鸣衍说道:“如果你觉得不需要我的帮助,尽可以率领族人离开我,血契第一条的约束力并不强,我只是不希望收留会咬主人的奴仆。你应该知道,你想重新感应到星辰之力,唯一的希望也在我身上。”
“唯一的希望。”千贺长琴喃喃自语,随即就明白过来这句话指的是什么,长老会让自己千方百计的从大纳言府盗取《星辰秘典》,一定有作用。千贺长琴看了素鸣衍一眼,暗道:“难道他发现了星辰秘典里的秘密,不然不会正好将关键的部分拆下来,只交给自己没有作用的残卷?”
千贺长琴坐了半晌,缓缓的,语气坚定的说道:“千贺长琴愿领麾下十一忍士与殿下立下血契,终身不渝的坚定血契第一誓约:不得伤害血契之主,他人伤害血契之主时不得袖手旁观。”
神之血裔 第二章(上)新作《官商》
在对楼迦罗人的去留问题上,素鸣衍表现出专断独行的坚决,没有听取江采离、尤溪等近臣的意见,毅然决然的将千贺氏残余的楼迦罗人统统收留下来。但是在收附楼迦罗人的过程中,素鸣衍没有表现出成就大事业的大气度,而是要求用血契的形式约束以千贺长琴为首的十二名高阶楼迦罗武士。
在许多人看来,收留楼迦罗人对于六殿下檀那明河而言,绝对是一件弊大于利的事情,不论什么借口,教廷都不会希望帝国的当政者与渎神的劣等种族太亲近。如果为了得到数千名楼迦罗人的效忠,而失去势力遍布整个中陆的教廷的支持,无疑是极其得不偿失的。何况这数千名楼迦罗人是被扶桑岛驱逐的,如果要在帝位的争夺中最终获胜,绝对不能忽视扶桑岛对帝国的潜在影响。
但是素鸣衍不是真正的檀那明河,他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高高在上的帝君之位,他首先考虑的是挣脱摩揭伯岑的束缚。千贺长琴等人的到来,不仅意味着数千名流离失所的楼迦罗人,千贺长琴等人从青叶飞到河丘的途中,在西面的山系里看到其他类人种族的活动迹象,峻衡山东麓,赤肌鬼活动的中心区域,出现大的巨人族群。这绝对算不上好消息,生存在峻衡山深处的高山巨人极少出现在世人视野里,但是哪怕一个刚刚成年的巨人,就能对一座普通的村落造成巨大的威胁与破坏。
五到十米高的高山巨人,身上覆盖的,与其说是肌肤,不如说是一层比钢甲还坚硬的岩石,高山巨人力大无穷,他们投掷巨石,只有城池的巨型投石机掷得比它们远。某些高等的高山巨人还会释放出雷电与风暴的威力,世人常将他称为风暴巨人,数量只占整个族群的百分之一。
如果单论个体的强大武士,高山巨人并不比神裔之族羲人差多少,它们最欠缺的就是没有羲人的头脑,没有神祗信仰,没有形成氏族文明,或许只能说它们只是一种实力强横的荒兽族群,实力强横到就算是龙兽也不敢随便挑衅一个小的高山巨人部落。
在峻衡山东麓,在赤肌鬼活动的中心区域,千贺长琴他们一路飞来时,在那里发现大量的高山巨人,看不出里面有没有风暴巨人,但是五六百只普通的高山巨人,如果联军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跟它们遭遇,只怕会有全军覆盖的危险。
赤肌鬼的数量虽然极可能超过二十万,但是装备、智力、个体战力远比不上人类的战士,联军虽然只有两万,心情却相当的轻松,这一场战争在某些人的眼里不过是给资历浅的帝子、王储积累军功、镀金的形式战争罢了。
在世人的常识里,不同种群的类人种族都是相互排斥的,如果不是楼迦罗人的背后长着一对翅膀,只怕要等高丘巨人将联军的阵形冲得七零八落,才会意识到高山巨人与赤肌鬼混在一起。
不过等到那时,为时已晚。
素鸣衍没有将消息传到青岚军中去。素鸣衍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数千楼迦罗人收留下来,不单要与帝国方面的人谈条件,还要迦南的各方势力容许他将这数千名楼迦罗人带回到他自己的封邑里去。第一,他要乔羿氏不再向千贺氏追究《星辰秘典》丢失的事情,还要易氏答应打开位于青叶郡的边境关卡。
素鸣衍决定送给乔羿云羽一个大礼,一个青岚军败得惨不忍睹,但是迦南军在乔羿云羽的英明指挥下大获全胜的大胜利。青岚军败得越惨,越能衬托出迦南军的胜利。
沙盘制得极大,宽敞的帅帐让这座沙盘占据了将近三分之一的面积,沙盘不仅将峻衡山东麓、高丘地区的每一座山头、每一条二米宽以上的溪流都标注清楚,还将高丘地区的村落标注出来。这座沙盘是根据十年的旧资料制作的,那时,赤肌鬼还是低阶武士锻炼武技的消耗品,如今整个高丘地区都找不到一个活人的行踪,有的是累累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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