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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非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冷清樽
“老人家,我们有六安瓜片和西湖龙井,都是上品的茶叶,味道清香怡人,您要尝试一下吗?”
身为冷烟的贴身丫鬟,翠羽反应迅速,思及大红袍千金难买,只有小姐那剩下些,且一时也找不到,当时话锋急转,推荐起其他品种。
“不要,我只喝大红袍。快寻我那乖乖徒儿来,她最会享受,肯定有!”
“小姐不在,您先等一会儿可好,我去寻老爷夫人过来。”翠羽递个眼神给门口的丫鬟,继续劝解道。
苏解夫妇走到门外,此番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入耳中,天机老人性子素来执拗古怪,思维更是常人难以理解的诡谲,能在他身边呆上半刻已属不易,难为这些人了。
“天机前辈,好久不见了。”苏解携妻进门,语气不卑不亢,风度大方明朗。
“你们替我作寿,我这寿星却连杯好茶都讨不到。哎~”
天机老人话里有话,对苏解私自决定大张旗鼓为自己庆生十分不满,他本来云游四方惬意自由,偏生有人打扰使他不得安宁,如今消息已放出,估计几个徒儿会赶来相庆了,别人可以不见,但那几个小家伙必须见!
“前辈是小珠玉的师父,晚辈理应隆重为您祝寿,今日虽喝不到大红袍,寿辰那天绝对满足前辈的心愿。”
二人都是心机深沉的老狐狸,你来我往的几句话恰到好处地将主题点明。
“夫人,你去备些酒菜,我要与前辈长谈。”
冷烟盈盈一笑,算是打过招呼,转身去厨房。
“听说江湖上多了个穷白公子,他的无钱门挤占三大门之一,我的好徒儿还真是不安分的主,莫非又有麻烦了?”天机老人开门见山道。
“她很好,是晚辈想要请您帮个小忙而已。”
闻言,天机老人嗤笑一声,语气含讥带讽,“可笑!能让有当世诸葛之称的苏家主求我帮忙的事,还会是小事?”
“前辈过誉了,当时年少轻狂,承蒙各位江湖朋友看得起送此名号,实在是愧不敢当啊。”
“……”
天机老人暗道:无耻!谁夸他了。怪不得苏闲也是个无耻的,原来是遗传呐!
“前辈知道小珠玉是天定圣女,身带奇毒,却不知若无七位至阳男子的精元压制,她定活不过三十岁。可是天下至阳之人实乃凤毛麟角,她本人亦从心底抵触这些,不得以我和夫人决定推波助澜,还需您帮忙才行。”苏解将缘由合盘托出,夹杂着一位父亲浓厚且深沉的爱,睿智的目光直直盯着老者,无比期盼他点头应允。
“我答应,不过苏闲继任圣女以后必须替我完成一个心愿!”
天机老人从书中得知圣女保留着绝对的神秘,就连她们自己都不清楚拥有多大潜能,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代圣女的血脉不断淡化,能接受传承的几乎没有,冷烟更是对圣女一职的真正意义知之甚少。关于那件事,他本已经不抱希望,苏闲却突然出现,点亮了他生命里的曙光!
只要传承结束,困扰他多年的谜底也就能解开了!
“可以。接下来我们要这样做……”
二人密谈了整个下午,没人知道具体内容,他们为苏闲精心编织了张华美艳丽的大网,等待那只有毒的蝴蝶自投罗网!
------题外话------
有点小意外,这章发的晚了点~如果真的在追小樽的文,留个言好伐,真心累,感觉没动力了





公子非公 第三十三章 初次交锋
毛毛细雨自天际飘洒,天空阴沉黯淡,四周水汽朦胧渺然,无钱门包裹其中,磅礴大气的建筑搭上空灵浩渺的氛围,恍若进了人间仙境。
雨滴沿着飞翘的檐角滑动,勾出优美的弧线,落于探出栏杆的翠绿芭蕉叶上,发出啪啪脆响。
恰是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苏闲身穿苏绣月白滚金边锦衫,泼墨般的长发用发冠高高束起,上插鎏金龙纹银簪固定,腰间系着荼蘼花状的蓝田玉玉佩,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不御,见她凭栏远眺,向来清冷如山涧泉水的目光微微迷惘,纤细白皙的手指拂过芭蕉叶,白绿相衬格外诱人。
视线不由被远处的大红色油纸伞吸引,想不到竟有人爱这雨中漫步的浪漫情怀!
来者一袭深紫的如意云纹长衫,身材修长佚丽,柔顺青丝未绑随意散落肩头,那双魅惑心神的桃花美目满是不羁狂傲,薄薄的红唇性感勾人,真乃龙章凤姿,天质自然。他行走之间带出股豪爽的男儿风范,却并不与本身的妩媚气质相冲突,反而更加妖孽。
一切都是自然而美好的,除了他微微苍白的脸色。
见此,苏闲如玉的脸上盈着笑意,既然进了她的无钱门,不经受小黑衣们的折磨怎能行!
自从他搬进穷白阁,小黑衣们的八卦焦点逐渐转移,多双眼睛如高倍摄像头般盯着他,对身为七大公子之一的锦瑟公子兴趣浓厚,充分发挥刨根问底的精神,从祖宗十八代一直问到未来十年的打算。
以郑宁为首的门主八卦派整日对安荼进行洗脑,劝他抓紧时间采取攻势,早点拿下苏闲,还说跟着门主有肉吃、有酒喝、有金子拿,今后生活绝对有保障,更重要的是门主可攻可受,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赚得了钱打得了怪,实乃居家旅行的必备良品!
锦瑟公子自认为忍耐力极强,开始时彬彬有礼温和待人,哪知两日就受不住了,隐隐有些神经衰弱,不得已来寻苏闲,希望她可以约束手下的扰民行为。
岂料苏闲淡淡一笑,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无能为力,并且送上诚挚的祝愿:习惯成自然!最后竟写了副对联给他: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他不堪其扰,终是定了决心,哪怕舍了固有的风度也要换得耳根清净。
于是穷白阁每日总能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前去看望安荼的小黑衣们被不留情面地丢出门外,可惜他们对八卦有着难以割舍的热爱,越挫越勇,秉承迎难而上的优良传统,双方开启一场拉锯战。
苏闲干脆搬着小板凳,拿上许多零嘴,拽住绝尘一同驻扎在安荼门外,欣赏他表演的川剧变脸,时常发表几句感想或评价。
“阿绝,锦瑟公子万年不变的表情面具已经碎成渣了,反倒是增了几分真实感呢。”苏闲靠在绝尘身上,将一粒葡萄递到他唇边。
“碰上你的小黑衣们,即使是千年冰山也能被烧化了。”
绝尘故意调侃,之前见识过他们的本领,委实让人骇然,恨不得敬而远之,此生不复相见!
“多可爱的一帮人呐,就是啰嗦了些,麻烦了些,事多了些,八卦了些,其余的方面都不错。”
“……”绝尘默
“……”安荼默
“……”众人齐默,貌似也只剩可爱这一点了!
……
思绪渐渐飘远,待回神时安荼已至身边,苏闲视线落在他深紫色的长衫之上,发现布料是苏州的上乘织锦,可惜雨中漫步导致下摆的银色纹路染上点点泥渍,真是暴殄天物!
安荼将伞置于一旁,桃花眼中璀璨光华流转,俊秀的面庞映着美玉般的莹莹光泽,如降临人世的魔,勾魂夺魄,周身色彩斑斓绚丽多姿,薄唇轻启却是气力不足,想必最近经常失眠。
“穷白公子可有安神良方,我实在扛不住了。”
苏闲知道他还未放弃劝说自己浇灭小黑衣们的八卦之火,毕竟她也曾深受荼毒内心郁结,如今总算摆脱了,又怎会给他们机会再回来探寻自己呢,所以锦瑟公子自求多福吧!
“一万两银子,保证你镇心安神,不过你先提前把钱付清。”
“……”
安荼从怀中掏出银票递过去,暗道:只要能过回安静的日子,哪怕万两黄金也心甘情愿!
“在这等我一会儿。”苏闲笑容灿烂,语气较以往多了热情。
须臾,她手中拿了张纸回来,饱满的红唇微翘,清透的双眼放光,俨然是只达成目的小狐狸。
展开纸条,上写着:安神丸,药方:鹿茸血粉、柏子仁、当归、黄柏、五味子、麦冬、熟地黄,辅料为蜂蜜。
此方非彼方!
安荼顿觉气血上涌,脑中轰鸣作响,他被骗了!被个十五岁的少年骗了!
咬牙切齿正欲追讨银子,苏闲早已失去踪影。
好个穷白公子,开局就略胜一筹,这棋愈发有趣了。
——
女子歪趴在榻上,小脸埋在枕头里,耳鬓乌黑发丝稍稍凌乱,瘦弱的双肩不断抖动,压抑的笑声自枕中传出,浅浅淡淡似山间缓缓流淌的溪流。
绝尘进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此景,悄然坐在她身侧,高华冷艳的寒眸盛满甜蜜的宠溺,手掌微抬,注视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思及二人缠绵时能摆出各种弧度,情不自禁的轻抚摩挲,惹来佳人娇嗔。
苏闲只觉酥痒难受,快速翻身,转而将臻首置于绝尘膝上,双臂搂在他精壮的腰间,如夏花般艳丽的脸蛋不住蹭着他的手掌,薄茧摩擦产生微微粗糙感,她举止似一只慵懒妩媚的猫咪,黑嗔嗔的眸子光彩闪烁,朱唇勾出优美的弧线。
“前日抓住的探子口风很紧,郑宁问你要不要亲自去审。”绝尘捋顺她的发丝,指尖亲昵地刮过那娇小可爱的琼鼻,语气漫不经心道。
苏闲沉思不语,把玩着他悬挂腰侧的雕花玉佩,时而对光透视,时而悠然甩转。
近期江湖波澜骤起,隐隐透出风雨欲来的苗头,频频有人徘徊于无钱门附近,甚至许多武艺不凡的人试图偷偷潜入,幸而已提前布下了阵法,才将他们拒之门外。
不过前几日她接到紧急报告,心中警觉遂留书一封给绝尘,后又马不停蹄地连日赶往事发地,不眠不休的忙碌耗去她几近全部精力,回程时竟被埋伏路侧的人刺杀,对方二十人左右,除了头领比较狡猾难缠外,其余人被她一个不剩地解决。
岂料她体力不支时对方乘虚而入,被一剑划过手臂,因反应迅速所以伤口不深,但打斗中鲜血不断渗出,艳丽靡醉的颜色染红整个衣袖,无端增了点妖娆魅惑,冷厉的表情加上漆黑深邃的眸子,似无底洞一般摄人心魂。
杀手头目看着面似寒霜的女子,只觉脑海里盘旋回响着温和轻柔的女声,如母亲的喃喃低语,让他漂泊无依的心渐渐安定,那声音不断蛊惑他放下武器,带着如风般轻柔而不可抗拒的力量,原本坚定的意识悄然涣散,跟随女子的声音做出动作。
见此,苏闲妩然一笑,知道是自己的催眠术起了作用。
不过她做事向来谨慎,喜欢万无一失,当下从怀中掏出瓷瓶,把药丸喂到男子口中。
苏闲制造的药丸大多入口即溶,酸涩的味道在舌尖上蔓延开来,杀手的神智被拉回,愤愤地盯着她,两团火焰在眼中跳动。
苏闲挑眉,似柳叶般弯弯精致的眉毛微蹙,冷寒的眸子盛满疑惑,她几乎不在江湖走动,应该没与人结仇,难道是无钱门的事?转念一想,无钱门有门规,接任务必须按照规范:一不可伤天害理,二不可淫人妻女,三不可欺辱老弱病残。如有例外一律请示门主方可执行。
门中人做事极有分寸,她从未收到过请示,恐怕与无钱门无关。
“喂,你为何要杀我?”言语间带上淡淡不悦,银色面具在白昼下反射着森森冷光,对于威胁自己生命的事,苏闲都要弄清楚。
“……”
虽感受到一股狠戾杀气直袭面门,杀手头领依旧低垂脑袋,沉默不语。
“嘴巴倒是硬得很,刚刚给你吃了我特制的穿肠丸,现在是不是有些饿了?”苏闲面容带笑,纤长的指尖划过他的面颊,带来酥麻之感,没有旖旎暧昧却是心惊胆战,“辛苦半天了,无钱门向来热情好客,就让我的小黑衣们好好招待你吧。”
……
苏闲把杀手头领交给郑宁审问,注意到白衣上鲜红刺目,因怕绝尘担心偷偷躲在房间处理伤口,岂料刚露出手臂,门猛的被推开。
那张光洁俊美的面庞阴云密布,如雪山般寒凉高冷的眸子覆着无尽的黑色,狂风暴雨酝酿其中,粉色薄唇紧抿,浅蓝衣衫衬得气度冷艳。
苏闲银牙暗咬,心下明白是小黑衣们泄了她的底,不禁哀呼一声:遇人不淑。
绝尘大步来到苏闲身旁,撇见她藏在背后的红色,面色稍缓,心道:她还知道害怕。定定看她一会儿,直接将手伸过去。
见此,苏闲讨好一笑,乖乖递过手臂任由他为自己包扎。
“阿绝,你看伤口一点都不深的吧。”
绝尘抬头,眼神如刀狠狠瞪向她,手下的力道故意加大,听到她忍痛轻哼这才温柔下来。
“阿绝莫生气,我以后尽量避免就是了。”苏闲讪笑,再次收到一记眼刀,改口道“我以后一定避免……”
将布条截断,完成最后的收尾,绝尘揽她入怀,埋首于那曲线优美的脖颈,呼吸间满是她特殊的香气,“不要让我担心,以后有事我陪你可好?”
苏闲一愣,知他指的是此生不离,当下不做回答。
毕竟她从心底深处对男女间的情爱长久与否持怀疑态度,见的多了也就信的少了。
绝尘轻叹口气,心知不能逼她,要用一生向她证明那颗爱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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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非公 第三十四章 狱阁审问
夏日细雨如丝,空气潮湿水汽氤氲,路上行人来往带起点点泥泞。
此时的穷白阁气氛温馨,苏闲趴在绝尘膝上,男子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描绘着她的面部轮廓,眼神专注认真。
“阿闲,去亲自审问吗?”绝尘如墨般漆黑的发丝缠绕在女子白皙的手指上,顺滑微凉的触感让她不舍得放手。
“当然要去,我的穿肠丸这是第一次在人身上实验呢,看看效果如何,还需不需要改进一番?对了,今日我进账一万两银子,不过锦瑟公子估计心情不太好。”
想起他掏银子时的迫不及待,苏闲眉开眼笑。
但凡接触小黑衣们,不管你是困于浅滩的游龙,还是落难平阳的老虎,进了无钱门都要给我乖乖呆好!
看着怀中女子开怀的笑颜,绝尘无奈,财迷的女人惹不得,不过他的女人总是格外可爱。
“一会儿陪我去找安荼,锦瑟公子买命,那还需要再加点钱才行!”
苏闲双目微眯,遮掩住目中流转的耀眼芳华,隐隐透着危险的气息,哀叹:钱果然不是好挣的,若是赶上她毒发时遇袭,估计早就命归黄泉了。
……
紫檀香炉烟雾袅袅,飘出淡淡香气弥漫房中,男子一袭青色长衫,领口微微敞开,白皙的胸膛映着莹莹光泽似羊脂玉般迷人,颀长的身材立于书案后方,气质超然脱俗,恍若九天之上的仙人。
只见他神情散漫随意,不羁的眸子洒溢点点光芒,手指翻飞不停,象牙镶金狼毫笔灵活地游移在纸面,不多时一幅夏日雨中楼阁景跃然纸上。
画里水汽朦胧,楼阁高低不一,恰是廊腰缦回,檐牙告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一白衣男子矗立其上,面容模糊却气质飘然体态翩跣,他面朝远方似在深思,眉峰微蹙,唇角上扬,好个风流少年郎!不远处,一紫衣男子手持红色油纸伞,容貌掩在伞下看不真切,步履轻快且意态悠然,举手投足皆透出高雅风姿,真乃潇洒贵公子!
放下画笔,从袖中取出刻印,拿过朱泥蘸上,手起章落,安荼二字印于纸上。
看着自己的画作,安荼有瞬间的心神迷惘,犹记当时苏闲淡漠的眼睛染上几分悲凉孤寂,他那样遗世独立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身边有清风公子相伴相随,为何会出现那样的情绪?那是一种无依的状态,竟恍如下一刻就会依风而去。
他不该如此,不该,委实不该。
安荼取过画轴,动作轻缓地将画裱好,咬破指尖使血滴晕染在纸面上,黑眸光华敛尽安宁深沉。
世人皆言锦瑟公子一画难求,万金堪堪得其一幅,名气与闲人公子的书法并列,被赞称当世双绝,均为鲜有的佳作。多少名门贵族以同时拥有二人的作品为荣,每每相聚总免不了拿出来炫耀攀比一番,倘若得到两人之中任何一位的亲笔签名,更是恨不得敲锣打鼓召告天下,可见他们受欢迎程度之高。
不过锦瑟公子随性惯了,时常将创作完的画顺手一扔,任谁捡了去都不知。幸而他不随意署名,否则处处是锦瑟公子的大作,天下富人岂不是要吐血而亡了。
但有个秘密世间无人知晓,那就是他作画分三等:最低等就是随意涂鸦,第二等便是画完后署上锦瑟之名,而第一等是将他的血液融进颜料,盖上他的私人刻章。
从开始学画到如今,这是他第二幅一等画作,想不到竟是因苏闲而发!
“锦瑟公子倒是有闲情雅致,这烟雨蒙蒙的穷白阁可是别有一番味道呢。”
苏闲清脆动听的声音如出谷黄莺般婉转响起,俏丽的月白身影矗立在桌案旁侧。
早在她进门时安荼便已知晓,只是心有所思无暇理睬,此刻闻言抬头,见绝尘面色冷淡无波,手臂揽在苏闲腰际,而苏闲言笑晏晏,面似娇花,唇角不禁挂上漫不经心的笑容,目光淡淡地看着二人。
“啧啧,阿绝,锦瑟公子又是这副表情,看了可真叫人讨厌!我还是让小黑衣们来同他聊吧。”
苏闲不怀好意,此话一出,果然看见对方笑容僵硬,嘴角的弧度渐渐消失,变成了苦大仇深的模样,暗乐:果真是一物降一物!估计今后靠小黑衣们便可天下无敌了!
“穷白公子今日怎么来了?”安荼敛好情绪,不着痕迹的将画盖好。
闻言,绝尘寒眸精光飞逝,伸手捏捏苏闲的鼻尖,举止亲昵自然,他深知锦瑟公子锋芒尽敛必有所图,因而担心苏闲惹恼了他,日后会受其报复,当即出言道:
“最近抓住个刺杀阿闲的刺客,听闻锦瑟公子擅长刑讯,故特来相邀同去。”
“竟有人来刺杀你,可真是胆大!”安荼语气并不惊讶,仿佛早该如此。
他甚至有些同情刺客,被带到无钱门,被交给小黑衣们,想必如今刺客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了吧。
“阁下莫不是替他惋惜?”苏闲慵懒的眸子眯起,隐匿其中的危险气息飘然渗出,寒意如深海冰川般摄人。
“穷白公子莫要度君子之腹,妄加揣测他人想法,毕竟在下只是略表关心而已。”
“……”
关心?关心谁?是刺客还是她?
苏闲气结,对方暗指自己是小人之心,而他是谦谦君子,宽宏大量故不与小人一般见识,真是可恶至极!
“既是关心,那就随我一起去审审他。”语气不容置喙,强势霸道。
苏闲淡淡看他一眼,捕捉到对方眼中一闪即逝的深意,率先转身离开。
——
无钱门门规看似松散,实际上却是十分严格,但凡有人犯错都要接受法阁的审定,按照严重程度予以惩戒,并且还设有狱阁专门负责关押看守犯错之人,而刺杀苏闲的杀手头目此刻就被关押在此。
顺着幽深狭窄的通道前进,环境是封闭且阴暗潮湿的,暗淡昏黄的火光左右摇曳,气氛无端添了几分阴森可怖,来往的细长人影投射在光滑的石壁上,竟似阴间鬼差般灵异渗人。每间牢房单独设立,各项设施齐全,铺着棉褥的木板床,安着烛台的方正小桌,甚至还有一整套茶具,几本杂谈话本,笔墨纸砚俱全,哪有半分牢房的影子,倒像是偏僻地方的客栈!
不过苏闲是断不可能免费提供这些的,凡是进了这里的人,无论愿意与否都必须缴纳一定费用,美其名曰“改造费”。
若有人打算逃离,那简直是痴人说梦!她的小黑衣们分批轮班驻守于此地,就算长出双翅膀也无济于事!
只因为杀手头领的目标是无钱门最无耻的,偏偏也是小黑衣们最敬爱的八卦来源苏闲,出于自家人的护短心态,他受到了众人无比“热情”的招待。
郑宁手拿竹竿,顶端系着坚韧的冰蚕丝,冰蚕丝的另一头栓着一块牛肉,色泽鲜艳香气诱人。
只见他满脸笑意,猥琐气质尽露,隔着木栅栏将竹竿伸进牢房内,看对方垂涎欲滴的表情,笑得阴险至极。每当对方试图拿到食物时,他便手腕轻晃,让牛肉来回飞动,欣赏对方求而不得的痛苦。谁让这个家伙欺负自己最尊敬的门主呢!
其实作为一个有骨气的杀手,一般情况下是不该有抢食这样丢脸的举动的,可他被苏闲喂了穿肠丸!本以为是什么致命的毒药,亦或是穿肠烂肚的药,哪成想穷白公子竟如此卑鄙,此药会加速他的消化,增加对食物的渴望,自从被抓那日至今已有四五天,期间水未断过,但每餐只提供他一块汤匙大的糕点,却有人整日在他面前吃美味珍馐,还派手下收取房费、看守费、伙食费、刑具维护费,真是欺人太甚!
他不禁泪流满面,咬舌自尽、服毒自尽、上吊自尽、撞柱自尽……千方百计地寻死,却次次被救回。心如死灰之际想要利用看书转移注意力,岂料所有书都与食物有关,甚至配了上色的插画。
无耻!太无耻了!
黑衣面具男子坐在椅子上,舒适地翘起二郎腿,单手举着钓竿,哈欠连天。而对面的男子已是面色萎靡精神不振,双目血丝遍布,闪烁着渴望的光芒,干瘦的身影来回跑动,口中喃喃自语。
苏闲带二人来到狱阁,眼前这一幕让她哭笑不得,满心无奈地揉揉额角,暗叹:这么阴损的法子也亏他能想得出来。
转头正对上锦瑟公子复杂的眼神,苏闲微微一笑,选择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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