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非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冷清樽
“谷主不必担心他,我已经给他吃过初级的碧凝丸,解你的毒还是不成问题的。”苏闲凤眸沉暗,语气平静无波,当初她同神算子赌棋,对方将碧凝丸输给了她,在神医谷的这段日子,她利用从沈昙雨那骗得的药材,比照碧凝丸进行研制,却只研制出初级阶段——碧凝丸一号!
真正的碧凝丸不仅能够解百毒,服下以后残留的药效还可以在体内维持一年之久,这一内服药者不会再中任何毒,而她的碧凝丸一号,仅能解百毒,药效不能残留。
闻言,谷主忍不住喷出口老血,少年竟能如此风轻云淡的说出碧凝丸,虽然不懂初级的意思,但那可是江湖至尊的药物,拥有这种见地面的人,到底是谁?
容访依旧围着青鼎,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兴趣,苏闲叹口气,他们这种对药材痴迷的人,对神农鼎必然不会轻易放过,遂唤道:“那是假的,你若想看看真的,日后有机会我给你看。”
“胡说,这是我神医谷世世代代相传的神农鼎,怎么可能是假的!”谷主陡然提高音量,像极了嘶吼的野兽。
苏闲斜睨他一眼,唇边的笑容变得邪恶,那张美艳的面容染上了破坏的欲望,“真是愚蠢,我今天就彻底打破你的妄想!”
她运用内力,摊开白皙的手掌,一块碧色石头自她掌心冒出,淡淡道:“这是女娲石,谷主既然知道神器之间会有联系,但女娲石对这青鼎并无丝毫反应,所以很不幸,这真的是假货。”
“我不相信,不相信……”谷主喃喃自语,双目渐渐变得空洞,如今这算什么?他长久的努力化作烟雾随风消散了!他背叛师门,违背医者仁心,杀了七十九个人举行血祭,其中还包括同门师兄弟,谋求的就是十大神器的力量,渴望用它们掌控整个天下。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他依靠的神农鼎是假货,他的所作所为成了笑话,他如何能够甘心!
甚至于他的祖先都在骗他么?!
苏闲面容冷冽,眸子盛满冰霜之色,声音恍如极寒之地的冰凌直刺人心,“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没时间看你这副崩溃的模样,我会带谷主一同去寻君无忧,若你给的消息有误,立刻取你性命!”
目光落到血池中,她周身的温度愈发冰寒,虽然苏闲不是圣贤之人,心性冷淡,且经常会“调教”小黑衣们,但她毕竟是医者,多少存着丝悯人的气息,亦不会滥杀无辜,神医谷谷主这丧失人性的做法让她觉得恶心,那种将所有人当作棋子和傻瓜对待的态度让她有种想要狠狠踩在脚下的冲动。
容访沉默地注视着苏闲,凤眸翻卷汹涌波涛,心变得沉甸甸,暗忖在他离开她的日子里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世人觊觎的神器如何到了她手中?她又受了多少的苦楚?
思及此,容访慢慢牵住她的手,温暖的热度传导给她,俊美的容貌含着祥和安宁的笑容,安抚道:“闲儿,何苦对人渣生气,伤了自己的身,我会心疼的。”
轻柔的语气如春日细雨,缓缓平息了苏闲心中的业火,她深呼吸几口,不由得撇撇嘴,知道此次是自己失控了。
“我没事了,多谢。”
二人白衣相依,如芝兰倚玉树,构成唯美的画卷,与这满是血腥气的大殿格格不入,但闻谷主爆发出狂笑,嘲讽道:“进来容易出去难,因为有我在前面领路,你们才能安然无恙地进入密地,若没有我的带领,想离开可非易事。何况你们挑断我的手脚筋脉,想劫持我出谷更是难上加难,这大殿出入只有一条路,外面守卫森严,你们和我困死在这吧!黄泉路上有人做伴我也不孤单!”
“闭嘴,年纪大的人就是话多!”苏闲冷喝一声,无形中疏冷的外壁被打破,暴露了几分真性情,她转头看着容访,笑眯眯道:“阿言能不能保护我安全出谷呢?”
容访搂住女子的柔软纤腰,春风得意道:“自然,你的毒加上我的武功,灭了神医谷都不是问题。”
这段时间他与苏闲在神医谷四处探查,发现在谷规的限制下,谷中没有武功格外高强之人,也就那几位不露面的长老还能与他一拼,所以他此话并非自不量力。
噗~
谷主再次喷出口老血,落在二人身上的目光似在打量怪物,心底却在后悔,当初怕谷中之人武功太高,产生反叛的念头从而威胁到他谷主的地位,所以他特意制定谷规,除强健身体的武功外,不准任何人练习攻击力强的武功,如今看来倒成了自掘坟墓之举。
苏闲指尖摸摸下巴,摇摇头道:“我不喜欢太血腥,还是换种方法。”
她蹲下身子,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两粒药丸,强制给谷主塞进口中,入口即化的特性令谷主没有反抗的余地,只是惊恐的看着她。
“别怕,杀你我还用不到毒药。红色的那粒可是好东西,能够修复你断掉的筋脉,不过时效只有两个时辰,价值一万金,绿色的那粒是哑药,时效二十年,价值五千金,除非我给你解药,否则你解不开的。另外,这两样的酬金都要从你的神医谷中找相应物品垫付。”
“额…啊…额”谷主张口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心中一沉,他这次惹到了恶魔!
容访将谷主从地上拽起,让他走在前面,经历一番心理打压,对方暂时应该不会升起逃离的念头,毕竟那只是痴心妄想罢了。
三人按照原路返回,谷主始终保持威严的形象,对谷中之人不假辞色,直至回到他的书房,被容访点住穴道扔在软榻上。
苏闲绕到书案后,端身正坐,随手翻阅上面的信笺与书籍,黑嗔嗔的眸子闪烁流光,找出张空白的纸,手执毛笔开始笔走龙蛇,片刻一封信新鲜出炉,接着她又抽出张新纸,斟酌半晌才下笔,而后分别装进信封中,盖上谷主的印章和无钱门门主的印章。
“暗影,出来。”
话落,不知从哪里冒出个黑衣人,容貌被银色面具遮掩,恭敬地对苏闲施礼,“门主,请吩咐。”
“你将这封信交给云浮,让他看过信后速速赶来神医谷,否则后果自负!顺便带上神医谷的谷主,将他暂时关押在我们在懿州的据点,等我办完事后会亲自接他,如果看管者让他跑了,就洗干净等死吧。对了,告诉三位夫人一声,我现在一切顺利,让他们放心。”苏闲神情严肃,足见对此事的重视,暗影不禁身子一颤,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随着暗影和谷主离开,苏闲长松口气,后背靠着椅子,似在沉思。
刚才写的两封信至关重要,一封是给云浮的,里面夹着谷主的令牌,嘱咐他易容成谷主的模样光明正大地进入神医谷,还要记得买几样宝贝,另一封信则是模仿谷主的笔迹写给沈昙雨的,以便打消她对谷主忽然消失的怀疑。
容访看她心思沉重,抬手摸摸她的发顶,忽然听女子的声音闷闷传来,“三师兄,你说大哥他还好么?我耽搁了这么久,他会不会有事?”
关心则乱,这姑娘终究还是心软,放不下苏御。
男子的手臂自身后揽住她,清爽的气息包裹周身,声音如焦尾琴奏出迷人音调,温和道:“苏御是你大哥,才智谋略不俗,你难道还信不过他?闲儿过于担心了,休息会儿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苏闲颔首,在他怀中卸下防御,沉沉睡去,容访眼神宠溺,唇际衔着柔和笑意,轻轻将她横抱在怀中,往二人的房间走去。
公子非公 第一百三十四章 意外生产
微风习习,吹动二人的发丝,青丝飞扬交织,白衫烈烈,男子的气息优雅如玉,恍如天上的神祇下凡,美丽的画面让人不忍打破,一路上吸引了不少女子的视线。
关上房门,容访将她小心翼翼地放于床榻,坐在一侧注视着那甜美的睡颜,不舍得离开片刻,心中充盈着幸福感。
这个女子是他此生挚爱,甘愿赌上性命守护,哪怕她一回眸,一笑容,都能轻易令他沦陷,自愿套上爱情的枷锁,可她有时如风一般自由,即便费尽心力想要捉住,却从指尖缝隙溜走,她不同于其他女人,浑身散发智慧的光芒,偶尔露出小女儿家的娇羞,偶尔如勾人魂魄的妖精般妩媚,偶尔又比冰霜还难以融化,多面的性格赋予她强烈的魅力,不自觉会陷入其中,难以自拔的沉沦。
不过一般男子入不得她的眼,否则勾勾手指就会有无数的狂蜂浪蝶出现,她怀有自己不可动摇的原则,哪怕为了解毒,也不会随意。
正思绪纷飞,突然想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容访,他看一眼仍旧在睡梦中的苏闲,放轻步伐前去开门。
沈昙雨由丫鬟搀扶,拖着日益沉重的身子站在外面,看着门被从里面打开,打算说话,只见男子手指放在唇畔,发出嘘声,低低道:“沈夫人请进,不过阿玉正在睡觉,说话要小声些。”
“嗯,我知道了。”沈昙雨点头,跟在他身后进入外室,果然不见苏闲的身影。
“不知沈夫人前来所为何事?”容访微微蹙眉,早上对方来过一次,现在又来,难道不觉得频繁么。
已为人妇,且怀有身孕,却整日找借口往男子房中跑,未免有违妇道,看来她还存着旖念。
沈昙雨摆出端庄的姿态,语气柔弱低婉道:“听说今日父亲来找了二位公子,还带你们去了密地,可是答应带你们去找君无忧了?”
闻言,容访凤眸精芒一闪,笑容满面,轻声道:“是的,此事能成还该多谢沈夫人,不过令尊说要先出谷几日,准备些东西送给君无忧,等回来就带我们前去,这是他留给你的信。”
这番说辞是他与苏闲计划好的,信中的内容他已经看过,无非是些安抚的话。
接过信封,沈昙雨柔柔一笑,又说了两句无关痛痒的话,心中对二人愈发满意,这容貌和风度,哪怕每日见一面都不能满足,比王渊好上千百倍!如今她回谷半月有余,那负心汉连信都不曾来一封,可见心狠。
殊不知,王渊早已来了四五封信,不过却被谷主扣下,不曾送到她手中。
……
又是十五日过去,谷中温度适宜,微风拂面。
按照医书的记载,女子在孕期需要适当地走动,以便生产之时较为顺利,不会发生血崩的情况。
木制小亭周围被挂上轻纱,随风而舞,女子坐在其中,身边站着伺候的丫鬟,她眉宇间气息柔和,手掌轻轻抚摸圆滚滚的腹部,神情是母亲特有的温柔。
“夫人,怀胎十月好辛苦,也不知道这是个小小姐还是小少爷。”丫鬟满眼期待,体贴的为她吃口梅子。
沈昙雨笑容灿烂,似是怕吓到腹中胎儿,软语道:“老话说酸儿辣女,我孕期喜欢吃酸,应该是个儿子吧。”
“夫人生下小少爷就回去吧,老爷还没给孩子取名呢。”丫鬟试探的提及王渊,见女子面色顿时阴沉,吓得不敢言语。
“我的孩子我来取名,关他何事?以后莫要在我面前提他!”沈昙雨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空气逐渐凝滞阴郁,散步的好心情消失殆尽,沈昙雨正欲回房,忽然有丫鬟急匆匆跑来,汗涔涔的模样有些惊慌失措。
直奔往她的方向,待掀开轻纱站定,气喘吁吁道:“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急什么?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慢慢说。”
丫鬟顺顺气,犹豫地看一眼她,开口道:“夫人,刚刚收到消息,郡主她有喜了!”
哗啦~
石桌上的东西被扫落在地,沈昙雨面目变得狰狞,她临走前在王渊身边留了探子,定时向她报告那对狗男女的事情,想不到那贱女人竟然怀孕了!
她辛辛苦苦怀着孩子,为躲避危险回到神医谷,险些丢掉性命,而那负心汉却沉醉温柔乡,还让那女人也有了身孕,她怎能不恨!
愈想愈觉得生气,指关节被攥得泛白,她的小腹开始隐隐坠痛,逐渐演变为剧烈的疼痛,大腿间有种是热的感觉,红色液体顺着大腿流下,她不禁心慌意乱,定是因为动了胎气,导致胎相不稳,怕是要早产了!
“快,快去找产婆来,我的孩子。”沈昙雨额头冷汗直冒,手脚冰凉,急声催促着身边丫鬟。
“夫人你再坚持会儿,奴婢马上就去。”丫鬟转身飞速跑开。
不远处,在外漫步的容访与苏闲听到动静,互相对视一眼,朝这边走来。只见小亭轻纱幔幔,满地狼藉,女子捂着肚子发出痛苦的声音,丫鬟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苏闲蹙眉,知道女子若是早产,稍有不慎就可能母子双亡,她想起前世的自己在魔宫遭受围攻时生产,那种身为人母对腹中孩儿的担忧,不由有些动容,侧首对容访说道:“你在这里呆着,我过去看看。”
容访点头,注视着她进入小亭,丫鬟见她出现,语气焦急道:“玉公子,我家夫人要生了,男子不适合在这儿,您快点离开!”
“看情况产婆还没来,如果想让你家夫人顺利诞下孩子,就去拿把剪刀,准备些热水和干净布巾给我,愣着做什么?快点行动!”苏闲声音冷冽,凤眸带着威压逼视过去。
丫鬟不由自主地服从,点点头道:“我这就去,麻烦玉公子了。”
苏闲动作麻利地脱去外衫铺在地上,扶着沈昙雨让她躺平,接着伸手褪下她的裤子,如微风般轻柔的嗓音安抚道:“有我在,你肯定会平安生下孩子,现在听我指挥,慢慢深呼吸。”
沈昙雨顾不得羞涩,下腹的坠痛快要将她撕裂,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移位变形,子宫口在不断伸缩,似乎有什么要冲出来,却被阻碍着,她此刻只能按照对方的话做。
“来了,东西来了。”丫鬟匆匆跑来,将苏闲需要的东西放在一侧,满眼紧张地盯着二人。
用布巾浸在热水中,拧干后擦净沈昙雨下体的血迹,苏闲神情认真道:“用力,使出你最大的力气,孩子正渴望来到这个世界,看看那些新奇的事物,如果你希望他平安降生,就必须用力!”
“啊!孩子!”沈昙雨大声嘶喊,手指紧紧攥着身下的衣衫,如一头发狂的母兽。
“头已经出来了,不错,继续用力,若是想听到他以后叫你娘亲的声音,现在就不能松懈!”苏闲继续以言语相激,时刻注意着母子二人的动静。
整整一个时辰,在沈昙雨即将脱力的时候孩子顺利降生,苏闲剪断脐带,将孩子用布巾包起,小心翼翼地抱到沈昙雨面前,“很可爱的小家伙,是个男孩。”
刚生产完的女子极其虚弱,但初为人母的喜悦还是会给她们无尽的力气,沈昙雨抱过孩子,眉眼温柔,对苏闲道谢,“多谢玉公子,若没有你,我母子二人肯定命丧黄泉了,请你为孩子取个名字吧。”
苏闲微微一笑,淡淡道:“取名字是孩子爹娘的事情,我不适宜掺和,你刚生产完身子受不得风,还是快些回屋去吧。”
话落,她转身朝容访走去,二人携手离开。
容访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牵着她的手,二人白衫交织,墨发飞扬,如画中走出的仙人,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另一厢,王渊送到神医谷的四五封信始终没有回音,他心中焦急,又得知沈昙雨早产之事,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忧,不顾谷主之前的嘱咐,连夜策马赶去神医谷。
经过几日休养,沈昙雨的身子已经恢复了些许,她抱着孩子坐在床边,正给他喂奶,浑身散发母亲独有的柔光,口中哼着低柔的小调,心情十分愉悦。
丫鬟端着滋补的药膳进门,眉开眼笑道:“夫人,看你笑得合不拢嘴,当心小少爷笑话你这当娘的。”
“这么个小家伙懂什么,我问你,玉公子现在在做什么呢?”沈昙雨轻轻替婴孩拭去唇边的奶渍,忽然问道。
“玉公子在院中和凤公子下棋呢,虽然是断袖,但他们感情可真好。”丫鬟语气感叹,将药膳递给沈昙雨,只以为自家夫人是想要报答当日对方接生的恩情。
感情好?玉公子对谁都很好,连她的心都已经动摇了,与那个负心汉相比,简直能让人感动得落泪。
喝完药膳,刚刚放下碗,就听到急匆匆地脚步声响起,沈昙雨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那张让她憎恨的面孔,此刻却是格外憔悴,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视线直直落在她身上,只一眼她心中顿时变得矛盾,但一想起往日种种,尤其是郡主也怀孕了,心又逐渐筑起层硬硬的壁垒。
王渊见她身体无恙,孩子也粉嫩健康,不由长松口气,大步走去将女子搂进怀中,语气激动道:“雨儿,我来接你和孩子回家了。”
“难为相公还记得我,已经一月有余才来看我,真是对妾身情深义重呢。”沈昙雨用力推开他,冷笑连连。
“雨儿,我有难言之隐,不得不对你狠下心来,莫生气了好不好,随我回去吧,咱们好好过日子。”王渊叹口气,双目诚恳的看着她。
沈昙雨不为所动,冷声讥讽道:“难言之隐?你同郡主浓情蜜意的时候,可知道我差点就死在回神医谷的路上?可知道我因早产差点和孩子一同死掉?全部都是你的借口罢了,我不会再相信!”
她胸口憋闷,浓浓的怨气积压,仿佛要炸开,每每想到自己的相公搂着别的女人夜夜欢好,留她一人独守空房,面对无尽的空虚与寂寞,心就变得绞痛,如今她只剩下骨血相连的孩子了,男人这种靠不住的东西只配为玩物!
“雨儿,到底怎样你才肯信我?”男子话中多了几分恳求。
“休了郡主,你可能做到?”她语气坚决,目似冰霜。
王渊登时沉默不语,郡主是皇室女子,代表皇室的威严,又没有犯七出之条,若随意休弃会伤及皇家颜面,万一引起龙颜大怒,牵连到整个神医谷该如何?他心爱的女子和二人降生不久的孩子岂不是性命不保?何况师父也不会允许,他又怎么能同意。
见男子面色沉沉,长久不表态,沈昙雨心中原本燃起的微弱火苗,顿时被浇上一盆凉水,心变得冷冰冰的,“我知道相公舍不得郡主那样的美人,如今她又怀了你的孩子,哪里还需要我呢?你不如回去吧,与郡主好好过日子。”
“雨儿,我……我真的不能休了她,但我心中只爱你,求你和我回去好吗?”王渊再次抱住她,死死不肯松开。
沈昙雨在他怀中冷笑,平静下心情,淡淡道:“和你回去也可以,但我需要见到你的诚意,这有粒药,你吃不吃?”
闻言,王渊径直拿过药丸放进口中,吞下去后笑道:“我吃了,带上孩儿咱们走吧。”
“你不怕是毒药?”沈昙雨挑眉,意味不明道。
“毒药也无所谓,只要你肯和我走。”王渊的话直击女子心底,产生瞬间的悸动,却被她很好的收敛。
王渊走到床边,打算仔细看看二人的孩子,手指刚刚摸上婴孩柔嫩的脸颊,只觉眼前一黑,身子猛地倒在床上,已然昏迷过去。
丫鬟大惊,拉着沈昙雨的袖子道问:“夫人,老爷他怎么了?”
沈昙雨不慌不忙,将奶娘叫进屋内,抱起孩子让她带到另一个房间,吩咐丫鬟道:“你去给我找几根绳子来,要粗的那种,莫要乱说话,否则别怪我不念多年主仆情分。”
“是。”丫鬟转身去寻绳子,屋内只留下二人。
从床头摸出把小刀,沈昙雨扒开王渊的衣衫,在他胸口处反复比划,手高高举起,即将捅进心脏时猛然停住,刀刃又滑到男子的手腕和脚腕,始终不曾见血,暗道她果然还是心软,下不去手,只能在精神上折磨他了!
既然他不肯休弃郡主,那她今晚就狠狠刺激他!
丫鬟拿着绳子进来,沈昙雨和丫鬟合力将王渊拖到软榻上,紧紧绑缚住他的手脚,待一切完成,嘱咐道:“你去外间守着,我出去一趟,我回来之前不准任何人进来,若他中途醒了,要求你解开绳子,不要理会便是,你不要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
“奴婢知道了,定不违背夫人的命令。”丫鬟身子一颤,彻底不敢有其它念头。
……
院中阳光明媚,天色湛蓝,树荫遮蔽下的石桌旁坐着二人,皆是面含笑容,凤眸凝着认真的神态,指尖夹着一粒棋子落下,发出清脆的啪声,只见棋盘上战局激烈,厮杀惨烈,转眼已经狼藉一片,却是不知从哪窜出的猫儿跳上石桌,扰乱了布局。
“看来胜负难分了,已经下了一上午的棋,我们进屋用膳吧。”容访掸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起身牵着苏闲往屋内走去。
苏闲撇撇嘴,不甚尽兴,小声道:“用完膳再继续,我不信赢不了你!”
容访侧首,宠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温和道:“好,都听你的。”
二人进屋坐下,正打算动筷,沈昙雨忽然出现在屋中,手拿食盒面含笑容,十分自然的坐在对面。
“沈夫人不陪着孩子,怎么来我们这了?”容访凝了凝眉,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厌恶。
沈昙雨掀开盒盖,将里面的参鸡汤分别摆在二人面前,面颊微微羞红,声音低柔道:“前几日多亏玉公子相帮,我和孩子才能平安无恙,今日我特意熬了鸡汤,聊表谢意,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苏闲奇毒在身,并不怕里面添加什么料,端起来一饮而尽,擦擦嘴道:“味道咸淡适中,不显油腻,沈夫人手艺不错。”
她体内平静无波,没有丝毫反应,想必是无毒,对容访使个眼色,他同样一饮而尽,简单夸赞两句,只希望这个女人可以赶紧离开,不要总是缠着苏闲。
“二位公子,妾身知道你们过几日就要随家父去找君无忧前辈,但玉公子几次三番救我性命,妾身感动不已,只愿玉公子治好病后可以再回谷中一趟,让我好好尽地主之谊。”沈昙雨将空碗收起,却没有离开的迹象。
“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沈夫人何必挂在心上,哪怕碰上的是其他人,我也会这么做的,神医谷景色虽美,但我家中还有事情未处理,更有三房夫人等我回去,怕是不能久留,在次感谢沈夫人的美意,却是难以从命了。”苏闲拱手施礼,拒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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