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毒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程许诺
云天倾轻轻笑起来,云战立即想到荷叶下晃荡的水纹,一层又一层,重重叠叠无情无尽,不由得皱起眉头。云天倾抚上他眉间,“小小年纪,为什么总学老人皱眉,怕自己不够老吗?”
两人说着离开荷塘,纳兰雪夜和小鬼对视一眼,都缓缓绽出一丝笑。不远处阿呆走来,向两人行礼,“多谢两位相助。大恩以后再报。”
纳兰雪夜说道:“你明明近在咫尺,为何要宫仆通禀我们下水救人?此番舍近求远可是有原因的?”
阿呆负手而立,“纳兰公子聪明非常人能比,在下佩服。在下躲在一边,只是不想招惹无谓的闲言碎语罢了。”
纳兰雪夜心头一跳。阿呆这个动作很眼熟,好像有人经常在他眼前做,而且他还不太喜欢那人。小鬼侧身,肩膀擦过纳兰雪夜的胳膊,纳兰雪夜立刻看向小鬼,只看到小鬼直直看着阿呆,他说:“阿呆公子乃人中龙凤,考虑的自然比我们多谢。如此,受教了。”
阿呆走后,纳兰雪夜对小鬼说:“刚才你说阿呆是人中龙凤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他像一个人。”
小鬼说:“我也觉得他像一个人,不过那人现在泽西皇宫中,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更何况是被毁容?”
纳兰雪夜叹息,“也是,那样清绝的容貌若是被毁,真是暴殄天物。”
云天倾和云战沿着荷塘散步,两人一长一短的身影交叠重复,清洌的水汽混合着水莲花的清香吹来,两人一时无话。许久,云战像个小大人一样,说道:“娘亲,既然你不开心,为何不去找爹爹?你明明想他,为何要强装作不在乎他的样子?”
云天倾长臂伸出搂住云战的小脑袋,笑道:“你知道我刚才梦到什么了吗?”
云战嫌弃地看看自己脖颈间环绕的手臂,抿嘴不说话。他知道娘亲在转移话题,但他的确想知道娘亲梦中见到的场景。刚才纳兰雪夜和小鬼的对话他听得很清楚,他很好奇,娘亲真的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幻境放弃现实中真是存在的威胁吗?
云天倾抬头,迎着阳光眯起眼睛说道:“在梦中,我看到我和你爹爹第一次想见到场景。他冷着脸不说话,看到一直瞪着我,好像我欠了他很多钱。当然了,我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让人欺负,所以狠狠瞪回去。没想到我们的大眼瞪小眼在外人眼中竟成了暗送秋波,一连窜的误会和乌龙由此产生。”云天倾看到的场景发生在现代,她是个普通人,到一家公司应聘,容凌正好是面试官。云天倾实现并不知道容凌的身份,在电梯里见到容凌冷冰冰的样子冷嘲热讽,后来在大型阶梯教室正式面试时,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后来她不知为何应聘成功,在公司的茶水间听到她和容凌的八卦,正想反驳,竟然被人唤醒。这些事,她当然不会对云战说,只能含糊而过。
云战听完,理解成云天倾和容凌相识在异常宫廷晚宴,两人因为皇帝做媒第一次真正注意到对方,于是开始一场相爱相杀,你追我赶的戏码。云战低头叹息道:“爱情真是麻烦。”
看着身量只到自己腰际的儿子,云天倾蹲下身,看着云战清澈的眼眸说道:“孩子,你一向聪明,有时候娘亲辛辛苦苦想蒙混过关的事情都被你看破。现在娘亲也不瞒你,娘亲的确喜欢你爹爹,不然我们不会有你。但是我们现在分开了,只能说我们缘分很浅。不能在一起,就不应该强求。娘亲放不下他,这是事实,娘亲努力想忘掉他,这也是事实。但这是娘亲的事情,和你、和我对你的关爱无关。孩子,你是我的骄傲,你对我一直很重要。这也是事实。”
云战听出云天倾的潜台词。她如何只是她的事情,他只要当她宝贝的儿子就好。
神医毒后 第288章 御驾亲征
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对峙,云天倾哑然失笑,随即担心云战言语冒犯阿呆。毕竟阿呆心中自有丘壑,若是云战不小心被这样有城府的人记恨,可不是说笑的。
“阿呆,小战他年龄小,不知道……”
云天倾一句话没说完,便被阿呆打断,“我很敬重你娘亲,她是个了不得的女人。”说着,阿呆蹲下身和云战平视,“而且,她把你照顾得很好。”一席话,让听的人心思各异。云战惊诧阿呆的坦然,云天倾惊诧阿呆话中的熟稔。阿呆站起身,笑着拉起云战的手对云天倾说:“这孩子我看着甚好,我想收他当我的徒弟。我们先去行拜师礼。”说完两人离开。
很久,云天倾才反应过来阿呆说的话,不由得哭笑不得。脑海中浮现过和阿呆相处的一幕幕,心中生出异样的感觉。好像,和他在一起,她总是容易变得开心,而且降低戒备之心。“阿呆……”云天倾玩味这个名字,眯眼回想和他初见的情景,嘴角勾起冷笑,“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云天倾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对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人,总有多加几分关注。这是她前世养成的习惯,因为想杀她的人的实在太多,后来遇到容凌,这种戒备才在容凌一点点的关怀中消失。而今,阿呆一出场就让她心动,云天倾不得不重新审视阿呆这个人。阿呆其人,看似无害,其实危机四伏。
夏日悠长,蝉鸣声声,云天倾躺在树下的摇椅上闭目小憩。阿呆站在旁边阅读手中的纸张,片刻后问道:“何意?”
光线从树叶间洒下,云天倾脸上跳跃着粼粼的光斑,听到阿呆的话,云天倾仍旧不紧不慢在摇椅上前后摇晃,“舒夜大败,泽西举国震动。泽西皇帝决定御驾亲征。你认为,这是好消息吗?”
纸条在阿呆手中变成碎末,阿呆看着透明的光线,神情恍然,“对你来说,算是好消息吧。”
“为何?”云天倾问。
“这样,你就可以报仇了。”阿呆回答。
下一秒,阿呆的脖颈出现一只白嫩的手,指甲渗透力道,压在汩汩流动的脖间动脉上。手的主人明眸善睐,眼底充斥冰冷,“阿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阿呆垂下眼眸,默默叹气。云天倾手劲加大,阿呆微微皱眉,“天倾?”
云天倾看着他,缓缓放下手。云战出现在树后,对眼前发生的事情视而不见,“娘亲,泽西派出无敌骑兵,其中有个女监军,听说以前是娘亲的侍女。”
云战出现的时候,阿呆后退两步。云天倾听到云战的声音,头也不回的离开。云战皱皱眉头,瞪着阿呆,动动嘴,一言不发追着云天倾的方向而去。
云天倾一路走到城门口上,看着天地交接的青蓝色水平线,云战小跑跟着上了楼梯,大叫着“娘亲,你等等我。”从后面看,云战感到云天倾压抑的背影,心中暗自揣测她是不是伤心,却听到云天倾说:“从这里看去,能看到三国的交界处,百叶城。”
站到云天倾身边,云战还在喘息,云天倾仍自抬手指着远方,“小战,每个男儿心中都有个英雄梦,其实女人也不意外。看到了吗?那个地方,是千机楼总部所在,每天都有上万的进账。从百叶城往东,就是天辰,往北是大周,往西便是泽西。小战,你说若是有一天百叶城不再是三国交汇处,而是一国最为繁华的经济中心,该是怎样的图景?”
云战愣了一下,顺着云天倾手指的方向,心血澎湃。“娘亲……”忍不住说出的口的声音,充分显示出云战对云天倾的担忧。云天倾抿嘴,侧头看着云战,“孩子,你真的以为娘亲是那种一击就碎的人吗?孩子,记住了,上天要给你一件礼物前,一定会先收回你现有的东西。因为那件礼物太庞大,若是没有及时清空自己的现状,是无福消受那件礼物的。孩子,所遇到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也是上天对你最好的安排。”
云战脑子飞速转动,扶着城墙皱眉道:“娘亲的意思,小战不明白。”
云天倾摸摸云战的头,像摸一只温顺的猫,“孩子,我已经忍了很长时间。该是时候反击了。所有背叛我的人,都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容凌御驾亲征的消息传到王城,最为震动的人莫属纳兰雪夜。纳兰雪夜听到消息后第一件事便是赶到祭台告诉云天倾这个消息,没想到却在祭台后的荷塘见到白衣的清欢。清欢神情紧张,好像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情,纳兰雪夜偷偷躲在荷塘边的草丛中,安静等候。不一会儿,白衣的提督匆匆走到清欢面前,朝清欢脸上扇了一巴掌,又匆匆离开。纳兰雪夜看着惊愕,蹲在草丛里忘了反应。等提督走远后,清欢才走到草丛边上,抱胸冷笑道:“热闹看完了。是不是该分享一下感受?”
纳兰雪夜从草丛里出来,因为血液不畅通而腿脚发麻,正想抱怨,一抬头见到清欢冰冷的眉眼,悄悄把所有的话都咽下去。
“想知道提督为什么打我?”清欢看着纳兰雪夜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有气,话音里全是火药味,“既然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问我?躲在这里偷听很有本事?”
纳兰雪夜被清欢的指责闹得莫名其妙,脸色茫然问道:“我说这是偶然你相信吗?”
清欢保持抱胸的姿势看着纳兰雪夜冷笑,“你可以回去告诉小天倾,我做的事情我从来不否认,但我没做过的事,我也不会承认。”
纳兰雪夜仍旧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清欢眼睛一眯,“刚才提督说,苏樱先大军一步感到舒夜帐中,但是却在途中遇到埋伏。这正好是泽西继续进攻王城的借口。这一切,提督怀疑是我做的。他以为我是天玄子的走狗,为了泽西国师之位做双面间谍。你相信吗?”
纳兰雪夜愣了一下。“你知道容凌御驾亲征的消息了?天倾也知道了?还有人抓住苏樱?苏樱现在何处?”
纳兰雪夜一连窜的问题让清欢有些怔然,“这些事你不知道?昨晚天倾……”
纳兰雪夜恍然大悟,轻声说道:“云战。”
清欢也明白一二。容凌御驾亲征的消息本不是秘密,但所有人都知道的消息唯独纳兰雪夜不知道,在王城能做到这一点的人除了云天倾便是云战,云天倾没有理由隐瞒纳兰雪夜,唯有云战需要行动独立摆脱纳兰雪夜的管教,需要把消息隐瞒。但云战需要做什么呢?
“小战为何要捉拿苏樱?”纳兰雪夜问道。
半晌,清欢说:“当初独孤轩然被绑在阵前,舒夜威胁天倾投降的时候,云战也在。”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纳兰雪夜明了云战的意图,同时又感到好气好笑,“笑话,容凌若是好想与之人,天倾也不至于落在这不田地。”
清欢蹙眉,慢悠悠替容凌开脱,“其实,容凌以前也不是这幅样子。自从小天倾失踪后,容凌性情大变,变得好像不是他本人了。当初,到底发生了何事?”
同时,城楼上,云天倾看着云战明亮却深沉的双眸,问道:“小战,你为何说明苏樱其人?”
“因为他在我手中。”云战脸上仍是一片纯真笑意,“当初她背叛了娘亲,现在理应由娘亲处理。”
云天倾想想,说道:“不对。苏樱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不会被你抓到,是不是你还隐瞒了别的事情?”
云战嘴角抽动一下,低头,城头猛烈的风从二人头顶吹过,暮云四合,完全没有初夏的悠然宁谧。片刻,云战说道:“那个哑巴哥哥找到我了。他说,他能帮我帮王城大败侵略者。”
云战话落,一身锦袍的男子从楼梯上出现。云天倾眯起眼睛,神情晦涩,“原来是你。你不在泽西皇宫呆着,来这里做什么?”来人正是奴隶小容。见到云天倾,小容似悲似喜,在距离云天倾五步远的地方跪下,头垂下,一副听凭处置的样子。
初见时,那个孩子被关在笼子里,云天倾见到他就像见到以前的自己,少有的怜悯之心让她救下这个孩子。她给他起名小容。小容对她忠心耿耿。后来,云天倾死在这个世上,出了仇恨,也就抛弃了所有的过往,其中也有小容。那天在大周无名居,小容意外出现,她就知道,容凌知道了她的存在。那时,她一直强调她活得很好,但心底深处,还是希望小容能带给她不一样的惊喜。再后来,她还是和容凌走上了兵戎相见的道路。云天倾想,她的软弱她的犹豫只是因为她是人,是人就会有感情,是人就会徘徊不决,但很多情况下她很理智,能清晰地判断得失,控制事情的走向。而这一切在见到她和容凌曾经过往的见证时,都岌岌可危。
云天倾说:“小容,你难道不知道我不想见到你吗?”
小容抬头,双手划过半空,比划两下。云战代为解释,“娘亲,哥哥说他想见娘亲你。”
云战的话平稳无波,甚至没带一点情绪,但云天倾还是感到一种悲凉。她皱皱眉,突然发现自己只要遇到和容凌有关的事情都会多愁善感。她想起以前调查的结果,心底一颤,问道:“是容凌让你来的?”
小容点头又摇头,云战看不懂小容的意思,只能干瞪眼。云天倾又问:“你是通过小战找到我的?”
小容点头。同时,云天倾出手,银针飞舞,云战失声:“娘亲。”
小容吓得跪坐在地上,看着云天倾的一双眼睛充满恐惧。云战飞快闪身跪在云天倾面前,“娘亲,息怒。”
神医毒后 第289章 云战被绑
云天倾从来不知道云战何时与小容关系好到他能为小容下跪求情的地步,一时神情更加冷然,“小战,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可是泽西皇宫派出来的奸细,他会害死你。”
“美人哥哥说,娘亲你曾经对小容哥哥很好,为何现在见面就要喊杀?娘亲,小战知道小容哥哥不会加害娘亲,难道娘亲连这点都不敢保证吗?”
云天倾收回手,侧身低头看着两人,半晌,冷笑道:“你倒是好本事,居然能说动小战为你求情。这次就算了,滚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想让我投降,下辈子吧。”
云战看着云天倾疾步走远的背影,喃喃自语,“娘亲,明明你口口声声说能放下过去,为何提到和他有关的事情还是会激动到丧失理智?难道这一切只是你自欺欺人的把戏?还是你根本就没有走出心里的魔障?”
“没想到你小小年龄懂的东西好不少。”
云战瞬间惊愕。一直不会说话的小容居然开口讲话,云战不可置信回头看着淡笑的小容,“为什么……”骗我?
小容笑意不达眼底,用一种哄小孩口吻说道:“不听娘亲话的孩子都不是好孩子。小战,从此以后长个教训吧。”
云战看着小容,眼底风暴越来越大,完全没有一个六岁孩童该有的纯真,“不,你不是哑巴哥哥。你到底是谁?”
云战第一次见小容,就感到这个哥哥很熟悉。他带小容回家,见到等候在门口的云天倾。那时他想,这个哑巴哥哥给他带来的是好运。他喜欢这个人。后来他和云天倾醉酒,他第一次知道娘亲更多的消息,他对这个哑巴哥哥有好奇,更多的是亲昵。曾经和娘亲在一起的人,都让他感到轻松,但只有从这个哑巴哥哥身上,他能感受到一直平等的尊重和爱护,这种感受完全没有成人之间尔虞我诈的芥蒂,只是单纯的一种关心。以前,他只在纳兰雪夜和小鬼身上见过毫无保留的关心,但他见到哑巴哥哥后,他也体会到这种关心。对哑巴哥哥,他是一直喜欢着的。他相信,哑巴哥哥不会做出让他失望的事情。
地上的小容神色一再变化,最后嘴角浮出一丝笑,“到底是她的孩子,果然比一般人更聪明些。孩子,这样你还认不出我吗?”小容拂过脸面,露出一张完全不同的脸。
云战瞪着这张脸失去所有言语。这张脸他很熟悉,但他能肯定他从来没见过。到底为什么感觉眼熟呢?云战皱眉。很快,瞥到他嘴角的笑意时,云战恍然大悟,他每天在镜中见到的人……
陷入昏迷前,云战张张嘴,想提醒云天倾小心,但却只看到小容假意温柔的和自己长相极为相似的笑脸。
走向城楼,云天倾直入皇宫地牢。云战虽然聪明,但还是个孩子,抓住苏樱没有关押的地方,只能关到地牢。进入地牢,云天倾提出云战点名关押的人犯,于是便在审讯室中见到苏樱。但这次见面却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昏暗的灯光打在刑具上,苏樱双手被反绑在柱子上,她看到座位上低头饮茶的云天倾,泪流满面,“主子,真的是你吗?”苏樱动动嘴,最后说出这样的话。
云天倾无法理解苏樱一方面坐着背叛她的事,另一方面却表现出主仆情深的样子,狠狠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苏樱面前。几案后的牢头纷纷低头,几个眼尖的牢头视线上瞟,只见花纹精美的茶杯裂开细纹,茶水缓缓流出,不由得骇的面无人色。跟了云天倾半年多,都知道云天倾虽然性子冷,但对小人很周到,很少动怒,更没有隐忍着把茶杯摔碎的时候。看来此次,云天倾是真的生气了。
云天倾走到苏樱面前,挑起她的下巴,“这里有一百零八道刑具,相比你跟着容凌的时候都见识过,害不害怕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让你尝试一下第一百零九道刑具。不知我们的苏樱大小姐有没有胆量配在下玩呢?”
苏樱满眼泪水,呜咽着说不出话来,云天倾使劲捏着她的下巴,“我最讨呀的就是你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倒胃口。还不如直接杀了算了。”
苏樱终于说出话,话音里是不可忽视的哭腔,“主子,属下是迫不得已。小容被挟持,属下只好佯装被捕,不然小容有性命之忧。属下和小容相处时日甚多,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主子,属下知道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责,只希望主子看着属下对主子忠心耿耿的份上救出小容。”
云天倾眼中墨色翻腾,看着苏樱想看着鬼一样凄厉瘆人,片刻,放下手,沉声问道:“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苏樱泪水再次留下,“句句属实。”
云天倾抿嘴,神情凌厉,“但是刚才,我还在城楼上见过小容。我想试探小容,云战还信誓旦旦保证他不会背叛我。苏樱,你的谎话实在太可笑了。”
苏樱脸色一白,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小容身中剧毒,怎么可能活动。主子,那个小容是假扮的。你一定要小心……”
“啪!”云天倾掌风过处,苏樱脸偏向一方。云天倾看着苏樱,一字一句说道:“我要这么做,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好好在这里呆着,总有一天,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云天倾转身之际,苏樱颤抖着身体问:“主子,属下做错什么了?”
地牢里腐臭的气味一点点渗透到肌肤上,云天倾抬头看着黑乎乎的房顶,说道:“所有背叛我的人都要受到惩罚。包括想要背叛我的人。”
云天倾走后,苏樱失声痛哭。盼了这么多年,她终于见到主子,但这个主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主子。以前的云天倾虽然冷漠,但还保留着人情味,明辨是非讲道理,但现在的云天倾却是个我行我素的魔头,行事乖张,性情偏激。她该怎么做,才能让现在这个主子重新相信她,相信她说的话。蓦地,她想起她离宫前皇宫中那位老人说的话,即便你见到了她,仍旧忠诚,她也会杀了你,因为她不允许身边有污点的人存在。但是她一直都是主子的,从前主子把她交给主子,她这条命就是主子的。也罢,既然主子要她这条命,她舍弃又有何妨?
直到第二天,云天倾都没见到云战。正打算去地牢逼问苏樱,却收到一封匿名信笺,信封中除了一张纸,还有一块染血的布料。云天倾认出这块布料正是云战衣袖上的料子。信中说的很明确,若想见云战,当晚之时往城外三百里处的大槐树下准时到,只能由云天倾一人前往。
云天倾一目十行看完,大叫一声摔碎房屋中所有的瓷器。阿呆正好此时进屋,手中托着托盘,目光触到满地狼藉,不满道:“听说你晚上没吃饭,我特意让厨房重做了些。你……”
云天倾后退两步,伸手,“你自己看。”
云天倾向来都是意气风发的,或者指点江山,或者冷漠讥诮,从来没有失魂落魄。好像失意二字天生和她无缘。此时见到云天倾垂头丧气的样子,阿呆愣了一下,接过云天倾手中的纸张,一边阅读一边问道:“这是何意?”
“字迹,是容凌的。”云天倾说。
阿呆身体一僵,声音里有他没发现的紧绷,“什么?”
“小战,同样是他的儿子。他明明知道的,为何还要挟持小战?难道他竟然恨我到这种地步?都说虎毒不食子,容凌居然对自己亲生儿子下手,他真是狠。太狠了。”
云天倾闭上眼,靠在墙上,身体缓缓滑落。这一刻,她想到的不是如何对容凌口诛笔伐,而是云战亮晶晶的眼中倒映着她身影的模样。她突然有些害怕,若是云战有天问起他的亲生父亲,她该如何回答!难道说他父亲为了打败他娘亲,抓了他做人质?一出现这个念头,云天倾心头异常慌乱。慌乱过后,便是一片荒芜。云天倾感觉心中空了个洞,下意识捂着胸口,猛地喷出一口血。
阿呆大惊失色,扶着云天倾坐起,内力通过掌心传递到云天倾身上,云天倾睫毛轻颤,阻止他,“行了,够了。”内力对习武之人何其重要,得阿呆毫无保留地帮助,云天倾受之有愧,担心以后无法偿还这个人情,实在不愿他多做破费。
阿呆扶着云天倾靠在自己肩膀上,劝解道:“也许,他不知道云战是他的儿子,也许他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也许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许他早已经不是他……”
云天倾发出低沉的笑,“也许?这么多种可能,我只看到一种结果。他伤害到了小战。若是小战以后和他相见,知道他曾经为了皇位亲手绑架自己的儿子,小战该情何以堪?”
听闻云天倾的话,阿呆皱起眉头,久久不说话。云天倾看着阿呆面具下的薄唇紧紧抿起,好像比她还不开心,奇怪问道:“阿呆,你为什么做出这幅样子,受伤的人又不是你。”
阿呆叹息道:“我也不知道,直觉不喜欢这种事情。而且,我最近总能梦到奇怪的梦。”更奇怪的是梦中有你。天倾,你到底是何人?想着,阿呆问道:“天倾,我们以前是不是曾经……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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