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毒后

“看来，你果真如传说中那样，医度双修。”九王爷眼中闪着玩味的光芒，站起身，慢慢走到皇帝身前，只有舒夜知道，九王爷几步路很艰难。
云天倾只当众人崇拜的九王爷如街头混混一般，一个眼神都十分吝啬。九王爷不以为意，“听闻江湖中有个门派叫做千机楼，楼主是一个女人，年轻不大，貌美如花，更重要的是和你一样，医毒双修，喜欢杀人无形。”云天倾神色如常，“你猜得不错，我就是千机楼楼主。”吸气声连连响起。谁都想不到云天倾如此爽快就承认了。千机楼连挑了江湖杀手排行榜上的十大杀手，一跃成为江湖第一刺杀门派，而今楼主堂而皇之舞剑刺伤皇帝，千机楼重罪难逃。





神医毒后 第一百九十六章 容凌抉择
九王爷笑得像一只狐狸，有其一双斜斜挑起的眼睛，充满算计的光芒。“既然你都承认了，那我就不多说了。你的身份便是你行刺的动机，而你的行为又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你和陛下无冤无仇的前提根本不能成立。任何一个杀手和目标都无冤无仇，只是收人钱拆替人消灾罢了。现在本王只想知道，究竟是谁委托你行刺的。”
云天倾眸瞳伸出紧缩，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原来一直忍辱负重的九王爷竟在这里等着她，她的身份竟成为他攻击的把柄！她刚说“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还是说“我不知道”，还是说“你胡言乱语，我冤枉”……好像，无论她说什么，都显得做贼心虚，无理取闹。但更糟糕的是，云天倾此时的沉默，更像是默认。
人群间的气氛突然发生转变，藏在角落里的小云敏感察觉出众人对云天倾的敌意，第一个冲到云天倾身前护主。云天倾按住小云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对九王爷说：“天倾不知九王爷到底想说话什么？”
情况按照他的设想发展，九王爷老神在在，“这要看睿王的态度。”从前他知道容凌和云天倾是夫妻档，不容易招惹，所以他轻易不出手，但现在有人要陷害云天倾，他要是再不出手，不就白白放过良机？墙倒众人推，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听到九王爷的提示，众人看向容凌的目光中也充满了敌意。云天倾和睿王关系密切，难保这次行刺是睿王指示的。即便不是，睿王也脱不了嫌疑。
云天倾心凉了半截。她没想到刚回到泽西就面临这种场面。容凌在泽西脚跟不稳，像是得罪了摄政王，然后被太后威逼利诱，现在又被九王爷威胁，且几方势力盘根错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容凌不知不觉被人放在油火上煎熬，必须做出一个选择。云天倾睫毛轻眨，习惯性地垂下眼睑。她想，易地而处，若她是容凌，她一定选择放弃他。现在的情况，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和感情无关，只是利益权衡下的结果。两害相权取其轻。
众人都等着容凌的回答。静滞的风空中流转，针落可闻。
容凌看着咄咄逼人的九王爷，绽放一抹笑，“九王爷说话真是有趣，是本王指示如何，不是本王指示又如何？难道，你要将本王下狱？”
云天倾的心颤了颤，咬紧唇，暗骂，“笨蛋。”可不就是笨蛋吗？明明只要松口就能躲过一劫，偏要上赶着找麻烦，难道还嫌事情不够乱？
九王爷如容凌看他一般注视着他每个神情。清瘦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舒夜在他耳边低声说：“义父，这……”宴会太安静，衬得舒夜的声音格外明显，舒夜被自己的声音惊了一下，急忙闭嘴，后退两步。
九王爷含笑看了他一眼，视线在众人脸上打了个转，戏谑说道：“世上从来没有真凶坦然承认自己是凶手的，往往都是找个替罪羊。人嘛，总是自私的。睿王此等做法很正常。爱美人放弃江山，日后再论起来，只能说睿王风流多情，但是现在，还不到风流多情的时候。”
九王爷话中有话，云天倾机敏，一下子听懂。九王爷提醒睿王不能为儿女情长羁绊，应该以大局为重。九王爷还给了容凌一个台阶下，只要顺着这个台阶，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云天倾听懂，容凌自然也懂。在云天倾说话前，容凌大喊，“云天倾，你敢！”
云天倾淡笑看着容凌，脸上带着小女儿调皮的坏意，“什么？敢说出实情吗？九王爷睿智，提前说出前因后果，我要是在遮遮掩掩，实在没意思了。刚才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紫电在我手里，我用紫电刺伤皇帝。就这么简单。”
容凌眼睛冒火，想要发火又必须强忍着，“云天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御前行刺，你知道是什么罪名吗？”
云天倾耸耸肩膀，双手一摊，“什么罪名？斩立决？诛连九族？有什么罪名我担着就是，难道我还怕了？”容凌一定被她气炸了，不然她不可能看到平时注重形象的他大口喘气，眼睛瞪得比毛驴的铜眼还大。生平第一次见到容凌失态，她 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反而有些轻微的惆怅。是她的错。若是她能更强大些，若是她能容凌身边一直鼓励他，而不是任性地放弃皇位，也许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容凌，忘了我的吧。”很久很久之后，云天倾听到自己这样说。
大怒之后便是死一般的沉静，容凌眼中只有那人绝美的容颜，冰冷的唇上下嗡动，说出让他崩溃的词汇。他们血脉相连，她怎能先他而去。
“做梦。”容凌嘴角挽起一个凄厉的笑容，好像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飘荡而出的幽灵，在青蓝色的火焰中冷冷看着死灵魂一个一个走向地狱——所有人被容凌目光锁定的人，都产生一种错觉，好像看他们的人不是容凌，而是死神——人们不约而同出了一身冷汗，寂静的宴会上发出低低的喧嚣。
“够了。”九王爷厉声喝道。“事情已经有了结果，还不将犯人云天倾拿下！”九王爷想起他出府前一位鹤发童颜的神秘人曾对他说过，俊基山出来的人都会无意识控制人的心神，当时他觉得好笑，现在看来是真的。回头看到脸色苍白的舒夜，九王爷眉头深锁，“睿王，事已至此，不用做垂死挣扎了。”
容凌一直看着云天倾，听到九王爷的话猛地看向他，“垂死挣扎？”声音随风飘散，好像从未存在过。
太后怀里的小鬼以及皇帝身前的提督齐齐“哇”地大哭起来，小云弯腰龇牙咧嘴，大有和对手拼命的意味。一直冷眼旁观的百官下意识后退一步，以求避开危险。云天倾手中银针暗扣，决定拼个鱼死网破。刚才她坐以待毙只是不想容凌为难，但现在她改主意了。往后如何，那是以后的事情，按照现在事态发展的征兆，对方想要将她下狱，要是按照对方设计的路数发展下去，她在狱中肯定不死也脱层皮，她不能让对方得逞。而要打乱对方的阵脚，她现在每一步都要出人意料。
容凌三步并两步走到云天倾身边，捡起地上的紫电，横在胸前，“从小到大，我只有两个愿望，一个是有摘星揽月的能力，另一个便是保护怀中的女人。今天，如果真的是血溅当场，我也不允许你们动她一根毫毛。”他苦心经营不是登上至尊之位，而是能和她逍遥一世，他很清楚，他一旦松口，云天倾定然凶多吉少。他太了解泽西的规则，下到大狱的每一个人，不管权贵与否，都是失败者，泽西对失败者从不手软。云天倾进去，肯定出不来。
紫电感受到容凌的情绪，发出嗡嗡的声音，光洁的剑身颤抖不已，一阵阵清啸好像龙吟，震撼人心。九王爷看到紫电异动，脸色瞬间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后退一步，倒在舒夜身上，舒夜离他最近，听到他失魂落魄地说：“不可能，怎么可能。明明……”看到一向风光霁月的九王爷失态，舒夜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天很快暗下来， 此时云天倾才发现天上风雨际会，无月的夜晚群星璀璨，灯火璀璨的宴会光彩琉璃，只是很多人无心欣赏。小鬼和提督被采花贼抱在怀里，避开紫电激发的剑气。皇帝站起身，目露痴狂，喃喃道：“对了，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感觉。果然是名动天下的紫电，真的没让朕失望。”
容凌和云天倾对视，紫电激发的青紫色剑气萦绕在二人中间，众人只能看到烟雾中二人的身影。烟雾消失后，二人竟站在皇帝身边，十指相扣，长发交杂在一起肆意飞扬。剑身发射着冰冷的幽光，扫过全场。众人下意识回避那道光芒，眯起眼睛后睁开，才看清那把长剑架在他们尊贵的皇帝的脖子上。而皇帝本人一脸迷离，好像沉浸在美好的梦中。
九王爷眉眼微沉，心道，玩大了。若说刚才指责云天倾御前行刺有诬陷的成分，现在他们夫妻二人可是将罪名稳稳地坐实。前几日他听舒夜说容凌和云天倾是个厉害角色，有心一会，并没有想过刻意针对他们，没想到事情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容凌和云天倾的态度，以及容凌的身世。九王爷忍不住看满天星斗的天空。古人说，星象图上记载了世间所有的奥秘，是不是有种神秘的力量，把容凌带离了泽西，而今又把他送回来了？
舒夜仔细关注九王爷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危机感油然而生。今天的九王爷，每一个举动都大不同于平常。舒夜猜测，肯定是因为容凌。容凌一直是他强劲的竞争对手。若是他身体再好些，他真想好好同他斗上一斗。但可惜，他的时间不多了，那个鹤发童颜的神秘人说，他活不了半年了。半年啊……
云天倾感到舒夜的视线，眉头微蹙，移开目光，对容凌说：“在我见过的人中，你是最笨的。”容凌笑得憨厚，云天倾冷哼。被骂还这么开心。真是无药可救了。“报……”一声惊天的呼喊响起，众人心颤了颤。让守卫如此惊慌失措，难道要打仗了？一个带着尖顶帽子的侍卫跪在落华宫外，大声禀告：“有女名绿绮，为柳溪郡主伸冤。”




神医毒后 第一百九十七章 绿绮闹事
云天倾扶额而笑，“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今天我们不宜出行。”
容凌说：“即便我们不出去，事情还是会找上门。现在发生的事，看似偶然，其实是必然。”云天倾不解其意，容凌压低声音，“紫电好像对我有特殊感觉，在我手中安静地很。刚才你不受控制舞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的起因就是紫电。云天倾想想，说道：“刚才紫电在我手中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自己挥舞起来，我一时反应不过来，被它带着走。你知道，我不擅长舞剑。我更喜欢隐术毒术。紫电和我没缘分。”
好像赞同云天倾的说法，紫电抖了抖，一副“得瑟”的模样。容凌眯眼威胁道：“我的就是你的，你不要的我也不要。紫电这种破烂剑我要多少有多少，一会儿扔了便是。回头我再寻一把好的，最起码不会陷你与不义。”
紫电蔫蔫地安静下来，独自伤怀。小鬼和提督看到紫电人性化的反应，惊喜万分，挣脱采花贼的大手，跑到云天倾身边，伸手在剑身弹打。
落华宫局势因两个孩子的调皮之举稍有缓和，众人暗自松一口气，却见一个窈窕的白衣女子缓步走来，怀里捧着一个牌位，身后两人抬着担架，担架上的人被白布盖过头顶。来人正是绿绮。她带着青螺的尸体，跪在落华宫的会客厅中，瘦小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一只无辜的羔羊闯入狼窝，引起众人无限怜爱之心。此情此景，就连冷血无情的云天倾都觉得她有些可怜。
被两个孩子包围住的紫电一点气势都没有，皇帝没感到威胁感，坐在高高的座位上威严问道：“下跪何人？何事面圣？”
绿绮继续发挥示弱群体的特点，哭哭啼啼说道：“奴婢状告云天倾在大周谋害柳溪郡主。”
摄政王此时坐不住了，由看戏的人成功上升为演戏的人，连滚带爬出列，声泪俱下，“陛下明鉴。老臣委屈呀……”
云天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早上她见到的摄政王威风八面，和现在一对比，云天倾顿时觉得泽西的政局拼的心智，而是演技。坐在最高位置的几位，个顶个都是演戏中的好手。
摄政王继续说：“小女柳溪分明出使大周，却被云天倾陷害致死，最终连一个尸首都没落下。小女身边随侍的婢女青螺因为知道云天倾的所作所为，被云天倾逼得当众从大周百丈高的宫墙上跳下。绿绮身后就是青螺的尸首。陛下，一定为老臣做主呀。”
皇帝喜欢别致，对摄政王独角戏不感兴趣，听了他的话，只是淡定从容拍拍衣服上的尘土，不轻不淡说：“哦。”
就这么算了？摄政王不甘心，继续说：“这件事晟王也知道。青螺的尸体还是晟王收起，从大周回来转交给老臣的。”
舒夜脸黑了黑。虽然他一直想黑容凌，但现在目测慕容澜的意思，他们不宜动手。谁也没想到慕容澜的态度会转变。最初只是观看容凌是否值得他们花这个心神，而现在……舒夜也吃不准慕容澜的想法，一时不敢做决定。只能走出来，敷衍地解释道：“回禀圣上，泽西的人自然是要回到泽西的。至于云天倾和柳溪郡主的纷争，虽然发生在大周，但牵扯到睿王，还请圣上仔细调查再做决定。”
皇帝皱眉。调查什么他嘴烦了，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我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再说。”
本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九王爷突然站出来说：“睿王不止是个种子，眼光也不同常人，女子还是贤良淑德的比较好。没想到睿王竟然选择了行为彪悍手段毒辣的人做妻子，真让人惊讶。”
九王爷说的事实，没有任何褒贬，听在众人耳中，有了不同的意义。太后神色莫名，对睿王说：“九王爷所言极是，娶妻娶闲，云姑娘这样的人不适合当妻子，还是哀家的侄女慕容青更为合适。”
摄政王听得鼻尖冒汗。上头几人怎么把话题从他女儿柳溪之死转移到容凌娶妻的问题上？这是要纵容容凌所为吗？
九王爷见摄政王没有反应，暗道一句蠢货，继续开口，“刚才睿王为了云天倾可以对皇帝陛下拔剑相向，我等明白，睿王定是情深意重之人，但是这人完全不值得睿王倾心相待，还请睿王三思而行。”
云天倾有些愤怒。她和九王爷有仇吗？为何今天他的所有举动都针对她？而且下的都是死手，招招见血。
绿绮听着越发迷糊，不是只要把云天倾的事迹揭露一切就会真相大白，她姐姐就能沉冤得雪？为什么现在发生的一切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陛下，太后娘娘，请你们为奴婢做主。云天倾害死郡主，害死奴婢的姐姐，她是个坏人，罪大恶极的坏人。”
听到绿绮口口声声说云天倾是坏人，小云龇牙瞪着她，提督和小鬼直接大哭不止，以表示自己的愤怒，“云姐姐不是坏人，你才是坏人，专门穿成这样陷害云姐姐，你这个大坏人。”
女子和小孩子都是弱势群体。同时演绎弱势群体的特点，旗鼓相当，一时场面有些混乱。皇帝觉得自己耳边有上千只鸭子呱呱乱叫，沉声说道：“够了，都给朕闭嘴。”皇帝不发威，真当他是好惹的？虽然他一直不务正业，专心在木工技艺上，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个笨蛋。若他真是脑子有问题，他不会安稳坐在皇位上，早就被宫里的阴谋阳谋害的尸骨无存。
看戏的百官抖了抖。他们还没想明白为何一向好脾气的皇帝会发怒，太后也沉声说道：“哀家在落华宫举行接风宴就是为了庆祝睿王出使大周顺利归来，你这个小小的婢女竟敢将尸体抬到皇宫，甚至抬到落花宫里，将哀家这张老脸置于何地？以哀家看，你不是为柳溪郡主讨回公道的，你是诚心来捣乱的。”
绿绮脸色苍白。她什么都不懂，只是按照别人的吩咐做事。她知道达官贵人做事都讲排场，她的做法很不妥，但那人说，只要她这么做了，就一定能达成她的目标。那人说这话时笑得很好看，眼睛像一泓清泉，倒映着她迷茫的小脸。她直觉相信那人的话。她也挣扎过，但只要一想到姐姐青螺曾经接着晚上的油灯给她补衣服的场景，她觉得所有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只是她愿不愿意尝试，想不想努力的差别了。
“奴婢知错。奴婢此次进攻，本来就是抱着必死的打算。”绿绮眼中闪过绝望，趁众人愣神间撞到角落里一张桌子腿上，脑袋最柔软的地方磕在桌腿的钉子上， 一股血哗啦啦流了一地。
绿绮倒在地上，意识昏迷中好像又见到了那个人，白衣灼扬，面容清癯，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好像天上的神仙，和他说句话都觉得是对他的亵渎。果然，神仙只有在临时的时候才能见到。上次是在见到姐姐尸体的时候，这次是她将要死的时候。绿绮嘴角勾出一丝笑，闭上眼睛。
舒夜惋惜地走到绿绮身前，手覆盖在她眼睛上，遮住她尚未阖上的双眼，轻叹一口气，“真是个可怜的傻孩子。”
云天倾潇洒行事，最见不得装腔作势假惺惺的人，看到舒夜的举动，被容凌挽着的手握成拳头，低声询问，“害死柳溪的人是他吧。挑拨离间的人还是他吧，为什么他害死一个又一个人，一点愧疚都没有，还穿着善心人的外套，怜悯看着这些苦命的姑娘？难道这是上位者的恶趣味吗？”
容凌听出云天倾对上位者的不满。其实他也对这种地方生出厌倦之心。带着面具假装哭与笑，所有的温情都是假象，活着很累，他不止一次想过离开可，但最后还是选择留下。一双手巧妙地把离开朝堂的二人再次拉回，也许，这就是命运。
九王爷是中立党的领袖，此次弄出人命，明面上文党吃亏，他要是包庇容凌，便是和文党作对，意味着站在武党阵营中，若是袖手旁观，那容凌和云天倾今天肯定在劫难逃。御前行刺，杀害郡主，逼死证人，数罪并罚，肯定能让他们在牢里带上很长一段时间。
百官沉默，鲜有地愤慨。在场诸人对柳溪之死都有所耳闻，知道这是有心人设计的一场的局，大家都抱着一种可有可无的观望的态度。而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绿绮的死太惨烈，血腥味勾起泽西百官骨子里残忍的一面，他门内心疯狂呼喊“搏斗”二字，就像是他们曾经每一次坐在高高的斗兽场上看着奴隶和野兽颤抖，血流满地的场景。
九王爷无力扶额。这种局面他实在不愿看到。虽然他对容凌产生一些兴趣，虽然他有心护住容凌，但百官被血腥勾起的野心是强权无法压制的。为今之计，只能通过血腥来解决。小云太了解这种味道。这种生与死纠缠不休，相伴相生的味道。小云看着百官，持刀的侍卫，甚至是不远处拿着乐器的彩衣歌妓，眼中泛出一层血雾。在他眼中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要打到的人，另一种是不需要打到的人。而云天倾的出现，让他知道还有第三种人，那种人带着所有的光明冲到他昏暗的世界，然后照亮他阴暗的内心。那样的滋味很美妙，而且会上瘾，就好像她亲手交到他手上的糖葫芦，又酸又甜。一开始让人忍不住皱眉，但只要尝过，就再也忍不住吃下一口……




神医毒后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主谋清欢
云天倾注意到小云的异常，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听到一阵怒吼，亮光晃花云天倾的眼睛——持刀侍卫同意拔刀，小云小小的身体冲到无眼的刀剑阵中。围观的百官齐声叫好。宛然斗兽场的再现。不同的是这次决斗，是一个奴隶和一群持刀侍卫之间发生的，且观众没坐在高高的观赏台上，而是面对面近距离围观。这种触目惊心的近距离观摩，振奋人心。
皇帝和太后也被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连连说道：“护驾，护驾。”可惜所有侍卫都受到血的蛊惑和小云大战，场面混乱，竟没人听到皇帝的声音。太后花容失色，由侍女搀扶着往后退了两步，惊疑不定看着发生的一切。
云天倾也愣了。她只觉得满世界都是血，血光随着小云瘦小的身体移动。她看见很多狰狞的面孔在小云身边张着血盆大口，要将小云吞下去，但小云顽强而又灵活地左躲右闪。容凌手中的紫电知道发生大规模的打斗，激动地乱颤，容凌一把将剑仍在地上，伸手包云天倾，云天倾却猛地挣开，冲向举刀乱砍的侍卫中。
容凌大惊，跟着云天倾冲进去。泽西的侍卫可不同于大周的侍卫水准。对于一个崇尚武力的国家来说，只有武力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而整个国家里最暴力的地方就是监狱以及皇宫。所有着泽西皇宫里的侍卫比任何一个国家的侍卫都彪悍英勇，都知道人身体上的弱点在何处，都更懂得如何能让人轻松或者痛苦地死去。
云天倾冲进去时，小云像是一块碎布片躺在她手中。云天倾也被血腥蛊惑，出手就是绝招，十三根银丝从袖中飞出，云天倾一手抱着小云，一边在人群中轻松转圈，所过之处，血雾轻轻弥漫，悠悠荡荡飘向远方。只是几个来回，云天倾已经站在人群外，举刀的侍卫像是被定格，站着一动不动。
谁都没见过如此诡异单方面倒的决斗，一致安静地等待下文。只有舒夜幽幽叹气。他看出了，云天倾这才是动了真格。原来，这才是云天倾的真正实力。他算了下，云天倾只用了三招，三招的时间只是瞬间，然后，尘埃落定。
“谁还要上？”云天倾面无表情地文道
谁都没说话。众人都不可置信，甚至有些惊恐，还有些害怕，看云天倾的眼神像看一个怪物。只因她话音刚落，她身后被定格住的侍卫纷纷爆炸，血气横飞。朦胧的血光铺陈在云天倾身后，在迷离灯光的照射下，凄美华丽，鬼森惊悚。云天倾全身染血，脚下站的地方汇集成一汪小小的血池。而她本人对这种状态毫不在意，或者说，很满意。
强势。强权。强悍。这才是真正的强大，泽西人骨子深处对强者的臣服占据上风，此时众人都明白为何容凌会娶一个嚣张霸道的女人为妻，这样的女人虽然不像普通女人温婉可爱，但却是一方英豪。在乱世上，有自己保全自己的能力。这样的女人不能和普通女人那样随便对待，对于强者，无论男女，都应该得到尊重。
云天倾只能看到血红一片，只能感到手中瘦弱的小云压下的重量，除此之外，她什么都感不到。身后是一片喧嚣的嘲弄，身前是万丈悬崖，她置身一片火热的煎熬中，无法解脱。她独自一人站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知多久，久到她快要绝望，突然看到热的让人心烦意乱的世界***现一双手，洁白，有力，微量，骨节分明……接着，布满红云的天空纷纷洒下清凉的小雨，打在心头，打在干裂的土地上，她看到，龟裂的大地长出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