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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木源
梁萦这会口里半点味道都没有,也不想吃什么东西,侍女过来问她要用那些膳食,她直接一句“稻羹”就打发了。
昌阳长公主昨夜里守着女儿到半夜,实在撑不住了才去睡下,等到醒来之时,身边的人已经满脸喜气道,“长主,侯女已经醒了。”
昌阳长公主原本还躺在床榻上,听到女官这么说,立刻就起身。旁边的侍女见状,将准备好的直裾深衣拿来给她换上,随意将长发束在身后,昌阳就赶去看女儿了。
她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女儿靠在床榻上,小口小口的用稻米羹。
“阿萦!”昌阳长公主走进去,那些原本还在服侍梁萦的侍女纷纷垂首退避开来。
梁萦喉咙痛着,颇为艰难的将口里的稻羹给吞进去,她才好一点,味觉嗅觉迟钝,那稻米羹里按照她的吩咐没有加任何的菜蔬和肉,吃起来她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味道。
将口里的那一口吞下去了,她嘶哑着嗓子开口,“阿母。”
嗓音难听的很,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动听。
昌阳长公主坐到她身边来,“莫要说话。”她也病过,当然知道这会梁萦一开口说话嗓子就痛,这个喝汤药用针石都没有太大的用处。
“阿母,我这几日都不能去袁大家那里去了。”昌阳长公主说不要说话,可是哪里能真的闭嘴不说?梁萦就不怎么想一天到晚的呆在长公主府里头,以前老是在长乐宫里头呆着都有点怕了,想要到处转到处跑。
“袁大家那里,不用担心。”昌阳见着女儿那张可怜兮兮的脸,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昨日你发热,虽然好些了,但是还是要服用汤药。”
这话等于是要她好好养病了,梁萦知道自己眼下是个甚么样,待会还要鼻塞流鼻涕,模样估计挺难看,还是在家里一会好了。
“阿萦。”昌阳长公主想了想,“阿萦觉得邓夫人的阿偃如何,觉得好点。”
邓夫人的心思,昌阳长公主也有些琢磨不定,邓夫人在宫里头这么多年,掖庭里除了赵夫人之外,就没人不说她的好话。掖庭那个地方,昌阳长公主虽然是在椒房殿长大的,也明白掖庭的女子,上到夫人下到最末一等的少使,哪个女子心里没有所求?
当年她还见过先帝的一个十分受宠的夫人想要和皇后同坐一席的嘴脸,昌阳长公主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可笑,当年那个夫人连个皇子都没有,就急哄哄的想要对椒房殿挑衅,简直不知道那个夫人到底哪里来的胆量。
戚夫人好歹还有个皇子,结果高皇帝一死就被高后做成了人彘,丢入厕中,有皇子的尚且如此,更何况没有皇子的?先帝驾崩之后,成了皇太后的曹皇后直接把这个昔日红人给送到帝陵去了,先帝生前那么宠爱她,先帝死后不能追随于地下,那么就继续去侍奉吧。
掖庭就是一个根本没办法安稳下来的地方,不管何人在里头都会惹来些许不好的流言。但是邓夫人却是偏偏没有,赵夫人私下里说了不少,不过就赵夫人那种对着其他受宠嫔御后背吐唾沫的举动,就知道她不行了。
昌阳长公主从来就没瞧的上赵夫人过,对邓夫人倒是有点儿兴趣。女儿若是能嫁回娘家也是不错,至少那也是她的侄子,不会亏待了阿萦。
“……”梁萦听着昌阳长公主的这话,她就觉得有些不妙,她现在还病着,整个人都体虚无力,靠在那里看着就可怜兮兮的。
“阿母……”
昌阳长公主摇摇头,“莫说话。”
梁萦这会要是猜不出来昌阳长公主此时的那一点点想法才怪了,她对刘偃没有任何想法,每次去掖庭殿邓夫人那里,邓夫人都是对她和颜悦色,可惜她穿越前看了不少什么‘我儿子娶你女儿,你帮我儿子上位’这种小说。心里知道自己的出身若真的和皇子有个什么,那也是正常。毕竟出身对的上,可是她心里头颇有些不是滋味。
昌阳长公主若是真的下定决心,恐怕她说什么都没有用。她摇了摇头。
“那好好歇息。”昌阳长公主让侍女继续给梁萦喂稻羹。
她站起来,待会她还要进宫一趟。
皇太后年纪越大就越离不开人,尤其最想看到女儿们都在身边。昌阳长公主也要时常到宫里探望。
昌阳长公主一离开,梁萦把那半盏稻用完,漱口洁面就靠在那里休息。
嗓子不舒服,浑身上下也没有力气。她想起每次去长乐宫中,刘偃若是在,一定就会跟上来。向来这应该也是邓夫人私下嘱咐过的。。原先没有多想,但现在就觉得有些微妙。
她过了一会觉得累了,躺下又睡了过去。
宫里的曹太后得知梁萦病了,赐下珍贵药材无数,还别提那些出自皇太后私库的各种珍玩。
若不是曹太后身体也有些不好,说不定她还会亲自来看看。
长公主府离阴平侯府不远,宫中使者那么大的动静,阴平侯府这边不可能半点都不知道。梁武昨晚上被长公主召去,还没等他乐呵过来,就被打发了出去。
原由一开始是不知道的,他心下还担心是不是长公主有了急事,或者是有了其他的新欢。长安中天家公主有男宠,大多数是等列侯丈夫下了黄泉,但也有些在列侯还在的时候,就公开和人双宿□□。
公主的事,作为臣子的列侯完全管不着,没有公主召见甚至连公主府都进不去,只能打掉牙和血吞。自己是不敢声张此事,就看朝堂上有没有哪个性情耿直之人拼着得罪帝女的危险在天子面前告上一状。
可惜这种耿直之人几十年恐怕也难出一个。
梁武一夜都没睡好,到了白天长公主府那边才传来消息,是阿萦病了。梁武才放下心来,听到皇太后赐下不少物品,他还觉得甚是安慰。可惜樊氏就有些不高兴,她知道孙子孙女很受皇太后的喜爱,宫中太后天子赏赐颇多。
阿黯也就算了,毕竟将来他需要用到钱财的地方有许多,但是阿萦却有些不像话了,从宫中得了许多,却不知道半点孝敬祖母!
樊氏气呼呼的,她自从上次被皇太后召进宫,在一堆外命妇里坐末席坐了一整日之后,就再也不敢把那些话给说出口。
“小儿罢了,长主也太慎重其事。”樊氏嘀咕两句,她声音极小,就连旁边的梁武也没听清楚母亲在说甚么。
梁武觉得自个恐怕又是要找些人,到长公主那里疏通一下道路,这夫妻两人久久不见,他实在是不想步乡陵侯的后尘。
乡陵侯是蔡阳大丈夫,可是现在蔡阳长公主自己养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甚至还带着四处走动,乡陵侯只能一口气全部吞进肚子里,朝堂上连个给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梁武觉得自己可以去借着探望女儿的机会和长主好好见面。
**
这几日,梁萦的那个席面上是没有人,空空如也。邓不疑看着自己案几上的竹简几乎都看不上去,袁大家今日说的是秦国几代对戎狄的事,换了往常这些战事是他最爱听的,但是这会也没有了半点兴致。
他消息来源也多,知道梁萦是生病了,可是他也进不去公主府,毕竟那是昌阳长公主的地方,没有公主点头,没有公主府里的小主人邀请,他就算立刻把大父的那个爵位给继承了过来,也没法进公主府的外门。
袁大家发觉邓不疑这段时间的走神,为了提醒也是给个教训,她常常让邓不疑来回答她一些问题。
邓不疑能回答的都回答,回答不了的,干脆在席上一拜到底,“弟子无能。”那一副坦荡荡的模样,简直差点把袁大家给哽的说不出话来。
袁大家也教过不少学生,那些学生在回答不出问题之后,莫不是满脸羞愧,像邓不疑这般一脸坦荡的她还是第一回见,若是出口训斥,她也实在找不出训斥的理由。孔子曰:不知为不知,是知也。算起来邓不疑没有不懂装懂也是很好了。
最后袁大家只能对邓不疑道,“大象无形,至刚则断,你且好好体会此言中深意。”她看得出来邓不疑性情如火,是一把利剑,这样的性子好或不好,她也说不准,但是这般性情在朝堂上能有好下场的却是屈指可数。
邓不疑为建成侯嫡孙,将来一定会在朝堂上拼争一席之地,这样的性子的确让人发愁。
“多谢先生。”邓不疑听了面上没有半点变化,只是再拱手一揖,“弟子恭听先生教诲。”
邓不疑没有将袁大家的话放在心上,其实这话他早就听了好多遍了,家里的那些族老哪个私下里不是说他性情暴躁?早就听的都腻了。
他从席上起身,眼角余光瞥了一下那边梁萦的席位:没关系,她总是要回来的。
结果几日后他没有等来梁萦,倒是等来了天子召他入宫的诏令。
他早就过了男女分席的年纪,以前能到禁中出入嫔御们所在的掖庭,现在则不行了。他整理好身上的装束就乘坐轺车入宫。
天子看重这个故人之子,邓不疑到了殿外,天子靠在凭几上睁开眼,就见着一个总角小童走进来。
邓不疑长得要比同龄的孩童还要高大一点,天子见着他进来微微的眯了眯眼,要是上次皇后生的一个皇子还活着的话,也有这么大了。
“臣拜见陛下。”邓不疑进来之后,寺人就在他面前放了一张席,邓不疑跪在席上给上面的天子行礼。
“起来吧。”天子笑道,他挺喜欢邓不疑,觉得邓不疑现在的性子很像自己年少时候,那时候自己也是这般,想着邓不疑就似是看到了自己年少之时。
“我听说你最近拜在一个女子门下,是有此事吗?”此事说起来,天子都觉得有些稀奇。长安多能人异士,女子学识在男子之上,虽然少见,但也算不上多惊世骇俗之事。
不过邓不疑若是真要拜师,天子自己都可以给他推荐一个好的学者,宫中有好几个博士,个个都学识渊博,怎么看都是十分好的选择。
“回陛下,确有此事。”邓不疑有些吃惊天子是怎么知道自己拜师之事,他老老实实回禀。
“袁大家学识渊博,臣决心拜她为师。”邓不疑有些奇怪,他到哪里读书怎么天子也问起来了。
“……你这孩子。”天子一看邓不疑的双眼,就知道这孩子心里在想甚么,他心里觉得宫中博士学识比上宫外的大家,天子不觉得有不及之处,但是邓不疑这样子摆明了就要在那里读下去了。
“罢了。”他知道当年自己多不听劝,也不打算劝说邓不疑,他靠在那里,伸手指了指他。突然他想起邓不疑的年纪也不算是很小了。
“你可知道你的叔父等人想要让你继承你大父之位?”天子也曾经听说过邓家族人为了建成侯的爵位奔走的事。甚至还求到了赵夫人之兄那里。赵宏是个人精,知道谨慎行事,不过他收了钱财也没有在这件事上说一句,天子知道也是隔岸观火一般,看着这位男宠得罪邓家,没有半点提醒的意思。
“臣知道。”邓不疑点头,“臣也在家中说过,不必如此。建成侯之位乃是先祖所得,臣无功无勋,如果得天幸继承此位,那自然是大幸。若是不能,那也是臣不肖。”
“若是长安那些人个个如你所想,那就好了。”天子笑道,他怎么会不让老建成侯唯一留下来的嫡孙继承爵位?况且邓不疑他还是相当中意。
“这许多人啊,就算自己犯了大罪,也觉得凭借先祖可以逃脱。”天子靠在凭几上和邓不疑抱怨,不过话说了一句,又想到他的年纪,“罢了,说这些你也是听不懂。”
“陛下,臣听得懂。”邓不疑道,“外人皆当臣是小儿,不谙世事,但是臣心里都明白。”邓不疑道。
天子听完笑了一通,不过这话是没有再说下去了,“朕问你,你是想在长安呢,还是在疆场?”
“自然是在疆场。”邓不疑毫不犹豫答道。
“你还不知道疆场上有多苦吧?”天子乐了。
“臣有所耳闻,不过疆场最主要的就是打胜仗,只要能打胜仗,将领就一定要苦么?”邓不疑似是不解。
天子听到这话几乎大笑,“你这孩子,那些将军们想的是怎么和下面的兵士打成一片,爱兵如子,你呢,却是与常人不同。”
“原本就是这样,陛下。”邓不疑双眼晶亮,“打仗原本就是为了取胜,只要告诉兵士,取胜之后能够获得优厚的封赏,那么兵士自然而然愿意拼命。若只是凭借那一份交情,谁又知道能够用到何时?”
“你这话是谁教的?”皇帝一听有些好奇。
“在陛下看来,臣就自己说不出来这一席话?”邓不疑有些不高兴,而他将那份不高兴明明白白摆上脸上。
“你呀,”天子笑了,“这话若是传出去,还不知道会得罪多少人。”
“众将军怎么会和我一小儿计较?”邓不疑双手拢在袖中笑。他脸上的笑容带着些许小孩的狡黠和调皮,似乎那些话不是从他口里说出来似的。





娇姝 第24章
邓不疑从宫里回来后几日,宫中的皇帝便下诏,让他继承建成侯的爵位。消息一出,有些人漠不关心,有些人准备上门祝贺,也有些人私底下议论此事。
邓家人自然是欢天喜地,这件事对邓家来说好处多多。但是也有人气的不行。掖庭殿的赵夫人就是其中之一,自从天子下诏以来,她的脸色就没有好过,对身边的宫人阉寺非打即骂,甚至还拖出去了好几个。
能够在贵人们身边服侍的宫人都是出身清白的良家子,良家子在宫外即使是贵族可不可以随意糟蹋,不说那些专门盯着贵族的酷吏,就算是那些想要借着一些仗义之事扬名的游侠,都不是好对付的。
可是在宫中,这些人都没有。宫人们被打被骂,甚至丢了性命也不少见。
赵夫人抓起一个玉珏将一个犯了小错的宫人砸的头破血流,宫人跪伏于地觳觫不止,她挥挥手就让阉寺将人给拖出去。宫室内安静的连庭中树枝摆动的声音都可以听得见。谁也不敢发出声音,唯恐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赵夫人坐在席上,手臂撑在凭几之上,口里低声咒骂。她原本出身乡野,礼仪还是后来在赵王宫学的,乡野之气早已经入了骨髓,在人前压着,到了人后脾气一上来就露出了原形。
寺人看着赵夫人嘴里都是对邓夫人的不满,有些话都相当难听,他想起掖庭典里其他嫔御有些要去邓夫人宫室道贺,按常理赵夫人也要前往。可是看赵夫人平日表里如一的作风,恐怕是连样子都不想的。
寺人嘴里发苦,提醒了,夫人会发怒,不提醒,到时候又不知道夫人会如何。
赵夫人气了好一会,胸口都在发痛。她的底子太薄了,娘家里都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甚至身上都没有个像样的爵位,这样怎么和邓夫人相争?赵夫人是不信邓夫人那一副与人无争的模样,这掖庭里那一个不是想着给自己争一条最好的出路?
装成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到底是给谁看,还真的以为自己是黄老之徒么?
想到这里,邓夫人回想起邓家人给自家兄长送礼的事来。邓家那群人是病急乱投医,可是赵夫人也没有让兄长帮邓家人的意思。原本打定主意要看邓家的好戏,谁知道好戏没但没看成,邓家反而还风光了。
“大皇子回来了没有?”赵夫人气了好一会,胸口的疼痛没有缓和多少,她当然知道动气伤身,她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心绪平和下来。
“大皇子还未曾回来。”寺人答道。
刘康如今也去读书去了,赵夫人在宫中不是忙着和嫔御们争宠爱,就是儿子。如今儿子不在,争宠又争不过那些年轻貌美的嫔御们,儿子又不在宫室内。赵夫人顿时没甚么事了,她手里拿着羽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扇着。
前段时间,她给天子身边的阉寺送了几块金饼,说不定这几日天子可能回到她宫室来,可是来不来,也不一定。
过了许久,宫人前来禀报,“夫人,大皇子回来了。”
宫人的这一句似乎将赵夫人点醒了,她从席上起来,急急忙忙就去迎接儿子。看到刘康袖手行礼,她笑着连忙让儿子起身来,“怎么样,今日可还好?”
“嗯。”刘康点点头。
“阿康也应该累了。”赵夫人招呼着他进宫室里去,她早就让人准备了一些膳食。其实在皇子读书的地方都会有麦饼之类的膳食备着。皇子是不可能饿肚子的,但是赵夫人也只能做这些了。
“阿母今日有没有去邓夫人处?”刘康面对面前热气腾腾的麦饼没有半点食欲,他突然想起二弟刘偃的事来。
“……阿康问这个作甚?”赵夫人一听,就十分不满的蹙眉,好端端的怎么提起这件事来。
“邓家长君继承大父爵位乃是值得祝贺之事,阿母应当前去的。”刘康道。
“阿母知道了。”赵夫人脸上的笑一下就凝起来。
到傍晚时分,赵夫人终于等到了天子的驾到。她抓紧时间将自己装扮了一番,就出来迎接。
赵夫人原本是想让刘康也出来和天子多说几句话,好在天子面前露露脸,谁知天子让刘康早些歇息了。
赵夫人半是不舍半是兴奋,这还是两个月来天子头一回到她这里来。
她见到天子坐在席上,走过去在他背后跪下来,双手给按弄肩膀。天子过了一会闭上了双眼,赵夫人见到此刻景象,认为时刻已到,俯身上去,娇声唤道,“陛下……”
*
梁萦在家里养病养了十多日,风寒即使没有大碍,好起来也格外的慢。梁萦知道这个急不来,她从小到这会生病的次数也不少,几乎每回弄的人仰马翻。
此时的孩童长大都不容易,莫说平民,就是皇室也是经常有皇子皇女夭折的事,贵族里头也是一样。所以她一病长辈们就担心的不得了。
长乐宫里的曹太后好容易等到梁萦好的差不多了,立刻就让昌阳将外孙女给带到宫里头来。
宫廷有法度,身有疾病的人不可入宫,否则将被惩治。所以也只有等到梁萦病好之后,才让昌阳带她进来。
曹太后一见到梁萦,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心疼道,“瘦了。”梁萦和张女莹一开始都是养在曹太后身边,曹太后看着她的脸蛋要比之前瘦了许多,心下疼的不行。
“大母,我都好了。”梁萦答道,的确是好完全了,不然也不会进宫来。风寒一定程度来说也是可以过人的。不好完全不敢进禁中。
“好了就好。”曹太后把梁萦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通,甚至还伸手握住她的手,看看她现在是否寒冷,感觉到她手掌暖热才放下心来。
“小儿体弱。”曹太后检查一番之后,终于放下心来就和昌阳传授经验,“尤其最近长安冷热不定,最容易出事。要阿萦身边的人多看着点!”
“是啊。”蔡阳长公主瞧了瞧,外甥女的确是要比之前瘦了,脸蛋都有点儿尖,这可不是好面相。让人拿了一屉的麦饼放在她面前。
孩子么,还是胖一点才好。
张女莹坐在一旁看了,笑着指了梁萦几下,倒进了母亲的怀抱中。
“阿萦年幼不知事,可是身边服侍之人不知劝阻,那就该死。”曹太后说完这句,让梁萦到她这里来,梁萦听话的过去,让曹太后喂了半个麦饼。
“这个我也知道。”昌阳长公主看着叹气,“现在只盼着阿萦能快点好起来。”
长安内有女巫,专司向东皇太一司命等神祗祷祝之事。她两个孩子,女儿身体要弱些,早年她看到掖庭和椒房殿不停的夭折孩子,到了这会还有点后怕,生怕自己也摊上这事。
“阿母,我也想过让女巫告祝于鬼神,可是也怕有心人拿这件事说甚么。”昌阳长公主说起这件事来也是郁闷。身份越高,忌讳之物也就格外多,若是平常贵族,祝告也就祝告了,不过是这回事。但是她还要考虑会不会有人诬告是巫蛊。
当真是气闷。
“何人如此多嘴?”蔡阳长公主蹙眉道。“长安之中还有人管天家之事,莫非还真的胆量过人?”
“……”曹太后抱着梁萦面色微沉,“此事你想的对。”她说着手指在怀里女孩的脸上轻轻拂过,“这人心不可不防。”
“阿母?”蔡阳长公主有些惊讶。当年倒还好说,怎么到了此刻还如此谨慎?
梁萦看着外祖母,姨母还有母亲为了自个身体这么发愁,她要说心安理得吧,那也绝对不是。她当然知道自己身体不好,靠着那些补药是不行的,那些补药固然珍贵,但小孩子用多了也没好处,不过是之前犯懒,懒得动。结果就受罪了。
“大母,阿萦还是自个动一动吧?”梁萦拉了拉曹太后的袖子轻声道。
“你呀,现在才知道。”曹太后伸手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以往让你和你姊姊去玩,你也不去。那么陪大母住在禁中,好不好?”
“阿母,这不好吧?”昌阳长公主道,“阿萦留在禁中怕是不方便。”
“甚么不方便?”曹太后不乐意了。她三个外孙到了年纪都不得不出宫住到公主府上面去了,难道还不准两个外孙女还留在身边?
昌阳长公主被曹太后理直气壮的不讲理给哽了一下,“阿母,这……”姊姊和外甥女都在,这话她也说不出口。
女儿是外姓女,真算起来还是臣女,小时候也就罢了,这会都已经开始读书,还留在长乐宫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大母,阿萦已经拜在袁大家门下开始读书了呢。”梁萦想了想说道,“我一定会经常进宫探望大母的。”
“你呀。”曹太后点了点她的额头,“宫外是不是比宫内有趣?”孩子心理想甚么,曹太后自然也猜的出来。
宫廷之内规矩不少,要学的礼仪也多。孩子嘛,自然是无拘无束的,曹太后还记得女莹上回差点把她养的那只鸟雀的毛给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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