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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归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黄大侠
贾欢已经明白过来了:“今夜动手,救出石果敢的家人!”
郝运呜呼一声,说道:“两位,这可不是什么过家家啊,这和劫狱没什么两样!”
霍玉是铁了心的:“若是救不出哥哥,我也没什么好活的了,郭府上下都没有好处,就连你,官路也算是走到头了。就一句话,干不干?”
郝运苦着一张脸,最后还是妥协了:“那您先说说看,您的计划是什么?总不能直接拎着棍子打上门去吧!”
霍玉略一思索,说道:“你有府衙的图纸么?我们找个容易攻破的点,偷偷进去,只救两个人出来就行了——石果敢的妻子,还有石果敢最钟爱的小妾。”





嫡子归来 第68章 潜入
当晚深夜,霍玉提着刀,和武鑫一块儿偷摸到府衙后院的某处墙外。
郝运已经等在那了,他一见霍玉与武鑫来了,掐着嗓子憋出一声猫叫声来,赶紧打开小门,让霍玉与武鑫进去。下一瞬,宵禁巡逻的队伍就从拐角处转过来,提着大刀与长枪从墙外走过。
三个人皆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一直到那脚步声不见了,郝运才说道:“按照霍二少您的嘱咐,我已经安排好了。”
霍玉点点头,再次确认:“距离巡逻士兵换岗的时间还有一炷香,我们要在这一炷香的时间里,把石果敢的妻子和小妾带走。出去之后,郝运你继续留在这,免得惹人怀疑,也好替我们收尾。武鑫师傅我和你兵分两路,各带一个人回去,省得一共四个人目标太大。”
武鑫应了一声,捏紧了手中的刀,他向来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现在紧张得不得了,就更加说不出话来了。
郝运上了霍玉撑着的贼船,如今是彻底下不来了,他心中暗叹一声,领着霍玉与武鑫去他提前布置好的入口。
黄明理派来看守这院子的,都是自己信用的人,但这也暴露了一个缺点,那就是对府衙里的构造其实并不熟悉。在把持住大大小小进出的口子之后,他们并没有发现院子里还有两三个不为大部分人所知的入口。
郝运搬开用来的石头,小声说道:“霍二少,您放心,这并不是什么狗洞,是之前石果敢特地命人挖的,防的就是有这么一天。我也是有一次和人喝酒,对方喝醉了才和我说的。”
霍玉看着那洞,大概是为了隐蔽,只到自己膝盖左右高,必须要整个人趴在地上爬进去不可。
不过他为了郭湛安,连命都能不要,还会在乎爬一个洞不成?
霍玉二话不说,解下刀背在身后,摩擦了几下手掌心,便双手双脚着地,准备从这个洞里钻进去。
郝运无奈,只能紧随其后,武鑫则用石头重新将洞口封住,自己守在洞口,免得突然有人来,坏了他们的计划。
郝运虽然没有来过这院子,但许州府衙里头的院子布置其实都是大同小异,他已经看过图纸,再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眼前的景象,便知道他们二人此时应该正好就在这院子里厨房的附近。
“霍二少,跟着我走。”郝运小声说道,“京城来的那些人说是为了避嫌,都只守在门口,并不在这院子当中。现在院子里石果敢的家人都住在原先的地方,估计她们也不敢出来了。院子里的下人们都已经被集中到一处,我们只要小心点,不会碰到别人的。”
霍玉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有劳郝大人带路了。”
两人摸着路到了一处厢房前,郝运把食指伸进嘴里转了一圈,沾了点唾液,在糊窗的纸上点了个口子。他凑近一看,只见里头昏黄的灯光下,一个素衣妇人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郝运曾见过石果敢的妻子,但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印象了。他还想再看,就听见那妇人不停念叨着:“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信女朱氏愿折寿十年,只求菩萨保佑我肚中的孩儿。这是我夫君唯一的血脉,还请菩萨大慈大悲,保佑信女与孩儿躲过这一劫。”
朱氏!石果敢的妻子可不就是朱氏么!
郝运再仔细看了几眼,愈发觉得这女子和印象中的模样十分相像。他退下来,小声和霍玉说道:“霍二少,我们运气不错,里头就是石果敢的妻子。”
霍玉点点头,他伸手示意郝运在外头等候,自己则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的方巾戴上,遮挡住自己半张面孔,这才提刀闯了进去!
霍玉这段时间来勤于锻炼,功夫长进了不少,没等朱氏反应过来,他那刀尖已经抵在朱氏后背,故意阴沉沉地说道:“你可是石果敢的妻子?”
朱氏一慌,手头上的佛珠落到地上,张嘴就要尖叫。
不过霍玉早有准备,他一手持刀,一手则捂住朱氏的嘴巴,凶狠地说道:“我若是要你的性命,早就结果你了!你放心,我是来救你的,你也该知道,过了今晚,进了大牢,你可就没命了!”
朱氏眼中含泪,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
霍玉被她这么一弄,愈发心烦,干脆说道:“我们时间不多,长话短说,你要是答应乖乖不发出什么怪声音,我就放开你,怎么样?”
朱氏连连点头,霍玉却没那么容易相信她,又说道:“我虽然是来救你的,但也不会舍了性命,你要是想大呼小叫把别人引来,我就先一刀杀了你,再逃也是来得及的,听到了没有!”
朱氏先点点头,又慌慌张张地摇头,显然是在保证自己不会大呼小叫。
霍玉稍稍松开一条指缝,那朱氏只是趁机大口呼吸,并不敢发出什么声响。霍玉仍旧不放心,并没有放下刀,只是把捂住朱氏的手移开。
朱氏缓过气来,紧张地扭头去看霍玉,怯怯地问:“这位大侠,你为何要救我?是与我家老爷认识么?”
霍玉冷笑一声,说道:“你知道你家老爷如何了?”
朱氏哀嚎一声,说道:“我家老爷被郭湛安那小兔崽子给杀了!”
霍玉气得差点就要给朱氏一个巴掌,怒问道:“谁和你说的!”
“就是、就是那黄明理啊!”朱氏一边哭,一边说道,“还有那些杀千刀的狱卒!他们这么多年来,我们家老爷哪次少了他们的好处?一看我家老爷失势,便被郭湛安给收买了,暗中毒害了我家老爷。老爷,你死得冤枉啊!老爷!”
霍玉察觉出当中另有隐情,急忙问道:“那些狱卒是石果敢的人?”
朱氏一愣,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便不敢再说话。
霍玉接着又说:“石果敢已死,真凶却逍遥法外,你想让你家老爷死不瞑目么?”
朱氏颤抖着嘴皮子问道:“大侠,您、您的意思是,并不是郭湛安杀的我家老爷?是其他人杀的?”
霍玉冷声道:“既然那些狱卒是石果敢的人,为何敢听从……听从郭大人的话,在狱中毒害石果敢?”
朱氏说道:“那郭湛安是许州通判,除了我家老爷,他便是许州最有权势的人了,这些狱卒眼见我家老爷入狱,就想着赶紧讨好于郭湛安,便干脆杀害我家老爷!”
“蠢妇!”霍玉骂道,“既然郭大人是许州通判,在许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何必落井下石,给自己设绊子!按照章程来审问石果敢,岂不是更加名正言顺么!”
朱氏被霍玉一番呵斥,呆了半响,随后醒悟道:“好啊!原来你是郭湛安的人!我说呢!难怪话里话外都是给郭湛安开脱,分明就是和郭湛安一伙的!”
霍玉干脆给了朱氏一巴掌,说道:“我的确是郭大人的人,但你可别忘了,如今石果敢已经死了,你也要死了!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与我合作。”
“哈哈哈哈,”朱氏仰天大笑,“真是可笑,我凭什么要帮你,我家老爷已经死了,我就是要郭湛安给我家老爷陪葬!”
霍玉皱眉道:“真凶并非郭大人,难道你就是铁了心要害死他,反而让杀害你丈夫的真凶逍遥法外么?”
这话说到了朱氏心坎里去了,她止住笑声,问道:“真凶当真不是郭湛安?”
霍玉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你放心,我会带你去找京城来的那些大官,你把知道的一五一十都告诉他们,他们自然会帮你找出真凶。”
朱氏彻底糊涂了:“那黄明理已经说了,郭湛安就是杀害我家老爷的真凶,他不也是京城来的大官么?为何他说的话就不算数呢?莫不是因为他说的真凶是郭湛安,你故意骗我的吧?”
霍玉反问道:“如果真凶是郭大人,我还需要多此一举么?”
他见朱氏愣在原地,继续说道:“我也希望石夫人能够放下成见,把自己知道的如实说出来,好帮助那些官员查案,免得又遭他人算计,放过真凶。”
朱氏思考片刻,终于点头说道:“好,反正我家大人已经死了,不管按什么罪名到他头上,也不能让他再死一回。我就信你一次,如实禀明一切!”
霍玉大喜,又问道:“石果敢可曾向你交代了一切?这院子里还有其他人知道石果敢那些秘密的么?”
朱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撇撇嘴说道:“我是他的妻子,是他唯一可以信任的女人,我当然知道不少了。只不过,那个叫香玉的,也知道一二。”
霍玉再问她:“这个人身在何处?”
朱氏眼中满是掩盖不了的恨意与得意:“她?不过是和一群下贱的女人关在一起,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哈哈哈哈。”
霍玉想了想,便说道:“你换件轻便点的衣服,我们现在就走。”
朱氏大感意外:“你不去救她?”
霍玉说道:“既然你是石果敢唯一相信的女人,我想你知道的已经足够了。事不宜迟,我们要立刻就走。”
郝运送三人出府,自己则赶紧回到平时不回家时睡觉的屋子,换下衣服便钻进被窝里。只是,他干了这么件大事,紧张得不得了,辗转反侧,一直失眠到日出。
另一边,霍玉和武鑫趁着巡逻士兵交接班的时候,带着朱氏回到郭府。
贾欢已经等在一边了,见霍玉等人回来,连忙亲自去准备热茶。
霍玉顾不得其他,让武鑫先去休息了,又等贾欢过来,与朱氏三人商议。
朱氏如今已经是走投无路,只能信任霍玉,把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
正如霍玉所言,石果敢已经死了,她如今活下来仅有的动力,一是给石果敢报仇,二是能够顺利产子,替石果敢留下一条血脉。
所以,她并不敢诓骗霍玉,不光把自己知道的全说出来了,还说道:“我家老爷有个心腹叫王九三,被郭湛安下令关进了大牢,如今不知道身在何处。他知道的,一定比我多,如果能找到他,就会有更多证据了。”
霍玉沉思片刻,说道:“这个不急,只要明天我们找到那些官员,他们自然会去大牢里拿人。”
朱氏点点头,她怀有身孕,这段时间又担惊受怕,身子骨已经是撑不住了。霍玉见状,命贾欢收拾一套干净的屋子,又喊来两个十三四岁的丫鬟,伺候朱氏休息。
第二天一早,霍玉便领着朱氏,一起前往许州府衙击鼓鸣冤!




嫡子归来 第69章 大白
何足道正巧来到书房,刚准备坐下来处理今天要完成的公务,便听见有人来报:“大人,外头有人击鼓鸣冤,请问大人该如何处置?”
如今许州知府石果敢已经死了,通判郭湛安则成了嫌疑者,暂时罢免一切政务,被软禁在府衙当中。可以说,许州府衙里原本可以处理这件事的人都没法出面了。
何足道有些无奈,现在是关键时刻,虽然已经交代下去不能将这件事任何情况泄露出去,但纸包不住火,许州已经开始流传起不少流言蜚语了。如果再任由百姓在外头击鼓鸣冤,却无人出面,只怕那些流言要传得愈发凶了。
“去把人带进来,我来处理。”
因为何足道从未见过石果敢内眷以及霍玉,他只当这两人是许州的普通百姓,板着脸问道:“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朱氏一听这话,立刻哭了起来,呜咽着说:“我乃许州知府的妻子,我丈夫死的不明不白,还请大人为我做主!”
饶是何足道经历了这么多的大风大浪,也万万料想不到原本应该在府衙后院的朱氏竟然会出现出现在府衙门前击鼓鸣冤!
“朱氏,你如今已经是戴罪之身,应该呆在后院里,为何出现在这里?”
朱氏哭得愈发凶了,霍玉心里焦急,便抢着说道:“大人,是我把朱氏带出来的,还请大人听我们禀明情况。”
何足道大怒,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呵斥道:“带出来的?你当府衙是你家么?想带人出来就带人出来的?你可知道朱氏是何人,又有何罪?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带下去,痛打二十大板,好好学学规矩!”
旁边有衙役便要上前来抓,霍玉急忙问道:“大人,你既不是本州知府,又不是本州通判,还不明就里便要打我,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么!”
何足道怒极:“好大的口气!你藐视王法,私藏犯人,已经是触犯了本朝律例,打你你还敢说冤枉?至于我,本官乃当朝吏部侍郎何足道,如今许州知府和通判都不便出面,就由我来审理此案,难道我还不够格么?”
霍玉先是松了口气,郝运事先和他说过,何足道是他们当中最有话语权的,而且本身与郭湛安没什么仇怨,为人正直。若说这几个人中谁是霍玉能指望的,也就只有何足道了。
他紧接着辩白道:“大人吃过的盐,怕是比我吃过的米还要多。我都懂的道理,大人会不懂么?凡事都要分缓急,大人若是想要打我,等听完我们的话再打也不迟!我霍玉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还是懂的!”
何足道见霍玉年纪轻轻却巧舌如簧,干脆挥挥手,示意衙役们先放过他,又问道:“好,我就先听听你们有什么可说的。”
霍玉说道:“大人,就让苦主自己来说吧。”随后,他转头和朱氏说道:“石夫人,这位是本朝吏部侍郎何足道何大人,有什么冤屈疑惑,都可以向何大人说。”
朱氏擦了擦眼泪,说道:“大人,前些日子,黄大人派人来告诉我,说我丈夫在狱中被通判郭湛安害死,我本是信的。可昨天我琢磨着,这当中却有些解释不通的地方,还请大人替我做主。”
朱氏的话已经把矛头对准了黄明理,何足道不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问道:“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尽管说。”
朱氏说道:“我家老爷已经死了,为了能够找到真凶,替我家老爷报仇雪恨,我就算拼着下地府后被老爷斥责休弃,也要直说了。不瞒大人,许州大牢中的狱卒,大多都收过我家老爷的好处,特别是那个老头老蔡,整整五年里,逢年过节我还会亲自准备一份薄礼送过去。我家老爷才入狱不过三天就惨死狱中,我不信这些狱卒,起码牢头老蔡会如此轻易被郭湛安收买,其中定然还有蹊跷!”
何足道盯着朱氏半响,转头去看霍玉:“你是谁?是你教朱氏这么说的么?”
霍玉大大方方地回答道:“我叫霍玉,是许州通判郭湛安的义弟。至于朱氏这些话,大人大可以去查石家的账本,当中一定有送礼一项的记录。我和我哥哥来许州不过两个月,又如何能够未卜先知,让朱氏在五年前就开始伪造记录呢?”
虽然霍玉说的是真,但何足道却不信,派人去取石家的账本,自己则又问道:“你是如何把朱氏从府衙后院里带出来的?”
霍玉此时却一笑,说道:“大人,这件事之后再说也不迟。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出杀害石果敢的真凶,免得害了好人,却让真凶逍遥法外。”
这小兔崽子,贼精!
何足道心中骂了一句,却不好发作,只能继续问朱氏:“树倒猢狲散,这些狱卒既然收受了石果敢的好处,就不是忠心之人,倒戈相向也是正常。朱氏,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朱氏想了想,又说道:“老爷刚上任的时候,曾有一次他喝醉了,和我说如今有一个京城里的贵人找上他,用我们全家的性命逼着他做违法犯禁的事情,事成之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何大人,我家老爷的确做了错事,但却并不是他的本意,是有人指使他的,还请何大人看在我家老爷被逼无奈的份上,替我家老爷找到真凶吧!”
何足道冷声道:“石果敢知法犯法,罪不可恕。朱氏,这些话与石果敢的死无关,你若是再想不到其他证据,就先回后院,等着择日宣判吧。”
朱氏瞪大了眼睛,一手摸上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喊道:“不,我不能回去!何大人,我说,我说!你们来的第一天晚上,黄明理便来找我家大人,他们两个商议了整整一个晚上,一直到鸡叫了,黄明理才离开的!何大人,我不信黄明理,我不信黄明理这个人!”
霍玉此时适时开口:“何大人,我也有一事不明,还请何大人解惑。那些狱卒收了别人的好处,害死了石果敢,那他们便是从犯。为何我哥哥只是有杀害石果敢的嫌疑,就被关押起来,而这些真正杀害石果敢的从犯,却能够天天在家睡大觉!”
何足道大惊:“你说什么?”
霍玉露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大人还不知道?昨天我家下人去外头买菜,回来还说碰见了老蔡老婆在买包子油条,还埋怨老蔡前天夜里打呼噜呢。”
打呼噜,可不是睡得安稳得意么!
何足道大怒,喊来一旁的属下:“去,去把黄明理请过来,我要好好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查案的!”
黄明理得知消息的时候,还在悠哉悠哉地用着早饭,一听说原本应该关在后院的朱氏竟然出现在府衙门前击鼓鸣冤,旁边还有个郭湛安的义弟,登时筷子一放,怒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来的人是他带来的属下,他对此也是毫不知情,只是比黄明理早一刻从何足道派来的人那得知了消息,立刻就赶过来了。
黄明理只觉得先前吃下去的在胃中一阵翻腾,再也顾不得其他,喊来人替自己换了衣裳,穿戴整齐,忙不迭往前头赶去。
衙堂里,何足道等人悉数到齐,就等着黄明理了。
就在黄明理赶来的路上,朱氏又抽泣着把石果敢的老底都揭了。
也不能怪朱氏,石果敢已死,他犯下的罪行证据确凿,根本掩盖不了。眼下,她怀有身孕,为了给石果敢留后,她只能尽可能把其他人拉下水,把石果敢塑造成一个被逼无奈的从犯。或许这样,原本要加在亲眷身上的惩罚会减轻一些,她才能带着肚子里的孩子继续活下去。
她一个妇道人家,朝廷里的人能认识几个?虽说平日里和其他官太太也有走动,但人情来往实属正常,并不能当做他人与石果敢勾结的证据。只有找到真正和石果敢有接触,最好是有密谈的,她才有底气指证。
而且,官职比石果敢小的,怎么敢去逼迫石果敢?官职比石果敢大的,她也就能找出黄明理一个。
朱氏就这么误打误撞,找到了杀害自己丈夫的真凶。
朱氏一边抹眼泪,一边说:“这几年,逢年过节老爷就让我准备给京城的贵人送一份厚礼。这送礼的规格我看着太贵重了,我也猜不出那贵人会是谁。反正,账本都在这里了,大人不如自己看看吧。”
何足道几人对视一眼,王开洋伸手翻开账本去看,找到送往京城的礼单,仔细看了几眼,不由皱眉,悄声说道:“各位大人也看看吧,我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何足道等人一看,心中暗骂一声,什么看不出来,这分明就是看出来了!
看看这礼单中的记录,有好几样可是只有皇亲贵族才能用的!还有,那许州特产的翠玉蟠龙四方雕,若没有记错的话,四皇子李绍锦带过好几次!
他们能说么?
不能说!
霍玉在一旁察言观色,很快就察觉出这当中的不对劲。只是,他不能抢来账本看,只能默默记在心中,打算等郭湛安出来了,与郭湛安说。
魏子辰一直没有说话,他总是时不时去看霍玉,这让何足道发现了,小声问他:“魏大人,这人可有不对劲的地方?”
魏子辰摇摇头,明白自己做得过于明显了,说道:“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只是觉得,这人小小年纪,为了义兄甘愿以身犯法,实在是令人敬佩。”
何足道却说:“此人小小年纪,不明是非,不分黑白,只凭着所谓的义气行事,这辈子算是毁了。”
魏子辰只是一笑了之,并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候,黄明理总算是来了,他见到堂下的朱氏,心里咯噔了一下,之前的猜测算是证实了一半。
“朱氏,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死逃出后院,简直就是罪加一等!来人,还不快把犯人朱氏拿下!”
“呸!”朱氏现在算是明白了,自己丈夫死了,石家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黄明理是打算彻底害死她!
但她又怎么可能让黄明理轻易得逞?
“黄明理,你当初与我家老爷密谈的时候,可不是这幅嘴脸!”朱氏抢白道,“当初你可是求着我家老爷,想要我家老爷如何替你谋划,帮你架空其他几位大人,好让你独掌大权的!这些,你都忘了么?”
黄明理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怒道:“刁妇!你信口雌黄,满口胡言!”
的确,这些都是朱氏瞎编的,只是这话落进了何足道等人耳朵里,他们如何想,却不是黄明理三言两语就能改得了的了。
这当中反应最大的,恐怕就是王开洋了。他细细想来,这几天里,黄明理可不就是把他当枪使,让他一个人在前面冲,自己在后头坐享其成么!
可笑黄明理,当初借着没有其他人证物证,让狱卒诬陷郭湛安;而如今,朱氏的这番作为,与当初他的可以说是如出一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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