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东宫
作者:涩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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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东宫 第1章 换子
天元七年,三月二十五日夜,清宁宫。
“轰隆——”
“娘娘三思!”于姑姑再次跪在皇后宁氏床前,神色悲戚,“娘娘今岁才二十有四,就算这一胎不是皇子,下一胎,下下胎,也必定是的。娘娘又何苦狸猫换太子,李代桃僵?让嫡出的公主变成庶出,让那庶出子,平白就得了好处,成了圣上的头一个嫡出皇子?”
于姑姑身后的两个宫女,亦跪地道:“娘娘三思!”
似是被于姑姑最后一句话给戳中了心事,皇后宁氏姣好的面容狰狞了一瞬,方才叹道:“姑姑所说,本宫岂会不知?然,宁家被诬陷叛国,父亲和大哥哥在我朝和突厥战场同时失踪,二哥哥被囚,四弟和妹妹年纪小小,被困在府中,寸步不得出,本宫三弟才九岁,甚至连在哪里失踪的,本宫都不得而知。宁家今遭此大难,本宫虽仍住在清宁宫,可这清宁宫,却连冷宫都不如。本宫又岂能什么都不做?”
皇后嫁给天元帝四载,伺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四载,心中明白这三位最看重的就是嫡出皇子。如果她这一胎生的是儿子,那么看在嫡出皇子的面上,天元帝也会多几份耐心在宁家叛国一案上;可如果她生出来的是女儿……
皇后低下头,温柔地摸了摸肚子。再抬起头时,脸上已是一脸的决然。
“此事本宫意已决,谁都不必再劝。姑姑,快把催产药端过来,再让人去瞧瞧,馨昭仪那碗催产药,可是已经备下了?”
于姑姑和皇后的贴身宫女再不敢多说,于姑姑亲自去端了催产药,一个绿衣宫女匆匆走了进来。
“娘娘,馨昭仪的催产药奴婢已经煎好了,不知何时喂给馨昭仪?”
皇后看了一眼于姑姑。
于姑姑立刻道:“娘娘放心,奴婢从前在府中,可是跟着奴婢娘亲自学了十年的接生活计,这才能被老夫人看重,指到娘娘身边的。只要没有意外,必能一切顺利。”
皇后这才喝了催产药,待发动后,才一头汗水的对那绿衣宫女道:“流盼再等上半个时辰,就把那催产药给馨昭仪喝了!”
流盼立刻应是。
皇后咬了块软木,半点声音不敢发出。
两个时辰后,皇后顺利生产。
“是、是公主还是皇子?”
于姑姑将婴孩擦拭一番,随即跪地,低着头,声音发颤:“回娘娘,是公主。”
皇后心中钝痛,闭了闭眼,片刻后才声音沙哑地道:“把公主放在本宫身边,于姑姑快去给馨昭仪接生。记着,本宫嘱咐过你的话。”
于姑姑打了个冷颤,立刻应是。然后将小公主放在皇后身畔,就赶去了侧殿的馨昭仪处。
馨昭仪已经发作了一个多时辰了。
馨昭仪的两个贴身宫女正急的团团转。原因无他,她们娘娘现下就要生产,她们离不得娘娘,特特请了皇后的丫鬟抚桂亲自去告诉看守清宁宫的侍卫。可惜那侍卫却不知为何,竟然这大半晌,还没把接生婆和太医叫来。
“这是怎的了?明明被拘在清宁宫的是皇后,有错的也是宁家。咱们娘娘只是心眼好,怕那些宫人势力,薄待了皇后,这才留下来,没有搬出清宁宫。怎的那些侍卫,竟还要这般为难咱们娘娘?”
紫烟气得直跺脚,却也只敢小声拉住香炉嘀咕。
香炉比紫烟沉稳,当下往馨昭仪寝室内望了一眼,见现下伺候馨昭仪的,都是皇后的人,心里当下“咯噔”一声,忙抓着紫烟,小声道:“快!你自己亲去找侍卫长,再晚怕是来不及了!”
紫烟不明所以,可她素来知晓香炉比自己聪明,当下问也不问,立刻就小跑着去寻人了。
可惜香炉刚走,于姑姑就带着皇后的另一个宫女抚桂来了。一时之间,馨昭仪身边,竟被皇后那里的姑姑,大丫鬟流盼、抚桂、烟尘给包围住。
香炉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可是她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于姑姑就劝道:“馨昭仪娘娘现下已经开了四指,只怕孩子就要生出来了。在宁府的时候,奴婢娘是府里专门给人接生孩子的,奴婢虽愚笨,现下接生妇未来,馨昭仪娘娘若是信得过皇后,信得过奴婢,倒不如让奴婢先为馨昭仪娘娘接生?”
“岂敢劳动于姑姑?我看……”
香炉阻止的话不曾说完,馨昭仪就横了她一眼,道:“姑姑说的甚么话?我岂会信不过皇后表姐?我信皇后表姐,姑姑是表姐的姑姑,我自然也是信得。这次就有劳姑姑辛苦,为我接生了。”
一番话,馨昭仪就许了于姑姑。香炉再也无法,只得提着精神,一边忙活,一边看着自家娘娘。
可惜馨昭仪是当真相信皇后,见于姑姑吩咐香炉做事,还替于姑姑赶她。
香炉再想为馨昭仪着想,到底也只是个奴婢,只得听从命令,去了小厨房烧水。
等她再次回来时,馨昭仪已经生产了。
“是个小公主。”于姑姑正欢喜地抱着婴孩给馨昭仪看,“娘娘快看,这小公主的眼睛,多像圣上?”
馨昭仪也正欢喜,还招了香炉过来:“香炉也过来看看。”
香炉眉心皱了皱,立刻笑着走了过去,将那小公主上下看了一遍,见小公主果真是眉眼间像极了圣上,可是却看不出来像自家娘娘。香炉心里怀疑,但此刻也甚么都不敢说,恭喜了自家娘娘几句,就见皇后身边的雾卷匆匆跑了过来。
“姑姑快过去看,小皇子可是哭坏了,娘娘正抱着他在房间里走呢。”
于姑姑立刻起身欲走。
馨昭仪讶然:“皇后表姐竟也生产了?是比我还要早么?”
于姑姑低头抹泪,恨声道:“宫外那群侍卫,皆是小人!咱们皇后娘娘比馨昭仪娘娘还要早两个时辰发动,可是咱们根本请不动那些人。奴婢这才给皇后娘娘接生的。待皇后娘娘生下小皇子,心里又惦记着馨昭仪娘娘,这才让奴婢带着流盼过来看看馨昭仪娘娘,正好馨昭仪娘娘也生了,这才害得皇后娘娘身边只剩下一个雾卷……”
馨昭仪当即泪流,只觉是自己拖累了皇后表姐,立刻赶了于姑姑回去。
于姑姑却道:“可是、可是娘娘这里还没有乳母,小公主饿了的话……”
“我会亲自喂她。”馨昭仪爱怜的看一眼身侧的小公主,“这是我的孩子,我岂会饿着她?”
于姑姑这才安下心来,快快的回了清宁宫正殿。
皇后并没有如雾卷所说,抱着小皇子走来走去哄着小皇子,而是正坐在一张黄梨木的桌子前,咬破了手指,手写血书。
小皇子则被包在襁褓里,放在地上。
安静的一声不吭。
于姑姑亲手在馨昭仪那里接生的这个小皇子,当下心中有了些微的怜悯,可还是顾忌着皇后,上前低声道:“娘娘,那东西……奴婢没来得及给馨昭仪用。”
皇后面有愠色。
于姑姑道:“馨昭仪虽信任娘娘,只在那侧殿里留了两个宫女。那紫烟又性子跳脱,不经事。可是那个香炉却有几分聪明,早早吩咐了紫烟亲自去找侍卫。奴婢给馨昭仪接生完,估摸着太医就快来了,并不敢再给馨昭仪做手脚。”
皇后一面写着血书,一面道:“这便罢了。左右她月子里还要住在本宫的清宁宫,不怕找不到机会。馨昭仪虽是本宫表妹,可是她不死,本宫就不能把本宫的五公主抱回来,亲自养着。本宫也是无可奈何。”
于姑姑低头称是。
那个一直没有出声的小皇子,却突然大声哭了起来。哭声响彻整个空荡荡的宫殿。
于姑姑不敢动。
皇后一心写“血书”,待写完了,才道,“姑姑快来看看本宫写的鸣冤信,可能让太皇太后和圣上心生怜悯?”
于姑姑上前看了一眼,叹服道:“娘娘聪慧,不提宁家被冤一事,只求让圣上彻查此案,切莫姑息宁家。圣上若看了此信,必会对宁家多上几分心。”
“可是,这还不够。”皇后站了起来,听着窗外哗啦哗啦的雨声,再看一眼窗外电闪雷鸣的情形,幽幽道,“这次,怕要姑姑再亲自跑一趟,抱着这个孩子,去长乐宫外,求太皇太后,大喊‘罪臣之女,不敢教养皇室血脉,求太皇太后怜悯,亲自教养这个孩子。’”
于姑姑看一眼不知被谁打开的窗户外,正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心中一突,正要说话,就见皇后眼前一晕,身子一歪,忙忙上前扶住:“娘娘快些歇息吧。您刚刚生完孩子,还亲自写了血书,现下又吹了冷风,若不好好歇息,将来可如何生得一个真正的嫡皇子,好照顾五公主?”
皇后这才任由于姑姑搀扶着,躺在了床上。看着于姑姑关了窗,就催促于姑姑拿着血书去长乐宫。
于姑姑为人奴婢,如何能拒绝?当下只得走过去,要把地上的婴孩抱起来。
不意她走到婴孩身边,刚刚蹲下.身,一低头,就见那婴孩正睁着一双清亮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
眉心正上方一点红痣,越发显眼。
穿越之东宫 第2章 观音痣
“嗐!”
于姑姑被吓了一跳,叫出声来。
皇后道:“怎么了?”
于姑姑忙忙抱了婴孩,往皇后身边走去:“娘娘快看,奴婢单单以为这婴孩出生就有红痣,便是稀奇的了,没想到他才出生不到半个时辰,竟已经睁开了眼睛。”
皇后侧头一看,见那红痣长在哪里不好,偏偏长在婴孩双眉稍稍往上的地方,额头中间,犹如观音像上的那颗红痣一般,登时心生厌恶:“姑姑说的是,男生女相,果然稀奇。”
于姑姑讷讷不敢言,与皇后又说了几句,将门外的良辰、美景叫了过来,让她们好好伺候娘娘,自己便拿了血书,打了把伞,遮住婴孩,这便往雨夜里冲了出去。
正巧太医和稳婆赶来,侍卫正要放行,于姑姑一句话不说,就要往外冲出去。
侍卫长立刻举剑道:“你这宫婢,岂可违抗圣旨?私自离开清宁宫?”
于姑姑举起怀里婴孩:“并非我要出清宁宫,而是七皇子要出清宁宫。圣上说了皇后不许离开清宁宫,可是何时说了不许七皇子殿下离开?大人要拦我,我无话可说。可是,这皇后嫡出,圣上血脉,七皇子殿下。大人可当真要拦七皇子殿下?”
侍卫长虎目圆睁,只觉这宫婢忒麻烦,心下既不敢拦,也不敢立时放行。心中正在思忖,旁边一侍卫便在侍卫长耳边道:“大人何苦发愁?我们职责所在,自然要拦她。只是这宫婢以七皇子做威胁,我等岂可伤了七皇子?这才将这宫婢放了出去。”
侍卫长果然虚虚拦了于姑姑一下,于姑姑何等精明?心中虽气苦,但皇后让她这么出来,本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当下也不犹豫,抱着七皇子,就闯了出去,完全不去管跟在她身后的侍卫长和两个侍卫。
一路宫门紧锁,奈何于姑姑有七皇子在手,一路畅通无阻,在当夜子时,就到了长乐宫宫门口,举伞遮着七皇子,便是一跪。
“求您帮帮忙,给咱们通传一声,告诉太皇太后,咱们正抱着皇后刚刚生的七皇子,来给她老人家请安!”
如此一番话说出来,再看大雨滂沱,一把伞如何遮的住这大雨?
于姑姑全身湿透,那襁褓也早已半湿,襁褓里的婴孩哭声震天,看守长乐宫的奴婢当下也不敢耽搁,立刻去寻了太皇太后身边最得用的安姑姑。
安姑姑当下就起了身,往太皇太后寝室里去。
——若是于姑姑一个人来的,莫说太皇太后,安姑姑都不会见她。可是现在于姑姑抱了新出生的七皇子来,还是在这么个大雨天赶来,她就不能不告诉太皇太后。而太皇太后也不可能任由这个刚刚出生的曾孙淋雨。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本就觉轻,听得安姑姑来了,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等到听到安姑姑说,皇后身边的于姑姑,正在雨天里抱着七皇子淋雨后,太皇太后立刻清醒。
“放肆!”太皇太后恼道:“宁氏斗胆,竟敢拿着哀家小七的身体来威胁哀家!”
安姑姑忙劝道:“您可别气了,还是让奴婢速速去把七殿下抱过来罢。”
太皇太后道:“你自来做事稳当,怎的这一次没有先把小七抱过来,再来禀报于哀家?”
还能为甚?自然是那于姑姑口口声声道,没有太皇太后口谕,她绝不肯把皇后骨肉交给旁人?就连太皇太后身边的安姑姑都不行?
太皇太后面色更恼,道:“速速将她带来,小七由你抱着。她若不从,当场打死!”
安姑姑眼皮都没抬,应道:“奴婢遵命。”
一炷香后,安姑姑就抱着七皇子忙忙快步走了进来。
于姑姑因全身湿透,不宜面见太皇太后,被人带下去更衣了。
太皇太后一听,厌恶道:“带下去就莫要再带上来了。”
安姑姑抱着小小的七皇子,忙应了一声,然后就掀开七皇子的襁褓,要抱给太皇太后看。
“呀。”安姑姑惊到,“主子您快看,七皇子这眉心,竟有一颗红痣!咦?主子,他还睁眼了!”
太皇太后虽见多识广,也忍不住探头一瞧。
那婴孩肤色微红,眉心之上的红痣更是夺目。
太皇太后心中喜极,正要笑,就见那婴孩忽然睁大了干净明亮地双眼,正好奇地回看她。
太皇太后已经年过六十。这个年纪,最喜欢的,可不正是孩子干净的眸子?尤其这个孩子还是自己嫡亲的曾孙。
太皇太后爱怜地抚了一下婴孩额头上的红痣,喜道:“这红痣长在眉心正上方,竟是观音痣!佛祖保佑,这可是因着我皇室数载积福,这才得了这么一个皇子!”
安姑姑立刻双膝跪地,双手高举婴孩,道:“恭喜太皇太后,天降吉兆!恭喜七殿下,天生佛缘!”
安姑姑说罢,宫里其他宫女也都忙忙跪地,重复安姑姑的话。
太皇太后难得大笑,亲手抱过婴孩,道:“你这丫头,素来讨巧。不过,讨巧的好,讨巧的好!”低头看一眼婴孩,慈爱道,“今日七殿下生辰,天生观音痣,得佛祖喜爱,合宫上下,都赏三个月月例,长乐宫赏半年月例。”
众人叩头谢恩不提。
太皇太后低头觉得自己手上微微湿.润,想到七皇子在大雨里淋了许久,心中对皇后更加不喜,道:“快去把侧殿收拾出来,再把哀家给小七准备的乳母叫来,叫小厨房备下热水小被子,给小七换下这襁褓,好好擦拭一番。”
太皇太后一声令下,众人皆忙碌了起来。
不消一盏茶功夫,太皇太后便亲自抱着七皇子到了侧殿。
“娘娘,七殿下年纪小,这会子身上难免有污秽,还是奴婢来吧。”
太皇太后闻言,这才放弃了亲自给七皇子换襁褓的事情,兀自站在一旁,打算看着安姑姑给七皇子换襁褓。
然后太皇太后身边的丫鬟宝珠就快步走了进来,小声说太后到了。
太皇太后微微一颔首,宝珠就出去请人了。
长乐宫离寿安宫很近,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又是嫡亲的姑侄,听见这边的动静,忙忙跑过来看看也是有的。
太皇太后今岁六十有五,太后今岁四十六,身上穿的素净,和太皇太后一样的圆脸盘,可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的模样。
“姑母,我听这边动静大得很,可是出了……”太后和太皇太后素来亲近,稍一屈膝行礼,就自己站了起来,刚刚开口,便听到了婴孩哭闹和安姑姑惊讶的声音。
“这是……”太后一迟疑,安姑姑便跪在了地上,手上还捧着一块布。
“奴婢失仪。”安姑姑将那块布举了起来,忙忙道,“这块布是包裹着七殿下的布,上面、上面似有血渍,怕是……皇后娘娘要递给太皇太后的亲笔书。”
太皇太后兀自冷着脸,显见是对皇后不满至极。
太后却心软,看了姑母一眼,便招手道:“念一念。”
安姑姑自是识字的,当下就把布上皇后所请,一字一句念了出来。
“……臣妾幼时受训,忠孝二字,乃宁氏子孙最先学会之字。忠孝二字,早已令宁氏子孙铭记于心。……臣妾不求宽恕,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方会求宽恕二字,臣妾所求,唯请太皇太后、太后、皇上,愿意彻查宁家叛国一案,若宁家当真有错,罪妾愿身死谢罪,唯求太皇太后怜悯,将罪妾遗子抚养成.人,做一闲王尔。妾宁氏,瑾拜上。”
宁氏所书,字字都在说着宁家的忠心。而宁家既忠心,又何来通敌叛国一事?可是既然宁氏敢求皇上细查此案,可见其对宁家之忠心,极其自信。
“倒也罢了。”太后搀扶着太皇太后往床榻走去,道,“宁家世代为将,世代忠心,叛国一案,皇帝本就不信。姑母将皇后关在清宁宫,何尝不是护着皇后,护着皇后腹中骨肉的意思?虽则皇后即便没有此举,皇帝也会彻查此案,还宁家清白。可是皇后既做了人母,为了孩子,突然糊涂起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姑母看在孩子面上,原谅他则个罢。”
宁家忠心,宁氏所写在血书上的事情,太皇太后焉会不知?
可正是因着知晓宁家叛国通敌一事是被冤枉,朝中半数官员上书,夺宁大元帅和宁大将军军职,收押受审,皇帝依旧念及宁家忠心,只派朝中刚正不阿之臣速速赶去严查此事,根本没有罢黜宁家官职。
甚至后宫之中,因宁氏临产在即,皇帝和她担忧不长眼的妃嫔打扰宁氏,又为着堵住旁人的嘴,便索性将宁氏禁足清宁宫。虽是禁足,但清宁宫里,除了馨昭仪和她的两个贴身大宫女,其余都是宁氏自己的人。送去的衣食饭菜,俱都是太后和太皇太后的厨房送过去的。
如此耗费一番心思,太皇太后也好,皇帝也好,哪个都以为宁氏会感念他们,悉心养好身子,诞育龙子。孰料宁氏还是突然早产,并且还自作主张,产后即写血书,七皇子甫一诞下,便被冒雨送到她的宫里。
宁氏如此一番作为,如何不是在间接逼迫太皇太后和皇帝,不得不为宁家洗清冤屈?
虽太皇太后知晓,皇帝本就要继续用宁家,本就打算为宁家洗清冤屈。可是,皇帝自己要帮忙,和宁氏用手段逼迫,这其中的差别,可就大了。
太皇太后正欲申斥宁氏,却见自家侄女兼寡妇儿媳,已经欣喜地把七皇子给抱了起来。
“这孩子……”太后喜悦道,“眉眼处,可真像极了皇帝小时候。还有这双眼睛,刚出生就睁了眼,双目清明,额上有如观音,长了红痣,且是中宫嫡子,这可真是天降吉兆啊。”
太皇太后听得太后说“中宫嫡子”这一句,心下一叹,方得罢了。
罢罢罢,那宁氏再糊涂,宁家却不糊涂,待宁元帅和宁大将军找回来,皇帝仍旧要用他们捍卫边境;而这个孩子……中宫嫡子,额上有观音痣,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吉兆,也足够消弭几分宁氏的过错了。
不过,宁氏令她的乖孙孙淋了雨,却也不可不惩。
“天亮之后,传哀家懿旨,皇后宁氏,贤良淑德,诞育皇嗣,当为后宫之首,禁足……解了罢。”然后又看一眼七皇子,“不过皇后刚刚诞下孩子,就写了血书,想来身子当是不好了,便让七皇子在哀家这里多留些日子。”
“呀,七殿下笑了。”
太皇太后和太后闻言一看,果然看到白嫩嫩的小娃娃脸上,正笑得开心。
“这孩子,听到能留在姑母这里,竟这般欢喜。可见这曾祖孙的亲缘啊,真真是天生的!”
婴孩笑的越发欢快,一双大眼睛,明明看不清楚围着他的那些人的脸,却仍旧转来转去,毫不活泼。
可惜这婴孩心里,却是直接翻了个白眼——天生的亲缘什么的,他可是不懂。但是,好不容易穿越一回,还做了被狸猫换公主里的“狸猫”,能在疼他的太皇太后宫里住着,可不是要比在皇后宫里住着要好?
况且,皇后不禁足了,那么他的那个生母馨昭仪,岂不是也能自由了?即便不能搬出清宁宫,周围伺候的人也会越来越多。想来那皇后,能对馨昭仪下手的机会也能少上大半。
这样意向,这心理年龄极大的婴孩,竟是笑得越发欢快起来。
穿越之东宫 第3章 小七
皇后宁氏于三月二十六夜,诞下嫡子,并且被太皇太后解了禁足的消息,翌日一大早,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后宫众人,尤其是活下来的五个皇子的母妃如何做想,暂且不提。
待得后宫诸人都往中宫清宁宫去探望皇后回来,和馨昭仪交好的阮婕妤才跟随众人去了长乐宫,并且留到了最后。
“阮婕妤可是有事?”太皇太后正令七皇子的乳母将七皇子抱了过来,将七皇子安置在榻上,逗弄着玩耍,笑道,“还是说,三公主或四皇子病了?”
阮婕妤抬头看了一眼据说颇有吉相的七皇子,忙忙又低下了头,起身恭谨道:“臣妾、臣妾是受了馨昭仪身边的宫女所托,想来跟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讨句话,问一问,馨昭仪昨夜刚刚生产,身子不便。但五公主年纪虽小,也该见见祖母和曾祖母,可否让让馨昭仪的大宫女,将五公主抱过来长乐宫,给曾祖母和祖母请安?”
阮婕妤怯懦着说完话,就听满室寂静,竟是无人再开口说话。
阮婕妤因是早年被采选到宫里的宫女,后误打误撞,成了天元帝的人,虽性子怯懦,可是怯懦却也成了天元帝能偶尔记起她的优势,阮婕妤因此四次有孕,可惜虽然四次有孕,为人本就胆小,又毫无城府,运道亦不如何,竟是四个孩子都在肚里便滑了胎,再不能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