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东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涩涩儿
棠落瑾道:“玩甚?”
宁君迟道:“福建知府的次子喜得千金,借着这个由头邀了不少官家子弟去踏春游玩。小七可要一同去?那些人里,也有不少是带了和小七年纪相仿的幼弟幼妹去的,小七去了,必不会无人相伴。”
棠落瑾闻言,果断摇头道:“他们既只邀了舅舅,那舅舅独去便好。与其去听他们小小孩童,偏偏还要背诵那些奉承话,倒不如留在家里,玩弹射或看斗鸡、斗蛐蛐儿什么的。”
虽说他原本也打算结交些人脉,奈何他年纪着实太小,看着那些和他差不多大的孩童说些口不对心的奉承话,看得他心里着实别扭,任由宁君迟劝说半晌,他也没有去。
——况且,今日,他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做。
宁君迟久劝未果,只得自个儿去了。
他刚刚走了,一面看着小曲子受杖刑,一面诵读完那本游记的于姑姑,就颤抖着身子,往棠落瑾的书房里来。
刚刚走到棠落瑾的书桌前,她身子一软,就跪倒在地上。
“奴婢、奴婢大错!”
穿越之东宫 第19章 七寸
“奴婢、奴婢大错!”
于姑姑是宁家精心挑选和培养出来的皇后宁氏的陪嫁,自然心思通透。
先前她只当棠落瑾是个有一点小聪明的孩童,虽是聪明,但小小孩童才有多少见识和本事?自然是能哄则哄。
可是现下看来,棠落瑾却不愧是天潢贵胄,天子血脉,虽年少却聪颖,小小年纪,就已识得千余字,更是用一招杀鸡儆猴,逼她自己跑来认错。
殊不知,她方才跪在烈日之下,拿着那本医者游记,诵读到“夹竹桃”那一章时,心跳如鼓,恨不得立时自戕以谢罪。可是这件事既然已经被棠落瑾发现,棠落瑾又明知“夹竹桃”这一章,是在游记前面出现,却仍旧令她一直诵读至小曲子被杖打死去的时候,显见是要令她受这番不上不下的忐忑之苦,于姑姑虽忧虑万分,却也不敢提前起来,只得一直跪到小曲子闭了气,这才颤巍巍地起身,一路摇晃着身子,跑来认罪。
——无论棠落瑾是嫡出皇子还是庶出皇子,她在众人都知晓自己通医道的情形下,想要在三月份弄来夏日才开花的夹竹桃,饶是再愚钝之人,都不会觉得她是“无辜”的。
于姑姑心中大恨之余,却只得在心中叮嘱自己,闭紧了嘴巴,叮嘱自己决不可供出皇后,否则先不提旁人会不会相信皇后这个“生母”竟令她加害唯一的“亲生的”嫡子,单单说她的父母家人,就已然保不住了。
孰料棠落瑾并不着急,慢悠悠的将手中的书读完,这才从小椅子上跳了下来,缓缓走到于姑姑面前,漫不经心地道:“于姑姑的错,暂且不提。本王倒是有一个消息,正要告诉姑姑。”
于姑姑疑惑地抬头,见着棠落瑾和她正平视着,忙忙又低了头,道:“殿下请说。”
棠落瑾直接从袖口里,摸出两只精致的荷包来,一只绣着鲤鱼跃龙门的图案,一只则是绣了五只小小的蝙蝠。
于姑姑一见那两只荷包,脸色顿时煞白。
这两只荷包,是她绣给她的两个嫡亲的侄儿的。
棠落瑾一看于姑姑的脸色,便勾了勾唇角:“长安和福建毕竟相隔甚远,有些消息,姑姑或许不知。”见于姑姑双眼微红,紧张地看着他,棠落瑾这才道,“姑姑唯一的兄长家的三个孩子,一个女孩在年前得了场风寒,已经没了。剩下的两个男孩……今岁二月初二,龙抬头,一齐走失了。”
于姑姑登时瘫软在地。
“姑姑的兄长身子本就不好,闻得消息,便已倒在床上,如今还未曾大好。不过,姑姑的老子娘,身子倒是康健,至少,还能往宫中走那么一遭。只是本王听说,姑姑的老子娘,虽然身子还好,但那一头的青丝,一夜之间,就成了白发。让人看着,好不可怜。”
于姑姑如今,哪里还不知道棠落瑾是真的要拿捏她?
先前皇后敢重用她,并将许多私.密事交给她来做,并且在不甚信任她后,还愿意饶她在棠落瑾身边“伺候”,所倚仗的,正是她的老子娘还有兄弟一家都在宁府。
可是现在,她的老子娘已然垂垂老矣,兄弟重病在床,若是皇后和七殿下起了冲突,皇后拿着她的家人的性命相威胁,七殿下拿着她那两个侄儿的性命相威胁……于姑姑连想都不用想,就知晓她的家人定是会要她舍弃他们,好好将她的两个侄儿救下来的。
棠落瑾此举,正是抓住了于姑姑一家的七寸。
于姑姑纵使是明知如此,可是一来和棠落瑾主仆有别,二来她的两个侄儿显然就是被棠落瑾“捉走”了,一旦出事,她的老子娘和兄长嫂嫂,必要恨她入骨,就是她自己,亦会愧疚缠身,她便是有再大的本事,如今也只得乖乖被棠落瑾拿捏了。
于姑姑想通此节,身子依旧软着,可还是硬撑着端端正正给棠落瑾行了叩拜大礼。
“奴婢卑贱之身,虽显显未能铸成大错,然不忠之心已存,奴婢自请死罪。只求殿下能绕过奴婢的两个侄儿。他们尚且不到十岁,受不了诸多折磨,还求殿下看在奴婢侍奉皇后多年,为皇后接生,第一个抱过殿下的份上,如何折磨奴婢都好,且放过奴婢的侄儿吧!”
为皇后接生的是于姑姑,第一个抱过棠落瑾的也的确是于姑姑,可是棠落瑾却自知不是从皇后肚子里出来的。
他虽不是从宅斗、宫斗里面出来的“精英”,然而闻弦歌而知雅意,听得于姑姑此语,就知道于姑姑是在试探他是否知晓自己的身世。
毕竟,她也好,小曲子也好,无论做错了何事,都是皇后赐下来的奴才,棠落瑾却分毫不顾忌皇后的脸面,如此惩治他们,小曲子便也罢了,于姑姑这个知道真相的人,难免不会因此误会。
棠落瑾猜到于姑姑的用意,倒也懒得给于姑姑任何提示,只继续面无表情道:“本王何时说过,要惩治你的两个侄儿?且,他们年纪幼小,本王不是年纪更小,却也要被你苦心算计,恨不得将夹竹桃早早拿到手,放置在本王房里,让本王日日闻着,也好早日变成痴傻才好?你心疼你的两个侄儿,要为你的两个侄儿求情,那么,本王提前知悉此事,为着自己而惩治你,你身为犯错宫婢,又有何置喙地余地?”
于姑姑面色悲戚,一时竟不知该说甚么是好。
棠落瑾已然厌烦了与于姑姑说话,走到书桌旁,一拉红绳,门外候着的泽兰、河柳就小步走了进来。
“于姑姑骤闻家中之事,心中大悲,病倒在榻。本王念其乃母后所赐,令其暂时在本王院子里居住养病。然,十日后,于姑姑病情危急,口不能语,双足不能下榻,久咳不治,转到仆人院救治。再逾半月,于姑姑所住仆人院,偶然走水,于姑姑因久病无力,被烧死在仆人院。”
棠落瑾说罢,就看向泽兰、河柳二人。
二人先前因奇怪棠落瑾责罚于姑姑的事情,跑去听了于姑姑念那医者游记的事情,自然听到了“夹竹桃”一事,此刻正是恨极了于姑姑,闻言立刻蹲身行礼:“殿下所言极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棠落瑾鼓着包子脸,点了点头。
于姑姑不意棠落瑾根本不问她是否是受人指使,才会做出这等谋害皇子亲王的事情,而是直接就给她接下来的生病、重病、死去的事情做了安排,大惊大悲之下,仍旧不忘挣扎道:“殿下,奴婢做错事情,自甘赴死。殿下的安排,奴婢必无一事不照做。可是、可是,奴婢的两个侄儿……”
棠落瑾道:“姑姑的两个侄儿好或不好,自然只在姑姑一念之间。河柳,姑姑都病了,还不扶着姑姑下去?”
于姑姑受此惊吓,本就吓软了身子,脸色惨白,河柳过来扶着她出去,倒也真像是被家人的事情吓坏了身子。
于姑姑和河柳走了,棠落瑾这才看向泽兰。
“明年正是会试之年,泽兰姐姐的父亲,可是养好了身子,赴明年的会试?”
泽兰感激地曲了曲膝。
她本是秀才女儿,但八岁那年家中大旱,家里父亲母亲和祖父,都染了重病,孪生兄长和她一样只有八岁,剩下的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只有更小。
祖母本就重男轻女,向来骂她是“吃白食”的,若不是父亲母亲都疼爱她,怕是早早就把她卖了。彼时家中连存粮都少有,祖母心中一狠,就悄悄将她大价钱卖给了一户大户人家做丫头。
那大户人家肯花这个大价钱买她,缘也是因她相貌上有两三分像这家的千金,又因泽兰自小识字知礼,悉心教导了一年,等翻过了年,宫里采选宫女时,给她许了承诺照顾家里,就把她当成自家千金,李代桃僵,送进了宫里。
那大户人家暂且不提,泽兰的父亲石崇磊经此一事,向母亲逼问长女去处,母亲却只道除非他考中举人,才会告知。
石崇磊重病半年,发奋图强,两年后就考了举人。可是等他从口中得知长女去处时,备好了赎金,那大户人家家里,哪里还有甚么石家卖来的亲闺女?
石家众人,自然揪心不已。石崇磊也就此颓废两年,后又经历母亲将他幼.女石媚卖入青.楼一事,虽将幼.女翌日赎回,却也因幼.女名声已毁,搬了家,下定决心考进士。
可惜石崇磊父亲母亲相继过世,直到其长子石方也考中了举人,这才使得石崇磊拖到如今,尚未参加会试,去考进士。
这次石家一家会来福建,也是因着棠落瑾慢慢好了之后,偶见泽兰、河柳相对流泪,这才知晓二人身世,因此命天元帝派给他的人,寻了二人家人,这才将得了重病的石崇磊和家人带到了福建,由至善大师的徒弟出手,治好了石崇磊的病。
石家一家,自然是对棠落瑾感恩戴德。
泽兰对棠落瑾,自是越发忠心。
“多谢殿下关怀,奴婢父亲身子已经大好。且如今才三月份,距离明岁会试,还有一年时日,总能将身子养的更好,必能参加明岁会试。还有奴婢长兄,这次也打算参加会试。”泽兰说罢,又有些忧心,“只是奴婢的二弟,自言无读书的本事,考了秀才后,就不太肯用功了。前次奴婢母亲来,还说二弟想要在福建做些生意,把奴婢父亲气得杖打二弟,口不择言说要赶二弟出家门,二弟受着伤,脾气又坏,竟真的离家出走了。”
不过,泽兰现下如今能如此镇定,其实也是已经找到了二弟现下的去处。
棠落瑾微微挑眉,道:“泽兰姐姐的二弟,必是性子焦躁之人,既被父亲如此训斥,想来,也该在外头置个宅子,添上几个奴婢、小厮了。”
泽兰一愣。
棠落瑾将手上的佛珠取下来,拿在手里把玩半晌,随意往桌上一扔,道:“泽兰姐姐的二弟石圆很好,姐姐去问问他,是否愿意跟着本王罢。”
穿越之东宫 第20章 卜卦
棠落瑾既是皇后嫡子,又是周岁就被封为昭王的皇子。
虽说年纪幼小,然而棠落瑾过目不忘的本事还有抓周时的奇闻,早已传遍天下。哪怕他现下年纪还小,因种种缘故住在福建,这样抵挡不住许多人愿意为昭王效力之心。
泽兰的父亲和长兄早已清楚地表达过这一点,二弟石圆也曾跟泽兰提过,愿意为昭王效力。只是泽兰忠心,不忍棠落瑾为难,愣是硬撑着,只提了会去参加会试的父兄,没有提只考了秀才就不想上进的石圆。
此时听得棠落瑾提到石圆,泽兰心中大喜,立时道:“石圆自是愿意的。他从前就跟奴婢提过,只是奴婢想着,奴婢父兄便也罢了,好歹是要继续考进士的人,待有了官职,也有了能替殿下做事的身份。可是石圆才只是一个小小秀才,虽然求过奴婢多次,想为殿下效力,奴婢却也便不敢提他,省的让殿下为难。现下殿下肯用他,自是石圆的福气,他怕是高兴都来不及呢。”
棠落瑾闻言,倒是想要笑上一笑,奈何他装了太久的呆傻面瘫,有时候想要笑的时候能笑出来,有时候却是努力了半晌,也不大能笑出来。
——大约过上两年就好了。
棠落瑾抱着这个想法,没笑出来也不是很在意,只道:“石崇磊和石方倒也罢了,我要用石圆,却是要他做一回纨绔,过上几年,方能令他浪子回头。且回头之后,进士便罢了,一个举人出身也是要有的。泽兰姐姐回去将我的话都说与他听,他若当真肯了,再令他来见我。”
泽兰脸上的笑容收了收,端端正正给棠落瑾磕了三个头。
两日之后,不但石圆来了,泽兰胞妹石媚也来了。
石圆比泽兰小上两岁,如今正是一十有八;石媚比泽兰小上四岁,正是二八年华。
二人来的时候,棠落瑾正和宁君迟长在挑选斗鸡,打算等离开福建的时候,带上几只,送给天元帝。
宁君迟比棠落瑾高,一眼就看到泽兰带着两人来了,一见两人容貌,便看向泽兰。
泽兰屈膝行礼,见宁君迟看她,笑道:“这是奴婢的弟弟妹妹,特特来给殿下请安的。”
宁君迟微微挑眉,看向棠落瑾。
棠落瑾只当没瞧见宁君迟的目光,招手道:“石圆过来,你看本王这鸡可好。”
石圆机灵,立刻笑着上前,转着圈的把笼子里的鸡看了半晌,挠了挠头,也只得道:“殿下若是问学生旁的,譬如哪家青楼楚馆的美人儿多,哪家赌馆做的手脚少些,学生或许知晓。可是这鸡……学生却是只知其厉害,旁的却是一概不知的。”尔后似是炫耀一般,介于棠落瑾的年纪,不好说青楼楚馆的事情,一通夸口,就把赌馆里的各种赌博之术,一一说了起来。
棠落瑾未曾说话,宁君迟听了一会子,便斥道:“既是自称学生,那便是有了功名的。既有功名,不上进求学,努力科举,报效朝廷,如何能将读书的功夫,全都用在青楼楚馆和赌馆上面?岂非辜负了一番天资?”
泽兰和石媚当即跪下,石圆似是撇了撇嘴,才有些不太以为然地跪了下去。
棠落瑾方开口道:“斗鸡是赌,赌馆亦是赌。既都是赌,如何去不得?舅舅多虑了。”
宁君迟微微拧眉。
棠落瑾摆手道:“罢了,泽兰带他们去你房里说话罢。”尔后一打量二人,道,“既是泽兰的弟妹,每人赏两匹锦缎罢。”
泽兰带着二人离去。
宁君迟自觉是棠落瑾的舅舅,棠落瑾远赴福建,身边只有他一个长辈,自觉不能让棠落瑾走了弯路,不禁开始对棠落瑾连番“洗.脑”,以求棠落瑾莫要再见泽兰的那个喜欢赌博和青楼的弟弟了。
棠落瑾绷着小脸,试图往佛堂走去,以躲清静。
宁君迟依旧不肯放过他,紧随其后,不依不饶道:“斗鸡斗蟋蟀,皆是雅事。岂是赌馆赌博之事,可以相提并论的?那石圆才十七八岁,便已知晓各种赌博之事,并留恋青楼楚馆,可见并非有能为者,小七若无人可用,舅舅可送人与你。这类人等,小七不该用之。”
棠落瑾:“……”他从前只知道这个三舅舅在外人面前有些冰山的模样,对熟悉之人亦有些寡言。可是今日才知,这位“素来寡言”的三舅舅,有时候竟会如此话唠,一番话说得他脑袋都要大了。
“舅舅所言极是,我便再不见他好了。”棠落瑾鼓着白白嫩嫩的笑脸,面无表情道,“不过,泽兰的父兄都是端方之人,三弟妹妹亦都很好。泽兰是我身边人,她的家人,且是将来许是要走仕途之人,我却不能不见。”
宁君迟自来关心棠落瑾,棠落瑾身边的泽兰找到家人的事情,他自然知道。泽兰父兄已是举人的事情,他也知道,闻言便点了头:“那便也罢了。”
另一头,泽兰的弟妹很是担心地道:“信国公都如此说了,殿下可还会见我们?”
泽兰心中也没数。
七殿下虽素来有想法,可是年纪毕竟太小,又素来不怎么明着反驳信国公的话。信国公方才既这样表现出了对二弟的不喜,泽兰心里,此刻还真没了成算。
“再等一等罢。”泽兰叹道,“二弟方才还算机智,殿下若看得上二弟的机智,便会用二弟。若看不上……”
石圆相貌上,就有一股子纨绔模样。先前穿着规规矩矩的儒服尚且不显,今日特特换了锦袍来,倒真像是个纨绔了。
他听了长姐的话,也只得道:“若是殿下瞧得上我,自然最好。若是瞧不上,可莫要耽搁了小妹的事情才好。”
石媚亦紧张的看向泽兰。
泽兰知晓石媚打小就聪慧,又苦读医书,因七岁那年被祖母卖去青楼,虽只在青楼里被狠狠打了一顿,扔在柴房里过了一.夜而已。可是即便如此,待第二题父兄急忙赶来赎她的时候,她的名声,也已经统统毁了。
石媚之所以被父亲取名“媚”,正是因其天生媚色,姿颜姝丽。也正因此,石媚祖母就越发看不上她,甚至比不得其姐泽兰,直接将她卖到了青楼,纵使是第二天就被赎回,却也毁了清誉。
石媚从青楼回到家中,养好了病之后,就不肯再着女子衣裳。待后来搬了家,家门口恰是一家医馆,石媚便穿着男装跟医馆里的老大夫学起了医术。
石崇磊自知对不起这个女儿,见她意已决,彼时年岁又小,老大夫家里也只老大夫夫妇两个和一个丫鬟,便就同意了。
可是石崇磊哪里知道,石媚这一学,就学了将近七载,两年前石家一家来到福建。石崇磊父子治病,石媚穿着男装,抹黑了脸,又跟随至善大师的弟子学了两年医术。
虽则论起医术,石媚年纪小,比不得那些头发花白的老大夫。可是至善大师的弟子教石媚时,似是得了至善大师的话,教石媚更多的是“毒”,各种各样或普通或稀奇的毒。好在石媚天生聪慧,学起这些东西来,倒也得心应手。
“媚儿莫忧。”泽兰拍了拍好不容易肯换了女子衣裙的石媚的手背,道,“旁的我不敢说。但媚儿你既有一技之长,且是看起来更加无害的柔弱女子。纵使是殿下不肯将你待在身边用,也会爱惜人才,不会不管你的。”
石媚张了张嘴,想说小殿下即便再聪慧,也只是个小小孩童,况且小殿下又有皇帝皇后他们疼,当真能看得上她的小小医术么?
棠落瑾果然当日没有见这兄妹两个。
不过,到了第二日,棠落瑾写完大字,吃了早膳,就令泽兰、河柳伺候着,去百佛寺山脚下的早市上走走。
当日,说是只让两个女子伺候着,棠落瑾身边的侍卫也立刻换了衣裳,二三十余个人,四个给小小的棠落瑾开路,四个贴身候着,剩下的则分散开来,不远不近地跟着。
棠落瑾知晓这是他们的职责。再者他本就是天元帝的儿子,还据说是武帝转世,少不得有人嫉恨算计,让他们跟着,他们安心,他也安心。
泽兰见棠落瑾心情颇好,就小心翼翼提了弟妹的事情。
棠落瑾自是没有忘记这件事,闻言先不提石圆,反说到石媚:“石媚的医术,至善大师与我提过。虽石媚年轻,但也颇有天分。”尤其是再毒术上,石媚制毒不行,但是嗅觉、味觉极其灵敏,天生就是做大夫的料儿,最是擅长分辨各种毒,因此道,“她若是现下不想嫁人,来我这里,做几年女官也好。她若忠心为我,看在泽兰姐姐的面上,将来无论她是否想嫁人,我都会为她做主。”
泽兰双眼一红,轻轻“哎”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不敢说。她怕自己一张口,就带了哭腔。
棠落瑾似是没有发觉,想了想,又道:“说来,泽兰姐姐和河柳姐姐也跟了我许久,也该升做女官了。”
河柳、泽兰二人自是谢过不提。
棠落瑾提了石媚,未提石圆,泽兰就以为棠落瑾是看不上石圆了,叹息一番,只得认命。
却不料石圆真个儿去了赌坊,赢了一千两银子出来,五百两银子塞给了家里,剩下的五百两,三百两去买了个清倌儿,剩下两百两,买了个院子,置了几个仆妇、小厮,就又跑去赌了。
泽兰闻此,才知晓七殿下还是用了自己的弟弟。虽然用的方式有些不同,但是,那也是石圆自己愿意的不是?
想要往上爬,成为七殿下.身边看重之人,可不是仅凭她这个姐姐伺候殿下的面子就够的。
石家之事暂且不提,转眼就到了天元十年的三月二十六,棠落瑾的生辰。
这天早上,棠落瑾一早就被人从床上扒了下来,沐浴更衣,早膳都未吃,就往百佛寺山上一步一步,慢慢爬去。
至善大师两年前说,要棠落瑾在山脚下潜心拜佛两载,方得为他卜卦。
如今两载时日已到,棠落瑾自是要往山上来。
到得百佛寺门口,三个赤金大字之下,至善大师正如两年之前那般,身着青色袈裟,手捻佛珠,正等着他。
棠落瑾板着小脸走到了至善大师面前,正欲开口询问,就见至善大师,冲他慈悲一笑,尔后就弯下.身子,冲他深揖一礼。
至善大师身后的众和尚,亦深揖一礼。
场面壮观极了。
棠落瑾:“!!!”
“我佛慈悲,老衲坐化之日将至,便提前百年,为大棠盛世,替大棠百姓,谢过棠小施主。”
至善大师说罢,直起身来,再念了一声佛号,道:“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善哉善哉。棠小施主,且看将来才好。老衲此去,只待坐化之日。”
尔后微微颔首,就健步如飞地走了。
健步如飞地走了。
走了!
健步如飞!
棠落瑾:“……”
穿越之东宫 第21章 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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