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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情肆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灵鹊儿
“我的营就安扎在二哥的中军大营。你过去了,人地两生,何必呢。”
他的营……冰凉的泪水中,雅予那发懵的头脑努力地转,似是想起了什么,却又更是不通!“我,我为何要跟那些女人去一处?咱们安家就不能安在……”急急的话音猛地打住,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笑容,好是陌生,深邃的眼眸掩在烛光暗影中,冰冷的表面不现一丝波纹。突然的惊醒让一切在瞬间溃散,疼得她大叫,“不!不是!”
这么近,她的惊乍连他的眼睫都不曾颤动分毫,只轻描淡写道,“什么不是?”
“你……你怎会舍得把我……那些,那些都是……”
泪干在腮边,瑟瑟地抖,她像是一只掉进冰窟的小动物,歇斯底里的亢奋掩不住眼中的惶恐。
“那些都是正经在我名下的女人,”他脸上的笑终是冷了下来,“不论跟的时候长短,都有安置的名分。”
“……不论时候长短?那……我……”
“你自是与旁人不同。顶了夫人的名,肩上也多了担子,一处去要照管她们。”
“你,你原本说的娶我……就是这个意思?”
“丫头,”沉沉的语声将这两个字他念得好是亲切,“我知道你不想去,只是原本并无旁的出路。”
眼前依然是那张英俊的脸庞,只是那神色像极很久前那初识的夜,连掌心的热都让她莫名生寒,他的话她再听不懂,仿佛一脚踩在悬崖的边缘,她怕得不敢再挪动一步……
“蛮荒处,天恶地劣,催人命一年抵得十年。”他略略一顿,目光轻轻滑过如花似玉的脸庞,“待到解禁之时,你可还有旁的去处?”
刻薄的棱角抿出一丝笑,让那原本隐在话背后的无耻直直地摔在眼前……
“谁曾想,一年咱们就回来了,也算上天怜顾。这一年,你我在北山也是快活,我若当真再弄个名分套给你,反倒薄了咱俩的情意。”
他终究是……一脚将她踹下了深渊!亡命的惶恐她死死攥着他的手,拼命摇头,“不,不是!不是!为何要跟我说这些绝情的话?当初,当初你抱了我走,分明是心里已经丢不下!你当你不认,我就不知道?!”
看着眼前的混乱,他蹙了蹙眉,轻轻吁了口气,“我没有不认,当初确是想带着你走。”
他的不耐都落在她泪水的眼中,只此刻她再难把握什么矜持与廉耻,垂死一线苦苦挣扎,“跟你走,天涯海角……难道就是为了十年后人老珠黄落一个虚名,天各一方?”
闻言他轻轻一挑眉,“你是说,当初我曾诺下什么?”
他淡淡的语声好是体谅,却仿佛当头重重一击,砸得那泪中慌张的人猛地一愣。支离破碎的记忆努力寻找着那冰雪的刑场。记得……他单衣薄衫,昂首傲视;记得……众目睽睽,他只为她来,含笑开口,他问的……是什么?那刻在心底的声音轻轻回荡到耳边,跟我去坐牢吧……
原来,他要她,当真是十年的期限……
泪停了,小脸上的痕迹泛滥不堪。她整个人像被施了定术,呆呆的,一动不动。他就势抽出了手,捏着那被掐得泛青的指节站起了身,“时候不早了,我着人送你回去。”
他转身而去,她腾地站起来,虚浮的脚步踉踉跄跄,扑过去抓了他的手臂,“六郎!六郎你别走,六郎……”
“啧!”他一皱眉,“你还想听什么?!”
“六郎,别……”紧紧抱着他的手臂,无力防备,求生的卑微,那嫌恶的摆脱似冷冰冰刀子只管让它扎在身上,人颤抖着柔声道,“六郎,你我生死相依走到今日,你当你几句狠话就能一笔勾销?告诉我,究竟,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为何你非要狠下心丢了我?”
“哼,”他闻言笑了,“你头一日认得我啊?”
“……公主说的好,曾经你是怎样,他们知道;如今你怎样,只有我最知道。” 仰头看着他,好是虔诚,“六郎,你的心最热,用情至深。为了护我,你犯下大罪,千里流放;为了养我,你遭袭狼群、一身的伤……六郎,这一年,你我夫妻做定,日夜相守……那柔情暖意怎会只是……一时欢愉?”
“你呀,”他长长吁了口气,好是无奈,“就是想得太多。别说你是我睡过的女人,就是我营里从未谋面之人,谁敢碰,我一样打死他。更况,也是为大哥营里清除阿日善那个祸害。”
他挣开手臂要走,她扑身拦着抱缠了他的腰,“六郎……别……”
“啧!你这是做什么?原本是为你好,早知这么闹,不如不费这事!行了,娶你就是,后日二哥走,你跟着他回营去吧!”
她哭了,人在泪水中磨碎了最后一点尊严,一切都尽了,荒野中满目鲜血都不曾有此刻的绝望,只是手臂却似死后那打不开结依旧抱着他,口中喃喃的,连自己都不知道还在念着什么……“为何……我究竟……错在何处?……是不是,是不是我不听话?往后,往后我一定……”
“郡主!给你那中原的臣民留些脸面吧!”
噗,桌上的灯忽然灭了,诺大的帐子只剩了床头一只小烛,昏暗的光鬼火一般照着这死一般的寂静……
她的手臂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从他身后滑落。悄无声息,她像一只惨白的纸塑,一动不动……
他也没再动,良久,才哑声道,“往后寻个好人家,好好过你的日子。别总念着什么曾经情意,荒郊野外,孤男寡女,一时把持不住,都是情理之中。”
面前的人仿佛被什么狠狠砸了一记,晃了一晃,他忍不住想伸手却见她慢慢地抬起了头,“不许你……作践我的孟和。”
气若游丝,喃喃在那苍白的唇上,他看得心惊肉跳……
她转身离去,漂浮的脚步游魂一般,忽然,重重地栽倒……
“鱼儿!”赛罕一个箭步,一把将人揽在怀中,“鱼儿,鱼儿!”
……
怀中的人,薄薄的一片纸,他紧紧贴在心口,疯魔一般地呼唤……
不置于死地,如何得生,却怎想得到赌的竟当真是她的性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饭饭的雷雷!
新年过后,一直都在忙,大家等得辛苦,sorry,挨个抱抱!





狼情肆意 第78章
“鱼儿,鱼儿醒醒,鱼儿……”
一声一声的唤,低沉沙哑,随着那两指下银针的颤动无谓地反反复复,不像是在唤醒枕上沉睡的人,只仿佛他额头的汗水,暴露着那再也难以把持的冷静。
她安安静静地躺着,像一片离枝飘落的叶子,再也没有缠人的力气。细嫩的小脸似白玉雕琢,精致,冰冷,口鼻间只淡淡余温不留一丝热气。她似乏极了,不再挣扎一分,若非那腕上还在微弱地跳动,已仿佛往生,好是安详。
明知她只是一时气厥闭了气,赛罕的心依旧似架在了火堆上,纵是一身的医术、满腹道理,也受不得这烤灼的煎熬。能做的都做了,此刻近近地守在她身边,大手暖着小手。偌大的帐子一盏烛灯,小小的光晕只笼在床头,周遭的一切都没在黑暗中,只剩下他俩。
伺机突袭,他曾在雪地上埋伏两天一夜不曾错动分毫,可此刻看着她,时光仿佛也被黑暗吞去,一动不动,多少年铁一般的定力就此熬枯。他轻轻俯身,低头,鼻尖碰着鼻尖,小心地嗅着他的宝贝,嗅着那一点点残留的气息……
生无可恋……丫头,你当真离了我就生无可恋么……
静静的模样好乖,像一只水晶的娃娃,泪的味道好是委屈,他轻轻啄下,满口酸楚……
她的一行一念都在他意料之中,眼看着她像以往许多次一样落入他画好的圈套,不知为何,他完全没有曾经那逗弄的心思,只被自己算计到的结果惊得心慌意乱。他的小鱼儿缠着他,黏着他,离开,便是支离破碎。一缕芳魂险是在他怀中散尽,莫名的亢奋,他欣喜若狂又胆战心惊,若是有一日丢了她,可该如何是好……
浅浅的,她复了呼吸。
轻轻贴上那颤颤委屈的唇,他喃喃道:“你若哄我,我当真捏碎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点就先发一点。咔咔~
谢谢亲爱的卿卿,雷雷收到,抱抱哈,鹊不是个狠心的银!谢谢亲爱的猪猪,猪猪,猪猪,猪猪,猪猪,猪猪,猪猪,(咻!)雷雷收到!




狼情肆意 第79章
……
浑身瘫软,寻不着骨头的支撑,一口气直往下沉。涣散的神智将将苏醒,一个念头便如针刺一般扎进来,雅予猛吸一口气,触到胸口,撕心裂肺的痛,“嗯!”她禁不住叫出了声,慢慢睁开眼睛……
高大的身型背对着她,挨得这么近,挡住了桔黄的烛光将她完全罩在暗影中。熟悉的笼罩此刻仿佛一块巨石压下来,心已碎,身体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有。眼中干涩,一股酸楚涌上来,灼得生疼,她无力地重合了眼,别过头。
静谧中忽地增了一抹光亮,口鼻中随即嗅到一股清凉,雅予正是疑惑,耳中传来一个声音,“来,喝口水。”低沉,温暖,那恍如隔世的亲近扑面而来,毫无防备就戳进心窝里,顿时恨得她四分五裂!拼了力一把打开,挣起了身。
他似是意料之中,只低头把打翻的水渍擦去,对那像被一团火点着了似的小东西丝毫不在意,不回头,任她逃。
胸口沉、腿脚绵软,死咬着牙撑着绕过他爬去榻沿儿,踩了靴子奋力往起一站,身子未直,整个人向前扑去。双膝重重砸地,双臂来不及支撑,狼狈的姿势仿佛匍地膜拜的虔诚。羞辱至极,她把脸埋在了手臂上,嗅着泥土干硬冰冷的味道,浑身颤抖,恨不能就此化进土中,一了百了……
好一刻,他弯腰将她拎了起来。雅予立刻想扑腾,却这绵软的力道仿佛折了线的玩偶,挣不得,任他摆弄。她又羞又恨,他若无其事,将才昏迷中施针在她手脚上略点了几下,此刻别说是这么一只心力交瘁的小绵羊,便是一只暴怒的狮子也休想站起来,只能乖乖地,感受自己离不开他的无力。
被他抱着重搁在榻上,宽大温暖的胸膛每一分热度都似存着曾经那腻死人的柔情,笼在身上,嗅在鼻中,与之前那赤//裸的羞辱百般纠缠,混乱中雅予再也不能多忍耐一刻!拼了命地挣,虚空的身体,心力竭尽,未待挣得他松手,只觉头晕目眩,双目发黑,窒息般大口大口地吸气。
“行了!”他喝了一声,略略松了松怀中,大手从背后将她的身子撑直,摩挲着让那喘息顺畅些。
他不作声还好,这一激,雅予直恨不能脱了自己这虚软的皮囊,拼着一缕魂魄也要离了他去!搏着劲头挣扎不曾动得他分毫,竟是更让他箍紧了怀中。“好了,别再闹了,当心身子。”
被他托着脖颈放在肩头轻轻拍着,这好似抱小景同的架势让雅予一阵绞心的酸楚,挣不开,咬着牙疯了似地,“呃!”
“丫头!”他厉声在她耳边,“我疼你!你究竟知道不知道?!”
她被震得一哆嗦,有些发懵,下巴被轻轻捏着转向他,“丫头,我是为你好,别不识……”
“你……闭嘴!”
“鱼儿,”两道浓眉紧锁,鼻梁凹处眼窝更加深陷,他抬起手想去抚一抚那唇瓣,雅予狠狠一扭头,鼻尖正磕在他肩上。“嘶,”他轻轻吸了口气,“……这么大气性!”数落一句,沉在喉中的语声如此沙哑,透着说不出的柔软,“我是不忍你……”
“别……”煞白的手指虚拦在他口边,冻僵了似地抖,她求饶道,“一个字,一个字都别再说了。……只求你,放我走……”
“是要放你走。”他慢慢放开手,在她身后垫了高枕,安置她靠在床头。“可不能让你为此结下病。”
眼前这张脸,这个人,多一眼都是剜心的痛,痛得她想喊!想逃!想杀人放火!却这熟悉的体贴细入心髓,将她的痛包裹起来死死捂在心口,再无释放。蜷缩起来,她像一只永远化不成蝶的小蛹……
烛光里,苍白无血的小脸上泪痕斑斑,眼帘低垂无谓地看着膝头,将才那乍起的刺仿佛被一根根拔了去,瑟瑟的。心似被什么狠狠地攥了一把,赛罕抬起手轻轻拈开她腮边的一缕发,“气滞横逆,淤结不散。若这么走了,血气差,往后要做下大病。”
话入在耳中毫无意思,这声音却是更受不得,她越低了头埋在膝上……
“鱼儿,我不能要你。并非不疼你,实在是……”沙哑的语声顿住,好一刻……“你想得的,我没有。”
“好,好……”摇头,她拼命地摇头依然甩不去这直戳人心的字句,扑腾着手脚挣起身,“我什么也不要……让我走,求你让我走……”
“鱼儿,鱼儿!”她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动物,浑乱地撞,他左右拦不住,只得一把握了她的腕子。她张口就去咬,他厉声喝道,“孩子!还想不想要孩子?!”
果然,她仿佛雷劈了似的猛地怔住,两只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孟和,若还想要孟和,你就不能再与我……”
“闭嘴!”突然,她疯了一样咆哮:“你闭嘴!你闭嘴!!不许你再提我的孟和!你有何脸面提他?!我的孟和是爹爹娘亲亲亲的骨肉,你兽性无耻,竟蔑他是苟合的野种!你算个什么东西?!根本不配做他的爹爹!你不配!”疯狂泛上了双颊染得通红,她猛地抬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虚空的身体被她自己的力道甩了出去,他赶紧一把揽住。落在他怀里,人依旧在暴怒的颤抖中,虎口被那一巴掌震得生疼,这疼得那么熟悉,混沌的精神中竟是又见那狼头小刀硌出的血红,忽然心口憋闷,口中只一味地道,“你不配!你不配……”
“是,我是不配。”他淡淡地应下,松开了手,“遂老天收了我唯一的骨肉。今生今世,我命中再无子。”
“哼!我的小孟和是上天的精灵,你如何配得?!从今后,与你再无半点挂扯,不许你再提他!你有一个营的女人,你若断子绝孙必是天要灭、自作孽,休要栽在我的孟和身上!”
嘴角曝一丝苦笑,他轻轻点点头,“好了,该说的都说了。歇一会儿,我着人送你回去。”
恨似熊熊火焰烧得她再寻不着半点理智,看他颓然点头,只觉心头痛快!他并未再多言,伸手端过了高几上的半碗清水并两颗丸药,“来。回去后再服几日,气消了便好了。”
他的声音依然低沉,却似比之前甚觉萎蘼。不知怎的,看着他掌心那两只小小的颗粒,雅予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想不明白……
“金帐是非多,非久留之地。我已与大嫂知会过,先带你回左翼大营,若是有心留下,大哥大嫂定会于你好好安置。若是,还想回中原,我会小心与三哥合计,时机成熟就送你走。”
“与你何干??不用你操心!”
他笑笑,强着捏开那一句顶一句的小嘴,不待她挣就把药塞了进去,又灌了一口水,“往后,得着你想要的,生儿育女,子孙满堂。”
“咳咳……”雅予被水呛得一边咳,一边心中恨,他的话再平和也似刀子一般!她生儿育女,他命中再无子,从此,两人果然……嗯??雅予猛地一愣!他,他说什么??
“你,你为何,为何……命中再无子??”
“你无须知道因由,好好安置自己就是。”
他放下碗就要起身,雅予一把拉住,“究竟出了什么事,告诉我!!”
“问那么多做什么?”他沉了脸,“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赶紧回去!”
“告诉我!”暴怒的小兽一般,她死死抓着他,“否则,我即刻去见绍布!!”
“别闹了!”
“说!!”
他被逼得青筋暴突,咬着牙,英俊的脸庞有些扭曲,“我伤了!不能有子了!”
“你……伤了?”
她瞪大了眼睛的惊怔落在他眼中好是羞辱!他一把想甩开她,谁知这一回那软绵绵的人竟仿佛缠在了他手上,紧紧裹着他的手臂,追问道,“究竟,究竟是怎么回事?”
骨节攥得咯嘣响,他仿佛被当众戳断了脊梁……
她颤抖的声音轻声又唤,“赛罕……”
“……是北山。”一声应下,满面颓色,男人的脊梁都似被压弯……“力竭,精气全无。”
脑子里轰的一声,雅予整个人僵住……
感觉她慢慢松开了他的手臂,赛罕的心随之一紧,难道她当真……
“……就是为了这个,所以……逼我走?”
看着那冰塑似的人像是一点点冷下了心肠,赛罕正是惊心恐怕自己算计失误,听到了她喃喃的问话,赶紧又压沉了声音道,“我……要不起你了。”
“既是……北山就出了事,该早就要不起了,为何候到今日?”
“原当你我两个不必在意旁的许多,后来瞧你整日念着孩子,我实在是……不想委屈了你。”
“所以……你就想尽办法作践我,作践我的六郎,作践我的小孟和……”目光怔怔的,她仿佛梦中呓语一般。
赛罕皱了皱眉,“我知道你若晓得实情必不肯走。”
她闻言眉轻轻一挣,“既如此,你为何又要告诉我?”
“谁能想到你如此大气性,气滞昏厥,当真要要了命?”
“哼,”疯狂的红晕后小脸越显煞白,嘴角牵起一丝笑,惨惨的,“你才知道会要了我的命?六将军这么能谋划,就没有算计到会要了我的命?”
“鱼儿,”他轻轻叹了口气,“你还小,又总念着中原那些诗,我怕你自己误会了自己,为个什么看不着的海枯石烂,误了终身。”
“你,你混帐!!”这一声歇斯底里,虚乏的身体却莫名地突然充满了力气,“混账混账!你强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终身?众目睽睽你抱了我就走可曾想过我的终身?!如今,如今你都把我嚼碎了,弄得我离不了,活不得……竟,竟开始念我的终身?!禽兽你都不如!我,我恨你……一辈子!生生世世!你滚!滚!滚!!”
小拳头、小巴掌,劈头盖脸落下来,赛罕躲都不敢躲,疼倒还好,只是乱七八糟实在不好招架,忍了又忍,鼻子酸,眼睛涩,只得一把将她拉进怀里,“鱼儿,鱼儿!”
被他牢牢裹在怀中,温暖忽地就迷了眼,雅予痛痛哭出了声,“你混账……你混账……这世上……我只有你……我只跟你!……你说不要我,你说你不要我……”泪从干涸的心底涌上来,如此放肆,仿佛解了冻的春//水在冰冷的身体里暖暖融融地流淌。人一热,心痛更加难耐,明明是伤心得像是要死去,却又为着那失而复得、死而复生亢奋不已。贴在他怀里,手臂死死将他勒住,口中还在念着什么早已不知觉,“说是为的疼我……统统都是骗人……你若丢了我,我再不活着……不去投胎,再不转世,灰飞烟灭,你,你再寻不着……”
那泪像是决了堤,在他胸前湿乎乎地映了一片,她哭着乱钻乱蹭,头巾歪了,头发不老实地黏了泪贴在脸颊上,那将将复了些血色的脸庞越发小得可怜。赛罕低头看着,心里疼,脸上悄悄露了笑,小鱼儿终于彻底上套了……
那一日在她房中无意发现她的手记,仔仔细细地记录了她每日的就医用药,不单是药,还有针灸,他这才想起缠绵之时那雪白肌肤上的乌青是从何而来!最让人惊心是那匣子底藏着的一道符,并非只是压身保护,那是一道鬼神咒符,究竟要怎样辖制她全看那法师的掌握!当时他就惊得一身冷汗,如此下去,早晚这求子的魔怔要毁了她!心病要心来医,可他如何开口告诉她今生再也做不得娘?他怕他的小鱼儿伤心死,更怕她万念俱灰离了他。万般无奈出此下策,赌得不过是她心软舍不得他,岂料,他竟然是她的命……
赛罕低头,轻轻贴着那乱糟糟起伏的小头巾,“好了,不哭了。”
“你说不要我……你说不要我……”她像个受了气的孩子,反反复复地纠结他将才伤她的每一句话,嗓子都哭哑了。
“我是怕你往后……”
“何时成亲,我们何时成亲?”
他挑挑眉,强屏着心里的乐,面上是男人的尴尬、艰难的颜色。
“何时成亲??”她抬起头,鼻涕眼泪的,极是嚣张地逼他。
“鱼儿,你可当真想好了?跟了我,可就……”
她一把握住他的嘴,横道,“明日就成亲!”
赛罕握了她的小手用力捏了捏啄在唇边,“明儿不行,我得跟着绍布去打猎。”
“啊?那,那什么时候回来?”
“五六天吧。……等我回来?”
“嗯。”
她听话地点点头,窝进他怀里,手臂越加紧。
他轻轻啄了一口,“鱼儿,当真,不悔?”
“……你悔的时候,我再悔。”
他的心一下软得无从防备,咬了咬牙,“等我回来咱们给兄嫂们行个礼就走。”
“走?就算出狱了么?”
“嗯,此番狩猎原本也是个讲和的意思,若不出意外,回来便算了了。”
“那咱们要去哪儿?我,我不去中军大营!”
“呵呵,”他笑着将她抱紧,“带着你去个乐不思蜀之处。”
“真的?”泪水的眼睛闪闪发亮,她急问道,“在哪儿?”
“现下还不能告诉你。到时候看看你和小恩和,哪个更欢喜。”
她笑了,痴痴地看着他,还是那个铮铮铁骨、情深义重的男人,她的男人……
“六郎,”
“嗯,”
“谁说咱们命里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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