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娘最彪悍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浣若君
陈丽娜想了半天,说:“你早知道他已经去世了,瞒着不告诉我,你活该。”
这大姑娘,一来就欢欢喜喜的,当然了,领证的日子,虽然她不表露出来,但只看行动,就知道她欢喜着呢,在厨房里操持着,整个一个锅碗鸣奏曲。
一下子,叫笔友去世这个消息给弄伤心了。
顿时就蔫哒哒的了。
“二百八就二百八,你要真想要,那缝刃机我想办法给你买,但是俄语信件,往后绝不能再往外寄,就你会俄语的事儿,尽量的也别在家属们面前显露出来,我这儿,是完全信任你的,但家属们是非多,总有好事者。”当然,也绝对不会给她接触自己工作机密的任何机会。
“你不是一个月工资才七十块,多久才能买到缝刃机?”陈丽娜的眼睛蓦然就亮了。崭新的大团结,聂博钊掏了一沓子出来。
“最近总加班,又带了几个学生,还写了几篇报社的约稿,有稿费,加上加班费,这是这个月的工资。”
陈丽娜接过来数了数:“好啊你个聂博钊,整三百块,你居然还骗我说自己月工资只有七十块。”
她在这儿省钱,他倒悄悄儿藏私。
这人态度完全偏离了陈丽娜的预想呀这是。
后娘最彪悍 第25章鸡毛信
第25章鸡毛信
“对了,你姐拍了封电报来,说自己来的时候想把王红兵也带上。我没见过王红兵的人,小陈同志你跟我说说,那人咋样?”
火墙生起来,聂博钊的办公室,也就是小卧室也就一片暖和了。
“我姐夫呀,人好着呢,也是个高中毕业生,原来在水利水电所上班的,不过因为他有个姑妈解放前跑台湾了,于是就给打成了走资派,唉呀,等到将来改革开放呀,他会重回水电厂,作厂长。”
“啥叫改革开放?”
陈丽娜白了聂博钊一眼:“等你相信我是你的小公主了以后,我才能告诉你改革开放是个啥。”
“你不说我大概也懂,是一种政策的改革和转变吧,属于宏观调控,大方向的大政策。”好吧,他果然懂。
外面叮咛咛的一阵响声,孩子们一看,是邮递员来了,立刻就围了上去。
聂博钊还在出火墙了,陈丽娜于是揩了双手就走了出来:“小王同志,有我家信吗?”
“五根鸡毛的鸡毛信,聂工指定要要,从乌鲁寄来的,不过,这信得他亲自签收。”
就算在现在的年月,有上级领导的批准,像聂博钊这样的人,每个月是必须要阅读定量的欧美杂志期刊,了解全球科技走向的。
但是,这些东西除了他,就连阿书记和王总工这些人也看不得,毕竟资本主义的余孽,可不是谁都能吸收的。
所以,这东西当然也不能给他家属。
聂博钊赶忙就出来了,签收了文件,问了几句路上好不好走,白杨河上的桥修好了没有,是不是绕了几大圈才来的。再还问了问,他手上那冻疮要不要上点药,假意关怀了一下。
邮递员小王笑着说了几句,骑着自行车又走了。
大信封里鼓鼓囊囊的,似乎有几大盒子的东西。
陈丽娜并不好奇,但奇怪的是,聂博钊把东西递给了她,还郑重其事的说:“收进小库房里去,千万不要让孩子们看到。”
“啥东西这么重要,为啥不能让孩子们看,吃的吗,还是糖?”陈丽娜好奇的当众就要拆了。
陈甜甜先跑了过来:“阿姨,有糖吃吗?”
现在的孩子,最馋的大概就是糖果了。
陈丽娜抽开一看,连忙说:“不是糖,是药,阿姨的药。”
“不信,我要看。”
小甜甜踮脚一看,褐色牛皮纸的小包包,她耶的一声,说:“阿姨你不懂,这不是药,这是气球。”
聂博钊顿时脸就红了:“叫你收起来,要叫孩子们瞧见了,又该拿去吹气球了。”
果然,陈甜甜从陈丽娜手里叼了一只,非常熟练的拆开,立刻就开始喊:“大蛋,狗蛋,快来吹气球呀,咱们看看谁吹的更大。”
这是桂林乳胶厂生产的避孕套,外面的盒子上不画了两个穿泳装的男女,里面两枚避孕套,牛皮纸的包装后面写着:用完之后,先清洗干净,再扑上滑石粉保存,每只可用数次。
另有一小行的备注:每次用之前,宜先吹气,检查有无漏气。
几个孩子显然非常的熟练,抢过一只,一人一口气的就开始吹了,转眼之间吹成个大气球,线绳子一扎,满屋子的扑来打去。
陈丽娜刚来的时候,经常见基地的孩子们玩这种汽球,她一开始还以为孩子们玩的是农村过年时杀猪,杀出来的猪尿泡,好吧,现在总算明白了,合着,父母的避孕套,全给孩子们拿来吹气球玩了。
她从小库房里拿了一大把的糖出来,才算把这两只避孕套给换回来了。
“我的妈呀老聂同志,人邮递员手上冻疮肿的那么大,你就为了这个,害人家大周末的还要送信?”
“要办事,总得准备周全嘛。”聂博钊说。
见陈丽娜要走,他忽而就语粗了,他个头高大,转身一挡,到底比四十多岁的时候更年青,藏蓝色的衬衣掖在裤子里,皮带一扎,这身材可真是。
指着火墙,他说:“咋样,这火墙都生起来了,咱们又是夫妻,小陈同志,今夜咱们得睡这屋。”
陈丽娜噗嗤就笑了,好吧,她终于知道聂博钊今天为啥非得冒着煤不够燃的风险,再起一面火墙了。
却原来是为了这个。
不过可惜呀,她上辈子不孕不育,其实是用不着这东西的。
不过,他这心态还是有问题呀,跟她结婚了,想办事儿,还不想生孩子,这思想,问题太严重了点儿。
“你不怕孩子们夜里踢被子?”
“完事了我立马过去,你睡这屋,你放心,我半夜会过来给你添煤的,保证不叫火熄了。”
“你这可是在违背你的初衷,毕竟你都还在回疑我的来路了。”
突然之间,她整个人就变了,两只眼眸亮晶晶的,唇也格外的丰润,本就皮肤白嫩,晚上荼了雪花膏,灯一照,格外的细腻。
“我大概没有那棵杏树经验丰富,但我自信能分得清公私,既然结婚了,该走的程序总还是要走的。”聂博钊说。
“嗯,你还想着,没有什么狗屁的杏树,也没有什么前世的聂博钊,说不定我丰富的经验,就是来自于我表哥聂国柱。”
“陈丽娜,你这是小人之心,我压根儿没那么想过。”
“没想过也不行,我只答应了和你扯证过日子,帮你养孩子,可没想这么早就跟你在一起。”
“不睡一起,那咱们结的这叫什么婚?”聂博钊不明白了。
“我是个有追求的人,没有爱情,就没有性生活,至于结婚,那是因为我这个臭老九想躲革命,而你又想要人给你养孩子,我也就拿脑子坏了骗了你一下下,你可是瞒着跟母老虎似的丈母娘和这么艰苦的条件就把我给哄来的,这两方面你可得搞清楚了。”
聂博钊想了半天,追着问了句:“咱们现在没爱情?”
“你和你上辈子,可还差的远着呢。”陈丽娜意味深长的摇头。
要让聂博钊相信有上辈子,就等于是让他相信,自己有俩儿子将来得作黑社会,他怎么可能相信?
好吧,这天晚上,可以重复循环利用的避孕套终究没有发挥它的威力,静静躺在库房的杂物里了。
早上起来,聂卫民很不高兴。
当然了,又是面汤,八五粉蒸的馍,孩子们嘴刁,吃惯了好的,饭里没油气就吃不下去,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馍,脖子耷拉着。
陈丽娜做饭费油,家里那一桶子清油已经吃完了。要不然,面汤里有点儿油意,味道也比现在好一点儿,聂博钊给惯刁了嘴,也不想吃这八五粉的馍,就说:“小陈同志,咱们就不能换个口味?”
陈丽娜白了他一眼:“一桶清油你知道黑市上多少钱吗?”
“多少?”
“三十块,还是葵花籽和花生的调和油,味道并不好。”
“我不是把这个月的工资,稿费,加班费全给了你,你随便花呗,这有啥,卫民那棉衣不能就这样穿着,得罩件大罩衣在外头吧,三蛋儿那件罩衣也显小了,得想办法给他再作一件?”
看嘛,有钱就是大爷,坐在那儿,聂博钊就跟黄世仁似的指点起了江山。
好像只要自己一张嘴,那些东西它生着腿儿,源源不断就能走进家门似的。
“那我也得有地儿买啊,我唯一信任的哈萨克倒爷那儿可没有清油。作罩衣也不能普通的棉布,得是那种苏国产的防风布,就这,我还是跟人打听的呢,要真想买,我就得出基地,一出基地,万一有治安员查岗,问我的成分,不又是麻烦。”
她还是挺明白的,在家里口无遮拦,那是因为她知道聂博钊的老底儿,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他欺负他,他也就自己抓狂,不会把她供出去。
出了门可就不一样了,风声鹤唳的年代,她要在不熟悉的人跟前说一句错话,命都要丢。
聂卫民说:“刘小红家也有东西卖,他妈妈满基地的打问着呢,谁有想要好东西的,只管问她就行了。”
“刘小红的妈不是没了,啥时候又新来个妈?”陈丽娜和聂博钊都惊了。
聂卫民舔巴着汤,摇着圆圆的脑袋,就说:“是新来了个,还是我家个小姨了,会给我给糖的那种。”
“我就说嘛,你这儿子原来不和刘小刚玩,最近两天肯招待刘小刚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小聂同志,你告诉我,她是谁啊?”陈丽娜又说。
“我小爱姨。”聂卫民说。
“孙小爱?那不是嫁了个军官,军官牺牲了,好歹也是烈士军属,她咋会看得上刘汉?”聂博钊很吃惊。
刘小红的爸爸,卡车司机,常年开卡车的人,抽烟喝酒,随地吐痰,还总爱打孩子,当然,还总爱嫖,聂博钊每次坐他的车都得屏住呼吸,很讨厌那个人。
而漳县孙家集体迁过来的那户人,因为孙转男的影响,闺女们嫁人,全要嫁有前途,有事业的好青年,就孙转男几个亲妹,堂妹的丈夫,也全是孙转男自己介绍的。
从矿区人事科的干部,到农场的厂长,再到驻边防的干部,女婿没一个差劲儿的。
听说孙小爱嫁给了刘汉,聂博钊简直有点不敢相信。
“行了,你想办法给咱们打问点儿清油,那羊油我是真吃不下去,我可是个胃里装着一半铁屑的汉人,不是装了一半羊毛的哈族,小陈,麻烦你了啊。”在生活上,聂博钊现在完全依赖陈丽娜。
说实话,他的思想也不是没有斗争过,万一这闺女要真是个苏修,或者说英美国家派来的秘密间谍该怎么办。
不过,等她姐也来了,她就得在这儿扎根。
她想策反他,笑话,他还想策反她呢!
陈丽娜见他也没吃什么就要走,又给唤住了:“哎你等等,我给你个东西,拿了再走。”
“啥东西?我们可以吃吗?还有气球,给气球来吹嘛妈妈。”仨兄弟见陈丽娜在开小库房的门,立刻就跳起来了。
糖就在那里边锁着呢,气球也在里面锁着呢,她要开了门,总得要点儿好东西嘛。
“咖啡,这一罐怕不便宜吧?”聂博钊见是一罐咖啡,直接给惊呆了。
陈丽娜又白了他一眼:“是啊,你一月就给我七十块,还想吃香的喝辣的,我还攒钱给你买咖啡呢,一罐三十块,我私自扣下来的钱,买成这玩艺儿了。就问你,羞愧吗,惭愧不?”
惭愧,聂博钊是真惭愧。
他一直都以为,她跟老岳母一样,拿着生活费不给孩子们吃喝,是想攒着也送给自己娘家呢。
当然,喝这东西,那是资本主义的浮夸作风未死,要叫领导瞧见,是要给严厉批评的。
但聂博钊一天呆在实验室里,高强度的工作,很多时候,还非得有一杯这东西不可。
想了想,把咖啡灌进个给三蛋儿买的,中药瓶子里,聂博钊揣着走了。
后娘最彪悍 第26章小皮鞋
第26章小皮鞋
中午的时候,王姐也过来了:“小陈,听说刘汉家近来有好东西,咱们一起过去看看呗。我听说呀,昨天王繁她妈在刘家淘到很多好东西呢。”
基地的家属们,像王总工的妻子,钱进义的家属等,那种手头宽裕的,总好去淘些好货。陈自立是车队的队长,工资还行,但他主要的外块,来自于给木兰农场啊这些地方修车,所以他家也比较宽裕。
而王姐呢,就跟上辈子的陈丽娜一样,说白了,就是天生的购物欲。
生在边境上,苏国来的好货,兵团农场的人买不起,城里更是风声鹤唳,也就石油基地的家属们来消化它。
所以陈甜甜有小裙子穿,有特别漂亮的花头巾戴,孩子们只要不出石油基地,没人会说什么的。
小女孩,就在于一个花,一个俏嘛。
聂卫民兄弟就很喜欢围着这只花蝴蝶转悠。
几个孩子跑到一块儿,陈甜甜马上就给围到中央了。
不过,今天大家的焦点,却是在刘小红身上。她穿了一双红色的,里面还透着绒毛的小皮鞋,看着是真漂亮。
不过,她身上的衣服还是原来的,破破的烂棉衣,连点儿罩布都没有,怎么说呢,就好比一只非常名贵的花盆里栽了一颗狗尾巴草。
倒不是陈丽娜觉得刘小红这闺女不漂亮,不可爱。
她上辈子活到五十多岁没孩子,天生的不孕不育,拿狗当孩子疼的,见了孩子都疼爱,都想逗逗,但是刘小红这样子,着实怪异。
而刘家呢,也不像基地普通人家的样子。
他们大车司机没有领导们这么好的条件,一院子里是住两家儿,厨火共用,大卧一家,小卧一家。不过,跟刘汉一起住的是小陈,那还是个单身,所以占用的地方并不大。
孙小爱,据说曾经是边防军官的妻子,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就从塔城边防上回来了,这不,丧夫一年多,嫁给了刘汉,这些,也全是陈丽娜听王姐说的。
她一见陈丽娜就格外的热情:“哎哟小陈,快进来,看看,咱家有啥你喜欢的东西没?”
“咱基地管的严吧,这些东西你们咋弄进来的?”陈丽娜说着,翻了一下,居然还有苏国产的那种獭兔皮的小皮袄儿,里面一层子的厚毛,皮是墨绿色,特别的漂亮。
“哎呀,困难时期,领导们也知道职工们困难,咱们边防上这些事儿都是公开化的。我前面没了的那个,就在塔城边防上,和苏国的巡逻兵见了面,苏国兵敬礼,他们就给人转身放个屁。但是,咱们的军人要是扔了钱过去,对面的就会扔东西过来。苏国人家现在富裕,这东西呀,全是那边扔过来的。”
曾经盛极一时的苏国,还未解体前,那可是世界第一大强国啊。确实富裕,但也正是因为太富裕,维持了没几年就解体了。
陈丽娜手抚着那獭兔皮的小棉袄儿,爱不释手:“这东西咋卖的?”
孙小爱说:“也不贵,就一百块。”
“已经很贵了。”陈丽娜说着,就收回了自己的手。
岂止是贵,这是天价。
边疆物价本来酒比内地高,一斤肉才一块钱的年代,一件皮袄100块,这是后世奢侈品的价格。
“小陈你看哈,这衣服外头,是包着一层防风棉的,要穿出来,没人能瞧见你里面穿的是啥,暖和呀,这大冷天儿,我穿着一件儿,走路都出汗了。”说着,刘小爱就准备要往陈丽娜的身上罩这衣服,边罩,还说:“小陈的皮肤可细呀,咱们边疆少有跟你一样皮肤白的人呢。”
陈丽娜连忙就甩开了:“小爱同志,我天生体热,穿不了这东西,你别往我身上放它。”
孙小爱讪讪着,就把手松开了。
王姐看了一圈儿,看上刘小红穿的那双小皮鞋了:“这鞋多少钱,我给我闺女买一双。”
“不贵,就八块。”
八块钱的小皮鞋,孩子的脚又小,基本上也就两季的事儿,王姐当然舍不得。
倒是陈丽娜眉头也不皱的,就给仨孩子一人买了一双小棉鞋,算下来总共二十四块。
要知道,布面的大棉鞋,可真扛不住边疆这动不动就零下二三十度的冷啊。
三蛋儿在陈丽娜怀里,聂卫民和二蛋两个本来一人扛了根棍,这会儿棍也扔了,立马就来试鞋子。
新棉衣,新棉皮鞋,呵,一穿上,俩孩子立马就觉得,那总是冻僵的脚趾头,它暖和的不得了了。
这种场合,就是比谁穷谁富了。
孙小爱一看陈丽娜刷一把掏出三张大团结来,眼睛就是一亮:“要说还是我姐夫的工资高,你瞧小陈抽出来的这大团结,崭新的,听着声音都是刷刷的。姐夫现在一月的工资,怕不止二百吧?”
“具体我也不知道,这得问他自己。”陈丽娜笑了笑,收过孙小爱找的六块钱,就准备回家作饭去。
孙小爱又追出来了:“小陈,有好东西你要不?”
“啥好东西?”陈丽娜闻着这女的身上味道很香,女人嘛,都喜欢化妆品,所以陈丽娜一鼻子就嗅出来了,这是古龙水的味道,那是男人用的香水,这女的可真奇怪,居然用男士香水。
“缝刃机,六十块钱我就卖给你。”孙小爱说。
陈丽娜断然摇头:“我们家里衣服多得是,也不用现衲衣服,用不到那东西,算了吧。”
出门走了很久,不见俩兄弟,陈丽娜回头,见俩孩子跟那斗鸡似的在路上跳了。
“咋不好好走路,走快点儿啊,我回家还得赶着给你们作饭呢。”陈丽娜说。
聂卫民踮着小脚,跳了满头大汗:“地脏。”
“那脱了鞋,抱着鞋走。”
本来一句玩笑话,二蛋还真开始脱鞋了。陈丽娜赶忙说:“行了行了,不怕冻坏了脚丫子啊,好好走路。”
“鞋脏了怎么办?”聂卫民可爱干净了。
“脏了就自己擦呗。”陈丽娜说。
聂卫民不高兴了:“三蛋儿的鞋,也自己擦吗?”
巴掌大的小鞋子,也要八块钱一双,要叫他外婆知道,估计立刻得从三蛋脚上把这双鞋歘下来,供起来。
而且,其实这个妈妈很懒的,他外婆都没让他提过煤,抱过柴,她天天喊着他给自己提煤抱柴,万一要是提了煤,小皮鞋不得脏?
陈丽娜说:“他又不怎么下地走路,鞋要脏了,我当然会帮他擦,但你们俩的,得自己擦。怎么,还想做懒疙瘩?”
聂卫民踮着脚儿跑远了。
二蛋也是一时的新鲜,看见哥哥跑了,也不管鞋子踩到雪会不会脏,小风火轮似的,也就跑了。
晚上回来,闻着一鼻子的香味儿,聂博钊也就跑到厨房来了。
“你不是说没清油了,我闻着,咋还是清油的味儿?”
陈丽娜正在炖一块大羊排,就说:“我拿我一盒没拆封的雪花膏,跟肖琛换的。”
“咋,你见肖琛了,你咋不跟我说?”聂博钊还记着呢,刚来那两天,肖琛想进家门,她都不让呢。
陈丽娜说:“他是个单身汉,总不开火,存着好多清油,而他见了面总说我身上味道好闻,好嘛,那他就是喜欢雪花膏嘛,我拿雪花膏换清油,这没错吧。”
聂博钊心说,他说你身上味道香,怕不是觉得雪花膏好闻吧。
但是肖琛那人的嘴巴就那样儿,见谁都献殷勤。
大概平白无故得到一罐雪花膏,他自己又不擦那东西,挺郁闷的吧。哈哈,她这堵人嘴的法子,倒是少有。
清炖大羊腿,肉在这儿是主食,没啥新鲜的,主要是她的小蒜苗小葱花儿,都是自己种出来的,不像那种在乌玛依供销社买来的大蒜苗子,因为太老,一股臭腥味儿,窜鼻的香气。
她拿清油炒了一盘才种出来的小白菜,加了醋,又酸又香,软蓬蓬的花卷儿,才蒸出来,还烫手呢,二蛋趁机抓了一个,大口大口的咬着。
这种热腾腾的花卷子,这小家伙一次能吃俩。
见大儿子蹲在脚落里,正在卖力的擦小皮鞋,聂博钊又惊呆了:“你咋还给他们买了皮鞋?他外婆不是说了,男孩子火气大,不能穿小皮鞋?”
“火气大,大到生了冻疮你就高兴了?”真是,陈丽娜没见过这么没有生活经验的男人。
“陈丽娜,你能不挖苦我吗,能说话不带枪子儿吗,你是一架机关枪是怎么地,就不能好好儿跟我说两句话?”
“我咋没跟你好好儿说话,是你自己太没有生活经验,看看你这日子过的。”月工资三百块的工程师,能把日子过到家徒四壁,简直太有能耐了。
“我也没求着你来啊,是你自己非要跟来的。要不然,我压根儿就没有再婚的打算。”聂博钊声音越来越虚了。
“爸有,爸不是还带着我见过小爱姨。”聂卫民又说话了。
聂博钊顿时就站住了:“卫民,你这咋说话的?”
陈丽娜觉得有意思了,一盘才出苗的小青菜,连筋儿都没生,可以说是贴着地皮拨的,端到了桌子上,有醋有油,她笑眯眯的看着聂卫民刨拉着,就问:“你跟我说说,小爱姨是咋回事儿啊?”
“卫民!”聂博钊摇头,不没阻止了,这孩子已经开始说了。
“我妈刚去那会儿,我们去农场,小爱姨给我糖呢。”
“行啊老聂,不是说十五年不婚嘛,感情孙工一死,你就着急着给自己找了,还是娘家的远房小姨子,呵,你这人,有点意思啊。”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