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娘最彪悍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浣若君
也不说别的,她歪着嘴儿:“既是办彩礼,那这钱按例就是我的了,我来支配,你没意见吧。”
聂博钊从呢子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两张崭新的大团结来,递给陈丽娜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他越看这白净斯文的大姑娘,就越觉得可惜,怎么就给打成了个傻子了呢?
陈丽娜全接了过来,转身就进了国营商店。
商店里的售货员的脸,原本比外面那拉了霜的地面还冷,但看见这样年青的两位同志走进来,还是热情了起来。
不用说,一看就是要结婚了,来办嫁妆的。人一辈子就结一次婚,国营商店的女售货员们未能免俗,也得给他们个笑脸儿。
“这位女同志,你瞧咱们这匹布怎么样,新来的的确凉,结实耐用还漂亮,关键是颜色好,你看这颜色艳不艳。”说着,售货员就推销了起来。
红颜色,喜庆又大方,是大姑娘们结婚的时候的必选,现在的农村,就流行结婚的时候作上一件红衣裳了。
但是,陈丽娜并不看布,她在商店里逛了一大圈,却是停在了角落里的鞋子前面,指着角落里一排大棉鞋问:“这鞋子有小孩的没?”
“有,要多大鞋号?”
“你家孩子多大鞋号?”陈丽娜反问聂博钊。
聂博钊摊了摊双手:“我也不知道。”
“那就按着年龄,一个七岁,一个五岁,一个三岁来买吧。”陈丽娜果断干脆,把三张鞋票全递了过去。
聂博钊犹豫起来:“小陈同志,我家三蛋才两岁,只能穿两岁孩子的鞋。二蛋也才四岁,老大只有六岁。”怕她不懂事,要犯诨。
“他们难道就不会再长个儿?”陈丽娜反问,嘴角直抽抽,目光都是直的。
售货员明白了,这男人肯定是个二婚,笑着说:“男人懂个甚,他们以为孩子都是喝着西北风长大的呢。”
说着,几个售货员一起笑了起来。
男人一脸严肃,同时还有几分窘迫,简直就跟个背着手儿的老干部似的。
要不是曾经见识过他以后的成熟幽默与风趣,陈丽娜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那个与自己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男人了。
“要大了我不论,小了能换吗?”陈丽娜抱着三双鞋,问售货员。
“能,但不能下地,在炕上试试就得,要弄脏了,不退不换。”售货员也很干脆。
买了三双棉绒绒,里面加着绒的大棉鞋,陈丽娜又挑了几匹布,并不是的确凉,而是那种最厚实的绒布,说实话,眼看入冬了,乌依玛那地方到底是北方,冷的什么一样,穿的确凉,可真是笑话。
提了一大堆叮咛当郎的从国营商店出来,聂博钊犹豫了半天,说:“那二十块钱都是你的了,你想买啥就尽管说,不要心疼钱。”
说是置办嫁妆,什么雪花膏,肥皂洗发水,她啥也没买,只给几个娃买了几双鞋。
不止人傻,似乎连普通小姑娘们爱美的那点子劲头儿也没有。
要知道,聂博钊的丈母娘非常非常的难缠,要说聂母就只是偏小的,心思重之外,他那丈母娘,就直接是个十足的泼妇,而且还是一个,滚刀子肉式的,在整个乌玛依地区人人都能闻风丧胆的泼妇。
而且,基地的艰苦,是陈丽娜这个只上过大学,一直呆在农村的小女孩所无法想象的。聂博钊要把个傻姑娘哄到基地去给自己带儿子,心中有愧,难免就想对她好一点儿。
“哦,钱呀,不是说了由我支配吗?”陈丽娜说着,就跳上了自行车后座儿:“咱们走吧。”
他立刻说:“可以可以,那是你的钱了,全凭你支配。”他兜里其实还装着一沓子大团结呢,这倒好,没有用武之地了。
二八大杠一骑,聂博钊在乡上拐了个弯儿,这就准备要回家了这是。
“老聂同志,哎哎,停下,不对吧,咱们不是还得去民政局扯个结婚证,你咋就往回拐啦?”
“我的户口在油田上,介绍证明也只有油田上才能开,咱们先办婚礼,到了油田上再扯证,行吗?”
“真的,那咱们还真得到了基地才能扯证儿?”陈丽娜一脸的失望。
哎哟喂,装傻很累好吗,她都快要憋不住了,难不成,她这还得一直装到边疆,装到石油基地去?
“哟,这不丽娜吗,才和国柱把婚退了,就坐到咱们乡石油工人的车座儿上了?”
就在这时,远处有个小知青打着口哨扛着锄头的走了过来,颇有点意思意思的,就堵在了路边。
一个自行车儿上坐着,陈丽娜立刻就觉得,男人的呼吸瞬时粗了。
回过头来,他脸上那刻板的严肃也变成了好奇和意味深长:“小陈同志,聂国柱是谁?”
后娘最彪悍 第7章结婚
第7章结婚
“呵,岂止是很快就坐到石油工人的车后坐儿上了,她呀,可把我家国柱给害惨了。”哭哭啼啼的一声,来的又是大姨何春儿。
指着陈丽娜,她就说:“国柱又拍了电报回来,说自己后悔了,要回来找你。他擅离岗位可是要丢工作的,丽娜,国柱的工作要是没了,我可饶不了你。”
那个知青再一回的就嘘起了口哨来:“哎哟喂,这叫啥,脚踩两只船呀。”
要知道,犯诨的可是聂国柱。是他自己先提分手,又后悔了想回来求复合,这和陈丽娜有啥关系。
陈丽娜这儿正装着傻了,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偏偏还不好意思替自己伸张一句正义。
小知青一直想追求陈丽娜,怎奈陈丽娜眼高看不上他,这不,立刻就起哄倒嘘了起来。
何春儿更是哭了个厉害,那声音大的,恨不能把几个村子所有的人都给吸引过来似的。
就在陈丽娜想着,估计跟男人的婚事要再起波折的时候,没想到男人说话了。
“是咱们聂家庄的聂国柱吗?大娘我得告诉你,我和陈丽娜经人介绍认识,认识的时候双方自愿,而且已经订了婚,订了婚就不会反悔,所以,聂国柱同志那里,你还是劝他一句,叫他赶紧回部队去,毕竟现在虽然是和平时期,但中苏边境紧张,可不是一个士兵该擅离职守的时候。”
“我家国柱人好着呢,全是陈丽娜,聂工程师你大概不知道,她们家成分可坏了,她可是个坏分子。”何春儿直接没皮没脸了这是,要知道陈丽娜还是她的小外甥女儿啊。
“我不知道什么叫好分子什么叫坏分子,我只知道,她是个朴实,向上,积极的好青年。”聂博钊站在河边,身材高高,眉刚目毅,一字一句不卑不亢又字正腔圆。
何春儿又说:“现在可讲究成分了,她姐姐就叫人给退了婚,退回娘家了,聂老大,你可莫怪我没提醒你。”
聂博钊还未说话了,陈丽娜气的再也装不住了。
“既然大姨说现在讲成分,我倒有句话要问,既然我们家是坏分子,那你咋吃了我们家那么多的米,用了我们家那么多的油。你吃了坏分子的东西,你是个啥?”
“我,我不是还了吗?”
“哦,我家送你五十斤的一袋富强粉,你还我们家二斤的八五粉,这也叫还?我妈送半搧子大年猪,你就还我二斤肉,这也叫还?我咋觉得,你比坏分子还坏呢?”
“可不是嘛,老见何兰儿过桥,往何春儿家提东西送礼,就没见何春儿给何兰儿给过东西了,这也能叫姐妹?”有个妇女轻声说。
“哎哟,姐妹也要分个心宽心脏,何春儿啊,心脏着呢。”另一个妇女也悄声儿的说。
七嘴八舌的,大家就议论起何春儿俩姐妹来了。
“小陈同志,既然咱们的婚事订了,我就决不会反悔,你准备一下,明儿一早我来娶你。”聂博钊声音格外的朗,也格外的大,其目的,就是想叫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个妻子自己娶定了。
说着,他穿过人群,主动把陈丽娜送到了她家门上,从后座上取下一串鞋来,递给陈丽娜说:“这个是给娃们的鞋,你带回去,明天一早带过来,娃们就好接受你们,毕竟,他们以为的,还是找保姆。”
让她拿着娃们最需要的鞋子嫁进来,会增加孩子们对她的好感。
男人之中,他也算是难得的心细了。
陈丽娜连忙摆手:“不用,这鞋呀,你赶紧拿回去给孩子们穿上,既然咱们结婚了,他们就是我的孩子,我知道怎么对付他们。”
聂博钊想想仨孩子脚上皴裂的口子,也不再推辞,接过鞋子准备就要走了。谁想这时候,陈丽娜又把他给唤住了。
“那个老聂同志,我还有件事儿得跟你坦白坦白。”她白净的小脸上浮起一抹红晕来,极其醉人的颜色,眼神又呆呆的,模样儿还真是可爱之极。
……
该怎么说呢?
陈丽娜上辈子和聂博钊结婚,可是二婚,俩都是二锅头,当然谁也不嫌弃谁。但是,她还记得自己上辈子和聂国柱两个初夜的时候,没落红的事儿了。
按理来说,大姑娘头一夜,肯定要落红的,结果,她就没有。
陈丽娜当然清白着呢,清白的不能再清白,除了聂国柱,连小手都没跟别的男人拉过,又怎么可能不清白。
但是,它咋就没落红了?
何春儿和聂国柱两个上了全武行的逼问,陈丽娜和陈父陈母一家人钻破了脑门子的想,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小时候顽皮。
这辈子她是头一婚初嫁,这事儿当然提提前得跟聂博钊说个明白。
“听说老聂同志原来没在农村呆过,我有个事儿得跟你说说,事实上,我小时候顽皮,爱爬树,处女膜可能就……这事儿我爸跟我表哥说过,但他觉得荒唐,不可能,总觉得我乱搞了男女关系,所以才很坚决的,就把婚退掉了。
他没文化,老聂同志你是有文化有素养的人,应该会相信这事儿吧?”。
浓眉大眼,驮色呢子大衣笔挺的聂博钊一条长腿支着自行车儿,还真就愣住了。
男人一脸的惊愕,走了过来,眼神中还有些凶意,吓的陈丽娜往后就退了两步。
她怎么觉得,自己不该在这时候提这茬儿呢?
他会不会认为,她是跟表哥聂国柱有过啥,那层膜才没的。毕竟刚才大姨还在哪儿闹了嘛不是。
“小陈同志,首先,我相信你的话。但是,这种话往后可决不能再说第二回,明白不明白?”
……
“你还是个小姑娘,要叫第二个人听到,把这种话传扬的四处都是,会妨碍你的名誉。”
他一脸的严肃认真,左右看了一下,说:“快进去吧,明天记得早点起来。”
说着,这严肃的男人二八自行车一骑,转身就走了。
陈丽娜捂着唇就笑了起来:看吧,这男人和聂国柱,可完全不一样,要不,她咋只愿意嫁他,不愿意嫁聂国柱了。
第二天一早,聂博钊和他妈,并聂老二亲自过河到陈家河村,就来接人了。
“闺女,聂家那猪都没杀一只就要结婚,酒席都不办一场,这婚你还真结呀?”陈母一看来接亲的就只有聂母,聂老大和聂老二,心都凉了。
“不结咋整,你看人家都来接亲了,妈,我走了啊。”陈丽娜把那灰出出的大围巾往头上一围,这就从家门里跑出去了。
到陈父这儿,给拦住了。
“博钊,虽说现在新式婚礼,一切从简,但你们这婚礼办的,也太简单了一点儿吧。”陈父说。
老三样的陪嫁礼,三只脸盆叠作一摞,聂老二一个人就端完了。
“伯父,因为急着回单位报道,这婚事没法铺张,不过您放心,只要陈丽娜同志愿意跟着我,我向马克斯和列宁,并领袖保证,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
就在他转头看的时候,陈家二姑娘的嘴角又抽抽了一下。
她今天也没有怎么打扮,依旧是昨儿那件军绿色的小衣裳,胸口别了一枚红色的领袖章,但是脸庞生的可真是漂亮。不,应该说是标致,五官格外的标致。但是一抽嘴角,又是一股子的呆气。
好吧,要不是给打坏了脑子,呆傻傻的,估计也不会嫁给自己。
“爸,他会对我好的。”陈丽娜摇起了父亲的袖子:“行了,你少说两句,快回去吧,到了边疆,我会给你写信的。”
“他要打了你,或者骂了你,立刻跟爸说,爸就是坐火车到边疆,也一定会帮你收拾他。”陈父故意的,当着聂家全家人的面就说。
“岳父放心,等时机成熟,我会邀请你到边疆探亲,到时候小陈同志真有不满意的地方,小婿必定负荆请罪,请您责罚,直到小陈同志满意为止。”
聂博钊这话说的文绉绉的,立刻就把陈父给逗笑了:“行了,何至于负荆请罪,你只要待她好一点,我就放心了。”
陈母握着丈夫的手,眼看着没心没肺的女儿走了,再一想这才嫁过去,又要跑到天边子上去,心里那个酸呀,难过的忍不住就别过了脸。
到了聂家,迎门进面就是仨孩子,规规矩矩的站在门上,聂母统一发号施令一样:“叫妈。”
三个孩子不情不愿的,除了聂卫民,二蛋和三蛋也是响响亮亮的,就喊了一声妈。
而聂卫民呢,憋着嘴,小脸儿都气青了。
他大概有种被耍了的感觉,明明是找保姆嘛,咋一见面就成妈了呢。
要知道,他是仨孩子里唯一记得自己妈妈的人,这时候真要叫了妈,那对于自己的亲妈,不就是一种背叛吗?
所以,这帮他打架的阿姨,原本他还挺喜欢的,在看到她成自己后妈的那一刻,立马就不喜欢了。
陈丽娜低头瞧了瞧,嗯,三孩子一人一双新鞋,看大小是刚合适,不得不说,她的眼光是真好。
“谢谢小陈同志,这仨双鞋个顶个儿的合适。”聂博钊适时的说。
陈丽娜挑了挑眉,男人高高大大,一脸严肃,嗯,这叫啥样子来着,中二期青年兼老干部的形样。
后娘最彪悍 第8章结婚后
第8章结婚后
虽然说了不操办,但是聂母还是作了一大锅的臊子面,过河给陈家的亲戚们端了两碗,而自家的亲戚们,也一人来吃了一碗。
热腾腾的臊子面作起来,二房那一长串的闺女们,听说还有几个吃吐的。
第一天陈丽娜是新媳妇,按例要在炕上坐一天的。
她正坐着,一个小家伙跑进来了,在炕上摸来摸去的摸着,摸到一颗花生,转身就要跑。
“告诉我,你叫啥名儿。”
“不说。”
“不说就把花生还我,这炕上好多花生和糖了,你说了你叫啥,我才给你。”说着,陈丽娜剥了一颗水果糖,就在这孩子面前绕了绕。
“二蛋,我叫二蛋。”小二蛋的鞋子是新的,但是鼻涕糊了一脸,一把抓住糖就扔到了嘴里。
“叫声妈我听听。”陈丽娜没打算把他给放了。
“妈!”嘴巴倒是甜得很,但是陈丽娜才松手,准备再给他摸两颗糖出来,他转身就跑:“姚婆,你是姚婆。”
就在这时,老聂家的二儿媳妇陈巧巧端了饭进来,“他叫你姚婆哩。”
“姚婆打娃不心疼,不是打,就是拧,除了棍子还有绳。”二蛋在外面摇头晃脑的唱着。
姚婆,是齐思乡本地人对于后妈的叫法,为啥,因为据说尧舜禹汤的时候,舜的继母就姓姚,人称姚婆。而舜那继母,就是个格外坏的后妈。
你看看,民谣千古流传,后妈可是从上古时代,就坏到如今了。
陈丽娜却不在意这个:“娃都是人教的,也不知道谁教的他们这个,等他们叫我带着了,我决不教他们说这些。”
陈巧巧脸上笑的讪讪的,放下碗也就出去了。
这还用说嘛,肯定是她教的嘛。
等到了晚上,就该要睡觉了。
聂家人多地儿少,原本聂父聂母,并聂博钊家的仨孩子一张炕,老二两口子并两个小的一张炕,剩下的四个闺女共同挤一张炕。
聂博钊回来的这几夜,是他领着俩孩子睡一张,老二家的几个闺女和爷奶共睡一张,但是,今夜如果把两个小再送到爷奶的炕上,七八个孩子一张炕,就是站也站不下了。
“妈,就不能再铺一张炕吗?”聂博钊问。
家里也不是没地方,那就再铺一张炕嘛,何至于全家就这样挤在一张炕上。
但是聂母就不高兴了:“是有四张炕,可是只有三张席子,这么大冷的天儿,光土坯的炕上可没法睡人,你们不是明天就走嘛,将就一夜吧。要不,让仨孩子跟着你们一起挤挤得了。”
她向来省俭持家,而等这仨孩子一走,一月八十块要变二十块,她又怎么可能有心给他们再铺席子。
不得已,仨孩子和新婚的陈丽娜,聂博钊就睡到一张炕上了。
陈丽娜心想着这婚总算是结了,俩人总能多说几句话了吧。
但是大炕上横了仨孩子,聂博钊又还要忙着给他们洗脸洗脚又刷牙,等她困到眯眼睛的时候,都没有找到跟他说句话的功夫。
“爸,我们的牙刷头掉了。”聂卫民拿牙刷在嘴里捣巴捣巴:“我们能不刷牙吗?”
仨孩子,统共用着一个牙刷,本身上面毛就没有多少,现在头还掉了,咋刷?
聂博钊看着大儿子:“那就去拿清水涮个口,涮完了快点上炕,咱们睡觉。”
“我那不是陪嫁了三套儿,一个孩子一套,给他们仨用去。”陈丽娜还得铺炕,抬起头说。
聂博钊先就惊了:“那不是你的陪嫁?”
“仨孩子共用一个牙刷,口腔里细菌相互传染,非但起不到保护牙齿的作用,要说有了病,一个传一个才叫快,我只有一张嘴,也有自己的牙刷,用不着,给他们吧。”
一人一套的牙刷,在这村可算是奢侈了。仨孩子一喜,顿时就往放在墙角的脸盆跟前冲了去。
“一人一套,不要抢,三蛋,你也要刷,必须刷够三分钟。”聂博钊说着,颇为歉疚的回头看了看陈丽娜,她皮肤细腻,五官生的可是真漂亮。
就是可惜了,偶尔嘴巴抽一下,是叫人给打傻了脑子。
不过,要不是傻了的话,聂博钊是真不敢让她跑到乌玛依去给他养孩子,大漠戈壁,一个好青年不该把时光浪费在沙漠里养孩子上。
中间隔着仨孩子,磨牙的磨牙,说梦话的说梦话,老三软绵绵的,身上瘦成了一把骨头,小屁屁却热乎的很,还直往陈丽娜怀里耸着自己的小屁屁。
“老聂同志,你相信鬼神吗?”陈丽娜总算等到仨孩子都睡着了,压平了心中的激动,就问了一句。
“我是唯无主义论者,不相信鬼神,只信马列。”好吧,硬梆梆的给堵回来了,陈丽娜心说,这男人他到底解不解风情啊。
“那你相信人有来生吗?”陈丽娜于是又问。
黑暗中,聂博钊皱了皱眉头,说:“那是封建迷信,是四旧,你也只能在这炕上说说,下了炕,可不准四处乱说。”
好吧,这男人,说的就跟她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儿似的。
“老聂……老聂……”喊了半天无人应声儿,陈丽娜才回过味儿来,洞房新婚的夜,这男人居然这么早的,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就是分头活动了。
陈丽娜负责收拾仨孩子的衣服行李,聂博钊负责到乡上去买到省城的汽车票,然后再到省城搭火车到乌依玛,火车票,是在省城的工作人员帮他买的。
聂母和二儿媳妇陈巧巧一起来帮陈丽娜收拾东西。
仨孩子的衣服,看得出来有些质量是挺好的,但是不是肘子破了就是膝盖烂了,分明补一补还能穿的,全都裹成一卷儿的扔在箱子里。
陈巧巧生了六个闺女,不停的说:“嫂子,你瞧这件破的不行了,留下给我家闺女穿吧,我觉着补补还能穿了。”
“小子们比闺女们更费衣服,你们一家四个全工分,布票应该也不少,自己买呗。”陈丽娜说着,把那破衣服卷了起来。
她可没忘了,现在是70年,难过的日子从现在开始,还得持续好多年了。那么三个皮小子,穿起衣服来可是真的费啊。
“妈,妈。”身后一个鼻涕满脸的小家伙叫着。
陈丽娜转过身,见是最小的三蛋儿,一摸身上只是件单褂子,心说难怪给冻成这样。农村这地方,破衣烂衫穿结实了,只要不冷,就没鼻涕,不然的话,娃们的鼻子上就永远挂满着鼻涕。
“老三,为啥叫妈啊,饿了吗?”对于第一个向她投诚的,陈丽娜表现出了非常高的热情。
“我想吃花生,想吃糖。”昨天结婚,炕上铺了花生和水果糖,但那全叫陈丽娜给收起来了。
她剥了一颗给这孩子,又给他身上套了件衣裳,孩子在她脚边跑来跑去的玩儿,不一会儿,那鼻涕就不流了。
“妈,妈。”过半天,小家伙又开始叫了。
陈丽娜于是又给了一颗花生,这孩子,小心翼翼的把花生壳儿剥开,舔尽嘴里,极满足的叹了一声,又走了。
捣腾空了箱子,也总共不过一大编织袋的衣服。
陈丽娜总觉得仨孩子的衣服不止这么点儿,想来想去,应该是少了毛衣和大棉衣,孩子们过冬,怎能没有毛衣和大棉衣了。
晚上聂博钊买好了车票回来,就见新娶的小媳妇儿正在收拾衣服了。
一眼见他进来,她立马就笑开了:“怎么样,车票买好了吗?”
“买好了,咋,你在收拾衣服?”说着,聂博钊自然而然的,就坐到了她身边,来看陈丽娜叠衣服。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