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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三戒大师
虽然没见过李默长什么样,但他分明看到李大人踌躇满志,磨刀霍霍向严党的样子……
而严党这边,因为皇帝‘恰巧’修炼去鸟,一时间竟然无法反击,只能把着指头数日子,等二月外察开始,才能有所作为。
‘李默肯定要遏制严党的反击。’沈默默默道:‘所以他打算在赵文华身上做文章……’这时候赵文华已经返京,在水陆成功的光环加持下,俨然成了严党第一干将,据说严阁老也有借此东风推他入阁的意思。
有道是枪打出头鸟,尤其是赵文华这种招摇惹人恶、贪污不要脸的臭鸟。很自然的,李默便想到了浙江那未曾了结的案子,他要那本不大可能被烧掉的账册。他觉着只要有了那东西,赵文华便死定了,严嵩也不得不认栽了。
所以可怜的沈言便进入李时言的视线,但沈默是皇帝要的人,在锦衣卫手里,这对别人来说,是不可触及的。可对李默来说,并不是不能办到的,因为他的贵门生,叫陆炳。
沈默甚至可以模拟出,李是怎样说服陆炳,站在自己这边的……除了将上面自己的那些分析,更透彻,更有说服力的讲给陆炳外,还有个很诱人的前景,就是得到账册、****赵文华,大获全胜之后,便可趁势救出沈炼,绝对没有问题。
沈默不知道,:炳跟严氏父子还有什么:,但他最后显然是答应站在老师这边……当然以他的身份,不可能为李默摇旗呐喊,但除了精神上支持之外,还答应帮他取到账本!
所以才有了自己这一遭罪……虽然自己是沈炼的徒弟,但人家说了,俺是为了救沈炼啊,至于他徒弟么,毕竟还远着一层,为师父牺牲一下也是应该的么。
这有了沈默炼狱般的六日,可为什么没有第七日呢?提出这问题绝对不是沈默犯贱,因为用‘良心发现’或者‘无可奈何’来解释对方的戛然而止,显然是一厢情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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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也从朝堂动向中,推断出了较合理的解释……事情的真相应该是,李默找到了更好、更致命的打击点——是那封‘水陆成功、海晏河清’的奏疏,说起来也算赵侍郎倒霉,离开浙江的时候,倭寇活动确实已经零星了,否则他就是再蠢,也不会上这道疏。
可谁知前脚一走,后面便有倭寇举回潮,不仅将泊浦、东川沙等旧巢重新占据,还深入到内地几次扫荡。
因为前期战事太顺,军民麻痹大意,以至于‘正月初十后,浙东西破军杀将羽书沓至京都’,给了对方天大的口实……
根据锦衣卫侦知,兵科给事中夏与吏科给事中孙……这两位也是赵文华的老对头,当初赵文华请罢应天巡抚曹邦辅,就是他俩据理力争,才保下了曹巡抚,这次二度出战,自然是众望所归了。
可怕的是,锦衣卫连奏疏的内容都已经侦知了:‘自文华返京,东南官兵屡遭陷败,可见其奏报不实,欺诞不忠,大负简命!’很显然,‘欺诞忠、谎报军情’的罪名,要比‘侵吞军饷、贪污受贿’更能刺激嘉靖帝的心肝儿!
这两封类似的奏疏现正在二位科员的枕头下,只等着陛下出关,便立刻开炮了!
搁下手中的情报,沈默沉重的闭上眼睛,他要认真思考一下,在这场来势汹汹的大潮中,该当如何自处呢?





官居一品 第三一三章 陶公子的难言之隐
思来想去,沈默决定尝试一下,看看能在这池浑水中,摸到什么样的大鱼,他不是没有看到波涛汹涌,随时噬人的危险性。但他更深切的体会到,自己那位老师对自己命运的影响,要远远超过当初的预料。
在浙江时,虽然‘沈炼’这个名字给他带来一些麻烦,但总体来说,还是好处要多得多。这是因为王学一派在浙江的影响力无与伦比,所以沈炼的学生自然不会吃亏。
但王学已经被排挤出北京这个大明朝的心脏二十多年了,虽然一直在很努力的想要重新站稳朝堂,近些年来也取得了一些突破,却仍然难以摆脱边缘化的窘境……此番龙争虎斗中,虽然也有王学门人加入,但皆是以严党或李党的面目出现,这对志向远大的王学一派,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即使是这些王学门人,还都是以徐阶为代表的泰州北派,与他这个浙中南宗又隔了一层,一旦有事会不会真心想帮,还得打个大大的问号。
而出乎意料的,沈炼这个名字在京城十分响亮,他原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应该无人提及才是,谁知就连贩夫走卒也知道锦衣卫出了个硬骨头的经历官,以死弹劾严阁老。再看这一年来的记录,刑部、科道前后上百余封奏疏,十二次动议处决沈炼,即使陆炳也无法回护,若不是陛下将所有奏本留中不发,沈默应该已经该给老师的坟上填土了。
看看最近一条求处决的奏疏,竟然是八天以前见严党并没有放过沈炼的意思,而另一大佬李默,虽然一直没有表态,但沈默揣摩着他应该也希望沈炼死掉,因为只有这样,陆炳才会与严党彻底决裂坚定站在他这一边。
处在这样的情形下,沈默个‘沈炼弟子’的身份实在是太危险了……天下人都知道,严党最喜欢招揽党羽,有正才的、歪才的,能拍马屁的,无论什么统都要。但作为浙江解元,又间接帮了严党的大忙至今为止,从没人说要拉他入伙……当然他并不是感到失望,而是明白了严党对自己的戒心和敌意。
再加上李默自己已经下过黑手,肯定不会再对自己客气……因为老师的缘故,一下子被两位大佬敌视,那前途之黑暗头发都能想象出来。
反正不会更糟了,不如这段宝贵的时间一闯,试一试看能否在荆棘丛中,找出一条通道来……好吧然没法让掌柜的喜欢,俺只有设法直接跟老板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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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天晚上。他便让服侍自己地兵丁。去禀报陆都督。说自己明日一早准备出门……他现在可不是自由身。想出去是要打报告地。
未几。丁回报说:“明日一早派人来接您。”还给他个包袱。说是都督给地。
待那兵丁走了。沈默打开看。却是一套宝蓝夹纱直。一件黑貂皮外袍。同样质地地暖帽。还有一双缎面粉底地羊绒靴子。至于腰带、玉佩无不是上品。且与江南制式有别。显然是京都地最新流行。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梳洗停当。还没吃早饭。来接他地便到了。却不是生人。乃是那引他入京地朱十三。大冷天只穿一件夹祅。里面套着灰色地武士袍。尽显雄健地体魄。
两人再次见面。竟有些唏嘘。朱十三十分尴尬道:“沈兄弟。那个我……实在是太抱歉了。”
沈默摆摆手,温和笑道:“我知道肯定与你无关,没甚好抱歉的。”说着请他坐下一道用饭。
朱十三笑道:“今儿不在家吃,我请公子去吃早点。”便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往外走。
两人乘车出去,待离开北镇抚司,离开长安街之后,沈默便迫不及待的下车,贪婪的呼吸着干燥冷冽的空气,竟觉得自己仿佛是—只逃出笼子的小鸟,自由畅快得差点放声欢呼起来。
只见道两边,街坊间,走街的、串巷的,说书的、卖艺的,嘈杂而鲜活的声音一下子都灌进耳朵,让他一下就融进了这火热的生活里。
收回目光,沈默对来到身边的朱十三道:“咱们去天师府?”
“不去那,”朱十三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兄弟你可万万不能去那……陛下虽然宠爱陶天师,却很忌讳他干预政事,所以大臣都不敢与他交往。”显然关系不到,是不会说这话的,沈默感激的望他一眼,小声道:“那咱们去哪?”
“不是说了么?”朱十三嘿嘿一笑道:“请您吃早点,说不定吃着吃着,就吃出办法来了。”
“还卖关子呢,”沈默笑一声道:“倒要看看能吃出肉馅还是素馅。”
“不素不素,”朱十三嘿嘿笑道
准有肉。”
深深吸了口气,平静一下心绪,沈默问道:“很着急么?”
“不急的,”朱十三道:“日上三竿之前到就行。”
“那咱们去个地方吧。
”沈默轻声道。
“您想去看弟妹吧?”朱十三小声道。
沈默点点头:“分开的时候一直病着,我这些天老是作不好的梦。”
“知道她在哪”
沈默摇摇头道:“你们肯知道。”
“兄弟去那里一坐,我回去问问,。”朱十三说完便转身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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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朱十三更好找,沈默便在一家露天的早餐铺子坐下,要一碗热乎乎的豆腐脑,轻轻挑着喝。刚喝了两口,他却一下停住了只见自己的亲卫们,簇拥着一辆马车,从眼前缓缓经过。
“若菡……”沈默一下站起来,让的两个锦衣卫好一个紧张,他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指着那辆车道:“那就是我的妻子烦兄弟让我过去一下。”
两个锦衣卫看看那些彪悍的亲卫,却不敢自作主张沈默只好道:“那请她进店吧,我在店里等她。”锦衣卫这才答应。
店里正好没人,沈默摸出一两银子,对店家道:“借用片刻。”店家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锦衣卫撵到后面去了。
沈默在里面坐了一会儿见铁柱和柔娘,一左一右伴着若菡出现在门口目相望,犹若分别三秋,满是蚀骨的思念。
终于见到心爱的人儿,若菡竟然呆呆站在那里,双目中氤氲着迷蒙的水汽,直到上传来那熟悉的感觉、娇躯被紧紧的拥抱她才完全确定下来——是他,是她朝思暮盼、牵肠挂肚的他!
如释重负的泪水低落的同时的双臂已经紧紧回抱住未婚夫,那力道是如此之大佛要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去一般。
铁柱和柔娘十分知机,悄悄退出了大堂他俩把好大门。
沈默和若菡却早已经浑然忘我了,就算身边天崩地裂,心中也只有上传来的那海一样的深情……两张同样炽热的嘴就像彼此寻找了千年,一旦相逢,就再也愿分开。
直到两个人都喘不过气,沈默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了自己的未婚妻,伸出温暖的手指,轻抚着她红彤彤的俏脸,滚烫的双唇,还有那晶莹剔透的泪珠:“若菡,让我好好看看。”
若菡依言扬起螓首,泪眼迷蒙道:“你已经把我的三魂六魄都勾走了,让我整个人也住进你心里吧。”
静静凝视之后,沈默轻声问道:“你的身子好了么?”
若菡点头笑道:“好多了。”
“那就是还没好?”沈默心疼道:“你又瘦了,精气神也更差了,我真是后悔死了,竟然答应让你跟我来北京。”
若菡轻轻摇头,依偎在他怀里道:“我这个人心就那么小,只要一时不确定你平安,就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现在同在一个城里还这样,若是相隔几千里,恐怕就要……”
沈默歉疚道:“对不起,我一直让你担心……”
若菡笑笑,痴痴道:“这些天我天天来,起先几天还想看看,能不能进去,至不济传个话,稍点东西给你;但看门的极不讲情面,怎么都不答应,如是几次我也不再求告了,就在门口等,心说就是化成一尊望夫石,也要等到你出来……”
“都怪我不好,”沈默强忍着泪道:“进去后,光想着自己,竟忘了给你报平安,我真是太自私了。”
“没事儿,你没事就好。”若菡强打精神笑道:“一见了你啊,身子感觉彻底好了呢。”说着突然想起什么道:“听人说那里面就是魔窟,谁进去都要剥掉三层皮,他们有没有打你,有没有欺负你?”赶紧检查他的身上。
沈默活动下手脚,轻松写意道:“怎么会呢?在里面好吃好喝,还有出来见你的机会呢。你瞧,我是不是胖了点?”
“好像有点哎……”若菡奇怪道:“为什么呢?”
“其实那锦衣卫的头领陆炳,是老师的好朋友,当然要格外照顾我了。”沈默若无其事的笑道。
“那他可真是个好人啊。”若菡高兴道:“改日脱了难,咱得好生谢谢人家。”




官居一品 第三一四章 蓝道行
告别了依依不舍的若。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再来了。好好把身子养好。沈默有些情绪低落的跟着朱十三往相反方向走去。
朱十三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弟。你这种心情。哥哥我能体会。原先我是六扇门的捕头出身。每出去办案子。家里的婆娘就提心吊胆。吃不好睡不下。十几年下来落了一身病。把我给心疼的呀。别提多难受了。”
沈默苦涩笑笑道:“是啊。老哥你也亲眼看见了。不过两个月时间。,媳妇前后差别有大?一个男人。连自己都顾不过来。还让媳妇跟着吃苦受罪。你说我无能不无能吧。”
朱十三放声大笑道:“要说自己无能。天下哪个男儿敢说自己有能?行了兄弟。不要做那种小儿女态了。哥哥请你喝酒去。”看看天色。笑骂一声道:“这下倒好。早饭午饭一起吃。倒是省钱了。”
“那可要吃顿好的。沈默也放下心事。笑道:“这些天老是大碗炖肉。猛浇酱油。可把我吃草鸡了。”在来自温柔富贵之乡的南方看来。北京人是不讲究吃的。就拿南北方都擅长的面条来说吧。做来做去。也不过清汤面炸酱面打面。指可数的几种。可在沈默的家乡。走进随便一家面馆。墙壁悬挂的菜名牌上。单面条就有几十种。看人眼花缭乱。直恨自嘴长少了。无法一一品尝。
当然京里是不乏美食的。因为但凡王公贵族聚集的的方。也是天下名厨聚集的的方。只过这些名厨都是外省来的。本的土著却寥寥无几。
所以沈默一随口言。在朱十三来却是他嫌弃北京菜。吃外的厨子做的外的菜。因为“大碗炖肉猛浇油”正是他的最爱。在他眼里也就成了京菜的代表
老北京朱十十不忿道:“非要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北京菜。”便带沈默到了门外大栅栏一带。这里自来便是北京城最繁华的的段。无数店家商铺酒楼茶肆开设于此。其中不乏百年以上的老字号。
比如他俩进来的这“悦宾”。古色古香的三层建筑。绿字古铜底的对联。抹的发白光的老桌椅。上了年纪的老堂倌。一进去就让人感受到岁月的深厚沉淀。对它能奉出什么样的菜。也不期待起来。
此时尚未到|时间。朱十三要楼上临街的雅座老堂倌便将他俩领上去。泡一壶毛尖。又问客观点什么菜。
朱十三嘿嘿笑道:“你跟厨师说。位公是从苏杭来的。颇为不咱们北京的本的菜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沈默苦笑道:“却没有这样编排的。”但也没有阻止。而是带着好奇心。想要看看对会端出什么的菜品。杀杀自己的威风。
不一会儿。简简单的四菜一汤端上来吃的他无话可说。以于许多年后。还会经常来这家店里。吃那用肉丝粉丝葱丝等做馅裹上鸡蛋皮。油煎的香脆焦熟。甜面。挟小葱。包进巴掌大的薄饼里的五桶丝;汁水晶透。味道醇厚的肥肠;别具风味的锅烧鸭。还有那冬瓜丸子锅肉丸子细腻简直入口即化在舌头上还没来及打个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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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极为满足的一顿饭。朱十三的意笑道:“服不服?”边上上菜的堂倌也站住了状做经意的望着他。
沈默伸出大拇哥道:“服了。真了。”
“他说他服了。”朱十三对老堂道。老堂倌的老脸早笑成了菊花。这一刻。仿佛他们才是同仇敌|的伙伴似的。
笑完了。老堂倌收下杯盘。擦干净桌子。再奉上两碗奶白色。加了各种干果的八宝酪道:“本店奉送。客官慢用。”
这引起上一桌人的强烈不一拍道:“奶奶个熊。凭什么送他们不送俺?”的沈默两个侧面一看。竟然是个络腮胡子的道士。
那堂倌赔笑道:“位道爷。敝店规矩。消费一。奉送一碗。适才那二位大爷用了二二钱的饭菜。然有的送了”
“这样说。俺就更来气了。”道士怒道:“俺在你这二十多天饭。统共也花了二吧?为什么还不给俺?”
“没有这样算账的啊。”堂倌苦笑道:“您每顿
碟花生米。二两猪头肉。三个大头。四两老干才一百文。我们这个八宝酪也是一百文。若是免费送您。岂不是让你白吃了饭?”
“俺又不是顿顿要你送。”那邋遢道士怒道:“别以为俺是外乡人。就好欺负。”最后那堂倌。只好去又拿了一碗给他。才息事宁人。
“俺也不是要你这东西。俺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们京城人。太瞧不起俺们外乡人了。”那道士一边大吃着乳酪。一边气哼哼道。
见没有热闹看了。两人便收回目。沈默舀一勺软滑可口的奶酪。轻声道:“咱们该去干正事了吧?这半天都过去了。”
朱十三推开窗。笑道:“这就是正事的的方。”沈默往窗外一。到一条张灯结彩的胡同。他虽然不是本的人。却也的这是一条***街。不由笑道:“难道那位陶爷。常年盘桓于此?”
朱十三点点道:“这里是勾栏胡同。那陶仲文的长孙陶良辅。从十六岁起。就是这里的常客。这些年是变本加厉。一月里倒有宿二十天要宿在里头。”话音未落。见一个身穿锦衣。脚步虚浮的浪荡公子。在两个下人的陪同下。从胡同里晃悠悠走出来。
沈默又听朱三介绍道:“正月十五以后。这小子每日都来。中午才离开。就在这悦宾楼上吃午饭。吃完饭后再找那些狐朋狗友喝酒打马吊。闹腾到半夜再回栏胡同。周复始。极有规。”
这是么人啊。默不禁摇头道:“这小子为什么回家?”眼看着那陶公子上来。在邻座桌下。吆的点菜开了。
朱十三笑嘻嘻的看那陶公一眼。压低声音道:“对外宣称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可这瞎话唬唬他那些狐朋狗友还行。却瞒不过我们锦衣卫。”
“这都能打听?”沈默瞪大眼道。
“也不看我们是干|么的。”朱十三意:“他在窑子里的相好的说。这家伙因为年酒色过度。被掏空了身子。已经不举了。”
“不行了还?”沈默奇怪道。说便明白过来道:“原来如此。”这陶良辅没法应付家里的妻妾。又不想让人道自己不行了。便跑到青楼常住。信任何一个姐儿都愿意招待这样的恩客。毕竟不用干活还能拿钱的好。比天上掉馅饼都难遇上。自然乐的帮他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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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呀。”沈默又奇怪道:“记咱们闲聊的时候。你曾经说过。邵元节陶仲文之所以比别的道士的宠。跟他们擅长采阴补阳之术。会练壮阳丹药。”
“嘘。”朱十三紧做出噤声的手势道:“小祖宗哎。咱们乡间野外说的荤话。可不能进京来。不是要倒大霉的。”说着自己也小声笑道:“不过确实这么回事。”
教主张长生不老。甚至**飞升。但更加妙不言的是。按照邵元节陶仲文等人的理论。养生是不必节欲的。相反。如果掌握了房中秘术。还能起到采补阳延年寿的作用。这实在是太对皇帝的胃口了。毕竟长寿固然重要。但如果必须禁欲。活那么长又有什么意思?所以道教战胜佛教及其它养生流派。成为嘉靖帝的独宠。也就顺理成章了。
但对于沈默的问题。朱十三也没法回答。只能推测道:“也许小陶没有认真练功吧。”沈默微微点头。没有答话。朱十三以为他失去了谈性。便也闭上嘴。他却不知道沈默这个截搭题高手。已经跳跃性的想到了嘉靖帝头上。
既然皇帝修炼房中术。那为|据说独居玉熙宫三年之久。清心寡欲到连宫女都不用呢?
他突白了。为|么-了赵华的罗龙文。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的力气。去找鹿莲心。
寡人有疾。不避近臣。近臣者唯严嵩矣。而赵文自然要为乃父分忧了。八成是这样的——




官居一品 第三一五章 扶鸾起乩
把思路理顺,后果想明白,沈默觉着自己可以会会那位小陶公子了,便欲起身搭讪……谁知竟被人抢了先。
“陶公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全当贫道是放屁吧!”却是那邋遢道士不知何时离开座位,正在一脸谦卑的向陶良辅道歉,那小意的模样与他那粗豪的外表形成强烈反差,让人看着就可乐。
但陶公子却不觉着他可乐,恼火道:“你这人烦不烦啊,再敢纠缠我,我……就要报官了!”他边上两个随从却没有像沈默想象的那样,起来恶狠狠道:‘小子,想找事儿是吧?’而是老神在在坐在那里吃饭,连头都不敢抬,仿佛怕极了那邋遢道士。
但邋遢道士又怕陶良辅,只听他那道歉之词滔滔不绝,说的极为顺溜,显然是熟能生巧了。
陶公子郁闷之极,却又拿他无可奈何,竟然堵着耳朵跑掉了,两个伴当赶紧跟上去。老堂倌在后面问道:“还记账么?”
“记账记账。”楼下来不耐烦的回答。
老堂倌点点头,看一眼桌还剩七七八八的饭菜,再看一眼邋遢道士道:“还打包么?”
邋遢道士本追了两步,闻言颓然的站住,郁闷道:“打,不打我吃什么?”那老堂倌便将陶良辅三人那桌的饭菜,收拾出来,装到邋遢道士随身的饭钵里。
沈默突然感到有些心,同样是人,有人就可以锦衣玉食费无度,有人却要吃别人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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