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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三戒大师
沈默看着这一幕,对戚继光道:“元敬兄,等你将来可别用这法子。”
戚继光正看得兴奋呢,闻言奇怪道:“拙言何出此言?”
“一个脑袋十来斤,不用多了,别它三五个在腰上,就休想再追上倭寇了。”沈默苦笑道:“不信你看。”顺着他所指,戚继光果然看见有兵已经落在后面,显然是受了腰间首级的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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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最后的追击不太完美,但并不影响此役的大胜,明军斩首一千余级,取得了抗倭以来的第一个大胜,史称‘沙川洼大捷’。
首战告捷的喜悦还没有消退,斥候便传来确切消息,盘踞在拓林的倭寇徐海部共八千人,分作四队,浩浩荡荡的扑向嘉善,果然如张部堂所料,根本没有救援沙川洼的意思。
见徐海中计,张经更不敢轻举妄动,他一面严密监视王直部倭寇,一面命斥候飞马传报,密切关注着嘉善方向地最新军情。
腊月十六日,徐海部抵达嘉善,甚至没有尝试攻城,便向嘉兴直扑过去。于十七日凌晨,抵达嘉兴城东双溪桥附近。倭寇的速度太快,远远超出了卢镗的预计,他手下的保靖兵从睡梦中惊醒,仓促应战,反而被倭寇引至石塘湾一带,遇伏而败,眼看着张总督的破敌大计,就要以一种可笑的方式破灭了,巡按御史胡宗宪挺身而出。
他对快要沮丧到自杀的卢镗道:“不必担心,只要照我地吩咐做,必不负部堂大人所托。”这时候卢~也没了门户之见,便将指挥权交给了他。胡宗宪镇定自如的分派任务,他一面精选勇卒百人组成敢死队,一面传令手下人取酒百余瓮,米五十包,打开酒瓮的盖子,把米包撕开口子,投毒于其中,然后又把它们按原样封装起来,分载两船,让敢死队穿上老百姓的衣服,打着红牌子,敲敲打打地假装去犒劳军队。
船行到石塘湾,便被倭寇发觉,派兵前来抢劫,敢死队假作惶恐万状,丢下东西便四散逃了。倭寇一看很有收获,立即报告了倭寇头目,当时领军的是匪首陈东,此人嗜酒如命,一见到有好酒,不有它,便要分下去喝了。
被手下好说歹说拦住,先拿一条狗做实验,结果狗喝了没有事……陈东满心欢喜,大家也很高兴,便抱着酒坛子畅饮起来。那些大米也全都被倭寇煮着吃了,大家一致反映,很香很香地。
但到了半夜里,整个倭营一片恶臭,所有吃过米、喝过酒的人,都手脚无力、腹泻不止,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在下风处埋伏多时的胡宗宪,终于闻到了恶臭味,便下令土兵与官军出击袭营,这营中倭寇有两千多人,中毒的将近有一半,其余的也人心惶惶、无心恋战,结果被明军一战斩首七百多,剩下的人都跟着陈东仓皇东逃,与徐海汇合去了。
此役众人推胡巡按的首功,但胡宗宪却对一位中年医生拱手道:“多亏李先生的妙药。”
那位李先生满脸严肃道:“我李时珍行医二十年,从未出手害过人。”
胡宗宪等一干众人满脸尴尬,呵呵笑道:“让先生破例了……”
谁知那李时珍哈哈大笑道:“但这次真是痛快啊!”





官居一品 第一九二章 凯旋之后
当世名医李时珍的帮助下,胡宗宪一次毒翻了上千斩首七百余人,极大的提振了明军的士气。/首.发当陈东领着徐海的主力气势汹汹回来报仇时,胡宗宪出人意料的于石塘湾再次设伏……倭寇满以为此地经过两战,定然安全无比,结果被又一次杀出来的明军一下打懵了,一场厮杀下来,丢下四百多具尸首往北而走。
此战明军先败后胜,斩首千余,史称‘石塘湾大捷’。
收到倭寇终于进入圈套的消息,张经如释重负,留下李天宠率领一万官军继续监视王直部,自己则率领兵趁夜色悄悄走了。
李天宠也是足智多谋的大将之才,他知道倭寇都怕了兵,便命令站岗的部下都穿上蓝色衣裳,缠上黑色头巾,造成兵仍在营中的假象,果然使倭寇畏惧不前,一直到战役结束都没有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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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经出发的同时,即刻命俞大猷督永顺兵出发,北上平望,以扼倭寇退路。又令胡宗宪、卢率保靖兵追敌于后。同时命汤克宽的水师中路迎击。四路大军齐头并进,将倭寇的东西南三面团团围住,只要其无法北上,便一定会被明军包围!
直到此时,徐海陈东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明军合围了……他们仍然以为,在石塘湾碰到地明军,乃是张经为了守备嘉杭所布置的重兵……两人是打劫而不是造反,对浴血攻坚没有兴趣。
徐海便对陈东道:“兄弟,明川沙洼的那两万多军队可是实打实的。”
“在石湾的一万五六也不是虚的。”陈东点头道:“咱们还是换个地方打吧,反正苏杭一带富庶地城市多得很,他张经就是会撒豆成兵,也不可能全都守得这么牢靠。
“嗯,我算计张经已经没兵了。”徐海狠狠点头道:“咱们去苏州,那里肯定空得很。”
一番合计之后。腊月十凌晨。倭寇从嘉兴逃至唐家湖。准备过吴江往北窜至苏州。
谁知唐顺之和谭纶经恭候多时。两人率领两千吴江兵……以及两万当地民夫拦河蓄水。待倭寇抵达吴江时。先行决开堰堤。一时间水势汹涌。倭寇根本没法渡江。
谭纶惋惜道:“可现在是枯水期。若是春夏汛。这一下就能把徐海喂了王八。”
唐顺之一身戎装披挂在身。洒然笑道:“足矣……”便亲帅自己训练地绍兴水军。乘坐快船三十艘。趁水势袭夺倭寇舟船。倭寇长于陆战而不善水战。竟然被夺去船只十余艘。其余也被尽数焚毁。
倭寇无法渡江。只得退回平望。出兵以来接连受挫。其锐气已经尽丧。徐海陈东也意识到可能计。便驱赶部下原路返回。想回到拓林老巢。结束这次不成功地出击。
们原路窜回王江泾时。因为顾虑部下士气低落、又累又饿。一旦遇伏恐遭不测。徐海便命令部队暂且驻扎。因为京杭大运河穿镇而过。所以徐海分兵力驻守运河南北两个交通要道——秋茂桥和杨家桥……主力则进驻王江泾镇内吃饭休息。此时倭寇兵力已聚拢达八千余人。全部是可战之力。
但没有休息多久,胡宗宪、卢镗的追兵终于到了,双方于十九日凌晨,方大战于王江泾南的秋茂桥。
经过接连的胜仗,明军已经完全打出了气势,胡宗宪将倭寇已被各路大军合围的情况晓谕全军,众军无不欢欣鼓舞,尤其是麾下的保靖土兵,唯恐被人抢了战功,向着秋茂桥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疯攻击。
但倭寇岂是易于之辈?双方在这座九丈石桥上展开了反复争夺,残肢断体铺满桥面,鲜血将运河都染红了数里。
明军本来就只有六千多人,全凭着一股气势才撑了两个时辰,便渐渐泄了气。胡宗宪看出端倪,亲帅一百刀斧手在阵后督战,不近者死,退者死,犹豫着同样死!这才勉强撑住了局势,但他也知道,如果其他部队再不来,防线崩溃是一定的了。
就在他快要绝望地时候,东边地平线上升起一片红云,旋即便滚滚而来。待近一些了,胡宗宪与卢终于看清楚这是一支红巾裹头的部队,不由齐声高叫道:“红头军!”
一听是大名鼎鼎的红头军,明军一下士气大振,而倭寇显然对这个名字颇为忌惮,双方的士气一下子颠倒过来,倭寇终于收兵缩回王江泾,明军也终于守住了行将崩溃的防线。
胡宗宪与卢镗分外激动,两人快步迎
能可贵的援军。谁知双方一碰上,红头军将士便蹲:气,许多人甚至当场昏死过去。他俩找到疲惫到极点的丁仅、丁时父子,才知道原来是俞总兵担心这边守不住,命令红头军火速先来增援。丁氏父子率领手下狂奔一百里,中间一次都没有休息……
丁仅扶着腰站直了,歉意的笑笑道:“来得太晚了,没帮上什么忙。”
胡、卢两人摇头大笑道:“不早不晚,正好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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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秋茂桥是守住了。下午时分,俞大猷率军抵达,到了晚上,汤克宽的水师也到达,此时明军地数目是倭寇的三倍有余,且气冲斗牛,正是破敌良机!
汤克宽、卢镗、俞大猷胡宗宪召开战场会议,汤克宽在众人中地位最高,他认为要等张总督赶来再发动总攻。
胡宗宪却不同,他对众将道:“我观匪首徐海也在阵中,其麾下倭寇极为精锐,如果不趁其士气受挫趁机总攻,一旦等他们恢复元气,一定会从小道逃跑的!”
俞大猷和卢镗也赞同胡宪的意见,汤克宽孤掌难鸣,只好答应先用水军控制王江泾所有陆路通道,再于黎明时分合击敌军。
经过一夜的布置,当号炮响时,胡宗宪、卢镗部仍由秋茂桥向北进攻,汤克宽和俞大猷从左右夹击。
担当先锋,乃是有着惊人恢复能力的红头军,丁氏父子身先士卒,家兵家将誓死相随,冒刃力战,像一支锋利的红缨枪,一下便攻过桥去。
前兵方锐,后阵乘之,大从四面八方杀过来,喊杀声惊天动地……附近各县乡勇也赶来助阵,就像韩信的十面埋伏一般,令倭寇肝胆俱裂,完全丧失了斗志……他们既疲于奔命,又病于饥馁,再加上背水作战,三面受攻,于是大溃败!!
徐海一见大事不好,刻带着他的两千精锐认准了东边就跑,其余地人死了就死了并不心疼,反正只要大明海禁不开,补充兵力就是易如反掌。
陈东一见老大了,也带着自己的五百铁杆紧紧跟上。其余的倭寇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被二位老大抛弃了,哪里还有再战地道理?便纷纷戈甲弃地,四溃而逃,多伏地受刃,或跪而乞哀者无数,明军斩获二千余级,俘虏八百多人。
但众将领丝毫不敢松懈,因为徐海和陈东带着四千多倭寇,狗急跳墙,猛冲猛打,竟然真的冲出了包围圈。不能让这两个血债累累地畜生跑了,胡宗宪和三位大将率军穷追不舍,沿途又擒斩倭寇千余人,一直追出四十里外还不罢休。
徐海出来混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撵得如此狼狈,他骑在马上,回头大骂道:“***追啊,追得上老子吗?”
明军确实追不上,双方已经相距好几里了……但要想抓住一人,除了追之外,还有个更好地办法,就是拦!
寇逃到一个叫周家的村子时,只听得一声炮响,一员银甲双刀地战将,率领五千兵挡住了徐海的去路。
徐和尚这下是没念了,他对手下嘶声道:“如果突破不了这道防线,这里就是我们的坟墓了。”说着仰天大吼道:“但是我不想死!”一众倭寇被首领激起了兽,齐声吼叫道:“杀过去!”便在徐海和陈东的带领下,疯狂的向兵冲过去。
一方是困兽犹斗的凶残倭寇,一方是气势如虹的勇猛兵,惨烈的厮杀又开了!
现在还在作战的倭寇,都是徐海部的精锐,皆乃武艺高强的亡命之徒,确实要比兵强大许多,但瓦氏夫人率领子弟兵死战不退,付出一千人的代价,硬生生抵挡了倭寇半个时辰。
追在后面的红头军终于杀上来了,俞大猷的永顺土兵也衔尾而至,从背后给予回光返照的倭寇最后一击,如沸汤泼雪一般消灭了所有倭寇。
战后清点战果,仅王江泾一役共斩首六千余级,俘虏近两千余,缴获的倭刀便有五百百余吧。其中匪首陈东伤重被俘,但更重要的徐海却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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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 第一九三章 严东楼
默与戚继光在战场上并骑而行,满眼都是相拥欢庆意气风发的各级将领。沈默第一次发现,血腥的战场也会如此令人身心愉悦,他忍不住大笑道:“痛快啊,痛快,我跟着上了这么多次战场,就属这次看的最痛快。”
戚继光也笑起来,只是笑容中还含着些许失落:“是啊,此战过后,东南的抗势将实现大转折,两军攻守易位,胜利终于可以期待了。”
沈默能体会这位年轻将军的心情,拍拍他的马头,轻声道:“王直徐海的老巢都在海里,要想消灭他们,路还长着呢。”说着笑笑道:“今天就尽情欢庆吧,让同僚看看你戚元敬的风度。”
戚继光呵呵一笑道:“你明明比我小十岁,却总是一副大哥做派。”
沈默摇头笑笑,没有说话,因为他看到张部堂的帅旗了。
两人赶紧过去,身下马行礼,齐声道:“贺喜部堂大人,立此不世奇功!”张经淡淡笑道:“多谢。”听声音却不甚欢愉。
沈默抬头一看,如果说戚光的笑容只是掺杂着一点失落的话,那张总督的笑容就像强装出来的一般。
“拙言,陪老夫走。”张经也下了马,往远处的草荡子上走去。
沈默拍拍戚光的胳膊,便快步跟了上去。一直走到江边,张经才负手站住,望着水流滚滚的江面,久久不言。
沈默安静的等着,心:‘早晚是要说话的。’谁知张经在江边足足立了两刻钟才回过头来,深深的看他一眼,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我相信你。”便大步往回走去。
沈默眼尖。看到了张部堂两眼通。似乎是刚哭过。心中不由惊骇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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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江泾大捷地消息。仿佛插上翅膀一。飞快地传向大江南北。东南军民得知无不欢欣鼓舞。喜极而泣。无论官绅贫富。一律张灯结彩。彻夜庆祝。以至于南货店中地香烛彩灯、烟花爆竹全部一夜告罄。
身处水深火热中地东南民众。盼着一天实在是盼得太苦了。所以此刻他们心中兴奋之情。与那些凯旋而归地将士别无两致。但凡王师所到之处。百姓无不箪食壶浆。夹道欢迎。又有乡绅富豪。奉上数不清地酒肉金银。犒赏大军……且完全是自发地。
这种待遇是所有人都没享受过地。不要说沈默和戚继光这种新嫩了。就连领兵打仗半辈子地张经也不例外。一次看着望不到头地欢迎队伍。他地眼眶也一次次被湿润着。战后有些佝偻地脊背也渐渐挺直起来。就这样昂首挺胸地军回到杭州城。
庆祝活动在杭州达到了**。百姓们出城四十里。披星戴月地迎接张大帅和他地胜利之师。地上用黄土铺过。净水撒过。一路上鞭炮锣鼓齐鸣。就是过大年也没这么热闹地。
杭州城内外谁不想看看张大帅凯旋的风光排场?扯开嗓子大喊一声:“好样地!”
日近午时,城门楼上突然响起了三声大炮。钟鼓楼上紧接着钟鼓齐鸣,城内的寺庙道观也一齐响应,遥相唱和。几乎是同时,一路两边画角齐鸣,军乐奏起了胜利班师的军乐声。
便有五百名头戴檐盔,身穿罩甲,背挂披风的引路骑兵,反握着腰刀、驾驭着骏马,挺胸腆肚的从远处行来,五百匹骏马、两千个马蹄密集的点在地上,把新用黄土垫成的大得一震一颤。
老百姓们仰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只见骑兵一过,大军仪仗便出现了。八十名彪形大汉,手持着军旗曲盖、金锁卧瓜,等五花八门的仪仗开过来,看得人眼花缭乱……老百姓只知道拍掌叫好,也不知道那都是干什么的。
当仪仗过去后,十六名身着山文甲的千总军官,护着一辆沉重地车走了过来。车中的旗足有两丈多高,室蓝底色、绯红流苏,在烈日猎飘扬,上书九个斗大的黄字:“钦命东南军务总督张!”
便有识字的高声念出来,这下大家都明白了,没有任何人指挥,自发的朝着那面大旗大礼参拜。
在一众文武官员的簇拥下,身着二品大红官服的张总督,面色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红润。他放眼前望,战旗蔽日;环顾左右,金戈辉煌。此时此刻,千乘万骑都跟在他的身后,簇拥着他,护卫着他。四周的人山人海像麦田一样倒伏向他,五体投地,不敢仰视。
香花醴酒,望尘拜舞,这风光,这排场,这非同寻常地荣耀,自古以来的文臣,谁曾有过?
虽然周围嘈杂无,但他仍能清晰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一直以来盘踞在心头的阴霾终于驱散,中长
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良辰美景虚设!’大丈有此一会,死又何憾?
想到这里他便展颜一笑,朝着众人团团饱受,长声笑道:“诸位爱了,快快请起吧!”便率领着队伍纵马入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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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旋的队伍还在浩浩荡荡地入城,人群也在尽情的欢呼庆祝着,谁也没有注意到几个虽然衣着普通,却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地男子,悄悄离开了旁观的队伍。一直行到人声渐小处,其中一个阴测测地声音道:“张总督真是好风光啊。”
“只怕是坐在火炉上风光。”一个年轻人操一口字正腔圆的北京话道,问中间首领模样地锦衣人道:“九爷,现在咱们怎么办,要不要抓人?”
那九爷是个身材普通的男子,见远离了人群,就摘下斗笠,露出一张白晢干净的脸。若不是眼角到嘴边的那一道可怖伤疤,便与私塾里的教书先生别无二致。他双目低垂,低声道:“还是再等等吧,张总督得了一场数年未有的大胜仗,谁知道是不是救命的稻草,解渴的甘霖呢?”
众人纷纷点头:“是啊,万一咱们这边刚把人枷了,那边封赏圣旨再来了,咱们可就小寡妇改嫁,里外不是人了。”他们虽然横行无忌、令人闻风丧胆,但只要张经没倒,对付他们就跟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九爷缓缓带上斗笠,沉声:“相信督公很快会有指示下达的。”便带着几个手下从另一侧入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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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几家喜几家愁,有高兴的就一定有失落的,比如说赵文华赵侍郎,此刻本应该率留守官员,在城门外迎接大军凯旋,现在却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额头上还搭着方湿毛巾。
那清秀的罗=文坐在一边,伸手摸一摸那毛巾,发现已经被张文华额头烫热了,便从水盆中又捞出一条,给他换上。
冰凉的感觉刺激了文华的脑壳一下,他悠悠睁开眼睛,双目满是血丝和眼屎,声音嘶哑无比道:“这个时辰,他们该摆庆功宴了吧?”
罗龙文心中一沉,强笑道:“或许吧。”
“他们没问我这个监军,怎么没去?”文华幽幽问道。
其实人家是没问的,这大喜的日子,谁不愿让一只苍蝇添堵。罗龙文只好撒谎道:“问过了,我说大人您卧床不起,没法参加了。”
“哈哈……”赵文华无力的笑道:“他们肯定以为……我是在撒谎,我姓赵的没脸去了……”因为情绪有些激动,竟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罗龙文赶紧给赵侍郎顺气,口中还~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日后还有的是机会。”
赵文华仰面躺在枕头上,大口喘息道:“要是这次让张经坐稳了,他腾出手来第一个收拾的就是我!”说着双目圆睁,竟然支撑着爬起来,指着门外道:“去,把胡汝贞叫回来,不管他在干什么,都要让他回来!”
罗龙文酸酸道:“胡大人可是这次的大功臣,现在说不得正被人簇拥着飘然呢,还是等宴席散了再去吧。”
赵文华被激怒了,他将枕头、被子、毛巾统统丢到地上,嘶声尖叫道:“你去告诉他,现在不会来,就永远都别回来了!”
话音未落,便听门外管家禀报道:“老爷,胡大人了。”
赵文华如闻仙音,仿佛病一下子就好了。他也不穿鞋,就这么光着脚跑出去,抱住风尘仆仆赶回来的胡宗宪哈哈大笑道:“汝贞啊汝贞,我赵文华这辈子都不会负你的。”
胡宗宪不着痕迹的把他推开,轻声道:“小弟听说兄长病了,赶紧回来看看。”
赵文华点头笑道:“本来快要病死了,但你一来,我就全好了。”
胡宗宪挤出一丝微笑道:“兄长不必担心张部堂,小弟这次立下了些许微功,总要设法周全于你。”
赵文华却摇头冷笑道:“北京还没有圣旨到,鹿死谁手就未可知呢!”说这句话时,他心中浮现出一张独眼胖脸,心说‘东楼兄啊,东楼兄,能不能颠倒乾坤,最后翻盘,就看你的本事了……’




官居一品 第一九四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一过一。★如流星。平明发咸阳。暮及山头。
王江泾大捷的消息。被三方人马以十万火急的速度向北京传去。但同样是八百里加急。传递的速度却不尽相同。有一方专用最好的骑手。骑着站中最快的马。完全不顾惜马力。疯狂的狂奔。竟然在这寒冬腊月里。仅用三天半时间便抵达了北京城……而此时。另外两方的信使。才刚刚到达沧州。北京还有半天的路程呢。
那先一步抵京的信使。赶在关门前一刻进了城。却没有进入任何一处衙门。而是直奔位于西长安街上的一处气派煌煌的府邸……只见那当街的大门楼十分宽敞。|面是高高的五级白玉台阶。朱漆的四扇大门。威武的看门石狮。处处位极人臣的制。
此时天已渐黑。四扇大门都紧闭着。只有门口高挂着。上书“严府”二字的大灯笼。在渐起的夜风中微微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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