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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三戒大师
“这个么……”嘉靖似乎被打动了,也似乎松了口气,他摆摆手道:“让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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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小太监将偏殿内的灯烛点燃,诸位大学士端坐在椅子上,有的在看书,有的在读奏折,有的在闭目养神,有得在黯然失神……皇帝没让走,他们就在这等了一天,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闭目养神的是严嵩,凭着对皇帝多年地了解,知道任谁也翻不起风浪来,所以放心神游去了。
黯然失神的是徐阶,他一醒来就看到那两份奏折的抄本,便知道张经完蛋了,自己的好日子也终于到头了……如果替张经喊冤的话,夏言就是前车之鉴。他清晰记得天下都认为曾铣是被冤枉的,夏言更是无辜之极,然而刚愎自用地皇帝,不仅杀了曾铣,还杀了夏言。
那人头落地的场景回映在他的眼前,让徐阶浑身湿透了,他心头升起明悟——要么坚持原则陪着张经去死,要么放弃原则独自偷生。
‘必须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仿佛自我安慰一般,徐阶麻痹了自己。他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所有的人都知道,张半洲是他徐华亭的人。然而在这关键时刻,徐阶却放弃了信任他的手下。所有的人都会鄙视他徐阶地为人,把他看成是彻头彻尾的贪生怕死、自私自利的小人。
他已经可以预见到,那些聚拢在自己身边地清流,会带着嘲讽与鄙视散尽,不再与他为伍。更可怕的是,皇帝的恩宠也将转回严嵩身上。让他独自面对强大无比的严党,还有可怕的锦衣卫。
残酷的事实教育了徐阶,他终于明白,在严氏父子这对厚黑高手面前,自己的功力还差得太远。整整半天时间,他滴水未进,整个人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无助的等待着皇帝地宣判。
终于,面沉似水的陆都督从大殿中出来,低声说一声道:“诸位大人,陛下召见。”
严嵩向他投去询问的一瞥,陆炳微微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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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阶如行尸走肉一般,跟着严嵩进去大殿,便听到皇帝冷冰冰的声音道:“原先的督抚都不堪重用,诸公还是推举一下继任吧。”
徐阶心中咯噔一声,知道方才所料果然不假,他简直快要难过死了,双手强撑着身子跪在地上,颤声道:“陛下,是不是等张经回京之后,当面问过再做定夺?”能拖得一天算一天吧,这也是他最后能为张经做的了。
嘉靖冷哼一声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朕已经不杀他了,难道还不知足吗?”
徐阶的嘴巴一下可以塞个鸭蛋进去,严阁老的嘴比较大,可以塞个鹅蛋进去,两人皆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大家陪皇
这些年,深知这不是位仁恕之君,只会把人往死里整道什么叫‘刀下留人’。
毕竟还是徐阶年纪轻,脑子反应快些,趁着严阁老还没合拢嘴,便给皇帝重重磕头,泪如雨下道:“陛下仁恕啊……”往板上钉了最后一颗钉,让严嵩没法再搅合了。
严阁老对皇帝地脾气一清二楚,一看到他眸子里幽幽的光,知道这就是最终决定了。心中不由奇怪声:‘怎会未竟全功呢?’不过虽然没有像想象地那样,让他俩拉着手上刑场,但至少把张经拿下了,徐阶也会受到很大的牵连,也算是差强人意了。
现下还是享受一下胜利地滋味吧,徐阶是彻底蔫了,没人能和他争了,严嵩便慢悠悠道:“老臣以为,此役赵文华有督战之功,胡宗宪有统筹之功,两人又相处得宜……不如就让他俩继续干下去吧。”
“不行。”皇帝一口回绝道,他实在不敢想象,如果让赵文华那个笨蛋当了总督,东南会变成什么样子。见严阁老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嘉靖便胡乱想个理由道:“京里离不开赵文华,过些日子等新总督上任后,就招他回来当大司空吧。”大司空就是工部尚书,主管全国各项工程……赵文华原先就是工部地侍郎,这下也算是扶正了。但扳倒了张经,赵侍郎便是实际上的东南老大了,却被调回京干这个包工头,不是明升暗降又是什么?
严嵩心头突然一阵明悟,他感到有些沮丧,却不敢表现出来,而是呵呵笑道:“既然陛下舍不得赵文华,那微臣就实在想不出合适的人选来了。”
皇帝又看了看三位‘站桩大学士’,三人果然只是摇头,说也没有合适地人选,谁也不敢惹严阁老。
“徐卿家呢?”皇帝把视线投到徐阶身上,问铭感五内的内阁次辅道:“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面对着天上掉馅饼似的第二次机会,徐阶深吸口气,努力镇定下来道:“苏松巡抚周,曾上疏言御倭有‘十难三策’,且久在东南抗倭前沿,经验也很丰富,微臣斗胆推荐之。”
“准了。
”皇帝挥挥袖子道:“让胡宗宪做他的副手,即刻晋升为左佥都御史巡抚浙江。”
“张经、李天宠贪生怕死,怠战养寇,本该斩首以儆效尤。但皇天有好生之德,念尔稍有苦劳,即可削籍为民,遣返原籍,永不叙用!”
“晋升卢~为浙江总兵,俞大猷为苏松总兵,其余参战诸将官升一级,有大功者升两级。”
“浙江巡察使沈默辞劳苦、勤勉任事;不避矢石、忠诚敏锐,朕心甚慰。特赐穿麒麟服,任浙江巡按兼监军道。”
金口玉言,便为圣旨。徐阶当即草诏,李芳代天用印,然后便快马送往东南,去造就一场超级大地震。
望着鱼贯而出的阁臣和太监。嘉靖帝地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显得那么高深莫测。
其实徐阶根本不必担心,即使张经真的被杀头了,他的地位也不会受到丝毫的影响。
‘因为无论你们闹得多么热闹,朕都是冷静的旁观者和最终的裁决者。’嘉靖皇帝无声道:‘这个天下只有一个主人,不会出现第二个的。’
一阵自我感觉良好之后,嘉靖帝拂袖起身,回玉熙宫修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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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为什么?”都督府中,严世蕃逼问陆炳道:“皇帝怎么突然冷静了?”
陆都督一脸坦然道:“我一句对你家不利的话都没说,一直都在把那个张经往死里骂。”
严世蕃跺脚道:“不是让你保持沉默吗?你只要说差不多是这样就行了。”
陆炳奇怪道:“我说东楼兄,我可是一心帮你办事,是陛下突然改了主意,怎么怪起我来了呢?”
严世蕃气呼呼道:“你一帮我们说话,陛下就以为他地头号亲信也成了我严家一伙,还能不提防咱们?”说着很啐一口道:“妈的,便宜徐阶那老小子了。”便愤愤走了。
待他走后,沈炼从帐后转出来,拱手道:“谢大人回护劣徒。”
“他帮了我,我自然要报答。”陆炳摆手笑道。
沈炼点点头,目光投向遥远的南方,轻声道:“日后少不了大人多费心。”
“没问题。”陆炳笑道:“这个师弟我认定了。”却没有看到沈炼目光中地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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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 第二零零章 解脱
州的这个冬天特别冷。下雪比往常几年都多。至|冰。
但再糟糕的天气也拦不住阿蛮轻的脚步。她穿漂亮的小绸。准时跑到沈默的房间里。发出很,挚的邀请道:“大叔。我们出去玩吧。”
沈默怕冷。这种天气是决计不会出去的。便笑道:“阿蛮。我们烤泥|吧。”说完一脚把苦命的铁柱出去。让他去湖里挖泥鳅。冬天泥鳅全躲在泥巴里。完全丧失了灵敏。笨笨的正好逮。肥肥的正好吃。
娘正在给沈默磨墨。闻言轻笑道:“大人。您还写信吗?”沈默又回了住了三五天。两人也渐渐熟稔起来。
沈默摇头道:“先不管那些破事儿。以免影响了食欲。”
阿蛮很认真,头:“烤泥鳅比较重要。

沈默哈哈一。让柔娘去准备一下材料。柔娘也轻车熟路了。不一会儿便端着个托盘回来。除了必-的佐料外。还有几碟已经串好的香蘑鸡翅贝什么的。皆是沈默与阿蛮平日的最爱。
阿蛮快乐都要飞起来了。绕着柔娘转圈圈道:“姐姐真好。”让沈大叔听了十分郁闷。
沈默和柔娘合力。将间的熏笼打开盖。再隔上个铁架子。便是一方形的烧烤炉。这当设计者的初衷。但沈默非要这样用。也没人能怎么着他。先烤几串给小阿蛮解解馋。等着铁柱两脚泥巴的回来再把泥|洗净用铁钳子串好。才到了这的正餐。
这个腊月里。沈默的烧烤技突飞猛进。只见一手如弹琴般拨动着架上的泥鳅另一手拿根湖州产的狼笔上柔娘心调好的佐边烤边刷。动作优雅而有序。待泥|烤成焦黄了。佐的味道也烤了进去。
先烤出几串给迫及待的小阿蛮馋。阿蛮是极会吃的她先剥去焦黄的皮里面就露出白嫩的肉。到沈默嘴边。他先咬一口。沈默咬一小口阿才开心的小小口吃起来不是她俩装斯文。而是因为里面还有内脏就的轻轻的撕咬。慢慢的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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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在装饰豪华的房间里进行烧。自己当然不觉着怪异。但当外人进来一看到这一定然是要惊掉下巴的。就张经这种见识广的老先生也差点为自己在梦游。
直到沈默起来热情打招呼。阿蛮将一串香喷喷的泥鳅送到他嘴边时。老总督这才反应过来。喃喃道:“你们也太能折腾了吧?”
听到主人这番评价。默不好意思的笑道:“陪着孩子瞎胡闹。让大人见笑了。”说着便请张总督往书法说话。
娘为二位大人奉香。便关上厚重的木门。书房中顿时安静下来。
张经端着茶盏。轻啜一口明前。便淡淡道:“圣旨明天一到。我和李天都要滚蛋了。”正式渠道总是慢一拍。事实上这个消息。整个浙江都是知道的。
沈默低声道:“对。没有帮到部堂。”这几他一直躲在房间里。就是怕见到这位行将去任的总督。
张经反而神色安详。眉目间并没有沈默想象的沉重。只听他微笑道:“徐阁老来信。向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老便知道自己能落个“永不叙用”的处分。已经是邀天之幸了。虽然他说是陆都督仗义相助。但直觉告诉我。你的报告才是主要推力。”说着看沈默一眼。呵呵笑道:“我很好奇。能不能透露一|?”
沈默轻声道:“如果不是有大人物想救您。学生纵使写的天花乱坠。也是没用的。”
见他不肯多讲。张知道其中隐情。也不再问。而是深深作揖道:“无论如何。都要谢拙言仗义相助。”
沈默赶紧侧身还礼道:“大人羞,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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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重新落座。张经的表情愈发严肃起来。只听他沉声:拙言。你对浙江今后的局势有何看法?”
“急转直下。”这时候没必要藏。沈默干脆有啥说啥道:“大胜之后主帅却惨遭罢这对抗倭形势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尤其是大人您去后。满朝就再找不到一个。可以镇住各路将领。以及那些狼土兵的大员了。此消彼长。这无疑会大大稳定倭寇的军心。助涨他们的气焰。”说着叹口气道:“明年开春。他们肯定疯狂报的。”
“你说的不错。明年的春天会比冬天还要难熬。”张经淡淡笑
|但也不用太过悲了。”
“大人请赐教。”沈默郑重道。
“其实没什么神秘。”张经轻声道:“经过这一年的艰苦作战。浙江军民已经不再|么慌乱。尤其是王江一战。让他们知道原来倭寇的主力也是可以被打败的。这种信心和经验的积累。才是这一战最大的收获。”说着定定的望向沈默道:“所以你保护好参战的部队。尤其是领兵的大将。只要有他们。浙江就乱不到哪里去。”
沈默闻言苦笑道:“大人。这话乎应该跟周大说吧。”
“只能跟你说。”张经沉声道:“周根本干不长久。”
对于他的斩钉铁。默十分吃惊:“据我所知。当时严阁老举荐赵侍郎。被陛下一口否决。又让徐阁老举荐。这才轮到了周中丞?可见陛下是决意不让严阁染指这个总督了。”
张经笑着摇:“知道我为什么被撤掉吗?”
“据说是因上面斗争的结果。”沈默轻声道。
“别看严嵩权势滔天。若是陛下要保我。他也不敢吱声。”张经压低声音道:“所以|下对我的不。才是根本原因。”
沈默默不作声的听他继续:“不是为别的。就是因为我的抗倭策略与陛下的思路截然相反。”只听张面色平静道:“陛下希望速战速决。而我却徐徐图之。然会对我不满。也乐见严党把我整倒。”
沈默睁大了眼睛。些不可思议道:“大人。如果真是这样。拿这个东南总督。谁都干。”因为东南的形势摆在这里。就是把常遇春从里请出来也是白-。
“这话不中听。但实确实如此”张经不责任的笑道:“只有等陛下多换几次。知道谁都没法速战速决。那位幸运的总督才能安心干活。”说着深深望沈默一眼道:“但你不一样。陛|这次任命你为巡按监军道。虽然官职不算高。却可以监察军政两界。比单单一个巡按要强太多。而且不你做差事具的正印官。这是对你的保护。”
“保护?”
“当前朝廷严党独大。偏偏名声又臭不可闻。”经一脸哂笑道:“跟这些人混在一起。便如草生粪上。肥则肥矣。难脱自身之污。一旦严党倒台。就休想再立足朝堂了”又呵呵一笑道:“不做差事具体的正印官。就可以超然于错综复杂的派系之外。却把监察权尽数交予。让他们对你既没法拉。也不敢打。这不是保护又是什么呢?”说着朝沈默拱拱手道:“喜沈老弟。现在整个浙江都知道你是陛下夹袋里的人。谁也不会跟你过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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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道道沈默也想到了。但未来太远。嘉靖皇帝又太善变。谁知道过几天还会不会想起自来。所以他什么兴奋的。只是轻声道:“只怕学生没有那么大本事。”
“也不是让你全护过来。”张经摇头笑道:“不将来谁当总督。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浙江会是赵文华和胡宗宪说了算。所以卢不用你操心。他和胡宗宪早就眉来眼去了;汤克宽你操也没用。他跟我走的太近。为人又太傲。胡宗宪想要立威。就一定拿他开刀。
至于谭纶唐顺之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老江湖。完全用不着你操心。”顿一顿道:“我所担心的。是大和戚继光。他们俩是没有派系的武将。最容易为别人的牺牲。”
沈默沉:“只要我在浙江一天。就会全力完成您的嘱托。”
张经笑着点点头。又吞吞吐吐道:“还有一件事。就有些强人所难了。你答应也行。不答应也无所谓。”
“大人先说一。”
“狼土兵。”张经叹口气道:“像你所担心的。我一离开他们必然是个大问题。最后没法收拾了。朝廷肯定会把他们都打发走的。”
“那就太可惜。”沈默是见识了狼土兵的强大实力。知道如果没有他们在前面顶着。官军恐怕会立刻现出原形。
“所以拙言。你能想办法帮帮|把他们留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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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 第二零一章 物是人非事不休
个问题实在是太大了,沈默只能说我尽量去做,但把握。
张经耐心劝他道:“兵都听瓦夫人的,土兵都听彭明辅的,我会跟两人打好招呼,只要你把这两位安抚好了,一切都没问题。”
沈默苦笑道:“如果我有足够的银子,这不是什么难事……有钱能使磨推鬼,看在银子的份上,他们还有可能会听话的。”说着两手一摊道:“可我一没权二没钱,凭什么去安抚人家?”
张经干笑道:“你帮着催催就是了。”
“我就问一句话。”沈默冷笑道:“三战三捷的赏银兑现了吗?”
张经摇头道:“没有,这个钱是兵部许诺,户部拨付的,怎么也得等到周上任,让他卖这个人情。”
“万一周大人不给怎么办?”沈默叹息道:“或者克扣一部分,这都是很有可能的。”
“尽力而为吧。”张经叹口气道:“如果真没办法,就让他们早回去,以免形势恶化。”
沈默点点头,轻声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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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圣旨到。
护着传旨太监进城地仪仗中。赫然有那天在城外地那帮神秘人物。只是今天一个个都挂上了纯黑色地披风。穿着大红色地飞鱼服。再看腰间佩鲨皮金鞘竹春刀。赫然便是令人闻风丧胆地锦衣卫。
根本不理会城门前迎接地文武百官。锦衣卫便带着传旨太监直奔巡抚衙门。在香案前宣布了那几道圣旨。虽然相关内容早就传开了。但到此刻才算真正生效……当然周总督还在苏州候旨。须得等传旨太监从张经这里取得印信。再返回去传旨才能上任。
从这一刻起。这座巡抚衙门地主人就换成了胡宗宪。跟李天宠再没有任何关系……按照惯例。李天宠应该立刻交付印信。离开衙门。好让新任官接受麾下文武地参拜。
谁知却出现了问题—拿李天宠抱着印信。谁要都不给。他自从上任以来兢兢业业。呕心沥血。拿出了全部地力量。想要建一番功业。
谁知一切美好都如黄粱一梦。醒来后却是他无法接受地现实——永不叙用。这对一个才三十八岁。正是春秋鼎盛地官员来说。比杀了他还难受。
前些天他一直安慰自己:‘一切都是谣传,等圣旨到了就不攻自破了。’现在圣旨终于到了,一切却都是事实……除了心碎的声音,他什么都听不见,除了满眼的黑幕,他什么也看不见。以至于边上人叫了他许多遍,也没有一点反应。
大伙面面相觑,围在他身边不知该怎么办,有浙江按察使周南弼看到新任的胡巡抚已经面色不豫。他有心讨好未来的上司,便一咬牙,伸手就按在李天宠怀里的大印上,竟然要用强去夺。
李天宠魂不守舍,一下便被他夺取了印信。周南弼还没有向他的新主子邀功,就听李天宠一声尖叫道:“还给我!”话音未落,便如疯鸟一般扑了上来。
周南弼吓坏了,赶紧抱着印玺转身就跑,两人就这样一追一逃,在巡抚衙门的大院里上演一出荒唐的闹剧……但所有人都笑不出来,胡宗宪地脸色更是铁青一片。
还是那锦衣卫头领看不下去,见李天宠正好跑到身边,一伸手把他推倒在官衙门口。
周南弼气喘吁吁的向他道谢,谁知那锦衣卫头领一脸轻蔑的对他道:“狗还知道恋旧呢。”言外之意,你还不如一条狗呢。
周南弼满脸尴尬笑笑道:“狗很好,很好。”便逃也似的跑到胡宗宪的身边,扑通跪下道:“大人,下官把您地印信取来了。”
胡宗宪冷眼看着他,却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沉声问道:“周大人,你掌一省刑名,应该对大明律了若指掌吧。

见大人面色不善,周南弼心虚道:“下官……下官还算熟悉。”
“那请问周大人,巡抚印信是为何物?”胡宗宪淡淡问道。
周南弼咽口吐沫道:“乃是提督军事,巡抚一省的权力象征。”
“如果有人公然抢夺,该当何罪呢?”胡宗宪语气不变道。
“可当场格杀……”周南弼终于明白胡宗宪的意思,赶紧磕头道:“大人明鉴,李天宠已经不是巡抚了,却还霸占着大人的印信,卑职是给您取过来,不算是违法。”
“印信文书还尚未交割,你就得把他当成巡抚看。”胡宗宪冷哼一声,终于伸手拿过官印,下达了身为浙江巡抚
道谕令:“李大人没有治你罪,但本官是不会宽恕~呐!”
衙役们都被他着下马威吓得够呛,赶紧跑出来高声应道:“有!”
“将周南弼的官服除下,暂且后院关押,”只听胡宗宪不容置疑道:“待本官禀明大理寺,再将其槛送北京发落。”
周南弼马屁拍到马蹄上,一下就被胡宗宪这匹烈马踹晕了,赶紧大声求饶。胡宗宪却理都不理他,对满院子噤若寒蝉的官员道:“本官不需要阿谀奉承之徒,只要实心用事之人,都听到没有?!”
待一众文武轰然应下,胡宗宪便往门口看去,想要让人将李天宠扶进来,再好生劝慰一番……谁知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不止是他,连着张经也悄然消失了。
一看到两位浙江的大佬就这样消失不见,胡宗宪心里一阵茫然,让人招待好上差,便往后院去了。
赵文华早就等在后面了,一见他过来便笑道:“汝贞,你何以谢我?”
胡宗宪心中咯噔一声,暗道:‘这是让我递投名状啊!’虽然与赵文华私交很好,但他毕竟没有见过严嵩父子,只能算是严党地外围人员。现在严阁老将这样重要的一个位置交给他,自然要他明确表个态了,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更何况又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算是很够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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