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海无涯

“哈哈……”
大笑声，赞赏声交织在一起。
“大家安静，我们未央大才子还没有出下阕呢……”
上官生眯着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茶客们停止了大笑，似笑非笑的看着未央生，期待着他出下阕。
所有人把目光再次集中在未央生身上，未央生的胸口起伏，拳头攒的紧紧的，大脑里面飞快的思索这应对的下阕，但就是想不出来的。他的牙齿咬住嘴角，嘴唇发白。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未央生还是没能想出来。
“咳咳，赌注……”
“咳咳，玉佩……”
“咳咳，银子……”
……
众多茶客把目光停留在未央生的祖传玉佩上，有几个茶客起身走到佘奕旁边来，低声说道玉佩可否卖五百两银子卖给他。
佘奕笑呵呵的摇了摇头，等着未央生对出下阕来。
未央生的脸变幻变幻再次变幻……
“咳咳，未央兄，我们洛阳书院向来说一不二人，这玉佩……”
上官生微笑着，伸手要帮佘奕拿回玉佩，打击未央生，落井下石的好机会到了……
未央生紧握玉佩……这玉佩可是他的传家宝，要是让父亲知道他把传家宝玉输给别人，不打断他的腿才怪。他的心里生出几分后悔来……早知不拿传家宝玉当赌注了。
就在未央生万般纠结的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从二楼上传来。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风流潇洒、盖世无敌的超级大英雄玉面小蛟龙下楼，智商低于二百五的闲杂人士速速败退！”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十六七岁少年从楼上走了出来，这个少年面目清秀，一袭白衣，手持一把折扇。在他的后面跟着一个贼眉鼠眼目光猥琐的有痣青年，这青年一身下人装，留着山羊须，沉着脸，冷冷扫视了一圈一楼，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注释到这里后，讪讪一笑，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毋庸置疑，此少年正是女扮男装，号称玉面小蛟龙，闻名于汴京、洛阳城乃是天下的琪祸水——赵婉琪郡主。
赵婉琪轻轻摆动了下折扇，目光停留一楼西南角的佘奕身上，呵呵一笑，两人目光交织……
“咳咳……”
佘奕收回目光，神情镇定，装作不认识，自然的低下头，侧过身，背着赵婉琪的方向看着外面的。
赵婉琪哐当哐当的踩着楼梯，走下来，走到最后一个台阶时，突然止住了脚步。一楼众茶客们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赵婉琪。
“额……刚刚在楼上听你们玩对对子，对的好开心。有人出了上阕，下阕没人对出，对吧……其实，本公子可以帮忙对上的……”
赵婉琪没有刻意改变声音（原因洛阳城的人基本上都认识她），用脆生生的女孩声音慢条斯理的说道。
低头喝茶的众人们唰的一下，抬起头，惊愕的看着赵婉琪。他们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一定是谎话。第二个想法是，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第三个想法是，赵婉琪应该圆溜溜的回二楼发言，二楼才是她待的地方。
“嗯，你们他妈的都不信？”
赵婉琪颦眉一皱，粗鲁的本质顿时暴露了出来。
“信……！”
一楼众茶客纷纷点头哈腰，露出讪讪的微笑。赵婉琪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未央生一桌，接着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佘奕一桌。
“小志子，把刚才他们说的那个上阕念出来，看本公子对下阕。”
“公子，您真要对？”
赵婉琪的下人跟班有些意外，看见赵婉琪的纸扇哗的一声合上了，连忙接着说道。
“一二三四五六七，忘八……”
“少年郎，听好了，本公子给你对的下阕是……孝悌忠信礼义廉，无耻。”
赵婉琪哗的一下再次打开纸扇，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一二三四五六七，忘八。孝悌忠信礼义廉，无耻……哇，一二三四五六七对孝悌忠信礼义廉，忘八对无耻……简直是绝对啊……”
众茶客一片哗然，没想到赵婉琪居然还会对对子，太意外了……不过也有人心里想，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未央生脸上的表情由失望变成紧张，由紧张变成的欣喜……太他妈的意外了……





兽海无涯 第二十八章 超级大比拼，乐
“少年郎，转过身，大家都是明白人，莫要做作……接着出吧……本公子替这位公子接着……”
赵婉琪下了楼梯，走到茶楼中间位置，那一茶桌上的几个茶客连忙站了起来，让给赵婉琪。那山羊须跟班掏出一块丝绢擦了一下凳子，赵婉琪怡然自得的坐在了上面，面朝佘奕和未央生的方向。
“小舅舅？她（认）识的你？”
若若听着女扮男装的女子扭头笑呵呵看着这里，而佘奕又扭头看着外面，似故意躲闪着她，脸上露出狐疑的表情，难不成小舅舅认识这个女子？
佘奕心里嘀咕了句，今个出来忘记看老黄历了……居然碰到赵婉琪……他心里那个懊悔……琢磨着赵婉琪也恐早就知道他来洛阳了，再装也没必要了，于是乎转过身，平静的看着赵婉琪，微微一笑，眉头跳了一下。
“咳咳……既然未央兄有公子这样的高手，那贾某就再出一联。”
佘奕的眼睛迷上。
“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发音：海水潮，朝朝涨，朝潮朝落），公子对下阕吧……”
佘奕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未央生，最后把目光落在赵婉琪的身上。
“啊！”
未央生目瞪口呆……上官生也目瞪口呆……一楼众茶客，尽数目瞪口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少年郎居然想的出如此……如此……的上阕……这些茶客中不乏有真本事的学士大儒，但他们无一可对上此上阕。
一楼静悄悄的，大多数人把目光集中在未央生和赵婉琪身上，等应对下阕。
若若甜甜一笑，朝佘奕伸出大拇指，做了一个继续加油的手势。
未央生半响才回过神来，犹豫纠结了一番，长叹了一口气……他是铁定没法子对上了……一双希翼的眼神看着赵婉琪。
赵婉琪眉头皱了几皱，似乎在想着什么……佘奕心里暗自得意，这一对联可是他后世看到的，就不信赵婉琪妹纸连这都对的上来……
就在这个时候，赵婉琪的眼睛一亮。折扇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小样，看本公子的下阕。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发音：浮云涨，长长涨长涨长消）……”
“哇靠……”
佘奕一个趔趄，差点从凳子上翻了下来……
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未央生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和激动，站了起来，像个大猩猩一样捶打着自己的胸膛……
上官生和一同几个士子也疯狂的鼓掌，此时的对对联，已经不是单独的一场比试了。说书先生老胡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茶楼，坐在门口一茶桌旁，也跟着众人一起鼓掌。
“玉面小蛟龙必胜！”
赵婉琪的那个下人跟班，振臂高呼，众人纷纷跟着喊了起来……
“必胜！
“必胜……”
赵婉琪给刚刚坐稳的佘奕抛了一个电眼，得意洋洋……
佘奕眉头一皱，啪的一声拍在茶桌上。
“公子果然本事了得，不过，我们换个比试的内容如何？”
佘奕嘴角微微一笑，有赵婉琪在这里，对对子显然赢不了了。
赵婉琪打量了一番佘奕，阴险的笑了一笑。
“好，我们比试脑筋急转弯怎样？嘎嘎……”
“脑筋急转弯？”
一楼兴奋的众茶客停止了鼓掌，脸上疑惑的神色。上官生未央生等几个士子，脸上也露出不解的神情来。
只有若若有些意外，她记得这脑经急转弯，只有小舅舅佘奕给她说起过，为何这个女子也会脑筋急转弯，难不成她和小舅舅佘奕真的认识？是什么关系呢？
“可以，你先来！”
佘奕不以为然，当初两人被囚宥州城，赵婉琪会很多后世的东西，他早已知晓。现在她说比试脑筋急转弯，他并不意外。
“听仔细了……一头公牛加一头母牛，猜三个字？猜吧……”
赵婉琪慢悠悠的说道。
众茶客们听赵婉琪这么一说，已经弄明白脑经急转弯是什么意思了，纷纷低头猜测一头公牛加一头母牛是哪三个字。
未央生上官生等几个士子，也思索着这三个字是什么……
“这也太小儿科了一些，这三个字就是，三头牛。”
佘奕不屑的说道。
“咳咳，恭喜您答对了，加十分！该你了……”
赵婉琪嘀咕了句。
“这……”
“啊……”
众茶客皆惊，未央生上官生等几个士子也惊讶不已。
佘奕思忖了一下，缓缓开口。
“什么越洗越脏，不洗有人吃，洗了没人吃？”
佘奕也得意洋洋的看着赵婉琪。
众茶客和未央生几个士子再次陷入沉思和猜测中，这个问题确实很难……
“水……”
赵婉琪故意把声音拉的很长带着尾音……
“小子，该本公子了，为什么青蛙跳的比树高？”
赵婉琪紧接着说道。
“因为树不会跳！”
佘奕不等众人惊讶，径直说出了答案。一楼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着佘奕……心里嘀咕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神童？反应如此迅速……看来，就算郡主帮未央生，未央生也赢不了（liao）了（le）……
“赵婉琪，听好了，日落香残，扫去凡心一点。炉熄火尽，须把意马牢栓！猜两字！”
佘奕目光微微收缩。
“这……”
“这……”
“这！”
赵婉琪愣了一下，眉头皱了几下，没有想起来。
佘奕站了起来，没有看赵婉琪，而是把目光落在未央生的身上。
“未央兄，要是你能猜出这两个字，这五百两钱引就归你了，若是猜不出，呵呵……你懂的……”
若若也站了起来，站在了佘奕旁边，显然两人准备离开了。
不料赵婉琪也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佘奕旁边白了一眼未央生。未央生用求救的目光看着赵婉琪。
“看你妹呀，自己猜啊！猜不出，就爽快点把东西给人！”
未央生的嘴角抽搐了下，恋恋不舍的把手中的玉佩递给佘奕。这传家玉佩五百两当作五百两给了这少年，恐怕一千两都赎不回来。佘奕毫不客气的接过玉佩，扫视了一圈一楼。
“八百两银子，要的速度！”
“我要，我要！”
“我要！”
几个食客一蹦而起，掏出一把钱引朝佘奕冲了过来。
“就你了……拿着……”
佘奕接过一把钱引，拉着若若的手转身朝门口走去，赵婉琪紧随着跟了出去。
那个拿到玉佩的茶客洋溢不住内心的喜悦，走到未央生茶桌前，酝酿了下语气，开口平静的说道。
“未央公子，三日内，拿一千两银子来桥梓口杨记布庄换回去吧！”
未央生咚的一下，晕倒在地上。
一楼众茶客有人低声交谈。
“狂刀，那少年朗好像识的郡主……”
“确实如此，他直接唤了郡主的名讳……”
……
……
雅阁外面，佘奕牵着若若，刚走了几步，听到后面有人跟来，止住了脚步，转身平静的看着。
跟来的正是赵婉琪和他的跟班。
“嗯，这位公子，你跟来做甚？”
佘奕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婉琪。
“你丫的还装，孜然粉有没有了，刚赚了八百两银子不请姐吃烤肉？这是你女儿？长的怪可爱的嘛……”
赵婉琪痞气不改，大大咧咧的上来拍了下佘奕的肩膀，欲作勾肩搭背之势。
“郡主……”
那脸上有痣的跟班连忙提醒道，赵婉琪讪讪的收回手臂。
“咳咳，这是我兄弟。没你事了，圆溜溜的滚回去！若让阿爹知晓了打断你丫的狗腿！”
赵婉琪一脚踹在了那跟班的身上，那跟班转身灰溜溜的离去……
“死性不改……本公子没心情和你墨迹。”
佘奕用鄙夷的眼神白了一眼赵婉琪，拉着若若的手就要离去。
“小子，刚替你赚了八百两银子，转身就不认账！那两字是秃驴，莫真以为本郡主不知……”




兽海无涯 第二十九章 谣诼诬谤
赵婉琪不屑的说道。
刚走了几步的佘奕闻声止住脚步，转过身，眉头皱了一下，凝重的看着赵婉琪。
“诶，说你呢，看啥看，没见过美女！”
赵婉琪似乎对佘奕的这种凝重的眼神过敏，一惊一乍道。
“赵婉琪，再考你一个脑经急转弯，国有国规，家有家规，动物园有什么规？”
佘奕思忖了下，突兀的说道。
“动物园？那是什么地方？”
赵婉琪愣了一下，眼睛睁的大大的，一脸迷惑。被佘奕牵着手的若若，也抬头好奇的看着佘奕，她也是第一次听到“动物园”这个新鲜的词儿。
“就是……西苑了……”
佘奕心里有些失落，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这里的西苑是指洛阳城西门外西苑，西苑里面豢养着很多动物的，是皇帝狩猎度假游玩的场所的，和后世的动物园差不多。
“西苑哦……乌龟呀……你蠢的不能自拔……”
赵婉琪得瑟道。
若若用羡慕和敬佩的眼神看着赵婉琪，可能是她也有着叛逆好动的本性，赵婉琪的超快反应力和得瑟的性情，正好是她向往的。于是，她对赵婉琪并未表现出反感的情绪。赵婉琪也发现这个小女孩看自己的眼神很温柔，青睐有加的多打量了几眼若若。
她刚说若若是佘奕的女儿，自然属于玩笑，这小女孩已八九岁，佘奕不过十三四岁，不可能在四五岁就生出一个小孩来，就算他有那想法，也没那功能。
“得了，一会给你一包孜然粉，别跟着了……”
佘奕恶狠狠的瞪了眼赵婉琪，上次为了帮她杀掉薛英，差点把命丢了。现好不容易寻的一阵子清净，他可不想再被这野蛮的扫把星女人纠缠。
“小子，你去雅阁应该是打听消息的吧，难不成要无功而返？”
赵婉琪不慌不乱，似笑非笑的看着佘奕。
“这个……你又知晓？”
佘奕吃惊了下，半信半疑的看着赵婉琪。
“那是……当今天下还有我玉面小蛟龙不知道的消息？想当年的本公子玉面小蛟龙横行洛阳汴京城时，你还穿开裆裤呢……”
赵婉琪吹嘘的老毛病又犯了……佘奕也懒得和她争了。
“好吧，本公子相信你一回，走了，哥带你吃烤肉……”
佘奕转过身，挥手示意了一下，赵婉琪连忙跟上去。
“小子，你带姐去哪儿吃烤肉？”
“德克士……”
“哇靠，难不成是新潭街的那家时髦小饭馆？”
“姐姐，我家的德克士是大饭店……小奕舅舅说，过一阵子开连锁店的……”
“诶，小丫头，你唤他舅舅，唤本郡主姐姐，什么企图！”
“姐姐，你好能吹牛，居然敢假冒郡主，小心官府抓你！”
“我……本郡主不和你计较，小屁孩，你们来洛阳多长时间了……住哪儿……这小子有没有勾搭妹纸呢？”
“切，亏我之前还崇拜你，这是个人隐私好不好！不过，勾搭我阿娘算不算……”
“你妹，好重的口味！”
佘奕：“…………”
……
……
十二月的太原已经入了寒冬，太原早晨下了雪，不到响午就停了，不过天空依旧灰蒙蒙的没有放晴。雪下的不大，刚能没住脚，马车走过的时候，刚好能留下明显的两道车轮印记。
太原城西门外，靠近汾河边一处雪地上，停着一辆马车，马车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人影，只放着一个小小的包裹。
从马车那里沿着汾河一直到四五百米远的白桦林，有着一行浅浅的脚印，脚印被风吹模糊了，看不清楚。
汾河也结了冰，被雪覆盖着，放眼望去，四处白茫茫的一片，凌冽的寒风吹来，卷起地上的雪花，光秃秃的树枝晃荡，落在树枝上的几只老鸦经不住寒冷，扑腾的展翅飞去。
白桦林中，河边一处地势略高的小土丘，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抬头安静的望着前方十几米远的一棵白桦树，这棵白桦树有幼儿怀抱粗，树上落着两只野雉。
她脸蛋冻的红扑扑的，穿着一鹅黄色的长袍，系着一红色披风，头发没有扎起，随意的散落。她的手臂缓缓抬起……可以看见，她的两指之间夹着一把柳叶状的飞刀。飞刀一寸有余，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一阵寒风吹来，地上的雪沫飞舞，她的红色披风猎猎作响，凌乱的青丝遮住了大半边脸……小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强忍着没有哆嗦。
树上的两只野雉似乎感觉到了有人注视着它们，挪动了下位置，翅膀晃动了几下，振翅欲飞……
小女孩的手臂动了……
“嗖”的一声，飞刀脱离了小女孩的手……
“噗”一声，一只野雉从半空中扑腾了几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咚的一下掉在地上。另外一只野雉逃似的，飞窜向远处。
小女孩迟疑了下，看着十几米远雪地上的野雉、看着地上雪地上殷红的血液，脸上露出胆怯的表情，一时间不敢上前。
这个系着红色披风的小女孩不是别人，正是佘奕同父异母的妹妹佘玉，今日，是她出生到现在，第一次杀生。
她紧张看着前面雪地上的野雉，洁白的牙齿压着下口唇，犹豫了片刻后，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走到那一只野雉前，蹲下来，小心翼翼的从野雉的胸口拔下一把飞刀，接着在雪地上摩擦了一下，洗掉上面的血迹……
……
不远处，一辆马车从远处的疾驰而来，马车行驶到佘玉马车旁，骤然停住。
赶车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老头还没有下马车，马车后面，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事先跳了下来，朝白桦林方向跑去。这个小男孩正是佘虎，佘奕同父异母的弟弟。
“小少爷，小心……地上雪滑……”
赶车的老头急忙喊道。
“别过来，就站在那里，我去寻姐姐便可！”
佘虎喊了一声后，那赶车的老头止住了脚步，未上前。佘虎这才转过身，沿着汾河朝前面白桦林方向跑去。
“姐！我是小虎！”
白桦林里面的佘玉刚站起来，把飞刀收好，听到叫唤声，转身望去，远处，弟弟佘虎踩着积雪朝自己的方向小跑了过来。佘虎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自己面前，停住了脚步，双手插在腰间，大口的喘着气。
“小虎，你怎来了？”
佘玉的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
“姐，你这是要去哪儿！阿娘出事了……”
佘虎一边说一边喘着气。
“我想回去看看……过些天就回来……阿娘怎么了？”
佘玉的脸上露出紧张的表情。
“明珠和阿娘不知为何吵了架，明珠告诉了阿爹，阿爹到后院来询问你去了哪儿，阿娘没说，阿爹就打了阿娘一巴掌……阿娘晕倒在地上……醒来后，一直流泪。”
佘虎一口气说完了。
“是阿娘让你寻我来的？”
佘玉的眉头皱了一下……语气有些冰冷……
“嗯……”
佘虎点了点头。
“姐，阿爹自从娶了明珠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是吗……”
佘玉嘴角一翘，泛起一丝冷笑。
“我们回去吧……”
“哦……”
“姐，明珠越来越过分了……她不光数落阿娘的不是……还说你和他……”
“说了什么？”
“说，你和他……有过苟且之事……要不然，他不会舍下性命救我们……阿爹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打了阿娘……”
“什么……”
佘玉的眼睛中射出两道寒光……
……
马车这边的赶车老头，焦急张望着白桦林的方向……不到几刹那，看见佘玉佘虎姐弟两朝他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他来的之前，佘复僵暗中交代了他，定要把大小姐佘玉带回府……不论是生还是死……
作为一个佘府待了几十年的老仆人，这话的言外之意很明确，如果可以活着把大小姐带回去，就带回去，若是带不回去的活的，就是带尸体回去了。
他有些不明白，一个父亲怎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了如此的狠心，就算女儿有再多的不是，虎毒尚不食子……况且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大小姐佘玉，小小年纪就乖巧聪慧得体知书达理，比起府上的其它小姐好伺候多了……并且从未见她生气过，安安静静的，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这次离家出走，最多是小孩子闹闹情绪而已，用的着下死手？难不成大小姐佘玉非他亲生？
这个老头似乎想到了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倘若真是这样的话，就情有可原了……只是，既然不是亲生为何不在绥德大乱的时候趁机出手……何必千辛万苦带回太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