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田美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然宅
“哎,大荣,大荣!你可不能不管娘啊!”杨母惊恐的流着泪追着儿子走了,再不敢管女儿家的闲事了。
宋柏早就在冬宝领人进来的一刹那就吓怂了,还以为冬宝又带人来揍他了,不过他情愿冬宝揍他一顿,也好过把他地里刚露头的庄稼苗全拔了,那他等着带一家老小要饭吧!
“好,重新分……就重新分!”宋柏颤抖着说道。
杨小红哭的更撕心裂肺了,好似有人拿刀割她的肉。
一旁站着当背景的刘胜立刻窜了出来,清了清嗓子说道:“宋老三,你家现在一共有六亩地,是当初你保证养两个老的,才分给你这么多的,既然你现在不养了,那这六亩地一分两半,你留下三亩,剩下三亩归宋爷爷和宋奶奶养老用。”
“这不行!”宋柏急了,“俩老头老太,能吃多少?哪用的了三亩地?”
冬宝指着宋柏说道:“不愿意是不是?”又回头问身后的壮汉们,“你们可认得宋柏的地在哪里?现在就去把庄稼苗拔了,我给你们发三倍工钱!”
壮汉们乐的不行,上哪找这么好的事去啊,当即就齐刷刷的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宋柏吓的鼻涕眼泪都出来了,上前去把着大门,不让人走,跪下来求冬宝,“举人太太,我愿意,我愿意!可千万别叫人拔我家的庄稼苗啊,我仨孩子还小啊!”
“那好,你同意了就行。”刘胜笑道,“可别扯着人家举人太太说话,这个家是我看着分的,不关人家举人太太的事。”
宋榆和宋二婶在一旁有些惴惴不安了,他们还以为宋柏的地少了,他们就能多得一些,不过这情形明显不对啊,正当两个人准备趁人不注意开溜的时候,刘胜喊住了宋榆。
“宋老二,别忙着走,你也有份。”刘胜笑道,“你弟出了地,你家人口多,我就不叫你出地了,钱总得多少表示一些吧?”
“我们没钱啊!”宋榆欲哭无泪,“村长,你也知道我们家人多,地里的粮食都不够吃的,见天恨不得野地里刨食了……”
刘胜不紧不慢的说道:“别急,没让你们出多,就出二两银子,算是宋爷爷和宋奶奶以后这些年的衣裳钱和看病的钱,这行不?”
宋榆不吭声,即便是二两银子,他也心疼的要命,那是动了血本的啊!
“你家地里的苞谷苗,长的结实吗?”一个壮汉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兄弟们可都等着去试试哩!”
宋榆家的人口比宋柏家的多,更承担不起庄稼的损失,当即就颤抖着嘴唇答应了,说是缓两天就把钱送过来给宋老头和黄氏。
“别缓两天了,我看就今天吧!”刘胜说道,谁不知道宋榆是个无赖,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啊!等事情办妥,夜已经深了,冬宝托人把三亩地的地契和二两银子捎给了宋大姑,她今天做的事情,村里人都看的清楚,倘若宋大姑像宋柏一样对待宋老头和黄氏,那该拔的就是宋大姑地里的庄稼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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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田美井 第361章 报应
第361章 报应
其实宋大姑家也没什么好东西给老人补身子,家常的粗茶淡饭而已,不过是饭端到面前管饱,晚上睡的好,宋老头和黄氏身体本来就不差,养了一个月就强壮了不少。
尽管宋大姑不肯收东西,冬宝还是让铁子每个月送过去了一百斤白面,明面上是给宋老头两口的干粮,实际上是为了补贴宋大姑一家,毕竟两个老头老太一个月哪能吃的了一百斤白面。
宋二婶知道后很是眼红,埋怨宋榆当初不把老人接家里来,这样三亩地和每个月一百斤白面就是他们家的了,两个老人能吃多少,能活几年啊!得利的还不是他们家。
宋榆也很后悔,然而这世上就是没卖后悔药的。
“宋柏那就是个坏良心的,早晚遭报应!”秋霞婶子跟冬宝唠嗑的时候,忍不住愤愤然说道,“谁都有理由不养活你爷奶,就他没有!”
宋老头和黄氏可以说是把宋家的能奉献的一切都奉献给了宋柏,偏偏养出来一个畜生样的东西,不孝不义到了极点,对嫂子侄女下手也就罢了,连亲爹娘都不肯养。
“我爷奶可不觉得他不好。”冬宝想起早晨和林实出门转悠的时候看到的宋老头和黄氏,叹了口气,只怕到现在,宋老头和黄氏还觉得宋柏是有苦衷的。
秋霞婶子冷哼了一声,又说道:“你奶现在身子养的好了,一张嘴见天就不闲着,出门就跟人唠,说你二婶不好,骂你三婶不是个东西,还说不想跟着你大姑,你大姑家房子太差,她想跟着你过。”
黄氏又不傻,比起物质条件,哪家能比得过冬宝家?吃好的住好的,还有下人伺候着,当初杨小红领他们过来的时候,他们也挺心动的,只不过是这事只能冬宝主动提出来,他们要是自己过来,可不成。
要不然黄氏也不会急疯了,糊里糊涂的拿件破蓝布褂子套交情了。
这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漫长,没等到过年,村里就已经办了好几场白事了,都是年岁大熬不过冬天的老人,而宋老头和黄氏依旧活的好好的,穿着新棉袄新棉裤过了年。
宋柏家一下子失去了一半的土地,相当于是元气大伤,他本人地都不怎么会种,更别提别的营生了,挑豆腐去卖他又嫌丢人,整个年宋柏家都笼罩在杨小红和宋柏的低气压当中,孩子们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等到开春的时候,宋柏和杨小红提着篮子去镇上买点东西,因为手头不宽裕,杨小红在摊子上挑挑拣拣了许久,才舍得花钱买了几根头绳,又要跟摆摊的小贩砍价,要他再便宜一点。
“三根头绳两文钱,有啥好便宜的嘛?”小贩很不耐烦,“本来这东西就不赚钱,不还价不还价,你要不要就算了!”
杨小红也不是当初未嫁人时爱臭美爱打扮的闺女家了,本着能省就省的原则,当即瞪眼啐了那人一口,拉着宋柏转身就走。
小贩还在没好气的嘟囔,“连买个头绳的钱都没有,还出来赶啥集啊!光看热闹的吧!”
杨小红气的回头去找那小贩吵架,被宋柏阴着脸拉住了。
“嫌烦不嫌烦啊?”宋柏没好气的骂道,早在杨小红挑头绳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耐烦了。
“你要有钱养活老婆孩子,我用得着受这气?”杨小红也火了,归根结底,是因为宋柏没本事赚钱她才过的苦日子。
宋柏冷笑了一声,斜着眼看着杨小红,“我要是有钱,会娶你个嫁不出去的虎姑婆?”
杨小红气的眼都红了,宋柏也懒得哄她,直接往前走。
看着宋柏头也不回的背影,杨小红真想一走了之,然而想想,她长的不漂亮,又是生了三个孩子的妇人了,离开宋柏离开塔沟集,她又能去哪里,最后只得抹掉眼泪,又跟上了宋柏。
宋柏心里也憋着一股子气,原以为没了年迈的父母这个大累赘,日子就能过好了,谁知道累赘是没了,可土地也硬生生的被砍去了一半,幸亏孩子还小,顿顿清汤寡水饿不死人。若不是当初和杨小红成亲时,黄氏把巧仙剩下的一些首饰给了他们当压箱底的钱,他们真是手头一点积蓄都没有了。
他的日子本来不该过成这样的!宋柏愤愤然想着,他应该过的比林实好上一百倍,一千倍!他应该风光中了秀才、举人、进士,最后当大官发大财,拥有无数的财富和娇妻美妾,而不是做一个饭都吃不饱的农民。
“这位公子?这位公子!”
宋柏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个人叫住了他。
来人穿着一身有些脏的青布道袍,浓眉大眼,山羊胡子,五六十岁的模样,拦在了宋柏身前。
宋柏一向不耐烦应付这些方外人士,一般被拦住准是要求给他们布施的,“我没钱!别找我,要钱去找那些有钱人要去!”
“哎哟,贫道可不是要钱的!”老道士笑了起来,口音也不像是安州这边的,“贫道看你气运好像有点……”
“有点什么?”宋柏心里一动,来了兴致。
老道士嘿嘿笑了笑,边笑边摇着头,“公子你口阔鼻挺,天圆地方,乃是大富大贵之相,只是印堂之上笼着一层黑气……哎哟喂,老道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看到公子这么奇特的面相!”
说罢,老道士拱手道了声“叨扰”,转身就要走。
宋柏平生最大的痛苦就是自己运气不好,此刻有人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当然不能叫人转身走了,立刻拉住了老道士的袖子,说道:“大师慢走,你把话说完!”
这会儿上杨小红也追过来了,看宋柏拉着一个穷道士不放,立刻紧张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宋柏不搭理她,只热切的看着老道士,说道:“大师,你都是头一次见识我这面相了,咱俩也算是有缘分了,你给我说说,我这运道怎么了?”
老道士舔了舔嘴唇,小声说道:“你运道被堵住啦!所以印堂中才弥漫着黑气,运气出不来,时间长了,在人的五脏六腑受俗气侵蚀,就成晦气了!”
“被堵住了……”宋柏立刻想到了隔壁的林实,他一直都认为是林实抢了他的风头,抢了他本该考取的秀才,举人,如今老道士这么一说,他直觉上就认为是林实。
杨小红信这个信的厉害,把两个人拉到僻静处,惴惴不安的问老道士,“大师,我男人的运道叫啥堵住了?咋办啊?我们家可不能这么一直倒霉下去了啊!”说着,杨小红伤心的哭了起来,要是一直这样,她也不想过了。
“还有啥能堵运道的?就是那个林实!”宋柏咬牙切齿的说道,“除了他,还有谁?要不是占了我的好运道,他一个泥腿子,能考的中举人?”
老道士听宋柏这么一说,连忙说道:“非也非也!运道乃是人所看不到的气,非人间烟火,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占了别人的运道的。”
“不是他还有谁?”宋柏问道。
老道士掐指算了算,还伸出黑乎乎的手在宋柏脸上摸了几把头骨,最后说道:“各方面贫道都算过了,可能是公子家的风水出了问题,把好好的运道给引到别人家去了!”
宋柏是听说过风水的,他在安州城里还见识过风水先生,要是大户人家搬迁、盖宅院都要请有名的风水先生来指点。
“可否请大师指点一二?”宋柏神色严肃,朝老道士认真的拱了手,行了个礼。
杨小红也赶紧在一旁说道:“大师,你可得救救我们家,要是我们家再这么倒霉下去,离饿死也不远了!”
老道士实在推不过宋柏夫妻俩的盛情邀请,跟着两人回了塔沟集。
刚到门口,老道士就赞叹了一声,“这座房子地势好!依山傍水,又是村子的气眼,好方位,好地势!”
听的宋柏心里很是舒坦,向道士炫耀道:“我们家出了两个读书人,我大哥还是个秀才!”
老道士却摇头,“这么好的风水位置,不该只出一个秀才啊!”
等进院子后,老道士就捋着胡子笑了起来,指着破旧的东屋说道:“这下可知道了,这屋子是个败笔!”
宋柏想起来,当年大哥就是中了秀才后才搬到这东屋的,后来再没有考中举人。
“我就说这屋有问题!”宋柏愤愤然说道。
老道士指着东屋说道:“西高东低,乃是建房的风水大忌。公子是读书人,总听说过紫气东来吧?这紫气就是吉祥的运气,得是打东边过来的,结果你们西屋盖的又高又宽,愣是把紫气给挡回去了,东边又没个拦住紫气的东西,紫气不就跑光了么!”
杨小红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刚大师不是说运道是在我男人印堂堵住了吗?咋又说是房子的事啊?”
老道士笑道:“风水是风水,运道是运道,风水能影响运道,不一样的!”
宋柏唯恐杨小红惹了世外高人生气,赶紧板着脸训斥道:“妇道人家懂什么!乱插什么嘴!还愣着干啥,赶紧去给大师烧水!”
杨小红只得讪讪然带着三个懵懂的孩子去了灶房,生怕影响了大师看风水。
宋柏又殷勤的请老道士进屋看看。
等老道士和宋柏出来时,宋柏脸上已经满是信服了,走路都托着老道士的一边胳膊,真诚的说道:“大师,你可得帮帮我!我原本也是个读书人,回回只差一点就能考上了,要不是运道不好,我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地步。大师,等我考上了功名,我给你专门修个道观!”
老道士笑了,摇头道:“改风水不难,只需要把东屋拆了重新盖就行了,只要能和西屋两边一般,就能存的住吉运。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大师尽管说。”宋柏急匆匆的问道。
“只不过你这身体里的运道是被堵着的,恐怕难以疏通。”老道士一脸的为难。
宋柏想抱头痛哭的心都有了,他以为只要改了风水,他就能摆脱掉这些年来缠绕在他身上的坏运气,没想到最根本的原因居然是出在他自己身上。
“大师!你给我疏通疏通经脉,有啥好药,你卖给我,我出钱买!”宋柏眼圈都红了,给老道士跪下了,抓着老道士的衣襟不放手,“大师,我这些年日子过的苦啊!再这么下去,离家破人亡也不远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老道士急忙拉起了他,“你这是作甚?贫道只是偶然下山历练,不是那卖什么仙药什么仙丹的骗子!再说了,人体的经脉乃是从娘胎里就定下的,光靠吃药怎么可能变的了?”
听老道士这么一说,宋柏就傻了眼,人家真大师都说了没有转运的仙丹灵药了,他该怎么办?杨小红烧了水出来,听宋柏这么说,一家五口嗷嗷的哭着抱成了一团,好像明天家里就断粮了,一家人要齐齐的出门要饭。
“哎!”老道士深深的叹了口气,看宋柏一家如此凄惨也有所不忍,便拉起了宋柏,摇头笑道:“这位公子,可别叫孩子们哭了,贫道听了实在是……罢了罢了,我来想想办法吧!”
宋柏闻言大喜,立刻抹掉了眼泪,“大师,尽管想办法!”
老道士围着房子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先是用脚步丈量了下房子和院子,接下来又用树枝在泥地上写来画去,饶是宋柏读过那么多年书,也没看出来老道士写的是什么。
“就是在那里!”老道士最后指着宋柏和杨小红的房间说道,“那边是主人最常待的地方,贫道要在那里埋几个符。”
“您快去,快去!”宋柏连连催促。
老道士笑道:“公子,改运道这事不是一蹴而就的,也不是光靠老道埋几个符就能成的,还需要你做些事情。”
于是,在老道士的吩咐下,宋柏和一家老小从河里打来了清水,端着盆子和桶,拿着刚发了芽的柳枝到家门外,沿着院墙走上一圈,每走一步,要跪下来朝东边磕三个头,全家人还要用柳枝沾水洒向院墙三次,并且老道士强调的是,要心诚,要心无杂念。
至于老道士则是去宋柏屋里埋符了,而且这个符的位置不能让主人知道,不然就不灵验了,这叫天机不可泄露!
等宋柏一家端着沉重的木盆和木桶,累的不行的完成了一圈的仪式,再回到家里时,却发现老道士不见了。
“定是那老神仙已经走了!”宋柏感叹道,“还没来得及向老神仙道谢哩!”
杨小红却觉得有点不对劲,赶紧回屋。几乎是她进屋的一瞬间,就发出了一声惨叫。
“这又是咋了!”宋柏不耐烦的掀开帘子进屋问道。
杨小红吓的哭的哭不出来了,指着床上的一个空匣子,说道:“当家的,那些东西没了!”
宋柏认得那个匣子,是当初黄氏给他们的,装的是几件金银首饰,还是巧仙留下来的,算下来也值个十两银子。
等宋柏喘着粗气追出去时,塔沟集里里外外,早没了那“老神仙”的踪影。
冬宝听说这件事后,无语了半晌,又听说宋柏带着妻儿去宋大姑家找宋大姑要粮食,宋柏说冬宝每个月都会给宋大姑一百斤白面,老两口根本吃不了那么多,剩下的肯定都叫宋大姑昧下了,宋老头和黄氏吃不完剩下的白面是属于老两口的,理应他们这些做儿女的人人都有份。
宋大姑任凭宋柏和杨小红在门口叫骂,就是不出来,后来又高又壮,像铁塔一样的柱子拎了根烧火棍出来,把宋柏给吓跑了,并警告了宋老头和黄氏,要是想偷偷送粮食给宋柏,那他们宁可不要那三亩地和每月一百斤面,也不再养他们了,以后他们怎么样都不会管。黄氏闹腾了两天,最后消停了。
“什么玩意儿啊!就不是个人东西!”林福从作坊回来后说道,“不见天说自己是读书人吗?读书人咋还叫个假道士给骗了?我只听说过那些四六不懂的婆子才叫那些装神弄鬼的人骗了!”
冬宝笑着劝道:“爹消消火,这钱财啊,该是他的别人拿不走,不该是他的他也留不住。咱们就装作不知道,管他叫谁骗了,反正不关咱们的事。”就算宋柏哭到她门口,冬宝也不会给他一颗粮食。宋柏还有三亩地,只要是会过日子的人,饿不着的。自从发生了这事,杨小红到处哭是隔壁林家偷了她男人的气运,村里人都当笑话来看,私下里都说宋柏没那个本事,偏想考功名又想疯了,要不怎么会叫一个假道士给骗了,这么不孝不义的人,活该遇到这事。老天爷是长眼的,看不过去宋柏作恶多端,仅有的那点钱也叫人给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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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田美井 第362章 养结局
第362章 结局
大伟和荷花私底下不是没商量过,但都觉得离开单干不合算。宝记的品牌已经被全子推往全国各地了,现在外面不是没人卖豆腐和豆芽,都是小打小闹不成气候,哪有在全国第一的作坊当大管事来的风光?而且没有宝记作坊,就没有他们的今天,要是他们就这么走了另立门户,全村人都得指着他们脊梁骨骂忘恩负义。
既然员工们忠心,冬宝自然欢迎他们留下来。
小旭在前年的时候由林实领着进京赶考,遗憾的是没有如大家所愿考中状元,但也是一甲第八名,分配到了大理寺做通判。
“这个职位不差。”柳夫子拈着胡须笑道,“好好干,将来定有出头之日。”
不管是小旭那边还是冬宝这边,日子都过的还算顺风顺水,而张谦那边却出了问题。原本张谦这些年的政绩考评都是优,黄御史给他传来的内部消息是调任四品太常卿,由地方官变成了京官。然而就在回京述职的时候却是出了差错,张谦得罪了吏部侍郎。
吏部有左右两个侍郎,张谦得罪的是左侍郎周槐,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每年地方官进京述职都要给京城的上司们各种“炭敬”和“冰敬”,张谦虽然心里看不惯,不过还是随了大流。周槐是听说过宝记的名头的,加上因缘际会知道了张谦家和宝记有抹不开的关系,就额外暗示张谦,索要高额贿赂,否则就要在任命上做手脚。
张谦为官这些年,虽然为人处世圆滑了不少,本质上还是那个耿直的读书少年,哪里能容忍周槐再三勒索,一张帖子告到了吏部尚书那里。周槐是尚书的左右手,被训斥了几句。但张谦却从四品京官变成了穷地方的七品知县。
全子和小旭在京里四处找人帮忙说情,才把张谦任职的地方换成了建州。
晚晚十五岁待嫁那年,张谦出任建州知府,开春起,建州和旁边的筑州,廉州就没有下过一滴雨,张谦日夜忧心,想尽了各种办法浇地保墒,相对于干渴龟裂的大地来说,这些人力举措不过是杯水车薪,正当张谦准备上奏折申请灾荒减赋税的时候,夏天建州迎来了历史上前所未有的蝗灾。
张谦的奏折递上去就再没了消息,恐怕是被人压了下来,没有递到御前,赋税还是要照常收,还不能少。
单只是大旱,粮食减产还好说,想想办法饿饿肚子,也就熬过去这一季了,但蝗虫过境,就连庄稼杆和野草都吃的干干净净,彻底绝了人的活路,加上赋税不减,一个处理不好,流民四散逃跑,就会酿成民变,百姓受苦不说,张谦这个官,恐怕也做到头了。
冬宝只在前世的电视上看到过蝗灾的可怕,而且这年头的人大多迷信,“蝗”同“皇”一个读音,老百姓们不敢灭蝗,生怕遭报应。
张谦的大儿子张谷已经十一岁了,他带着家里的四个弟弟妹妹偷偷赶着马车走了十几天的路才走到塔沟集,给林实带了张谦的一封信。
林实读给了信家里人听,信中张谦请林实帮忙照看五个孩子,他想让胡氏带孩子回来,胡氏却不愿意走,只让孩子们回了塔沟集,和张谦一道留在了建州。人人都听出了张谦信中的悲凉和绝望,若是等到夏收的时候再没有赈灾的消息,他就要冒死开建州的官仓,放粮赈灾。
没有皇上的朱批御印,地方官私自开官仓,按罪当诛。
众人沉默了半晌,张谦最小的两个孩子一个女儿三岁,一个小儿才刚刚断奶,连路都走不利索,也难为张谷一个十岁的孩子带着四个弟妹跑这么远投奔亲人。
张秀玉和李红琴和孩子们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
冬宝最先开口了,“不是什么大事,咱们都想想办法,总不至于就在这里绊倒了!”
建州虽然地方偏僻,但地域不小,人口也不算少,一个州遭了大灾,绝对是大事。
“我看也是。”林实笑着安慰李红琴,“大姨,先别哭了,免得吓到了孩子,事情还没到那地步,咱们几家都想想办法,不管如何,就是倾家荡产,也要保住了谦哥。”
张谦在建州焦急不安的等着京城的消息,建州的情况已经岌岌可危了,虽然他强迫命令了城里的富户商家捐米施粥,但随着流民越来越多,真的是到了千钧一发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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