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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解语
“多谢贝勒爷。”李氏的笑容有些勉强,“其实有妾身和腹中胎儿都安好,也有大夫每日来请脉,实不必劳烦徐太医,让他来回奔波。”
“外头那些所谓的名医哪有徐太医医术来得高明。”胤禛不以为然地说着,用银调羹勺了口汤后道:“至于他的辛劳我也知道,只要你们安然生下孩儿,我必会重重谢他。”
见胤禛心意已决,李氏不便再说什么,默默吃着碗中的米饭,这是暹罗进贡来的香米,晶莹剔透、香糯可口,平常最得她喜欢,而今吃来却是索然无味,好不容易吃过晚膳胤禛离去,李氏立刻沉下脸,命晴容关起门窗。
晴容仔细将所有门窗皆一一关严后走到她身边小心地道:“主子,您是否在担心徐太医会发现您的脉像有问题?其实您大可以放心,奴婢这套针炙乃祖传之秘,绝不会有人发现。”
“我何尝不知。”李氏的声音是少有的焦急不安,“只是徐太医非一般人,那夜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叶秀留了那么多血,所有人都以为孩子保不住,可硬生生被他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至今还好好呆在叶秀的肚子里,我真的很担心,万一……”李氏低下头看着葡萄紫团绣锦衣下的微凸的小腹,伸手自衣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棉包,而随之她的腹部变得极为平坦,眸中带了无尽的寒意与恐惧道:“万一让他发现我根本不曾怀孕……”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要稍稍想到那个画面便浑身发凉。
【作者题外话】: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今天三更





清宫熹妃传 第六十九章 假孕2
数月前,她得知叶秀的真正面目以及她身怀六甲的消息后,便存下了除掉叶秀的心思,只是叶秀为人极是小心,所用所食每一样皆找大夫瞧过,令她一直不曾寻到机会下手。
待到后来却是令李氏想到更好的法子,既然不能坠了叶氏的胎,那便将她胎据为已有!
晴容出身杏林世家,虽父母早亡不能将一身医术尽传给她,但当时家破时晴容与哥哥却是将祖传的医书带在了身边,这当中就有以针炙改变脉像的秘法。李氏便是借她这个法瞒过了来诊治的大夫。
一旦叶秀腹中胎儿瓜熟蒂落,她便会设法买通稳婆,让她来一个偷龙转凤,就说叶秀生了个死胎或怪胎,而自己随便寻个缘由早产就可以将叶秀的孩子名正言顺变成自己的孩子。
为防万无一失,她甚至还秘密命晴容在外面以重金寻一个月份相仿又有宜男之相的孕妇,万一得不到叶秀的孩子便用那孕妇所生的孩子来冒充。
谁曾想,眼下竟又出了这等事,徐太医……徐太医!
这三个字于李氏来说简直就是催命符,她该如何是好?难不成要被迫假装流产,以避过他的诊脉?
“不会!绝对不会!”晴容跪在李氏面前紧紧握住她的手,任裙摆铺散一地,“没有人会发现这个秘密,就是徐太医也不例外!主子,您相信奴婢,奴婢一定可以帮您像之前那样瞒天过海。若现在放弃的话,您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全都白费了。”
李氏盯着手里的棉包,不安的神色渐渐冷静下来,要放弃吗?真的要放弃吗?不,她不甘心!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只要按计划熬到一刻,她便是世子的亲额娘,虽有风险但只要成功便是尊荣无比,连年氏也不能再视自己为无物;否则,除非年氏死,否则自己永远要过着仰她鼻息的日子。
眉眼渐渐冷了下来,若秋霜冬雪,但掌心却渐渐有了温度,她看着一脸恳切的晴容道:“你说的没错,现在放弃太可惜了,但是徐太医此人我们不可不防,切不可因他而前功尽弃。”
“主子可是已有妙计?”晴容并非李氏入贝勒府后分到身边的丫环,而是从小就陪伴在李氏,论忠心以及对李氏的了解无人可出其左右。
李氏起身在屋中走了几步后道:“我记得上回听你提过有一个哥哥入宫当了太监且在御药房当差是吗?”
“是,小时父母双亡,哥哥被净身送入宫中,奴婢就跟了主子。”晴容不知她何以会突然问起这个来。
李氏微微点头道:“他在御药房当差,对徐太医应该有所了解,你待会儿持我的令牌连夜入宫一趟,找他问问徐太医现住何处,问到之后,你便找机会去试他一试,至于试什么不需要我告诉你了吧。”
“奴婢明白。”晴容会意的点点头,“奴婢这就去办。”
正待要走,李氏又道:“若万一瞒不过徐太医的话,你就将莫氏带来。”莫氏就是她养在外面的孕妇。
“是。”晴容在答应一声后取了令牌急急离去,这一去便是整整一夜,待得第二天天亮时分方才回来,见她回来,一早上都心神不宁的李氏精神一振,在将其他人遣出去后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
晴容抿唇一笑略带了几分得意道:“昨夜奴婢从哥哥口中得知徐太医住处后便立刻赶过去了,等了一会儿便见徐太医回来,奴婢在以金针改了脉像后假意晕倒引他出手相救,在诊脉时奴婢装着刚苏醒的样子,问他腹中孩子可还安好,他并没有任何怀疑,只说一切安好,让奴婢不用担心。由此可见奴婢的金针改脉之法足以瞒过任何人,主子您可以放心了。”
“那就好!”李氏长长出了口气,阴沉许久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对了,徐太医可有看清你的面貌?”
“主子放心,那时天色极暗奴婢又在脸上涂了不少黑灰,徐太医绝对认不出来。”晴容信心满满地回答。
“甚好。”李氏对此很是满意,将特意留下的银耳莲子粥递给掩嘴打哈欠的晴容柔声道:“这一夜辛苦你了,把这碗粥喝了垫垫肚子然后赶紧去睡一觉,晚些时候你还得给我施针呢。”
晴容知这是主子特意留给自己的,勺了一匙在嘴里感觉特别好吃,笑道:“其实奴婢不睡也没事,倒是主子您往后每天都要受针灸之苦。”
“只是些许痛楚罢了,若连这些都忍不了,又如何能成就大事。”李氏淡淡地说了一句,眼中有不容置疑的决绝,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她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包括她自己!
之后,容远到玲珑居为李氏把脉的时候,果然没发现异常,反而叮嘱其要好生休养,按时服用安胎药。
李氏放下湖绿镶银边的袖子,蓄了一抹微不可见的笑容谦然道:“有劳徐太医了,不知叶妹妹那边如何了?可是安然无恙?”
容远将刚刚写好的安胎方子吹干后交给候在一旁的晴容后据实道:“微臣刚从叶福晋处过来,她的情况较前两天有所好转,但仍需卧床休养。”叶秀此刻已经被人抬回了流云阁静养。
“那就好,希望上苍保佑叶妹妹吉人天相,母子平安。”李氏眸光一转,不胜真诚又无比郑重地道:“还请徐太医尽全力保住叶妹妹的胎儿。”
“此乃微臣份内之事,定当竭尽所能保福晋与叶福晋平安生产。福晋若无旁的吩咐,微臣先行告退。”
笑在唇边无声绽放,叶氏的孩子若不能平安生下,她又何来子嗣可以继承世子之位,一个女儿并不足以稳固她在府中的地位。
在晴容送徐太医出去后,李氏忽地想起可以让他帮忙诊治一下灵汐的病,灵汐一直这样痴痴呆呆不言不笑,她实在忧心忡忡,虽然大夫说是心病药石无效,但徐太医兴许会有办法也说不定,忙让晴容再去请。
且说容远出了玲珑阁后,稍稍犹豫后并未往大门走去,而是拐进了另一条路,令追出来的晴容一怔,这不是去净思居的路吗?徐太医往那边走做什么?她略略一想收回了已到嘴边的喊声,悄悄跟了上去。




清宫熹妃传 第七十章 人心鬼魅(1)
容远并不知晓自己身后多了这么条尾巴,他放心不下凌若便想到净思居看看,刚一踏进净思居便看到水秀急匆匆地从屋里奔出来,原先正在扫地的小路子看到她急忙扔下手里的条帚迎上去道:“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水秀为难地摇摇头,“还是老样子,我看咱们得请个法师来给主子驱驱邪才行,否则总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法师会有用吗?再说这……该到哪里去请?”小路子心急如焚,低头想了想道:“要不我……我去道观或者庙里问问?”
“也好。|”水秀点点头不无忧心地道:“那你赶紧去换件衣服,主子精神越来越差了,我怕再这样下去主子会熬不住啊。”
小路子答应一声,转身便走,不曾想后面站了个人,一时没刹住,结结实实撞了个正着。
“徐太医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出声,怎样,您有没有撞疼?”小路子捂着撞红的鼻子瓮声问道,他们都知道徐太医与自家主子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并没有太过拘谨。
“我没事。”身上那点疼痛容远根本没在意,与之相比他更关心凌若的安危,当下急切地问道:“我听你们刚才所说的话,什么法师驱邪的,可是凌福晋出了什么事?”
水秀与小路子相互看了一眼叹气道:“徐太医有所不知,自数日前开始,主子便被不知从何处来的鬼魅所扰,夜夜纠缠,弄得主子夜不能寐,精神一天比一天差,之前白天还能睡一会儿,现在只要一闭眼就说看到一个白衣长发满脸鲜血的女鬼来要她的命,精神一天比一天差,奴婢不知道主子是梦魇又或者中邪,所以正打算着请个法师来看看是否要驱邪。|”
“那你们有见过吗?”容远皱紧了双眉不知在想什么。
水秀与小路子均是摇摇头,“咱们没见过,但是有一回夜里墨玉在陪主子的时候曾经见过,吓得她魂都快没了,说是好可怕的。”
容远记得凌若是不信鬼神的,可是现在却口口声声说见鬼,难道这世间真的有鬼?略一思忖后道:“我想进去见见凌福晋,至于法师……还是等我见过后再说吧,也许……”
也许什么,他暂时说不上来,但总觉得这里有点不对劲。
为了御寒,刚一踏进屋内,便觉一股热气迎面而来,当中还夹着安息香淡淡的香气,炭盆里的上好银炭被烧得通红,偶尔发出“噼啪”一声轻响,爆出几丝火星来,至于安息香则是从临窗小几上的错金香炉中传出。
“你怎么会过来?”凌若半躺在贵妃榻上,看到容远进来略有诧异。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乍一见凌若,容远还是被吓了一大跳,不过半月没见而已,她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形容消瘦,眼眸中看不到一丝神彩,唯有深深的惊惧,而眼下更是触目惊心的青黑,显然已有许久不曾合过眼,墨玉正小口小口喂她喝着刚炖好的参汤。
“皇上命我负责照料二位福晋的胎儿,在她们生产前我每日都会来请脉。”他放下背在身上的药箱略带了些责备道:“我若不来,还不知道你变成这样子,好端端的怎么会有鬼魅做祟?”
“我也不知道。”凌若神色黯然,连耳下的玛瑙坠子都似蒙了尘,无一丝光辉,“我一直不相信世间有鬼神,但此刻我真的有些怀疑这世间是否竟真的有鬼,若没有,为何我现在只要一闭上便能看到那张血淋淋的鬼脸,即便好不容易睡着了也很快会被噩梦惊醒。”
“冤鬼缠身吗?这府中最近可有死过人?又或者与你有关?”容远追问道。
凌若摇摇头,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墨玉放下还剩有一小半的参汤心有余悸地道:“若说最近府中死过什么人的话,那便只有弘晖世子,可奴婢看到的却是个女人,眼睛流血舌头吐出好长的女人,与那天在清音阁听戏时所看到的差不多。小卫子说是这府里以前死的人,”
“哦?你之前曾见过,且仔细说来与我听听。”待听完墨玉的叙述后,容远又仔细问了凌若所见鬼魅的样子,发现当中有所出入,虽皆是女鬼,但一说满脸鲜血一说口吐长舌,并不一致。
他对凌若遇鬼之说一直心存疑虑,活了这么多年都没遇到鬼,怎么现在说见便见着了,还有伊兰,虽然她此刻不在贝勒府中无法细问,但根据墨玉的描述伊兰所见的只有一个白影。
呃,他突然想起墨玉不经意间提起的一事,莫非……他忙问道:“你说你在见到鬼魅前曾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
“嗯,不知是从何处传来,香气好闻的紧。”墨玉的回答让容远神色更添几分慎重,从随身药箱中取出几个小瓷瓶,从中各自倒了一些粉末出来混在一起,然后倒在墨玉掌心,“你仔细回想一下,所闻香味与眼下这个是否有几分相似?”
凌若与容远相处十余年,最是了解不过,知他这般模样必是想到了什么,忙示意水月扶起自己,凝神往他们看去。
墨玉虽然不明所以,但见容远神色少有的严肃,不敢多问努力在脑海中回想当日所闻到的香气,与此时手中那些个粉末混在一起的香气相较,时隔多日且那香气又只是昙花一现,记忆实在有些模糊,她沉吟了许久方才不确定地道:“似乎有些相似,但奴婢不敢确定。”
容远神色越来凝重,目光死死盯住墨玉捧在手心的那摄粉末最后移到袅袅从香炉空隙间升起的轻烟,许久长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相似就对了,想不到,想不到这世间竟真的有这种东西。”
“徐太医,墨玉闻到的香气是否与我近日见鬼有关?”凌若并非蠢人,见容远这般模样隐约猜到事情或许并非像表面所见的那般简单。
容远并没有回答凌若的问题,而是对墨玉和水月两人道:“你们赶紧将门窗都打开,然后把香炉中的香给熄了。”
“这……”墨玉两人迟疑着没动,眼下外面可是冷得很,主子身子本来就虚若再让冷风给吹了如何是好,再说这香是用来给主子安神辟秽的,熄它做什么?
“按徐太医说的话去做。”凌若揉着额头勉力提起一丝精神吩咐道,她相信容远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墨玉两人答应一声,将门窗一一打开,在打开东面的沉香长窗时忽闻外面有响动,奇怪地探头朝外头看了一眼,并未发现什么,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正奇怪间,身后凌若已是问道:“墨玉,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墨玉一边回话一边用竿子将窗支好,匆忙回身的她并没有发现在晴容正紧紧捂着嘴巴蹲在窗子底下,而在她脚下有一根被踩断了的枯枝。




清宫熹妃传 第七十章 人心鬼魅(2)
芬芳宁神的安息香被水月用茶水浇灭,再加上门窗大开,缭绕在屋内的香气很快四散而去,直至屋中再闻不到一丝香气后,容远才示意墨玉她们可以重新将门窗关起,只是这一会儿功夫,刚才还温暖如春的屋子已是一片冰寒,冻得墨玉几人手脚冰凉。|
“徐太医,现在可以说了吗?”凌若盯着容远缓缓问道,神情一片凝重。
容远沉沉点头道:“适才听墨玉姑娘所言,似乎每一个人所见的鬼影都各不相同,这显然与常理不符,纵然真有鬼,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所见的也应该相同才是,何以会截然相反,所以微臣便怀疑这当中是否另有隐情。想起墨玉曾说在见鬼前闻到一阵香气,令微臣想起从前在医书中看到的一则记事,传言古时有一种**香,可使人产生幻觉,而这幻觉便是世人口中的鬼!微臣本以为这是无稽之谈,纵然真有此香也早已失传,没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
“你是说我与墨玉所见的鬼皆是**香所造出来的幻觉?”适才被冷风一吹,凌若浑浑沉沉的头脑恢复了几丝清明。
“若微臣所料不错的话,凌福晋在见鬼前应该已经开始焚香。”见凌若点头他又接着说下去,“所以微臣便将丁香、霍香、沉水香混合在一起让墨玉闻,这几味是制造**香必然要用到的香料,果然与之相似,所以微臣可以断定,必是有人将少量**香偷偷混在安息香中,只要一燃香,这**香便会在不知不觉中令福晋产生幻觉,以为有冤鬼缠身,寝食难安。”他言语间有少见的痛恨,这**香虽然要不了人命,但长此以往下去,纵然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
水秀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说不通,“既是混在安息香中,为何只有主子和墨玉产生幻觉,而我们几个都没事。”
“因为你们并没有一直呆在屋中,我说过,混在安息香中的**香是少量的,短时间并不足以让人产生幻觉,墨玉姑娘也是在陪夜的时候才声称见到鬼,但凌福晋却是长久呆在屋中,少有出去的时候,她吸入的**香是最多的。”他看了凌若一眼道:“眼下屋中通风去了残余的香味,福晋可有感觉好些?”
凌若尝试闭上双眼,果然眼前并无鬼影出现,顿时心中一喜,正要说话,忽地白衣鬼影再度出现,面目狰狞的伸出双手向她抓来,吓得她一下子睁开眼睛,抚着心悸的胸口大口大口喘气,“鬼……鬼……它还在……还在啊!”
本以为自己猜测**不离十的容远听得她这么说顿是为之一惊,蓦然道:“你还是能看到?”
凌若用力点头悸道:“不错,它没有消失,还在这里。徐太医,会不会是你猜错了,并非**香的原因。”
“不可能!”容远断然否决她这个猜想,快步走到博山炉前,掀开炉盖从中取出被水浸湿的香料细细碾开,照医书记载,**香中有至关重要的一味香料:罂粟,可是在这安息香中他并没有发现罂粟的踪迹,难道真是自己猜错了,与**香无关?可若不是**香又会是什么呢?
正自疑惑之际,李卫吃力地提了一大筐银炭进来,墨玉见状忙过去搭手将炭筐放到角落里,“我以为你这么久是去哪里了,原来是去领银炭,这银炭不是还有很多吗,怎么这么急着领?”
李卫拍拍手上的灰带了一丝得意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别看现在银炭多,再过一阵子各房各院都开始烧炭取火后就紧张了,趁现在宽裕多备点,主子身子不好可受不得凉。”
“咦,徐太医也在啊,奴才给您请安了。”李卫正要给凌若请安,发现容远也在,连忙打了个千儿,随后从怀里小心翼翼取出一个三角黄符,“主子,这是奴才刚才趁空去万寿寺中求来的平安符,这个一定会灵,您带在身上,保准那些魑魅魍魉没一个敢靠近您。”
万寿寺乃是皇家寺院,离这里来回足有二十里,半天跑一个来回其中辛苦可想而知。其实为着闹鬼的事,墨玉他们已经不知跑了多少个庙求了多少个平安符,一个都没有用。尽管知道没什么用,但这是李卫一片心意,凌若还是含笑收下,刚要说话,李卫忽地用力嗅了几下,将目光转向已被熄灭的错金缕银香炉,释然道:“怪不得屋里的香气淡了这么多,原来是香没了,怎么你们也不给主子添香啊。”
“你说什么?”容远陡然一惊,用力抓住李卫的手迫声问道:“这屋中还有香气?”不止他,凌若等人皆是一脸诧异,适才门窗大开时明明所有香气都已经被吹散,安息香也灭了,怎得屋中还有香?
李卫如实点头,燃过香的屋子有余香缭绕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为何徐太医会如此激动。
他刚回来不明白其中缘由,但却令因在安息香中寻不到**香踪迹而有些失魂落魄的容远精神为之一振,也许他猜的并没有错,只是寻错了地方。当他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再进屋时,果然闻到李卫所言的香气,很淡,他们之前因为长时间呆在同一个环境下所以鼻子失去了灵敏,没有发现不知从何处散发出来的香气。
为查出这香气从何而来,容远将屋内所有东西都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并无发现可疑之处,可就真的奇了怪了,难道这香气是凭空出现不成?
见容远站在那里一筹莫展,凌若略一思忖示意墨玉扶自己至窗前深深吸了几口冷冽寒沏的空气后重新将窗子关起,原本淡不可闻的香气在此刻变得清晰可闻,闭目将所有感知都集中在鼻尖,努力分辨香气的浓淡,相信只要找到香气最浓之处便等于找到了源头。
在满屋子的寂静中,软底绣鞋一步步落在光滑平整的金砖上,待走到正中间时凌若豁然睁开双眼,目光灼灼落在不远处的冒着丝丝热气的炭盆上,冷冷道:“就是这里,这里便是香气最盛之处。”
容远闻言立刻以铁钳子从炭盆中挟起一块烧得通红滚热的银炭,另一只手端起未曾动过的茶水倒在上面,只听得“嗞”的一声响,白烟滚滚升起,容远仔细分辨,果然能从这白烟当中闻到比屋中所飘荡的更为明显的香气。
是了,他刚才几乎检查了屋中所有东西,独独漏了这个炭盆,而问题恰恰就是出在这些正烧着的银炭上,有人在其中混了**香的粉末,寻常时几乎闻不出来,但只要一烧炭,香气便会被激发出来,只是这香气极淡,而屋中又恰好点了香,所以一直没被察觉。




清宫熹妃传 第七十一章 迷魂香(1)
“这银炭一直是你在负责领取?”容远又检查了李卫刚拿来的那筐银炭,果然也发现有**香。
李卫此时已经从水月嘴里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见他盯了银炭这么久,知道问题必是出在这上面,连忙跪下道:“自天寒后银炭一直是奴才去炭房领取,但奴才对天发誓,绝没有动过任何手脚,更不曾意图加害主子,请主子和徐太医明鉴!”
“起来。”凌若不堪久站,拢手于袖在花梨木椅中坐下声音虚弱地道:“你是我身边的人,我自不会怀疑你,你且仔细想一想,每回去领炭的时候可有什么怪异之处。”
怪异……李卫低头想了很久方才有些不确定地道:“奴才不知道这算不算怪异,炭房的小厮王保与奴才有点过节,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数年前他和几个小厮躲在一起赌牌的时候被奴才看到,说了他们几句,后来这事不知怎么被李福晋知道了,罚了王保一个月的例钱,王保以为是奴才告的密,所以自此之后对奴才少有言语,可是这些天在炭房里碰到的时候,他竟主动跟奴才说话,态度甚是热情,有说有笑的,还捡最好的银炭给奴才装好带回来。奴才还以为他是想通了所以也没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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